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喂了科举文男主(美食)TXT全集 by球球熊
球球熊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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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笑道:“阿郎还在与人商议公事,今日还不知到几时。所以我来瞧瞧有没有什么面食,带些回去,晚些时候他们饿了好煮些来用。”
“有,今日有新吃食,就是这个大偃月馄饨,是白菜豕肉的。如今只有这么些了,都装上吧。”徐桃装好后,又拿起最后一块面团,“拉面只剩这一块的量了,我做好一并给装上。”
林伯将食盒放下,看着徐桃手中的面线翻飞,扬起阵阵面末,笑着捋须:“这拉面,不管看几回,都觉得新鲜。我吃了这么多年饭,还是第一回 见到这种手艺,不愧是小娘子。”
“您过奖了。”徐桃手上不停,还不忘问道,“前儿去府上,林公不是还道,再热些要告假去终南山小憩几日,怎么突然这么忙了?”
“前几日朝上,定下了明年初考试。时间紧迫,各处都等着呢。”
是了,赁屋子的张衙役就是要参加武举。要办考试可不是说一句话就能办的,不光得靠人,还得靠钱。如今满打满算不过就是半年了,大家都想抢时间,那掌管钱袋子的户部自然是第一个开始忙的。
将拉面和饺子放好,徐桃又端来了最后两份白肉,单独用一只碗调了蘸料:“这个是今日上的新菜金风玉露。这本是凉菜,要用时,将这蘸料淋上,肉卷展开一并拌匀后,便可用了。”
林伯接过放得满满当当的食盒,放下了一小串钱:“有劳两位娘子,告辞了。”
目送他离开后,徐桃和付洛瑶不约而同靠在了推车上。好几日没摆摊,今日又多了些量,着实有些受不住了。今日大家都在兴头上,明日应该就好了吧。
然而,次日一早,徐桃她们刚推着车到了坊门口,看着等她们的长队竟比前一日还多,登时双眼一黑:怎么这么多人?
人不是一般的多,直到辰末还排到路上,来往的马车都慢了。其中有一辆马车的车帘子打了起来,里头的人正是周家娘子。她柳眉倒竖,问旁边的仆从:“怎么回事?”
仆从尚未回答,她便看到那排着的长队。她鼻间冷哼一声:“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挡路。把他们轰一边去!”
徐桃早已看到这个问题,也招呼了几次,无奈人真的太多了。见那马车旁骑马的人在驱逐了,她只能扯开嗓子让大家靠边排,往她们身后的空隙排,把路让出来。徐桃还亲自过去约束了一番,总算是解决了这一问题。
徐桃松了口气,走回摊前看了一眼那马车,目光一顿:这不是周家的马车吗?
周家的马车重新又开始启动,直奔隆庆当铺。她一下马车,掌柜就迎了上来:“大娘子。”
“不必忙了,我看看便是。”周家娘子随意吩咐着,看了看当铺,“上次赵三娘那事,你做得不错。你们把这段时日的当品拿出来我瞧瞧。”
掌柜愣了一下,忙应下去里间取出当品。他刚走出来,便听见周家娘子问道:“那个小娘子,可还来要过玉白菜?”
“来了。我照着掌柜的吩咐给了……”“给了她一番搪塞,便把她打发了。”小二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掌柜打断了。
“是吗?”周家娘子疑惑地看着两人。
掌柜汗都要下来了,也不敢使眼色,只重重点了点头:“真的。”见掌柜如此说,小二什么话也不敢再说,只点了点头。
“盼荷宴那日,卢家娘子将那白菜赏给了夺魁的两位娘子,据赵三娘所言,其中一个正是那娘子。她既然拿到了玉白菜,就是两清了。若是她再来,只管打出去,一文钱也别给她!”周家娘子命婢女接过当品,“三日后再来府上取。若是还有人来闹,就按玉白菜的说法,全说丢了。”
掌柜忙点头哈腰笑着应下。待马车离开,掌柜脸上的笑垮了下来,问旁边的小二:“那玉白菜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前日。”小二仔细想了想,“对,就是那日,您晌午过来的那日。那日一早,我好说歹说,她们非要两倍的价格。掌柜你不是说不见她吗,我便没有叫您,照您的吩咐给了两倍钱写了两讫的字据。”
“我怎么就招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掌柜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若是有人问起,你就咬定没有给钱,听到没!不然,被赶出去算是轻的。”
小二哆嗦着:“可是,那钱已经给了,这要怎么办?”
