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能解得了这一时,短暂到连十秒都不到。
情急之下,梦心之又敲了两下淋浴房的玻璃。
【咚咚】
“你可真够没劲的!你这是还得争分夺秒回去还是怎么地?”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我倒是也没有很想听你说话。”
“你就算说话,也不及梦姑娘的万分之一。”
“发音没人家清晰,声音没人家好听。”
“你说你在意大利这么多年,是不是都白待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我濒临灭绝的职业生涯,竟然还有这样的转机。”
“你的结婚礼物,我刚刚突击一下,算是彻底设计好了。”
“其实,本来也就是设计得差不多了。”
“你记得之前国内有人托我爸找我,要设计一个咖啡博物馆吗?”
【咚咚咚】
“我本来是不想说的。”
“我之所以会接手那个项目,除了因为我爸,还想着,你小子,肯定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小适子,你老实说,你当初听到咖啡博物馆项目,是不是就想据为己有?”
【咚咚咚咚】
“不妨告诉你,你广义哥哥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个是商业项目,一个是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那个商业项目,就只是拿来练练手的。”
“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将会成为你广义哥哥第一个落地的概念建筑。”
“极光之意那种误打误撞的不算啊!”
“你就等着吧,你很快就能见证到广义哥哥给你的专属定制。”
“小适子,你有没有一点期待?”
【咚咚咚咚】
“你怎么还不说话啊?”
“你刷的是牙还是马拉松?”
“你刚刚到底尝试了什么新鲜的招式,才需要拼了命地刷牙?”
“你说出来,和你广义哥哥分享分享呗。”
“小适子,你什么情况?你是死是活,你也吱一声啊!”
【咚咚咚咚】
“行吧,现在是连你都看不上,我这只能和五指姑娘作伴的单身汉了。”
“你还没和程诺和好的时候,一般是什么频率啊?”
“你是不是每次都想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你敲什么敲啊?”
“洗澡的时候尿急?”
“这有什么好急的?”
“是下水道冲不下你的尿?”
“还是花洒底下洗不干净你的鸟?”
聂广义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就算是刷牙,也不至于发不出一点人类的声音吧?
哪怕ēn、én、ěn、èn,也好过只会敲瞧巧撬。
梦心之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听下去了。
这或许是兄弟之间正常的聊天,却绝对不是她可以听的。
进来的时候,梦心之是把浴巾放到了淋浴房的架子上的。
痛定思痛,转身瞄了一眼。
趁着聂广义把自己整个人埋到浴缸泡泡底下的档口,梦心之一手捂着裹好的浴巾,一手抱着衣服,飞也似地离开了“泡淋蒸套房”。
聂广义意犹未尽地从泡泡底下冒出来。
让他留恋的不是满浴缸的泡泡,而是满心无处安放的情谊。
平日里拽得和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几个亿似的。
这会儿倒是自己一个人都能聊得有来有去。
聂广义对梦心之的感情,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满得直接就溢出来了。
他不过就是在水底下待了几秒钟的时间,再冒出头来的时候,淋浴房就从磨砂又变成了透明。
看着空空如也的浴房,聂广义就气不打一处来。
“洞房花烛不是明天吗?这得有多着急不可耐,才会跑得这么快?我结你个大头婚啊,结婚真的有这么好吗?”
