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这儿,他的词是“挑剔”、“大方”。
她只见过他最深的情欲,他就不再是人前的那个模样。
钟意把相框上的灰尘擦干净,端端正正搁在书架上。
第二天,周聿白把那张相框放进了抽屉。
在一起生活。周聿白难免会带她出去参加某个局,比如去陪他应酬酒局,或是跟赵晟吃饭。
他们知道她的身份,会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喜欢看她巧妙又俏皮地掩过去。
有一些聚会场合周聿白会独自前去。
钟意从来不多嘴,也没有过分的好奇心,一切听从安排。
不需要她陪、又怕她无聊的时候,周聿白会让司机送她出去花钱。
对女人而言,花钱就代表一个男人足够的诚意。
当然,她花得越多,跟他的羁绊就越深。
他近来对她越来越大方,几乎到了挥金如土不计成本的地步。
如果没有遇见杨韵诗的话,钟意应该会很高兴自己现在的待遇。
好几个SA都没拦住杨韵诗冲进VIP室的步伐。
“钟意。”
杨韵诗气势冷傲站在她面前:“你到底有没有下限,真让人恶心。”
钟意看她那副深恶痛绝的憋屈脸色,心里猜想八九不离十。
当然是因为她攀上了周聿白。
周聿白前两天已经回了临江。
在杨韵诗眼里,钟意真的很不要脸。
贪慕虚荣又没有下限,不知道用什么下作谄媚的手段才勾引了周聿白。
她理所当然挥霍周聿白的钱,玷污了周聿白的高洁,利用她的美色陷害乔伊,都让人觉得卑鄙无耻。
杨韵诗咬牙切齿,对着她一通冷嘲热讽。
好像钟意就是恶臭脏水沟,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坏事。
钟意托着下巴,知道她心里有气。
她眨眨眼:“你为什么要骂我?为什么你不骂周聿白?明明是他垂涎我的美色,迷恋我的身体无法自拔,心甘情愿给我刷卡花钱,为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我的错?”
杨韵诗气得面红耳赤:“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聿白哥哥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你勾引他让他误入歧途,反而在这诋毁他,真让人恶心。”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要真是个柳下惠,我是个狗皮膏药贴他身上也没用。”钟意捏着手里的首饰,“你瞧,你不就没用么,眼巴巴贴了周聿白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
杨韵诗气急败坏尖叫:“我跟你根本不一样。”
她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极为恼怒:“聿白哥哥尊重我,我们是基于实际情况来考量彼此关系,他有个前未婚妻,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的难处也很多。可你又不一样,你就是个玩意,是个消遣,是个商品,你懂吗?聿白哥哥已经跟我干妈说了,说跟你就是玩玩而已,你跟个充气娃娃有什么区别,还在这儿沾沾自喜,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钟意一声不吭听她说话,脸色微冷。
“所以呢?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也是我跟周聿白的事情。”
“没什么关系。”杨韵诗傲慢起身,“我就是替我干妈转告你,花点钱没关系,但最好安分老实一点,摆好自己充气娃娃的身份。”
钟意拗过脸,长睫掩住氤氲眸光,咬唇不语。
她不惧杨韵诗。
但那若是梁凤鸣的目光,她心头便觉得生悸,毫无底气。
受了挫,钟意连着好几天都有点懒懒的。
周聿白从她的字里行间有所察觉,问她怎么回事。
钟意拿入戏搪塞他。
她这几天有试镜,看了几部怅然若失的电影,以便沉浸情绪。
上次蓝郁推荐的那个民国谍战剧,导演已经筛了上百位演员。
钟意试镜的那个角色是个青春韶华的女孩,因为贪慕虚荣,嫁入大户人家做继弦。
