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北木南乔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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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戈交代一声,队伍里立即有人加快速度先去安排。
等邵芸琅他们抵达村子,已经有人家烧好热水等他们了,只是吃食做的简单,就是一锅青菜面。
对于在路途上饱受饥寒的人来说,这锅面非常美味了。
“这位夫人,我们小村子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将就吃一点,炕都烧好了,您铺上干净的被褥就能睡了。”
邵芸琅落脚的这家是全村最好的房子,一名老妇人出面接待他们,家里的其余人应该是临时挪去其他家暂住了。
“打扰婆婆了,您去休息吧,我们自己整理就好,有不妥当之处,您请多担待。”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赶路也辛苦了,这点事不麻烦。”何况人家是给了真金白银的,别说只是住一晚,就是住一个月也使得。
这种房子四处漏风,好在炕是暖和的,又不像在船上摇摇晃晃,邵芸琅裹着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了。
只是这一觉也并不能到天亮,半夜里,房门被大力敲醒。
姚如兰跑去门后问:“谁啊?”
“快伺候夫人起床,有情况。”是长戈的声音。
邵芸琅已经坐起来穿衣了,穿戴好后让人开门。
长戈低头进来,外面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是漕帮的人追上来了?”邵芸琅将头发简单的用一根发簪盘起来,然后裹上厚厚的斗篷。
“是,而且就是之前拦住我们的那个黄安,
并未看到窦江涛。”
“来了多少人?”
“看着似乎有上百了,将村子入口与出口全堵了。”长戈突然后悔,之前杜岩说要派兵护送他们,被他们给拒绝了。
早知如此,真该留个几百上千兵力护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亮出身份,漕帮竟然还敢追杀他们。
“有和解的可能吗?无论用什么借口,先把人安抚下来,还有,别让他们伤害村民。”
邵芸琅穿好鞋子走出去。
整个村子都被惊醒了,发现异状的村民纷纷拿上家里的锄头、砍刀之类的农具出来。
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为何而来。
有村民大声喊道:“一定是今夜住进来的那群人引来的,快将他们赶走!”
“对对,一定是他们引来的,这些人看着就不好惹,我们哪里敌得过?”
“村长,人就住在您家里,您快发个话啊。”
“不像啊,那位夫人看着可高贵了,身边伺候的人一大群,带着的东西也可讲究了,会不会是这些人看人家有钱,来抢钱的?”村长夫人尽力解释。
“不管如何,也不能因为外人害了咱们自己啊。”
邵芸琅走入人群中。
她穿着大红色的斗篷,那火焰般的颜色在夜色中格外迷人,一张过分出众的脸也让在场的男人瞬间没了声音。
“这……这位夫人,您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退走啊?”
邵芸琅走到村长面前,客气地问:“请问此处离官府远吗?”
有村民抢先回答:“远,当然远!我们平时去县城都得走上大半天呢。”
村长赶紧说:“也没那么远,我们坐牛车去也就一两个时辰。”
“不……不好了,村长……那些人打过来了!”
邵芸琅转身,就见远处一群人举着火把冲过来,看火把的数量,确实有上百的人数。
何一领着护卫横在路口,很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漕帮的人冲到路口就停了。
两边对峙,黄安从人群后方挤出来,拐着一条腿,脸上还多了一道巴掌印,一看就是被修理过的。
“呵,就你们这么点人,还想跟我们以一对十不成?”黄安双手叉腰,笑得张扬自信。
长戈走上前,嘲笑他说:“哟,黄舵主怎么成这样了?这是谁干的?疼不疼啊,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杨家的护卫们齐齐大笑出声。
明明是面对比他们多十倍的敌人,他们却仿佛是在过家家,没一点怕的。
黄安被气坏了,“给我上!不要伤了人命,老子要他们跪下来给老子舔-脚!还有那什么夫人,长得如此标致,不如来给我当夫人如何啊,哈哈……啊……”
一枚暗器从他侧脸划过,差点就直接从他嘴里穿过去了,在黄安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扔飞镖的何一冷声说:“我已手下留情,你若不带人撤走,那就是要与我们死战,我杨家军最不怕的就是死战!不死不休!”
