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樊看着这些妃嫔贵人，也只有苏依锦还算清醒些了。
他上前，“微臣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可还安好。”
“还成，挺刺激的，就是这鬼不太抗打。”苏依锦往身后看了一眼，“孟大人去瞧瞧，好似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孟樊起身，走到华妃的脚边，就看到了那一颗头。
他抱起，那颗头很轻。
孟樊仔细察看了一番，才回去回话，“贵妃娘娘，这好像是用竹条架成的人形，其实就是一个人形灯笼，里头正燃着蜡烛呢，再给他穿衣戴发，吊到半空中，得以有了这鬼。”
苏依锦点了点头，“这些本宫可没有孟大人明白，孟大人觉得有需要的话，那可得好好查一查这甘泉宫。”
“是。”
苏依锦怔了片刻，又幽幽的补了一句。
“对了，你若是需要个抓鬼的，大可以来找本宫。”
“……”
空气中，瞬间出现一抹诡异的寂静。
好一会儿。
孟樊才应下，“是，娘娘。”
苏依锦开口道，“走吧……”
可是一出口，她才发现。
这些个宫女太监吓晕的吓晕，吓跑的吓跑的，清醒的都站不起来了。
哪里还有人抬轿撵的。
孟樊忙开口，“微臣去叫几个人来送娘娘回去。”
这一出戏，总算是落幕了。
孟樊看着苏依锦的轿撵远去。
华妃身边的宫女跪着爬了过来。
“孟大人，孟大人！我娘娘被吓晕过去了，你快救救我们娘娘吧！”
孟樊视线从白兰身上落到了华妃身上。
有不少的妃嫔都被吓晕过去了，但是这华妃的脸色确实比别的妃嫔更白一些。
瞧着，是吓得不轻。
孟樊又叫来了不少人，把各宫的娘娘送了回去。
才带着人进了这甘泉宫，仔细查看了一番。
流云殿。
华妃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白兰刚好端着水进来，见着华妃醒了，忙将手中的盆放下，急急走了过来。
“娘娘，您可终于醒了？”
华妃眼露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白兰缓缓道来，“娘娘您忘了吗？你被吓晕过去了。”
华妃缓了一会儿，可算是想起来了。
苏依锦突然站起来，不知做了什么，那头就滚到她脚边来了。
她虽知道那是假的，但那一刻还是被吓晕了过去。
华妃眉头紧皱，“那她呢？她怎么样了？可是吓疯了还是死了？被烧死了？”
“娘娘，我们的人偶根本近不了贵妃的身，就被打坏了，贵妃根本没事，就回了秋月宫去了。”
华妃听闻了这个消息，颓了一般的跌坐在床上，她猛捶了两下床，气得牙痒痒。
“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我倒是被吓得不轻！”
话音一落，室内突然静了下来。
华妃听着外头的动静，“这是在做什么呢？”
白兰解释道，“皇后娘娘下令，要把今个那些个弃主狠狠的责打一通！”
华妃现下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了，她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对了，你明日去与赵贵人说一声，她自是知道怎么做的。”
“是，娘娘。”
白兰放下床上的帐幔，正要起身出去，灭了屋里的几盏灯。
华妃突然急急开口，“就，就让它们点着吧。”
华妃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再多点几盏，让这屋子里亮堂一些才好。”
白兰有些担忧的看着华妃的背影，最终还是应下了，“是，娘娘。”
昨个夜里。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见着好些个宫人被重重责打。
众人几乎人心惶惶，觉得这日子都过得不太安宁了。
但比起这心理上的恐惧难熬，这身上的皮肉之苦似乎也没这么难熬了。
经过昨夜一事，又听闻这孟将军查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众人更是咬定了这甘泉宫里，是这鬼魂在作怪，所以几乎都是避着这甘泉宫走的。
如今，这最多的说法，还是甘泉宫的兰嫔娘娘要来找贵妃娘娘索命了。
如今，宫里的种种事情，均是不利于苏依锦的，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她没想到，苏依锦却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反倒是这后宫，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到时，要是陛下问责起来，她就得落一个治管无方的罪了。
