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只带了对象？将呢？帅呢？相呢？士呢？车呢？马呢？炮呢？兵呢？卒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盛朝生急忙喘了几口粗气：
“咋呢？都被你对象给吃了？”
包厢里发出一阵阵狂笑。
陆知行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了对象手里！
虽然是自己会错意了，但陆知行还是尽力解释了一二：
“爸，我以为你跟人下棋搂不住脾气，扔了棋，正缺对象呢。”
救命啊。
唐离笑到脸抽筋。
这一包厢人，有一个算一个，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犯糊涂的时候，也绝不带半点智商啊。
够实诚！
盛朝生就想不通了，边给他拿碗筷，边问：
“不是，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你怎么想的？我让你带对象一起来，你看你带的是什么？”
陆知行指了指摆在桌上的那对象，很耿直的说：
“我可不就是听您的话，带了对象来的吗？”
所有人爆笑。
只有盛朝生竭力解释：
“我让你带对象啊。”
陆知行拿起那一对象，递给盛朝生：
“爸，这不多不少，就是一对。”
这可把盛朝生给气的，他夹了一块麻辣猪头肉给陆知行：
“吃吧吃吧，吃哪补哪，你该好好补补你的脑子了。”
这逆子，是要气死他的节奏。
陆知行吃了，点点头，夸赞：
“好吃，味道很棒，爸，您也吃点，补一补。”
盛朝生摆摆手：
“我不用补，你都吃了，多补点。”
陆知行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
“爸，我倒觉得您真应该补一补，不是，您怎么想的？我这才失恋，您让我上哪儿找个对象去？”
那倒也是！
他要真带了个对象来，盛朝生估计得追着他打十条街。
不过盛朝生嘴硬：
“满大街都是小姑娘，以你的本事，分分钟脱单。”
陆知行喝了口水，指着唐离对盛朝生说：
“是，没错，我想脱单分分钟的事，但是爸，我问你，这世上有几个云舒？”
这题他会。
盛朝生毫不犹豫回答：
“有且只有一个，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陆知行又问：
“那唐离呢？”
盛朝生骄傲的扬起头：
“云舒的女儿，那也是举世无双的珍宝。”
眼瞧着盛朝生掉坑了。
陆知行潇洒的拿起筷子：
“所以您说您是不是在为难我？像唐离这样举世无双的珍宝，你让我上哪儿找去？”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盛朝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自顾自的点点头：
“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人嘛，最难得的是自省。
但上一秒还是个好父亲的他，下一秒直接给了陆知行一把刀子。
他居然示意霍以深坐下：
“来来来，难得齐聚，我们接着讨论两个孩子的婚事。”
要这么残忍吗？
陆知行一脸懵：
“爸，这事怎么着也得避着我点吗？”
盛朝生皱皱眉：
“避什么避？多大点事？自己没本事还不许别人干好事了？吃你的，少说话，多补脑。”
霍宴城哈哈大笑，拍着陆知行的肩膀说：
“四哥，你好惨一男的。”
陆知行果断把刀子递给了霍宴城，问：
“八弟，你有对象吗？”
扎心了！
这个是真没有。
不过既然他可以拿象棋糊弄，霍宴城捂着心口伸手去拿桌上摆着的象棋，被陆知行抢先夺走：
“这是我带来的对象，你想要，满大街找去。”
又惊现八弟。
唐离急忙坐下，问盛朝生：
“叔，他们这排名到底是咋整的？”
一个陆老四。
一个霍老六。
一个霍老八。
这么说来，霍思棠应该排名第七。
盛朝生指着唐离说：
“你是小十。”
霍宴城惊呼：
“盛叔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嫂子比我还小一岁。”
回忆往昔，霍以深和盛朝生都感慨很深。
当时他们都是同一批创业的人，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还说以后孩子们就都是亲兄弟姐妹，按照年龄大小来排序。
宋南修是老大，宋南州是老二，唐原是老三。
霍以深大笑：
“云舒怀着唐原的时候，盛老耙就开始打云舒肚子里孩子的主意，那时候大家都说唐原是个女孩儿，一门心思想着跟云舒攀亲的他，果断领养了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自然就是陆知行。
霍宴城捧腹大笑：
“所以最开始，盛叔是想让四哥娶唐原的，原来三哥差一点就成了四哥的媳妇儿。”
霍以深憋住笑：
“谁能想到，云舒怀着唐原的时候，最爱吃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酸的东西是半点都碰不得，一直到生下唐原过了好几个月后，一吃苹果还是会吐个底朝天。”
所以说，酸儿辣女根本不准。
唐离也打趣：
“差一点，四哥就是我姐夫了，奈何唐原不争气啊。”
霍宴城则好奇问道：
“那老五是谁？”
唐离轻叹一声：
“五哥应该是宋北野，这么说来，小遇是...”
