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忙将下头人收集的小册子递给勤暄公主:“这是近日去的官员们,周知奇也去了。”
“周知奇?”勤暄公主一眼也看到了这个名字,“王柏钧是谁?”
嬷嬷将近日的事情给勤暄公主说了。勤暄公主思索片刻道:“吩咐他们依旧盯着,不阻碍那两人的行动。但是,若是一旦有人发现,务必第一时间出手,把她们的痕迹抹掉。”
嬷嬷领命去了,勤暄公主思索半晌。玉食重新开门后生意变好,如今尚不知徐桃她们到底是因为哪件事盯着玉食,她也不想贸然把她们拉进来。十几年前那件事,她们本就是受害者。自己当时未能插一把手,如今,她定要稳稳妥妥帮她们讨回这个公道。
在徐桃的计划中,盯宋老三的人应当不出十天就会有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五日晌午正忙的时候,舒兰就急匆匆来寻她了。
好在当日主打的是麻辣烫,赵芳苓对每样菜煮多久都能掌握了。付洛瑶接过她手中的调料碗:“我来吧,你先去听下具体什么事。”
徐桃和舒兰去了甘露斋后院的空房,见到了两位盯梢的人。看到浑身脏污的两人,徐桃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了?可受伤了?”
那两人忙摆手:“没有没有,这只是我们身上沾的泥,我们没有受伤。今日宋老三的胞弟去了西市,我们跟过去。结果路上遇到一匹马发疯,马车直往我们这边撞来,我们躲闪的时候,好似被他发现了,他立刻往一间铺子跑去。不过,当时旁边忽然有人打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我们趁乱跑走了。”
徐桃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不过,怎么会那么巧有人打架。她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辛苦你们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徐娘子,我们虽然没跟上宋老三胞弟,但是我们看见了他去的是一家香料铺。”
“香料铺?”徐桃忽然问道,“可是专门卖西域香料那条街?”
两人齐齐点头,徐桃本来遗憾的心一颤:这不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吗?她忙问了下那个店铺位置模样,又给两人煮了一大盆麻辣烫端过来。
下午时分,甘露斋的雅间中,胡旭和闫掌柜品尝着草莓布丁,都十分惊讶。胡旭笑道:“我也算走过许多地方了,这样的食物还是第一回 见,舀的时候弹弹的,吃进嘴里又一抿就化。而且这个草莓的,也太香甜了。”
闫掌柜点点头,又问徐桃:“不知徐娘子今日相邀,是有何贵干?”
徐桃问了那家店的情况。闫掌柜捋须:“这家我倒是知道,是今年各国使者入京后才开的。听闻,他们跟大食国分不开关系。不过,他们少有跟其他人打交道,我相熟的人也跟他们没甚交情,我也只是听说。”
没有交情啊。徐桃眼珠一转:没有交情更好,那就不怕伤交情了!
作者有话说:
机智的小可爱应该嗅到了完结的气息。么么哒!感谢在2023-08-03 20:19:19~2023-08-05 11:2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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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的笋挺嫩的,给你炒个竹笋肉丝,再做个青菜滑肉汤。◎
这日晚间, 崔清晔刚到百年食肆,就瞧见徐桃送胡旭和闫掌柜出来。等到她送了他们回来,崔清晔压低声音问道:“你打算出手了?”
大堂里都是人, 后院陆玉珂和付洛瑶在, 徐桃引着他来到包间:“你放心, 我只针对百年食肆, 不会耽误你们的事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清晔上前一步,眼中满是紧张,“我们的事情本来也都在收网了, 有百年食肆的事做契机, 正好可以挖出萝卜带出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而是你。”
“我?”对上他深邃的眼瞳,徐桃心微微一颤, 随即道, “你放心, 我都省得。”
崔清晔手在身侧握成拳头:“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他们对你可是半分没有留过情。就连在宫里,他们都敢对你动手, 如今你想要正面对上他们,我怎么能不担心?”说到最后, 他猛地扭开头, 看着窗外,拳头握得紧紧的。
就在此时,一抹温热覆在了他的手背。崔清晔脊背一僵, 转过身来, 目光落在握住自己手的柔荑上。他的心忽地缱绻了, 耳旁是她轻柔的声音:“你放心,我寻的人他们没有见过。而且,我那日也会带着舒兰和她会武艺的好友去。我大概能猜到他们在搞什么鬼,只要当众揭露,徐源必定能进牢狱。说不得,还能借此打开你们的局面!”