皇后心里也是烦得很。
“这些个蠢货！都不知道她们是想谋害贵妃还是想谋害本宫了。”
青果急匆匆的往里进，正巧听了皇后一句，正要出口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娘娘，赵贵人她……”
皇后不耐烦的看了过去，“她怎么了？”
昨夜陪了她好一会儿，净是听她说一些胡话了，听得脑袋嗡嗡。
皇后可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事。
青果声音压了下来。
“娘娘，赵贵人她，疯了……让人请娘娘过去看看吧。”
皇后眉头皱起。
这神智不清，尚且还可以休养休养。
这人要是直接疯了，那该如何是好。
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走，去看看。”
皇后刚走进这院子，就听着赵贵人在里头大喊，“兰嫔，兰嫔，不是本宫害的你啊，你要找就去找贵妃吧！是贵妃害死你的。”
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话。
皇后只觉得头阵阵的疼。
连屋子都懒得进去了，直接走了。
一个疯了的妃嫔，又不能伺候在陛下跟前，还有何用！？
她也无法与她做这些虚礼了！
华妃这边，自然也收到了赵贵人疯了的事。
她冷哼了一声，“算她是个明白人！”
她吩咐下去，“你今个再去甘泉宫瞧瞧。”
白兰应下。
只是华妃运气不好。
这两日，这甘泉宫竟是没了以往的哭声。
那甘泉宫静悄悄的。
好似真的什么都没有。
事事不顺心，华妃皱紧了眉头，“没有动静你们就不会闹出点动静吗？”
“本宫费了这么大的劲，让众人听着那赵贵人的胡话，如今人人都在传贵妃这几日就要死了，她若这几日死，陛下也不会去查的。只当那兰嫔要了她的命罢了！”
“是，是，我明白了！”
白兰抖着身子应下。
从今夜起，那甘泉宫又处处传来了哭声，且一哭就哭了一整夜。
人们纷纷说，贵妃的死期将近了。
可华妃却是没能再找到任何机会下手。
苏依锦夜夜勾着陛下去了她的那处。
苏依锦正手拿灵异画本，看得仔细，这里头的茅山道士，手拿桃木剑，右手拿铜钱银串，一人单挑十个猛鬼。
这个夜晚，好不刺激。
可苏依锦没想到，更刺激的在后头。
她手里的书突然被抽走。
苏依锦看着放大在眼前的脸，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昨夜动静这么大，萧怀衍自然也从孟樊那听说了苏依锦打鬼的故事。
“陛下？”
苏依锦坐起身，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
萧怀衍回过神，垂眸定定的看着她。
“近来闹鬼，朕担心你睡不好。”
苏依锦一听这话，瞬间来劲了，正要把自己的英雄风气好好说一说。
谁知，她还没开口。
萧怀衍就直接扣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压向自己。
苏依锦的脸一下怼到了他胸膛，柔软的脸微微有些变形。
她听着萧怀衍的声音在上头响起。
“有朕在，锦儿不怕。”
他想成为她依靠。
女孩子大多恐惧这些个东西，他想保护她，想陪着她。
可是，显然某人是不打算给他机会了。
萧怀衍不得已，只能堵住了她那煞风景的嘴。
“伍，伍真的步海帕！”
苏依锦很是坚强。
可萧怀衍却没有把她放开的意思。
苏依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半日。
最后也放弃了治疗。
她索性一把抱住了萧怀衍的腰，双手在他背部相扣，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
她甚至流氓一般的，深吸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萧怀衍身子并非是瘦弱那般，他身上肌理分明。
特别是胸膛，该有肌肉的地方有，没有的地方自然没有。
所以也是不小的。
苏依锦就像上瘾般，一直蹭啊蹭。
直到萧怀衍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推着她的脑袋把人推开了。
他声音阴沉，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依锦红着脸颊，笑得一副痴汉模样，她伸着手去索要抱抱。
“唔……陛下，臣妾害怕，怕鬼，要抱抱嘛！”
