尽管绝大部分玩家在关键线索上没有贡献，但无论是在峡谷升级，还是在前往新星塔的路上杀怪，都对副本结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于情于理都该得到一些积分奖励。
而几十积分看起来少，对于普通玩家来说却都至关重要，遇到绝境时他们距离兑换出保命的物品可能就差这几十积分， 积少成多才是普通人的常态嘛。
他们这次在副本里逗留了足足十一天， 出来时是平安小镇的傍晚。
进去时是月中， 现在已是月底， 小镇近半玩家都在副本里， 因此本该最为热闹的傍晚竟显得有些萧条， 满广场都是他们这些刚出来的人发出的声音。
闭目养神中的张黎一骨碌从长椅上爬起来， 余光一扫就看到那张熟悉的白面具，墨镜摘下插在胸口的衣袋里，快步朝广场中央走去。
傅醒被新南区玩家团团围住，不明就里的普通成员看到他非常激动。
“傅队你到哪里去了啊，没看到你我们真的担心死了。”
“傅队，你是不是没有作为玩家存在，你是扮演了那个NPC吗？”
“傅队傅队……”
一个个念咒似的，张黎挤进来打过招呼才把这份热情强行中断，傅醒交代张黎召集还在平安小镇的小队队长两小时后开会，抽身离开。
张黎不知道副本里发生了什么要这样火急火燎的，不过傅醒纵然带着面具身上的疲态也很明显，他也不好多问，目光在队伍中搜索，落在唯一能扛事的程千帆身上。
只是程千帆脸色极差，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大受震惊的恍惚感，竟然是整个队伍里状况最差的。
张黎：“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运气不好被物品栏坑光积蓄了？”
程千帆木然摇头，僵直的视线望向前方离去的人中最为高挑让人有安全感的背影。
张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和傅队有关？”
程千帆张了张嘴，想和盘托出，可当她看到敲着自己胳膊腿舒缓紧绷肌肉活蹦乱跳的唐甜时，又闭上了嘴唇。
唐甜都知道不能说，她也不能在傅队主动摘下面具之前，把这个说不上是机要秘密，却又真的会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说出来。
想毕，她艰难开口：“算是有关吧，这个副本傅队不知道去哪儿了，基本是我带队，这么多天神经绷得快坏死了。”
张黎脑子里的雾水更多了，满脸迷惑：“那开会是……”
说到这个，程千帆立即压下心头千思万旭，神情从飘忽变得凝重，一下子从天上回到了地面。
“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吧。”
另一边，姜曜再一次被邢思非缠上了。
邢思非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想把人暴打一顿的冲动，屈服于现实，嘴巴上抹蜜似的恭喜她MVP数量再加一个。
“你看你，MVP拿了，加点到手了，骗我也骗得开心了，我那房子……”他低声下气道，“是不是能再商量一下？”
姜曜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他，“房子是你自己输给我的，我也没耍手段赢得堂堂正正，总不能就这么还给你吧？那这个先例要是开了，以后我不能服众了怎么办呢？”
邢思非极尽卑微：“是是是，姑奶奶是说的是，可咱们俩什么关系啊，偷偷……”
姜曜打断他，赞同道：“你说的也对，不说我和思是姐姐的关系，就是我和你，也有往日的情分在，我就不能那么不近人情。”
邢思非被骗过一次，警惕地看着姜曜。
姜曜一脸纯良，继续道：“不如这样吧，房子呢我自己有，也住不上你的，那就低价租给你，价格……就60积分一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邢思非还没反应过来，姜曜又道：“你的房子我见过，现在也是个洋气的小二层了，里面的家具摆设又都是你自己亲手布置，肯定哪哪儿都合你的心意，这样的房子一个月就60积分，和白给你住也没什么区别对不对？我要是租给别人，别说60积分，160积分一个月都有很多人租吧？这么好的条件，随便哪个人租过去，再找三四个人合租，一个人人均40积分彻底摆脱窝棚又不用花1000积分造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屋，简直划算到爆炸！”
邢思非浑然不觉自己被绕进去了，仔细思索起来。
