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对话,即便聂广义天赋异禀,坐在车里面的他,也已经根本就管不过来说话的人有什么特征了。
他的心情,直接降到了绝对零度以下。
他算是听明白这群人打算干什么了。
正规预约渠道行不通,赶着“试营业”过来碰运气。
就和没有抢到演唱会的票到门口碰运气的人差不多。
聂广义没兴趣管这些人追不追星,抢不抢票。
可他还是被灯牌男一开始的那句话给刺激到了——
【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诺姐新咖啡馆的设计,究竟有多天才】。
什么叫天才?
养鹅天才,还是放鸽天才?
拜托,你们这群人,对设计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一天限量24人的咖啡馆,是不是脑残?
有这么开咖啡馆的吗?
如果是限量24杯,卖完就回去休息,还能说的过去。
不差钱的话,可以把时间都留给自己。
可问题,限量的人是人数,而不是杯数。
开一天,限量24人。
这是开咖啡馆还是找相亲对象?
聂广义本来就对程诺有偏见。
因为灯牌男的一句话,偏见指数再次飙升。
鄙视归鄙视,聂广义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群人说得有点心痒。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咖啡馆?
他刚刚从外面往里看的时候,究竟漏掉了什么?
明明一点格调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排着队想去?
好奇害死猫。
好想进去瞧!
可是,就这么跟着一群追捧棺材板儿的人进去,那也太掉价了吧……
他可是一个即将享誉国际的天才建筑师诶!
聂广义的天秤特质,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
在车里待着也不是,出去的不是。
车子外面,终于有人发现了聂广义的存在,开始质问灯牌男:“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提前两天知道了具体地址吗?怎么还有人比我们早到?”
灯牌男回头一看,也是一脸的诧异。
他没有和聂广义打招呼,而是带着所有人直接往工作室跑。
全然一副怕被人抢了先的架势。
这个行为,进一步刺激到了聂广义。
他不爽到头发丝都竖起来了——绝对不是因为发胶牢固的原因。
就这样,天秤男又在车上纠结了两分钟。
在他伸手按下开门按钮的那一个瞬间,看到了快速向车子跑来的宣适。
聂广义拍了拍自己的胸肌。
幸好啊,就差那么0.01秒,他就非常掉价地自己下车了。
他收回手指。
等到宣适过来敲了好几下车窗。
才慢悠悠地伸手按了一下开窗键。
“组撒?”聂广义明知故问。
“忽然来了好多人,阿诺已经和他们说是我们先到的,让我们先进去选桌。”
聂广义一脸的不乐意。
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下车的速度。
他也看出来了。
他这会儿要说自己没有兴趣,摆架子不下车,“假冒伪劣”里面就不会再有他的位子。
可是就这么妥协,那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聂广义跟着宣适,一路慢悠悠地走,经过灯牌男身边的时候,忽然冷冷地开口和宣适说话:“我和你可没有熟到要坐同一张桌子的程度,你先进去找张桌子坐下,我进去了也是要自己一个人坐一桌的。”
一共六张桌子。
每张桌子周围都摆了四把椅子。
每天限量24个人,应该就是这么算出来的。
哪怕之前根本不认识,聂广义就是不爽灯牌男。
广义哥哥从来也不是什么委曲求全的人。
既然有人让他不爽,那他就肯定要搞点破坏。
独不爽不如双不爽。
怎么着也得是仨不爽。
他就乐意见程诺为难的样子。
程诺不高兴,他就开心。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替自己的兄弟感到不值。
不是什么学历、背景、门当户对一类的俗气理由。
他就是觉得程诺这个人,人品不行,配不上自己兄弟的深情。
奈何小适子就愿意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广义哥哥也只能陪着一起来看看。
当然了,比起看望兄弟的女人,这栋建筑本身,才是他的兴趣所在。
“极光之意”既然一年半以前就注册了工作室。
为什么这栋建筑,却像是凭空出现的。
哪儿哪儿都找不到相关的介绍。
就连那个凭故事入住,也只是听程诺在说。
后面有没有来者不知道,反正肯定前无古人。
在外面排队的那一群人很快就议论开了。
这正是聂广义想要的,因此一点都不在意。
真要打起来了,宣适弟弟一个人,就能把这一群人给干趴下。
聂?有恃无恐?广义?哥哥,就是这么自信。
预想中的争吵,并没有到来。
打一架更是无从说起。
只见灯牌男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堆黑色围裙,跑到程诺边上,对她说:“阿诺,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只剩下四张桌子的话,就让后面的人先进去,我带七个人,帮你一起收拾工作室。”
??!!