“死战!不死不休!
”杨家护卫起身高呼,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吓坏了村民。
“怎么回事?”
一位站得近的村民大声呼喊:“他们是杨家军啊!是几代人镇守边关,保家卫国的杨家军啊!”

第415章 追与逃
“快,拿起武器,别让那群贼人伤害了杨家军!”村长大喝一声,抄起一旁的铁锹跑了过去。
刚才还在说要赶他们出村子的村民,此时二话不说同时拿起农具冲了出去。
明明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却有了让人畏惧的士气。
“不可!”邵芸琅喊道,可是她已经被农妇们团团包围起来,村长夫人甚至将她往屋里推。
“夫人,您快进去躲躲,我家有个地窖可藏身。”
“不能如此!”邵芸琅不同意,“他们乃漕帮的帮众,你们世代居住于此,不能与漕帮有过节,我们只是路过此地,逃走便是了。”
“可你们这才几个人,怎么能保住性命逃走呢?”
“您放心,我带来的侍卫都是能以一敌十的高手,而且此地离县衙不远,也许很快就有援兵来了。”
邵芸琅不想背负这份恩情,太重了,她怕余生还不起。
她带着丫鬟冲出去,只见村口已经被村民堵住了。
他们明明在颤抖,却义无反顾,没有一人退缩。
黄安震惊了,指着这些村民发怒道:“就凭你们这些种地的,敢和我们漕帮为敌?”
长戈刚才还不怕动手,此时身后站着上百村民,他反而有所顾忌,不敢动手了。
他丢下武器,对黄安说:“黄舵主,不如我们单挑如何,没必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笑话,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才不上当!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我要你们偿
他丢了一把匕首过来,“我要求不高,你自己砍断自己一条胳膊,我与你的恩怨就消了,你的同伴也是一样。”
长戈用脚尖挑起那把匕首,放在手里看了眼,“你可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黄安眼神中透着狠色,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群人,他们必须死。
窦江涛和他们握手言和,把自己当叛徒,那他不妨当个真正的叛徒。
至于杨家,他们的兵马在山海关,不可能私自调兵来打自己,等他杀了这群人,就去找块山头占山为王。
以他多年在河道上的经验,以后就靠抢劫过往商船也能吃喝不愁,比在窦江涛那小子手底下受气来的自在!
“别废话了,上!杀光他们!”黄安一声令下,有部分手下立即就往前冲了,但也有半数人犹豫不决。
杀仇人和杀村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们这些人也有出自周围的村子的,哪里下得了手?
“你们还想不想跟着我混了?金钱、美人,以后都是咱们的,几条人命算什么?你们谁没杀过人?”黄安怒吼一声,其余人才被动地往前跑了一段,可也看得出来他们有多不情愿。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村子里冲了出来,“让开!快让开!”
驾车的是银铃,她手心冒着汗,心砰砰跳得厉害。
“快让开!我带着夫人先离开!”
村民们急忙往两边避开,马车撞上了几个漕帮弟子,将人撞飞出去,然
后摇摇晃晃地从他们中间挤出一条道,顺利冲了出去。
长戈懵了,这可怎么办?他压根不知道邵芸琅是否真在马车上。
会不会是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和长戟对视一眼,二者一前一后跑开。
他俩一动,其余人也动了,村民们拿着农具往家里跑,何一则带着一部分追了出去。
黄安见状,冷笑一声,“就你们这几个人,居然还敢兵分两路!”
他点了一部分人在村子里搜索,自己带着人追着马车去了,不管车上有没有那位夫人,他都要先解决掉一部分人。
“夫……夫人,奴婢好像控制不住马车了。”银铃在车头惊呼道。
马车里只有姚如兰一个丫鬟,其余的都被邵芸琅塞进村民家中了。
马车跌跌撞撞,邵芸琅已经被摇晃的脑袋发昏,保持冷静说:“你别甩马鞭了,尽量让它停下来!”
