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只要饿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导致心慌、气短。
没错!就是这样。
“宗极大哥,什、么、时、候、有、饭、吃、啊!”聂广义目视远方,一字一顿地表达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渴望。
“马上了!”
“你人都还坐在这儿呢,怎么就马上了?”
“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差不多了,你闻闻,有没有闻到?”
聂广义用光速掠过梦心之,朝厨房的方向看。
哪怕是这样,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他干脆闭着眼睛开始嗅。
“什么都没有啊!”聂广义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那可能味道和声音一样,都是往上传的吧。”宗极打了个手势,往天台的方向指了指:“走起?”
聂广义如蒙大赦,站起来的动作太大,直接把椅子都给撞翻。
手忙脚乱地把椅子扶起来。
“广义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饿得有点晕。”这个理由,聂广义给自己打101分,多打一分也不怕自己骄傲,这是身为天才的资本。
“那你怎么没早说呢?”
“我早说有用吗?”聂广义中气十足地反问。
说好的【饿得有点晕】呢?
“当然有用啊!”宗极说:“我今天可是给你准备了烤全羊啊,羊在天台上烤着,羊杂汤早就做好了。”
“烤全羊?”
“是的,而且是空运来的一整只乌珠穆沁白绒山羊。”
“这么隆重的吗?”
“不隆重怎么表达我的谢意呢。”宗极说,“阿心在伦敦,可是多亏了你和你粉丝的照顾。”
“……”
怎么又绕回去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能不能好好吃饭?
为什么动不动把女儿挂嘴上?
古人不都警告过【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了吗?
太可怕了,水边的女人是猛虎吧?
老虎来了怎么办?
哦,对,羊入虎口。
拜拜羊的码头,就能摆脱虎视眈眈。
“宗极大哥,乌珠穆沁白绒山羊有什么特点?是草原最好吃的羊吗?”
“广义兄弟啊,这个问题比打铁花到底是开封的还是确山的还要难回答。”
“为什么呀?”
“我国草原有四大名羊,西部的阿尔巴斯山羊、二狼山白绒山羊、乌冉克白绒山羊,以及东部的乌珠穆沁白绒山羊。四大品种抢一个【最好吃】,是不是比两个地方抢非遗的竞争要激烈一些?”
“如果要靠抢才能拿到第一,那说明并没有哪个是真正最好吃的。”
“肉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不是很正常吗?”
“宗极大哥,都没搞清楚到底哪种最好吃,就这么贸贸然地空运一只过来请客,是不是有点不太隆重?”
“……”宗极。
“……”宗意。
“……”梦心之。
确认过眼神,遇上怼的人。
第99章 严谨的羊
“确实是不太隆重。所以这是答谢宴的第一波。四大名羊不知道怎么选,就先把东部唯一的空运过来,你等过了第二三四波,就可以亲嘴评出一个第一。”
“你这亲嘴的用法挺特别。”聂广义对着宗极竖起了大拇指。
“那必须啊,不是亲嘴就没有发言权。”
“宗极大哥,那我就想问一问哈,四大名羊都亲过你的嘴吗?”
“什么叫亲过我的嘴?”
“那不然呢?亲嘴过?从你的嘴亲过?”
“哈哈哈哈哈,你俩可真逗!”宗意笑得古典音阶都开始走调。
“真豆是什么豆?红豆黄豆还是绿豆?”聂广义很自然地和宗意互动。
宗意想了想:“我猜,大概,也许,可能是黑豆吧。”
“为什么是黑豆?”聂广义问。
“因为黑豆营养高。”宗意不假思索道。
“嗯。”聂广义点头赞同:“甚是有理!”
“哈哈哈哈哈,有理就对啦~”
自从聂广义给极光之意做了全屋智能,宗意也成了聂广义粉丝团的一员。
再往前一点,宗极在聂广义罗马事务所给宗意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小姑娘其实就已经被俘虏得差不多了。
宗意特别喜欢地下室大房间里面的女童模式。
小时候没少过家家。
从来都没有见过全真模式。
所有的东西都小好几号,又全都是功能性的。
不管是马桶还是电饭锅。
不论是电脑还是吹风机。
还有电磁炉、微波炉、电视机、洗衣机……
全都是特制的高科技。
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带有梳妆台的女童步入式衣帽间。
这已经不是建筑师的范畴了,这是造梦师!