宣适和程诺的婚礼如约而至。
身为伴郎,聂广义一直到婚礼开始前半个小时,才出现在佩德罗奇咖啡馆。
比伴郎更过分的,是新娘,婚礼开始前二十分钟,新娘还在那儿手冲咖啡。
程大咖啡师的手冲,水流细得和线一样,动作快得和飞一样,最最夸张的,是她两只手各拿一个手冲壶。
动作快得像是变魔术,光看着就让人觉得眼花缭乱,但凡看过喝过的人,都会油然而生一种来自灵魂的问询——【我以前喝的是咖啡吗?】
好的咖啡。
咖啡豆本身的质量是一方面,冲泡的技术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程诺可以控制咖啡的酸度和苦度。
可以在口感上做到完全不酸,或者完全不苦。
她可以把咖啡做得像花茶。
也可以把咖啡的醇苦度拉满。
程诺的每一杯手冲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不管去到哪里,想要喝她手冲的人,都会大排长龙。
这个世界上,除了宣适,再也没有人,能随时随地喝到程诺的手冲。
就和约好了似的,争先恐后地在宣适婚礼的这一天,过来给他添堵。
“婚礼这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做咖啡啊?”宣适走过来,拉着程诺的手给她按摩。
“不好意思啊,阿适。”程诺对着宣适,绽放出比极光还要绚烂的笑容,“司仪知道我是咖啡师,就说把敬茶的环节改成敬咖啡,一堆人都在起哄,让我做几杯像茶一样的咖啡。”
“这个要求……”宣适不知道怎么形容。
“也不算过分是吧?”程诺的每一个笑容,都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看着程诺笑,不管什么样的心情都会变好。
本来就心情极好的情况下,宣适也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他本来也不需要【觉得】,程诺本来就是他的全世界。
新郎新娘忙着咖啡代茶,无事可做的伴郎和伴娘,很自然地就被晾到了一起。
聂广义直到这会儿还没搞明白,昨天浴房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他当然是很想找宣适问问清楚——【小适子,你到底是有多着急?】
却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不通人情世故,赶着这种时间过去给人家添堵。
于是乎,聂大少只能一边感叹,一边装模作样地和伴娘聊天。
“梦姑娘昨天休息地还好吗?”聂广义摆出自认为最有亲和力又不失朝气的笑意。
介于他平日里不太经常会笑,事出反常必有妖。
梦心之不禁开始怀疑,聂广义是不是已经知道昨天晚上在淋浴房里面的人是她了。
“挺,挺好的呀。”
“好吗?我怎么感觉姑娘今天有点黑眼圈?”
聂广义说话的那个语气,让梦心之觉得他是在等一个道歉。
刚想开口,就听聂广义喃喃自语地来了一句:“姑娘昨天应该很早就睡了才对啊……”
“聂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聂广义本来想说【因为浴室都让两个大男人给占了】,话到嘴边,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左右也没什么事。”聂广义改口道,“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安排什么和伴郎有关的活计。”
“是这样……”梦心之稍稍安了一点心。
她今天明明是化了妆的,理论上,聂广义没有理由能看出来她昨天晚上休息得好还是不好。
虽然她确实辗转难眠了一个晚上。
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
承认也不好,不承认也不好。
说起来,谁都没有错。
要怪就怪程诺姐未婚夫家的卫生间,设计得不合常理。
关键,自己家里还要安一个桑拿房这种事情,梦心之是想不太到的。
关键的关键,她明明很大声地问了好几遍,确认了没人,才想着快速洗个澡睡觉的。
“嗯,就是这样!”聂广义也不管梦心之说的是什么,就直接把话题往下带:“你那儿有婚礼的流程单还是什么的吗?”
“没有呢。程诺姐让我住家里,说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帮忙,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帮上程诺姐什么忙。”
梦心之尝试着解释,又不敢解释得太明显。
“要不然我们去问问?新郎新娘不来指使我们,只能我们上赶着去被指使了。”
聂广义又是笑着的。
和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的那副不把全天下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宣适第一个抬眼看到聂广义和梦心之一起过来。
宣适对着两手空空聂广义伸手:“大少,我的结婚礼物呢?”
聂广义把他的手打掉:“昨天不是和你说,已经设计好了,让你等着吗?”
“昨天?”宣适疑惑,“昨天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时候?”聂广义不答反问。
“我说?”宣适顿了顿:“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期待你要给我和阿诺的婚礼送什么。”
宣适心里面想着的,是前一天下午聂广义为了给他准备结婚礼物,都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向梦心之道谢。
他是最了解聂广义的人,大少既然都放话,【我不能因为你说一句不需要,就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就无论如何会给他和程诺把结婚礼物准备好。
聂广义却以为是两人对接上了暗号:“设计好了,又不是做出来了,你广义哥哥的概念建筑,哪有那么容易落地?”
