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差点笑喷了,这和京城百姓有啥关系?还福气,听八卦的福气吗?
祁棉棉虽然自幼住在京城,可是这样的事也是头回遇到,滴血验亲,上次她听说时还是长平侯府那件事。
在准姑姑和准小姑子面前,祁棉棉很是矜持,可毕竟还是小姑娘,眼中的兴奋掩也掩不去。
在此之前,明卉也只见过祁棉棉两次,一次是明娴临走时设宴,还有一次是祁棉棉跟着母亲一起,去看望怀孕的明雅,那两次都有长辈跟着,祁棉棉连头也不敢抬,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可是今天,小绵羊装不下去了,小姑娘鲜鲜活活,让明卉很是喜欢。
第三壶茶还没喝完,女伙计的消息便送进来了。
“天大的喜事,真正的狄家小公子找到了!天尊老爷保佑,皇帝老爷做的公道,千真万确!”
第四壶茶刚开始喝,女伙计的消息又送进来了。
“狄家的小公子千里寻亲,随身带着狄家的信物,可却被孙家余孽看到,为了抢走信物,竟然杀人灭口,万幸啊,狄家一门忠烈,小公子幸免于难,哎哟哟,就差一点啊,小公子就要被奸人害了。”
明卉听得眼睛都直了,或许张大毛之死真与那牌子有关系,但是范小黑来京城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明卉问过小鱼,可惜小鱼也是一知半解,这次进京,她是缠着小黑一起来的,她虽然曾经偷偷上岸玩过,但是也只限于海边的镇子,她想亲眼看看阿药婆说的京城。
小黑嘴巴很严,没有这么容易开口,当然,如果找到亲人,那可能就不一样了。
但是现在外面传来的消息,重点都是孙家把狄家小公子送去给大小怀王当奴隶,孙家通敌卖国,孙家谋逆!
明卉算是看出来了,皇帝就是要借着这件事,让原本已经打压在地的孙家,彻底粉身碎骨。
今天出门,明卉没带朵朵,这两天朵朵都在商家胡同陪着小鱼,明卉让汪安送去各种各样的吃食,她坚信,只要有吃的,那两个哪里都不会去。
而且,朵朵过去的时候,还带上了她的宝贝鞠子,还有不迟给她做的鸡毛毽子,她有好几个毽子,其中有一个还是锦鸡毛的,朵朵大方地送给了小鱼。
小鱼没有玩过鞠子,也不会踢毽子,小鱼的腿有点弯,南萍说这是因为疍家人常年在船上造成的。
此时,两人正在院子里踢毽子,小鱼学得很快,已经能连踢十几个了。
忽然,外面响起叫卖声:“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商家胡同不是闹市,而且这条胡同里,除了租出去的这个院子,也只住着商二老爷一家人,其他院子全都空着,偶尔有卖冰糖葫芦的从这里经过,也懒得吆喝,可今天这吆喝声却听得清清楚楚,不像是从大路上传来的,倒像就在胡同口。
朵朵的心里痒痒的,小鱼好奇,问道:“啥是冰糖葫芦?”
“是吃的,好吃的,特别特别好吃。”朵朵咽咽口水。
冰糖葫芦啊,朵朵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鱼,你想吃吗?”朵朵眼巴巴地看着小鱼。
小鱼摇头,她没钱,小黑说京城里的东西全都很贵,明姐姐虽然把小黑的荷包交给她了,可荷包里的那些钱她不能动用。
朵朵拍拍腰上那只绣着大白鹅的荷包:“我有钱,我请你!”
朵朵是有钱的朵朵,她每个月都有月钱,除了月钱还有赏钱,有明卉成亲时得的,也有逢年过节时赏的。
小鱼的眼睛亮了,有人请客,好开心!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走出了家门,远远的看到胡同口果然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大大的草靶子上插满了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如同一棵长满果实的树。
“快看,那就是冰糖葫芦!”
