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入账的小弟们嘿嘿直笑，虽然他们的房子都是四五个人一起持有的，但平均分下来也能拿到至少五积分了，看着是少，不过这积分可是大风刮来的！
如此连着特训一周左右，整个平安小镇的气氛都紧绷起来。
无论是顶端的高玩，还是底层杂鱼，都深刻的意识到大战在即，这天变定了。
连着两周没出新副本，焦急万分的玩家们终于在月末等到了，乌泱泱六百多号人等着进唯一的副本。
“下次我肯定过10号就开始蹲副本，现在的本时间也太长了，一个月都打不了十个本……”
“是的！我明明知道就连姜曜傅队他们打本都要一周左右，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拖到下旬才准备进本，真是自己找死！还好在最后这两天刷出来！”
众人叽叽喳喳，激动又大声地讨论着。
“话说回来，这么多人进同一个本的情况我还没经历过，得是多大的场景啊。”
“不是挺好的么，咱们华国人不都说人多力量大？”
“对……啊，不对啊！”
浑浑噩噩跟着点头的人群里忽然高喊出一嗓子，众人目光扫过去，集中在眉毛上长了颗大痦子的壮硕男人身上。
痦子男眉毛紧拧，嘴巴张得很大：“就是那个，姜曜……这个月好像也还没进本吧！”
“……”
下一秒，众人猛地瞪大眼睛，脖子手臂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啊，这个月无论徐行姜曜傅醒好像都没进副本啊！
按照现在的局势推断，这个副本会变成……多方交战的战场！
众人惶恐地相互对视，气氛陷入僵局。
半晌，有人强行自我安慰：“可能，就是，傅队会和姜曜一起进本，然后，就是……”
不等他结结巴巴说完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一支队形整齐气势强大的队伍将拥挤的人潮分开，来到最接近副本选择栏的地方。
看清走在最前面那些人的脸，普通玩家低声喃喃：“完蛋。”
广场安静下来，仿佛滚水被按下暂停键。
徐行环视一周，勾起嘴角，声音不重却足够众人口口相传和水波一样传遍整个广场。
“大家不用紧张，我们南区可以保证，与姜曜的个人恩怨不会牵扯在座任何一个无辜者。”
这本该是让人心神大定的喊话，大部分玩家却不怎么领情。
他们撇撇嘴，南区不牵扯普通人有什么用，他们更怕的是会无差别攻击的姜曜啊，尤其那疯子还特训了一个月，天天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飞檐走壁射击搏斗！
看他们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南区玩家们感觉自己被轻视，涨红了脸就要呵斥，被徐行挡下来。
徐行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或者说这就是他要的局面，只听他不急不缓道：“至于姜曜那边，你们要对傅队有信心啊，难道他会眼睁睁看着姜曜滥杀无辜么？嗯？你们队傅队就这么点信心？”
他特意强调两次，将便于自己后期发力的种子埋了下去。
大家相互看看。
傅醒还是信得过的吧，就算偏心姜曜，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不可能放任她作恶……的吧？
还没忐忑出结果，人群又因为另一位主角的到来而沸腾。
“咣——”
“咣咣咣——”
众人望去，不用任何人呼吁喊话，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大道，绷着嗓子眼紧张地看向来人。
棒槌砸脸盆，这可是姜曜“自带”的BGM！
走到人群的最中心，姜曜抬了抬手，训练有素的小弟们立刻停止奏乐，乖巧地立在一旁。
“你们在开会啊？”姜曜环视四周，“密谋什么呢这么安静？”
被她扫到的人神色各异，最终都勉强地笑一下表示自己的无辜，也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反而被当出头鸟盘问。
这时候敢接话的也只有徐行了。
已经撕破脸的两人省略假惺惺的寒暄，徐行一开腔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密谋是没有的，宣告倒是有。阳阳啊，你不会以为我们南区没了傅醒，就怂到自己的队友被无故杀害，也捏着鼻子忍了，一点儿都不跟你计较吧？”
姜曜微笑还击：“我也没让你不计较，因为……我不光要杀你的队友，还要杀你呢。”
普通玩家相互挤了挤，害怕的同时有些敬佩。
狂还是她狂啊。
徐行耸耸肩，“行吧，那就各凭本事，走着瞧吧。不过……”
他拉长语气，意味深长地往周围看了一圈，“做人还是讲点道理比较好，无差别攻击可是会遭到反噬的。”