聂广义对着宣适努了努嘴,又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宣适先不要和程诺说,省得没有了惊喜。
宣适云里雾里,他都还不知道是什么,要怎么和程诺说……
【飘留评】
宣适和程诺的婚礼,会有非常详细的版本,只是不在《极光之意》。
你们猜猜会在哪儿哈~
周末要去上海参加下周的改稿会,这周忙得有点晕晕晕晕晕~
那啥,三月的更新你们就当不存在好了哈~
某作者四月努力拿全勤~
信不信由你~
反正还有愚人节保底~
因为聂教授的原因,聂广义之前就接了一个“咖啡博物馆”的项目。
那个项目,说是博物馆,其实和真正的博物馆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也不是聂广义正常情况下会接的设计。
委托方是一个叫伍华的咖啡商人,生意做的还算比较大。
主要是咖啡的进出口贸易,也收集了一些维多利亚时期的咖啡杯和煮咖啡的器皿。
最近这几年,受了点影响,贸易还继续做着,因为运输成本的增加,和竞争环境的变化,倒是没有怎么赚到钱。
看到国内冒出好几个咖啡零售品牌,还有直接做上市的,伍华的心理就越发不平衡。
同样都是做咖啡,为什么做零售的赚得盆满钵满,他一个大宗商品的进出口和批发商,利润却逐渐下滑。
基于这样的前提,伍华开始思考转型的可能性。
开一家咖啡店,做好了之后,再一家一家开下去搞连锁,是众多咖啡创业者的梦想,也算是最常规的途径。
但这条路,对于伍华来说,就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首先想做的,是卖咖啡,而且是快速地卖掉,不是一杯一杯地给人做。
伍华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天,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最佳路径。
薅游客的羊毛,做成那种专门让游客来买的店。
但是,单单这么做,一来有监管的风险,二来要给卖场很高的提成。
伍华不眠不休地想着解决办法,最后决定创造一个景点。
不用那种3A、4A、5A的,只要A级就行了。
通常情况下,自己搞点收藏,就想成为博物馆是天方夜谭。
如果有一个世界级的建筑设计师的加持,就会变得很不一样,可以直接做成咖啡博物馆。
伍华的算盘打得好好的。
建筑成为景点,到了景点的就要带点伴手礼回去。
只要包装得好,每个人都不可能只买一包。
基于以上诸多的原因,伍华托了好几个人,通过几个不同的途径,纷纷找到了聂天勤这里。
次数多了,聂教授这种天生的老好人性格,根本就招架不住。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他只是答应会和聂广义说,并没有要直接打包票。
想着按照儿子的性格,肯定是不可能会愿意屈尊去配合这种“伪博物馆”的,没想到聂广义听说是要做和咖啡有关的,就答应了下来。
聂广义口嫌体直,从知道宣适和程诺要结婚的那一天,就已经在想要送什么礼物。
聂广义会应下这个设计,除了因为这是和解之后,聂教授第一次向他提要求,也有想要练手给宣适和程诺的结婚礼物的意思。
当然了,聂广义要送的礼物,比伍华这七拐八弯找关系而且还不足额支付设计费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回事。
因为费德克整的那件事情,聂广义原本已经想到要彻底放弃建筑师生涯了。
现在,他只想拿着送给宣适和程诺,不归属任何委托方的结婚礼物,去参加普利兹克奖的角逐。
如果程诺能拿下世界咖啡师大赛的冠军,配合着他的普利兹克奖建筑,程诺绝对能给他的兄弟创造一个咖啡帝国。
好像有哪里不对……
有人规定不可以男人躺平女人打拼吗?
