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岁:【没用……】
其实宁岁后来准备走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东西还压在枕头下面,觉得直接扔掉太浪费,就偷偷摸摸收到了自己包里。
当然,她并不打算跟胡珂尔如实透露这件事。
泡泡珂:【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得意]】
她发来两个表情。
泡泡珂:【[握手]?】
泡泡珂:【or】
泡泡珂:【[嘴唇]?】
岁岁岁:【……】
有点过于形象。
宁岁承认,比起胡珂尔来说,她脸皮的厚度还有待加强。
而且胡珂尔和梁馨月还不一样,难以相信,一个只谈纯爱、完全没有那方面经验的人竟然可以拥有这么多丰富的理论知识。天知道她之前饱览了多少部精彩的小说和电影。
宁岁以前去过胡珂尔家,她卧室里有一个书柜放的都是小言和漫画卡碟,都是这些年淘的东西,里面有多少好货可想而知。
不能再深聊下去,宁岁赶紧扯开话题:【我听他们说,许卓下学期要申请来京大交换?】
一提起前男友,胡珂尔就没那么活跃了,敷衍道:【哦,是吧】
他俩自从去年新年打了一通电话,后面的联系状态一直成谜,宁岁问:【你怎么想的?】
泡泡珂:【没啥想法,就单纯当前男友】
泡泡珂:【[歪嘴猫猫.jpg]】
实话实说,自从之前跨年那通电话后,她的确就没什么想法了。
胡珂尔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情感却有点洁癖,情感需求不小,需要特别专一恒定的爱才行。
她也不知道许卓现在和赵颖瑶怎么样了,是仅仅普通朋友,还是有其他往来。
当初在云南也没少避着他讲对方的坏话,这女生明显很茶,小心思多,结果最后人家变得更熟了,所以胡珂尔觉得心里很难不膈应,还是少沾边为妙。
但她扪心自问,还是想再谈个恋爱的。
这一年多也不是没碰到过合眼缘的男生,可总是时机不对。要不就是对方有女朋友,要不就是她学业特别忙碌,反正一直都在空窗期中。
原本在高中的时候总想着到了大学怎样怎样,要大展宏图,实际上如果只拘泥于图书馆和教学楼,不主动出去社交参加活动,社交圈子真的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朋友也来来回回就那几个人。
泡泡珂:【我决定了!我要重拳出击!努力拓宽社交面!】
泡泡珂:【下学期就再多报几个社团!】
胡珂尔是行动派,想好什么一定会去落实,新学期伊始,各社团招新的时候,她一口气填了五六个问卷,譬如话剧社、街舞社、推理小说社、脱口秀社、影创协会等等。
按她的话来讲,这里面总能捞着一个帅哥男友。
就算没碰上,也能交到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宁岁对于这块的需求还好,音乐剧社这边的大群偶尔会组织聚会,再加上她算是半个文艺部人,和部长关系又好,已经通过林林总总的活动认识了不少人。
顾妍缈说话真的自成一套体系,嘴特别毒,基本上在男的面前也没吃亏过。
上回部里一个学姐遇上几百年没说话的小学同学跑来向她要份子钱,顾妍缈就说:“你夸夸他,这么早就靠结婚这门手艺活出来维持生计,真的好励志。”
大家都要笑死,所以宁岁也特别喜欢参加有她在的局。
三月初文艺部组织了一次踏青,大家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到公园野餐,互相拍拍照。
宁岁就帮忙把带来的各种三明治和披萨等食物摊开分给大家,前后来回忙活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顾妍缈走过来,就朝她挥挥手:“妍缈姐,你要吃金枪鱼饭还是意面?”
