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来都不曾讨论到这样的深度。
一次都没有。
爸爸更多地是关心她安不安全,研究起墓葬来会不会辛苦。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可能说出让她开创一个考古学派这样的话。
时光荏苒,世代变迁,很多古老的艺术都已经失传。
古人最最尽心尽力保存的,当属自己死后归属的那一方小天地了。
墓葬艺术,确实是有着极高的考古研究价值的。
这是梦心之第一次,从聂广义的身上,感受到了震撼这两个字。
如果是文物和博物馆专业的教授和她说这样的事情,她可能只会为终于有了适合自己的研究方向而兴奋。
聂广义究竟是怎么把在她心里还仅仅只有一个雏形的想法,这么清晰明了地给表述出来的?
聂广义给出的建议,甚至比教授们给的还要具体。
短短的几句话,直接亮明了她未来可以努力的方向,并且,还是最佳方向。
梦心之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审视这个在她身侧异常兴奋,并且有点用力过度的男人。
不太好判断,刚刚的那番话,聂广义究竟是随口说说的,还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做好了调研的。
不管是深入研究之后的结论,还是随口就能给出的建议。
梦心之第一次从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比爸爸更多的精神共鸣。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不觉得聂广义的天才建筑师身份有什么。
也不觉得聂广义的家庭和经济背景有什么。
她不觉得聂广义表白完了就不承认有什么。
也不觉得聂广义话里话外刻意赞美有什么。
却独独被聂广义看似随口说说的【首先】、【其次】和【第三】给深深打动了。
今天多了222个字,真的太勤奋了!
“这句话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聂广义问。
“没有什么不对,就是正常聊天不太可能聊到这样的问题。”
“终于被姑娘发现,我不太正常的事实了。”聂广义上赶着给自己的身上装负面的标签。
最开始就把期待值降到最低,以后就都是惊喜。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师在哪个地方给什么人支的招,就这么被聂广义拿来给用上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梦心之解释了一下,“文物与博物馆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门的专业。如果给出这样建议的是我们学院的教授也就算了,我很好奇,聂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不像是随便说说就能提出来的建议。”
“按照我原先的性格,我会告诉你,天才的随随便便,和大众与众不同。”
“那现在呢?”
“现在我会告诉你实话。”聂广义没给梦心之反应时间,就又开始进入直球模式,“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专门做了研究,看看你的未来有什么可能,我的未来有什么可能,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可能。”
别说!聂先生坦白起来,还真别说!
梦心之心下感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卡壳了好一会儿才问:“聂先生研究了多久?”
“我在辽博向你表白之前的整整两个星期。”
“聂先生才研究了两个星期,就能想出要创立一个学派,让我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文物和博物馆的人,情何以堪?”
“恕我直言,学你们专业的大部分人,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应该都填了服从调剂吧?”
别说!聂先生直言起来,还真没什么话好说的。
“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今天本来是有打算要好好说话的,就是语言习惯一时半会儿不太好改变。”
很难得的,聂广义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赶紧找补:“我不是说你们专业不好,我小时候也看过很多盗墓小说,我自己都很感兴趣的。”
“聂先生说的没有错。高考那会儿,我确实是我们系唯一一个第一志愿填报的。哪怕是看着盗墓小说长大的,爱好归爱好,但凡有机会上热门专业,肯定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爸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和我兄……你爸爸志趣相投,以后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聊。”
“你们俩以前也不缺话题聊吧?”
“这倒也是,说起来还没有正式谢过姑娘,不知道姑娘今天晚上能不能赏脸吃个饭。”
“谢我什么?”
“救我于水火啊。”
“聂先生言重了。”
“我言你个……呃……姑娘于建筑师聂广义,有再造之恩。”
“聂先生,说实话,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在辽博的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在和我表白,结果你直接转身离开。”
“这不是为了让姑娘印象深刻吗?你就说我是不是唯一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
聂广义用非常自豪的语气,强调自己的不负责任。
“印象,确实还是有点深刻的……”
梦心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事实。
“那看来我的策略是对的。”聂广义更高兴了,“姑娘不知道吧?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
“嗯?”
“我和姑娘一样,都是那种一天到晚被表白的人啊。所谓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应该点赞,说【聂先生高见】吗?”
“那倒是也不用,去辽博之前,我其实设计了很多表白之后的场景,可惜都没有用上。再往后,我都开始自我怀疑了,也就把表白过后的事情给遗忘了。”
“特别不重要的事情,才会被遗忘吧。”梦心之意味不明地给出了一个评价。
“听姑娘这话,像是心有怨气,这是不是代表我还有机会?”聂广义的重点,总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我不知道。”梦心之因为聂广义的直接而坦白:“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思考要不要给什么人机会的问题。”
“那敢情好啊,既然姑娘这么说,就代表姑娘没有因为在下刚刚对你们专业的评价而反感。那这样的话,姑娘今晚是不是能赏脸吃个饭?”