若不是怕这小二出去乱讲,真想将他工钱扣下。掌柜拂袖而去:“我自有办法,你且记住了!还不快把当票和账簿拿来!”方才大娘子幸好没查账!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徐桃,此时正拿着锤子,轻轻一敲,被烤干的泥块哐当碎成了无数块,露出里面被烤得微黄的荷叶。在付洛瑶的目瞪口呆种,徐桃一层一层地揭开荷叶,香味逐渐飘散出来,当揭开最里面那层荷叶时,满屋都是浓郁的鸡肉香。
一整只鸡的皮都变得金黄。一只手按住鸡身,一只手握住腿骨,用力一扯,牵成丝的白色鸡肉分成两边,汪汪的油汁从断面溢出,再顺着肉丝淌下。徐桃将那只鸡腿递到付洛瑶面前:“尝尝。”
作者有话说:
啊!明明写的鸡,怎么想到回家路上听到有人喊买卤菜送甜皮鸭了。哪天给阿桃阿洛安排上!感谢在2023-04-26 19:52:58~2023-04-27 19:4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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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麻辣鸭架
◎片过后剩下的肉在炒的过程中变得干干的,一嘬,微微的辣中全是鸭油的香。◎
早净了手的付洛瑶还在伸长脖子看, 看到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鸡腿,脸上笑开了花,忙接了过来。看到那黄澄澄的鸡皮, 她没忍住, 先咽了一口唾沫。好香, 真的太香了!
咬下的第一口, 她就感受到鸡腿肉的厚实。咬着轻轻一撕,一大块鸡皮和鸡肉就被咬了下来,鸡皮断裂的时候还回弹了一下, 甩出星点油汁。而嘴里, 早已被幸福的滋味填满。这鸡皮上抹的调料早已渗透了进去, 除了咸鲜的滋味,鸡皮竟然还有一些些甜。而这样结识的鸡腿肉, 竟然也入味了。
徐桃掰下一只翅膀。相比鸡腿, 她更喜欢鸡翅, 因为肉更嫩。尤其是翅尖,完全就是一层皮。轻轻一咬,皮化在了嘴里,就只剩骨头了。她左手咬一口翅膀, 右手还不忘用剪刀剪开鸡肚子上的缝线。
线拆开的那一刻,又一股热气冒出。徐桃用调羹进去一舀, 出来竟然是一勺饭。饭里混合着翠绿的青豆、黄色的玉米粒、红色的火腿丁以及白褐相间的香菇丁, 饭本身是炒过的,再这样一蒸,吸饱了鸡汁, 越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香。
付洛瑶咽下嘴里的饭, 双眸亮晶晶的:“这可是要拿到摊上去卖?”
“不太适合。”徐桃又掰了只翅膀, “今日只是试试这个烤炉干了没,看起来可以用了。这鸡主要是比较费时,而且不好定价。“
“可惜,若是这会儿食肆就开了起来,这只荷叶鸡可不得卖上一百文?”付洛瑶遗憾地摇摇头,“偏偏那些首饰全都有内用官用字样,哪里敢当。偏偏,熔了又不合算。”
那些首饰,论重量并不重,主要值钱的都是工艺,熔了的确不划算。徐桃笑道:“虽然这鸡不好拿去卖,但是其他肉可以呀。”
“什么肉?”付洛瑶双眼重新放光。
徐桃笑着把翅膀递给她:“秘密。”
第三日的晌午,陆玉珂落下最后一笔,便侧身问旁边还在奋笔疾书的人:“崔兄,我们去吃午食吧,我都饿了。”
“你去吧,我还不饿。”崔清晔头也没抬,笔依旧不停。
陆玉珂看了一眼更漏,又凑到窗边看了一眼日头:“这会儿都午正过半了,再过半个时辰又要上学了,再不去吃饭恐来不及了。你早上就只吃了一个馒头,晌午再不吃,下午怎么办?”
“没事,我心里有数。你去吃饭吧,真不用管我。”崔清晔翻过一页,手下的笔仍旧不停。
陆玉珂凑过来,看到他在写的是李白的行路难,一头雾水:“崔兄,你这几天怎么都在抄诗啊。最近是要考作诗吗?”