他要是重新建个房子，原始木屋就得花1000积分，而他给邢思是打工每个月分到的积分加上进本得到的基础分也就月入180分左右，这就得攒半年了，要升级到一样配置的，起码得再花2000，又得攒一年，也就是说他得先住半年窝棚，死皮赖脸倒是能住半年按摩店，然后还得再住一年条件不太好的木屋……
而如果把3000积分直接拿去租姜曜的房子，都可以享受四年了！他能不能活到四年后还不一定呢！
姜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笑眯眯道：“考虑好了吗？”
邢思非打定主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杀价：“我攒的积分基本都投到这个房子里了，现在手头也紧张，姑奶奶，咱们还有亲戚关系不是，再给我打个折，40积分一个月，我就租！”
姜曜的脸一秒就拉了下来，加快脚步离开。
“那就算了，我能租160的房子60积分给你都亏100积分一个月了，一年净亏1000积分你还讲价，你真把我当慈善家了。”
邢思非赶紧抓人衣袖求道：“姑奶奶，我是真的没条件，那50积分，50积分可以了吧？求求你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我姐的面子上，给我再减点儿。”
姜曜一脸无语，最后不耐烦道：“行吧，那你给我转300积分，我租你半年，半年后你应该差不多能攒到新建房子的积分了，到时候……”
“诶诶诶！别介啊——”邢思非腆着脸继续磨，“这样，我给你1……600积分，你先租我一年。”
他本想一口气先租个两年的，可他手头真没积蓄了，六百都是极限，只能先租一年了。
姜曜深深地看着他，看得邢思非头皮发麻，才吐出一句：“你和思是姐姐真的是一家人？”
邢思非立刻赔笑：“她像我妈，我像我爸，我爸脸皮也厚。”
姜曜：“……现在转吧。”
“好嘞。”邢思非兴高采烈地先把房子以1积分过给她，再给她转了601积分，痛快得很，“那我钥匙就不给你了，等一年后再给你。”
说完还怕姜曜临时反悔，四下张望想找秦侯保护一下自己，结果鬼影都没看见，只能选择走为上策。
“拜拜！”
姜曜目送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装模作样的脸才卸下伪装，露出得逞的笑来。
在旁边等候已久的直系小弟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阳阳姐，佩佩姐进本了，安排我暂时顶替她的工作，您是否需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放松一下。
邢思非冲进大堂，一路滑行进休息室，果然进门就看到秦侯那家伙凑在自家老姐身边，争分夺秒地献殷勤。
看他门都不敲就冲进来，邢思是皱眉，“邢思非，你皮痒了是不是？”
邢思非往沙发一倒，腿翘在扶手上，懒散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挽回了多么大的损失。”
这个弟弟满嘴跑火车，邢思是暂时没心思听他讲故事，直接问道：“给姜曜送礼的对象确认了吗？”
邢思非依旧没个正形，都抖了抖腿道：“老姐，我发现你真的……比我想的要八卦，你弟弟回来了你都不先关心一下，居然先关注姜曜的感情状况！”
邢思是无语：“……我那是想知道什么人给现在的姜曜送礼，姜曜收下后还要怀疑对方用心并为此苦恼，跟姜曜的感情状况没有关系，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其实对于这个异常现象，她心里最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是姜曜刻意在试探她什么，不然姜曜问谁不行，怎么偏偏跟和姜曜本人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邢思非说了？
如果不弄清楚缘由，她觉都睡不踏实。
邢思非不懂他姐的担忧，摆摆手。
“这点小事我怎么可能办不成，身份么当然是确认了，一个和姜曜纠缠不清的小白脸，我背后偷摸打听了一下，据可靠消息称……他可能是那个惊鸿一现就消失了的哑巴。”
“哑巴？”邢思是身体下意识前倾，“是当初进灭绝本后和姜曜、杜琳仪一起出来的那个？”
邢思非点头，“对，就是他。至于为什么不哑了我也打听不出来，不过基本可以确认他们是一个人，毕竟除了哑巴，我还没见过其他一出副本就让人追踪不到的玩家，这要是巧合才是最离谱的巧合。”
秦侯早来，最先跟邢思是汇报了入侵一事，这部分还没说到，邢思是便继续往下问：“你确定追踪不到？”