顾妍缈表情有点不太好看,先摇摇头,然后拿着手机靠过来:“岁啊,你陪我上个洗手间。”
宁岁以为又什么人惹到她了,就放下手里东西,跟着她去了。
结果一过去,才知道是有人在京大树洞里散播了一些谣言。
【主楼:某数学系系花上学期考试作弊,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吧哈哈】
下面跟帖:
【哇有瓜?愿闻其详】
【哪一届的系花?不会是最近磕生磕死的清京TP—Link吧??】
【wok,不是说美女学习成绩很好吗,门门满绩,所以4.0都是这样来的?[吃瓜]】
【半天才对号入座,是xyc他女朋友对吧】
【作弊,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
楼主回复:【当然有证据啊,我当时考试就坐她旁边,亲眼看到的】
此话一出,下面更多跟帖。
【笑死,谁没事儿考试的时候眼睛乱飘啊】
【你说你看到了,那你当时怎么不举报,现在跑来匿名树洞里说】
【可是无风不起浪啊,如果宁岁没做这个事,她同学为什么要跳出来说这个事啊】
【确实……反正我是有点相信的……】
【哪一门考试啊?数分?高代?】
楼主回复:【上学期的不能说,不过我听说她大一上学期的数分也抄了,总之是惯犯……就仗着京大监考不严所以肆无忌惮,之所以为什么没有人举报,是怕被她知道,毕竟她现在因为和男朋友恋爱风头很盛,对外的“人缘”形象又好,怕被记恨上。】
“这楼主说话怎么就这么茶言茶语的呢?”反正这里面一个字顾妍缈都不会信,无语地呸了句,“什么叫‘因为和男朋友恋爱风头盛’,还有‘记恨上’,这话说的,好像你还喜欢仗势欺人似的。”
下面也有不少跟帖:【这倒是真的,我一直都觉得,所有的完美人设都很虚假,果然翻车了,哈哈哈】
【前段时间大家还吹什么女神,真的无语得很,我看也没多漂亮,长得好一般】
【美女作弊,她男朋友知道吗哈哈】
【额……有没有搞错,她根本不需要作弊好吗,人家实力摆在那,绩点也都是系里前几名】
【楼主的意思不就是,这绩点是抄来的嘛哈哈】
宁岁认真地浏览完所有的帖子,困惑道:“可是我大一的时候数分压根没考好啊。她造谣也选个我成绩好看点的科目吧。”
顾妍缈:“你考多少?”
宁岁回忆:“3.7。”
顾妍缈:“……”
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
顾妍缈说:“唉,这种辟谣最麻烦了,没做的事情怎么自证清白,讨论度又够不上学校插手去管,大家也往往是吃完瓜就撤。”
“对了,你知道这楼主可能是谁吗?”
其实宁岁心里多少有点数。
她环视一圈,今天孙小蓁有事请假没来,不知道是真的巧合还是做贼心虚。
至于为什么要说大一时候的考试,估计也是觉得那么久远的事情学校调不出监考视频,所以没有证据,就可以胡言乱语。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毕竟谁也不想被卷进这样的舆论事件中,当天宁岁的好心情确实受到了一定影响。
树洞这样的匿名论坛,哪怕是很小的一个行为,也会被大家放大评论审视,更何况是作弊这样和人品直接挂钩的谣言。
也开始有些人跟帖似是而非的话,比如“这瓜听起来九成真”,或者“她看着就像是那样的人”,你一言我一语。
下面当然也有一些友军冲锋陷阵,比如顾妍缈、胡珂尔和梁馨月,让楼主直接去举报,或者调监控视频对质,后来楼主直接消失,美其名曰胆子小,还是怕被报复,而后美美隐身,留下各方混战吵架。
当晚宁岁回到宿舍之后,毕佳茜她们还在讨论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
“到底是谁啊,这么不要脸,敢说你有问题。咱们岁的成绩比真金白银还硬好吗,无语死了!”
走廊时不时有人去浴室打水洗衣服,几人就关了门,大家围坐一圈,梁馨月问:“岁宝,这破事谁干的,你心里有怀疑对象没有?”
毕竟还没有直接证据,只是猜测,宁岁就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总之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人,但具体是什么目的还不知道。”梁馨月说着说着,忽然想起,“对了,这两天奖学金不是要评选了吗?你们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啊。”
俞沁也恍然:“有可能噢。”
梁馨月道:“我这两天听说,有人为了综合奖学金的名额,还特意跑院长办公室去哭呢。很离谱。”
毕佳茜:“啊?这在干嘛啊?”
梁馨月压低声音:“估计成绩刚好擦上综奖的线,就哭诉说家里穷呗,希望学校能直接给她这个名额。跟我说的那个同学没直接告诉我这人名字。就说是她不小心看到的。”
毕佳茜:“但这跟说名字也差不多了吧,咱们系排三四五名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个人,排除掉岁岁的话,基本上可以直接确定啊,不就叶立和孙小蓁吗。不过叶立上学期多少我不太清楚,他好像一直都是前几名。”
梁馨月呵呵一笑:“那个同学说,是个女生,so……”
大家面面相觑,俞沁扯着嘴角道:“所以,树洞的事该不会也是她的手笔吧?”
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就是,毕竟宁岁在系里人缘好是真的,什么仇什么怨要造谣人家作弊。
“这也太离谱了,她在搞什么啊?!”