她试镜的时候还撞见了蓝郁。
他之前已经试过两轮,导演觉得之前的角色不太符合他的气质,思前想后又让他再来一趟,试试另一个主角。
这个角色还是钟意的初恋情人。
导演没给钟意台词,让钟意对着蓝郁演了个场景。
钟意穿金戴银,烫时髦卷发,摇着绣花罗扇,默默看着蓝郁的背影。
她的扇子越摇越快,心也越来越急。
汗水却依旧煎熬着,眼神依旧困顿着。
最后她自暴自弃把扇子扔在地上,埋在自己臂弯里哭泣。
不敢放声大哭,只能自哀自怨地含泪饮泣。
蓝郁折返回来,沉默地看着她哭。
递给她手帕拭泪。
下了场,钟意的眼泪才堪堪收住。
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水光潋滟。
蓝郁请她吃点甜食平复一下心情。
赞扬她入戏很快,眼泪也是收放自如。
钟意吸吸鼻子,把最后一滴眼泪憋回去了。
“如果你还想哭,我可以借我的肩膀给你。” 蓝郁拍拍肩膀,“真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应该惹你哭,我真该死,今天就不该听经纪人的话去试那个镜。”
“可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正好在,导演也不会给我这么讨巧的试镜机会。”
“最近有遇到什么难事吗?”蓝郁问她,“感觉刚才你戏里的眼神有点压抑。”
“没什么。”钟意喘了口气,“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我有个放松的好地方。”蓝郁眼神一亮。
他拽着钟意去开卡丁车。
说是朋友开的,蓝郁是这里的常客。
蓝郁把鲜艳的头盔戴在她脑袋:“头盔一戴,狗仔追不上你,烦恼也追不上你,只有自由和风,出发吧,四驱少女。”
快乐有时候的确很简单。
晴朗的天气、朋友的笑脸,轰鸣的车速,还有无忧无虑的风。
卡丁车真的很好玩。
钟意全程开着车在赛道乱晃, 蓝郁在后头驱车追她,嫌弃她车技太烂又怕她突然加速翻车,一个劲在她周围打转, 差点把钟意笑到肚子疼。
看不出来,在玩乐这方面, 蓝郁真是一把好手。
他受家庭熏陶,小时候学过舞蹈, 也组过乐团,平时拍完戏玩卡丁车打电动,也会抱着滑板去公园溜两圈,度假时候喜欢满世界冒险,也喜欢沉下心窝在世界某个角落玩潜水和帆船。
钟意听完他那些眼花缭乱的兴趣爱好后, 一时叹为观止五体投地。
“过两天我跟朋友去玩密室逃脱, 要不要一起来?”
蓝郁咧着一口灿烂白牙,热情邀请钟意,“这种游戏聚会也非常解压, 你肯定会喜欢。”
钟意想了想, 还是拒绝。
“你需要散心,也需要快乐。”
“虽然当明星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出街, 但也要像正常人一样享受阳光和自由啊,你瞧我, 为了一点生活的乐趣,宁愿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也要赴约跟朋友吃饭,想方设法找一个能玩能开心的地方, 见缝插针找机会出门旅游。”
蓝郁大拇指冲向钟意, 又兜了圈冲向自己:“我这种精神, 值得你好好学习。”
钟意笑了:“蓝老师你不担心粉丝和狗仔吗?”
“只要准备充分,完全不用担心,你看我从小演戏,还能培养这么多爱好,也没有被拍过几次,再说,被拍又怎么样,我这都是正常的社交活动。”
蓝郁歪头看她,“你是不是就是担心这个问题?你放心,镜头前我会保护你的。”
他有一双干净的杏眼,眼角钝圆,很让人有亲近感。
看她的眼神真挚。
他每回见她都这样,劝的太认真。
钟意心里很难拒绝。
“也不全是。”钟意起身,“有人不喜欢我被拍到……要是有什么事,解释起来也很难……”
她踌躇:“还是算了。”
蓝郁跟着她站起身,脸上的笑意瞬间黯淡:“你说的这个人……”
钟意抚摸着手中包包,笑了笑:“我这点片酬,买不起这么贵的包。”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蓝老师,你真的是粉丝心里的宝藏,值得大家的喜欢和追捧。”
钟意跟他告辞,说要回去了。
她不着痕迹地拒绝蓝郁——他对她的善意实在太大,钟意总觉无以为报,又觉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娱乐圈很多事,常见得让人熟视无睹。