“今晚不行,我得收拾行李。”
“吃饭不影响收拾行李吧?不瞒姑娘说,在收拾行李这件事情上,我绝对是行家。”
梦心之没有接这个话茬:“自己的行李,还是要自己收拾的。”
“非也非也。收纳也是一门专门的学问,更是一个专门的职业。姑娘是去过我房间洗澡的,应该知道我的收纳层级是很高的。”
“呃……聂先生这话,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接。”
“正常接就好了啊,同样的行李箱,我能让你比别人多收纳一倍的衣物,并且还不带褶皱的。”
“是吗?”
“当然啦。像我这种级别的收纳师,给人收拾一遍行李的收费,至少也得是两千,并且是欧元,并且的并且,这还已经是打了骨折的价格。”
“我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新兴职业。”
“那姑娘可就孤陋寡闻了,行李打包收纳可是自古就有的职业,路易威登先生,就是因为特别会打包行李,才有了LV这个品牌。从十九世纪中叶初创到现在,行李箱,一直都是LV的王牌。”
“我确实是孤陋寡闻了。”
“姑娘别误会啊,我的孤陋寡闻是褒义的。姑娘要是从头到脚一身名牌,整天开口闭口就是包治百病……其实也挺可爱。”
聂广义很没有立场地说了一通。
因为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他对梦心之的了解也不多。
女孩子喜欢点名牌有什么的?
他又不是没有钱给姑娘买。
爱信不信,聂广义一直都觉得,包治百病的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最单纯的。
不管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只要买个包包就搞定,这个世界,还有比这更单纯,更不让人费心费力的女孩吗?
可惜啊,他真正心悦的姑娘,一看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女孩。
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
梦心之并不知道聂广义的心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波动,只笑着问:“孤陋寡闻这个成语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变成褒义?”
“对于一个文物和考古工作者来说,孤陋寡闻代表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说的大概就是姑娘的这样一种状态。”
“哈哈,这都行?”梦心之被逗笑了。
梦心之这么一笑,聂广义就更来劲了:“这怎么不行呢?无论身处何地,姑娘都能将心思聚焦,专注于眼前的瞬间,孤陋和寡闻知道了,统统自动靠边站。这种专注的力量,可以让姑娘的思维变得清晰而高效,如同一道亮光,心无旁骛,只照亮前方的路。”
“还有呢?”梦心之笑得更好看了。
这笑容。
像春天的花朵,绽放幸福的模样。
如春日暖阳,温暖了聂广义的心房。
“还有啊……你等我一下啊。”聂广义清了清嗓子,“啊,我孤陋寡闻的姑娘,你明眸皓齿生辉,倾城一笑难回。”
“再有呢?”梦心之原本是心境比较平和的一个人,这会儿却被聂广义给逗得玩心四起。
“再有啊……”聂广义又清了清嗓子,“再有就是……啊,我孤陋寡闻的姑娘,你眼角弯弯,双眸含笑,仿佛世间的万物皆可期待。”
没等梦心之说,聂广义自己又跟上了:“姑娘啊,我的姑娘,我孤陋寡闻的姑娘,你可知……”
“我不知道,哈哈哈,聂先生,你先等一下,让我笑一会儿,哈哈哈。”
梦心之实在是有点憋不住笑了。
“姑娘啊,我的姑娘,我这么真心表白的时候,你怎么能笑成这样呢?你这要不是在提前演练我把你追到手之后的模样,我可就要哭给你看了。”
“哈哈,好啊,那你哭看看。我看看好不好看。”梦心之已经幼稚到了她自己都不认识的程度。
“一个男人要怎么哭得好看?”聂广义出声反问。
“我又不是男人,聂先生问我,我就算有心,也是帮不到你的呢。”梦心之的语气,都比往日里俏皮了几分。
“姑娘啊,我的姑娘,那你容我想一想啊。”聂广义忽然就开始一本正经:
“首先,一个男人的哭泣,不能是梨花带雨的。这样容易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没有骨气。”
“其次,一个男人的哭泣,需要注意场合。在公众场合哭泣,会比较没有面子,丢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脸面。”
“第三,一个男人的哭泣,得选择一个合适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膝盖,一手虚掩着眼鼻,身体略微前倾,尽量营造出一种忧郁的气质。”
“综上所述,吾虽为男,亦有情感,有泪则泣,天经地义。”
梦心之不得不佩服聂广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
“聂先生所言甚是。”梦心之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姑娘想笑便笑。”
“再笑便不地道。”
“地道有何处好?”