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程诺用竞拍得来的危地马拉浅烘培水洗瑰夏咖啡豆来做婚礼的敬茶。
瑰夏豆最近火得一塌糊涂。
对于重度咖啡爱好者——认为咖啡越苦越好的,瑰夏其实是很不友好的咖啡。
因为冲泡技术欠佳,把瑰夏做成苦苦的咖啡,绝对算得上是暴殄天物。
经过程诺的一双魔法之手冲泡,两杯带着茉莉花、柑橘、甘蔗和果汁感的瑰夏咖啡应运而生。
层次丰富,不仅一点都不苦,还保留了咖啡原有的风味。
喝起来,是一种介于茶和咖啡之间的感觉,比单纯的茶香,比一般的咖啡醇。
很多人喝过程诺做的咖啡,都会怀疑,自己以前究竟有没有喝过咖啡。
手冲好咖啡,程诺就开始换婚纱做婚礼前最后的补妆。
一身咖啡师制服的新娘这才依依不舍地和早就已经换装完毕的新郎分开。
那粘腻程度,就好像婚礼定在遥远的未来。
等到宣适和聂广义离开化妆间,程诺才开始交代伴娘:“大心,这两杯咖啡,要放凉一点,差不多到四十五度,才是口感最佳的时候。仪式敬茶的环节不太好控制时间,我多做了一杯给你,温度合适你就先喝。”
“程诺姐的咖啡,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喝,哪有伴娘不干正事就盯着咖啡温度的?”
“我和阿适,每天都过得像新婚伊始。”
“程诺姐,我有眼睛的,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用这对已经被狗粮撑爆的眼睛看看就可以自行理解了。”梦心之完全不觉得有再被喂一遍的必要,“我是第一次做伴娘,你快告诉我有啥要做的。”
“是大少强烈要求做伴郎,并强烈要求你做伴娘的,不然我和阿适的婚礼,都不需要伴郎和伴娘的。”程诺有心调侃,“就算真的需要,也是需要伴娘给伴郎一个感谢救业之恩的机会。”
“就业?”梦心之并不觉得聂广义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重回巅峰甚至还更超过的天才建筑师还会有缺工作的可能。
“救业,救命的救。”程诺把话说完整,“拯救事业之恩。”
“哪有程诺姐说得这么夸张?清者自清,造谣肯定是会被澄清的。”梦心之是认可并且亲眼见证过聂广义的才华的。
她家的极光之意能像现在这样宜居,绝对不是单靠她记忆深处的建筑外观能够比拟的。
“那还真不是,这次的事情,要是没有你,大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程诺用有点八卦的眼神和语气看向梦心之。
“程诺姐,你会因为一个人被提起的次数多了,就喜欢一个人吗?”
“当然不会啊,除了阿适,就是不适。”
“那我有什么理由喜欢聂先生呢?”梦心之强调,“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婚礼后的第三天,就是世界咖啡师大赛。
聂广义非得要在程诺参加比赛的时候,召开他在风波过后的第一场发布会。
已为人夫的宣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妇唱夫随。
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冠以有异性没人性的标签。
这件事,哪怕他还不是人夫,也一样会做得毫不犹豫。
程诺的梦想,是世界级的咖啡师, 宣适的梦想,是和程诺携手余生。
从程诺十八岁就没有变过。
聂广义倒也不强求新婚燕尔的兄弟,倒是把第二天就要回国的伴娘给拉去了发布会现场。
梦心之当然是想去看咖啡师的比赛的,聂广义却总是有很多的道理:“上次就是因为梦姑娘帮忙澄清,建筑师聂广义才能死灰复燃,姑娘要是不去的话, 我又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死灰复燃……聂先生的这个说法, 倒是新鲜。”
“新鲜就对了,重获新生的建筑师, 要多新鲜有多新鲜,你想新鲜哪里就新鲜哪里。”聂广义说不了两句正经话就开始不着边际。
梦心之莞尔一笑,没有接话。
“姑娘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吗?”