蓝郁也自然不会惊讶。
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多多少少会有一点传言。
但身不由己的人太多,能守住一颗干净的心就很难。
蓝郁语气佯装懒洋洋:“每个人都有社交圈,只是朋友一起玩而已,要是连这个都不高兴,那也未免太差劲了。”
“女孩子买包花不了多少钱,喜欢你的人会把全世界都捧在手里送给你。”
钟意回头,冲他嫣然一笑。
有些友谊点到为止。
蓝郁倒是没再来邀请钟意出去玩。
但依旧会和她聊聊工作、拍戏方面的事情。
那天钟意在摄影棚拍杂志。
脸上抹着厚厚的彩妆、全方位无死角地接受灯光的炙烤。
休息时间,婷婷面色古怪地递过来一瓶水。
钟意刚拧开瓶盖,婷婷就把手机小心翼翼推到她面前来。
“姐……你和蓝郁老师上热搜了……”
“咳——”
钟意被水呛了个正着。
她莫名其妙接过手机一看。
营销号的标题很惊悚——
【蓝郁恋情浮出水面!神秘女友圈内小花,剧组拍戏早见端倪。】
【蓝郁新恋情曝光!和新欢开车竞速,事后谈笑甚欢。】
【蓝郁钟意……】
不管文字多劲爆,底下配图的源头都是一组模糊的远摄视频。
几辆卡丁车在赛道飞驰。
她和蓝郁穿着赛车服,并肩走下赛道,两人坐在看台喝水休息。
蓝郁的身形五官很容易辨认,但钟意的脸始终模模糊糊。
只有她抱着头盔,撩起头发的一个动作能够看清侧脸。
钟意再怎么不红,好歹也拍过不少戏混了个脸熟,也有过一部爆过的戏。
那部戏恰好还是和蓝郁合作。
火眼金睛的粉丝一眼就把钟意给扒出来了。
连她的微博都彻底沦陷。
甚至还翻起了两人的蛛丝马迹,来佐证两人的关系。
手机里已经有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幸好——没有李总助的。
钟意先回了经纪人曼姐的电话。
曼姐问她怎么回事。
谈恋爱是不可能谈恋爱,钟意身后那么大的一尊金山摆着呢。
可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天试镜完,我情绪有点收不住,蓝郁老师带我去玩卡丁车,也不是只有我们俩人,还有助理们都在。都是公共场合,就坐下来休息聊了会,别的没什么了。”
“我联系下蓝郁那边,看看怎么处理吧。”曼姐也没责怪她的意思,“你跟周总解释下吧,周总的秘书刚打电话来过问。”
钟意心“咯噔”一下。
她丝毫不敢大意,直接拨电话给了周聿白。
电话没接。
钟意只得打电话给李总助。
李总助倒是回了她消息,说周总在会议室开会。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才结束。
钟意这个广告拍得战战兢兢。
拍摄结束后,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联系上周聿白。
电话里的嗓音照常温润:“有事?”
她都能想象他在那边的神情语气,凛然端坐,闲适自如。
钟意硬着头皮,端正态度。
把热搜的事情从头到尾跟周聿白解释了一遍。
“心情不好?”周聿白挑眉,“我倒觉得钟小姐笑容灿烂,显然是玩得很开心。”
最后一个音落地,是收敛不住的冷淡。
“我……”钟意嗫嚅着解释,“我第一次玩卡丁车,只是觉得比较好玩……”
周聿白根本不想听她解释,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视频再模糊,也能看出她翘起的嘴角从头到尾都没平展过。
她裹在红色的赛车服里,高高兴兴搂着自己的头盔,甩甩汗湿的头发,脚步轻快,眉飞色舞和蓝郁说话。
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偷拍,甚至目光都没分心,压根没往四周游离过。
周聿白心平气和看完这段视频。
未觉嫉妒,只觉刺眼。
平心而论,他在她身上花的钱,耗费的那些精力。
也没换来她在他身边笑得几分来自心底的灿烂。
既然这么勉强……
又何必。
可是她自己贴上来勾引他的。
一开始她还是装腔拿掉,不情不愿。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跟人言笑晏晏,眉眼生动。
还有网友们扒的那些小细节——
两人在《伽罗镜》里就有感情戏,钟意在剧里对蓝郁爱而不得。
