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怎么这么和谐融洽呢，敢情是姜曜不在！
一时间议论纷纷。
“因为幻想世界尾声阶段她把场面搞得太大遭报应了？”
“说什么呢，我们关笼子里的时候她是唯一能够出去的人，好多人都看到了吧？”
“不然看看排行榜，是不是MVP没有诞生，她还想留下把这个MVP打下来再回啊？”
两种说法，支持者对半开。
梅佩佩想起姜曜进本前嘱托给她的柜子 ，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
“傅队，阳阳姐她是……还没出来吗？”
傅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不能很好感同身受的与人共情是多么大的短板。如果和姜曜交流的是另一个人，一定不至于像他一样迟钝，让局面变成现在无法收场的样子。
张黎拉了拉梅佩佩，示意她先不要追问。
玩家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傅醒看向跟着梅佩佩过来，已经准备好棒槌脸盆和喇叭欢迎姜曜凯旋，此刻只能无措站在角落里等代的几个玩家。
“请把喇叭借我一用。”傅醒对梅佩佩道，“姜曜的事，我会在喇叭里对所有人说明。”
梅佩佩的心咚的一下，落入寒潭。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拿的喇叭，又是怎么一句话安抚了小弟们，又是怎么把喇叭交到傅醒手里的，等喇叭里传出声响，她才打了个激灵，看着前面的傅醒。
所有人都看着傅醒。
“肃静！”
傅醒站在人群中间，面朝着似悲似嘲的无影神像，“有一件事需要告知诸位，其中包括你们想要知道的，忽然能够从副本中离开的原因。”
加上最后半句，原本打算随便听听的小部分玩家也竖起耳朵，仔细起来。
“生门能够打开，所有人都能出来，起因是我和姜曜做了一个交易。”
玩家们懵了。
交易？什么交易？
人性自私，这一刻已经脱离危险的玩家想到的不是他们能够出现果真是托了姜曜的福，而是傅醒到底用什么去跟姜曜交换出了这个生门，那个筹码会不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有人大声道：“傅队万岁！感谢傅队！”
这人试图给傅醒扣高帽，心想要是大家都感谢傅队而跳过姜曜，那不就是傅醒欠了姜曜的人情，而不是他们要给姜曜什么东西？
在其他蠢蠢欲动者要跟着喊的时候，傅醒看向那人，对张黎道：“去记一下这个人，以后所有利好举措都将其除名在外。”
张黎一推墨镜，“好嘞。”
那人脸色瞬间惨白，其余人头皮一紧，嘴巴也跟着闭紧了。
“我和姜曜交易的内容是，她让所有人出副本，而你们需要感念她的恩情，从今往后不能够再说她一句坏话，若提到她，必须怀揣感恩之心赞美她。”
傅醒说完，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交易？
“还有，等到新人进来，请各位务必大力宣传此事迹，让所有人知道姜曜救各位于水火，是好孩子。”
有些人觉得自己懂了。
这是要坑新人啊！这是要把新人坑死啊！太狠了吧姜阳阳！
“这是她的条件，但——”
他停下来，冷眼扫过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继续道：“我要求各位，摆正自己的心态，因为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交易条件！”
他的声音顿挫有力，无比郑重。
“为人所救，对人感激是不是理所应当？”
“承人所惠，予以口头的表扬是不是最低的回馈？”
“救命之恩不思回报还以恶意揣测他人，是不是最狼心狗肺枉为人的表现？！”
鸦雀无声。
刚想着坑新人的那部分玩家脸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众人或愧疚或收敛，再没有人表达出不屑的神情。
傅醒知道这种事也没有办法一蹴而就，敲打过后暂时收住心里的厌恶，放众人离开。
“记住你们该做的事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者，跟刚才那人一样处理。”
如果没有真心，那就威逼，法律正是因此而存在的。