什么鬼?
刚刚在上面的时候不是还叫诺姐的吗?
怎么到了面对面就变成阿诺了?
这个名字这么难听,怎么也应该是他的宣适弟弟的专属啊。
这几个意思,想挖他兄弟的墙角?
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聂广义瞬间就怒了:“你以为你是谁?”
他这会儿正缺地儿出气。
有人送上门来,自是不会放过。
没等“战争”爆发,宣适就把聂广义给推到了工作室里面:“广义哥哥,我们先进去选位置。”
“你推什么推?”聂广义很生气。
看不出来哥哥是在帮你吗?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
关键还不多不少,刚好大他那么一天。
聂广义的日历是倒着长的。
大他一天的宣适必须只能做弟弟。
“小适子,你早上是不是说,两只胳膊随便我卸?”
“是的是的,咱们进去里面再卸。广义哥哥好歹给小弟在女朋友面前留点面子。”
宣适知道聂广义的点在哪里。
程诺虽然没有看明白聂广义的行为,倒是听懂了宣适的画外音。
“男朋友,里面请。”
程诺稍微让开了一点门口的位置,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说道:“欢迎你成为极光之意工作室的第一位品鉴嘉宾。”
只欢迎了宣适弟弟,没有欢迎广义哥哥。
聂广义觉得程诺的这句话是在报复他刚刚对她的两次忽视。
呵,女人。
报复心可真是有够夸张的。
在这种事情上,聂广义很少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极为不爽地转头,似恐吓,又似鄙夷地瞪了程诺一眼。
“因为您和我男朋友不熟,所以您是我欢迎的第二位,也是最尊贵的一位品鉴嘉宾。本店新开、有失远迎,还请广义大少多多海涵、多多关照。”
程诺说的真诚。
一点都没有阳奉阴违的意思。
满心不爽的聂广义,竟然没办法从程诺的一脸笑意之中,找到可以爆发的点。
当然了,就算他想爆发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被宣适弟弟的“热情”给推进了咖啡馆里面。
聂广义站定。
近距离地欣赏了一下,工作室里面的装修和陈设。
男人,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先前只在照片里看过的“极光之意”,简直可以用不伦不类来形容。
这栋建筑的外观,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的Concetto di Aurora非常相像。
可这里面,也实在是有够混搭的。
这么时尚的一栋现代水上概念建筑,里面却整的像个宋代的酒肆。
就差直接再来两个小二,在那儿吆喝“客官”和“埋单”。
而这还不是极光之意工作室最奇葩的地方。
真正让人“啧啧称奇”的,要数隐藏在那六张桌子底下的玄机。
工作室的地板是木质的。
地板和间隔巨大的六张桌子,用的是同一材质。
稍微离远一点,桌子的四条腿,就和长在了地板上似的。
很是有些一体成型的感觉,完全没办法移动。
这代表着,这个咖啡馆是没有拼桌的可能的。
最夸张的不是材质,而是桌腿中间的木地板。
整个桌子底下,就一大块木地板,并且是可以掀起来的。
“极光之意”本来就建在水上。
地板可以掀开,也就意味着,咖啡馆里的人,在椅子上坐着,就可以直接接触到水面。
奇葩指数还在继续飙升。
每张桌子的旁边,都放着一套钓鱼的工具。
装工具的水桶上面写着八个字:【一鱼上钓全桌免掉】。
那字体,端的是遒劲有力。
没有几十年的功底,根本写不出这样的字。
经营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光顾这里的顾客,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钓鱼。
室内钓鱼。
没有风吹日晒雨淋。
也不是小小的一个水潭子。
而是房子所在的一整个山坳湖。
除去这栋房子,就是偌大的一个湖面。
钓鱼不像钓鱼,咖啡不像咖啡。
钓上来一条鱼就全桌免单。
这算是容易还算是难?
“姜子牙钓鱼,最多也就愿者上钩,这里的鱼却需要自己上钓。”
聂广义还没有坐下,就先开始了鄙视:“怎么不干脆让鱼一哭二闹三上吊,来个全套呢?”
推着聂广义找位置的宣适看了看,水桶上写的,确实是上钓,不是上钩。
宣适哑然失笑,出声问道:“那么,问题来了,请问,钓上来的鱼归谁?”