崔清晔一脸惊讶:“你已经知道了?”
徐桃自信地点头:“是,从这段时日我收集到的信息,基本上已经确定他们在做什么了。”虽然雅间没什么人,但为防隔墙有耳,她踮起脚,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她的气息轻柔地拂过他的耳畔,吐气如兰。她的声音很轻,内容却仿佛千钧重般砸在他心上:“等等,如果是这样,那……不行,我得去寻下林公!”
“急什么!”徐桃拉住他的手,“这会儿坊门都关了,昨日还有人在我们店外盯着,你就不怕这一去,更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明日是休沐,若是我去的话,岂不是更引人注意。”崔清晔眸色微沉。
“所以,为何要去林府?”徐桃冲他眨眨眼,“下帖子请他用饭不就好了?”
崔清晔双眸一亮,随即又沉静下来:“可这样,你会很累。”
徐桃灿然一笑:“开门做生意,哪有怕累的。再说,本来之前就说过开业要置席请林公,如今他闲下来,不是正好吗?”她晃了一下他的手:“对了,这段时日你都跟着他,他喜欢吃什么?”
崔清晔一怔,还仔细思索了一下:“倒是没见到他有不吃的,好似每种都吃。”
不愧是老饕。徐桃笑道:“近日菜蔬多了,今儿个的笋挺嫩的,给你炒个竹笋肉丝,再做个青菜滑肉汤?”
“都好。”话虽然如此说,崔清晔握紧了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几日后的一早,天刚蒙蒙亮,宋老三家的门就嘎吱一声开了。宋老三的胞弟宋老四出门后习惯性地左右看看,这才走了两条街去了一个租车行:“掌柜,要一辆骡车。”
掌柜还在打哈欠,听了这话,随意指了一下:“你自己挑吧。”见宋老四转身,掌柜冲跑堂使了个眼色,又轻踢了一下旁边的小徒弟的屁股:“给我去买碗大偃月馄饨,要百年食肆的。”
听见百年食肆四个字,宋老四顿了下,挑选的动作都加快了,粗粗检查了一番,他就拉着骡车快速往外走去。
掌柜看着他驾着骡车在前头街角处离开,正在剔牙,就见两个人立在他的面前。从服饰气度,他就能看出面前的人不好惹,立刻坐直了身子:“官爷,我可一直都是良民啊。”
“少废话。”其中一个人开口,“今日所来,是问你几句话。方才那人,你可认识?”
宋老四驾着车来到坊门口,回头看了好几眼,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惴惴的心才稍定。今日出门就觉得有些不安,这会儿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上回那个惊马的确是意外。说起来,也是三郎太谨慎了,做了这么久根本没出过事嘛。
放松警惕的宋老四轻车熟路驶入了西市,并没有留意到,骡车刚进西市,就有人悄悄跟了上去。
宋老四按照往常一样,将骡车赶到了那家店铺后面,将骡子捆在门口的栓马桩上,掂着钱袋子走进了店,大声道:“史掌柜,还是老样子。”
听见宋老四的声音,正在盘账的史掌柜眉一皱,低声吩咐道:“快把他请到屋里去,别让他大声嚷嚷。另外,再让上货的人动作麻利些!”
看着跑堂小跑着离开的模样,史掌柜摇摇头:改天得去寻寻主家,这人的生意他不想做了,总觉得要出事。
宋老四看到屋里的饼和饮子,忽然想到方才车行老板说的话,吩咐道:“给我也买一碗馄饨来。”
门口的跑堂有些不愿意,宋老四瞪直了眼:“怎么,我一个大客户,竟使唤不动你们了不成?”