姜曜脑后的小辫子一甩，往唯一可以打开的二号门方向走，越过他们这群人时哼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
徐行做出大度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目光投向没有跟着姜曜往前走的几十号小弟。
梅佩佩正好撞上他的视线，眼神相交时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移开视线朝姜曜小跑过去。
“阳阳姐！”
姜曜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梅佩佩凑上去，压低声音道：“还是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吧，兄弟们过了几个月好日子，情分深了，都知道跟着谁能把利益最大化，都是可靠的……”
她自认为知道姜曜不带他们进去的原因，就是害怕自己人里出现叛徒，反而加大的危险，可她觉着就凭姜曜的本事，就像之前那个炸弹本一样，多得是不跟他们接触不露面就能掌控他们的办法，没必要单枪匹马自己冲。
梅佩佩越想越担忧，脸上也露出积分焦急，看得旁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的玩家竭力竖起耳朵。
尽管初次交集不太美好，现在的梅佩佩真心想一直跟着姜曜干下去了，多好的领导啊，该放权的时候放权，待遇上也丝毫不含糊，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那点脾气对自己人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只要听话，他们还可以狐假虎威谁都不怕，简直不要太爽！要是姜曜不小心折了，他们就是有后路可以投在邢思是门下，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过……
因此，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出于自己那点不太好向外人道的小癖好，梅佩佩都不希望姜曜有事。
一个人真心与否，在去掉一切滤镜后是可以从眼角眉梢、所有细枝末节里看出来的。
姜曜看了她片刻，嘴角露出小小的笑涡。
她微微往下弯了一点，附到梅佩佩耳边道：“放心，如果我死了，徐行这些人绝不可能活着出来。”
梅佩佩愕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姜曜打断她，“你知道的，我房间里有个放杂物的小柜子，你把它拿出来，单独保管。”
单独保管……
梅佩佩心中大惊，什么时候要东西拿出来单独保管，只有房主死亡，小镇自动回收房屋的时候，不想那个东西消失才需要拿出来单独保管！
“我……”
姜曜单手按在她肩膀上，直视她极为惶恐的眼神说得轻描淡写：“怕什么，以防万一罢了。”
梅佩佩强行稳住，告诉自己不要过于一惊一乍。
可能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不希望那东西有任何闪失吧，要是真觉得自己回不来，姜曜应该会直接把房子也转给她才对。
嘀嘀嘀——
不知道谁的闹钟响了，六点整，门开。
姜曜收回手，拉开近在咫尺的门跨入漩涡。
银色扭动，将她的身体彻底吞没。
玩家们见梅佩佩退了回去，带着小弟们往广场边缘走，纷纷傻眼。
“怎么……走了啊？”
有人想起来，大叫：“我就说他们人怎么好像少了，我看到过他们出副本，就这个月，是进挑战本折损了好几个！”
众人越发晕头转向。
这……这是什么玩法？
徐行看笑了，余光瞥向刚刚现身的傅醒，啧舌：“有意思。”
他说完，带着自己那几十号人也进了门。
傅醒静静看着玩家们鱼贯入门的背影，在脑海中复盘姜曜自上个本出来后到现在的一举一动。
好像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想明白了。

先是一声清脆的电子音， 紧接着闹铃响亮地“叮铃铃”充满整个房间，闯进耳膜。
姜曜的视野里出现洋溢着少女气息的各种家具装饰，很正常， 没有友爱公寓里的板正感。
闹钟还在响， 时间是下午两点，闹钟放在不远处一张宽大的书桌上， 桌子上铺着一本又一本学习资料， 似乎在催促她赶紧结束午休开始奋斗。
房间很大，各种家具错落有序的摆放着，过道空间充足，姜曜赤脚从床上下来，踩在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
她大步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刺目的阳光扎进眼底， 姜曜下意识闭眼， 只觉滚烫的热度落在眼睑上， 合起的眼帘内一片橙色。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窗外蓝天白云， 是个好天气。