“确定，虽然我出来晚了一点，可也差不了多长时间，我第一时间就看四周，没有匆忙离开的身影，然后玩家群里也没有他。”邢思非看邢思是脸色不好，赶紧补充，“但你也别急，这丫肯定是排行榜前三十的存在，速度，力量都超出常人，怎么也有四五个MVP在身。”
“我还刻意挑动了他的情绪，试图分析他真实的行事风格，但这人吧……”邢思非摸摸下巴，“无聊，特别无聊，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聊。结合这一点，身份应该很好确定了。”
看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邢思非，秦侯嘴角抽了抽。
小舅子确实有点小聪明，但不多。
邢思非探到的这些信息确实足够的，他在最后一步算错，邢思是却不会，转头看向秦侯求证，后者不用她开口，便轻轻点了点头。
邢思是得到肯定答案，脸上浮现讶然之色。
如果这两人是一个人，那……他是图什么呢？
“老姐，你认识？”邢思非看出点端倪，眼珠子一转，“有了我的线索，是不是这就锁定了？那我可跟你说，你是不知道我为了套到这些情报都付出了什么，你高低得给我报销一部分！”
他不关心小白脸到底是谁，反正他已经跟姜曜把关系处好了，上头还有牛逼的老姐顶着，自己又没什么让人忌惮的能力，谁也不会闲的没事搞他，那操这么多心干什么？他现在就想着把自己的亏损补回来一点。
邢思是缓了缓，呵斥：“就这么点事你能付出什么？平时给你啃得还不够吗，是不是想亲姐弟明算账？”
“此言差矣，姜曜的消息哪有这么好套的，付出点代价也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了，你现在只要给我600积分，剩下的我就自己负担了！”
“你说多少？”邢思是看着洋洋得意的邢思非，怀疑是自己听错了，“600积分？你以为我的积分是大风刮来的这么讹我？”
邢思非据理力争：“本来你还得报销我一套房呢，现在降到600，这你还得感谢我脸皮厚，是硬生生磨下来的价位！”
邢思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放弃询问他了，转向秦侯。
“你说。”
于是秦侯尽量客观甚至略带偏向邢思非，把事情的始末概括了一遍。
邢思非还没察觉危机靠近：“听到了吧，我这一刀直接砍下老多，给你省了不少呢。”
邢思是看着这个脑子时灵时不灵现在还沾沾自喜的弟弟，人都要气昏了，拍桌而起。
“所以你不但把房子输给了姜曜，还把老底也掏给她了？！”
邢思非愣住。
半晌，他底气不足辩解：“不能这么算，她本来也可以把房子高价租给别的玩家不租给我的……”
邢思是扶住气得够呛的脑袋，冷声道：“高价租给谁？有能力的攒几个月租金就能自己建房子，何必去租她的高价房？没能力又不想住窝棚的小队也可以几人一起攒三五个月共同持有一间木屋，又怎么会去租那房子？！”
“邢思非，条件最差的可以住窝棚，想要好一点又不想付出太多的可以共同持有木屋，不想花钱的还能靠贡献免费住一住傅醒的公寓楼，谁会花那么多积分去租你那精装修的房子？！”
“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邢思非：“……”
傻眼了，这次是真的傻眼了。

在广场周边闲逛的玩家们又看到各队长们出发往新南区走了。
不明所以的小玩家们东张西望， 最后推出个胆子大点的，瞅准平时比较好说话的玩家冲上去。
“语娴姐，语娴姐。”那人叫住一个长发及臀身姿纤柔的女人， 讨好地笑问， “你们这是干嘛去， 方便透露不？”
名叫语娴的女人停下来， 悠悠转头露出姣好的侧脸，“还不知道呢，不过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吧，毕竟是傅醒组织安排的会议。”
说完她嫣然一笑，聘聘袅袅地走了。
留下小玩家垂头丧气地回到人群里，摇了摇头。
正在众人商议要不要去南区门口蹲着时， 一个脑袋湿漉漉明显刚洗完澡的玩家听到一耳朵， 主动走过来。
“干什么呢你们？”
玩家们看见他， 眼睛一亮。
“老牛你来得正好，你和傅队一个副本出来的吧？出什么事儿了吗他这么着急让老大们开会？”
老牛神色微变，犹豫一下道：“确实发生……不，发现了比较可怕的信息， 但我不确定能不能说。”
他这样说彻底把其他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有人用胳膊捅捅他，低声道：“你想啊， 你都知道了， 你们这批一起出来的玩家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了吧？既然这么多人知道， 就算不能说， 也查不到你头上是不？”