那跑堂心中忿忿,但是想到方才史掌柜所述,也只得去了。好不容易端着碗回来,结果宋老四吃了第一口,就呸呸两声:“怎么这面这么粉,肉也腥得很,你是不是故意的。”
跑堂敢怒不敢言,出来时眼睛都红着。旁边的跑堂轻拍他的背:“放心,我们都加快动作了。”
宋老四在这里作威作福接近半个时辰,听到外头说好了,他还有些恋恋不舍。每回只有在这里,他能享受享受,回去又要被念叨了。宋老四磨蹭着起身,虽然再不愿,也只能抓了一把干果,跳上骡车。
他一边吃着干果一边驾着骡车转弯。不知是不是专注在了干果上,他并没有注意到,转弯的瞬间,一辆车从另一个方向快速驶了过来。
只听对面车夫一声让开,宋老四这才回过神来,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拉缰绳。可是这会儿避让已经晚了,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宋老四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一歪,左半边身体重重砸到了地上,痛得他直接眼冒金星。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只听一个人兜头就骂了过来:“你个没长眼睛的,我都喊你让开了,你还冲什么?弄坏了我的货,你赔得起吗!”
宋老四忍住痛爬起来,立刻跳脚道:“弄坏你的货?我呸,你弄坏我的货还差不多!”
两人立刻就吵了起来。正吵得唾沫星子横飞,忽听得有人喊道:“坊丁来了!”
坊丁?宋老四忽然想起之前他们叮嘱自己的话,立刻心中一颤,忙道:“既然我们都摔了,那便自己管自己的吧!”说着,他就弯腰去扶自己倒下的车。
那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东西还捆得好好的,我的都散开了,明明是我的损失更大。你是不是想跑?”
“谁想跑了!”宋老四眼看坊丁越走越近,忙道,“你自己捆得不好,关我什么事?”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这会儿就拿钱出来赔偿。”那人一只手拽住宋老四,“如果你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宋老四哪里有钱,更不可能给钱,直接捋袖子:“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不给又怎么了?”
“不给?”那人忽然将宋老四狠狠一推,左手拨开了绳子,拉着一袋就往下扯,右手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重重地扎进袋中。
宋老四跌坐在地,伤上加伤痛得他直冒冷汗。当他看到这人的动作时,面色一变,用尽全身力气奔过来。
此时那人已经拉下好几袋,见宋老四过来,他拉起最下面的一袋,锋利的刀锋一划,提起那袋一扔,登时,一大片黑色的圆果散落在地。其中有几颗,滚到了一双青黑色的鞋旁边。
坊丁头看着两人:“你们竟敢当街动手,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
那人这会儿开始怕了,立刻赔笑道:“我们就是一点儿误会,官爷。”
宋老四也忙求情:“官爷,我们的确是误会。我这家里开着食肆,就等香料下锅呢。若是这会儿运不回去,今日生意可就完了。劳烦官爷行行好。”
“误会?”坊丁头看着满地狼藉,冷笑道,“你们挡了多少人的路,没看到吗?”
“就是!”“人都走不动了,更别提马车了。”周围的人抱怨连连。一辆马车的车门打开,徐桃领着舒兰到了前面:“官爷,请问这里可否能通过?”
坊丁头看了她们一眼:“回车上等着去。”
“怎么办?我还跟他们约好了时辰,万一误了就不好了。”徐桃一脸焦急,“横竖不远,不若我们走过去吧。”
舒兰点头。两人刚走了两步,徐桃“不小心”踩中了一个黑色的圆果实。她哎呀一声,弯腰拾起方才自己踩到的果实,拿起来时忽然咦了一声:“这个不是阿芙蓉的果子吗?”
“阿芙蓉?”周围齐齐爆发出一阵惊呼。围在前头的人立刻冲了上来,拾起来看了一圈:“这个真的跟以前季相说的阿芙蓉很像啊!”“对啊,我记得当时不光贴了告示,季相还专门去了许多地方,教大家辨认。”
“阿芙蓉?”坊丁头双眸一眯,“这是明令禁止的毒物,你们不知道吗?这是谁车上的货?”
那人手往宋老四一指:“他!官爷!你不知道,他还把这个压在最下面的袋子里!”
