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处置了鳌拜等一批老牌勋贵，本身的地位非常的稳固，不需要再看军功贵族的脸色。
皇帝自?己可以?说的算。
所以?，自?然有资本这样做的。
所以?，康熙才在胤礽出生?后，立他为太?子。
而其?他人虽然不满，但也并不敢直接反对，去挑衅皇帝的权威。
不过这样的立储。
也并不是没有后患的。
比如现在。
太?子虽然是君，但大阿哥依旧有夺嫡之心。
甚至，其?身后有不少人在支持。
而这些人。
大多就是那些老牌的军功贵族们。
“心态要冷静，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如今代?表的可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你身后太?子党的利益，日子还长着呢。”
摇光想抬手拍胤礽的肩。
却发现。
不知不觉。
他竟然已经?比自?己都?高一个头了。
“我明?白的，小姨。”
胤礽轻轻地点了点头。
负手踱步到窗前。
推开镶嵌着琉璃的雕花窗户。
望着北方高远的天空。
轻呼了一口气。
神色郑重的道：
“我也不是孤家?寡人。无论他们谁想要争，我都?奉陪到底。”
......
卓文?的效率很高。
摇光下午从?毓庆宫回来。
沐浴完毕，在宫女的侍候下。
刚准备用晚膳的时候。
便?有了消息。
“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卓文?恭恭敬敬的一甩马蹄袖。
后撤一步。
给摇光行了大礼。
“起来吧，查到了？”
摇光放下手里的乌木筷子。
语气平淡的道。
“是，主子，奴才查到了。”
卓文?并没有卖关子。
起身口齿清晰的回禀道：
“这次关于大公主的谣言，最初是从?夜香所开始传出来的。奴才让慎刑司抓了人，审问之后得?知，这事儿是原隆科多大人的小妾李四儿所为，她让贴身丫鬟用三百五十两银子贿赂了负责倒夜香的小陈子，让他在宫里悄悄散布流言，为的就是让她儿子玉柱尚主。”
“李四儿？”
摇光不由的挑了挑眉。
语气有些诧异。
这个女人，还真是能搞事情啊。
“主子，这女人明?明?都?落魄了，手怎么还能伸这么长啊，居然在宫里搞事。奴婢记得?上次裕亲王福晋不是说，这女人被隆科多大人送回给岳父家?了嘛。”
一旁的蔓儿也有些惊讶。
她对李四儿的骄横跋扈可是印象深刻。
这会子一听卓文?的话。
忍不住凑上来道。
“卓文?，你怎么看？”
摇光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喝了一口里面的乌梅蜂蜜凉茶。
语气平淡的道。
“回主子，据小陈子交代?，李四儿如今确实?是隆科多岳父的小妾。不过，她不缺银子，当初在佟家?攒了不少的体?己，办事都?是用银子开道。这些人也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帮她做事。”
卓文?顿了一下。
继续道：
“奴才想讨主子示下，此事要如何处置？”
“呵，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蔓儿是个直性子，对李四儿极为反感。
此刻听了卓文?的回答。
忍不住撇了撇嘴。
语气不屑的道：
“要奴婢说呀，主子上次放过她一次，还屡教不改。这样的女人，就该一杯毒酒才干净呢。”
摇光没理她。
作为主子，她考虑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区区一个李四儿。
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把玩着手上的碧玉扳指。
沉吟片刻。
“这事儿，佟家?参与了么，隆科多和玉柱本人可知情？”
“回主子，奴才审问了小陈子，他只和李四儿的丫鬟梁玉联系，知道的也有限。至于隆科多大人和玉柱是否知情，奴才也不敢肯定。主子是否要捉拿李四儿本人问一问？”
“唔。”
摇光神色顿了一下。
沉吟片刻。
语气淡淡的吩咐道：
“传本宫令旨，着步军统领隆科多捉拿李四儿，将人先羁押起来，明?日本宫要亲自?问话。”
“请卓公公转告贵妃娘娘, 卑职遵命, 卑职会立刻派人缉拿罪妇李四儿。”
步军统领这个职位，原本就有侦缉捕查的职责，类似于?现代的警察的职能?。
这个差事他自然责无旁贷。
李四儿身上并?无诰命，抓捕她自然也无需去除诰命。
所?以。
此刻, 称一句罪妇，倒是并?无不妥。
“好, 咱家一定会据实禀告主子?。”
听了隆科多?的保证。
卓文微微颔首。
语气平淡的道?。
“此刻时辰还早。公公若不嫌弃, 还请赏脸喝盏茶，我这儿恰好有皇上赏赐的一斤上好毛尖。”
隆科多?很清楚, 面前这位皮肤黝黑, 身材清瘦的太?监，就是宸贵妃跟前最的用的人。
为了头上的乌纱帽, 他自然不想招惹贵妃。
所?以, 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楚，李四儿又怎么得罪了贵妃。
虽然隆科多?向来看不起太?监。
但是这一刻。
却?莫名的变得舌灿莲花。
竭力的挽留起对方。
卓文瞥了一眼隆科多?明显有些紧张的神?色。
也没有推辞。
皮笑肉不笑的道?：
“也好，咱家今儿就沾沾大人的光，尝尝这御赐的好茶。”
卓文自然清楚摇光派他来宣旨的目的。
就是为了试探隆科多?本人是否知情。
隆科多?这个职位非常重要, 也非常敏感。
作为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 其官职的全衔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
