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在吗?”
是张玲。
顾沛嫣轻唤道:“在,姆妈,有什么事吗?进来吧!”
张玲端着一碗羹汤走了进来。
顾沛嫣也适时的和池珩拉开了距离。
张玲将羹汤放在桌子上,一脸心疼的说:“大小姐别再记挂着晚上的事了,先吃点东西,补一补吧!”
顾沛嫣深吸一口气:“好。”
她的手刚要端起那碗羹汤。
似乎羹汤太烫,她手中的碗抖了一下,汤汁瞬间就要撒到她的手背上,池珩连忙伸手帮忙,却忽然被张玲抢先一步。
第350章 满天星——只赠给暗恋、或深爱的人
张玲火急火燎的端稳了那晚羹汤,任由滚烫的汤水撒到手背起了也未曾察觉,她似乎全程都在紧张不已的盯着顾沛嫣的手,“大小姐,都怪我不好,没提醒您这汤太烫了,您没事吧?”
顾沛嫣摇摇头,目光落在张玲起了水泡的手上:“我没事,姆妈,你赶快下去擦点药吧!”
“好。”张玲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她先是给顾沛嫣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才转身出门。
本来她这一趟是来给她的沛嫣支招的。
现在池珩在,情境不适宜。
池珩微微眯了眯眼。
张玲离开后。
他意味深长的开口:“沛嫣,这个保姆似乎在你们家挺久了。”
“嗯。”顾沛嫣点头说:“打我出生不久,她就在了,她对我很好,她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所以对我很好。怎么了?”
池珩:“没事。”
一个保姆。
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相貌清秀。
未婚,无儿无女,在顾家呆了二十多年……
她图什么?
很快,外面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池珩的思绪:“沛嫣。”
顾沛嫣站起身,神色被紧张不安取代:“爸。”
“池少在里面是么?”
“嗯。”
在宴会厅发生的一切,顾弘毅已经全都知道了。
他站在门外,捏了捏眉心:“你来书房一趟,爸爸有话,要单独对你一个人讲。”
顾沛嫣一想到顾弘毅犀利的眼神。
顿时惴惴不安:“……嗯。”
她看了一眼池珩。
池珩点头说:“我等你,没事的,伯父是通情达理的人。”
顾沛嫣随着顾弘毅到了书房。
书桌上的那盆仙人掌顽强的伫立在桌案。
顾沛嫣在他的书桌前垂着眸开口:“爸……”
顾弘毅微微皱眉,打断她:“沛嫣,你可知道,我一直都是把你当继承人来培养的。”
顾沛嫣听他这么一说,眼眶倏地红了。
一见自己从小到大的小棉袄这样委屈。
顾弘毅顿时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
他深吸一口气:“沛嫣,我是你父亲,我可以一直这样容忍你,包容你!这顾家未来的一切,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一定是你的。”
顾沛嫣脸上瞬间被一片惊喜所取代!
这句话的意思是……爸爸并不在意之前的事,其实是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一直以为赵馨兰是她的后盾!
但是顾弘毅这样表态。
倒是——意外之喜!
顾弘毅站起身,“你和倾夏,都是我的女儿,我不希望你们闹得太难看。”
顿了顿,他接着说:“做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给人留下把柄,更不能留下证据。”
“沛嫣,这一点,你一定要记牢,知道么?”
顾沛嫣一愣,而后说道:“知道了,谢谢爸!”
顾弘毅满意的点头:“先去收拾一下,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宴会。已经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下不能失了体面。”
顾沛嫣点头,而后转身出了门。
她走后。
顾弘毅用力的阖了阖双目。
他在心中默念。
对不起。
顾沛嫣回到琴室。
池珩对着她嘘寒问暖的关切了两句。
几个人便一同出发前往宴会厅。
宴会厅已经将近尾声,赵馨兰正游走于各类名流之间。
顾倾夏原本是跟着她一起的,半道时太累了,便只剩赵馨兰一人在招待贵客。
而薄瑾枭。
自始至终都坐在距离小姑娘不远之处,手中端着高脚杯,周围全是奉承的人群。
恍惚间有人见到薄少的视线落在正中央聚光灯下那一身黑裙的女孩身上,便笑着调侃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谁能想到这位臭名昭著的顾家二小姐,竟然生的这么漂亮!”
