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北木南乔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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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篝火也不会觉得冷,而且军营里生机勃勃,连邵芸琅这样不爱动弹的人也被带动着喝彩起来。
邵子瑞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他的对手已经保持了五场的胜率。
他早就想上了,可是因为他是自告奋勇上场的,其余人根本不给他机会。
邵子瑞上场后先行了个礼,“骑兵营新人邵瑞,兄台已经连比了五场,体力不支,我就是赢了你也不光彩,不如你先休息一柱香时间?”
方捏着拳头冷笑道:“小子,别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对付你我一只手就够了,来吧,别废话!”
邵子瑞生气了,这人也太狂妄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邵子瑞身体一歪,伸出长腿朝他下盘扫过去。
对方轻松避过,然后抬脚朝他小腿踢过去,邵子瑞忙就地一滚,绕到他身后。
邵芸琅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她第一次看邵子瑞与人过招,虽然比的不是武功招式,但也能看出他的潜质。
他年纪小,身体还没完全长好,估摸着个子还能再长一长,邵家的儿郎个头都不矮,到时候在军营里也算是高个的那一波了。
“他是练武的好材料,你祖父眼光不差,好好培养,也许可以让邵家更上一层楼。”
邵芸琅笑了一下,“我二叔守成有余,但如果遇到大战,恐怕没有运筹帷幄的本事,二房的堂哥也不足以担此大任,如果邵子瑞不行,那邵家后继无人了。”
杨钺回想上辈子的事情,邵家当时风光无限,大房的邵子瑜接了他父亲的班成了朝廷重臣,二房掌管兵权,三房倒是籍籍无名,但应该过的也不差。
不过他想不起来上辈子邵子瑞这个人最后如何了。
他小声问邵芸琅:“邵子瑞最后接了你二叔的位置吗?”
“没有,三房受邵子瑛牵连,名声不好,三叔也无意官场,后来三叔谋了外放,举家搬去西南了。”
“邵子瑛确实有纨绔子弟的潜质
你就没打算好好约束他?”
“他只是我堂弟,我能管的到他头上?而且他本性不差,只是受人蛊惑,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人没死就还有改正的机会。”
邵芸琅重生后并没有想过要改变别人,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知足了。
至于邵家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多插手不一定是好事。
邵子瑞的命运已经改写,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到邵家的其他人。
不过以她对二房的了解,要想让他们摒弃自己亲生儿子选择邵子瑞做接班人的可能性不大。
除非她祖父能活到邵子瑞成年后。
“你真的不准备帮一帮邵家?你有这个能力。”
邵芸琅瞥了他一眼,“你很关心我娘家?你觉得,如果邵家也和杨家一样出色,皇帝能容忍你到几时?”
杨家如今就已经站在刀尖上了,全靠皇帝新任与看重,可树大招风,一旦信任崩塌,那杨家危矣。
如果她是杨钺,应该先把邵承启手里的兵权卸了,换上另一个皇上的心腹,这才能让杨家更加安稳。
“只要你二叔不犯错,皇帝找不到撤换他的理由。
而且武侯还在,他的威望依然存在,皇上不会在此时动邵家的兵权,何况他连政务上的事情都尚未完全搞明白,这时候就动兵权才是最不明智的。”
“皇帝如果能英明一世,那是百姓与满朝文武的福气,可这样的皇帝千年也难出一个。”
“那你的意思是……”
邵芸琅目视前方,看到邵子瑞被摔出去时大笑的脸庞,冷静地说:“邵家和杨家的兵权只能留一个。”
杨钺也看着重新爬起来的邵子瑞,叹了口气:“这样的好苗子,再过几年应该能立得住了,战场上朝不保夕,顺其自然吧,不急于一时。”

邵子瑞又一次被摔出去,他的体型和对手比差太多了,力量上也有所不足。
最主要的是,他从小到大没这样玩过,以前学的招式感觉都用不上。
不过他的对手体力消耗过大,好几回想将人丢出擂台都没能做到。
“再来!”邵子瑞大喝一声,从地上打了个挺跳起来,直接跳到了对手的肩膀上坐着。
大部分观众都不看好邵子瑞,拼命给他的对手加油打气。
“陈功加油!把这个眼高于顶的臭小子打趴下!”