其职责就是负责管理防范京城社会的治安和?引控, 类似于?明朝时的五城兵马司。
其统率的军队有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是步军营京师八旗步军。
另外一部分，则是京城绿营马步兵, 也就是巡捕营。
大清入关之后，先帝顺治增设了步军统领县衙，其统帅便是步军统领。
康熙继位后为提升京城社会治安和?护卫，认命步军统领提督负责九门?事务的管理，所?以，步军统领也被称为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管理京城的九座大门?内外的守护和?门?禁系统。
是哪九座门?呢？
即运送木炭的阜成门?、运砖瓦木料的东直门?、运粮食的朝阳门?、运酒的崇文门?、接水的西直门?。
还有皇上出宫走的正阳门?，大将领兵出战走的德胜门?，打仗回家走的安定门?。
以及过囚车的宣武门?。
共九门?。
或许外行人会觉得这不过是个看门?的职位，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其实不然。
九门?提督的确是看大门?的，但是，看的是皇帝的家门?口。
但凡能?做到?九门?提督的人都能?量巨大，而且深受皇帝信任。
可以说。
至少在京城地段儿，九门?提督确实能?横着走。
人都说，不上京城不知道?官大。
京城里随意走几?步，说不定就能?碰着一个戴着红棚顶儿的高官。
亦或者宗室的黄带子?。
可是甭管官大官小，都得卖九门?提督面子?。
为什么？
因为其手底下有兵！
九门?提督掌管着京城的满、汉、蒙军的八旗步兵团和?绿营的马步兵。
而且全部都是精锐，装备齐全。
人数也始终保持在三万左右，没有减员。
这三万人，就是皇上身后的一道?最终安全屏障。
若是遇上紧要关头，这股势力甚至有左右朝局的能?力。
譬如，皇帝重病。
那么，为了保障皇帝的人身安全，也防止有人趁机篡位乱政，倾覆江山社稷。
九门?提督可以紧急下令关闭九门?，实行全城戒严。
直到?危险彻底解除为止。
除此之外。
九门?提督还掌管着京城内外城的守护、监管和?门?禁系统。
以及限令、保甲、缉捕、断狱、巡夜这些职能?。
可以说，是全方位的承担着京城内外的保卫和?社会治安的问题。
权力很大。
是皇室的护院大主管。
其地位大概等同于?现代的卫戍司令兼警卫长。
所?以。
摇光要排除隆科多?参与这件事的嫌疑，是很有必要的。
也并?非故意找茬。
以隆科多?的职位，做这件事毫无难度。
“公公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李四儿犯了什么罪，为何?突然要缉拿她？”
隆科多?这话。
倒不是要为李四儿开脱。
而是想要确定事情是否会牵连到?自己。
“好茶！色泽青绿，浓香扑鼻。不愧是御赐之物，确实是茶中极品。”
卓文并?没有回答隆科多?的疑问。
反而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撇了撇上面的浮沫儿。
语气不紧不慢的赞道?。
“若是公公喜欢，这茶叶我赠公公半斤。”
隆科多?抿了抿唇。
耐着性子?挤出一丝笑意道?。
这个时候。
有求于?人。
他自然要放下身段儿。
尽力的去讨好对方。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
卓文眯了眯眼。
虽然话说的客气。
却?并?没有拒绝。
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放下手里的茶盏。
缓缓道?出了其中的缘故。
“什么！”
隆科多?听了卓文的叙述。
脸色瞬间大变。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四儿离开了自己之后，竟然依旧如此的胆大包天。
竟敢插手宫里的事。
还敢编排大公主。
一想到?此。
隆科多?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团怒火。
攥紧了拳头。
语气恨恨的道?：
“这个蠢女人，一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刻的隆科多?。
不禁暗恨自己当初太?过于?优柔寡断，竟然没有直接除掉这个女人。
才惹出了这样的祸事。
卓文得了半斤好茶叶。
自然也要卖对方一个人情。
见隆科多?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来意。
轻咳了一声?。
语气隐晦的出言点?醒隆科多?：
“此次除了宣旨以外，娘娘还让奴才查证，此事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
响鼓无需重捶。
隆科多?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也是聪明人。
闻弦而知雅意。
瞬间便明白了卓文话里的意思。
忍不住心中一震。
其他人？
不用说，贵妃定然是怀疑自己也参与其中了。
这让隆科多?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
这件事他确实一无所?知。
自从之前一气之下送走了李四儿，他根本就没有再?打听过对方的事。