“是啊!”旁边有富家子弟附和:“我在帝都纵横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把人的魂儿都勾没了的!”
“哈哈哈哈!”
众人摸索着薄瑾枭的喜好:“薄少以为呢?”
薄瑾枭骨节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梭过高脚杯的细腰,薄唇轻抿,吐出两个字:“美极。”
她是他心中最漂亮的女孩子。
周围人热闹的起哄。
门外忽然走来了一个侍应生,手中拿着一大捧绚烂的花束,冲着顾倾夏所在的方向走来。
那束花。
是满天星。
薄瑾枭指尖蓦然一顿,深邃的双眸轻眯!
侍应生走到顾倾夏旁边,将手中的好大一捧花束递到她面前:“二小姐,刚才外面有一个人在门外,让我把这个亲手送给你。”
旁边的人包括赵馨兰在内齐齐看过来。
满天星。
只赠给暗恋、或深爱的人。
顾倾夏愣了几秒,顺势接过,满怀好闻的花香顿时侵入鼻尖。
她不接的开口:“那个人……”
侍应生接过他的话,“那个人还让给您带来一句话。”
顾倾夏愕然:“什么话?”
“我携漫天星辰赠予你,仍觉漫天星辰不如你。”
周围一阵捧场。
“还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不是嘛!”
可是,包括薄瑾枭和赵馨兰在场的零星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瞬间脸色一变!!
这句话。
与当年薄二少,在顾家后院的草坪之下,当着那么多人表白时说出的话一模一样!
就连那朵满天星!
都与当年并无太大不同!
可是——
顾倾夏。
分明已经嫁与薄瑾枭为妻!
顾倾夏指尖猛地一颤,垂眸看着怀里地满天星愣了神,脑中闪过那个微笑大男孩的模样。
侍应生话已传到,刚要离开。
顾倾夏拉住他:“他在哪儿?叫你送花的人,现在在哪儿?”
“二小姐,他已经走了……”
顾倾夏:“朝哪个方向去了?”
“嘎嘣”一声!
薄瑾枭手中的高脚杯从中间被折断!!
细碎的玻璃扎进了他的手指,冒出了温热的血珠!
那双鹰隼的眸,从未有过的危险!
旁边的人明显被他的反应惊到了:“薄少,您没事吧?”
唯独叶轩墨摸了摸下颌,那双眸底更显玩味。
赵馨兰连忙放下正在招待的宾客,走到顾倾夏身边,抱过她怀中的那朵满天星,对侍应生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赵馨兰对着在场众人讪笑:“让大家见笑了!”
旁边人应承着调侃:“没事没事,顾二小姐风姿迷人,有追求者也很正常!”
“哈哈哈顾夫人您不必在意!”
赵馨兰对着旁边人说完话,斜睨了顾倾夏一眼。
随后,将那束满天星就要带走,顾倾夏拎着裙摆跟上去,一直跟到后院,赵馨兰刚想将它丢尽垃圾桶,顾倾夏拦在她面前:“既然这束满天星是给我的,那怎么处置,都应该是我说了算。”
恬静的月光铺成在她的侧脸。
女孩面容很坚定。
赵馨兰不悦的盯着她,恨声道:“你是给薄二少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两年后依然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违背叔嫂伦常的事!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么多人在场,要是他们全都知道这之间的龃龉,你让我这一张老脸还往哪搁?!”
她似乎越说越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传出婚内出轨的丑闻,我……我就……”
“就怎么样?”顾倾夏打断她:“妈指使顾沛嫣插足我婚姻,如果薄瑾枭出轨,那么在你眼里就不算是出轨吗?”
“你!”赵馨兰一噎。
当场被亲生女儿挑破这样的心事,赵馨兰难堪不已!
月夜微光。
如此静谧。
顾倾夏嗓音轻柔,略带讽刺的看着她:“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也可以做母亲?”
