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摆出?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
让摇光有些懵。
一时不明?白?这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摇光就恍然大悟了。
因为紧接着。
博尔济吉特氏就话锋一转。
一脸正色的接着道:
“不过,你毕竟年轻,往常也没有管理宫务的经验。皇上的后?宫也干系着前朝,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所以,哀家就先辛苦一些,替你担着这担子。”
“往后?,这些宫务,你也要跟佟佳贵妃慢慢的学起来。争取早日?接过担子,好?好?的替皇上料理好?后?宫。”
博尔济吉特氏的水平,显然大有长进。
什?么叫哀家就先辛苦一些,替你担着这担子。
什?么叫你没有经验,慢慢的学起来。
能把攫取宫权,说的这般清新脱俗,一脸正义。
这老太太的无赖程度,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而且,博尔济吉特氏的野心显然是不小。
不光是要夺取摇光的贵妃宫权,还把佟佳氏一竿子指给摇光做宫务老师。
显然是借着自己太后?的威风。
想一次把两人都给撸下去,自己当家作主啊。
坐在下首的妃嫔们,显然也听出?了太后?的意思。
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摇光和佟佳氏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此?不禁有些无语。
“太后?娘娘这般慈爱怜下,是嫔妾们的福气呢。”
不等两人表态。
一旁的谨嫔就已经先接了话。
开始振振有词的帮太后?敲起了边鼓:
“太后?是先帝正宫,本就替先帝料理后?宫多?年。当年就连太皇太后?也赞过太后?贤淑有德,慈爱怜下。有太后?娘娘主持后?宫,再没什?么不妥当的了。”
谨嫔这话。
显然是在暗指摇光和佟佳氏都只是贵妃,不是皇后?,管理后?宫名不正言不顺了。
作为博尔济吉特氏的侄女,也是嫡系。
谨嫔自然要帮博尔济吉特氏说话。
毕竟,掌管宫务的太后?,和赋闲的太后?,话语权是天差地别的。
若是博尔济吉特氏掌管了后?宫,她升妃位自然有望。
更能名正言顺的帮着博尔济吉特氏料理宫务。
那时候,地位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一个小小的嫔位,也敢妄议宫务?”
谨嫔正洋洋得意呢。
就被佟佳氏当头一棒。
那不屑的语气。
让底下的嫔妃们,瞧谨嫔的眼神,都变得戏谑起来。
谨嫔的脸色瞬间难看。
显然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她的地位,委实有些低了。
在座的,除了皇太后?以外,还有两位贵妃,三个妃位,尚且没有发?话呢。
委实还轮不到她。
谨嫔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不动声?色的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想到有太后?给自己撑腰。
莫名的又恢复了底气。
站起身不服气的道:
“回禀贵妃娘娘,嫔妾没有妄议宫务,嫔妾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难道,贵妃认为太后?娘娘不配管理六宫吗?”
谨嫔最后?这句超常发?挥的反问。
确实诛心了。
回答是,那就是藐视太后?。
有不敬之嫌。
回答否,那就是把宫权拱手相让了。
面对这样两难的问题。
佟佳氏一时也怔住了。
动了动嘴。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情景。
谨嫔得意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在上首的博尔济吉特氏。
自然满意至极。
赞许的瞥了一眼谨嫔。
将目光转向底下原本济济一堂。
此?刻却?都鸦雀无声?、乖顺至极的嫔妃们。
博尔济吉特氏那上了年纪的面庞上。
慢慢的。
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贵妃又如何。
以后?的宫里,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就在博尔济吉特氏心里万分得意。
准备发?号施令的时候。
一道清冷的声?音。
在正厅中响起:
“来人,把这个挑拨离间之辈,给本宫拉下去掌嘴!”