梦心之继续莞尔,主要这话也不知道要怎么接。
说不记得,不符合事实。
说记得,又像是给人什么承诺。
“你不记得吗?你不可能不记得啊!”聂广义一脸的诧异。
梦心之心下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聂广义这么自恋的人。
“就是那个上钓咖啡啊, 你们把极光之意里面弄得和个宋代的酒馆似的,姑娘还记得吗?”
梦心之抬眼看向聂广义,想要确定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误会了聂广义, 梦心之心下抱歉:“我自己家原来什么样子,肯定是记得的。”
“记得就好了, 姑娘对那个地方什么感觉?”
“感觉?此心安处是吾乡?”
“不是问这个,我换个问法。”聂广义用右手的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带着点思考的架势问:“姑娘会不会觉得程诺在你家一楼那样的地方开咖啡馆有点违和?”
“还好吧……我有和程诺姐聊过这个。”
“哦?你们都聊的什么?”
“程诺姐是想要去到不同的地方寻找灵感。咖啡在她的世界里,可能和在我们的世界里面是不一样的。她会需要灵感,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姑娘和我说的不是一个问题。”
“那聂先生说的是什么问题?”梦心之正式进入聊天的状态。
“我的问题是,你们在一个像酒肆那样的地方喝咖啡,有些格格不入。”
“一边钓鱼,一边喝咖啡,也蛮有意思的。”梦心之出声反驳道。
“我不否认这一点,上钓咖啡很适合猎奇。要是开到市区一点的地方,绝对是一家网红店。”
“程诺姐并不需要网红店。她的技术,是凌驾于所有的网红基础之上的。”
“这不就对了吗?程诺根本不应该在极光之意那样的地方做咖啡。”聂广义赶忙解释:“我不是说极光之意以前那个样子不好,我的意思是程诺需要一家专业的咖啡馆。”
“程诺姐自己开的咖啡馆,肯定是很专业的,跑来极光之意找灵感,免不了需要牺牲掉一点原本的专业环境。”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是吧?”
“对。”梦心之赞同道:“上钓咖啡其实也是有经过简单的改装的,程诺姐在极光之意基本都在做手冲咖啡,相对来说,除了程诺姐的那双手,就也没有别的什么是重要的。”
“如果可以得兼呢?”聂广义开始卖关子。
“是吗?”梦心之开始好奇。
“想知道吧?想知道就来参加发布会啊。”聂广义再一次发出邀请。
梦心之倒是没想过, 聂广义绕这么大一圈, 就是要邀请她去发布会。
“姑娘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啊。我可以把发布会的主题悄悄透露给你,你就是除了我之外,第二个提前知道发布会主题的人了。”
梦心之确实被聂广义说好奇了。
她抬着收敛了漫天星光的双眸看向聂广义。
好一会儿,才从这个故意引人好奇的男人嘴里听到四个字——游牧咖啡。
梦心之欲言又止,止又言欲。
“怎么?”聂广义出声发问。
“没怎么……就是游牧咖啡听起来比上钓咖啡还要不正规。”
“天才的责任,就是让不正规变正规,让不正式变正式,让不可能变可能。”聂广义吹嘘起自己,从来都不带含糊。
“那好,我拭目以待。”梦心之答应下来,对着聂广义笑。
那笑容,缤纷而又纯净,像四月的春风,吹开了满树的樱花。
翩然落下的花瓣,亦不及姑娘笑颜的万分之一。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记者朋友们。”
“感谢各位拨冗参加建筑师聂广义时隔一年的第一次概念发布会。”
“今天的这场发布会,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都是要发布一座现代概念建筑。”
“我很喜欢你们安在我身上的标签——一个华而不实的天才概念建筑师。”
“今天将要发布的这个作品,不是商业设计。”
“也……不是公益设计。”
“只是一个简单的私人订制,也将是我建筑师生涯里面,唯一的一次订制。”
聂广义在舞台上侃侃而谈。
很职业,很自信。
很放松,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点了一下握在手上的翻页笔。
建筑师聂广义的最新作品,在这一刻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随着演示文稿的推进,【游牧咖啡】的主题,也展现在参加发布会的人的眼前。
台下的人就开始议论:
“这是什么造型?”一个金发碧眼的女记者问。
“有点科幻,看起来像是飞碟。”坐在她旁边的男记者回答。
“我感觉更像是一个极具未来感的杯子。”一个亚洲脸孔的记者加入讨论。
“哪里未来了?这明明是一个传统的手冲咖啡壶。”一个黑人记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难得从建筑师聂广义的作品里,看到这么直白的设计,”金发碧眼的女记者得出了一个小小的结论,“一目了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和咖啡有关系。”
“主题都已经出来了,本来也用不着猜。”亚洲面孔的记者补充:“我就想知道【游牧】,和这个这么现代的设计有什么关系?”