崔清晔手下的动作飞快,少顷又翻过一页。看到这是最后一页时,他手上动作反而稳了下来,写完最后一笔,他将笔投入笔洗,另一只手忙拿起纸开始吹。待墨痕一干,他忙收拾起诗书和纸,装进包里,飞快往外走去:“我有点儿事先出去了。你自己去吃饭吧。”
“诶,崔兄!”陆玉珂急忙追出来,也只见到他跑远的背影。陆玉珂摸摸后脑勺:“崔兄这两日晚间也不理人,饭也不吃,怎么劝也不听,就坐着不动抄诗,到底是怎么了?”
书局掌柜正在柜台后打瞌睡,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掌柜。”
他猛地惊醒,抬头只见崔清晔快步进来,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尽管看着就热,崔清晔一双眼眸却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取出包里的诗书和纸:“掌柜,你瞧这可以吗?”
“什么,这么厚一本诗书,你不到三日就抄完了?”掌柜大吃一惊,忙接了过来,一张张看了起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没有一张有错漏,,纸张干干净净不说,字从头到尾也是如一。
掌柜越看越是点头,看完最后一张,他将纸张重新叠了起来,仔仔细细放好,又收好书,这才从柜子里取出了三小串铜钱:“按照之前说好的,这是三百文。”
沉甸甸的钱入手,崔清晔心里却轻松了许多。他将钱装进阿娘新缝的蓝色钱袋子后,放好钱背起包:“掌柜,告辞。”
“诶,崔郎君稍候。”掌柜忙叫住他,“今日新到了两本诗文,还是同样的价钱,如何?”
崔清晔揖了一礼:“多谢掌柜,不过,暂时不用了。”说完,他快步走出了书局,快步往学堂走去。
崔清晔走进课室时,刚巧听到外头的撞铃声。他刚坐下,旁边的陆玉珂便丢了一个纸包在他怀中,用嘴型说着什么。
纸包入手轻飘飘软绵绵的。崔清晔拆开,只见里面是两块米糕。再回想方才陆玉珂的嘴型,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是趁夫子没来快吃两口。
他刚低头欲咬,眼角余光便瞧见门口夫子进来,刷的将纸包放到膝上,正襟危坐。
旁边紧张地看着这边的陆玉珂一下子蔫了,怎么今儿个夫子来得这么早?他正在懊恼,瞧见身侧的人忽然低头咬了一口,随即抬头,冲他做了个口型。
那一瞬陆玉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忙抬头看向前面: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铁面张夫子的眼皮子底下吃东西!直到看到夫子正转身在拿书,陆玉珂才松了口气,无声地嘀咕道:谢什么谢啊,吓死他了!不过,还算他聪明,好歹需要垫一口。
崔清晔斜后方的程熙几人都惊呆了:崔清晔上课居然偷吃东西,这说出去谁信啊?
张夫子不愧是士子们心中最怕的铁面夫子。这日又是临近下课时,他布置了一篇文章,要求也是以民为题,这次是要求写一篇骈文,依旧是,过了就能走。
听到这个题目时,众士子只觉晴天霹雳:什么,你又来?
所有人中,唯有陆玉珂信心满满。他这两日在家中以民为题做了许多文章,虽不是骈文,但是他一定很快。今晚,他一定能和崔兄一道去吃饭!
就在陆玉珂写到大约三分之二时,他身旁的人已然起身了。果然,张夫子看了一遍,便放崔清晔离开。陆玉珂忙加快了下笔的速度,在崔清晔跨出课室时,他也起身了。
张夫子看完后,点了两处讲评了几句,便让他离开了。陆玉珂心下一喜,忙拿起自己包追出去。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崔清晔居然没有身影了。陆玉珂快步走到学堂门口,依旧没见到崔清晔的身影。
崔!兄!居然又没等他就走了!他这两日到底怎么了啊?
“今日的新菜便是,烤鸭卷!”说话间,徐桃揭开了一只大蒸笼的蒸笼盖。蒸笼并没有放在火上,揭开后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白面卷,一眼过去,只觉得太具有整齐的美感了。
徐桃笑道:“依旧是十五文一份,一份八个卷,再送三块鸭架,有五香和香辣两种口味。”说话间,徐桃揭开了旁边的锅盖。登时,一股炒制后的香味飘了出来。
这可太香了!有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问道:“这烤鸭卷是徐娘子在卖,它算在面里面吗?”