“可……可奴婢停不了啊……”眼看前方是一排树林,道路窄小,马车显然过不去,银铃吓得闭眼大叫。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马车上方飞过,落在了马背上,用力勒紧缰绳,夹紧马腹,迫使马匹停下脚步。
“吁……”长戈吹了一声口哨,抱着马脖子安抚地拍了拍,马匹受到惊吓才会疯跑,只要让它安静下来就好了。
邵芸琅被甩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车停了,推开车门问长戈:“银铃呢?”
银铃刚才被马车甩出去了,此时趴在草丛里起不来,她的
腿断了。
长戈顾不上她,身后的黄安等人已经追上来了。
他喊了一句:“银铃,自己找个地方躲好!……夫人,坐好!”
他跳到车夫的位置,拉起马鞭与缰绳,驱车继续往前跑。
马车不可能跑得比马快,长戈就不停地换路线,身后还有几名护卫负责清理痕迹,跑了半夜也没被追上。
“休息一会儿,马儿快受不了了。”长戈将马车停在一条河流边,解开绳索让马儿去喝水吃草,坐在车辕上问:“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邵芸琅跳下车吐了几口酸水,站起身望着四周问:“这里是哪儿?”
长戈讪讪地摸着脑袋,“不知,路上慌不择路,也不知跑到哪个地界了。”
“那就继续往前走,进大城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你去接应后面的人。”
长戈摇头,“不行,他们自有法子逃脱,夫人身边的人已经很少了。”
邵芸琅现在确实没有足够的后盾,自身难保,银铃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不管如何,他们得先找到安全的地方落脚才行。
她这个身体,再这样奔波两日就得废了。
“天亮了,您吃点东西喝点水,再休息片刻就上路。”长戈怀里还藏着一个窝窝头,准备夜里当点心的,没想到成了他们唯一的食物。
邵芸琅将食物分成三份,长戈的那份多一些,然后按着两人吃了。
这点东西填不饱肚子,但一时也饿不死他们。
等长戈去套马车时
发现那匹马无论如何也不肯配合了,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试了,马儿就是不肯低头。
长戈一靠近就抬脚踹他,脾气硬的很。

第416章 驿馆
“夫人,这……”长戈无法,提议:“要不您在这里躲一阵,属下去找马来,顺便打探一下地形?”
邵芸琅指着一个方向说:“不用,将马车丢到那条路上,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走,现在天刚亮,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找地方落脚。”
长戈也确实不放心将邵芸琅留在这里,于是同意了,不仅将马车拖到另外一条道上,还留下了一些痕迹,然后才带着邵芸琅往另一个方向走。
靠两条腿走路非常慢,尤其是带着两名女子,但只要没被漕帮的人追上来,他们就是安全的。
姚如兰是个吃过苦的,走路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可邵芸琅自小就没怎么出过门,身体又受过重创,走了一个时辰便走不动了。
“夫人,奴婢背您走一段吧?”姚如兰在她面前蹲下。
邵芸琅也没客气,趴在婢女的身上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带上你了,还让你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夫人善心,奴婢出来也长见识了,如果一辈子待在姑苏,也许再做两年糖人我就会被安排嫁人。
我父母无能,兄长霸道,嫂子不仁,嫁人也是为了多几两聘礼,不是给鳏夫做填房,就是给乡绅地主做小妾。
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今年七巧节,我不过是与往年一样,自己做了一样喜欢的作品,拿去街上溜达,没想到能让夫人相中。
您宣布我夺魁的那一刻,我真想让全天下人看一看,我也
是有手艺的,是能干的,并不是没用的人。
您聘我回去做糖,我当时不知道有多开心,原来我的手艺一个月也能赚二两银,那足够我一家人的生活了,即使以后不嫁人,我也能有条出路。
这次出来,我其实不想回去了,那个家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就跟着夫人,夫人去哪我去哪。”
长戈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前方出现的驿馆,“夫人,咱们似乎走到北边来了。”
“哪个北边?”