“陈功最强!……”
“小心他的手!”
邵子瑞双手做出要插他眼睛的动作,对方下意识闭眼,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一下。
邵子瑞趁机抱住他的头,身体往前一翻,带着对手的身体往前倒。
如果是陈功全盛时期,他这一招肯定是扳不动陈功的,但对方的力气十不存一,轻易就被扳倒了。
邵子瑞迅速坐到陈功背上,用胳膊肘用力顶住陈功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裁判跑过来数数:“十、九……二、一……邵瑞胜!”
几个支持邵子瑞的士兵兴奋地冲上去,抬着邵子瑞满场跑,引得不少人朝他们喝倒彩。
杨钺咳嗽一声,周围的人立即安静下来,邵子瑞也被人抬着走到杨钺和邵芸琅面前。
邵芸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暗暗点头,邵家能有这样的后代,至少后继有人了。
只是这脾气嘛,还是得再磨一磨。
“你赢了,想要奖金还是奖品?
邵子瑞不缺钱,他进军营时本来是带着自己的剑的,但骑兵营的士兵用的都是长戈,他的剑便收起来了。
只是军营配备的武器质量太差,他每次都不敢太用力,深怕武器断了。
“奖品可以自己选吗?”他板着脸问。
“说说看,只要我有的。”邵芸琅柔声回答。
邵子瑞却看向杨钺,“你没有,杨将军有啊,我想要一把神兵,现在的武器太差了。”
邵芸琅看向杨钺,后者点点头,“行,但骑兵营用的武器是统一的,本将军会命人给你打造新武器,需要一个月左右。”
邵子瑞终于露出笑脸,“多谢将军!”
“你应该谢过将军夫人。”骑兵营的营长走过来拍了他一记,这小子真是不会看人眼色啊。
今夜明显是将军夫人为将军安排的庆生宴,连奖品也是夫人承诺的, 怎么只能多谢将军一人呢?
邵子瑞偷偷瞥了邵芸琅一眼,有些扭捏地抓着袖子。
让他谢自家姐姐没什么不行的,只是他今天的表现其实并不十分好,他有点不好意思。
邵芸琅冲他笑了笑,“行了,你赢了比赛,是勇士,我不需要勇士的感谢。”
这时候,长戈带着几个下人过来,抬着几口大箱子。
邵芸琅对着所有人说:“刚才的比赛很精彩,参赛的士兵都很强,虽败犹荣,因此,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邵芸琅轻轻抬手,下人们抬着箱子上前,当着众人
的面打开。
里面竟然是一套套的铠甲,全新的铠甲。
杨家军的军备在大庆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但铁铠甲也不可能人人都有,大部分最底层的士兵发的都是竹甲和藤甲,只有致命部位才会镶嵌一两块铁片。
他们这二十人最低级别的也是伍长,因此装备与普通士兵好一些,但铠甲也十分普通。
没有士兵能抵抗好装备的诱惑,刚才邵子瑞赢了一把新武器就让他们很羡慕了,没想到他们自己也有。
那可是全新的铠甲啊。
“还不赶紧上前。”杨钺催促一声,这二十人才急忙冲上来,围着箱子不知所措。
“夫人,这些铠甲真是送给我们的?”耿诚激动地问。
邵芸琅点头,“当然,希望你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也希望你们能有更远大的前程。”
邵芸琅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军营里的好苗子,以后的成就不止于此,好好栽培,以后会是杨钺的得力助手。
他们当中甚至有将来升至三品四品的大将,前途无量,这时候花点心思收买他们非常值得。
“多谢夫人!誓死效忠将军!誓死捍卫国土!誓死保卫大庆!”二十人跪地发誓,献上自己的忠心。
等他们分完铠甲,立即套在身上,这套铠甲是邵芸琅提前准备的,原本也没想好送给谁,正好有这个机会就送出去了。
这套铠甲上身,不仅底下的士兵羡慕了,就连中层将领也看着眼热。
将军夫人真是
大方啊,这样的二十套铠甲造价不菲,加上今晚准备的食物和酒,那可是一大笔钱。
也不知道她用的是将军府的钱财还是用她自己的钱财。
这位将军夫人肯定有钱,她的嫁妆就不提了,她嫁给谢三爷时据说拿到了谢三爷所有的财产,这些都是属于她的。
这可比其他家族的联姻实惠多了。
众人围着耿诚那些人赞叹不已,铠甲是冰冷的,但众人的心是火热的。
这时候,几名光着膀子的男人抬着滚烫的铁水过来,将士们自发地退到外圈,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星火被抛向天空,向四处散开,闪亮的星光比篝火更耀眼。
这是邵芸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赏铁树银花,从前她都是远远地看着,只觉得美,并没有多震撼的感觉。
但如今,一群打赤膊的打铁匠想空中泼洒铁水,爆炸声响彻军营,闪耀的光芒照亮了夜空,还有温暖的热度驱散夜里的寒冷。
“好看吗?”杨钺靠过来问。
邵芸琅点头,“好看,许久不曾看到了。”
杨钺解释道:“这本来是战士凯旋回来后才有的项目,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有些奢侈了。”
“如果年年都能如此安稳,那年年都欣赏一次铁树银花又有何不可?”