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朝房里忙着差事。
若是他早知道?李四儿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说什么也会制止的。
一定不会出现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一刻。
即使以隆科多?的城府。
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他很清楚宸贵妃的魄力。
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若是今儿不能?解除贵妃对自己的疑虑。
将嫌疑彻底洗清。
那他这个九门?提督多?半也干不长了。
“此事卑职确实一无所?知。还请公公稍等，容卑职写一份陈情书给贵妃娘娘，陈述其中因由。”
隆科多?对李四儿已经没有了感情。
自然不会为其背锅。
他只想保住自己。
沉吟了一下。
语气诚恳的对卓文道?。
“无妨，大人请自便。”
卓文对此并?没有拒绝。
隆科多?的嫌疑本就不大。
就连自家主子?也不觉得以隆科多?的城府，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才让自己再?过来确定一下罢了。
否则主子?也不会让隆科多?去缉拿李四儿了。
能?拿到?对方的陈情书，自然更好。
对主子?也是个交代。
隆科多?不敢耽搁。
连忙铺纸研磨。
提笔自辩。
......
“失察之责？”
看完了隆科多?洋洋洒洒一千多?字的陈情书。
摇光挑了挑眉。
将其放在一边。
轻抚手上的碧玉扳指。
语气不置可否。
在这封陈情书里，隆科多?言辞恳切，语气谦卑。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清楚，着重强调自己知道?情况后的吃惊和?愤怒。
深怕摇光不信，其中还使用了反证法。
说自己好歹是朝廷从一品大员，深受皇恩。
就算是昏了头，也做不出这么愚蠢不着调的事儿。
最后叩首请安，主动担责。
为自己扣上了一个失察的帽子?。
不愧是官场强人。
失察之责。
隆科多?这个罪名。
找的很有灵性。
可大可小。
最后处罚与否。
全在做主子?的一念之间。
“主子?，隆科多?还让奴才转告您。从今往后，他愿为主子?效犬马之劳。”
卓文见摇光神?色淡淡。
瞧不出喜怒。
连忙语气恭敬的补充道?。
隆科多?不傻。
他很清楚，很多?时候上位者用人，看的不是能?力，而是忠心。
人家为什么要保你，一来就是你要有用。
二来，自然就是你能?为其所?用。
否则，谁会多?管闲事。
这次的事儿。
虽然确实跟他无关。
但作为九门?提督，没有守好宫禁，让谣言从宫外传入。
定失察之罪的可能?性很大。
一旦罪名成立，那很有可能?会降职。
即使最轻的，也是调职。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隆科多?自然不想失去步军统领的职务。
所?以。
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这次能?不能?过关，最后是否被追责。
全在摇光的一念之间。
这样效忠的话自然不好落在纸上。
所?以。
才托卓文亲自口述。
“呵呵，效犬马之劳么？”
摇光勾唇一笑。
这个隆科多?倒是很聪明识时务。
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
缓缓的撇去上面的浮沫儿。
摇光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碧螺春。
语气淡淡的道?：
“有意思，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自从李四儿被隆科多送回来之后，音多隆就觉得丢脸。
原本想着将其发卖的远远的，可又担心?女?婿隆科多余情未了?, 以?后再留下什么后患。
便索性将人安排在比较偏远的芳草院。
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 这也正合了?李四儿的意思。
她也有自己的盘算。
对于早已年老体衰, 日薄西山的音多隆并没?有什么兴趣。
“主子，今儿个玉柱少爷放了?学来瞧您，您为要何避而不见呢，奴婢瞧着少爷走的时候可难过的。”
外面?的夕阳早已落下。
一轮圆月挂在空中。
屋子里?, 也已经点燃了?油灯。
李四儿穿着一身儿桃红色的对襟绸缎褂子。
将身子斜倚在屏风旁边的竹木小榻上。
贴身丫鬟梁玉一边儿给她捶着腿。
一边语气有些不解的道?。
“我如今这样儿，什么也给不了?他, 还有什么可见的, 没?得倒带累坏了?他的名?声。”
听梁玉提起自己的儿子。
李四儿神色微顿。
语气凉凉的道?。
李四儿虽然为人张狂。
却对自己的宝贝儿子玉柱极为呵护在意。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失去了?隆科多的庇护。
根本什么都不是了?。
也没?有能力再庇护玉柱。
所以?。
她除了?离开?的时候, 将这些年攒的一半的私房银票, 都偷偷给了?玉柱。
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
她明白，自己这两年处事飞扬跋扈, 树敌颇多。
想找自己秋后算账的人自然也不少。
想要保全儿子。
最?好的做法, 就是离他远一些。
这样，那些恨自己的人，才不会将怨气撒在儿子玉柱的身上。