玩家们散开，傅醒把喇叭还给梅佩佩，道了声谢。
梅佩佩愣愣地接过喇叭，脸上眼中的茫然看得张黎都有点同情她。
他都听出来姜曜的要求是遗愿，这个跟着姜曜处处体贴的第一秘书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
“……傅队。”梅佩佩艰难开口，“她进副本前托我管理她的一个柜子，我想……她可能是希望我交给您。”
如果是留给她，要她一直保管下去的东西，以姜曜的大方程度应该会把房子一起留给她当保管费用。
和她心中曾经想过的那种可能一样，这个柜子果然……是遗物。
傅醒独自跟着梅佩佩来到她自己的小屋。
梅佩佩从一个上锁的大柜子里抱出姜曜的小柜子，小柜子是很普通的床头柜样式，三个抽屉，没有锁。
“我没有打开看，所以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梅佩佩抿唇，“但阳阳姐的房间我偶尔会帮忙整理，去拿柜子的时候我大致看了一下她房间的其他东西……少掉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可能被她整理好放在这里面了。”
她送给姜曜后一直放在浴缸旁边的鸭子船长不见了，姜曜不是会特意扔掉这些东西的人，想来想去，只可能在这个柜子里。
推测出来后，梅佩佩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明明就很喜欢这个小鸭子，刚给她的时候还一脸嫌弃……
傅醒对着柜子站了很久，没有打开，把它重新放回到梅佩佩带锁的柜子里。
“等姜曜出来，你还给她。”
梅佩佩微怔。
傅醒想了想，又道：“等会我让人再给你送点东西，你到时候一起给她。”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再问些什么，大步离开。
现在副本人数余一而不是直接归零，代表姜曜已经打消自杀的念头。
那他再进去一趟，想办法让人出来就好了。
徐行姜曜都没从副本里出来的消息飞遍平安小镇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议论，酒馆广场热闹到几乎无处落脚，到处沸沸扬扬。
但这些跟傅醒挂了休息的书屋无关。
他安安静静地休息，把在副本里过度消耗的精力补上，第二天早上六点整准时到达广场。
还未关闭的副本人数显示一个孤零零的一，傅醒目标明确，往对应门处走。
只是即将走到门边时，他猛然回头。
副本选择栏下方四位，六号门副本名称赫然写着——献祭。
昨天得知姜曜没出来， 张黎就悄悄留心傅醒的一举一动了。
先不说傅醒对姜曜格外的关注，就说这次又是姜曜放了大家出来，虽然因她而亡的玩家也有， 但活下来的这些人头上记着的都是救命之恩啊， 光是这一点，他家傅队就不可能对姜曜不明不白留在副本里的情况置之不理。
果然， 天刚亮书屋的灯就跟着亮了， 他一路跟过来，目的地和预料当中一模一样，就是广场。
“哎哎。”身边的人拍拍他，“好像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张黎张口就来：“怎么可能，这个时间点人都到广场了还能有跑？”
林悦心呼出一口气，轻轻磕了下他的小腿肚， “麻烦您用眼睛看看， 现在人站哪儿了？！”
张黎赶紧辨别傅醒所在的位置， 是在生门前……咦，怎么站在六号门那里了？
他屁股后头跟着的十几人和他一样纳闷儿， 六号门是资源本入口啊， 若说要去找姜曜， 那站错门了，可要说进资源本，那为什么这个点就来， 资源本七点才开放呢。
张黎回头对林悦心道：“心心，这个六号本什么来路， 有点陌生啊。”
和梅佩佩的角色类似， 林悦心在傅醒的团队中也担任了总管的职务， 不过她只管事不管人， 仓库和各类攻略都由她负责整理归档以及后续的分发登记。
林悦心在大脑中迅速搜索一遍，确认他们所有的攻略库中没有这个副本的信息后，翻出随身的小本看了一眼。
“怪不得我有点印象又不记得有这个攻略。”她嘀咕一句，告诉大家，“还记得姜曜第一次出名是什么时候吗，就是这个副本，一战成名。”
大家立马就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只有姜曜一个人出来，连亲哥都死在里面的副本嘛！
“那……”众人犹豫，“傅队是要进这个副本看看情况吗？”