姜曜转身关了闹钟， 随手翻了翻书桌上的学习资料， 大致浏览资料内容后翻至扉页，果不其然，资料右下角规规矩矩写着班级和她自己的名字。
又是个有身份的副本。
抬头， 书桌正前方长一米宽半米左右的墙面被一块与房间风格搭配的浅色碎花帘子挡着，她抬手掀起， 底下张贴的照片裸露出来。
有她自己的独照， 有全家福， 也有她和狗狗的照片， 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冲着镜头笑得无比开心。
若不是全家福里的两位家长和那只狗她都不认识，只看独照，说不定真的还要恍惚一下。
这个副本和他们这些玩家的融合度高得离谱。
姜曜皱了下眉，在房间里找了找，搜罗出一只手机、一个平板以及耳机、充电器。
耐下心上网看了些新闻资讯和社交平台里的联系人分组，姜曜也算大致了解这个世界。
无论是知识体系还是文明程度，这个世界都和原世界非常相似，作为一名准高三生，她刚结束期末考，正在暑假期内。
这种类型的副本节奏不会太快，不第一时间打本可能会导致关键信息错漏或者场景恶化，对玩家本身却不会太危险。
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战场”。
抄起房间里绣着小雏菊的书包，抖出书包里仅有的证件、卡包看了看后，她把平板耳机这些东西和两本作业本一支笔也塞了进去，又在房间里转了圈，打开衣柜挑了相对低调的蓝色短袖加黑色微哈伦裤子，换下身上的宽松的家居服。
背好书包，她探身捞到甩在床最里边的鸭舌帽，站到穿衣镜前。
镜中的女孩戴上帽子，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从镜内看着镜外，眸光古井无波，形同死水。
姜曜往下压了压帽檐，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靠近米白色的门，门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挠门。
姜曜心跳骤然加快一拍，旋即听到门外娇里娇气的呜呜声，恢复正常。
打开门，照片里那只黄白花，头部掺黑毛的小狗钻了进来，亲热地围着她脚边打转，大大的耳朵耷拉着，和原本世界的比格犬几乎一模一样。
湿漉漉的黑眼睛盯着姜曜，看着很机灵。
姜曜蹲下来，伸出一只手在它的脑袋上摁了一下，小狗越发兴奋，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扑。
副本情况不明，在排除危险前姜曜不敢对任何生物放松警惕，用手挡了挡。狗子投怀送抱不成功，又开始呜呜呜撒娇。
或许是这次声音大了点，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紧跟而来，身形高挑妆容精致的女人很快出现在一人一狗面前。
女人四十岁左右，正是全家福里的成年女性，也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女人看到她和小狗“玩闹”，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
“又和狗玩，又和狗玩！你能不能好好学习，还嫌这次期末考考的不够差吗？！我早说不让你养狗，你非要养，玩物丧志，我迟早把这狗扔了！”
姜曜还保持着蹲姿，从下往上看女人神情激动，面目稍显狰狞，不过可以感受到，这位女性的嫌恶是冲着狗的，而不是她本人。
姜曜立刻想到了这次副本的名称——无主权亲密关系，父母对孩子的绝对掌控算是无主权亲密关系吗？
“去，你自己出去玩儿吧。”
姜曜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小狗似乎也对这种场景非常习惯，一得到姜曜的指令便从女人脚边溜走，跑得非常快。
女人稍稍满意，在姜曜站起来后才发现她背着书包，又蹙起眉头，“去哪儿？”
有了成绩不好和社交软件里翻到的信息，姜曜顺口答道：“苗苗约我写作业，我去她家一趟。”
女人瞥了她一眼，大概知道苗苗是他们班的第一名，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既然去人家家里，天这么热记得买点饮料过去，还有……一定要认真学习，利用这个暑假把成绩再赶上来知道吗？”
姜曜低声应了。
离开房间，走廊到头直接能够看到楼下的大客厅，“她的家庭”装修风格偏向奢华，不至于金碧辉煌，也算流光溢彩。
姜曜顺着楼梯往下走，楼下格局开放，一眼就能看到整个面积有多大。
有钱好，这种看起来正常的社会，钱可以买到很多便利。
姜曜没有多看四周，径直走向玄关，找到隐藏的鞋柜打开，挑了双运动鞋换上。换好鞋她也不回头，直接拉开大门往外走。