徐桃笑道:“这外头的皮正是面所做,所以算在面里。昨日面胜了,这就是新菜。”
“原来如此,我要一份!”那人立刻喊道。
接过碟子后,那客官先就夹起一个烤鸭卷。一口下去,只听咔嚓一声。他定睛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有黄瓜条,难怪脆呢。再一嚼,烤制后的鸭皮变得酥脆,却又连着依旧柔软的肉,这样的搭配反差很大却又觉得应当如此。再加上葱丝,淋上一点儿甜面酱,裹在薄薄的荷叶饼中,只觉得,哪哪都好!
再夹起一块鸭架。他特意选了两块麻辣一块五香的。他先吃了一块麻辣的,这是鸭胸脯上的部分。片过后剩下的肉在炒的过程中变得干干的,一嘬,微微的辣中全是鸭油的香。若是能饮上一杯酒,那可太好了呀。
就在这边众人忙着品尝新菜时,清水澡堂门口,一个人看着这边,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人正是王老八。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这,居然是徐三娘子?可是,她上回不是以林家厨子名义参赛的吗?莫非,她被赶出来了?
这个念头转过脑海时,王老八已然迈步往摊子走去。既是如此,他更要弄清楚了。
徐桃刚给完一份,察觉到面前有人,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要什么,便听见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徐三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才三娘,你全家都是三娘!徐桃抬起头来,瞧见来人,笑容一敛。这张脸!当初自己穿越过来,正好是徐桃被推搡着摔在玉食外头的时候。她抬起头,看见的第一张脸就是这个人。原主印象里面他叫王老八。
徐桃冷冷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你别误会。”王老八瞧见徐桃满是戒备的模样,忙露出一个笑,“我只是方才从清水澡堂出来,这么巧遇到你在这里,我自然是要来瞧瞧,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是吧。”
一个月来,她和玉食虽都在同一个坊里,却是各安一隅,井水不犯河水。唯独在盼荷宴后,玉食的人就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前几日才见过。”徐桃脸上的笑完全消失,“我与你们无话可说,请离开吧。”
她果然心里有鬼,不然怎么急着赶他走。王老八笑道:“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如说出来,就算我不能想出办法,还有大郎三郎呢。我瞧你摆摊也挺辛苦的,这一份我买了。”说着,他便伸手冲着徐桃面前的烤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说:
陆玉珂:劝吃饭也不去,等人也不等,崔兄简直太难说话了。
徐桃:崔郎君真是一个听劝的好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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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卖!”徐桃的反应比他还快, 下意识端开面前的盘子。
王老八手拿了一个空。他一愣,察觉到周围的人都看向这边,王老八的脸上挂不住了, 强撑着嚷道:“你这人!诸位可看到了, 我好心好意想要买, 这徐娘子不说不卖, 还赶我走。诸位来评评理,这到底是谁的不是!”
付洛瑶忙赶了过来,扶住徐桃, 低声问怎么了。徐桃摇摇头, 正视王老八:“这是我的摊子, 要做谁的生意,都由我说了算。你的生意我不做, 这里不欢迎你!”
瞧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王老八挂不住面子:“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你不卖, 我偏要买!”说着,他竟然伸手冲着旁边的蒸笼去了。
“住手!”徐桃一把抓住菜刀!
她刚一动,一只手赶在她前头,在王老八的手触碰到蒸笼盖前, 捏住了王老八的胳膊!
王老八抬起头,见是一个白面书生, 心下暗暗吃惊:他常年颠锅握刀的手竟被禁锢得动不了分毫, 这书生到底是谁?
崔清晔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看向不远处:“不问而自取,是为窃。别人不同意而自取, 是为抢。这窃与抢的后果, 若是你不懂, 可以让那边的坊丁们送你去牢里好好学习一下。”
顺着崔清晔的视线,王老八这才发现不远处竟然真有坊丁在巡逻。他心里一惊,知道今日这脸自己是丢定了。丢脸归丢脸,毕竟没有少块肉,但是若是被投进了牢里,自己可不光在玉食待不下去,在京城也待不下去了!王老八忙扯出一个笑:“这位郎君,我与小娘子是旧识,方才只不过是与她玩笑,你误会了。”
“玩笑?”崔清晔转头看向摊子后的徐桃,“徐娘子,可是玩笑?”