“就是……”长戈苦笑道:“就是往山海关去的那条路,咱们应该已经过了通州地界,这里是往东北去的方向。”
邵芸琅指着前方的驿馆说:“先去驿馆休息,我们再做打算吧。”
这一刻,邵芸琅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愿望,她想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有杨钺的地方。
原来,不是不想念,而是因为距离太远不敢想念。
如今踏上了这条道,她甚至找不到说服自己往回走的理由。
“长戈,从这里到山海关要走几日?”邵芸琅问道。
“骑快马的话几天就能到,要是像咱们这样靠两条腿走,一个月能到就不错了。”
“马车呢?”
“马上入冬了,北地开始下雪了,马车也得大半个月吧。”长戈回过味来,震惊地问:“夫人……您想去山海关?”
“嗯,到了驿馆,去准备马车,还有路上吃的用的。”邵芸琅直接吩咐。
长戈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三人走进驿
馆,驿站的小吏见到如此落魄的三人,懒得理会,只说了一句:“屋里有热水,住宿一间一百文一晚,要吃饭菜得另外加钱。”
长戈先进去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让邵芸琅进去,然后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刘驿丞,许久不见,长脾气了啊。”
刘驿丞抬头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哟,天啊,这……这不是长戈兄弟吗?”
长戈在这条道上走过好几次,路上住过的驿站几乎都混了个脸熟。
“您又往边关去啊?”
“对。”
“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是你,这回怎么还带着两名女子,难道是你的家室?”刘驿丞朝他眨眨眼,暧昧地笑道:“小弟有福啊,左拥右抱的。”
长戈刚想揍他,可又不好解释,难道要说那是他主子的未婚妻?
暴露了邵芸琅的身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嬉皮笑脸地说:“哪是什么家室啊,就是带在身边解闷的,这不,路上跟我使性子,害我的马都跑了,走了半天才走到你这里。”
“脾气真够辣的,也就长戈兄弟这样的好相貌能压得住,不过女人不能惯着,收拾几次就乖巧听话了。”
长戈牙疼地想: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他讪讪地笑着,跟刘驿丞套了一些消息,又使了银子买吃的用的,还有最重要的马车。
“得,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马车一定给你弄一辆最大最舒适的,夜里找不到驿馆还
能在车上歇一歇,露天野战也别有风味哟。”
刘驿丞冲他挤眉弄眼,一脑子的废料,气得长戈手痒痒。
“别废话了,快去准备,我们稍作休息就上路了。”
“急啥?这天瞧着就要下雪了,睡一晚明天一早再出发呗。”
长戈气道:“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去迟了我家少爷不得灭了我?”
想起那位爷的脾气,刘驿丞也不敢耽搁了,赶紧给长戈准备东西去。
长戈暗暗松了口气,就怕这位让他拿出公文来,驿站只给过路办公事的官员准备马,百姓们只能花钱在这里吃住。
邵芸琅没什么胃口,身上哪哪都痛,应该是在马车上撞出来的。
两辈子都没有过这样逃亡的经历,她竟然会被漕帮一个分舵主逼成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姚如兰从荷包里掏出两颗糖递给她,“夫人含一块糖吧,压压味,您不吃可不行。”
“嗯,你也多吃些。”邵芸琅含着糖块,脑子里在想后面的路怎么走。
那黄安应该不至于追着他们不放,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安全。
等长戈过来,邵芸琅说:“驿馆消息灵通,我们住一夜再走。”
长戈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可这里也不安全,驿馆没几个抗打的。”
“漕帮的势力只在运河,这里已经不在运河范围内了,我猜那黄安不会追过来的,住一夜,说不定能等到后面的人。”
长戈想想也是,于是让人安排房间。
丞见他改变主意,打趣道:“枕头风果然厉害,连咱们的长戈兄弟都朝令夕改的。”
长戈头疼地说:“女儿就是麻烦,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脚疼,娇气的很。”

刘驿丞呵呵笑道:“带着这两位祖宗上路,你就别想好好办差了。”
“没事,反正是闲差,大不了挨顿打就是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弟也是个懂生活的。”
长戈不与他掰扯这个,吩咐道:“我先上去睡一觉,一会儿有人找我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这话咋说?你不会是拐了谁家的黄花大闺女吧?”刘驿丞想起刚才匆匆一瞥穿着斗篷的女人,明显是妇人发髻。
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竟然好这一口!”