也让原本还一脸得意洋洋的谨嫔, 瞬间懵了。
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自己?明明一直说的是佟佳氏,怎么偏偏宸妃跑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明明昨天宸妃的生辰宴上, 这两人还明显互相不对付。
给彼此下绊子的。
这才?刚过了一个晚上罢了。
关系怎么就变了样。
宸妃居然?开始帮佟佳氏解围了。
对上摇光冷酷的目光。
此刻的谨嫔, 也顾不上多想什?么。
这么多年, 对方的脾气她自然?是极为清楚的。
当年的小赫舍里氏,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小小贵人,甚至都没有侍寝。
就敢去?闯荣妃的钟粹宫,把?欺负她宫里太监的兆佳氏当众掌了嘴。
如今做了贵妃, 腰杆子自然?更粗了。
做事自然?更肆无忌惮。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若是今天。
她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宸妃的人掌了嘴, 那以?后,在宫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谨嫔可不想和当初的兆佳氏一样。
一想到此。
她连忙有些后怕的转过头?。
将求助的目光, 投向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慢着!”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不会让谨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挨打。
她脸色一沉, 皱了皱眉。
瞥了一眼穿着一身?儿月白色对襟旗装,仪态端正。
坐在左手第一位置上的摇光。
语气淡淡的发难道:
“宸贵妃在这春晖堂里耍威风, 是没把?哀家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吗?”
博尔济吉特氏这句话。
显然?是想从礼法的角度压制摇光。
上来就先给她扣了一个不敬自己?的大帽子。
“太后误会了, 正因为臣妾心中尊重太后,才?不忍看见太后被某些小人做了筏子。”
摇光不慌不忙。
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今日谨嫔以?下犯上,处心积虑的挑拨太后和众妃嫔,试图离间天家婆媳之情, 依臣妾看来,这分明是居心叵测, 别有用心。这种心术不正之人, 臣妾作为贵妃,按着宫规惩处, 自然?责无旁贷。”
摇光关键时刻给佟佳氏解围,自然?不是要多管闲事儿。
或者单纯的圣母病发作了。
在后宫里。
虽然?没有永远的朋友,却有着永远的利益。
某些时刻。
只要彼此利益一致,自然?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础。
即使是敌人,也会暂时握手言和。
博尔济吉特氏突然?攫取宫权。
损害的不光是佟佳氏的利益,同时也是摇光的利益。
毕竟,按着规矩。
若是摇光主管六宫宫务,佟佳氏在旁辅佐。
那么,一个是宸贵妃,一个是贵妃。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类似于公司的正副经理,彼此地位相差不算太过悬殊。
互相制衡之下,很多事情,都能有商量的余地。
彼此的利益,自然?也都能得到保障。
而若是博尔济吉特掌管了宫务,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作为皇太后。
大清以?孝治天下。
她在礼法上,就天然?的压两人一头?。
那很多事情最?后就成了对方的一言堂。
一旦权利被对方夺走。
那两人,最?多只能算给博尔济吉特氏鞍前马后的大头?兵。
自然?憋屈至极。
所以?。
表面恭敬着皇太后自然?可以?。
谁也不想真?给自己?找个指手画脚的顶头?上司。
整天只能伏低做小,受人管束。
自然?的。
阻击皇太后染指宫权。
让对方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
也是摇光和佟佳氏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就像之前佟佳氏出言斥责谨嫔妄议宫务一般。
此刻,佟佳氏吃了瘪。
摇光自然?也要及时的顶上去?。
不能把?主动权让给博尔济吉特氏。
“这件事,且等哀家容后再议。”
摇光给谨嫔扣的大帽子。
让博尔济吉特氏忍不住噎了一下。
心术不正和以?下犯上,这两个罪过可都不小。
尤其是以?下犯上这一条,是宫规里明令禁止的。
她自然?知?道谨嫔之前随意插话有些不妥,毕竟宫里等级森严。
谨嫔的位份在那儿摆着。
确实有冒犯佟佳氏,以?下犯上之嫌。
要真?按这个来处置的话。
那谨嫔要受的处罚,就不可能只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多半还得降位和禁足。
这是博尔济吉特氏万不愿意见到的。
毕竟,在一众妃嫔中,谨嫔是她最?得意的帮手。很多事情,最?为皇太后不好出面,都需要谨嫔来给众人敲边鼓的。
而且,谨嫔还有另一层身?份,就是她嫡亲的侄女。
若是今天,让小赫舍里氏借着这个由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处置了谨嫔。
那就真?的是大大的打脸了。
连自己?人都保不住。
自己?这个皇太后的威严何在?