苏依锦手短，折腾了好一会儿，都碰触不到萧怀衍的一角衣袖。
萧怀衍这会儿可算是引火上身了。
他皱着眉头，显然不太情愿。
苏依锦推开了他的手，小小的惊叫了一声，熊抱住萧怀衍。
“陛下！兰嫔来找臣妾了，臣妾害怕！”
萧怀衍不得已，只能被迫拖住她的屁股。
他顺着她的扑上来的力道，转了两圈，才把她放到床上。
苏依锦的腿还缠着他的腰，死活不放。
萧怀衍逼视着她，“真怕了？”
苏依锦老实的摇头。
“不怕，臣妾什么都不怕。臣妾喜欢陛下，想与陛下亲热，自然是如世人说的那般，得想着用尽一切法子，勾的陛下离不开臣妾才是。”
萧怀衍眸子微闪，轻笑了一声，却是低头吻住了苏依锦。
而那几日。
众人都知道了。
这打鬼勇者贵妃娘娘，日日夜夜的让人去叫陛下去她那秋月宫，美名其曰见着了那索命的兰嫔，害得彻夜彻夜的难眠，只有陛下在身旁，才能安睡。
华妃气得脸色更是难看了。
她这招，弄不死苏依锦就算了。
还成了勾引陛下的理由了？！

“本宫吩咐你的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了？”
白兰低垂着头，缓缓道，“娘娘，奴婢每夜都会去那甘泉宫的，只是那甘泉宫里头黑得很，实在是吓人。”
华妃冷哼了一声。
她可不在意这些。
“赵贵人那边又怎么样了？”
白兰又道，“自从这赵贵人传出发疯的消息之后，皇后娘娘让太医时不时的去瞧瞧，这赵贵人还没被发现。”
华妃又冷哼了一声，“她还算做尽心尽力的！”
白兰突然想起了旁的事情。
“对了，娘娘，听说为了这件事，皇后娘娘允了赵贵人的父母今日进宫来探视，想看能不能解了赵贵人的心病。”
华妃眼眸里闪过一丝的不屑，眸眼又沉了下来。
她突然向外走去。
“走吧，本去看看到底赵贵人到底是怎么了？”
华妃扭着细腰去了赵贵人的宫里。
只是，刚走到门外，就见着了一对年迈的夫妇从里头出来。
赵贤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华妃！
他忙回过神，拉着自己的夫人，“微臣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自然是认得他的。
“赵大人，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不知本宫父亲可好？”
这赵贤是吏部的侍郎。
而华妃的父亲徐理是吏部的尚书。
赵贤擦了擦额上的汗，忙道，“徐大人近来身体安康，华妃娘娘不必担心。”
说完之后，赵贤急忙告退，拉着自己的夫人离开了。
华妃目送着他们远去。
转身就进了赵贵人的沐宁殿。
赵贵人的贴身宫女裳儿正守在外头。
她看到华妃，惊呼出声，“华妃娘娘。”
华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推门走进。
赵贵人正坐在桌旁，拿着手帕抹着眼泪，哪里还有以往疯疯癫癫的样子。
“华，华妃娘娘？”
她像是被吓到了，慢吞吞的站起身来，给华妃见礼。
“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在这赵贵人宫里待了不过一刻钟就走了。
等她一走。
裳儿就急忙的走了进去。
她瞧着赵贵人的脸色不太对劲，忙走过去。
“娘娘，您，您怎么了？是不是华妃又拿老爷的事情威胁你了？”
“她又让娘娘做什么？！”
“她逼着娘娘帮她装疯，现在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娘娘疯了，连老爷都知道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
娘娘，华妃这是让你以后都没法子侍寝了啊！”
赵贵人摇了摇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裳儿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她也不知道自己家娘娘到底怎么了。
刚进宫时，她家娘娘可不是这般的性子。
这才过了多久，竟成了这般畏缩的模样。
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身世好的主子了。
他们家老爷一个小小的吏部侍吏郎，自然是人人可欺。
她家娘娘在后宫，也就越来越硬气不起来了。
裳儿退了出去，打算给她娘娘泡杯热茶。
可她没想到。
郁郁寡欢两天的赵贵人。
在第三天的夜里。
上吊自杀了。
就在子时。
裳儿敲了好几次的门，赵贵人都没有应答她，现下她见着屋里依旧大亮。
又去轻轻敲响了门。
今日的异常，让她的心怎么样都放不下来。