赵馨兰顿时死死的咬紧后槽牙。
她脑中闪过的,全是顾沛嫣从襁褓再到牙牙学语的模样。
她承认。
她对面前的这个女儿,有诸多亏欠。
这并不代表,她并不爱这个女儿。
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当她面对眼前这双逼问的双眸之时,赵馨兰胸腔之中,一股没来由的心虚,泛上心头。
空气中一阵静谧。
傍晚的微风轻轻扬起了女孩耳畔的一丝碎发。
她的神色依旧温柔。
赵馨兰唇畔嚅动了一下,刚想说话,顾倾夏已经语调毫无情绪的开口:“我不会做越矩的事,往后我的事,也不需要您来管,您还是管好您的女儿,不要再多做没有意义的事。”
她说‘您的女儿’这四个字的时候。
已经自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赵馨兰喉头鲠住。
顾倾夏说完,转身,冲着反方向离开。
月光如一匹轻纱,轻轻笼罩着她黑色的身影,纤瘦柔弱,萧瑟孤寂。
那一瞬间。
赵馨兰的心,没来由的紧缩成团。
顾倾夏抱着怀中满天星,毫无目的的向前走。
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幽灵。
淡绿色的草坪之后是一条青石板的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她来到了顾家后院。
后院有一处墙角,夹缝之间隐约能看见一颗鸢尾草。
夹缝而生。
那一年,她在那个生辰宴之上,她就是被赵馨兰拉带这里,甩了一巴掌,也甩碎了所有有关于母亲的梦境。
那个位置,不偏不倚。
让她想起那个年幼无知的自己。
初到顾家,遭人设计,遭人掌掴。
却仍是死死的憋回眼眶中的泪水。
也是在那时。
她碰上了薄瑾枭。
她在一个干净的石阶上蹲下了身。
鼻尖轻嗅满天星的芳香。
她指尖轻抚花的枝叶。
月夜朦胧,她的眸底泛起了水雾。
这时,她忽然发现,下面正藏着的一张纸条,和一颗糖果。
打开纸条。
上面不羁的字迹落下一行字:
【小倾夏,给爷笑一个,嗯?】
顾倾夏微愣,而后‘扑哧’一声笑开。
那个少年的话,仿佛萦绕在耳边——
“小倾夏,不开心的时候,要是看到了满天星,答应我,一定要笑一笑,好吗?”
“小倾夏,你别怕!这些欺负你的人,我一定都不会放过!”
她在顾家受尽冷眼,那个少年是第一个说要保护她的人。
他有点大男子主义,他很放纵不羁、他是老师眼中的头疼学生、是同学眼中仗着家世背景横行霸道的小霸王!
但是,在顾倾夏眼里——
他是个好人。
他是除了她的父亲以外。
第一个让她感受到被关心被保护的人。
他做事很认真。
他很信守承诺。
他最喜欢击剑和乒乓球。
他说他想成为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他眼中的赤诚、热烈的光——
值得被所有人好好珍惜。
那晚后来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事。
所有的阴差阳错。
让这世上没有了如果。
她回神。
刚要拆开那枚糖果。
后方,慢慢传来一道脚步声。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带着记忆中的熟稔,走到她的身后。
顾倾夏将糖果放回去,站起身,回眸。
男人身形颀长而立,气场强大,俊美的面容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更显清晰。
是薄瑾枭!
顾倾夏轻声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刚才她和赵馨兰说的那些话……
薄瑾枭并未回答她的话,那双深邃的眸光锁视着她,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花束上看了一眼,在顾倾夏的怔愣之中,男人忽然伸出大手轻抚她的脸,嗓音微微嘶哑,“喜欢满天星,还是喜欢送花的人?嗯?”
男人的目光有些危险。
顾倾夏颤了颤羽睫:“薄瑾枭……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无声的,下意识地抱紧怀中地花束。
后退一步。
男人紧跟着逼近。
顾倾夏冲他摇摇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没有勾引过……唔——”
男人倏地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那捧满天星倏然间落了地!