“极是。”杨钺勾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回去,“都快要子时了,该回去休息了。”
一离开火源,一股冷风吹来,邵芸琅打了个
颤,不由自主地握紧杨钺的手。
杨钺见状,干脆将人拉到怀里,宽大的披风罩住她,搂着她往回走,身后跟着的下人纷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第457章 沙盘
进了营帐,杨钺刚要开口说话,就见面前摆着一座沙盘,颜色艳丽,造型逼真,还散发着一股香甜味。
杨钺把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伸手在沙盘上摸了一下,“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邵芸琅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喜不喜欢。
“这是用糖做出来的,图个新鲜。”
邵芸琅说的容易,但要用糖做出这么大一座沙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突然想到邵芸琅新收的丫鬟,诧异地问:“你身边那个小丫鬟做的?”
“嗯,喜欢吗?”
杨钺把手放进嘴巴里舔了舔,甜的,笑着说:“你做一个这样的沙盘送给我,是想让我全吃光吗?那我的牙齿还能要吗?”
“你也可以不吃。”邵芸琅走过去,调整了一下蜡烛的角度,让光亮照在该照的地方。
有了光线的加持,沙盘更加美观,尤其是列阵对峙着的两支-军队,起码有上千个糖人,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声:壮观!
杨钺轻而易举找到了自己,坐下的马是枣红色的,铠甲是黑色的,帽子上的红缨都那么生动,这样的作品谁舍得吃呢?
可这是糖做的啊,等天气一热就会融化,放不久的。
“这里是……长白山附近的地形图吗?看着有些眼熟。”杨钺去舆图上看了一眼,果然找到了沙盘的地形图。
邵芸琅并不是随便画了一幅画让姚如兰捏,而是参照了真实的地形,就连这
场战役都是根据当初杨钺告诉她的情形描绘出来的。
杨钺每个细节都认真看过去了,过往仿佛历历在目。
“当初你告诉我这场战役的时候,我就在脑海里浮现出这幅画面了,一直记忆犹新,因此当我知道姚如兰会用糖做糖塑时,就想给你做一座这样的沙盘了。”
杨钺在沙盘前站了许久,将几处细微的错误指了出来。
邵芸琅也学了一点,拿了工具过来将那几处仔细修了修,虽然达不到完美,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邵芸琅去洗了手,然后卸了钗环,换了寝衣,回来时见他还恋恋不舍地盯着沙盘,好奇地问:“你如果喜欢,改日我让人做一个真正的沙盘来。”
“不用,这个就很好,明日搬出去让大家看看,也让他们见见世面。”
杨钺偷偷拔了一根草塞进嘴里,嘴角微微扬起。
他吹灭蜡烛,拉着邵芸琅的手坐到床上。
外面的喧闹声还未停歇,营帐内却有一种暧昧的静谧。
“今天多谢你,我过得很开心。”杨钺喝了不少酒,之前还不觉得如何,此时进了黑暗的环境,酒劲慢慢上来了。
邵芸琅伸手推开他一些,“你身上酒味有些重,去换身衣裳。”
杨钺跳下床,不仅去换了衣裳,还特意冲了个澡,一身清爽地回到床上。
邵芸琅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到杨钺朝自己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脸上,她僵了一下,没有动弹。
钺笑着问:“你不躲?”