“娘娘？”
裳儿直接推门进入。
就见着，正前方一双绣花鞋。
她一怔，缓缓抬头看去。
赵贵人已面色青白，悬挂在屋梁上，四肢无力的垂下，显然已没了气。
裳儿吓得跌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受了面前这个现实。
她疯了一般的扑了过去。
“娘娘！”
她去抱住赵贵人的双腿，努力的往上抬。
她还是抱着赵贵人还没去世的念头。
说不定呢，说不定她家娘娘只是昏迷了！
她边哭边喊，“娘娘，你不要吓奴婢呀！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做傻事呢？！你这样让奴婢怎么活呀？让老爷夫人怎么活呀？！！”
裳儿不知哭了多久。
哭的乏了力，跌坐在地。
她看着上头微微晃悠的赵贵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两天赵贵人有意无意与她说过的话。
裳儿突然一怔，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赵贵人。
“娘娘，奴婢明白了，你这是为了保全老爷和夫人啊！奴婢不会让你白白死这一遭的。”
裳儿等回过神来了，就跑出了沐宁宫。
她一路跑一路喊叫。
“不好了，赵贵人死了！赵贵人死了！”
就这般去了椒房殿。
青果听着动静，赶了出来。
就见着赵贵人的贴身宫女泪流满面，一副狼狈的模样。
青果冷声斥道，“嚷嚷些什么呢！？皇后娘娘刚刚睡下，要是扰了皇后娘娘，你可担当得起？！”
赵贵人来来去去的事，不就是那些子个疯病。
青果觉得，皇后娘娘也算是对赵贵人不薄了，可给她请了好几次太医。
青果转身就要进去了。
裳儿忙把人拉住。
“姐姐！青果姐姐！还请你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吧！我家娘娘死了！”
“什么！？”青果吃了一惊。
她现下脸色虽然不太好看。
可这宫里的妃嫔娘娘去世，好歹也是一件大事。
这前头闹鬼的事还没过去。
又来了这晦气的事。
“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告诉皇后娘娘。”
裳儿抹了抹眼泪，“多谢姐姐了，多谢姐姐了！”
青果进去不大一会儿，就跟着皇后娘娘出来了。
皇后娘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裳儿，冷声道，“走吧。”
皇后带着人走进去的时候，被梁上还在挂着的人吓了一跳。
她挥了挥帕子，让两个太监把人抬下来了，才敢缓缓走进这屋子。
那太监把人放到了地上，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赵贵人的体温。
“娘娘，这赵贵人已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上都凉了。”
皇后冷冷的看向裳儿，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裳儿抹着眼泪，刚要说。
就见着外头，陆陆续续的也进来了不少的妃嫔。
裳儿在这寂静的夜里，一路喊叫着去了椒房殿。
她们自然也是听到的了。
这会儿进来了这么多人。
她们远远的看着，自然是知道那赵贵人死了的。
可她们又不敢靠近半分，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裳儿这才继续把话说了。
“我家娘娘这几日夜里都睡不好，今个儿还说那兰嫔要杀了她，牛逼，听见了却没当一回事，没想到这入了夜，刚到了子时，我家娘娘就死了！”
裳儿说完，哭的更大声了。
那群妃嫔听了这话，无不吓得脸色苍白的，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华妃站在为首的位置，看着屋里的一幕，眼眸里闪过一丝的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今兰嫔冤死一事，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可回回，这事差点就平息下去了。
可如今，却已经是闹出了人命。
她倒要看看，这苏依锦运气当真还能那么好。
有人出声，“皇后娘娘，宫里不太平，咱们最好还是找几个法师来做做法师，也好的呀。”
皇后脸色阴沉，抬眸冷冷的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妃嫔。