可两人在剧组拍的花絮、采访和Vlog,合作都挺默契有爱。
蓝郁在微博晒的巧克力,同样的法国伴手礼,也在唐柠的微博晒过。
都是钟意送的。
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这些。
还有网友们不知道的。
钟意去探过蓝郁的班,两人一起相约在北城的私人餐厅吃饭。
钟意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忙音。
心头一片茫然。
她跟蓝郁并没有越界,只是很正常的朋友友谊。
一切都可以解释。
钟意思前想后,订了一张立马飞临江的机票。
蓝郁这天给钟意打了过很多电话。
终于等到钟意接电话,他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电话终于打通了。”
钟意乱糟糟说抱歉,她今天拍广告,在片场不方便接电话。
“不用说抱歉,应该我说抱歉才对,希望没给你带来麻烦。”蓝郁甚是汗颜,很是烦扰地挠头,“走多了夜路碰见鬼,谁也没想到那天会被拍,也不知道谁买的通稿把这事炒起来。”
他的经纪人已经跟曼姐对接上。
两方都是赶紧安排人撤热搜。
“没事的。”钟意安慰他,“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我。你这下还帮我打开了知名度,我微博无痛涨粉,这是好事。”
“真的没事?”蓝郁还是担心她,“那个人……你……”
钟意声音柔和带笑:“你放心吧,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她三言两语收了电话,登机去临江。
落地临江,直接去了周聿白的酒店。
等到晚上。
李总助把周聿白送回酒店——他今天应酬喝了一点酒,兴致不高,脸色冷清,眉心微微皱着。
谁也没想到钟意在这。
李总助很快回神,喊了声钟小姐。
周聿白看见她,眉棱敛得更紧,不耐烦勾起手指去松领带,用力拽了拽,把领口扯散。
微红的面颊衬着脖颈冷白的肤色,温文尔雅中带点疏离冷淡,又挟着莫名怒气。
有她在,李总助很快告辞。
把空间留给两人。
他神色微冷:“你怎么来了?”
“在北城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钟意给他倒水。
她为什么过来?
两人心知肚明。
钟意估摸着他心头的怒火,再揣摩他的脸色。
指尖在他肩膀轻轻往下爬,挨挨蹭蹭挤进了他怀里。
周聿白眉心皱成川字:“……”
“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吐气如兰,扮可爱撒娇,“对不起,我错了,我行差踏错,酿成现在这个后果,我不应该和蓝郁去玩卡丁车,我应该提前和你报备。”
她柔柔蜜蜜亲吻他的脸颊,跟他讲那天的试镜,她情绪没收住,正好又遇上蓝郁,下场后大家一起带着助理去玩,当天有很多人在卡丁车赛场,大家只是跟正常朋友一样聚会聊天。
解释了好多好多。
他垂眸敛眉,冷声问:“所以你和蓝郁演情侣入戏,演完戏他陪你玩卡丁车,你笑那么开心,那会是入戏还是出戏了?”
钟意哽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得说:“我和蓝郁无关……”
“有些话不是说说而已。钟意,你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周聿白拂袖而起,把她撂下,脚步傲慢往楼上去。
钟意呆坐在沙发,突然抬头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她不明白。
她的位置就是个充气娃娃,还要做到什么程度?
钟意穿上了露骨的情趣内衣。
周聿白冷眼看着她讨好的心思,但并不妨碍他享用她。
黑发雪肤的艳色格外靡丽,他听着她小嘴婉转吟哦,清丽眉眼间神情忍耐又脆弱,痴痴纠缠着他伸手要抱。
再滑过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笑靥如花的模样。
周聿白俯身抱住她,把玩她。
“蓝郁见过你这副样子吗?”
他语气滚烫又冰冷,脱口而出的话在心头激起刺痛,那个痛感剧烈收缩,让他全身紧绷坚硬,“他知道你穿成这样,在别的男人身底下放荡呻吟吗?”