“宗极大哥,乌珠穆沁白山羊口感有什么独到之处?”【亲嘴梗】在聂广义这儿终于算是过了。
“你等会儿亲一嘴不就知道了?”宗极趁势反将了一军,“你要觉得亲过一嘴更好,那也行。”
“亲一嘴啊?行啊宗极大哥,你这几步路的时间说了这么多个亲嘴,那你既然这么强烈的要求,你就说说看,我到底应该亲哪一个姑娘。”
像聂广义这样的嘴强王者,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斗嘴上落入下风了。
“广义兄弟!羊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宗极终于也过了【亲嘴梗】,开始回答聂广义一开始提的关于乌珠穆沁白绒山羊特点的问题:
“乌珠穆沁白绒山羊,产自乌珠穆沁旗及邻近地区,是长期自然选择和农牧业科学研究所人工育种双重加持下的优良品种。”
“哦……原来是人工育种啊,那有什么的?”聂广义完全没有客随主便的自觉性。
“当然有什么啊!这里的人工育种的意思,是优中选优。就好比从水稻到杂交水稻这样的一个过程。”
“啊?”聂广义惊讶不已:“这羊是杂交的啊?是什么羊和什么物种的杂交啊?”
“广义兄弟,我只是举个例子!”
“宗极大哥,就算举例子,你也应该要严谨啊,张口就来,是对物种的亵渎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聂广义因为心悸,已经开始莫名其妙地没事找事。
“是,确实应该严谨。”宗极大哥开启严谨模式:“乌珠穆沁白绒山羊是肉用脂尾粗毛羊。原本就是草原上最优良的类群之一。这个地方在哪儿你不熟的话,辽代的塔塔儿部你应该听说过吧?”
聂广义刚想出声,就被宗意抢了一个先:“这个我知道!就是电视剧里面一天到晚说的【鞑靼】。”
“嗯,阿意真厉害。”宗极给小女儿手动点赞。
聂广义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竟然有给一天到晚看电视的小学生点赞的中国爸爸。”
“聂叔叔,你不许诬陷我,我说电视剧里面一点到晚说,没有说我一天到晚看电视。”
“哦……”聂广义愣了半天,智商才好不容易上线,“我错了,我不该偷换概念。”
“念在聂叔叔今天初犯,我就原谅你了。”
“谢谢阿意小大人。”
“聂叔叔,你不放个小的话,我会更高兴。”
“好的,谢谢阿姨大人。”聂广义故意变了一个调。
宗意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大口可乐全都给喷了出去。
捂着嘴都只来得及挡住一小半。
宗意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不是从鼻子里面往外喷可乐。
宗意举着圆圆的拳头示威:“阿姨不是大人,阿姨只会打人。”
确认了宗意没事,梦心之拿了一堆纸巾帮她把手擦干净。
这熟悉的一幕,仿佛拥有魔力,让聂广义闭上了倔强而又高傲的嘴。
一时间,整个天台只剩下了烤全羊转动的声音。
宗意尴尬,聂广义更尴尬。
比更尴尬还尴尬的是,聂广义不知道梦心之是不是有想起飞机上的场景。
好在,还有宗极持续开启的严谨模式:
“《汉书.匈奴传》里面有【骑羊引弓射鸟鼠】的记载。”
“说明乌珠穆沁草原在七到八世纪就已经有很多脂尾粗毛羊了。
“乌珠穆沁草原是同时拥有丘陵、平地和低洼地的高平原。”
“植物群落是大针茅和羊草。”
“群落下的土地由黑钙土、暗栗钙土和栗钙土组成。”
“乌珠穆沁白绒山羊在原生态无污染的草甸草原和干旱草原环境里自然放牧。”
“乌珠穆沁白绒山羊体格大、身躯长,肌肉丰满、肉质结实,水分含量相较于一般的羊肉要低,人体必需的氨基酸含量极高。”
“尤其是第一限制性氨基酸赖氨酸的含量,达到了6.59mg/100mg。”
明明是聂广义要求的严谨。
宗极说着说着就进入了聂天才的知识盲区。
“宗极大哥,你说了这么多,有那一条是和口感有关的?”聂广义挑了个自己肯定能懂的问。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到了吗?”