花瓣浸入泥土地间。
沾染污泥。
小姑娘忽然间疼的红了眼:“手……手……疼……疼……”
薄瑾枭目光定定的看了她几秒。
松开了她。
那只大手落在了她的眼尾,那滴泪水似坠非坠,男人心尖上一颤,莫名的,胸腔泛起一股疼。
她觉得疼。
他的心更疼。
他觉得疼的都要窒息了。
两年时间。
她依然没有忘记他。
这两年来浮生虚度。
却终究是、分毫未改!
月底微光之下,小姑娘的那双眼睛,泛上了点点的水雾,男人嘶哑着嗓,说:“如果你喜欢花的话,可以……可以让许继给你买,可以让他……给你买很多朵,什么品类都有……”
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一阵铺天盖地恍若嗜血般的吻,忽然落了下来!
微凉的唇封住了她想要说的话,她的脚尖离地,被举到了一个与他齐平的高度!
粘稠的如同沼泽一般的感觉将她淹没,让她的每一寸身体都跟着颤抖痉挛!
那只大手还在逐渐往上,探过她的腰肢,脊背,前襟……
直到他的手就要拉扯掉她身上礼裙的黑色拉链。
场面、逐渐就要失控了……
前方晚宴。
少了顾倾夏和薄瑾枭两个人,甚至赵馨兰也不在场。
众人一时情绪低迷。
但是顾弘毅和顾沛嫣的到来,场面重新热闹起来。
池珩因为之前自泼红酒的事,倒是聪明的选择退居幕后,并未在人群中出现。
顾沛嫣还是穿着那件纯白色的晚礼服,倒是没在意顾倾夏去了哪儿。
顾倾夏不在这里,也正和她意。
她端着酒,跟着顾弘毅,面上笑容自信友好,举杯四处逢源。
这是特地为了找回自己的场子与颜面。
顾家显然还是顾弘毅做主。
为了讨好顾弘毅,不一会儿,现场便响起了一阵赞扬声。
“沛嫣不愧是顾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啊!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别人比不了的贵气!”
“是啊!刚才那个养女话那样少,我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呢!”
“就是,真是上不得台面!”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出生不同,见识和教养怎么能一概而论?!”
这些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仿佛他们刚才对着顾倾夏的只是虚与委蛇,现在才是见到宴会真正的主人。
这些话听的顾沛嫣其实并不好受。
但是她还是要佯装谦逊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比妹妹多用心了几分,各位还是不要取笑我了!”
这话又引得众人喜笑颜开。
实际上。
顾倾夏方才不是话少。
只是谈完那首钢琴曲,太累了。
顾弘毅端着酒杯,朗声看向众人:“感谢众位今天能亲自莅临现场,参加我女儿生辰宴,来!我敬大家一杯!”
他并未详细阐明是哪个女儿。
但是顾沛嫣是他带来的。
众人心里门儿清,于是争相道贺的喝了酒。
养女有什么用?再漂亮再有才气又有什么用?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孤女就是孤女!
这未来整个财阀顾家,还不都是人家正儿八经的顾家大小姐的?
而且,顾家大小姐现在还是单身……
这些人心里会算计着呢!
顾沛嫣落落大方的接过侍应生手中的红酒,走到顾弘毅面前,“为了感谢爸,这杯我敬您!”
顾弘毅朗声大笑:“好!”
碰杯,饮尽。
周围掀起一阵掌声!
“顾大小姐好酒量!”
“往后必定是职场女强人!”
“岂止啊!怕就是有一个海伦夫人,就要出现在我们华国了!”
海伦夫人,薄瑾枭与薄瑾洵的母亲!
年轻时以铁血手腕帮薄家铲除异己,以一己之力让薄家坐稳军政界首脑,带领薄家重登商业、政界的巨头!
她的事迹,足够撰写一代巾帼传奇!
顾沛嫣被恭维的一阵笑意。
她刚打算将手中的酒杯放回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
不知为何,眼前忽然一黑……
不过,只是持续了短暂的0.01秒。
应当是今天太劳累了。
她也没多做在意。
她刚要端着架子,陪同顾弘毅一起去认识一个石油大亨之时。
她眼前再次一黑!