长戈已经无法解释清楚了,只能随他想象去。
邵芸琅累得睡着了,即使没有高床暖枕,睡得比昨夜还香。
等她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屋里静悄悄的,姚如兰也不在。
她坐起身,身上衣裳完好,斗篷被压在被子上,难怪沉甸甸的。
房门被轻轻推开,姚如兰端着食物进来,食物的香味钻入鼻中,邵芸琅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抗议声。
“夫人醒了,快起来吃东西吧,再晚一些厨房就没吃的了。”
她端来的是一碗肉菜粥,还有一叠腌菜一颗咸蛋,另外还有一只烤得焦香的兔子腿。
“这兔子肉是长戈管事去打来的,香的很,您快尝尝看。”
邵芸琅慢慢享用了这顿晚膳,问姚如兰,“有新消息吗?”
“还没有,其他姐妹不知如何了,夫人,咱们就不能去搬救兵救救他们吗?”
“这附近连个城镇都没有,等找到救
兵也太迟了。”
姚如兰白着脸,“那……那要不我们回头找一找,至少银铃姐会没事的。”
邵芸琅抬头瞥了她一眼,小姑娘心地还挺善良的。
“放心,后面还有人,不会丢下她不管的。”邵芸琅原本是打算等到半夜,如果还没消息,就让长戈回头找一找。
这样的夜晚,银铃一个人躲在野外可能活不下来。
她下楼找长戈,与驿丞差点撞了个面对面。
刘驿丞愣了许久,喃喃自语道:“天爷啊,居然是这样美艳的妇人,难怪那小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外头飘着雪,门一开,邵芸琅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刺激得后退了一步。
远处有人朝她挥手,邵芸琅认出是长戈,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邵芸琅嘴角化开一道笑容,还好,终于还是等到了。
等人陆续进门,长戈将大门关上,插上门栓,大喊道:“刘兄,快让后厨开伙做饭!”
“这些人是……”刘驿丞看到他们男男女女都有,还有两个是被背进来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打听,反正不会给你惹麻烦的,都是自家人。”
邵芸琅丢了一张银票过去,刘驿丞接住一看,顿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屁颠屁颠地喊人重新点火做饭。
“银铃的伤怎么样了?”
何一已经做了初步处理,“小腿骨折,已经用木棍绑住了,但最好还是找郎中来看看。”
“这附近没有郎中,最近的村镇还得往北二十里,
得明日一早去请。”
银铃疼的小脸煞白,但还是深怕给大家惹麻烦,“不用,奴婢……奴婢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邵芸琅让人抬她上去休息,还有一个受伤的是何三,后背被划了一刀,只能趴在同伴背上,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先送他们上去休息,驿馆里应该有药,先用药,郎中明日一早去请。”
邵芸琅提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坐下问何一他们:“漕帮的人没有继续追过来了?”
“他们被打散了,应该不会再追着我们不放了。”
“发生了什么?”邵芸琅意外地问。
“是窦帮主,今日午时左右,窦帮主就领着人追过来了。
原来那黄安是杀了看守的人逃出来的,带着他自己那队人马叛出漕帮。
窦江涛得到消息后就带人追出来了,但他没想到黄安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有他在,黄安不可能有精力继续追咱们。”
“连个人都看不住,窦江涛这个帮主做的也不怎么样。”邵芸琅气呼呼地说。
这一次确实是无妄之灾,早知道就不跟徐衍一路了。
“对了,徐老夫人怎么样了?”