冬日的阳光下,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朝着那个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飞奔而去
(本章完)
“行啊,自己挑。”
卖冰糖葫芦的是个中年汉子,或许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的原因,皮肤很黑,但却不是小鱼这种健康的黝黑,而是深沉得如同被炙烤过的树皮,让人懒得多看一眼。
朵朵开心地数了三文钱, 踮着脚尖从草靶子上挑了两串糖最多的。
她给了小鱼一串,自己拿了一串,舍不得去咬上面的山楂,而是在冰糖上轻轻咬了一口。
小鱼学她的样子,也咬了一口糖,又甜又脆,真好吃。
中年汉子看了她们一眼, 便继续吆喝:“冰糖葫芦, 好吃的冰糖葫芦, 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朵朵有些奇怪:“你咋不去大路上摆摊呢,这附近除了我们,恐怕没人买你的冰糖葫芦了。”
虽然商家二老爷一家也住在这里,可是朵朵听汪安说过,二老爷家里只有两个儿子,全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他们平时做生意,白天也不在这里。
中年汉子笑了笑:“小大姐,冰糖葫芦好吃吗?”
明明是朵朵在问他,可他却是对着小鱼说的, 小鱼见他和自己说话, 便点点头, 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好吃。”
“好吃啊, 来,那我多送给你们一人一串。”
说着, 中年汉子从靶子上又摘下两串冰糖葫芦,朵朵和小鱼都是眼睛一亮,可是却没有伸手去接。
“给你们就拿着啊。”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朵朵仍然没有伸手,只是看着他,而且还侧着身子往中年汉子身后去看。
“小大姐,你看啥呢?”中年汉子不解,白给的冰糖葫芦不要,看什么看,有啥可看的?
“大叔,你的脸是易容的吧?”朵朵歪着脑袋,一脸好奇。
中年汉子手里的冰糖葫芦差点掉到地上:“你,你说啥呢,胡说!”
小鱼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大叔的冰糖葫芦没有掉到地上,否则太可惜了。
“朵朵,你说啥易容?”
小鱼不知道什么是易容。
朵朵指着中年汉子对小鱼说道:“你看他耳朵后面,从耳垂那里看,看到了吧,他把脸抹黑时没有抹匀,耳朵后面是白的。”
小鱼顺着朵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呀了一声:“还真是啊,他耳朵后面和他脸上是两个颜色,你说他的脸是抹黑的?为啥啊?长得白不好吗,干嘛要抹黑?”
小鱼现在最羡慕的就是长得白的人,比如明姐姐,比如朵朵,就连汪安哥哥也是小白脸。
朵朵想了想,自家大奶奶每次易容是为了干啥?对,是为了行事方便,免得被人认出来,那这个卖冰糖葫芦的为啥也要易容?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担心被人看出,他不是卖冰糖葫芦的,他是假的!”
朵朵为自己的发现而高兴,这时,她看到那人手里拿着的两串冰糖葫芦,大奶奶说过,不要贪小便宜,大奶奶还说过,那些拐子最喜欢用糖果拐小孩子,冰糖葫芦也是糖果!
“小鱼,他是坏人,要用冰糖葫芦拐我们!”
朵朵话音未落,中年汉子已经朝着小鱼扑了过去,嘴里骂道:“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串冰糖葫芦已经被扔到了地上,那人手里多了一块帕子!
朵朵眼睁睁看着两串鲜艳欲滴的冰糖葫芦被扔在地上,而还被那人踩了一脚!
朵朵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浪费食物!
小鱼措不及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中年汉子按住了肩膀,手里的帕子朝着她的脸上捂了过来。
小鱼虽然不知道那人要干什么,可是本能的认为,被帕子捂住肯定不是好事,她用力挣扎,忽然,身上一松,小鱼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开来,这才看到,刚刚还气急败坏要抓住她的中年汉子,如同一只小鸡子似的,被朵朵拽到了一旁。
“坏人,原本你就要抓小鱼的坏人!”
那人的个子比朵朵高出许多,朵朵拎起他时,他的两条腿还拖在地上,就这样,被拖出几丈远,见他伤不到小鱼了,朵朵才把他扔在地上,还不忘跨坐到那人身看,砰砰砰一顿老拳。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小鱼这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而朵朵正打得兴起,根本没有察觉。
“朵朵,小心!”
小鱼一边喊一边四下看看,看到那支插满冰糖葫芦的草靶子,小鱼想都没想,就把那支草靶子举了起来,朝着那两个人迎了上去。
“打死你们,拐小孩,打死你们!”