这股可怕的黑暗瞬间笼罩着他,让她头昏脑胀,身形摇晃!
“咚”的一声!
顾沛嫣仰面倒地!!
周围迅速掀起一阵尖叫声!
“啊——大小姐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
“沛嫣!!”
最后一声,是顾弘毅。
一方阴暗无人能看到的角落里。
顾倾夏被人抵在墙上!
唇畔呜咽挣扎!
那只大手,已经透过她的黑色裙裳,往里探去!
一股恐慌与偷情的感觉,密密麻麻的笼罩在顾倾夏的胸腔!
“薄瑾枭……唔……薄……你别这样……不要……”她躲开他的亲吻,但是下一秒,便被他狠狠的追上!
顾倾夏莫名的想到了那天在医院的小隔间发生的一切。
她伸手用力的推他。
没推开。
借着月夜微弱的光线,她这时才发现,男人的眸底已经赤红的像血!
顾倾夏哆哆嗦嗦的颤着声线:“不要这样……薄瑾枭……”
男人置若罔闻。
顾倾夏闭着眼睛,眸底的泪滴蜿蜒顺着脸蛋滑落,男人尝到唇畔间咸湿一片。
他的动作一僵。
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前厅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躁动声!
将这片角落里的两个人拉回了思绪。
顾倾夏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嗫嚅道:“薄……薄瑾枭,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
男人视线转移过她的脸。
随后,慢悠悠的转身,向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顾倾夏刚想跟上,在看到地上的满天星之时,顿了一下,前方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回眸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毫不停留的向前。
那束满天星。
被丢在了原地。
他们走后。
从角落里,忽然间走出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袭张扬的红裙,神色敏锐狰狞,近乎是贪婪的走到了那个满天星旁边,小心翼翼,奉若神明一般的捡起了那捧花束。
一周的精神病院生活,让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病态。
她将带着污泥的花束掷于自己的心口,脸上带着近乎疯魔般的笑意……
在快到前厅的时候,薄瑾枭松开了顾倾夏的手。
前厅的一群宾客、侍应生、来来往往的人,乱成一团!
这时候,一个侍应生正慌慌忙忙的向外跑,与薄瑾枭擦肩之时,男人顺手拉住了他,嗓音低沉质问:“发生什么事了?”
侍应生慌张回道,这种要紧关头,也没在意为什么薄瑾枭和顾倾夏会同时出现在这里:“薄少、二小姐,刚才你们和夫人也离开后,顾总和大小姐前来主持宴会的大局,可是刚才,大小姐竟然在途中晕倒了!现在顾总已经紧急将大小姐送去了医院,夫人也急急忙忙的赶去了!现在,里面的宾客也乱成了一锅……”
顾倾夏问道:“去哪个医院了?”
“帝都第一医院。”侍应生慌慌张张答:“我要先去通知经理,来处理这边的事,就先走了……”
侍应生走后。
薄瑾枭看向顾倾夏:“这是顾家的事,你能处理吗?”
无非就是给这场宴会收个尾。
顾倾夏点头。
她简单向各位往来的宾客致歉,并让这场宴会的主持出来颂词,在一片颂词声中,各位宾客也受到了来自顾家的红包,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退场。
临走时,还各个口中祝顾家大小姐身体无恙。
处理完。
顾倾夏在后院跟着薄瑾枭上了车。
一路奔向医院。
顾大小姐在那样隆重的生日宴出事晕倒,连夜赶往医院,这则大消息仿佛让各路媒体仿佛嗅到了财富密码,纷纷拿着摄像机,摄影仪,拥堵在医院的门外,保安在吹着警笛将这群人牢牢地拦截在外。
一时间,深夜的帝都第一医院,一片人仰马翻。
顾倾夏和薄瑾枭事先收到消息,从后门进了医院。
他们赶到的时候。
顾沛嫣正在抢救室内接受检查。
顾弘毅,赵馨兰,还有池珩,全都焦灼的等候在门外。
一见到顾倾夏出现。
顾弘毅脸上没什么表情。
赵馨兰唇畔嚅动了一下,没说话。
池珩那双眼眸像是一湾利剑一般冲着顾倾夏的身上射去!