“我亦无从知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差直接穿越回去了。
梦心之再次感到意外。
这个世界上,能像爸爸那样,什么话题都能和她聊到一块儿去的男人。
明明这位聂先生也没有什么改变。
不管是说话的风格,还是行为处事的方式,都还是一样一样的。
她明明应该很讨厌,或者至少像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才对。
是因为当了一次伴娘,见证了程诺姐的幸福,就开始向往自己的未来?
她明明没有想过这些。
一直以来,梦心之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
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还有那么依赖她的妹妹。
这一辈子,哪怕不结婚,也一样幸福得很。
打从有了爸爸,梦心之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自己原有的生活。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哪怕知道哥哥喜欢自己,她的心里也不曾有过太多的涟漪。
想到宗光,梦心之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走进风花月雪的故事,那哥哥应该也慢慢就会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去了。
她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竟然因为聂广义给了她一个职业生涯的建议、有了一次愉快的沟通,就彻底忘了自己的打算。
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是爸爸的阿心,也是哥哥的之之。
“女孩子的行李还是得自己收拾。”梦心之回绝聂广义:“我这次来做伴娘,带的东西也不多,并不需要太多收纳技巧。”
“东西不多就最好。只要东西足够少,便可先把晚饭解决掉。”
“还是不要了,我想去程诺姐咖啡师大赛的现场看一看。”
“结果不是都已经要出来了吗?”
“那我就更应该去祝贺一下了。”
“这么快就确认名次了吗?”
“程诺姐在这届咖啡师大赛上的优势可不止一点半点。”
“小适子确实找了一个还算能干的老婆。就是怎么都比不上我未来的第二任老婆。”
“……”
这个才是正常状态的聂先生吧?
梦心之忽然就更坚定了自己拒绝的心意。
“姑娘莫要见怪,我和姑娘同去,小适子还不知道我要送他夫妻俩什么礼物呢。”
“怕是已经知道了吧。”梦心之指了指聂广义的手机。
宣适和程诺结婚,只有一个伴郎和一个伴娘,很自然地就拉了一个群。
聂广义光顾着和梦心之说话,都没有来得及看手机。
宣适二十分钟之前,就在群里放话说自己要关手机。
理由是,想要和【游牧咖啡】合作的人,把他的手机给打爆了。
聂广义看完还有点生气,直接给宣适打电话过去。
打了两遍都是关机,聂广义就更生气了:“梦姑娘,你看到没,找对象绝对不能找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身为兄弟,怎么这么不讲道义?”
“之之,你行李收拾好了吗?”宗光给梦心之打来电话。
“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梦心之出声回应。
“那我在机场等你。”
“机场?”梦心之意外道:“哪个机场?”
“你自己买的机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个机场坐飞机吗?”
梦心之的机票是程诺让宣适买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啊?哥哥,你来意大利啦?”
“之之这么惊讶干什么?”宗光不以为意道:“这不是飞行员的日常吗?”
“可能……我还没有习惯吧。”
“那之之可得习惯一下了。你出来那一趟,是知道得有点临时,航司已经排好班了,不然也是可以送你出来的。”
“这怎么行呢?哥哥平日里飞来飞去已经够辛苦了。”
“飞来飞去,是飞行员的日常。”宗光出声解释:“这么日常的事情,对于飞行员来说,不就和爸爸每天开车差不多吗?”
“好像也是呢!”梦心之看了看时间,“那哥哥要一起吃早餐吗?”
“哥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青团,是爸爸昨天刚做的。你直接过来机场就行,我买好咖啡等你。”
“哇!爸爸做的青团吗?”
“嗯,是之之想要的早餐吗?”
“那必须是啊,爸爸怎么也没有和我说一声。”
“爸爸啊,他可能有点抱歉吧。要不是兰姐忽然得了流感,他都准备和你一起来意大利的。”
“怎么回事啊,哥哥,你怎么又开始叫兰姐了?你不是你的妈妈,我的妈妈,分得很清楚的吗?”
“那我还不能趁你不在的时候修复修复吗?”
“所以,哥哥现在和妈妈的关系恢复如初了吗?”