玉柱才能平安。
“可是，主子, 那事儿真?的能成么？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见李四儿的态度坚决。
梁玉也不好再劝。
转而说起了?之前的事儿：
“也没?个凭据的，那个小陈子公公, 拿了?银子之后, 不会不给咱们办事儿吧？”
“怕什么，他不过是个阉人罢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李四儿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奴婢是.......是担心?被发现，毕竟宫里?规矩严。”
梁玉的语气有些踟蹰。
说道?最?后。
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她原本也不愿意干这事儿。
毕竟，这要是被发现了?，很可能是要掉脑袋的。
但一来，她是李四儿的贴身丫鬟，这些年本就为她做了?不少脏事儿，一时不好推脱。
二来，李四儿出手大方?，直接就给了?她三百两银子。
还承诺事成之后，再给她二百两。
所以?。
她才没?忍住诱惑，帮李四儿做这掉脑袋的事儿。
“放心?吧，这样的事儿，从来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只?要小陈子管住嘴，自己不主动说，时间长?了?，谁知道?是谁传的，我就不信还能查出什么来。”
李四儿的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她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
往常在佟府里?，为了?争宠，打击其他妾室，她也用过这样的手段。
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末了?。
打量着下午刚刚涂好丹蔻的鲜红指甲。
李四儿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语气笃定的道?：
“只?要小陈子把?消息传开?了?，到时候，阖宫都知道?她和玉柱有私，大公主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她若是不想出家，一辈子青灯古佛，最?好的法子就是嫁给玉柱。即使是闹到皇上面?前，为了?掩盖这种丑闻，也只?能这么办呢。”
李四儿心?里?很清楚。
自己的儿子其实学业一般，性子也有些软弱。
可以?说，没?什么本事。
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是根本不可能的。
儿子从小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自己如今这样，除了?留一些银子以?外，多半也无?法继续照顾儿子了?。
作为母亲。
她自然不放心?。
更不愿意儿子未来受人欺负。
尤其是如今隆科多的正妻已经开?始管家了?。
李四儿害怕她会报复自己的儿子。
所以?。
才千方?百计的算计大公主。
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够尚主。
只?要能娶了?大公主，玉柱就是额驸。
地位自然尊贵。
以?后。
只?要能将公主笼络好。
捏在手里?。
那玉柱的未来就不会受苦了?。
“可是......主子您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处置了?玉柱少爷么？”
听了?梁玉的话。
李四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眼?中闪一丝恐惧。
这确实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就是为了?玉柱。
若是皇上最?后处置了?玉柱。
那对她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
一想到此。
李四儿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阴霾。
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
身子微微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那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
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帕子。
语气笃定的道?：
“大公主只?是一个王府庶女?，何况又不是皇上亲生的公主。玉柱可是佟家人，是三爷的儿子，皇上的亲外甥，我就不信皇上会那么绝情。”
梁玉见状。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让李四儿心?里?不悦了?。
自然不敢再触她的霉头。
也不再说话。
老老实实的给李四儿捶起了?腿。
屋子里?一时变得安静至极。
只?能偶尔听见窗外的蝉鸣声。
可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一会儿。
就听到外面?略微嘈杂的声音。
似乎混合着脚步声，以?及人说话的声音。