“我为何要躲?”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杨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邵芸琅心跳如鼓,却没有退缩,表面平静地说:“不知,你喝多了,早点睡吧。”
“今夜怕是睡不着了……”杨钺凑过去偷了个吻,他的唇有些凉,却很软,邵芸琅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开了。
邵芸琅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却没想到杨钺突然伸手抱住自己,双唇用力贴了过来,差点将邵芸琅撞倒。
杨钺轻轻咬了一下邵芸琅的嘴唇,迫使她接纳自己。
邵芸琅发现,杨钺比上次熟练多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他的为人,都要以为他找人练习过了。
夜凉如水,两人身上却火热的很。
杨钺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岁了,可是却还从未有过女人,更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如此美妙。
“我后悔了,我们应该早点成亲的。”他低语道。
邵芸琅神智回笼,轻轻推了推他,转头瞥了一眼营帐外。
外头还有火光,也还有人声,这座军营还没有陷入沉睡,她有些紧张,深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
“别分心……”杨钺咬住她的耳朵轻轻咬着,令邵芸琅无暇关注其他。
她不抗拒杨钺的亲密,也不在乎成亲前能否圆—房,她既然选择了杨钺,就不会排斥与他亲近。
只是紧张在所难免,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仅有的几次房事,反正没有任何欢愉”
快乐,只有痛苦。
道是否所有的房—事都是痛苦的,但如果这痛苦是杨钺带来的,她又似乎能够忍受。
杨钺感受到她的紧张,手下用力,身体紧紧贴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怕吗?”
“不……怕。”邵芸琅声调不稳地回答。
杨钺低声笑了起来,他能感受到邵芸琅言不由衷,不过会怕是正常的,他也怕。
他怕自己做不好,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这里条件太过简陋,他并不想两人的第一次发生在军营。
他想要有烧不完的红烛,想要有鸳鸯红被,想要亲手脱下邵芸琅的凤冠霞帔,想名正言顺地拥有她。
杨钺到底没有进行到最后,紧紧地拥着邵芸琅,心跳加速,喘息难平,艰难地说:“睡吧。”
邵芸琅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将脸埋在他胸口,笑着说:“你睡得着?”
“睡不着,你先睡,我……我出去一趟。”杨钺起床穿衣,狼狈地奔向恭房。
邵芸琅将衣裳穿好,躺在床上平复心情,说真的,她有些期待洞房花烛夜了,刚才的感觉很美妙。
鱼水之欢还是应该与心爱的人一起才有感觉,否则只会是一场酷刑。
不过她这样天天与杨钺睡在一张床上,不知对杨钺来说是否是一场煎熬。
算了,明日还是回城吧,她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会主动将杨钺扑倒。
她今日从早忙到晚,又喝了几杯酒,身心疲惫,思维也不如平时清晰,还未等杨钺回来,她就已经进
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但还有属于杨钺的温度。
帐篷外阳光明媚,日上三竿,风雪似乎停了,难得了好天气啊。
我觉得已经很克制很清水了,还是过不了审,唉~

邵芸琅走出营帐,阳光驱散了阴霾,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皑皑白雪。
将士们在铲雪,夜里不少营帐被大雪压塌了,还好没有人伤亡。
杨钺端着早餐过来,站在邵芸琅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想上一本折子,沿着山海关建联排的堡垒,帐篷抵不住风雪,将士们冬日太难捱了。”
邵芸琅中肯地说:“耗费太大,国库供不起,而且这个工程太大了,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建好的。”
“当然,所以要徐徐图之,如果皇上同意,我预计分五年时间来建设邬堡,到时候不仅能改善将士们的生活,还能提高山海关的防御力,邬堡易守难攻,绝对能成为敌人的噩梦。”