他站起身,不顾薄瑾枭的警告,径直走到顾倾夏面前,语调冰冷的像是霜冷的寒冰一般:“顾二小姐,你不如好好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倾夏唇角无波无澜:“池少想听什么?”
“当然是沛嫣为什么现在会晕倒!”池珩狠狠盯着她:“顾二小姐,前脚你耍诡计抢走了属于沛嫣的生日宴,后脚沛嫣刚出现在宴会,喝了几杯侍应生送来的酒,便直接昏倒在地,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一切跟你没关系……”
“这当然跟我没关系。”顾倾夏唇畔不带一丝温度的看向他:“池公子未查清真相,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我,对我恶语相向。”
顿了顿,她的语调清浅,却无端的散发出一股阴森彻骨的寒意:“你真当我是脾气好惹的么?”
池珩莫名打了个寒噤。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面前这个外面温和心机深沉的女孩子,实际上是一个披着狼皮的魍魉恶魔!
斩杀一人,只需瞬间!
薄瑾枭抬眼看向池珩,眉眼中难掩冷厉:“池珩,我允许你对我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敬么?”
池珩抿紧唇,“瑾枭,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歹……”
“嗯?”薄瑾枭顿时眯了眯眼!
池珩噤了声。
他就不明白了,堂堂薄少,慧眼识珠,睥睨华国的人物,怎么就能这样偏听偏信!
容貌美艳、心肠歹毒!
简直是祸国妲己也不为过!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带着无边框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瞬间,顾父顾母全都围上去,就连池珩,也走了过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池珩开口问:“是接触或者误饮了什么不该饮用的东西吗?”
白大褂医生摘掉口罩,只问道:“病人家族有遗传病史吗?”
赵馨兰微愣,摇摇头。
顾弘毅犹疑了一下,也摇摇头。
“那就怪了。”医生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接着说:“初步诊断,病人很有可能患有先天性眼膜炎……”
“什么?!”赵馨兰差点要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倒。
幸好是池珩及时的扶住她。
“医生,你再说一遍?”顾弘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先天性眼膜炎?!”
白大褂医生连忙安抚道:“只是初步诊断,还不能确定。”
顾父顾母顿时大松一口气。
这时,医生又说:“现在病人已经安排到了VIP病房,家属可以进去看望了。”
“好,好。”顾父顾母连忙应声。
两个人跟着医生的指示去了病房。
池珩刚想跟过去。
薄瑾枭眉眼冰冷的站在他面前,“池珩,向我妻子道歉。”
他的语调没有温度。
那双凛冽的眼,恍若霜寒利剑!
顾倾夏微微一愣。
分明在一刻钟之前,薄瑾枭还那样严厉的斥责她。
现在却……
池珩顿住脚步,看向顾倾夏。
“即便沛嫣晕倒不是因为她,但是这个女人心思深沉绝对不无辜!”他又仿若苦口婆心般的劝说:“瑾枭,我怕不明白,她不过是个乡下女……”
“池珩!”
薄瑾枭嗓音更沉更冷。
池珩咬牙,对着顾倾夏道:“对不起,顾二小姐。”
顾倾夏眉眼轻柔如故。
薄瑾枭嘴角轻讽:“顾二小姐现在是我薄瑾枭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你不能唤一声嫂子,最起码也要尊称一声薄少夫人。”
“……薄少夫人。”他的语调不情不愿。
顾倾夏嘴角浅勾,“嗯。”
这一声“嗯”,让池珩鲠紫了一张脸!
他说完,急匆匆去了病房。
薄瑾枭抬步也去探望。
顾倾夏也跟上去。
病房内,顾沛嫣也醒了。
再一次在医院醒来,她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顾弘毅和赵馨兰,迷茫的问道:“爸,妈,我这是怎么了?”
赵馨兰还没说话。
顾弘毅开口:“好孩子,你只是太累了,所以不小心昏倒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原来是这样。”顾沛嫣了然:“那宴会怎么办?宾客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