那妃嫔立马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如今宫里闹鬼死人了。
还得请法师做法事，那岂不是要闹的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了不成？！
“夜深了，该回宫了，都回宫吧，可别乱出来走动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本宫可保不住你们！”
一听皇后这话。
众人也不敢再待着了，见了礼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华妃自然跟着众人一道离开。
等身边的人渐渐散了。
她才幽幽的开口。
“贵妃怎么没来？”
“许是秋月宫离得远了吧。”
白兰应了一句。
华妃想想，就觉得不太重要了。
这都闹出人命来了。
苏依锦就算住得再远，也不可能不知道。
这赵贵人的命被兰嫔索走之事，在宫里几乎人尽皆知。
赵贵人也被装在棺材里，以贵人的礼制下葬了。
对外，也只是宣称她病死了。
毕竟，这事终究上不得台面。
而这赵侍郎却是在朝堂上大闹了一番，还让苏武还他女儿命来。
苏武自己家里的烦心事本就多，看着赵贤这般无理取闹的行为，更是对他不客气。
这事还算没完的。
这些，苏依锦自然都是知道的。
这会儿，她正柜子里捣鼓些什么东西。
迎春见着她家娘娘反应非常的平淡，一下子也没了聊八卦的兴趣。
“娘娘，您在做什么？你怎么听了一丝丝的惊讶都没有。”
“有什么好惊讶的。”
苏依锦站起身来，随手扔了一件衣物给迎春，“今日，本宫要去甘泉宫一趟看看。”
迎春听了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可，可，可陛下今夜不来了？”
苏依锦:“他不来的。”
迎春又道，“娘娘，要不让王海陪你去吧，他是个男人，力气怎么也大些。”
苏依锦:“他能有本宫力气大？带他做什么？！”
苏依锦转头，就见着迎春很是担忧的眼神。
“你放心，本宫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圆月高挂在天空。
因着这近日来的闹鬼事件，这夜里更是看都看不见一个人，人人都不愿意胡乱出来走动了。
就怕夜里碰见什么不吉利的事。
除了时不时巡逻走过的侍卫。
可这甘泉宫，更是侍卫都难以见到。
显得更吓人了。
苏依锦穿着夜行衣，贴着墙角，偷偷摸摸的来到这甘泉宫外头。
迎春见着这甘泉宫，两腿克制不住的打颤。
她压着声音，“娘娘，要不我们就不要进去了吧。”
苏依锦盯着这甘泉宫，“这宫里的人不是说，夜里能听见哭声吗？所以本宫要来瞧瞧，到底是不是兰嫔在哭？”
话音刚落。
一声低低的，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就传了出来。
迎春的心咯噔一沉。
这哭声实在吓人得紧，在这黑黑的夜里，更是听得人心惶惶的。
“走！”
苏依锦一声令下，拉着迎春就直接进了这甘泉宫。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木头发腐的味道。
借着今夜的月色。
她们将眼前的甘泉宫，看的清清楚楚。
这里头，依稀摆着几件家具，上头都落了灰。
这门更是大开着。
一慕荒败落幕的样，瞧着也是许久没有人打理了。
比起曾经的秋月宫，迎春觉得这里更像是冷宫一些。
苏依锦仔仔细细的往里察看。
主仆俩倒是没在殿内找到人。
迎春声音有些发颤。
“娘娘，会不会真是兰嫔的鬼魂在哭啊？！”
他们此刻就站在甘泉宫的后院里。
迎春刚出声问了这么一句，就听见隔着一道墙，有一声动静传出来。
苏依锦眸色一沉。
原来这装神弄鬼的人居然就藏在这后院！
苏依锦从后门冲了出去。
就见着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一个劲的往前跑。
迎春也跟了出去，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娘娘，果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苏依锦追了上去。
这小宫女看着逼近在眼前的苏依锦，吓得心肝都快掉出来了。
苏依锦伸长了手去抓。
那宫女从宫墙的缝隙看出去，正巧看到经过的巡逻侍卫。
她灵机一动，突然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那一队侍卫几乎瞬间提高警惕，转头看来。
正正好就看到穿着夜行衣的苏依锦主仆两个。
“抓刺客！抓刺客！”