一只脚踏出门外，午后的热气便猛烈地扑过来，让人的呼吸都变得迟缓。
姜曜“家”带了个不大不小的庭院，小区并非闹中取静的顶奢类全别墅群，而是与普通高楼层小区毗邻，藏在相对深处相对安静的小别墅，一共六栋，三栋一排，她这户正好位于后排中间，整体格局一目了然。
庭院大门口栽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这么热的天底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姜曜刚迈进阴影，脚后跟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紧接着毛茸茸的小东西就贴了上来，耷拉着大耳朵吐着舌头绕着她又转了一圈。
姜曜停下脚步，也就四五个月大的小狗立刻在她面前坐下，湿漉漉地眼睛充满了一起玩的渴望。
“……”
姜曜就是再赶时间，此刻也不得不停下来思索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样的。
副本名称似是而非，同居NPC气场诡异，场景肉眼可见巨大无比，还有一只黏人的小狗。
这只狗……
姜曜看着它，不知道这只狗只是单纯地想要她跟它一起玩，然后加剧自己与房子女主人的矛盾，还是在阻止她离开这里，预警不听劝阻贸然离开会触发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就这犹豫的一秒钟，身后半开的门从里面完全推开。
姜曜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声响，猛地回头。
女人幽幽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她和狗。
姜曜心头一阵恶寒，从女人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戾气。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你到底去不去？”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正前方那栋楼二楼的北阳台上，一个老太太摇着扇子，好奇地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一切正常，可以排除选项二。
“去。”
姜曜拔腿就走。
小区内道路两米多宽，绿化面积很大，放眼望去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偶尔点缀几个花坛，里面的花蔫头耷脑，败给烈日。
快步转过一个弯后，身后让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才消失。
姜曜又走了一段路才回头看，路的尽头没有人影，只有一地影影绰绰的光斑和跑起来没有声音的大耳朵小狗。
“……”
小狗吐着舌头，速度慢下来，在距离姜曜一米外的地方坐下，扑哧扑哧喘着大气望着自己的主人，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停下了。
姜曜往后摸了摸自己的书包，和懵懂无知只想着玩的小狗子对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姜曜一步跨过去，拎着小狗的后颈肉就把小家伙提溜起来，自言自语：“这么黏人，你肯定有用处……也不算我欺负你，我不一定回这个房子，你孤单单一只小狗又有这么讨厌你的奶奶，肯定会被打死或者丢掉的。”
小狗听不懂她的话，缩着四肢悬在半空中，一动都不敢动，就是被装进狭窄的书包里，也只是很轻地呜呜叫了两声。
隔着书包摸了摸小狗，姜曜脸上露出一抹笑。
“好，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叭！”
她将手往前一挥。
“现在，跑步前进——”
小狗被晃荡着一屁墩坐实，听着头顶上方清脆的笑声“汪”了一声。
姜曜笑得更大声，把书包转到前面背着，托住底部继续跑。
脚下的路不断延展，每一步都迈得无比坚实确定。
派出所。
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脸被抓花的男孩走进大厅，看到值班的民警就冲上去嚷嚷：“警察同志，我们要报警！”
两个民警莫名，离开位置上前了解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看看我儿子这脸！我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小姑娘，真的太过分了！”男人拉着儿子展示给两位民警看完伤，才说经过，“我儿子今天出门买水，路上遇到他之前在什么活动上见过的一个女孩，就跟人家打了声招呼，谁成想那姑娘上来就给他挠了俩爪子，挠完就跑！”