宫里的妃嫔,谁还敢依附于自己??
所以?。
对于宸妃的话。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不会同意。
而是顺势选择了拖延。
太后的拖延战术不可能凑效。
因为现在。
她面对的可不光是摇光一人。
“太后娘娘向来圣明公正,想来一定不会包庇某些心术不正、以?下犯上之辈。臣妾同意宸贵妃的意见,恳请太后从严从重处置谨嫔,以?正宫规,还后宫一片朗朗清天。”
这个时候。
佟佳氏自然?不会给她拖延下去?的机会。
接着给博尔济吉特氏施加压力。
一席话说的斩钉截铁。
对上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
博尔济吉特氏此刻心里如明镜。
这是小赫舍里氏和佟佳氏不满自己?攫取宫权,联手做出的反击。
三人之间的战争,此刻已经开始了。
若是自己?还继续一意孤行?想染指宫权。
第一个被祭旗的。
毫无疑问,就是侄女谨嫔。
两位贵妃的强硬态度。
让博尔济吉特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她的目光,忍不住憋向坐在底下的其他妃嫔。
试图得到众人的支持。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上博尔济吉特氏的目光。
嫔妃们都默契的低下头?,转而开始研究着手上的帕子花样儿。
似乎突然?对花样儿入了迷。
毕竟都是在宫里混了多年的老油条。
这种时候。
上头?的神仙们打架。
底下人自然?都选择明哲保身?,谁也不愿意掺和进来。
随意发表意见。
同时得罪两位贵妃。
成了战斗的炮灰。
有谨嫔这个明晃晃的例子在前面摆着。
就连向来性子最?为张扬的惠妃,此刻也没有抬头?。
这一瞬间。
博尔济吉特氏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
她开始明白。
自己?斗不过两人联手。
想要保住侄女谨嫔,保住自己?作为皇太后的脸面和尊严。
那今天,就必须要做出妥协。
打消那份不切实际的念头?。
收回自己?之前说出的话。
她默默的,端起桌上的青釉缠莲花纹的茶盏。
慢慢的品着里面的牛乳桂花茶。
内心复杂至极。
这样的情况,是她在之前绝没有想到的。
博尔济吉特氏轻咳了一声。
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慢慢地放下手里的青釉茶盏。
望着窗外?笼子里活蹦乱跳的绿皮鹦鹉。
语气平静的道:
“哀家如今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蒋太医说让哀家多养养花儿养养鸟,保养身?子要紧。这宫务的事儿,往后,还是你们两个多操心些,不要出了什?么差池。”
“是,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面对博尔济吉特氏的妥协。
摇光和佟佳氏并不意外?。
彼此对视了一眼。
神色淡定的齐声应了下来。
“哀家乏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博尔济吉特氏摆了摆手。
语气落寞。
“是!”
摇光和佟佳氏起身?。
带着众妃嫔退出了春晖堂。
自始至终。
谁都没有再提处置谨嫔的事儿。
“主子,刚才?在春晖堂,您可快要吓死奴婢了。”
和众妃嫔分开,一路坐着贵妃仪轿回到无涯馆这边儿。
刚一进第二道垂花门。
蔓儿就迫不及待的拍了拍胸口。
凑到摇光身?旁。
一脸后怕的感慨道:
“以?后,皇太后那边儿,不会再找主子麻烦吧?”