“没有攻略，和挑战本也没区别，而且上次有姜曜在都是接近团灭的结局，这个副本名称又这么邪性，要不我们还是劝劝傅队别进去了吧？”
那人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火辣辣的，仿佛要将人洞穿。
那人举手投降：“……是不现实，当我没说。”
其他人这才移开视线。
程千帆想了想，道：“我记得那个副本是姜曜刚进来时玩的，她当时还是个新人，难度未必有我们想得那么大。”
林悦心赞同她的说法：“根据我这么多年总结副本攻略的经验，副本本身不存在必死的局面。只要队伍配置高，灭绝本不也一样通过了吗？”
“好。”张黎点头，“那就MVP数量在两个以上的跟我走一趟。”
程千帆不悦：“怎么，你看不起两个的？”
“千帆。”林悦心拉拉她的袖子，难得站在张黎那边说了句话，“总要留点人的。”
哪怕是最低难度的副本都有风险，还是要以防万一。
程千帆不说话了，目送张黎和其他四个人朝傅醒走去。
看见他们，傅醒并不意外。
这么多人跟在后面要是发现不了，他就白加那么多属性点了。
“傅队，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张黎口吻严肃，“有人照应，你想查什么才能放开查不是吗？”
四五个人站在一起，顶着不容拒绝的脸。
真心的付出从来不会毫无所获，有人忘恩负义，也有人肝脑涂地。
傅醒从来不是个人英雄主义，队友自愿帮忙，他就坦然接受。
“谢谢，出来后请大家喝……酒。”
几人哈哈大笑，相互捶捶对方的肩膀。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小时后，六人一起在普通玩家的注视进入六号门。
有人难得见到打资源本这个阵仗，想跟进去瞧个热闹，被程千帆等人拦下。
“瞎掺和什么，知道这什么本吗你，有攻略吗你？”
“老实玩你们知道生门在哪儿的本去！”
空调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群山一望无际，盘山公路宛如银灰色锁链将整个山区连在一起。
傅醒折起行程单放回包里。
被分配到驾驶室的张黎啪啪打火发动小面包车，朝目的地永恒村前进。
“我记得姜曜在尸块本诓我们的时候提到过几个生门，说她的第三个副本就是在深山里，入场是一辆大巴，生门在大巴上。”
“应该就是这个副本吧，很多信息都对得上。”
傅醒点头，“等到目的地再试试。”
生门的灵活性很大，有固定不变的生门，有掌握在其他生物手中的生门，也有等到一定时限才会打开的生门。如果姜曜当初说的情况属实，这个副本的生门就是属于第三种了。
车上都是久经沙场的老玩家，每个人都很沉得住气，被忽然冒出来的老头和两个年轻人拦住去路的时候他们也没慌张，心里头甚至还踏实了。
早点进入状态好啊，速战速决。
村长笑眯眯欢迎他们来永恒村游玩，客套几句后告诉他们车子无法进村道，只能徒步走进去。
有姜曜的信息提示，再加上被单独隔离在外的面包车，几人私下对视一眼。
生门位置在车上这点，□□不离十了。
健谈的村长一路介绍村中景点夸赞国家修路政策，和同样健谈的张黎聊得风生水起，等到古朴荒凉的小村子出现在眼前，张黎也差不多摸清村中的情况了。
永恒村位置偏僻与外界来往不便，绝大多数村民都离开村子去往外地务工安家，只有他们这些舍不得走的留下来，靠着接待游客或者驴友维持生计。
六人被请进大会堂，傅醒低头看着塞到自己手里浅褐色的凉茶茶汤。
有茶香，也有凉茶自带的苦味，没有任何异常。
跟着村长出去接他们的二牛和柱子随便端起一碗，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喝完后还长长地舒了口气。
“各位游客朋友喝喝看啊，我们这凉茶卖相一般，解暑能力可是一级棒的！”
傅醒看向说话的青年，也看向他身后帮忙倒茶拉凳子的其他两位成年男性。
茶没问题，人很有问题。
迄今为止他们见到七个村民，除了村长全都是人高马大正值壮年的男人，连端茶倒水这种通常由女性完成的事情，也全部都是这些男人接手。
这个村子要么有着奇特的男女风俗，要么这个村子里的女性……不太适合露面。
傅醒点点头，玩家们不动声色配合地喝了凉茶，张黎还输出了一通彩虹屁哄得村长眉开眼笑。
“村长。”傅醒把空碗放回到桌上，看着老村长道，“你们的村子实在太偏，我们这一路饿着肚子来的，都没吃饭，能不能请各位帮忙做些午饭，钱不是问题。”