“小十一。”
霍宴城抢答。
还是魏朝雨细心，说：
“离离还有个妹妹呢，叫唐岁是吧？”
对啊，唐岁比宋北遇要大。
但盛朝生说：
“宋北遇就是小十一，那时云舒还没正式领养唐岁。”
这么多的孩子，后来都有着不一样的爱恨纠葛。
想必父辈母辈们的那个时代，也必然是轰轰烈烈的。
只可惜，走到这一步，那个时代的人散了，小一辈的人里，也有人早早离开了人世。
怕唐离想起宋北遇会伤感，魏朝雨急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是要谈沉予和离离结婚的事吗？来来来，我正好找人算了几个日子，老盛，你来选。”
盛朝生在魏朝雨给的日期里，一眼就看中了云舒的生日。
他伸手指着：
“就这天。”
霍以深探头来看，大家也都凑了过来。
“这一天...”唐离看来看霍沉予，小声说：“是我妈妈的生日。”
说完，两人齐刷刷的回头去看盛朝生。
却见盛朝生两行鼻血缓缓流出，在唐离惊喊了一声盛叔后，盛朝生整个人直勾勾的往后倒去...
他说一个人如果被活着的人惦记着，那这个人就不会消失。
唐离在手术室门口哭的不可遏制，他即便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心里想着盼着念着的，也还是关于云舒的那些事。
手术很成功。
但凌韫还是跟唐离实话实说。
他最多能撑三五个月。
“唐离，我给你的建议是，眼下这种情形，他不能再受刺激了，不然他怕是撑不到你结婚。”
凌韫也一直在想，该不该让盛朝生知道他有个儿子。
但今天给盛朝生做手术时，他突然觉得，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
活的太清醒的人，注定满身疲惫。
像盛朝生这样，一辈子只执着于一份热爱，旁人看来满是遗憾，但对于他这个身处局中的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唐离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需要好好想想。
凌韫安抚她：
“一切顺其自然，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相信你都是为了他们好，所以不管你所做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都应该告诉自己，尽力就好。”
生死，岂是人所能掌控的。
唐离在病床前陪了很久，直到陆知行让霍沉予将她强行带走。
两个人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唐离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霍沉予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哭到声嘶力竭了，她靠在霍沉予怀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回了家，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饱含着人间烟火气。
唐离从沙发上睡醒坐起，盯着霍沉予的背影看得出神，越看越觉得，他跟盛叔很像。
霍沉予回头，看到唐离醒了。
他关了火，端了杯水走过去：
“你还好吗？”
唐离喝完了一大杯水，带着浓浓的鼻音问：
“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好难过？”
霍沉予坐在她身旁，轻声说：.CoM
“随着我们年岁渐长，生老病死就变成了我们无法规避的一件事，生命就是这样，有人老去，有人新生，不断地周而复始。”
唐离摇头：
“我是想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盛叔，我心里就好难过。”
霍沉予摸摸她的头：
“因为他活着，就像你的妈妈还活着一样，他是这世上最爱你妈妈的人。”
唐离的眼泪唰的落下来：
“我其实早就知道盛叔的身体状况，但我一直以为，即便盛叔会离开我们，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早就知道？
霍沉予扶住唐离的肩膀：
“你说你早就知道？”
唐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看着霍沉予，思索良久，擦了擦眼角的泪，把茶几推开后，拉着霍沉予坐在地毯上，又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
看这架势，像是要促膝长谈。
啤酒太冰，霍沉予起身：
“我去开一瓶红酒陪你喝。”
唐离没有阻止，反正只要有酒，适合谈心就行。
为此她还特意把家里的灯光调暗，两个人，一瓶酒，席地而坐。
“说吧，老婆大人想和我聊点什么？”
霍沉予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跟唐离碰了碰杯：
“我都洗耳恭听。”
唐离一口饮尽，急的霍沉予连忙阻止：
“慢点喝。”
喝完，放下杯子，唐离握住霍沉予的手：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霍沉予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聆听。
如果时间允许，唐离是打算慢慢渗透的，先让他们熟悉和了解彼此，发现对方的优点之后，再慢慢地逐一击破。
可眼下盛朝生撑不住了，唐离也一直在考虑凌韫所说的话。
“沉予，那天你要出国，我是故意让你着急的。”
霍沉予长舒口气，以为唐离要说的只是这些，他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我当多大的事呢？乖，只要你一切安好。”
唐离低了低头：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没必要千里寻父。”
霍沉予颇为震惊。
唐离抬起头来：
“因为他就在潭州。”
霍沉予笑出声来：
“我的小傻瓜，所以你一直都在暗中帮我寻找我的亲生父亲？”
他想把氛围调节的松快一点，却见唐离红着眼噙着泪，霍沉予收敛笑容，又问道：
“你找到他了？他还活着？在哪儿？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
唐离哽咽着点点头：
“我见过，你也见过。”
霍沉予更诧异：
“我也见过？什么时候？”
完全没有预料到盛朝生会是自己亲生父亲的霍沉予，见唐离没有立刻作答，他的第一反应是：
“难道我做过的那些亲子鉴定，被我爸做过手脚了？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脑回路...