老牛意动， 环顾四周后朝众人招招手。
“来来来， 我跟你们说……”
新南区， 会议室。
还在平安小镇的小队长一共十九人，加上新南区的几个骨干，正好坐满会议室。
姜曜也来了，主位老一套的红丝绒布加游戏机，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一坐下就打了个哈欠，随后靠在椅背上。
“开始吧。”
或仰或瘫的玩家们纷纷坐直身体，听重新戴好面具的傅醒道：“之所以如此仓促地把大家叫过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宣布和商讨，会议时间会比较长，大家中途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单独告诉张黎。”
坐在门边位置的张黎配合举手，“尽管吩咐。”
傅醒并不浪费时间，解决这种可能会打断会议的后患后，直入正题：“我们刚出来的副本关键背景在一个叫‘被入侵的世界’上，这个世界……”
他讲述的方式平铺直叙，一点也不引人入胜，但其内容凝练字字踩在玩家的心脏上蹦迪，等他说完，包括已经知道这个惊天消息的玩家在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的。
半晌，有人持和武鬽一样的态度质疑道：“会不会是想多了，毕竟你们那个副本的背景只是游戏不是吗？如果把它当成真的，那幕后之人不是非但能够顷刻间毁灭一个星球，还有凭空造物的能力？始作俑者难道是神？可神这个东西的存在本身就很荒谬吧？！”
“呵。”苹果头女孩一声冷哼，“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没见过神似的，你一次都没经历过有神本？”
那人反驳：“副本里的神是神吗？副本不过是游戏，而游戏是可以靠科技突破和操纵的，这才是符合我们认知的想法！”
“照你这么说，第三害的出现也符合你的认知喽？”
“当然。”质疑者意念坚定，“我知道你们会把第三害随机吞噬人并把我们带到平安小镇这种种往神力操纵的方面想，可怎么就不能是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呢？你们难道忘记了，十几年前有个叫李军平的疯子，他开辟了第一个全息虚拟世界，那个时候他就能篡改玩家的记忆构建各种各样的世界，我们也许遭遇了一样的情况呢？”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被什么第三害吞噬，也没有来什么异次元，从头到尾都只是普普通通地被关在维生舱里供人实验！”
在座二十余人，其中一半听了他的说法后，心中开始动摇。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有一个问题。”姜曜暂停游戏，抬头看他，“如果我们在虚拟世界，幕后之人也已经篡改了我们的记忆，那他为什么要给我们设定这个第三害的背景？非但设定这个背景，还按照年月日给我们编造第三害出现的城市和外界对第三害采取的应对措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质疑者哑然。
确实，就目前看来，这些记忆毫无设定的价值。
姜曜没有等他等到他开口为止的打算，见他答不上来就继续往下说：“就算如你所说，我们的确在虚拟世界里，现在幕后之人给我们设定了这样的记忆，那就证明他需要我们以这样的记忆去展开接下来的行动，那我们能反抗吗？众所周知，我们能够从全息游戏里自由退出是因为设定了命名为月亮信号的α-13安全值，按下设定好的‘退出键’就会促使我们的脑电波发出月亮信号，从而完成与虚拟世界的断联。可这个世界的月亮信号是什么有人知道吗，有过线索吗？”
质疑者面色铁青，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内心深处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正确性来。
而本就摇摆的那些玩家索性放弃思考。
反正想不明白，跟着大佬走就得了。
大局已定，姜曜一锤定音：“所以身在局中无力反抗的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前进中发现时机，而不是坐以待毙。”
邢思是举牌：“同意。”
其他人接连附和。
姜曜的发言到此结束，镇场完毕后舞台交还给傅醒。