村长飞快地看了这个满脸烧伤增生疤痕的丑男人一眼，赶忙收回视线点头，“自然自然，二牛，快通知她们张罗一下。”
二牛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大会堂。
村长吩咐好了，笑眯眯回头对着傅醒道：“这饭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做好，趁着这个功夫我们先把手续办了吧，有个免责协议要签，还有各位的身份证也要拿出来登记一下。”
张黎拿到免责协议扫了一眼，笑道：“村长，你这协议也没什么用啊，人来你这儿旅游，就算是自己作死跑进深山，你也有看顾不周的责任，这推卸不了的。”
村长哪管这些，干巴巴一笑，“签了这玩意儿，大家总能更有危机意识的。”
这个流程很快走完，傅醒看着村长把免责协议折叠好放进他那件老头褂子的内兜里，又道：“干等也是无聊，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也带我们在村里逛逛，我对你们的族神庙非常感兴趣。”
不知道是因为傅醒的这张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村长一听他说话就觉得自己一颗心跳得老快，头皮都有点发麻。
村长强行与他对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们怎么也得在这儿过一夜呢，不如先把行李放在各位今晚留宿的房子里，等大家都整顿好了，吃了饭再参观也不迟……”
“诶，行李什么时候都能放的。”自家队长要做事，张黎当然得打好配合，特别熟稔地搂住老村长肩膀，“我也迫不及待，您老人家就先让我们去看一眼，怎么样？”
“也、也好。”老村长肩膀都要给他压垮了，赶紧答应下来。
张黎给了傅醒一个搞定的眼神，连搂带拖让老村长行动起来，“往哪儿走呢，在山里还是在村子里啊？”
“村里，就在村里……”
一行人跟着出去，浩浩荡荡往族神庙走。
经过祭台时，傅醒等所有玩家的视线都在上方停留，询问村长得到相关信息后，才继续前往鲜艳夺目的庙宇。
十分钟后，几人带着一身寒气从沙蒂卡庙出来。
张黎故意落后一步，和傅醒并排行走，压低声音吐槽：“我发誓，这是我见过的所有神里长得最不像神的……一进去就冷得厉害，只怕是恶神。”
傅醒摇摇头，“未必，结合副本名称，这位或许仅仅是为人提供了以物易物的服务。”
他经历过很多“神明”本，至今都没能弄清楚“神”到底分不分善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种种悲剧的主导者从来都是人类自己。
傅醒说完停下脚步，又向村长提出了一个不愿意答应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的要求。
“我是做建筑的，对你们村的房屋结构很感兴趣，想四处逛逛学习一下。”
村长不愿意他们乱走，正想说先吃饭，张黎又冒出来搂他，一边还哈哈大笑，把他老人家的耳膜都快笑破了。
“哈哈哈哈老大你怎么抢我话，我正想说这个呢！老哥啊，我们都是搞建筑的，难得看到这种特别具有时代风格的山村，就让我们参观参观呗……就这么说定了啊！”
张黎说着松开老村长手臂一扬，“走着兄弟们，截止吃饭时间，看我们谁发现的建筑最有意思，小赌一把！”
“那得冲啊！”
“走！”
都是过命的兄弟，他这边铺好台阶，几人麻溜儿地就下了。
村长和跟着他们的几个青年根本来不及阻拦，六人分六条道，距离瞬间就拉出去了。
“哎！”老村长叫人无果，重重叹气，“哎呀！”
青年们紧张地看着村长，“咋办？”
老村长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硬逮啊。
“还好村子里也没什么特别不能看的……柱子你去催催，让几个媳妇动作麻利点，我们好早点把人叫回来！”
柱子点头就跑，很快消失在一道道院墙后，对身后跟了个人这件事毫无所觉。
傅醒一路跟着柱子来到靠近祭台的某个房子，饭菜的香味飘过院墙，扑到他的鼻端。
柱子推开院门进去，傅醒抬头看下堪堪挡住自己头顶的院墙，轻轻松松翻了进去。
院子面积不大却搭了好几根竹竿，竹竿上晒了好几个尺码的衣服，花花绿绿，都是女人的。
傅醒绕过前堂来到屋后，人站在两个转角的阴影里，很难被察觉。
从他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当做厨房的侧屋里几个大腹便便的身影。