他这会儿心情好,不管聂广义说什么,都恨不得嘴角直接上扬到眼角。
那句【男朋友,里面请】,既有面子又有里子,还透着浓浓的爱意。
宣适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可值了,就是苦了那只【想多了的行李箱】。
单纯的建筑外观相似,或许还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有的人,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发现一个和自己长得像同卵双胞胎的人。
这不是说说而已。
聂广义曾经看过英国第四频道的一部名为《Finding My Twin Stranger》的纪录片。
这部纪录片,找到了七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还看过一个名为《世界上另外一个我》的主题摄影展。
摄影师找到了很多对从生活、到履历、再到背景,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却相似到可以用人脸解锁对方的手机。
并且还不是一个单例。
聂广义愿意说服自己,会有人想出和他一样的建筑外观。
却没办法相信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单一的外观相似,或者仅仅只是名字的重合,都可以称之为巧合。
但如果两个一起来,就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真正走进“假冒伪劣”的那一秒,聂广义看照片时候的所有想象都被颠覆了。
哪怕是像他这样一个获奖无数的建筑新星,脑洞都开不到一边喝咖啡一边钓鱼这么大。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想象力的问题了,根本就是在乱来。
他现在可以确定,设计这栋建筑的人,毫无疑问,不可能是专业人士。
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放。
一个专业建筑设计师,就算再怎么追求脑洞,也不会完全不考虑功能和实用性。
即便如此,几乎一样的外观,还是让他有一种自己的设计被践踏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出道即巅峰的聂广义来说是非常致命的。
以前,他时不时就会听到建筑和设计师同行们的抱怨,遇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土鳖甲方爸爸。
不管是家装、公装还是大楼整体设计。
明明设计得好好的,非得要强行添加一些自己的想法。
弄到最后,搞的不伦不类、面目全非。
尽管设计费照给。
他的设计师朋友们还是不愿意承认那些是自己设计的。
到目前为止,这种情况,还没有在聂广义的身上发生过。
一来,他收费不菲。
二来,他获奖无数。
三来,他能挑客户。
那些找上聂广义的人,也都比较相信他的设计和审美。
通常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比如,在现代极简的建筑里面嵌入佛龛一类的。
一言以概之,获奖无数的天才设计师对自己的设计,向来都比较有话语权。
聂广义坐下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桌子底下的地板掀开。
口嫌体直。
他看了看拿在手上的鱼竿,又看了看地板底下的清澈水面。
心里面一边新鲜,一边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一个可以钓鱼的咖啡馆,这是正常的人类脑子能想出来的?这样的一栋建筑,竟然好意思叫极光之意?”
聂广义漫不经心地把鱼竿往水里一扔,不无鄙夷地说道:“叫太公之鱼还差不多。”
程诺也跟着来到了聂广义坐着的这一桌。
男朋友的好兄弟第一次过来,说什么都还是应该给予足够的重视。
“太公之鱼咖啡馆,听起来还不错诶。接下来的一个月,这儿就叫太公之鱼好了,我回头就去发推送。”程诺也和宣适一样顺着聂广义。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被兄弟和兄弟的女朋友宠坏的。
“不行不行。”聂广义连连摇头。
他又不是来捧场的,怎么能做让程诺有收获的事情呢?
这绝对不行。
聂广义灵光一现,出声说道:“太公之鱼咖啡馆哪有什么吸引力,你们家的特色不是让鱼自己上吊吗?要我说,就应该叫上吊咖啡。”
聂广义明显是在找茬。
程诺却被说的陷入了思考。
“上钓咖啡……”程诺顿了顿,接着评价:“还挺朗朗上口的。那就这么定了!”
程诺更开心了,很认真地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记录。
“阿诺,你是认真的吗?”站在两人中间的宣适有点不太确定。
“对啊,只开一个月的咖啡馆,不能没有广义大少赐名的加持。”程诺收起了手机。
聂广义被这通操作给震慑住了。
不知道应该夸程诺识货,还是应该说她脑子有问题。
权当两者兼而有之吧。
广义大少一言九鼎。
说一个人坐一桌,就绝对不和人拼。
特别是在外面有24个人在排队的情况下。
哪怕小适子叫他24声广义哥哥也不管用。
宣适没有聂广义这么强大的心理。
也没办法不顾及程诺的感受。
他假模假样地在另外一张桌子坐了不到一分钟,就站起来了。
“组撒?给我坐下!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早上说,今天胳膊随便我卸,话全都听我的。”
宣适没办法,只得干干地在旁边坐了十分钟。
直到程诺从工作台那边问他:“阿适,你问问广义大少要喝什么咖啡。”
“他的喜好我知道。”宣适趁势站了起来,对聂广义说了一句,“我去帮你拿咖啡”,就一溜烟地跑了。
聂广义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制止。
灵魂不在这儿,光一个躯壳留下,又有什么用?