邵芸琅点点头,赞同地说道:“确实如此,从长远看是值得的,但不仅皇上要同意,朝中大臣也得赞同才行。”
“这就是难题,如今掌管内阁的是李永廉,他任兵部尚书时就是个油滑的人,如今也没见有长进,一旦他带头反对,皇上也无能为力。”
邵芸琅知道这位李首辅,他在位时日不长,后来因为党争被贬到西北当了个督学佥事。
在徐衍爬到首辅之位前,首辅这个位置历经了好几任,每一任都不长久,无论是才能还是德行都德不配位。
李永廉被提拔上来,完全是因为二皇子登基时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的,加上谢首辅致仕,才给了他机会。
“杨家在朝中的对手主要
是哪几家?”邵芸琅思索着问。
杨钺给他随便列举了几家,都是的朝中二品以上大员,“在以前,这几天与杨家关系还不错,只是如今嫉妒我杨家势大,阻碍了他们的路罢了。”
“人之常情,折子你可以写,找个画师将这副画面画出来一起送上去,眼见为实,多少能争取一点胜算。”
杨钺眼巴巴地看着她,“我军中可没有画师,只能请夫人助我了。”
邵芸琅没有拒绝,不过在军营里不方便,于是提出了要回城。
杨钺不舍,但军营里环境太差,他也不舍得让邵芸琅受委屈。
“好,先把早膳用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邵芸琅出发时已经接近午时,军营里正在做饭,炊烟袅袅,白雪被一车一车运到军营外,筑成了一长条的冰墙。
邵芸琅带着人走出没多远,突然见远处飘起了狼烟,浓烟滚滚,很快就升到了半空。
“那是什么地方?”邵芸琅没见过狼烟,怀疑是哪座山着了火,可这样的天气山火烧得起来吗?
长戈惊了一下,焦急地说:“那是长寿山的位置,那里有军队的一处瞭望台,这是有敌人来袭的狼烟啊。”
长戟当机立断,“走,赶紧送夫人进城,在这旷野不安全,万一遇到敌人的骑兵就糟了。”
从军营回锦州城还有挺长的一段路,即使天气好全力赶路,也要一天时间才能抵达。
邵芸琅皱眉看了一会儿,做了个决定:“我们
回去!回军营!”
“夫人不可!一旦打起仗,军营就不安全了,到时候将军上战场也顾不上您,锦州城墙十分牢固,又有将士们打头阵,不太可能破城,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邵芸琅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不想上战场吗?”
长戈和长戟这几年一直被外派,很少跟在杨钺身边,但他们本身就是杨钺的贴身小厮。
杨钺如今成了大将军,按理他们也该成为他的亲卫才是。
他们武功不弱,怎么可能不想上战场?
上了战场才有机会立功,才能出人头地,也能更好地保护杨钺。
“你们两个回去吧,其余人护送我回城,顺便将消息带回去。”邵芸琅是很想去军营和杨钺在一起,但理智拦住了她。
长戈和长戟能力出众,留在她身边太大材小用了。
“可是少爷吩咐过,让我二人不得离开夫人身边。”长戈为难地说。
“无妨,就说是我赶你们回去的,若他生气,让他战后再找我算账,时间紧迫,走吧。”
长戈和长戟略微犹豫,最终还是调头往军营去了。
邵芸琅要了一匹马,放弃了马车骑马而行,不仅如此,她还换掉了繁复的裙装,套上了士兵的军服,看着就与身边的士兵没什么两样。
他们连夜赶路,在第二日午时抵达了锦州城外。
锦州城已经看到了狼烟,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士兵,看到有几十骑兵过来,立即将弓箭拉满,对准了邵
芸琅一行人。
“慢着!我等是杨家亲卫,护送夫人回城,请开城门!”罗靳策马上前,站在了城墙下方,高举着手中的令牌。
他们身穿杨家军的军服,长相和语言都没有异常,虽然城墙上的人都不认识他们,但已经信了他的话。
赵知州眯着眼睛往下看,他不仅是锦州城的知州,还兼锦州经略,掌管城中三千兵马。
“你们说护送将军夫人回城,夫人呢?”赵知州询问道。
邵芸琅上前几步,抬头与他对视,“赵大人,别来无恙。”
二人都未曾正经见过面,可是只一眼就能辨认出对方。
邵芸琅虽然穿着男装,可脸上并未做伪装,很容易认出是女扮男装,而且那张脸也非普通女子能比。
赵知州脑中转过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大手一挥让人开城门。
杨钺领着大军在前方抗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将他的夫人挡在城门外,否则这座城以后恐怕得不到杨家军的庇护了。
邵芸琅骑马入城,远远地对赵知州行了一礼,然后带着人往将军府去。
半路上,有人追了上来,询问:“夫人,赵大人派小人前来询问,您是否刚从军营回来?”