柱子的声音响起：“二牛啊二牛，我知道你媳妇儿肚子里揣着你的娃你总是要多怜惜几分，我也不怪你，可要是耽误了事情，你老婆孩子的命能保住，你今晚怕是得提前上祭台！”
“艹，你别张嘴胡咧咧，现在还分什么媳妇和娃！我这不是一直催着，马上就好了！”
柱子啧舌：“还要多久啊？”
“十分钟行了吧！”
“行，十分钟后要是这面还不能上桌，那些游客怪罪起来，你自己去顶着！”
说完柱子的身影消失，听着动静又出院子了。
二牛骂了声晦气，对厨房里的人道：“抓紧点儿吧，我去放个水，回来要见到面已经装盆了，我好端过去。”
等二牛也走了，傅醒从阴影里现身，往厨房方向又走了几步。
厨房开着窗，矮矮的土屋里油烟弥漫，几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擦一擦额头的汗，面无表情地忙碌着。
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即将临盆的产妇。
祭台，族庙。
游客，外来者。
这些元素组合成模糊的轮廓，傅醒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饭也摆在大会堂，六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色香味俱全，张黎照例一边吃一边跟村长唠嗑。
“老哥啊，你们村好像真的没什么人了，除了你们都没看见几个乡亲！”
村长呵呵笑：“是，大家都不爱待这小破村喽。”
“人往高处走嘛，那你们村现在还有多少人口啊？”张黎伸出两根手指，“有没有二十个？”
这问题是在摸底，就算村长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也能从对方的神色和回应中得到答案。
村长闹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只道：“差不多吧，就我们这些人守着村子。”
玩家们心里有数了。
傅醒放下筷子，目光在村长和几个青年身上扫过，嘴唇张合。
“动手。”
张黎和兄弟们同时拍案而起。
“得令~”
第232章 献祭（2）感情进度30%
若说资深玩家最喜欢什么副本， 那必然就是像荆棘庄园和当下这个小村子，地图小人也少法律还管不到，不会束手束脚。
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恶毒至极的村民在平安小镇玩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三分钟的事情， 就被绑得整整齐齐，倭瓜似的码在墙沿。
二牛缩在地上， 看着傅醒等人哆哆嗦嗦道：“你们难道……难道就是警察……”
张黎挑起一边眉毛。
心这么虚？
村长花白的胡须抖动， 怒声呵斥：“他们怎么可能是警察，分明是土匪！我看他们是通缉犯！现在跑到山里占山为王来了！”
傅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不是声音大越正确，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种淡定和不卑不亢的模样让村长心里也不确定了，难道这些人真是警察？
那不能就来这么几个啊……
老村长小心翼翼打量傅醒，正打算再试探试探， 傅醒却没给他机会， 吩咐道：“梅一蓝留下， 张黎带其他人一起把整个村子搜一遍，多加小心。”
“是！”
梅一蓝， 也就是参与这次行动的唯一一位女性， 她身高一米八， 人很瘦，头发理成板寸，乍一看像个男生， 她看看没有表情像极了老家路边年久失修土地公石像的傅醒，再看看张黎等人消失的背影， 特别羡慕他们。
留下来看俘虏好无聊， 跟锯嘴葫芦一起看俘虏是无聊中的无聊。
她偷偷叹口气， 求求他们几个早点回来吧， 她是真的不想和傅队单独待在一起！
第一声枪响时，蔫头耷脑的村民们精神一振，喜色都要从眼底蹦出来。
二牛张口就要让傅醒把他们放了，被村长狠狠瞪了一眼。
老村长现在恨不能把自己这波人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在没被解救之前就大声嚷嚷，不是上赶着当人质吗？
耐心，现在要做的只是耐心。