虽然?跟着摇光的这些年,也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一些世面。
但,到底还是受时代思想的局限。
在蔓儿的心里。
皇太后就是后宫的天。
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忤逆。
即使在今天的争斗中,自家主子和佟佳贵妃联手,明显占了上风,蔓儿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怕皇太后会再为难自家主子。
面对想法有些天真?的蔓儿。
摇光并没有过多的去?解释。
她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应得的权利,哪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有些时候,你退一步。
并不会得到对方的感激,反而会让人以?为你软弱,变的得寸进尺。
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你尽可以?强硬起来。
后宫的法则。
从来都很简单直接。
弱肉强食。
赢家通吃。
身?在这个圈子里。
即使是贵为皇太后,也不能例外?。
捏了捏蔓儿肥嘟嘟的脸颊。
摇光勾唇一笑。
转头?瞥了一眼恭敬的站在自己?右侧。
穿着一身?藏蓝色总管太监补子。
身?形瘦削的卓文。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你呢,卓文,你也害怕么?”
“不怕。”
卓文恭敬的欠了欠身?。
语气坚定的道:
“跟着主子,奴才?从不担心。”
卓文跟随摇光十年,一直忠心耿耿。
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步步走到嫔位、妃位。
一直到如今,又?做了贵妃。
而他自己?在宫里的地位,也跟着一步步的水涨船高。
手下掌握着越来越多的资源。
不说宫里。
哪怕很多宫外?的朝廷亲贵,面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卓文也终于实现了刚来咸福宫的时候,想要出人头?地的想法。
某些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卓文深知?,自己?现在能拥有的这一切。
都是因为跟对了主子。
所以?。
他自然?相信摇光的本事。
对于她安排的事情。
卓文从来都不问为什?么。
而是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几乎都是贴着墙根下的阴凉走?。
作为东城门的寻巡防士兵,木泰值勤一会?子, 就热的受不?了。
跟同?伴儿于二郎招呼一声, 跑去值房喝水。
“你小子值个勤, 怎么总是一会?子喝水,一会?子撒尿的,是不?是虚啊?”
阴凉的值房里。
队正隆多正在安排晚上的巡防表。
瞧见腆着脸又来偷懒的木泰。
没好气的道:
“别欺负人家二郎新来的老实面嫩,你就可着劲儿的耍滑。”
“哎呀, 在您老的眼?皮子底下,小弟哪儿敢耍滑呢, 委实是昨儿个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今儿身子不?济呢。”
木泰也不?害怕,笑?嘻嘻的上前打了千儿道。
作?为一个从军三年的老油子。
木泰为人倒是不?坏。
中等旗人家里娇生惯养的子弟, 也吃不?了什么大苦。
属于那种,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家伙。
值勤的时候, 总是找个借口就耍滑偷懒。
不?过倒是没有太多的人讨厌。
主要就是木泰会?做人, 敞亮大方,总是请兄弟们下馆子。
要是谁家有个难事儿了,也会?帮忙。
“听?说这次,费扬古也跟着主子爷御驾亲征了?”