女人跟着嚎：“我儿子的脸啊，挠成这样留疤可怎么办，以后怎么找工作娶媳妇儿啊——”
两个民警：“……”
他们看看男孩脸上的伤，伤口不算深，到底是在脸上，现在血痕交错的，确实不好说会不会留疤。
不过他们也不全然相信这对父母的说辞，就正常来说，一个女孩无缘无故挠一个男孩的可能性极低，说不定有个别的前因后果，比如……那招呼打得不太正经。
民警看着男孩道：“同学，你确定你们没有其他过节，人女孩就这么忽然上手了？”
遭到质疑的男孩暴怒，“你们什么意思，受害者有罪论吗？！还是因为对方是个女的就想劝我算了？！她就是无缘无故挠我了，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民警：“……”
行吧，总归人家来报案，调查还是要调查的。
他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询问：“知道对方的身份信息吗，我们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对方家长，让他们也来派出所一趟。”
他们说着，没注意到那一家三口卸下一口气的轻松。
女人拿出一张照片，交到民警手上。
“就是这个小姑娘，跟我儿子差不多大，也是十七八岁，叫姜曜。”
民警接过照片。
照片也不知道拍于哪里，背景里一个巨大的女性雕像，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女孩踩着滑板凌空跃起，侧脸精致，嘴角挂着一抹让人觉得诡异的冷笑。

姜曜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来到收银台结账。
狗绳， 普通细麻绳，杀虫喷雾，一把长水果刀， 五把极为小巧折叠水果刀， 一根手指粗的铁链，打火机， 桌布， 两个塑料盘，还有火腿肠泡面饼干巧克力水等食物。
收银员小姐姐扫码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干巴巴说：“你买的东西挺杂的嘛。”
姜曜笑盈盈道：“我要和朋友一起去野营，这些都是需要的。”
收银员恍然大悟，手脚利落地给她结了账，末了看她细手细脚的样子关照道：“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拿得动吗？要是不好拿可以先把购物车推出……”
“拿得动， 谢谢。”
说话间， 姜曜轻松拎起两个大袋子， 脸上神色自然丝毫不见勉强，走起来健步如飞。
收银员：“……”
怪不得一个人来买大家一起用的东西。
离开超市， 姜曜很快回到距离这里只有一百多米远的酒店， 在前台和其他客人奇怪的目光中踏进电梯， 回到之前开好，位于顶层的房间。
一打开门，独自留在房间里的小狗立马迎了出来。
“去。”姜曜赶它， 进门后关门锁门一气喝成。
大包小包的东西扔在地上，姜曜撕开专门给狗子买的超大火腿肠， 抽出塑料盘， 给它放在角落里。
“多比， 这是你的晚餐。”说着， 姜曜把另外两根放在旁边，“这是明天的份，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自己把它咬开。”
另一只塑料盘姜曜去卫生间接了水，也给它放在地上。
“这是你的水，不要调皮把它打翻。”
莫名其妙换了新名字的小狗到处嗅了嗅，呜呜两声后埋头在盘子里大快朵颐，也不黏她了。
姜曜：“……你怎么看起来像一只普通的狗。”
小狗没有回应，吃得大耳朵都晃荡起来。
□□了下它的脑袋，姜曜走到窗边，低头看脚下的行人与车流。
一个穿着吊带短裤的女人站在公交站牌下，一边吃甜筒一边张望。
出门在外的两个小时，这不是姜曜碰到的第一个玩家，却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徐行的走狗。
贴身放着的手机震动，一个没存姓名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姜曜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沉稳的男声：“徐行利用派出所的民警在找你。”
“哦，这事儿早就解决了。”姜曜开口。
秦侯蹙蹙眉，“解决了？我的人刚汇报过来。”
他们在姜曜去超市前接头成功，进本也就一个多小时，速度已经不慢，不过到底缺乏信任感，肯定不如徐行那凝聚力极其高的团队快。但按理说，就算和姜曜接头不是第一时间，自己的人给的消息不至于落后这么多才是。