基于未来会有比赛这一事实，接下来讨论对策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傅醒：“既然是比赛，就有对应的赛制，如果我们能够提前获取到这个信息，一定会给我们的参赛增加胜算。”
众人沉吟片刻，点头：“就算比赛规则每届有所不同，肯定也有共通之处，可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获取这个信息呢？谜语本透题，难道我们要等它出现在资源本里再进去一次，找到那个唯一的NPC想办法让他透露更多？可资源本刷新无序，我们未必等得到。”
“是，所以需要每一位MVP得主的帮忙，尤其是有神本的MVP。”傅醒说出自己的安排，“有些副本里的神是可以沟通的，我们可以从他们入手，或许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玩家们被他大胆的想法惊住，半晌才道：“和神沟通是要付出代价的，这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傅醒淡淡反问：“和比赛输了整颗星球的生灵都被毁灭比呢？”
众人不语。
话是这么说，可一来这事还不能完全确定真假，二来他们去冒险把成果留给普通玩家吗，他们又不是疯了。
傅醒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也早就料到了他们的态度，所以——
“你们只要把各自经历过的能够沟通的有神副本事无巨细地写下来交给我就行了，不需要你们去冒险。”
有人松了口气，声音有点大，赶紧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一定做到，毕竟大家都不是吃干饭的人。那个……另外还有什么事情，只要我们能做的，责无旁贷。”
“是啊，傅队你只管说，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傅醒面具后的眼睛淡漠如水，如他们“所愿”道：“确实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给各位。”
众队长：“……”
这是客气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吧？？
张黎别过脸偷笑，活该啊，谁让你们在石头面前说客套话的。
“谜语本除了给我们透露比赛信息，还指明了一点。”傅醒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加重语气道，“团结。”
“在此之前，我们从未遇到过个人能力再强脱离团队也不能通关的情况，这是第一次，我认为它也是最特殊的暗示。如何团结暂且不明朗，不过我想先尽可能多地保住玩家，让更多的人通关。”
队长们沉默，无从反驳傅醒的分析。
“所以接下来我们需要讨论如何安排玩家队伍能够保证最大的通关率，以及出台什么样的福利制度、奖惩规定才能更有效地帮助到能力相对较差的玩家群体。”
众人：“……”
艹，可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丑话说前头，说会议时间可能会很长了。
这可不得长么。
有人挣扎：“不如我们先去准备，等其他队长回来后开个大会，也听听他们的想法再……”
傅醒无情地打断他：“等他们回来我会另外组织他们开一场一样的会议，届时把我们已经整理出来的章程再优化补充一下，更有效率。”
等就是拖，而且人越多越容易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上，分成多次反而更好。
“好了，从左边第一位起逆时针发表看法建议，想补充想修改想反驳他人的，都等第二轮轮到自己发言再说。”
“开始。”
众人生无可恋，只得照做。
当发言进行过两轮，单独坐在小角落里记录会议纪要的林悦心手中的本子翻到第四页，终于有人扛不住了，伸手指向主位上呼呼大睡的姑娘。
“现在讨论的事情至关重要，她睡这么香是不是不太好？”
距离姜曜最近的一个玩家已经心里不平衡到跃跃欲试，只等鼓足勇气就伸胳膊推她一把弄醒她。
“是啊，到时候我们讨论完了她要是不同意，那不是白搭么？”
“叫醒她吧！”
众人相互推搡，声音越来越大。
“安静。”傅醒出声维持秩序，将面前写了概要的纸摞好，目光从起哄的玩家身上扫过，“会后我再跟她说，现在让她睡吧，刚结束一个副本，她太累了。”
同样刚结束一个副本的玩家：“……”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继续。”傅醒铁面无情。