但树洞是个匿名论坛,又是京大学生自己开发的民间组织,要想把人揪出来直接对质也很困难。
梁馨月:“笑死,她那边是双管齐下了,一边找老师卖惨,一边舆论造势,这么会玩不如去做媒体公关啊。”
毕佳茜无语:“确实很不要脸。”
几人到底还是讲究文明,激情开麦也没骂脏字,奖学金结果很快就要公示,她们跟辅导员讲了树洞的事,辅导员回复说已经跟老师反馈了,但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现在就等结果。
本来宁岁的GPA排第四名,综奖名额只有三个,如果没得奖也不会显得太有黑幕,孙小蓁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希望借舆论压力让系里选择自己。因此那两天宿舍的氛围很紧张,都在担心她真的会得逞。
不过宁岁的心态还比较平稳,清者自清,她也没做这个事情,学校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偏心任何一位学生,大概率还是要比社工和文体方面的其他贡献。
可能跟谢屹忱在一起久了,她也跟着乐观起来,觉得要是没选上就来年再战,反正才大二而已,机会多着呢。
奖学金公布的时候,宁岁正和胡珂尔在食堂吃饭,梁馨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岁宝岁宝,结果出啦!你猜猜怎么样?”
她的语气听上去喜滋滋,感觉像是好消息,宁岁感兴趣道:“怎么说?”
“你排名第二哈哈哈哈!,妥妥的综奖,看来学院老师的眼睛是雪亮的!”
梁馨月幸灾乐祸,“那个谁排第四,正好压线没上,估计得气死哈哈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爽死我了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咱小导也在树洞里帮你澄清啦!”
胡珂尔一听,赶紧点开树洞,果然看到之前的那个帖子又被顶上来。
辅导员评论道:【我是数学系辅导员高澈,已查监控证实楼里为不实传言。如有质疑,下次请直接汇报学校老师,而非借不明群众舆论造势。】
下面还附加了一个和系里老师沟通的邮件截图记录。
此图一出,顿时哗然。
【额……所以就楼主自导自演呗?】
【人呢?是不是要出来道个歉[微笑]】
【之前言之凿凿,现在夹着尾巴不敢现身了?笑死】
【妹子真的没什么可挑的,性格好,人又聪明,怎么会作弊,造谣这人是纯纯嫉妒吧哈哈哈哈,眼睛红的都要滴血了】
【哈哈哈我都怀疑现在这里这些人和之前唱衰的是同一波人吗,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啊】
【哈哈哈哈哈你京就是这样啦,啥都能说一嘴】
【所以绝美TP—Link没塌对不对![色]帅哥美女继续嗑![色]】
后面的画风逐渐转成嗑cp,直接被带跑。
不过让宁岁意外的是,当天孙小蓁居然真的给她道了歉。
是很正式的书面道歉,留痕的那种,写了个几百字的小作文,承认树洞的谣言确实是她发布的,因为特别想拿奖学金,所以有些不择手段,诚恳地请她原谅。
这认错的态度倒让人刮目相看,宁岁也就没和人纠缠,把这一页翻篇了。
后来崔娴生日,叫了大学同学和槐安的几个高中同学庆祝,包了个小酒吧小酌几杯,提到这事的时候大家还在感叹,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孙小蓁是这样的人。
说到孙小蓁道歉这事,大家还奇怪,其实她完全没必要跳出来承认是自己,反正看到她去找院长哭的那个同学也没跟很多人说,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这段时间先避一避风波,假装无事发生。
谢屹忱拿着电脑在不远处的吧台上敲代码,他有些闪映的事情要紧急处理,张余戈遥遥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摇头叹道:“你们猜下是为什么呢?”
众人:“啥啊?这还有原因的?”
张余戈:“谢爷出马了呗,直接黑进了京大树洞,然后把孙小蓁皮下的学号和id揪出来甩到她面前,给她吓得一整个滑跪了哈哈哈!”
宁岁都不知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一出。
那段时间谢屹忱课程很忙,她不想打扰他,再加上这件事在几天内迅速翻案,所以从头到尾也没跟他提过这件事。
而他为她做这些,也没跟她说过,一声不吭地就把麻烦解决掉了。
几人还在热烈讨论,宁岁眨了眨眼,偷偷抬眸,望向闲散倚在吧台旁边的那个人。
以前夏芳卉和宁德彦吵架的时候,常说他让她没有安全感。
然后她老爸就会诡辩,说安全感这词太玄太主观,能不能说点具体的,他比较容易改。
一句话就把吵架只靠声音大不靠逻辑的芳芳堵住,说具体的又说不太上来,反正就是这么个感觉。
宁岁心想,其实安全感就藏在这样的细节里。
这些细节佐证让你知道,永远会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披荆斩棘。哪怕你什么也不说。
——安全感是一种笃信。
这时轮到崔娴拆蛋糕环节,结果蛋糕开出来是个搞怪造型,是一只撅着屁股的派大星,两个粉红色的可爱屁股蛋格外显眼,上面的巧克力板有两句话,首先是一行大字“祝娴娴宝贝做人不缺爱!”