宋老四扑通一声跪地:“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坊丁头手一挥:“都给我拿下。这辆车货也扣下!我去亲自上报府尹少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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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干了水分后,鱼片蓬松而柔韧,回甜中带着浅浅的海味。◎
徐桃作为“认出”阿芙蓉的热心群众, 和几个站得近的群众一道被带去了长安县。徐桃他们刚走到县衙门口,就见崔清晔和陆玉珂穿着官服骑着马联袂而来。
看见徐桃的那一瞬,崔清晔的目光立刻盯住她的眼睛。直到徐桃冲他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石头才落了一半, 从马上跳下来, 目光还不忘上下打量她。见她好端端的, 这心才总算是落了下去。
旁边的坊丁却是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哪位?”这两人是穿着官服没错,但是却是青色的。放在长安城,一个招牌砸下来怕都有个穿红着紫的, 青色不过最低级。
陆玉珂拿出手中的令牌:“方才西市之事, 已报至三司和宰相。我奉刑部顾尚书之命, 先行来此了解情况。这位是户部主事,也是奉命前来。”
坊丁见到令牌, 立刻恭敬了许多:“两位上官请。”
陆玉珂点点头, 又状似无意问道:“这是当事人吗?”
坊丁忙道:“这些是事发时周围的群众, 我们带回来了解情况的。”
“百姓们本就受了一番惊吓,又来这边协助官府办案,理应好好对待,给他们安排下地方略作歇息吧。”陆玉珂正色着往里走去, “对了,此事发生在西市, 西市令可到了?”
“尚未。”为首的坊丁欠着身跟上陆玉珂的步伐。
其余的坊丁又领着他们开始走了起来。落在最后的舒兰低声冲徐桃笑了笑:“陆郎君往常在店里都是笑呵呵的, 没想到还有这样严肃的一面。”
“的确没想到。”徐桃想起当日第一波铨选结果下来时,她看到陆玉珂被分到了刑部,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光是她, 付洛瑶也担心得不行。不过,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在外居然是这样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玉珂吩咐了照顾他们,徐桃他们被带到一个大房间里,还给他们拿了几个小胡椅。
其他的百姓们都惴惴不安不敢坐,徐桃和舒兰走到角落的两张小胡椅边,半分没客气地坐了下去。
坐下后,徐桃两手捶着腿:“走了这么久,还真是有点儿累了。”从西市走过来,她着实是很久没走过这么久的路了。
舒兰从腰间解下其中一个竹筒,递给徐桃:“徐娘子,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吧。“
徐桃接过竹筒,冲她神秘一笑:“这可不是水。”
“哦?”舒兰打开竹筒,喝了一口,双眸亮了,“这是奶茶?但是好似跟普通的奶茶有些不一样,里面还有酒酿?这个白色的是什么?”
徐桃咽下嘴里的东西:“奶豆腐,怎么样?”
喝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奶豆腐,一抿就融化在嘴里,真就跟豆腐一样嫩滑。舒兰眼睛都亮了:“真好吃,一点儿也没有牛乳的腥味。”
“这还没完。”徐桃笑道,“你打开你背的包袱看看。”
舒兰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许多纸包,什么琥珀核桃、怪味胡豆、麻辣花生等等,最让她疑惑的是一片片白色的片状吃食,细细一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她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我买了些海鱼做的鱼片,尝尝?”徐桃撕了一小片放到嘴里。烤干了水分后,鱼片蓬松而柔韧,回甜中带着浅浅的海味。徐桃心中一叹:她真的馋海鲜了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反正徐桃他们把零嘴都吃得七七八八了,门口总算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不慌不忙地将纸包收好放进包袱,扣上竹筒盖的那一瞬,门被推开了:“几位随我来。”
效率有点儿慢啊。徐桃刚如此想着,跨进公堂的时候,她发现县令坐得十分板正,旁边的陆玉珂和崔清晔也坐得十分端正,整个堂上鸦雀无声。徐桃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县令身后的屏风:不难想象,后面不知道坐了多少达官贵人。
县令一个个问过去,基本上一个人就是同样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家住哪儿,为什么出现在那个地方,当时看到了什么?百姓们磕磕绊绊说着,把当时的场景还原得七七八八了。
最后一个,就是徐桃和舒兰。县令问了两人的来历后,却是话锋一转:“听闻,是你们两人发现那是阿芙蓉的?”
徐桃行了个礼:“是儿发现的。”
县令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番,声音不自觉施了些压:“你为何会认识阿芙蓉?”