“是的。”
“敢问那边战况如何?敌人是谁?人数多少?从哪进攻?”
“不知,我离开军营时还未见到敌人,只看到了狼烟,从长寿山那个方向升起的狼烟。”
邵芸琅疑惑地问:“我在路上走了一天一夜,按理军营那
边应该快马加鞭派人来传讯了才是,锦州城没有收到消息吗?”
“还没有,我们也只是看到了前方的狼烟,或许是传讯兵还未抵达,那小人先告退了。”

邵芸琅带着疑惑回到将军府,府中下人正急的不行,看到邵芸琅回来才松了口气。
府里没有主子就少了主心骨,尤其邵芸琅带走了大部分的侍卫,府中守卫薄弱,万一有敌军入城,他们这些人凶多吉少。
“夫人,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路上安全吗?”姚如兰冲了出来,丫鬟们已经收拾好包袱,如果有必要,会第一时间离开锦州城。
“无事,不要乱,该做什么做什么,府中食物也备齐了,接下来先紧闭门户,等消息明朗了再说。”
邵芸琅回头吩咐罗靳,“府中的守卫就交给你了,这段日子辛苦一些,全员戒备,十二个时辰都要有人,也要派人去外面收集消息,外面的消息要及时来报。”
罗靳第一次接管这个任务,心中忐忑,但当着主母的面还是自信地应了下来。
大家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全都疲惫不堪,邵芸琅甚至两条腿都快要挪不动了。
她吩咐小丫鬟们:“先给大家准备吃食和热水。”她又对罗靳他们说:“不急于一时,先休息好了再说。”
“多谢夫人。”
邵芸琅回房,下人们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
姚如兰替她脱了衣裳,见她双腿内侧都破皮流血了,心疼地说:“夫人的腿得好好养几日了,肯定很痛吧?”
“不算什么……嘶……”一进到浴桶里,水浸到伤口里,痛得邵芸琅身体抖了一下。
她慢慢坐到浴桶里,热水包围
着自己,驱散了身体的疲惫,让人舒服地闭上眼睛。
姚如兰替她擦拭身体,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点,肩膀和胳膊上也有,斑斑点点。
她诧异地问:“夫人身上被虫子咬了吗?军营里的环境是不是不太好?”
邵芸琅睁开眼睛低头看了自己的皮肤一眼,昨天早上起来后也没仔细看,身上的痕迹确实有点多。
姚如兰自言自语:“这看着也不像是虫子咬的啊,疼吗?”
邵芸琅重新闭上眼睛,随口胡扯道:“可能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过几日就好了,不痛不痒。”
“不要抹点药吗?”
“不用了。”
姚如兰轻轻按了按,见她确实没有痛感才安心,然后继续给邵芸琅擦拭身体。
邵芸琅的皮肤极好,白嫩细滑,热水一泡白里透红, 连身为女子的姚如兰也爱不释手。
等身上洗干净,邵芸琅说:“再加点热水,我再泡一会儿。”
“是。”
姚如兰去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等调好水温,咬着嘴唇问:“夫人,奴婢做的沙盘将军喜欢吗?”
“喜欢啊。”
姚如兰脸上露出喜色,欢快地说:“将军如果喜欢,以后奴婢可以做各种各样的沙盘,或者是其他东西也行。”
邵芸琅趴在浴桶边缘,掀开眼皮撩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东西图个新奇,下回你可以做了送给别人。”
姚如兰略显失望,但还是很开心地应道:“是,您尽管吩咐,奴婢也就这点手艺能拿
得出手了。”
邵芸琅承诺道:“你手艺好,将来可以考虑以这个为生,等一年期满,我就放你自由。”
姚如兰曾经也考虑过重获自由,可是现在她却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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