“不是玩笑。”徐桃一改往日总是微笑的脸,一脸严肃,“我不愿意做他的生意,他竟动手想要抢盘子。我端开了盘子,他居然还来抢蒸笼。这怎么能是玩笑。”
“就是就是!”“我方才也看到了,这人就是动手了。”“我看他根本不是想要抢吃的,他就是想要掀摊子!”“对对对,我觉得也是!”“多亏这位小郎君了。”周围的食客们也纷纷喊了起来。
崔清晔一双耳朵被说得通红,转头看向王老八,手上暗暗使劲:“这下还是玩笑不?”
王老八痛得满头大汗,偏看着坊丁正过来,也不敢喊,只得低声求饶:“这位郎君,我错了。你松松手,我立刻给徐娘子道歉可好?”
崔清晔再次看向徐桃。徐桃咬了咬唇,颔首道:“放了他吧。”
瞧见她松开牙齿时唇微微一动,崔清晔忙移开了视线,松开了手:“道歉吧。”
王老八直起身来,只觉得方才被捏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龇牙咧嘴地抬头,对上崔清晔的目光时,他浑身一颤,忙冲徐桃抱拳道:“徐娘子,方才我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在众人的目光中,徐桃将刀重重地往案板上一扎,发出咚的一声。刀身轻轻晃动着,雪亮的光让本来嘈杂的众人仿佛被捏住了脖子,也映得王老八脸色煞白一片。
在一片寂静中,徐桃冷冷地开了口:“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与你们无话可说,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要试图来打听什么,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王老八听了这话心中更打鼓了。糟了,她该不会以为自己今天过来,是受到大郎三郎的指使过来的吧。他忙道:“徐娘子误会了,今日只是我自己过来,想要关照一下徐娘子,与旁人无关。”
“无所谓。”徐桃一双眼睛冷若冰霜地看着他,一把拔下菜刀,刀尖刷地冲向王老八,“若是我,或者我摊子上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算在你们身上,你们尽可以试试。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动作太快了,快得王老八都没反应过来,就瞧见那刀尖对准了自己。他心里咯噔一跳,害怕越描越黑,听到她的末一句,只得夹着屁股飞速走人。
为了不撞上坊丁,王老八专门绕了一条道。跑过一条街,王老八才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有长公主和林侍郎撑腰,瞧她现在神气的,竟还有年轻郎君帮她出头。不行,今日这事,他万万不能让玉食的其他人知道,否则自己就完了。他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今天的气,有一天他必得找回场子!
王老八走开的那一刻,徐桃吐出一直撑着的一口气,手颓然放下。她身侧的付洛瑶忙抽出她手中的刀,担心地低声道:“要不要歇一会儿?不然,我们打烊回去了?”
徐桃冲付洛瑶摇了摇头:“我没事。你那边还有食客等着盛菜呢,快去吧。”
付洛瑶见徐桃的反应,稍稍松了一口气,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若是撑不住,定要给我说。”
徐桃点点头,见付洛瑶一步三回头地过去,这才转头看向崔清晔:“崔郎君,今日多谢你。今日不知你想用什么,都算在我的账上。”
崔清晔对上她的眼眸,不自觉地挺直脊背:“不必,都不必。我,就还是素索饼就好。”
话一出口,他立刻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一股热意顺着他的脖颈蔓延到耳后:他本该推辞的,怎么每次她问话,自己都会顺着她的话回答。只是方才都说了出来,这会儿怎好出尔反尔。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匆匆丢下一句“上回那种就好”便自去桌边坐下。
在桌边坐了一小会儿,他才觉得颈后的热意褪去了不少。他刚抬手想要去摸摸钱袋子还在不在,身侧便投下一个身影。他下意识抬头,在看到徐桃的脸时,登时觉得颈后又滚烫了起来,忙站起来:“徐娘子。“
徐桃双眸重又带上了笑,盈盈的仿佛盛满了柔和的月华。她手中的托盘中放着一只卷好的手巾,还热气腾腾:“崔郎君净净手吧。这是浸泡过热水干净的手巾,毕竟方才碰了脏东西。”
听到她前一句,崔清晔下意识看了下手,瞧见袖口的墨迹,脖颈后的热度又翻了一番。听到她后一句,他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多谢徐娘子。”
徐桃微微一笑,放下托盘:“郎君净完手,将手巾放在托盘里便是。”说罢,她转身去了摊子后。
天气已经很热了,但是那手巾的热度却让他觉得刚刚好,写久了字的疲惫与酸痛,也似乎跟着这热意一并退却了。
崔清晔刚擦到最后一根手指,面前便被放下了一只熟悉的大碗。他抬头,对上徐桃的笑脸:“崔郎君请便。“
直到他吃了第一口面,他才意识到又有辣椒。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已经吃过一回了,这一次吃起来,他觉得好似没有上回那么辣了,难道是习惯了?