聂广义的负面评价,并没有在“赐名”之后划上休止符:“这么大的一个湖,哪有鱼会傻到游来房子底下专门被人钓?”
话音刚落,他的浮漂就上下微动了几下,紧接着开始慢慢上升。
聂广义满脸不可思议。
这里的鱼难道真的都想不开喜欢上吊?
聂广义转头,问已经跑到工作台后面给程诺拍视频的宣适:“是不是有鱼上钩了?”
宣适一下没反应过来聂广义是在和他说话。
他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记录程诺在【上钓咖啡】出品的第一杯咖啡的拉花上。
程诺给聂广义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拉花。
不是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人物动物。
一眼就能看出画的是咖啡馆所在的这栋水上建筑。
“小~适~子,我快过来看看是不是有鱼上吊了?”
聂广义故意用了上吊,还把称呼拉得老长。
这才终于把宣适的注意力给拉到了他自己这边。
宣适偏头看了一眼。
只是看看。
并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手足和衣服哪个更重要,宣适不知道。
只知道,现代人出门在外,不穿衣服属于犯罪行为。
小适子用一步不挪的实际行动告诉聂广义——他是个文明守法的好公民。
反倒是程诺做完了拉花,先宣适一步,端着咖啡来到了聂广义的这一桌。
宣适举着设备在程诺后面跟拍。
就这么忽然的,宣适弟弟就没那么“好公民”了。
程诺把咖啡放到了原来宣适的那一桌。
广义大少气场太强。
他旁边宣适坐的那张桌子,即便是空出来了,也没有人敢去坐。
“好像是真的诶?!”程诺有些兴奋地帮忙收线,“这可是上钓咖啡的第一个免单呢。”
程诺欢欣雀跃。
聂广义本来就和程诺不太对付,这会儿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你这么兴奋,是准备搁这儿庆祝要喝西北风?”
哪怕旁边坐满了程诺的“追随者”,也一定都不影响他的发挥。
聂广义能够理解,这些人跑到这里排队人的猎奇心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想要体验一下,【吹着空调钓着鱼,喝着咖啡听着曲】的另类生活。
可是,钓鱼是多么浪费时间的一件事情啊?
不管顾客的体验如何,经营者应该都直接想从桌子底下跳下去吧?
没错,就是桌子底下。
这样的咖啡馆要是能赚钱,聂广义愿意奉上自己的项上人头。
还好他只是在心里面想想。
这要是说出了口,搞不好未来普利兹克奖获得者的生命,就戛然而止在冉冉升起的这一年了。
这群原本狂热的吹捧者,不管是号称来帮忙收拾的,还是坐在那里体验的。
仅仅只待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一窝蜂似的走了。
事实证明,上钓咖啡的吸引力最多就只有一个小时。
聂广义不免要怀疑这些人,这么大老远,坐着大巴过来的原因。
追星不是这么追的。
咖啡不是这么喝的。
钓鱼更不是这么钓的。
这些人,莫不是收了钱才过来的吧?
看看这一个个托儿走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表情。
聂广义更加笃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消失了好一会儿的,宣适从后厨端上来一盆水煮鱼。
是真的用盆装的。
而且很大一个。
绝对不是超市卖的中号小号的脸盆可以比拟。
“广义,尝尝你刚刚钓上来的鱼。”
广义大少向来都不太好伺候。
只有宣适最知道,要怎么样让聂广义的心情由阴转晴。
他的胃,早就被宣适给拿捏得死死的。
聂广义不止一次地对宣适说:“你要是女的,广义哥哥肯定把你娶回家。”
搁以前,小适子根本就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每每附和,【那广义哥哥记得等我变个性】一类的“俏皮话”。
自从成了狗粮制造机,动不动就来一句【我还要留着男儿身,娶我家阿诺的。】
呵,男人。
呵呵,兄弟。
开了一路的车,聂广义早就饿了。
他在其他事情上会别扭,但在吃饭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
和谁过不去,也不要和自己的胃过去不。
更何况,这是宣适做的。
宣适的厨艺和他的武力值是成正比的。
并且,都一样属于,要么不秀,要秀就是天花板。
看到这盆鱼,聂广义忽然有点心情复杂。
他的手足被衣服给拐回国了,等他到回意大利,一个人的生活要怎么过?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怎么都没有人讲讲,更为严重的,由奢入无要怎么办?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工作室的门口。
她睡眼惺忪地开口:“诺姐姐,你这儿好香啊。”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眼睛里面水汪汪的,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
还有像瀑布一样的头发。
正是可爱又漂亮的宗意。
“小意起床啦?”程诺跑到门口和宗意打招呼:“刷牙了没?”