隆多放下手?里的笔, 转头问了一句。
作?为木泰的顶头上司。
多尔济性子刚直,为人严肃。
能容忍木泰这整天嬉皮笑?脸的小子, 也是有原因的。
他和?木泰的大表哥费扬古是发小, 少时一起在官学读书,关系极好。
所以, 也算是看着木泰长大的。
“是啊,这次主子爷御驾亲征葛尔丹,身边的亲卫跟去了一半。”
葛尔丹自从执掌准噶尔部以来,先兼并了四厄鲁特,之后,又以武力征服了天山南路的回疆地区。
两年前,葛尔丹东征,从形式上占领了蒙古喀尔喀部落。
不?过他还算有分寸,不?敢招惹大清,并未继续南下进入大清边界。
但在葛尔丹率军攻破喀尔喀之后,康熙就已?经警惕重视起来。
对其部署开始了军事防御,并且派出斥候军对葛尔丹的动向?,进行更为严密的探察。
因为葛尔丹入侵,并不?是孤立的。
他的背后就是罗刹国,也就是沙俄。
沙皇俄国一直都对大清北方的领土虎视眈眈。
如果任由葛尔丹和?沙俄勾结,那大清的土地被沙俄吞并,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在大清入关初期,沙皇就趁机占领了东北的大片领土。
后来康熙登基之后,组织了两次反击。
最出名的就是雅克萨自卫反击战,成功地击退了沙俄势力,签署了《尼布楚条约》。
沙俄显然贼心不?死,自己不?能在大清为非作?歹,就不?断的教唆葛尔丹入侵大清领土。
今年春天。
葛尔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野心,率军南下入侵大清边界。
对此,康熙自然不?会?容忍。
今年六月初。
康熙率十三万大军亲征葛尔丹。
“大军出发也有两个月了,不?知如今战况如何,这可有五日都没来前线军报了。”
隆多皱了皱眉,起身若有所思的道。
他负责值守东城门?,西北的战报都要经过这边。
“哎呦急什么,来了军报,也必要从咱们这边儿过的。我说老隆你啊,就是太操心了,一天板着个脸忧国忧民的,看着就闹心,难怪没女人缘。”
木泰不?以为意?。
端起隆多喝过的凉茶,直接喝了个底朝天。
“前方无关人等闪开!前线八百里加急!”
木泰的话音儿刚落。
就听?到清道的锣声。
不?远处的官道上。
两名穿着黄马褂的报信兵。
骑马往城门?处疾驰而来。
“哎呦喂,也不?知出什么大事儿了,居然是八百里加急!”
木泰手?里的茶盏。
直接惊的掉到了地上。
虽然在现代一些?古装影视剧中,送个信,动不?动就出现八百里加急。
但是,实际上,在古代这样?的情况是极少的。
大清疆域辽阔,虽然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驿站的修建。
但这个年代可没有电子邮箱,没有微信。想要传输公文信件,都需要驿站的存在。
所以,为了尽可能提高传递速度,一般每隔二十里就会?有一个驿站。
寻常公文书信,传送速度相对比较慢。
八百里加急,也就是马上飞递,使用?成本非常高。
驿站要使用?最高级别的驿马,并且每到一个驿站,就会?更换一次马匹。
为了能按时将公文送到,送信人的一日三餐,也都在马上解决。
如果是身体素质差一些?的送信人,或者等级不?够的马,很?有可能因为劳累过度而死。
八百里加急只有相当紧急的文件才能够使用?。
比如边关告急,或者聚众造反之类,威胁到国家安宁的事情。
紫禁城。
毓庆宫。
位于奉先殿与斋宫之间,是在明朝奉慈殿的旧址上修建而成的。
这里是皇太子胤礽的住所。
规模宏大。
绿树成荫,风景极佳。
最中心处,是一处占地十亩的湖泊。
湖水清澈至极,远远望去,如同?一面巨大的蓝色镜子。
而这水的源头,正是来自后海。
正殿是由十二排长方形院落组成的建筑群,前后共六进院落,方砖铺地。
黄琉璃瓦悬山顶,檐下是五彩斗拱,安放着狴犴的兽头。
窗棂的内外沿儿上,雕梁画柱,装饰着精美至极的龙凤彩画。
这一切。
无不?显示着皇太子的尊贵地位。
惇本殿。
胤礽一身月白色太子常服,腰束明黄玉带。
此刻正坐在书桌前,眉头微蹙。
放在他面前的。
就是两个时辰前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圣上病危。
“太子殿下,宸主子来了!”
贴身太监凌宝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低声禀报道。
“唔,快请进来!”
胤礽起身,亲自出去相迎。
对于看着自己长大的小姨,胤礽的内心,向?来都是极为亲近和?尊重的。
这两年,随着他年纪渐长,已?经不?适合再随意?出入后宫。
一般有事儿,都是摇光来毓庆宫这边。
“小姨!”