“哪里啊?”
“我说水分含量相较于一般的羊肉要低,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柴。”没有什么能难倒聂天才,考试遇到不认识的英语单词,他单靠语感,都能把答案猜对。
“是爽口。成年乌珠穆沁白绒山羊的干物质含量比一般羊肉要高出9.06%,达到 56.19%。”宗极切下一块羊肉递给聂广义。
香气扑鼻,肉质细嫩,吃起来非常爽口,还不腻……
以上,是天才知识库里,关于乌珠穆沁白绒山羊的全部知识储备。
以眼见为实来说,这是从一整只羊身上现切下来的。
从口感上来说,明明是羊,却没有一星半点的臊味。
吃得到的软嫩滑爽。
闻得到的鲜香四溢。
用入口即化这样的大众美食形容词,显得太过俗气。
毋庸置疑,这是一种鼎鼎好吃的肉,并且像极了是来自全新的物种。
聂广义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上手:“宗极大哥,这羊的切法有讲究吗?”
聂广义听宣适说过,好肉要顺着纹理处理一类的话。
作为一个只会吃的货,聂广义很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虚心求教。
“诶呀!不好意思。”宗极的理解和聂广义出现了一下偏差,“广义兄弟是想要一个完整的烤全羊仪式是吧?那得先把羊从烤架上拿下来,再把羊头给蒙上。”
宗极解释道:“我刚刚这个也是仪式,就是是比较简易的,切给你的羊脊背最上面的那块肉,是献给最尊贵的客人的,我们这会儿上来,稍微还欠缺一点火候,所以我原本的意思,是一边烤一边吃。”
“啊?”聂广义意外道:“还有完整的仪式的吗?”
“有的。要不要现在把羊拿下来?”
“不用不用,一边烤一边吃才有感觉,我就是想问怎么切比较好吃而已。”聂广义想要把刀拿在自己手上,目的是为了能切更大块的肉下来朵颐。
“怎么切都好吃!你看哪儿觉得熟透了,就切哪儿。我们自己在天台,就怎么高兴怎么来了。”
眼看着聂广义就要吃到第二块,宗意不干了,直接大喊出声:“你们这一堆成年人,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未成年!”
聂广义看了宗意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很绅士地把手上的切肉刀递给宗意:“未成年说的有道理。你小你先切。”
“聂叔叔……”宗意将信将疑地看着聂广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我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切,等你给我示范一下,这样我就能一切一麻袋。”聂广义做了个切的手势。
“这儿哪有麻袋啊?”宗意问。
“那我就一切一大块。”
“聂叔叔,我帮你切一块吧,挑肉我很厉害的。”宗意决定礼尚往来。
“行,那就先谢谢了,你先给你自己好好挑块全羊第一好肉,我就吃第一好边上的那块。”
“好嘞~”宗意很认真地挑肉去了。
梦心之在一旁看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聂广义和宗意的相处融洽,怎么看怎么奇怪。
又说不上来,具体奇怪在哪里。
聂广义也发现了梦心之的视线。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很想躲开。
但人姑娘都没躲,他如果率先败下阵来,那也太没有大老爷们儿的气势了。
聂广义抬了抬下巴:“有事你说话。”
“啊?”梦心之笑着回应,“没事啊。”
笑笑笑,为什么又笑。
现在的女孩子,除了笑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聂广义这么想,也就这么怼了回去:“没事你笑什么?”
“有哪条规定说,在自家天台上不能笑吗?”
“你笑可以啊!”聂广义很生气,“但你为什么要笑这么好看呢?”