还真是盛朝生亲生的。
唐离错愕的抬起头：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霍沉予拿起手机给她看：
“那天我爸跟盛叔聊完我们的婚事回来后，他把整个霍氏都留给了我，如果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唐离叹口气：
“盛叔不也把整个盛荣集团都留给了四哥吗？照你这么说，四哥就是盛叔的亲生儿子了。”
霍沉予反驳：
“我和陆老四不同。”
而且他并没有把所有资产都留给陆知行。
霍沉予握住唐离的肩膀，告诉她：
“盛叔名下，不只有盛荣，他一直为你妈妈留着一大笔资产，现在，那些资产他都留给了你。”
他为云舒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却还是生怕自己给的不够。
既如此，唐离对上霍沉予的眼，问：
“如果你的亲生父亲，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别人，你会怪他吗？”
霍沉予忍不住笑了：
“你这话应该去问宴城，正好，我也想知道答案。”
唐离追问：
“可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霍沉予脱口而出：
“小傻瓜，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是被赠予受恩惠的那一个，我怎么会知道宴城心里的...”
想法两个字哽在了喉间。
因为他看到唐离眼神的变化，再细细一想，霍沉予慢慢松开了握住唐离肩膀的那双手，表情从疑惑到震惊。
“所以你的意思是，盛叔他...”
霍沉予顿了顿，沙哑着嗓音问：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在霍沉予的眼神经历了疑惑震惊到难以置信后，他低着头问了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盛叔的？”
这句话问的很奇怪。
唐离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身世的。”
霍沉予看着她的双眼：
“我太了解你了，你从来不会做无厘头的事。”
唐离苦笑：
“可这就是一件无厘头的事，你还记得在鹿城那次吗？我第一次见到宋伯应的时候，他把你认成了四哥，以为你是盛叔的儿子，从那一刻起，我就有了一个很大胆也很无厘头的想法。”
霍沉予想了想：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唐离窘迫的挠挠头：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我这不是职业习惯嘛，总觉得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说你们长得像，后来跟韩若泠比赛之前，我差点把你跟盛叔的背影认错，我给你看盛叔年轻时的照片，看正脸或许会因为那个时候的相机像素不高而看不出什么来，但你看盛叔的侧身和背影，真的跟你很像。”
那些照片，唐离都留在手机里。
翻出来一一指着霍沉予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大合影。
见到西海棠和盛朝生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霍沉予才敢相信唐离说的都是真的。
或许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霍沉予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都不曾开口。
唐离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却又都哽住了。
直到霍沉予开口问：
“那他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
他不是不肯与你相认。
是他也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但这件事，该怎么说呢？
唐离显得很为难，她反复的在心里修改措辞，霍沉予见状，突然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怪他？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说话？”
唐离表情复杂，霍沉予又说：
“放心吧，我给自己的预期，是我这辈子都找不到我的亲生父亲，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不需要我养老，不需要我在他身旁尽孝，那我又何必介入他原本平静的生活？”
唐离做过千万次假设。
就是没料到他会如此的...通情达理。
“你就没点自己的情绪在里头？”
唐离怕他故意当做无所谓，还安抚他：
“没关系的，你有情绪我也能理解，毕竟...”