见到摇光。
胤礽的脸色舒展了许多。
如今的他,已?经十三岁了。
今年二月的时候,刚刚完成基础学业,出阁讲学,得到了满朝大臣的一致称赞。
开始入朝听?政。
六月康熙亲征葛尔丹,点了大阿哥和?明珠伴驾。
安排胤礽和?索额图留在京城监国。
“唔。”
望着眼?前少年俊秀的面孔。
摇光的眼?中露出一缕少有的温情。
半个时辰前,摇光正召了广储司大总管姚瑞安问话。
胤礽打发人过来咸福宫找她。
说有要事商议。
摇光打发了人,没有耽搁就过来了。
走?进正厅。
坐在胤礽之前的位置上,摇光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胤礽挥手?打发了身边的奴才。
将桌上的将那份八百里加急递给摇光。
“小姨看看这个。”
两个时辰前,当他接到这份急报的时候,外公索额图也在。
胤礽还记得当时对方对自己的隐晦暗示。
胤礽知道外公在想些?什么。
虽然胤礽很?清楚,大哥对自己的位置依旧有野心。这次跟随皇阿玛出征,也是希望建功立业,从而得到皇阿玛的赏识和?认可。
但是如今的他刚刚十三岁,才开始参政,也深受父皇的器重和?信任。
父子之间感?情很?好。
现在的他,还并没有登基的野心。
只想为皇阿玛祈祷,尽一个儿子的本分。
况且,胤礽很?清楚。
如今皇阿玛病危,那么西北大军的操控权,很?可能会?落在大哥和?明珠的手?里。
这个时候如果皇阿玛真的驾崩,自己登基,他们很?大概率会?起兵谋反,那对大清来说就是一场分裂。
哪怕退一步来说。
就算他们不?敢起兵谋反,那么也会?趁势割据西北,成为下一个吴三桂。
作?为太子,这样?的情况,是他绝不?愿意?见到的。
况且,就在今天,胤礽也隐隐的察觉到,一直疼爱自己的外公索额图,其实也有私心。
若是自己少年登基。
以索额图的威望,定会?成为朝中权臣中的佼佼者。
成为第二个鳌拜。
到时候,大肆打击异己,把持朝政。
甚至连自己这个皇太子,将来恐怕都会?成为他的傀儡。
他是内心是非常希望皇阿玛能早日痊愈的。
不?过。
索额图只是暗示。
又涉及到这种无法开诚布公之事。
作?为晚辈。
胤礽自知很?难劝得住外公。
才找最信任的小姨一起商议。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摇光匆匆的看完手?里的信件,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竟然是疟疾。
这个病,在现代的时候,想要治疗并不?难。
只要用?对了药物,三到七天就能康复。
但是在这个年代。
一个不?察,却是能要人命的。
“只有我和?外公知道。”
对于摇光,胤礽没什么可隐瞒的。
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并且将自己对索额图的顾虑一并说了出来。
“别听?他的,皇上的病会?痊愈的。”
自从前年春天索尼病逝之后,康熙就开始大力启用?索额图。
加封其为保和?殿大学士,这个位置位高权重,几乎相当于内阁首辅。
虽然索额图本身才干就不?错,但也有给摇光和?胤礽增加外戚势力的缘故。
可以说对索额图不?薄了。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
索额图不?思回报君恩,居然打起了这种主意?。
让摇光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一丝反感?。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沉吟了一下。
语气淡淡的道:
“你别管了,外公年纪也不?小了,身体不?适。本宫会?发令旨下去,就让他先在家静养一个月吧。”
摇光这样?做。
虽然明着是处罚,但何尝不?是一种对索额图和?太子的保护。
毕竟,有些?事情。
一旦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若是这个时候,由着索额图鼓动太子,联络朝臣。
那以后,不?但索额图自己完蛋。
就连胤礽和?康熙的父子之情,肯定也会?有隔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