李四儿有些吃惊的站起身子。
梁玉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李四儿正准备叫小丫鬟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院门就被人推开?了?。
十?来个丫鬟和仆妇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深夜不通报就闯进芳草院来，这是谁家的规矩？”
李四儿柳眉倒竖。
上前一指大管家温玉水。
语气桀骜的斥道?。
这些日子，音多隆虽然没?有来她这里?。
但是看在隆科多的面?子上，一应用度，也不曾亏待她。
下人们自然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所以?。
李四儿的日子并不难过。
“回禀李姨娘，是老爷让奴才请您和梁玉姑娘去书房呢。”
管家打了?个千儿。
语气和善的道?。
目光中早已没?了?往日的谦卑。
“这会子时辰晚了?，我要睡下了?。你去回了?老爷，就说有事儿明天再说。”
李四儿一见管家根本没?有请罪的意思。
顿时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感觉不妙。
一挥手里?的蓝绸帕子。
故作镇定的道?。
边说着边往内室里?走去。
“来人，请李姨娘上路。”
眼?见李四儿不肯配合，管家自然也不惯着。
“李姨娘，得罪了?。”
说完便一挥手。
四个身材壮硕的粗使仆妇。
毫不客气的上前拉住了?李四儿。
一人一只?胳膊一只?脚。
李四儿见状。
顿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
她的性子向来泼辣。
一边叫还一边蹬腿儿挣扎：
“快放开?我，反了?你们了?，我可是隆科多的女?人，敢对我这样无?礼，小心?我让他砍了?你们的脑袋！”
这个时候。
她才有些悲哀的发现。
自己身上最?值钱的头衔。
竟然就是隆科多的女?人。
她的这一声叫喊，让仆妇们的动作稍停了?一下。
毕竟，隆科多作为九门提督。
在京城分量不小，说句话普通人也是要抖三抖的。
众人一时间都不免有些犹豫。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姨娘扶好，还有那个丫鬟梁玉也一起带走。”
大管家却心?里?有数，根本不在意李四儿的叫喊。
直接对仆妇们吩咐道?。
末了?。
一指主仆二人。
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讽刺。
语气平静的道?：
“李姨娘不必着急，隆科多大人此刻就在书房，和老大人说话呢。李姨娘若想砍了?小的的脑袋，等去了?尽管告诉大人就是。”
直接一挥手：
“带走！”
......
李四儿被仆妇们半拉半拽着进了?前院儿的书房。
刚才管家的话。
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
她没?想到隆科多还会来找自己。
这个时候。
夜深人静的，突然来音多隆府上要见自己。
莫非是发现还是离不开?自己。
想求自己回心?转意？
一时间，李四儿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一日夫妻百日恩。
隆科多宠爱自己这么多年。
就连福晋都得靠边站。
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舍弃自己。
对于重回隆科多的怀抱，李四儿并不排斥。
这些日子，她已经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离开?了?隆科多，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失去了?原本明面?上的九门提督夫人光环。
虽然暂时衣食无?忧，也不缺银子。
但是，往常那种人人奉承，出门威风八面?的日子却再也没?有了?。
还有那些自己过去的罪过的人，听说她如今失势了?。
都专门跑来音多隆府上嘲笑自己。
那些难听的话。
这让李四儿感觉颇为屈辱。
这样的日子。
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虽然心?里?已经决定和隆科多好了?。
但李四儿却也暗暗盘算起来。
既然对方?离不开?自己。
那就该趁机讨价还价一番，才能跟他回府。
毕竟，自己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
对方?怎么也得补偿自己。
至少，也得给自己一万两的私房钱才行。
福晋也要继续关起来。
还有那些得罪自己的人，也都要一一报复回去。
一想到此。
李四儿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周围拉着自己的仆妇一眼?。
心?中暗暗的发誓。
等自己回到隆科多身边。
定要将这些人统统做成人彘。
狗胆包天，居然敢这么粗鲁的拉扯自己。
他?今年五十多岁，身体保养得不?错。
穿着一身儿湖蓝色的绸缎长衫，外面罩着银灰色的对襟马甲。
皮肤白皙, 一缕胡须修剪的整齐。
显得整个人气质颇为斯文。
“岳丈大人过誉了, 都是为主子分忧, 小婿不?敢懈怠。倒是这么晚了还登门打?扰您老人家，小婿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