霍沉予反捉住她的手:
“离离，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想了。
唐离点头：
“应该没人愿意听谎言吧？”
霍沉予思索片刻：
“我很早就知道，我不是霍家人，那个时候我从未想过要寻找我的亲生父亲，我几乎能想到，他一定是在我妈妈最需要他的时候抛弃了我们，所以说我心里没有过怨恨，那是骗人的。”
“但我自从失去你之后，我突然明白，我们活在这世上，每个人都在尽力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仅仅只是自己想要的，就已经让我们兵荒马乱了，谁又能顾得上别人呢？”
“所以后来我想找到他，只是想尽可能的帮他一把，如果他需要的话，万一他这些年过的颠沛流离穷困潦倒呢？”
这话一下子把唐离给逗乐了：
“结果，你亲爹比你还富有！”
说起这个，两个人抱一起笑的跟傻子似的。
笑过之后，霍沉予捧着唐离的脸说：
“媳妇儿，谢谢你。”
唐离嘟起嘴，问：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霍沉予啄了一口她的小嘴：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虽然我不知道盛叔为什么不认我，即便我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能把我当成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我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向我和盘托出，但我这一刻很知足。”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唐离刚想实话实说，却又被霍沉予堵了回来：
“如果你觉得眼下时机不合适，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分享这个秘密，不急于这一时。”
他这明显是在以退为进。
唐离一咬牙：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或许会愤怒，会难过，会觉得难以接受，没关系，如果你实在压抑不住自己，我也能接受你情绪的反扑，但是，在我没说完之前，你别说话，行吗？”
她怕霍沉予一打断，她就不敢再把实话说出来了。
霍沉予郑重点头：
“好。”
从唐离张嘴，到她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说：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自始至终，霍沉予都面带微笑。
他完全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没有半点负面的情绪。
这让唐离很讶异，她调皮的在他心口随便一戳：
“我帮你解穴了，你可以说话了。”
霍沉予突然捧住她的脸，吻的她晕头转向的。
差一点点，两个人都没刹住车。
还是唐离最后找回了冷静，推开他：
“霍沉予，你说话呀，你现在心情怎样？难过吗？恨他吗？”
霍沉予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看着唐离：
“原来我的固执和深情，都来自于遗传，虽然我妈做的事不光彩，但她能够得偿所愿，我替她开心，至于盛叔，我真的能理解他。”
唐离现在很不能理解：
“你说你能理解盛叔？那你也接受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个事实？”..Com
霍沉予点头：
“我不光接受，我也希望你能在盛叔面前保密，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未必是幸福。”
他居然能意识到这一点。
唐离很是心疼：
“可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亲生父亲就在眼前，但他却只把他当成半个儿。
霍沉予捏了捏她的脸蛋：
“答应我，就让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保持着对你妈妈从一而终的热爱，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至于我，会好好珍惜和他父子团聚的每一天。”
唐离愣了很久很久。
久到霍沉予都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傻瓜，回魂了，是不是发现自己被我迷的不要不要的了？”
还迷的不要不要的。
唐离回过神来，小手手拼命的捶着他的心口：
“霍沉予，你早说嘛，你这么阔达，害我脑细胞死伤无数，就想着怎么才能把故事讲的圆满一点，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想着像你这种心眼小的连针都戳不进去的人，八成很记仇。”
霍沉予捉住她的手，两个人滚在地毯上：
“我心眼真有那么小吗？”
唐离噘嘴：
“你以为你很大吗？”
霍沉予突然开车，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要不然我们试试后，密密麻麻的吻如疾风骤雨般，狂卷而来...