钟意仰头看着他那张英俊又冷傲的面孔。
她心里瞬间冰冷。
她露出个妩媚笑意:“没有,你要给他看看吗?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
回应她的是失控的暴怒。
钟意破碎的哭声袅袅回荡在卧室。
最后周聿白神色冷酷踏步进了浴室。
钟意回楼下的卧室过夜。
第二日一早,她不声不响搭飞机回了北城。
谁都没有想到, 钟意也有使小性子的时候。
她一言不发从酒店套房出走,把那件露骨又冶艳的内衣剪碎扔进了垃圾桶。
周聿白下楼后,朝着她空荡的房间冷冷一瞥。
脸色几乎已经能用阴戾来形容。
今天公司还有早会。
周聿白沉着冷脸, 锃亮的皮鞋毫不迟疑地迈向电梯。
李总助察觉自家老板冷锐气场,垂手跟在他身后小声解说:“钟小姐搭早班飞机回北城。”
周聿白没应声。
昨晚做得太狠, 他也自觉在床上言行有失风度。
只是当下被快感和怒火淹没,周聿白回味过来, 也觉得自己的失控不太对劲。
他的教养和理智都不至于这样。
真的不至于。
周聿白睡一觉起来,想的是先看看有没有弄伤她,也许她再好好解释几句,这事权当过去。
只是想没到钟意直接甩脸走了。
连每天微信上的嘘寒问暖都直接中断。
悄无声息。
钟意这态度摆明了要硬杠,周聿白自然动怒。
他冷心冷意, 懒得搭理她。
周聿白生活工作依旧, 一惯的和风细雨。
只是他常看周思旻不顺眼,说话夹枪带棒,难免冷嘲热讽几句。
周思旻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偷偷问李总助:“我哥最近怎么回事?欲求不满还是阴阳失调?”
李总助眼观鼻鼻观心, 说不知道。
过一阵,周聿白回北城探望周老爷子。
也抽空跟母亲梁凤鸣吃了顿饭。
那天杨韵诗恰好也在, 席间说起代言明星的话题,杨韵诗瞄了瞄周聿白:“有些人就是会炒作, 没有作品就拿桃色八卦炒热度,到处勾三搭四, 被她蹭上的人也是倒霉,这下倒好, 让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蓝郁和钟意热搜的事情, 两方都没有回应。
只是冷处理压评, 工作室再转移点视线,热度也很快消散。
一段视频也实在说明不了什么,放在朋友身上也很合理。
何况蓝郁向来阳光开朗,热爱运动。
梁凤鸣也知道钟意的那个热搜。
她不过多干涉周聿白的私生活,但有那么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在,她多少会关注一下。
周聿白颌线冷峻,语气冷清:“不知道这些跟杨小姐有什么关系?这么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我母亲身边不用口舌之人,还是谨言慎行地好。”
这是明晃晃袒护钟意。
杨韵诗从来没有被他这么直呛过,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讪讪低头不说话。
梁凤鸣任由周聿白敲打,自然也不想让外人掺和自家事,坐在一旁没插话。
让杨韵诗先回去。
周聿白在临江,钟意住在北城,两人也不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梁凤鸣还算放心。
这几日,周聿白要么住在堪崇巷,要么就在香蜜湖住。
情绪平和,没有丝毫牵扯。
他从小冷静,一直不是能被人左右心绪的人。
梁凤鸣问他:“那个钟小姐,是不是有点野心?”
女孩子在事业上有野心很正常,但对男人有野心就让人警惕。
周聿白目光淡淡:“她没有。”
她是没有。
这阵子没有工作,钟意报了个陶艺班,天天在陶艺教室玩泥巴。
两耳不闻窗外事。
赵晟找周聿白吃饭。
周聿白让李总助通知钟意过来应酬。
明眼人都知道——这台阶都给她铺好了。
钟意接到李总助的电话,也没说什么,只点头说可以。
她精心装扮,去了吃饭的地方。
两人乍见面。
周聿白不自觉蹙眉。
钟意穿了条大露背的花瓣裙,春光乍泄,令人赏心悦目。
她身上香水味浓郁——还是周聿白最讨厌的那瓶脂粉香。
冷冷淡淡,正襟危坐。
连坐在对面的赵晟都被这香味干扰。
眼睛在钟意凝脂似的高耸胸脯上滑过,笑言钟意今天实在让人神魂颠倒。
斩男香名不虚传。
有的男人不喜欢,有的男人爱得不行。
吃完饭,钟意自然跟着周聿白回去。
她坐得离他远远的,身上那股腻人的脂粉香一阵阵飘来,熏得他头脑昏聩,心火翻滚。
再看她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和抿成直线的唇。
周聿白剑眉紧皱,声线泠泠:“停车。”
“你给我下去。”
他冷峻下巴一抬,狭目满满怒气,冷笑道,“钟小姐犯不着这样戒备,我对你没兴趣。”
钟意瞟了他一眼,卷卷的睫毛忽闪忽闪。
抿着唇,毫不留恋地推开车门,抓着自己的手包下车。
她踩着高跟鞋,身姿袅袅地站在路边想了想。
思考到底要怎么回去、去哪儿。
是回自己的小房子,还是去找温莎莎喝两杯?