两个小姑娘尖利的喊声,终于惊动了商二老爷家里的人,门子打开门向外张望,没有看到人,却听到有小姑娘在喊“拐小孩”,
门子想起来了,隔壁租他家院子的,就有一个小姑娘,中秋节时,街坊相互送节礼,就是那小姑娘送过来的。
门子连忙叫来两名家丁:“快去帮忙,隔壁那家的小丫头让人欺负了,可能是拐子!”
两名家丁抄起棍子冲了出去,可是他们冲出胡同就傻了,只见三个男人如同叠罗汉一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而两个小姑娘,正你一拳我一拳地暴揍压在最上面的那一个!
两名家丁不忍直视,这三个弱鸡是哪里来的?就这样的还能当拐子?
被两个小丫头打了几拳,就哭爹喊娘地爬不起来?
不对不对,是他们眼花了吗?这三只弱鸡居然吐血了!
这里是京城,京城的百姓遵纪守法,门子从家里拿来绳子,两名家丁原是想把这三个人绑了送去顺天府,却发现这三人根本不用绑,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家丁当然不会认为这是被那两个小姑娘给打的,一定是自己摔的,这就是报应,干坏事的报应!
皇帝浩浩荡荡回宫去了,霍誉恭送皇帝回宫,刚刚松了口气,白菜便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世子,刚刚顺天府来人,说咱们府里的人抓了三名拐子,现在全都在衙门里。”
(本章完)
霍誉蹙眉,抓了拐子?
“咱们府里的人,汪安吗?”霍誉心里着急,他记得明卉说过,今天约了明静和祁家姑娘一起去逛街,平时只要明卉出门,汪安都会跟着, 难道是明卉遇到拐子了?
白菜摇头:“不是,顺天府的人说抓到拐子的,是咱们府里的两个小丫头,还说那三名拐子都被打得很惨,我怀疑他们说的小丫头,其中一个可能是朵朵。”
外人可能不知道朵朵的力气,可是白菜却是领教过的。
朵朵没少拉着他掰手腕,每次掰完,那小丫头还不忘得瑟:“白菜大哥, 你该练功啦!”
好在白菜耳聋听不到。
霍誉松了口气,他是知道朵朵在商家胡同的,两个小丫头,一个是朵朵,另一个是小鱼。
商家胡同,哪里来的拐子,分明就是冲着小鱼去的。
“走,去顺天府!”
一个时辰后,霍誉从顺天府带回了朵朵和小鱼。
而那三个“拐子”,也就是卖冰糖葫芦的中年汉子,和他的两名帮凶,也已经被移送诏狱了, 只不过他们受了重伤, 尤其是那名中年汉子, 身上多处骨折, 一只眼球也被打爆了。
三名“拐子”从衙门里抬出来时, 一众衙役都向他们投鄙视的目光,五大三府有老爷们儿,被两个小姑娘打得遍体鳞伤,是说你们废物呢,还是说你们就是废物呢?
霍誉带着朵朵和小鱼回到府里,便看到同样刚刚到家的明卉。
明卉是从商家胡同回来的,她和明静、祁棉棉分手后,便去了商家胡同,大门开着,两个小姑娘全都不在,商家的门子看到她们,热心地告诉她们,自家的两个家丁,帮着她家的两个小姑娘,把拐子送去了衙门。
听说朵朵和小鱼去了衙门,明卉就放心了,只要朵朵报出霍誉的名字,顺天府自会派人去通知霍誉,后面的事交给霍誉, 她不用管了。
朵朵和小鱼看到明卉,如同两只小鸟,你一言我一语,把如今去买冰糖葫芦,又如何发现那人是易容的,然后又如何打架,商家家丁如何帮忙送官,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番话,霍誉在顺天府里已经听过一遍了,当时是当着苏庭芳的面说的,两个小姑娘还有些拘束,尤其是小鱼,因为苏庭芳认识她,看到她时还多看了几眼。
现在当着明卉,她们便放开了,说得更加详细,朵朵着重说了那人是易容的事:“您说过的,一定别忘了把耳朵后面一起抹上,否则颜色不一样,容易露馅,那人就没有抹勾,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明卉笑着夸奖了几句,收起笑容,又说了她们不该随便跑出去,让南萍去看着朵朵,扎上一个时辰马步再让她吃饭!