聂广义在讨论声中,继续往下讲。
“刚听到你们在底下讨论,因为主题过于明显,所以大家对建筑外观都有比较近似的判断。”
“这个建筑的外观,融合了咖啡杯和咖啡壶的元素。”
“当我把这个图放大,你们就会发现,建筑表面,并不是整体的立面,而是由很多金属材料拼接而成的。”
“这种材料,和香奈儿流动艺术博物馆外立面用的纤维增强塑料很像,但并不完全一样。”
“简单的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材料。”
“质量只有纤维增强塑料的五分之一,硬度和韧性都是原有材料的五倍以上。”
“我这里有一些刚刚从实验室拿回来的材料成品。”
“你们可以拿去感受一下,什么叫既薄如蝉翼又坚如磐石。”
聂广义把实验室的材料发给发布会前排的人。
参加发布会的人听到这儿,就又开始议论。
黑人记者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是准备落地吗?”
亚洲面孔的记者也一样不解:“这位永远不切实际的天才概念建筑师,几时考虑过他的设计在当下能不能落地?”
看着台下的议论纷纷,聂广义干脆停下来,先接受一部分的提问。
金发碧眼的女记者第一个举手:“我记得你说过,【任何能落地的项目都不能叫概念建筑】。”
“感谢你的问题。”台上的天才建筑师,端得是彬彬有礼。
女记者摊摊手:“我并没有提问,我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
“那你有问题要问吗?我现在还挺想回答的。”聂广义很绅士地回应,全然没有生气或被冒犯到的感觉。
“聂先生,请恕我冒昧,这个建筑,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地标建筑。”金发碧眼的女记者指了指建筑后面的对照物,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再次质疑到:“我记得你说过,【不做概念建筑,就做地标建筑】。都不到三层楼高,要怎么成为地标?”
这位记者的质疑已经是很细节了。
摆明了是觉得建筑不够宏伟,不像是聂广义原本的风格。
这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是当时攻击聂广义江郎才尽的排头兵。
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一口一个【我记得你说过】,聂广义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垂涎已久,想要把他的发布会变成是表白会。
聂广义赶紧结束了中途提问的环节。
开玩笑,就算要被表白,那也只能是他心心念念的梦姑娘。
如果随便谁都能和他表白,谁还愿意做天才?
好像有哪里不对……
“没错,这个建筑,只是看起来稍微有一点科幻,并不是落不了地的概念建筑。”
“但概念本身,是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解释的,游牧咖啡是不同意义的概念建筑。”
“如你们所见,这次的这个设计,从外立面到屋顶到照明,全部用了已经成功量产的实验室材料。”
“至于你刚刚特别指出的建筑物高度和地标建筑存在距离,游牧咖啡是不同意义的地标建筑。”
“更严格来说,是下一代的建筑。”
聂广义开始展示游牧咖啡从无到有的设计过程。
说实话,整个过程看起来稀疏平常。
发布会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没有以前有意思了。
梦心之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一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建筑师聂广义的作品发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