徐桃却似根本没听见他的语气般:“儿是做吃食生意的,本就识得许多香料。自幼,祖父和父亲就教导过儿绝不可使用的禁用之物,就有这阿芙蓉。”她顿了顿又道:“就算儿没认出来,相信诸位娘子郎君也能发现。当初季相可是苦口婆心亲自教导此物之毒。”
县令语气稍松:“你方才说,你的食肆是哪家?”
徐桃十分坦然地道:“百年食肆。”
“百年食肆?”县令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下面的人没听见他的嘀咕,但是旁边的陆玉珂听见了。他看了县令一眼。县令立刻想起正事:“行了,你们几人看看这些话是否跟你们说的相符,若是相符,就按个指印。后续有事还会再传唤你们,近几日不许离开长安。”
徐桃他们便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只见几辆马车停了下来。第一辆马车上,几个坊丁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下来。那人发髻都散了一半,正跌跌撞撞往前走,看见徐桃的时候,那人眼中迸发出了一阵寒光,不是别人,正是徐源。
徐桃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徐源下意识想要冲过来,被士兵们按住了。徐桃转过头,对旁边的舒兰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准备暮食了。”
回到店里时,已经是申初。可是徐桃她们刚跨进门,堂里坐着的人都齐齐奔了过来:“你们怎么样了?”
徐桃抬眼一瞧,只见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她笑道:“阿云阿雨,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生意不做了?”
“你们两个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怎么放得下心。”云娘拉着徐桃转了两圈,摸摸她的胳膊这些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颜雨霏拉着舒兰:“舒兰,你们没有受苦吧?”
舒兰笑着摇摇头:“没有。陆郎君给他们吩咐了一句,还给我们安排了屋子和椅子,我们还把吃食和饮子都用完了。”
付洛瑶松了口气:“他总算是派上了点儿用场。”
谢菱拉住徐桃:“没出什么意外吧?”
徐桃摇了摇头,舒兰却欲言又止。云娘第一个看见:“舒兰,这会儿还瞒着我们吗?有事儿就说,大家才好想办法。”
舒兰这才开口道:“本来都很顺利,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玉食的人被押过去,好似认出了徐娘子。”
所有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付洛瑶握拳轻拍了徐桃两把:“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意外?”
徐桃任她捶了两拳,笑道:“玉食所有人都已经被抓了,他们能对我做什么?”
所有人一怔,还是付洛瑶最先反应过来:“玉食的人是被抓了,他们背后的呢?万一在咱们这里放一把火什么的……”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先捂住嘴呸了两声。所有人都哈哈一笑。
舒兰和陈如笑道:“娘子们放心吧,我们寻了人,这段时日我们都会日夜在食肆和付家、徐家守着。”
“辛苦你们了。”云娘一手拉了一个,“炉子里还热着烤鸡,走,咱们去吃,不给徐娘子留。”
徐桃扑哧一声笑开了,被付洛瑶和谢菱一人敲了一下,颜雨霏揽着赵芳苓,大家一齐簇拥着往后走。赵芳苓挤到徐桃身边:“师父,今日我做的蜜汁烤鸡,您尝尝可还差什么。”
徐桃摸摸她的头:“好,师父一定好好尝尝。”
这日徐桃刚说完不可能再碰面,谁知,三天后就传来一个消息,徐源要见她。这个消息是陆玉珂过来告诉她的,还多说了两句:“徐娘子,你是不知道,那徐源就咬准自己不知情。玉食里面都搜出来了没用完的阿芙蓉,他也不认,就说是有人陷害。”
“那跟徐娘子有什么关系?”付洛瑶一听就炸了,“她可没去过玉食,更没放过什么阿芙蓉!”
陆玉珂立刻赔笑:“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那徐源说,让他交待可以,可是他必须要见你一面才肯说。”
付洛瑶双目都要喷出火来:“那对兄弟是如何对徐娘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衙门办案是你们的事情,为何要让她一个弱女子去涉险?你们这是什么道理?”
徐桃拉住了付洛瑶,低声宽慰道:“阿洛,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陆郎君他们办案也难,还有林公崔郎君他们,这正是他们撕开一个口子的机会。”
“可是……那是牢狱!”付洛瑶眼圈儿都红了,“我要陪你去!”