朵朵扁着小嘴,吸溜着鼻子去扎马步了,她平时最多也只是扎上半个时辰,今天让她扎一个时辰,可是为了能吃上饭,朵朵决定拼了!
小鱼自告奋勇陪着朵朵一起扎马步,两个小姑娘跟在南萍身后一起走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明卉才问霍誉:“那三个拐子是什么人?”
霍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起了范小黑。
“今天滴血验亲,狄清扬与范小黑是至亲兄弟,不仅是血液相融,他们的长相也有相似之处,只是范小黑常年住在海上,皮肤黝黑,但是他和狄清扬的鼻子、嘴,连同耳朵都是一样的,他们这三处,全都随了狄老将军,范小黑的那枚牌子,我也拿到诏狱给狄清扬亲眼看了实物,确实是狄清扬亲手所刻,就连牌子侧面的一处刀痕,也和狄清扬描述得一般无二。
据范小黑说,因为并非金玉之物,看上去并不值钱,因此,岛上的那些人没当回事,那牌子一直戴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不知道,当年他被装进食盒里从府里带出去时,是谁把那枚牌子戴在他身上的。”
自从昨天晚上,霍誉说范小黑很可能是狄家人之后,明卉便考虑过这个问题,孙氏说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她身边的嬷嬷也只是说把那孩子装在食盒里悄悄送出府,扔在善堂门外。
而那枚牌子其实是平安牌,狄老将军认为海东青是能护佑孩子平安的神鸟,所以狄清扬把牌子交给他后,他便转交给了孙氏
“孙氏说谎了,她其实是见过那个孩子的,而且她亲手把那枚牌子戴在了孩子的身上,她虽然自私,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能为那孩子做的,就是让这个牌子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霍誉一怔,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却没往孙氏身上想,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子都能放弃,霍誉鄙视她。
可是现在听到明卉的解释,霍誉觉得也有道理。
他继续说道:“狄清扬与范小黑相认,那枚牌子被呈到御前,圣上亲自看过了,事已至此,范小黑没再隐瞒。
那日,他和小鱼去张记砂锅居,很不巧,被张大毛看到了那枚牌子,张大毛当时便向他讨要,他没给,张大毛是混混出身,霸道惯了,两人发生了争吵,范小黑便带着小鱼走了。
那天夜里,张大毛从窗户里悄悄爬进范小黑在客栈里的房间,试图偷走那枚牌子,范小黑从梦中惊醒,两人搏斗时,范小黑失手杀了张大毛。
他承认张大毛是他杀的,但是他也说,张大毛当时是想杀了他的,并且张大毛咽气前一直用手指着他脖子上的牌子。
他知道是那枚牌子招来的祸事,而他早已认定,那枚牌子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的。
所以在房门被撞开之前,他便把那枚牌子连同自己的荷包一起藏到房梁上,并且在被审问的时候,他绝口不提那枚牌子的事,就是担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明卉叹息:“范小黑现在何处,还在诏狱吗?”
“嗯,狄清扬非常谨慎,只是拜托我们尽量不要为难范小黑,只字未提出要接范小黑回府。”
(本章完)
第379章 木大刀
“根据范小黑的交待,此番进京,是岛上一个叫阿昌哥的人让他来的,他也的确是来买药,但买药只是其次,阿昌哥交给范小黑一盒蜡丸,让他到鬼市上交给一个抱着木刀的人。阿昌哥担心范小黑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便让他先去找张大毛,并且顺便与张大毛交易,交易的东西除了防风,还有专制刀伤的金创药。
之所以让范小黑过来,想来是因为范小黑不像江湖人,更不像之前岛上派来的那些人,他怎么看都是一个朴实憨厚的渔民,而渔民因为出海的需要,经常购买防风。
和小鱼说的一样,阿昌哥原本只让小黑一个人来,小鱼听说后便缠着小黑要一起来,阿昌哥便同意小鱼跟着来,他说小鱼是女孩子,小黑带上她,行事更加方便。
荷包和钱也是阿昌哥交给小黑的,小黑不知道阿昌哥的大名,他只知道阿昌哥虽然年轻,但是岛上的人都很尊敬他,他住在另一座岛上,只是偶尔过来,就连岛上的管事也要给他面子,另外,阿昌哥还和疍家姑娘生了一个孩子,后来疍家姑娘死后,那个孩子便跟着外祖母一起住在船上,阿昌哥暗中经常让小黑给他们送东西,这些事都是瞒着岛上其他人的,因此,小黑一直把这个阿昌哥当成自己人。”
明卉点点头,问道:“婆婆的事……”
“我没有禀告圣上,就是纪大人也不知晓,小黑招供时,只说了阿昌哥交给他的任务,以及张大毛的死因,没有提及其他事。”