“……”
“……”
梦心之不确定聂广义是不是在夸她。
字面上的意思,肯定是夸奖。
可聂广义那恶狠狠的语气和表情,又和夸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场面有点尴尬,梦心之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
聂广义就更不用说了,他现在恨不得赏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不会好好说话的嘴巴,留着要干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尴尬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梦心之不太习惯这样的冷场,她换了一个话题:“聂先生是不是对烤全羊的完成仪式感兴趣?”
“啊?”聂广义立马收起了尴尬:“对对对对对。”
“聂叔叔,你这说的不对,你应该用唱的,12356,对对对对对。”宗意给聂广义端来一个盘子,装好了她认为全羊第二好吃的一盘肉。
宗意这种小朋友的【说唱】,显然不太适合人高马大的聂广义。
哪知,聂广义直接来了一个完整版的【意式说唱】:“对对对对对,姑娘你请讲。”
梦心之继续意外,这人唱歌竟然这么好听。
还有更关键的,宗意在电话里面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说,已经和聂广义混到这么熟了。
梦心之没有把意外写到脸上,她直接进入正题:
“吃烤全羊的仪式,首先是要看场合。”
“比如,像我们家今天这样,就聂先生一个贵客。”
“那第一步就是请聂先生为烤全羊揭面。”
“如果是惯常的朋友或者同学聚会,就可以用猜拳啊,转杯子啊,一类的方式,选一个揭面的贵宾。”
“然后就开始第二步,用刀尖在羊背,横向划一刀,代表一心一意。”
“第三步是竖向的一刀,和刚刚的那个【一】组合到一起,就变成了【十】,寓意着十全十美。”
聂?贵客?广义一边听,一边跑过去操作。
一边操作,又一边嫌弃:“一心一意,十全十美,这么土的祝福都是谁想出来的?”
虔诚的表情和嫌弃的语气,很是有些违和。
“聂叔叔,你别这么斯文。”宗意走了过来,从聂广义手上接过刀,一下就刺投了烤全羊两边的肋骨。
“你这是干嘛呀?”聂广义莫名觉得有些不吉利。
“聂叔叔,这是第四步。”
“有这么粗暴的第四步吗?”
“有的!这叫【为朋友两肋插刀】。”宗意举着刀在聂广义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不是就完了?”聂广义直接问宗意。
问个小姑娘,总不至于出现什么需要打脸的情况。
“没呢,你们这些大人无聊得很,总相信什么奇怪的仪式,这种仪式搞多了,羊肉都不好吃了。”
宗意从端给聂广义的盘子里面拿回一块肉,鼓鼓囊囊地来了一句:“你要是做生意的话,就拿片生菜包着吃,据说那叫包生财。”
“你都拿给我了,怎么还往自己嘴里塞?”聂广义警惕地看着盘子里仅剩的两块肉。
“包生菜用不了这么好的肉,这都是现代商人想出来骗你们这些不懂肉的,我就不信,电视剧里面演的鞑靼那地儿有生菜这玩意儿。”
宗意对大人们的鄙视还在继续……
第101章 不良信息
“阿心,爸爸要去接一下你妈妈。你帮爸爸照顾一下广义兄弟和阿意。”宗极交代梦心之。
“好的,爸爸,你赶紧去吧,别让妈妈等太久。”
“你妈说了,晚到一分钟就罚我做一个俯卧撑。”宗极看了看表,一脸喜悦地说:“我稍微控制一下时间,现在出发,差不多做三十个就够了。”
“爸爸,你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一百个的吗?这时间控制的,是我去留学你就没有好好打太极了吗?”
“哪能啊!你妈说的是让我背着她做俯卧撑。”
“背着她做?”梦心之很疑惑。
“嘿嘿,没错,就是背着做。这对爸爸来说,摆明了是福利,你说是不是?我要去得早了你妈肯定不高兴。”
“那爸爸完全可以再过半小时出发啊。”
“那不行啊,爸爸毕竟没有背着人做俯卧撑的经验,去得晚了,万一最后没撑起来,岂不是平白又给了你妈妈一个笑话我的机会?”宗极很能分得清形势。
“爸爸言之有理。”梦心之笑靥如花地挥着手和宗极道别。
聂广义再次傻眼。
好好的姑娘,为什么动不动就笑?