徐桃轻轻拍拍她的手:“你放心,陆郎君既是让我去,他们定会做万全的准备。再说,我跟他们之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付洛瑶咬着下唇,努力憋回眼泪:“我就算不能跟你进去,我也要在外头等你。”
陆玉珂去准备马车的时候,付洛瑶还要给徐桃收拾东西。徐桃正在自己房内歇息,忽然窗户被敲响,崔清晔的声音响起:“徐娘子。”
徐桃连忙打开窗户,正要说话,崔清晔气喘吁吁道:“我是避了陆玉珂他们过来的,你别告诉他们见过我。时间紧迫,长话短说。”
作者有话说:
阿芙蓉——唐朝罂粟的别称。感谢在2023-08-06 21:01:29~2023-08-07 21:2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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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铁板烧
◎什么鸡肉、牛肉、五花肉,什么花菜、菌菇、茄子、土豆,只要你敢想,万物皆可铁板烧。◎
咚的一声闷响, 大门在徐桃身后被阖上,灿烂的阳光被关在外面,眼前蓦地一暗, 让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旁边的陆玉珂低声安慰了一句:“徐娘子莫怕, 因着之前有人趁着这个机会越狱, 所以如此规定。”
徐桃点点头, 心却没有因为陆玉珂这话而平静。昏暗而狭长的甬道,只有壁上点着几盏灯,只能模模糊糊照亮周围一小团空间。空气中带着腐朽的霉味,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远远的, 能看到牢狱里面, 有人或躺或坐。听见外头的动静,那些人都抬眼看来, 充满警惕地盯着这边, 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徒劳无功。
陆玉珂让徐桃披上了斗篷,还特意走在了靠监牢那一侧。他们身后还有舒兰和另外四个侍卫两个狱卒。浩浩荡荡一群人,直奔审讯室。
徐源并不算是有头有脸的要犯,单间是做不到的。这样的境况, 陆玉珂也不可能让徐桃去监牢见她。最妥当的,就是把徐源带过来。
审讯室里面的血腥味比其他地方更重。走进来后, 发现墙上很高的地方开了一个小窗, 估计孩子都过不去,阳光却洒了进来,让屋里明亮了不少。可是这明亮却让人越发触目惊心, 因为屋子墙上挂的, 旁边放的, 全是刑具。
徐桃她们先到旁边的值夜室休息。一走进去,她和舒兰都松了一口气。这是值守的人休息的地方,有一个通铺,其他的都是正常的生活用具。不过两人也没有坐,不过等了片刻,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还有锁链拖地的声音。
不过片刻工夫,陆玉珂就出现在了门口:“徐娘子。”
舒兰立刻开口:“我必须要能看到徐娘子。”
陆玉珂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行,你随我来。”
徐源已经被关在审讯室的空笼子里面。看见徐桃的那一瞬,他眼睛一亮,看见她身后的人时,双手握住铁栏杆:“我说过,我只跟她一个人说话。”
陆玉珂一挥手,所有人都退到了门外。陆玉珂指指门口,朗声道:“依例,我们必须要能亲眼看到你们交谈。放心,门口听不见你们说话。你只有一刻钟工夫,给我记清楚了!“说着,他和舒兰走到了门口。
徐源看见两个人在说话,但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放下心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徐桃身上:“你带的东西呢?”
徐桃一脸冷漠地看向他:“什么东西?”
“吃食啊!这里菜都是馊的,馒头都剌嗓子,怎么吃得下。”徐源看看她的左手,又看看她的右手,见她根本没有提食盒,面色一变,“我不是给他们说了,让你带吃食来,他们没说?”
“说了。”徐桃两只眼睛映着阳光,仿佛两簇明亮的火焰,“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带?”
徐源整个人一怔,激动地扑上前去,手腕上的铁链与铁栏杆碰撞出巨大的响声。门口的陆玉珂和舒兰都听到了这个动静,舒兰提起剑就要过来,被陆玉珂拦住了:“他被关着,没法对徐娘子出手。”
果然,徐源只是扑到了栏杆边,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搞清楚,现在是你们在求我!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