“这种事，作为当事人的我自然会更早知道。”姜曜随口解释，“他们去派出所报警，民警联系到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当然会找我询问事情是否真实，这个时候我只要告诉她假的，询问对方我今天穿了什么衣服，等对方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再委婉暗示之前有个男生老看我，我的‘母亲’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
派出所本来也不想管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对方报假警又心虚，很快就打发了。
不过，徐行的人或许能够在这场闹剧中获取到她“家”地址，若有不得不回去的情况就得小心了。
秦侯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有这件事在前，有些话我也先跟你说清楚。我可以保证把我获取的一切信息如实反馈给你，但不保证我所获得的的信息都是真实有效的，当然，我也保证不了。”
“还有，在胜负没有悬念之前，我不会插手任何你们之间的战争，哪怕你下一秒就会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手帮忙。”
姜曜敲打窗户的手指顿住，“这好像和思是姐姐交代你的不一样吧？”
秦侯不否认这点：“的确，她告诉我的是尽可能协助你，可现在是我在里面，比起你，我更想保护思是和思非。”
如果姜曜败了，他又插了手被徐行知道，中立状态的思姐弟将会陷入新一轮的风暴，他不能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一点都不行。
姜曜抬起的手指轻轻落在玻璃上，略长的指甲敲出笃的声音。
窗户微微反光，她能看到镜面里的自己悬在毫无依仗的高空。
真好啊——
她无声感叹着，将刚才停滞的呼吸接上，就这翘起的嘴角道：“那你就得罪我了……要不要再想想，我的心眼可比徐行小。”
秦侯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必然反复权衡过利弊，闻言道：“ 你的眼界比徐行开阔就行了。若你得胜，从出去开始，每个月我给你带四次资源本队，难度不论，分文不取。”
“哇！”姜曜感叹，“好大的手笔！”
这可真算是很丰厚的赔礼了。
更关键的是所有亏秦侯一个人扛了，半点不牵扯邢思是。
姜曜眨了下眼睛。
“唔，成交。”
挂断电话，姜曜盯着窗外又看了一会儿，直到公交车站的女人上车离开。
她跟“母亲”说今晚会留宿在外的时候很轻易就获得了批准，证明这个副本的危机辐散范围比较大，并不局限于某个地点，也并非一定要待在某个地方才会触发。
姜曜仔细回想这两个小时的所见所闻，好像除了玩家，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无主权亲密关系……
她给秦侯发条消息，让他告诉自己玩家们的身份家庭都有哪些类型。
尽管本轮的目标不是MVP，顺便了解一下，因地制宜总错不了。
姜曜转身，脚后跟踩到了什么东西，她立刻低头。
本来放在角落里的塑料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脚边，放在盘子里的小半截火腿肠随着塑料盘的翘起滚到地毯上。
摇着尾巴的小狗立刻把火腿肠叼起来重新放进盘里，欢快地吐着舌头，用头顶着塑料盘又往姜曜的方向推。
姜曜：“……”
她蹲下来，缩短和小狗的距离。
“给我的？”
小狗似乎听懂了，眼睛更亮，尾巴摇得更欢了。
姜曜一巴掌打在它脑门上，严厉指责：“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分给我？”
小狗呜了一声，无辜的圆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姜曜把塑料盘放回到装水那个盘子旁边，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剩下的这一点点东西，我才不要。”
临近五点，气温终于开始下降。
一行人从茶室里出来，有人不雅地说了句“还是好他妈热”，被同伴狠狠捅了下胳膊。
张黎给众人一个眼神，让他们闭嘴少叽歪，跟上最前面的傅醒。
“傅队，真的不需要我们一起找姜曜吗？”
他赶到最前面倒退着走，和傅醒面对面。
满脸麻子的傅醒戴着口罩，声音比戴面具时清爽一些：“不需要，你们专注通关，早一分钟打开生门都是在给我减轻压力。”
张黎：“……”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带人先走了。”张黎挥手，“有事儿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