“我们本来也没有闹僵过啊。兰姐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一回家,她就给我做饭了。”
“这说起来就有点伤感了,妈妈的眼里,一直都只有哥哥,没有我和妹妹。”
“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羡慕,你有一个好妈妈。”
梦心之还想说点什么,宗光直接放了个休止符:“好了之之,等到了机场我们再慢慢聊。我本来想去接你的,想着你应该有人送机,我就在机场等你了。”
宗光没有把话说太明白。
身为当事人的梦心之,又怎么可能会不懂。
昨天之前,她一直都还是很坦荡的。
她很清楚地知道,聂先生不是她的菜,是她绝对不可能有感觉的人。
仅仅只过了一天,她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坚定。
梦心之有点不太知道,等会儿到了机场,要怎么面对哥哥。
宗光猜得没有错。
昨儿个晚上,要帮忙打包行李没有成功,要请吃饭没能成行,目标明确的广义大少,不可能放过清晨送机的机会。
梦心之当然也是要拒绝的,奈何聂广义竟然拉着蜜月夫妻一起在酒店大堂等着。
梦心之可以拒绝聂广义送她,却不能拒绝程诺和宣适对她过来当伴娘表示感谢。
聂广义见到了梦心之,就像苍蝇见到了有缝的臭鸡蛋。
上来就是一顿输出:“梦姑娘,家父今日与你一同回程,家父年事已高,还望姑娘多加照拂。”
梦心之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聂天勤的身影。
“姑娘莫找,家父是临时决定回去,还在打包行李,让这对新婚夫妻请姑娘用个早膳,等差不多时间了再送姑娘去机场。”
聂广义今儿个打扮得比往日里多花了几分心思。
他还是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服,却非常用心地挑了一件极具中国元素的。
有点像是中山装,又比单纯的中山装更时尚一些。
面料里面有些暗纹和刺绣,离远了能看到版型,凑近了能看到质感。
总的来说,是恰到好处的儒雅。
这是梦心之第一次认真打量聂广义的穿着打扮。
印象里,聂先生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但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梦心之从来没有认真放在心上。
今天的这一身打扮,加上聂广义特意文绉绉的表达,倒是让梦心之比之前见聂广义的时候,多了几分印象。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每个人的点都不太一样。
聂广义一直都没有变过。
还是像以前那样,动不动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噎死。
可是,打从和聂先生聊过了未来的职业发展,就那么几句话,就让以前所有的话,都变得不重要了。
梦心之都快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聂广义一次一次给说无语的,只记得聂广义是第一个赞同她的职业方向、并且还给出了建设性意见的人。
越是这样,越是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梦心之就越要和聂广义保持距离:“聂先生,聂教授才刚刚七十岁,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和现代意义的年事已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梦姑娘哪怕不认同这个说法,也还是可以结伴而行,毕竟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坐飞机……”
没说上两句,聂广义又把话给讲歪了。
好在,这一次,是他自己先意识到了问题:“姑娘啊,我的……意思是,你和家父既然是同一趟飞机,相互可以有个照应,这样你爸爸也比较放心。”
“我哥哥在机场等我,我没有要独自坐飞机。”
“大舅……呃……尊兄也在啊?”
这个消息,倒是让聂广义意外了。
按照他的本心,他绝对是一口咬定宗光是大舅哥的。
奈何某位表白不认账的大龄离异男青年,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会儿还处于八字都还没有一撇的地位。
宗光竟然追得比他还紧的事实,让聂广义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
他再怎么天才,也比不上宗光直接开挂。
“嗯,我哥哥给我打电话,说在机场等我,还给我带了我爸爸做的青团当早餐。”梦心之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啊聂先生,我没办法和聂教授坐在一起。”
拒绝完聂广义,梦心之转头对宣适和程诺说:“抱歉,程诺姐,不能和你们一起吃早餐了,你和宣适哥赶紧出去度蜜月吧,这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知道了,大心,我和阿适也是早上的飞机要去斐济。”程诺看向宣适,略微有点抱歉地说:“都是我任性,非要在咖啡师大赛举办前夕办婚礼。”
“你是我老婆,你在我这儿都不能任性的话,你还想在哪里任性。”
宣适把程诺搂在怀里,那紧密程度,就差直接做对连体婴。
这两位,以前就热衷撒狗粮,结婚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
梦心之不免感叹:“程诺姐和宣适哥的感情是真好。”
程诺笑着回应:“很正常的,等你遇到了对的人,你只会比我们的感情更好。”
宣适接话:“是的,是的,我可以现身说法,男人是需要调教的,像我这么笨的都能被阿诺调教好,伴娘要是找个聪明的,调教起来就更简单了。”
宣适暗戳戳地助攻,却也没有那么暗戳戳,一边说话,一边对聂广义进行各种眼神暗示。
聂广义却像是没有接收到信号似的。
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什么表情,紧接着低头开始玩手机。
宣适不得不出声提醒:“广义!”