霍誉的解释让明卉松了一口气,此刻情况未明,她和霍誉全都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冯晚晴的事。
霍誉接着说道:“那三名拐子受伤过重,暂时无法提供完整供词,不过已经可以确定的是,第一名拐子送给朵朵和小鱼的那两串冰糖葫芦里下了迷药,他的帕子上也有迷药,是拍花党常用的醉仙桃。”
霍誉说到“醉仙桃”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明卉立刻记起,当年霍誉被人拐走,也是被人用帕子迷晕,而受雇拐走他的人,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拍花党。
霍誉对醉仙桃无比仇恨,那也是他们祖孙三代悲剧的开始。
明卉走过去,伸出双臂,环抱住霍誉的腰:“霍保住,我们一定能把婆婆接回来的。”
“嗯,一定会的。”
霍誉的声音有些沙哑,明卉抬起脸,看到霍誉浓密的睫毛和泛红的眼睛。
在成亲之前,明卉从未想到,冷硬的霍誉还有柔软的一面,这个男人让她心疼,如果她能在周岁时记事就好了,那时,她一定会抱住五岁的霍誉,告诉他不要害怕,他的母亲还活着。
明卉决定岔开话题:“对了,我在鬼市上见过一个抱着木刀的人,范小黑的蜡丸呢,交给那个人了吗?”
“你见过?”霍誉怔了怔,忙道,“范小黑去过三次鬼市,直到第三次才见到那个抱木刀的人,蜡丸已经交给他了,我已经派了苏长龄在鬼市蹲守。”
明卉说道:“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去鬼市,就遇到了那个人,对了,我那支手弩就是从那里买到的。”
那支手弩留在越秀胡同了,上次回去霍誉见过。
“也不知道那盒蜡丸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说会不会是香丸?”
霍誉也不清楚,范小黑自己也不知道。
已是二更天,两人都有些累了,便去睡了,可是没睡多久,门外便响起红笺的声音。
今晚是红笺当值。
“世子,范爷来了,说有要事禀告。”
霍誉起身,明卉揉着惺忪睡眼,也坐了起来,霍誉柔声说道:“你快躺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把明卉按回被窝,这才披衣下床。
隔着帐子,明卉听到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凋花木门被轻轻关上,一阵困意涌上来,明卉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霍誉已经回来了,坐在外面,身影映进帐子里。
“霍保住!”
霍誉探头进来,声音温柔:“我身上有寒气,暖和一会儿就睡了。”
明卉知道,他是怕冷到她,心里温暖,便隔着帐子和他说话:“苏长龄是从鬼市上回来的?那人找到了吗?”
“嗯,人已经押回诏狱了,他姓木,名叫木大刀,鬼市上提起抱木刀的人,全都知道是他,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抱刀,却是没有想到,他的名字就叫木大刀。
木大刀说,五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在鬼市出摊,有个人向他出售一盒香丸,说是海上奇香,只要五两银子,他觉得价格不贵就收了,当天晚上,那盒香丸便被人摸走了,他开价五十五两,最终五十两成交。
他很高兴,没想到一年之后,又是腊月里,那个卖香丸的人又出现了,还是只要五两银子,他掏出银子将那盒香丸买下,那人便说,以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让人来找他卖香丸,每次只给五两便行。
从那以后,每年腊月都会有人来卖香丸,黑灯瞎火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是木大刀能感觉出来,每次来的人全都不同。
而每次香丸到了他手里,连夜就能被人摸走,他要价都是五十五两,次次以五十两的价格成头。
来买香丸的,却都是同一个人,中等个头,很瘦,夜里看不清楚那人的五官,但却能看出是张圆脸,年轻人,没有胡子。
今年是第五年,那天范小黑走后不到一个时辰,那人就来了,轻车熟路摸走了那盒香丸,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鬼市不收银票,只收现银,那五十两银子还在木大刀家里,十两一个的银锭,每一锭都很新,也很干净,成色也好,看上去像是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的。”
但凡是银子,无论是一两的,还是五两十两的,经手的人多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污垢,而在木大刀家里找到的这五锭银子,却干净得像是刚从银炉里打造出来的一样。
“之前的四次,木大刀收到的银子也是这种的,又新又干净?”