“这……”何一单膝跪下,“夫人恕罪,属下等急着出来寻您,没来得及照看徐老夫人,不过当时她住在另外一户人家家中,不曾出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邵芸琅揉了揉眉心,看来她也没办法责怪徐衍了,毕竟她也没有完成他的嘱托。
“派个人护送老夫人去
京城,顺便去京城传个话,我不回京城了。”
“什么?”众人震惊地问:“夫人,那您要去哪儿?”
邵芸琅微微低着头,声音如常地回答:“去山海关。”
“……”众人石化,不知该赞同还是该反对。
长戟伸手戳了一下长戈的后背,低声问:“你不阻止?”
长戈头也不回地说:“我阻止得了吗?而且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至少他家少爷见到这位,肯定高兴地能跳三尺高,反正两人即将成亲,见一面怎么了?
“好了,都去吃点东西,吃完早点休息,明日先去请郎中,给他们二人治伤后再启程。”
“可要带上他们俩?”这个时节,带两个伤患上路绝对不是明智的做法。
邵芸琅摇头:“不带,让他们在驿馆养伤,伤好后一同回京城。”
邵芸琅正准备上楼,突然回头问道:“何三成亲了吗?”
何一困惑地摇头,邵芸琅笑着说:“那正好,我做主将银铃嫁给他,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如果愿意,这一路就好好照顾银铃,如果不愿,我留个婢女下来照顾银铃。”
何三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落在他头上,满心愿意,这一路,他和银铃接触也多,说心里没想法是假的。
邵芸琅也亲自问了银铃的意见,当然,她不觉得银铃会不同意。
何三年轻,长相不差,为人机灵能干,以后肯定也是一名小将,这是她脱胎换骨的好机会。
“同意你就点个头,
我便开了婚书让你们带回去,若不同意也无妨。”
银铃忙点头,“多谢主子大恩,奴婢愿意的,只是……只是怕他嫌弃奴婢的出身。”
“你放心,按照惯例,你嫁出去了就不再是奴婢,会恢复了你自由身。”
银铃心中虽有一些些的不情愿,可是她知道,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这次受伤,她或许连这样的选择都没有。
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就算做妾也不够格的。

第二天,邵芸琅安顿好银铃和何三,带着其余人继续往北去。
她放弃了马车,选择了骑马,这样一来速度快了许多,十天之内一定能赶到山海关。
路上,大家自觉放慢了速度,将邵芸琅的马护在最中央,就这样,还担心她冻坏了。
邵芸琅马术很好,只是越往北越冷,在马上坐久了,手和脚都是僵硬的。
不过五天时间,夜里躺下的时候,手脚全都奇痒无比。
“这是长冻疮了,夫人要不咱们还是换马车吧?”
“不用,马上就到了,我们有带冻疮膏,先用这就是,北地比这里还寒冷,我总要习惯的。”
长戈等人对她肃然起敬,不是所有高门贵女都愿意到边关来吃苦的。
那里不仅常有战争,吃的用的远不如京城,就连气候也不如京城,冬日里冷起来,能将人的手脚冻坏。
“看这样子,雪要停了,还好风雪不算大,否则大雪封路,咱们就只能等着了。”
这天夜里,他们没有遇到合适借宿的地方,越往北,人烟越少,小村子里的人不欢迎外人,他们有时候只能花钱买到食物。
邵芸琅一路见到各种萧条的景象,与姑苏的富饶形成鲜明对比。
或许这就是杨钺前世放不下的原因,见多了民间疾苦,人的心总是会变软的。
光秃秃的树林挡不了寒风,他们只好找到一处背风的小山坡,勉强将火堆烧起来。
邵芸琅在驿馆时用被子缝了一个袋子,
夜里睡觉只要钻进去就暖和了。
长戈他们会用油布搭个简易的小帐篷,为邵芸琅遮风挡雪。
火堆烧得旺,众人围着火堆取暖。
远处有狼嚎声传来,何一迅速在营地周边洒上药粉,又挖了一条深沟。
“这些畜生,饿极了可难对付了,不咬下谁一块肉来都不肯走。”
“还好我事先准备了弓箭,对付狼群还是远攻方便,敢过来,小爷只好剥了它们的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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