“我广你个大头义!”聂广义继续低头玩手机,他狠起来,连自己都嫌弃。
宣适还想继续劝一劝,程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就打住了。
“大心,既然你哥哥在机场等你吃早餐,那我和阿适顺路送你去机场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梦心之自是不好拒绝:“恩。好的,谢谢程诺姐。”
程诺挽着梦心之离开了一段距离,聂广义的手指还在手机屏幕上狂飞。
“大少,你走不走?”宣适直接拿手在聂广义的眼睛前面挥舞了几下。
聂广义停止了在手机上的操作,抬起头,对宣适扬眉道:“走啊,怎么不走呢?我亲自护送家父回去!”
聂广义刚刚在手机上疯狂操作买机票。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哪怕是聂天才这么自恋的一个人,也没办法做到对梦姑娘的家贼不设防。
究竟谁是贼啊喂!
人家原本就是一家人。
聂广义管不了这么多了,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重点。
唯一的重点是——梦心之姑娘,你敢不敢给聂广义先生一点点和你独处的时间呢?
重点中的重点——如果你不愿意给聂广义先生这样的机会,能不能也不要给你哥哥,那可是你的哥哥啊,哥哥,哥哥……
从小到大,聂广义从来就不曾有过,这般强烈的危机感。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给人危机感的存在。
或许是男人的第六感吧。
聂广义深深觉得,他今天但凡有一克的懈怠,明天就会有一吨的后悔。
“广义,你这样会不会追得太紧了?”宣适担心聂广义适得其反。
“我追得紧?我追得再紧,能有她哥哥追得紧?”
“人家哥哥是飞行员。”宣适试着给宗光好了个理由。
“那你都说是哥哥了,这近水楼台的,我要是像你和程诺那样温水煮青蛙,误会解除了还要再等上两年才见面,我都只能给人家兄妹的娃儿过周岁了。”
“我和阿诺不是温水煮青蛙,我们是情势所迫。把人间大爱,放到我们的小爱之前。”
“那我这也是情势所迫啊。连小爱都把握不住,哪来的人间大爱?”
“第一次见你这样,加油啊,大少。”
“我加你个大头油。我现在都开电车,电车你懂吗?”
“好吧。”一向好说话的宣适直接换了个说法,他举着加油的手势,对聂广义说:“充电啊,大少!”
“我充你个大头电!”
聂广义和宣适说着话,就一起出了酒店的门。
宣适走到还没有关门的商务车边上,对程诺说:“阿诺,伴娘的哥哥在机场等她,那我让司机先送你和伴娘去机场。”
“啊?就我和大心吗?那你和大少呢?”
“你们先去啊,大少不是还要送聂教授吗?我等会儿和他们一起去。我们在机场汇合。”
“这样啊……那好吧,我在机场等你。”程诺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答应了。
“程诺姐,你和宣适哥一起吧,我自己去机场就可以了。”
程诺没答应:“怎么了,大心就不想和我多说说话了?”
程诺和宣适是有很多心照不宣的。
宣适忽然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当着梦心之的面,也不好多问。
“怎么可能呢?”梦心之赶紧反驳。
程诺笑着让司机把自动门给关上:“那不就好了吗?等会儿到了机场,我可以借个地方给你和你哥哥做两杯咖啡。你哥哥总不可能连咖啡都从国内给你带来吧?”
“啊……这太麻烦程诺姐了吧……”梦心之不太好意思。
“这有什么麻烦地,你这么大老远过来给我当伴娘都不嫌麻烦。”
“见证人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怎么会麻烦呢?”
“那给我最亲爱的伴娘,还有伴娘的哥哥做咖啡怎么会麻烦呢?”程诺反问道。
“还是会有点麻烦的,我怕哥哥喝了程诺姐的咖啡,就再也喝不下飞机上的咖啡了。”
“哈哈,是吗?”程诺笑着回应:“不会的。”
“程诺姐似乎很有经验。”
“嗯,别的不敢说,咖啡是真的有很多人说,喝了我的手冲,就怀疑自己以前喝的都是假的咖啡。但他们又不是阿适,哪能天天喝到我的手冲呢?在情况确实不允许的情况下,没两天就又习惯原来的味道了。”
“程诺姐,你和宣适哥,为什么能那么好啊?”
“因为我们共同经历了很多别人不可能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这样吗?”梦心之不免疑惑,“就像我和我的哥哥吗?”
“这个啊,我不好说,得你自己去发现。”程诺并不是那种会用力过猛的人,更多的时候,她只是点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