一天到晚地笑,是能少块肉吗?
现在的女孩子,难道是通过笑来减肥的?
宗极就这么走了。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广义兄弟,说白了就是个纯Gay。
但凡对女孩子有一点的想法,都不可能直接删阿心的联系方式。
宗极无比放心地把自己的两个女儿,留在了聂广义的身边。
聂广义是很想跟着去。
转念想了想,亲眼见证兄弟背着媳妇做俯卧撑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接亲现场,那就是大型灯泡展销会场。
同样是尴尬,级别也分高矮胖瘦和上下左右。
他和梦心之之间的尴尬,因为有了烤全羊仪式的打岔,早就已经又矮又瘦。
更不要说天台上还有羊肉,大哥虽走,羊肉管够。
只要剩下的人一起大口吃肉,气氛慢慢也就欢乐起来了。
奈何梦心之只吃了一口就作罢。
不吃就不吃,去干点别的什么,也没有人会拦着。
聂广义怎么都想不通,姑娘是怎么做到有羊不吃非要盯着他看的。
是没见过帅哥,还是他的吃相太好看?
这也就是他广义大少了,换做一般的人,能让姑娘就这么白看?
怎么着都得要个出租车起步价吧?
算了,算了,现在的小姑娘,可能都不知道出租车还有起步价了。
身为绅士,就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聂绅士试着找了一个话题,和梦心之继续攀谈:“姑娘不爱吃羊?”
梦心之摇头:“是因为我们今天一路吃回来,热量已经超标了。”
“那吃完了再去健身不就好了吗?”聂绅士递了一盘切好的羊肉给梦心之。
奈何姑娘一点都不上道,直接给拒绝了:“我已经把健身能消耗的热量,都算进去了。”
“这样啊,那姑娘还吃过什么羊?”
“阿尔巴斯山羊。”
聂广义记得这是宗极刚刚提起的第一种羊,想知道肉的口感:“那羊怎么样?”
“阿尔巴斯山羊是世界一流的肉绒兼优型珍稀品种。2001年,阿尔巴斯山羊被列入国家动物遗传资源保护名录,是一级保护品种。其羊肉鲜香爽口,肉质细、蛋白高,素有【肉中人参】的美誉。”
又是一个知识盲区。
这家人祖上是放牧的吗?
为什么一说起羊,就如数家珍。
从小到大,聂天才都是活的百科全书,这接踵而至的知识盲区,让他很是有些挫败。
知识的海洋是一望无边人力无法穷尽的。
放到平时,遇到盲区那也就遇到了。
人不可能对所有的知识都感兴趣。
真有兴趣的,回去查查资料也就好了。
碰到有梦心之在场的情况,聂天才能忍,聂孔雀就咽不下这口气。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给你妹妹灌输了很多不正确的信息。”聂孔雀再次当着梦心之的面,展开雄孔雀的漂亮羽毛。
“不正确的信息?聂先生,你指的是哪些?”雄孔雀的羽毛成功地引起了梦心之的注意。
“就是刚刚聊到打铁花的时候,有很多信息都是错误的。”聂孔雀成功地把话题切换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哪个部分的信息是错误的?”梦心之稍作思考,问道:“聂先生是不是想说,打铁花起源于北宋这个说法还没有定论吗?”
“学术界确实还没有定论,但既然你梦到了,我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不是,所以和这个没有关系。”聂孔雀开始卖关子。
“聂叔叔!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宗意在线吃瓜,眼睛亮亮的,一点都没有身为姐姐控的自觉:“你快说说,我姐姐都给我灌输了什么不良信息。”
聂广义接话:“我没有说不良,我说的是不正确。”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姐姐从来都没有给过不正确的消息呢。”宗意带点崇拜地说:“姐姐可能会梦到我们找不到的细节,但不会有错误的。”
聂广义听完,问梦心之:“是这样吗?姑娘。”
聂广义看向梦心之,宗意也一脸期盼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历史是一门需要不断探索的学科,历史虽然发生在过去,却需要后世人不断地研究,才能有机会接近真相或者真相的一部分。”
“我的姐姐诶,我就是说说。”宗意走过来挽着梦心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问梦心之:“姐姐你忽然这么严谨干什么?”