“还没呢。”宗意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因为小姑娘长得好看,打哈欠的样子也变成了一道风景线。
“那你等会儿刷完牙了过来一起吃。”程诺向宗意发出了邀请。
“真的吗?诺姐姐,那我可不可以叫我姐姐一起来?”宗意明显是被水煮鱼的香味给引诱来的。
“当然可以啊。你可是我的小房东呢。”
“那我先去刷牙了。”宗意欣欣然地上楼刷牙去了。
宣适对着宗意的背影感慨道:“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程诺都没说什么,聂广义的每个毛孔,都叫嚣着不爽。
聂广义对任何跟古典有关的东西都过敏。
上到,古代诗词歌赋。
下到,古典装饰建筑。
“我钓上来的鱼,凭什么给个陌生的小姑娘吃?”
聂广义对程诺没有征求“鱼主”的意见,就直接邀请人过来的到他这儿抢食的行为,表示不满。
“广义,我刚捞了好多鱼。你这盆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做一盆。”宣适赶在程诺之前回答自己的好兄弟。
聂广义哼了一声,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他这辈子,是真的没办法再和小适子做朋友了。
立场是什么?
胳膊肘是往哪个方向拐的。
上去没两分钟,宗意就又跑了回来。
换了件紫色的公主裙。
别的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改变。
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刷牙。
如果有的话,那肯定也没有刷干净吧?
聂广义过人的观察能力再度开始显现,心下鄙视:【有必要为了一盆鱼这么拼吗?】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一片都不想和别人分享时候的心境。
“诺姐姐,不好意思,我姐姐让我先去天台陪她一起练功,我就先不来你这里吃了。”
小姑娘只是出于礼貌下来打个招呼,并不是着急忙慌地要和聂广义抢食。
知道真相的聂广义,心底忽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歉意。
只不过藏的比较深。
属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发现的那种程度。
“你姐姐不是一直在这儿练舞的吗?”程诺指了指偌大的【养鹅兼放鸽工作室】。
“我姐姐说,现在一楼变诺姐姐的工作室了,今天来了很多人,以后只会更多,姐姐还说我们以后都不可以再过来这边练舞了。”
“这样啊?”程诺遗憾道:“那可真是我们上钓咖啡的损失呢!”
“上吊咖啡……”宗意卡壳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这名字好有意思。”
“是吧?”程诺指了指聂广义,笑着附和:“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小哥哥取的。”
“大哥哥好厉害。”
明显应该带点讽刺意味的话,从宗意的嘴里说出来,诚挚之中透着可爱。
聂广义忽然就不担心有人和他抢几片水煮鱼了。
“小妹妹,这儿今天还没有营业啊,都是你诺姐姐在招待男朋友,你和你姐姐,还是可以过来这边跳舞的嘛。”
聂广义刚刚想了想,这会儿还是早上,这么一大盆水煮鱼,也着实是有点重口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鱼在前仆后继地等着被他吃。
过欧洲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当成是宵夜。
问题是,他已经把时差给调过来了。
“招待男朋友?”宗意一脸惊诧,直接问的聂广义,“所以,你是宣适哥哥?”
这个问题,就有意思了。
聂广义难得对一个小女孩笑的一脸慈祥:“我看起来像吗?”
明明是宗意自己问出来的问题,这会儿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坚决否认道:“不像。”
“哪儿不像啊?”聂广义饶有兴致地问。
“《大国子民》故事里的宣适哥哥,给我的感觉,是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你明显不是。”宗意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怎么一个小孩子也这么文绉绉的?聂广义气结。
脸上的表情,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宣适哥哥每临大事有静气,这一点,你也没有。”宗意根据自己的观察下了结论。
“我哪儿没静气了?”
只一句话的功夫,聂广义就看小姑娘哪儿哪儿都又不爽了:“你得先有个大事,才好评价我静还是不静吧?”
聂广义急起来,连小女孩也一样是无差别攻击的。
绅士风度?
那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存在的气度。
宗意既不生气,也不搭理。
她早已不是五六岁的年纪。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攻击力,还不及梦兰女士的百分之一。
宗意淡定环顾了一圈。
看到宣适端着盘炒饭从工作台后面出来。
小姑娘径直跑了过去问:“你才是宣适哥哥,对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相当笃定。
宣适没搞明白是什么状况,还是一脸善意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宗意对着聂广义做了个示威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