饶是如此,他额头上还是冒了些汗。就在他刚抬起衣袖时,眼角余光瞄见徐桃又立在他面前。他忙放下衣袖,只见徐桃放下一碗面汤:“只吃面恐有些干,喝点儿面汤会好很多。”
崔清晔的左手拽紧衣襟,下意识点点头。在徐桃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她:“徐娘子。”
徐桃转过身来,只见面前的人面色泛红:“那个,面汤多谢了。”
徐桃正要说话,忽听见一个愉悦的声音道:“崔兄,你居然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崔清晔只觉得浑身一僵。他转头,只见陆玉珂满脸笑容地冲这边奔来。他本来握住钱袋的手立刻松开。
果然,下一瞬陆玉珂已经奔到他面前,将挎着的包往桌上一放,笑道:“我还想寻崔兄一道用暮食,没想到崔兄居然在这里。这个是什么,索饼吗?好吃吗?”
瞧见在这三连中逐渐石化的崔清晔,徐桃方才因为王老八而产生的不开心消失殆尽,扑哧一笑:“陆郎君,可是也想要一碗这个干拌索饼?”
陆玉珂转头,瞧见徐桃,登时认出了她:“咦,你不是这回在盼荷宴上夺魁的小娘子吗?没想到这个食摊是你开的呀!索饼还有干拌的吗?”
徐桃笑道:“是,我与阿姊一道开的食摊,有很多品种,干拌索饼是昨儿个上的新吃食。还有一些其他的菜,陆郎君要不要看看?”
陆玉珂忙不迭地点头:“太好了!我要看!”
徐桃领着陆玉珂往摊前走去。经过崔清晔身边时,徐桃看见崔清晔肩膀一垮,对自己致以抱歉的眼神,她嘴角一勾:一个社恐遇见一个社牛,的确是有些头疼。
好在他们现在是在吃饭,吃食最大的功能就是堵住了陆玉珂那张嘴。陆玉珂看来真的是饿了,一碗下肚,他抬起头来:“咦,崔兄还未吃完啊。这个是面汤吗?怎么我没有?”
崔清晔绷紧了脊背在思索如何回答,便瞧见陆玉珂蹬蹬蹬跑到徐桃面前:“徐娘子,我也想要一碗面汤。”
崔清晔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心中划过一丝羡慕:若是他也能如此,也不至于还个钱还蹉跎这许久。
陆玉珂喝着面汤,目光随意一扫,便被米那边的菜肴吸引住了视线,下意识走了过去。此时,崔清晔终于吃完了面,瞧见徐桃正好空闲着在收拾东西,便端着托盘大踏步走了过去,定了定神:“徐娘子。”
徐桃抬头,便见崔清晔双手捧着一张手帕和一只钱袋,虽然眼睫微颤却仍旧直视着自己:“徐娘子,三日前说好的另一半钱财,以及上回你救我时落下的手帕。如今,皆物归原主。”

◎蛋丝又经过与饭一起炒制,细细而蓬松,有一种独特的口感。◎
微风吹过, 灯笼里的火苗微微跳动,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崔清晔脸上,让他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唯独那双眼眸里, 映着跳动的灯火, 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 在漆黑中发出微弱而坚决的光芒。
徐桃的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 尽管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这是第一次,他面对她时没有移开视线, 没有收回手。她看向他手中的蓝色钱袋以及下面的手帕, 心中仿佛被投入了一枚石子, 漾起一圈涟漪:他这样的家境,连出来吃东西都只吃一碗素面, 竟真的在三天内凑齐了这么多钱?
崔清晔见徐桃久久没有说话, 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他心一颤, 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不知是不是由于太过紧张,他的大脑竟快速转动起来:上次自己说过三天后要还另一半钱,所以应该不会是钱的问题, 那就是,手帕。
想到这里, 崔清晔登时觉得自己的掌心仿佛捧着一团火一样, 腾地就滚烫起来:“那个,手帕我阿娘洗了一遍,昨日我又洗了一遍。手帕我并没敢使用过, 也没敢示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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