“姐姐一向严谨。”
“姐姐是担心梦兰女士说你是不是?”
“阿意真聪明。”给妹妹点完赞梦心之才转头问聂广义:“先前话里面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还请聂先生指正。”
聂广义也不客气:“姑娘方才说到打铁花的时候,是不是有说,艺人们光着膀子,是因为穿衣服起不到保护作用,只有浑身暴汗,才能防止被烫伤?”
“是的。”
“姑娘的这个说法是不对的。”
“那聂先生觉得是因为什么?”梦心之问。
第102章 穷打铁花
“聂叔叔,你快说说是为什么,我来给你们做裁判,我保证公平公正。”宗意插话,看热闹不嫌事大。
“行!有裁判我就放心了。”聂广义右手抬到一半,又和左手放到一起搓了搓。
在这个并不寒冷的季节,搓手的动作,显得有些奇怪。
有点像是想要给宗意来个摸头杀,最后一秒又强行忍住。
梦心之撑着下巴,斜着头,把视线投向聂广义。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聂广义,却是她第一次对聂广义感到好奇。
聂广义在梦心之毫不避讳的视线里开始阐述他的理由:
“从很早以前,民间就流传有这样的一句话,【富人放烟花,穷人打铁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说法,【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打铁太苦了,收入也不高。”
“铁匠们自从知道打铁花可以用作表演,就开始借此贴补家用。”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开始出来打铁花的那些人,都是穷人。”
“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聂广义直直地回看梦心之,一点都不带心虚。
心虚,是偷看才有的情绪。
眼下这光明正大的,谁心虚谁就输了。
“不否认。”梦心之觉得聂广义的表情有点好笑。
颇有点宗意考了个好成绩回家,让她猜考了多少分的那种架势。
梦心之看了看宗意,又转回头看着聂广义,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你能不能别笑了!”
聂广义恶狠狠的语气里面,颇有点求饶的意味。
“为什么呀?”梦心之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
聂广义整个人都乱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简直就是在犯规。
犯规到让一个对古典过敏的人,直接想起了东坡居士的词。
聂广义没有回答梦心之的问题,转而质问起了宗意:“裁判到底管不管?”
“管什么啊?”宗小裁判还没有搞清楚【执法条例】。
“你姐姐一直笑,一直笑,一点都不严肃。这个笑法,我要怎么把不正确的地方给讲清楚?”
聂广义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学校老师上课的时候,没有要求认真听讲吗?”
多么正当的理由!
“我的姐姐诶,你看把聂老师气的!”
“那姐姐不笑了?”梦心之努力忍了忍。
“那不行,我姐姐笑起来最好看。”
“那到底能笑还是不能笑啊?”梦心之被宗意逗得笑意更浓。
聂广义无语了,只好把视线往下移。
一下就移到了梦心之的腰。
腰肢一缕纤长。花如颊。眉如叶。语如簧。
这下好了,连非著名词人的古诗词都跑到他脑子里面去了。
过分了啊,这一对巧舌如簧的姐妹花!
打不得骂不得,堂堂国际知名建筑师,弄了个自讨没趣,只能退而求其次。
聂广义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用知识武装自己:
“想要有防烫的效果,一般的衣服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也得是厚厚的棉袄,对吧?”
“在生活水平低下的年代,打铁的匠人几年都不见得能凑齐一件棉袄的钱。”
“穿着厚棉衣打铁花,铁花的星子沾到衣服上,回头连补丁都不一定有钱打。”
“因此,他们宁愿自己光着膀子受点伤,也不愿意弄坏唯一的棉袄。”
“以上就是光膀子的真实原因。”
聂广义又搓了搓手。
这一次,梦心之都没看明白,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