接着又传来几声枪响，大概十分钟后，被五花大绑的五个人从背光的大会堂门口滚进来。
村民激动万分，还是村长眯着老花眼先发现不对。
怎么有五个人，应该只有四个……
想到这里时，人也滚到身边了，他大惊失色：“怎么是你们？！”
“不是他们，你以为是谁啊？”张黎从门外走进来，拍拍刚刚大干一番的双手，语带嘲讽，“有几支土枪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们这波属于班门弄斧了知道吗？”
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后，本来这些人个头就高，被收缴的土枪还在他们肩上扛着，村民们一看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心头阵阵绝望。
张黎嗤了一声，来到傅醒身边。
“还有好些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我们不敢硬来，就把她们赶进房间里关着了，我寻思让梅一蓝去跟她们聊聊，毕竟都是女的，应该比较好沟通点。”
梅一蓝眼睛放光，期待地看向傅醒。
傅醒颔首，让另一个男性玩家跟她一起去。
张黎看了老村长一眼，又道：“除了女人，还发现了一个小崽子，也关起来了，哇哇地喊爷爷呢。”
这些人里头能当爷爷的就村长一个，想也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村长身躯一僵，闭上眼睛重重叹气。
深山里的古老村落，留守村子的一群青壮年男人，几个即将临盆的产妇，格格不入的一老一少……
“你看着他们，我和村长单独聊聊。”
傅醒从人群中拎起枯瘦的村长，跟拎一只鸡仔一样轻松，这一手瞬间震住其他村民，反抗的小动作都停住了。
“看什么看？”张黎瞥向被绑得最严实的一个男人，“你也想被拎出去单独聊聊？”
他蹲下来，拉近和那男人之间的距离，凑在人耳朵边笑。
“相信我，你不会想经历的。”
原本被抓住还犟得很的男人猛地握拳，眼底无法控制地流露出一丝恐惧。
张黎见状，满意地离开。
能把人吓服就绝不把人打服，省时省力~
老村长又是担心孙子，又是害怕傅醒，一路都在想应该怎么破解当下的死局，直到人摔在祭台中央，他懵了，冷汗瞬间滑落。
这些人……这些人到底知道多少？！
傅醒能知道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进本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他只有猜想，没有证据。
若想跳过求证过程得到结果，最快的方法是——诈。
“我挑了个你们最熟悉的地方跟你谈话，你的心情是不是会放松一些？”傅醒俯视脚下的人，语气温和，视线冰冷，“你对待这次谈话的态度，是不是也会真诚一些？”
老村长心跳如雷，几乎瘫倒在地。
他作恶，所以心虚，傅醒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他不能说。
就算这些人真是来为之前所有亡魂讨回公道的警察，他也不能说。
离开村子就是死路，还是马上就会死的死路，不如拖到今晚求一线生机。
“……这位游客，村子里的祭台我自然熟悉，可我真不知道你要什么真诚啊！”
他稳住自己的心态，眼神真挚地看着傅醒，希望自己能够拖住对方，拖过今晚。
可惜傅醒根本不和他对视，只看向祭台中央的柱子。
他们诱骗游客来到村子，又要其签下免责协议，其目的只能是害命。
再结合姜曜一行人的惨烈结果，这祭台祭什么不言而喻。
“不用紧张。”
傅醒淡淡开口，听得老村长心中又是一紧。
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不是来替谁伸张正义的，而是听说你们的族神有求必应，特意过来许愿的。”
老村长一愣，怎么都没想到是这种展开。
“……你从哪儿听来的，沙蒂卡是——”他本想说只是一族象征，那些话子虚乌有，可将出口的瞬间心中便升起寒意，告诉他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是诋毁族神，终会承担更多的痛苦。
而且，这也是个机会，只要把他变成自己人，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