夜风寒凉,吹拂秀发,露出皎洁纤瘦的后背和欺霜赛雪的肌肤。
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周聿白那双清俊的眼睛幽戾阴沉,两道冷厉的长眉拧在一起。
面色冷漠地打量着车窗外的身影。
胸膛的怒气不可抑制。
他没看出来,原来她还有这样的铮铮傲骨。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知不知道自己依仗的底气是什么?
“把她喊过来。”周聿白改了主意。
冷声吩咐司机,目光布满阴翳,“没有我的允许,她哪儿也不许去。”
最后司机又把钟意劝回了车内。
两人回到家,脸色都不太好。
钟意想回房,却被周聿白拎去了浴室。
钟意在浴缸里呛了好几口水,热水和浴液反复冲刷她身上的香水味,全身湿漉又发烫。
见他慢条斯理脱去湿衣,露出精瘦收敛的体魄,脸上神情比道貌岸然还要冷情禁欲。
男人的手指修长漂亮,肆无忌惮又灵活有力。
她被按在按摩浴缸里,眼睛进了水,眼眶发红,水光潋滟又楚楚动人。
他绷紧着脸庞:“好好认错,我给你。”
钟意闭上水汽氤氲的眼睛:“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认错……倒是……周总您说了……咳……对我没兴趣。”
男人神色遽寒。
幽黑的眼眸打量她潮红的脸,冷声嘲讽:“的确没兴趣,不过是送上门来的,随便玩玩而已。”
钟意睁开黑白分明又通红的眼眸:“您要玩腻了说一声,我还得接待下一任。”
这话又惹他嗔怒,冷笑道:“还早呢。落在我手里,当然要物尽其用。”
最后浴缸里的水冷了又热。
钟意禁不住呜咽呻吟,最后膝盖青紫,浑身狼狈被周聿白从浴室里抱出来。
一觉睡醒。
日上三竿,满床狼藉,身边位置冰冷。
周聿白让曼姐把钟意手边的工作全停了,让她清醒清醒——哪有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道理。
至于她和蓝郁试镜的那部戏,自然也断了下文。
曼姐先劝钟意。
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没必要搞成这样。
先想想她靠什么吃饭?
好好道个歉,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钟意咬着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她也干脆停止手里的那张副卡的花销,不肯再花他一毛钱。
“行啊,我看她熬的过几天。”
周聿白大喇喇坐在办公椅上,神情满是不以为然。
只是周聿白不在北城,根本就困不住她。
李总助硬着头皮递了个消息进办公室:“钟小姐拍戏去了。”
她的经纪合约签得很宽松,公司对她的约束基本就是摆设。
只要能找到工作,她随时可以走。
周聿白冷冷蹙眉:“去哪里了?”
“去了西南的一个小城市。”
婷婷说是挺偏僻荒凉的一个地方,拍一部民族风的影视剧。
两个月,酬劳一般,条件也有点艰苦。
“随她吧。”周聿白捻着衬衫袖扣,冷嗤扔出一句话。
李总助也不太理解现在事情的走向。
起先闹别扭的不是因为蓝郁和钟小姐的绯闻八卦吗?
怎么发展到后面,就变成了冷战和置气。
置气到钟小姐的工作和花销都停掉了,自己跑到山旮旯里拍戏去了。
这不对劲啊。
钟意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都悄无声息。
周聿白照常工作应酬,他惯常的温润清淡。
应酬时端坐在众人中,姿态清隽矜贵,笑起来春风拂面,半分端倪也看不出来。
只是有时候工作间隙滑开手机。
浓眉一蹙,他又支着额头把手机撂下。
钟意那张卡也仍有账单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