众人咬牙，只能打起精神继续讨论。
这个会开了足足四个小时，夜都深了才堪堪结束，饶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都好的队长们脸色都发白，脚底打飘。
只有会议开始半小时就进入了梦乡，先是趴着睡，后来发现椅背可以放倒直接躺着睡的姜曜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地走出会议室。
傅醒如今时刻注意保持男女距离，出门时言简意赅地告诉等到合适的资源本后会再通知她，立马停下脚步，目送她走了几步后转身回会议室继续整理今晚讨论的内容。
快走出大门的时候，程千帆从后面追上来，给了姜曜一篮子新鲜的大草莓。
“阳阳，李光他们今天进资源本的收获，数量不多，你带点儿尝尝。”
她把篮子递到姜曜手里，又解释一句：“开会的时候其他玩家也尝过了，傅队说你没吃到，让我给你补上。本来该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就给你的，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把草莓挑好，所以晚了点。”
“哦，草莓已经洗过了，直接吃就行。”
靠近姜曜的玩家看看她篮子里草莓的个头和质量，嘴角抽了抽。
这叫吃撑不叫尝尝，会议室里他们一人摸一个就没了的，才叫尝尝！
妈的，那玩家羡慕嫉妒恨，当老大就是好啊，连傅醒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也记着上贡呢。
“谢谢千帆姐姐~”姜曜笑得见牙不见眼，把小篮子挎在臂弯上跟她道别，脚步轻快地离开。
等经过广场，玩家们渐渐都散了，邢思是快走几步，和姜曜并肩。
“恭喜啊，MVP数量又增加了。”
姜曜正在大口干草莓，一口三分之一个，满鼻子都是甜香，闻言也不抬头，含糊道：“一般一般。”
邢思是问：“刚才开会你好像真的睡着了，很放心这个会议？”
“唔。”姜曜炫完一整颗，回答：“傅叔叔主持的会议，又有这么多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啊对了，思是姐姐。”
她停下脚步，笑意盈盈主动提起邢思非的房子：“不知道邢思非跟你说了他把房子输给我的事情没有？”
邢思是正想怎么拐到这上面去好出积分把房子直接买回来，冷不防她自己先说了，顿觉不妙。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思是姐姐，邢思非这个乱打赌的毛病很不好，我觉得该给他一个教训才能帮他改正这种错误的行为，所以明面上那房子我就收下了。不过咱俩是什么关系，我收他600积分租金意思意思也就得了，真的要他精心布置的房子不就跟你生分了嘛。”
“思是姐姐，现在我把房子重新转你，你不要告诉邢思非，也好趁机教育教育他，让他长长记性对他未来的发展更好！”
三言两语，绝了她花积分买房子的路。
买，就是生分，可不买，从事实角度讲她白送了自己一房子，欠下的就是人情。
姜曜这姑娘，是坑完弟弟，还要再坑她一把了。
可邢思是别无选择，只能顺着话头往下说：“那小王八蛋给你添麻烦了，你说得对，咱俩之间要是谢来谢去确实外道，我就不说什么废话了，你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想法子给你搞定。”
姜曜眉开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最近觉得物品栏有点空，思是姐姐你那里要是有什么多出来的好东西，分我一点儿呗。”
她进本时间太短，满打满算也没玩到二十个副本，最欠缺的是积蓄和底蕴。
她不缺积分，可也没什么好东西，既然要进本找神作死，不多备点底牌怎么行呢？
邢思是苦笑着摇头，也不藏着掖着：“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行，就咱俩这关系，我肯定得给你点好的。明天来我私库挑吧，让你挑到满意为止。”
姜曜目的达成，愉悦地给她塞了两颗大草莓。
“思是姐姐，帮我带给邢思非吃吧，奖励他的。”
邢思是心口又被撒了一把盐，哭笑不得应了。
看着姜曜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她对身后默默跟着秦侯惋惜道：“怎么我就没有姜曜这样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