明卉想起小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汪真人都会让汪海泉从外面打上几个银锞子给她当压岁钱,那些银锞子簇新簇新的,干干净净。
但这是银锞子,是能在银楼里打制的,而银锭却不同,那是朝廷统一督办打制的,要在市面上流通,被无数人摸过。
“对,木大刀对这些银锭印象很深,第一次,他甚至怀疑这银锭是假的,拿到银号里请人看过才放下心来,后来每次都是如此,他便也见怪不怪了。”
这便是今天晚上,苏长龄从木大刀口中得到的供词。
明卉睡意全无,她好奇地说道:“竟然真的让我说对了,那匣子蜡丸真的是香丸,唉,就是不知道,这海上奇香究竟是何物,还有那个来买香的人,也是有意思。
你看,木大刀和他那只大口袋,其实就是一个摆设,用来寄存香丸的,卖香的和买香的,来他那里只是走个过场,两边的人兴许是不方便直接见面,鬼市隐密,刚好又有木大刀这种让人自己在袋子里摸的人,所以他们便事先说好,把香丸交给木大刀,然后再从木大刀的袋子里把香丸摸走。
唉,我真的很好奇很好奇,那些究竟是什么香。”
明卉是爱香之人,现在忽然听说了这款神秘的海上奇香,她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来,恨不能岛上再派人过来,她抢在那个瘦子之前,把香丸买走。
瘦子给五十两,她出一百两!
花千变的大东家,财大气粗,不差钱!
明卉去过鬼市,也找木大刀买过东西,她相信木大刀没有说谎,鬼市那种地方,诡异的事每天都会发生,来个卖香的,也不稀奇。
现在令明卉遗憾的是,那盒香丸已经交易出去了,而这样的交易,一年也只有一次。
如果香丸还在小黑手里就好了,这样她就能亲眼看看海上奇香是什么样的,还能易容成路人,悄悄跟踪那个来买香丸的人。
霍誉看出明卉的落寞,不由失笑,轻声问道:“你在家里,是不是很憋闷?”
“嗯。”其实明卉的生活很充实,她有猫,还有香,街上还有那么多新鲜事,她只恨每天怎么只有十二个时辰,如果是二十四个时辰就好了。
但是霍誉既然问了,她就必须承认自己过得苦闷,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聚少离多,她的日子比黄莲还要苦。
虽然“闷”和“苦”是不同的,但明卉觉得也没有区别,现在只能盼着霍侯爷多活几年,否则她这个世子夫人早早成了侯夫人,出京回娘家都要给皇后递折子,那才是真的苦闷。
想到这里,明卉再一次,郑重点头,苦大仇深。
其实她之所以这阵子没回保定,是因为上次回去被汪真人数落了,所以她忍着不回去,等到汪真人特别特别想她了,那个时候她再回去。
霍誉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让明卉联想到这么多,甚至还想到了霍侯爷的寿元。
但是小妻子眼里的委屈却是让他心里自责。
成亲大半年了,他真正陪在明卉身边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到两个月,是他做得不够好。
“上次的那个小花生办事很得力,我想请他跟着我一起办差,你看如何?”
话音刚落,明卉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小花生能去诏狱吗?”
诏狱,就是世人眼中的阎罗殿,京城的百姓,谁不想去见识见识?
(京城百姓:我们全都不想。)
霍誉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小花生只要不害怕,那就能去。”
“不害怕不害怕,真的不害怕。”
明卉从床上跳起来,扑向霍誉,在霍誉的脸上重重地啃了一口!
然后又飞快地钻进被窝
次日,霍同知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随从花生。
花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净秀气,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很是讨人喜欢,和木讷呆板的白菜在一起,对比强烈。
花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亮相,但却是第一次出现在飞鱼卫面前。
“新来的?家生子?”
趁着花生落单,有人过来搭讪,霍誉贵为长平侯世子,他的随从多半都是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