大清早唐离连翻个身都腰酸背痛。
睁开眼看到床头柜上多了个花瓶，花瓶里放着一束黑巴克玫瑰。
花瓶底下压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
我永远臣服于温柔本身。
这是唐离微信上的个性签名。
最开始的时候，这句话之前还有一句：
落俗不可避免，浪漫至死不渝。
而我，永远臣服于温柔本身。
唐离翻身，趴在枕头上伸手触摸着黑巴克玫瑰，然后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文案是：
花语自寻。
很快，微信上收到霍沉予发来的一句：
我永远爱你。
闻着楼下飘来饭菜的清香，唐离放下手机，光着脚起床，欢快的下了楼。
从背后抱住霍沉予，唐离低声说：
“黑巴克的花语，爱你到海枯石烂。”
霍沉予转过身来，喂她尝了一口汤：
“我不知道海什么时候枯，石头什么时候烂，我只知道，如果我只有一个一生，这一生必然只给你一个，如若人真的有下辈子，那我的下辈子，也只属于你。”
大清早嘴跟抹了蜜似的。
唐离看着他熬的这锅汤：
“现在这么养生了？”
霍沉予忐忑不安的问她：
“味道怎么样？不比陆老四做的差吧？”
唐离打趣道：
“你跟四哥比这个做什么？你在四哥面前，已经是赢家了。”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霍沉予显得有些挫败：
“不好喝？那咱爸肯定不喜欢。”
听起来，像是给盛叔熬的汤。
唐离赶紧夸赞：
“好喝啊，谁说不好喝了？我的意思是，你给四哥一点面子，别处处争强好胜的，说到底，他是你哥。”
无论是按照年纪，还是排序，陆知行都是哥哥。
霍沉予嘴上说着：
“不比，不比，我跟他比什么，他有什么能比得过我的？”
但说完后，他还不死心，又问：
“那你是更喜欢吃陆老四做的饭菜，还是更喜欢吃我做的？”
这该死的倔强！
唐离戳着他的心口说：
“当然是更喜欢吃你做的了。”
论厨艺，自然是陆知行更胜一筹。
但四哥的厨艺再好，也不能天天给她做饭吃，能吃到嘴里的，便是最好的。
霍沉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算了，厨艺比不过没什么，反正我的优点又不止这一个。”
自我安慰了一番话，霍沉予又婆婆妈妈的问：
“你觉得陆老四这人怎样？”
这是死亡提问！
昧着良心说他不好，霍沉予不会信。
但要是耿直的说他好，霍沉予这芝麻点大的心眼，估计又得醋翻天。
唐离想了想，很认真的站在霍沉予面前，道：
“四哥他什么都好。”
不等唐离说完，霍沉予就已经开始吃醋了：
“那你怎么不动心？”
唐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有一个叫霍沉予的大帅哥，早早的就把我的心给偷走了，哪怕日升月落间让我再爱一次人间，我也还是会坚定不移的选择你。”
这可把霍沉予给感动坏了。
恨不得立刻以身相许！
好在唐离及时挡住他的嘴：
“老公，我腿软，求放过。”
霍沉予心花怒放的点点头：
“那就允许你休息一个白天，晚上我们再继续。”
呵呵哒。
继续你个大头鬼！
晚上让你踏进家门半步都算我输！
唐离心里想着，手也开始忙活起来了，殷勤的拿出保温杯来递给他：
“速度快点吧，去晚了咱爸午饭都该吃完了。”
不管霍沉予如何释怀，在进医院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Com
唐离握住他的手：
“你就把他当做是你的老丈人，跟平常一样。”
霍沉予点点头。
其实他昨晚折腾半宿，等唐离沉沉睡去后，他在窗边站了很久。
各种思绪都有。
踏进病房之前，霍沉予以为自己会叫不出口，但进去时见盛朝生在剧烈咳嗽中憋红了脸，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冲过去快速的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盛朝生面前：
“爸，您喝水。”
这一声爸，无比丝滑。
把盛朝生都喊懵圈了，连咳嗽都忘了。
缓了好一会儿后，盛朝生接过水，碎碎叨：
“你小子，别以为你嘴甜我就能放心把离离交给你，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一定揍到你亲爹都不认得你。”
这话一出，唐离吓的手一哆嗦。
揭开的盖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刚好陆知行从外头进来，以为什么东西砸到唐离了，他第一个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唐离的手。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也包括陆知行他自己。
病房里气氛尴尬了半分钟后，霍沉予盯着陆知行那只还不舍得松开的手，没好气的来了句：
“陆老四，以后跟你的六弟妹还是要稍微的保持一下距离吧？”
六弟妹？
什么鬼？
唐离光顾着捋清思路去了，手都忘了缩回来。
还是陆知行先松开了她，不甘示弱道：
“十妹夫，以后你还是跟我糖糖妹子一样，叫我四哥吧。”
想跟他做兄弟，没门！
唐离反应过来后，捧腹大笑：
“盛叔，你管管你的两个儿子。”
陆知行纠正：
“是一个半儿子，毕竟一个女婿也就半个儿。”
霍沉予脾气一上来，差点就把自己的身世给说秃噜嘴了，还是唐离悄悄掐了他胳膊一把，霍沉予才作罢。
盛朝生则盯着唐离问：
“咱女婿都改口喊我爸了，闺女，你啥时候改口？”
这...有点喊不出口。
陆知行见状，急忙帮唐离解围：
“爸，您交代我去办的事，都办妥了，凌医生那边，我给你请了半天假，等会咱就回家。”
他这病情怎么可能回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