那一队刺客迅速的把她们包围起来。
这么一折腾之下。
那个宫女早就跑没影了。
想来是熟悉宫里路况的。
苏依锦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随手抓下来的东西，塞进衣裹里，乖乖举手缴械投降了。
今个是月圆。
萧怀衍身上的寒毒虽然已解，但一到这月圆之夜，还是想着苏依锦能多在意自己一些。
李欢满头大汗，快步匆匆的进来了。
“陛下，陛下，贵妃娘娘她……”
萧怀衍抬手，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
他问：“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李欢微怔，忙回道，“陛下，子时了。”
萧怀衍已记不清自己等了多久。
但是现下也不太晚。
他起身，“朕知道了，贵妃又闹着见朕了吧？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李欢一怔，看着萧怀衍的背影。
瞧着陛下这意思。
好似是要往秋月宫去。
可现下，娘娘根本不在秋月宫啊。
李欢追出去时，萧怀衍已经坐上了轿撵。
李欢默默的跟在旁。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斟酌了一二，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陛下，娘娘她，她现下不在秋月宫啊。”
萧怀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静等着李欢的下文。
李欢脑袋都不敢抬，浑身发虚，“贵妃娘娘她，贵妃娘娘她去了甘泉宫，被侍卫当做刺客给抓了，奴才刚接到消息，特此赶紧，赶紧来告诉陛下……”
话落，四周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李庆吓得跪下了。
其余人的看着李庆这个总管太监都已经跪下了，更是吓得跟着一并跪下。
萧怀衍才冷冷轻笑出声。
“她去做什么？”
“抓，抓鬼……”
这句话一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庆这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了。
“她在哪？”
“现下，贵妃娘娘已经被看押起来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拿贵妃娘娘怎么办……”
“摆驾！”
萧怀衍下了令。
仪仗就折道，往别处去了。
苏依锦这会儿不知道自己在哪。
反正肯定不在秋月宫。
那些侍卫抓住她之后，就把她关在这屋子里了。
虽然他们对她几乎是客客气气，有求必应的。
只是，就是不让她出这门。
瞧着，这应该是甘泉宫附近的宫殿了。
只是，不知道是在何处。
如今，夜已经深了。
苏依锦摸着自己怀里的那个香囊，还在思索刚刚那个宫女到底是哪个宫的宫人。
苏依锦想着想着，打起了瞌睡。
直到，外头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参见陛下！”
苏依锦听到这两个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她看向门口。
萧怀衍一身玄黄色的龙袍，周身带风，直直的往这来。
苏依锦心咯噔了一下。
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对鬼毫无恐惧的她，反到这一刻慌乱了起来。
萧怀衍径直的进了这屋子，就这么站在苏依锦面前，半垂眸冷冷的看着她。
苏依锦身上还穿着那一身夜行衣，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她莫名有些慌。
不知萧怀衍这是什么意思。
但老话说的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
苏依锦缓缓勾出一抹笑意，“陛下怎么突然来了？”
萧怀衍懒得理会她讨好的笑，直接问了。
“你这夜里去甘泉宫做什么？抓鬼去了？”
苏依锦一怔，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萧怀衍的眼眸里蕴藏着波涛汹涌。
苏依锦的沉默，好似在他的怒火上再添了一把油。
她好似在已经在默认了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