下面则隐秘地补充了一行:“做爱也不缺人。”
旁边传来几声百转千回的起哄笑闹声,崔娴男朋友还在旁边,她不由得红着脸尖叫:“你们谁订的蛋糕啊啊啊!”
胡珂尔一脸嘚瑟地举手,挤眉弄眼:“当然是爸爸我。”
崔娴立刻跳起来,随手拿过一个条状气球追着胡珂尔打。两个人在室内转圈跑,旁边几个起哄的各种拍照,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她们放bgm伴奏。
窗外灯火璀璨,屋内欢声笑语。
追久了两个人都累,瘫在皮质沙发上握手言和,不过其中有个老司机学姐啧啧凑过来,很贼地问:“娴啊,你干嘛那么恼羞成怒?该不会你和梁总还没有……”
她做了个传神的对手指的姿势。
在座众人秒懂。
“……”
崔娴好不容易缓下去的脸色又绷不住了,她和男朋友两个人都纯爱得不行,又赧然又尴尬,崔娴抓狂:“没有那不是很正常吗!”
学姐一个眼波流转,很劲爆地爆料:“不一定哦。据我所知,在座某些个人已经熟练上路咯。”
此话一出,登时激起千层浪:“谁啊谁啊?”
大家火眼金睛,左右滴溜溜地转,观察到席间有几位同志心虚地低下头,要不就是眼神闪烁。再佐以学姐的目光暗示,多少都明白过来点什么,席间一片暗潮汹涌。
“卧槽卧槽!冲哥你不是处?!”
“你跟谁那啥了!”
王冲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阿灿也不是!”
“哟哟哟!”
“灿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被起哄的几个人耳朵都红透了:“大二大三了好吧,这个事不是很正常吗!”
大家都在呼天抢地,一片咿哇鬼叫之中,胡珂尔看向宁岁,感兴趣地压低声音:“宝儿。”
宁岁:“嗯?”
“你和谢屹忱……”
宁岁默默回视她一眼。
胡珂尔:“我的天,忱总到底能不能行啊,你俩怎么还是这么清白?”
宁岁:“……”
就别说了。
整个寒假芳芳盯她都盯得很严,夜不归宿的事情真的没可能发生。
大家玩得高兴,喝得也多,一起勾肩搭背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宁岁没喝多少,神智还很清醒。她差不多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喊谢屹忱的时候,就发现他单肩背着包过来了。
谢屹忱今天一身都是很酷的黑色,翻领夹克,穿在他身上松泛又挺修挺。
他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宁岁问:“闪映的事弄好了吗?”
“放心,搞定了。”
大概九点多,时间还早,宁岁试探道:“那一会儿是不是就不忙了?”
“嗯。”谢屹忱侧眸,唇边压着点笑,“想不想在外面逛会儿再回去?”
这个提议正中宁岁下怀,她眼眸微亮,点了点头。
崔娴喝大了,几个人手忙脚乱陪她男朋友把人送上的士,才各自回去。
这附近是一条老旧的商业街,街边摆了好些地摊,很接地气,只零星有门面装潢还不错的店铺。谢屹忱和宁岁没走,两人手牵着手,沿着街边悠闲自在地逛着。
宁岁对于购物的欲望其实没有那么高涨,她主要是喜欢两个人贴在一起散步的感觉。
走马观花,看看停停,感觉只要和身旁这个人在一起,经历什么都十分有趣。
北京的夜晚空气凉爽,路上竟然还遇到卖椰子水的,老板一口正宗京腔:“吃了吗您呐!海南椰子,自杀还是他杀?”
宁岁:“?”
大爷笑呵呵地解释:“就是你们是想让我来砍还是自个儿亲自开刀。”
以前有听说过东北大冬天街上卖冰棍的,卖椰子这还是头一回,宁岁有些跃跃欲试。
还没说话,手腕被谢屹忱轻拉了拉,他垂眸道:“太冰了,对肠胃不好。”
宁岁被提醒后也有些犹豫,打量那堆椰子片刻,依依不舍道:“那就算了。”
那副巴巴的神情显得格外可怜,谢屹忱啧了声,抬手捏了捏她脸:“很想吃?”
宁岁舔唇:“有点。”
谢屹忱转向老板:“那麻烦您来一个吧,谢谢。”
宁岁眨眼:“你不是说冰吗?”
谢屹忱说:“我先给捂着。捂暖了你再喝。”
大爷不愧是会做生意的人,麻利地砍完椰子,临走时还不忘跟宁岁夸一句:“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好得很哟。”
宁岁悄悄看向谢屹忱,这人一手漫不经心地敞开拉链,另一只手抱着颗小椰子真往怀里放,她还以为他刚才是开玩笑的。
两人还是照常在莹亮的路灯底下走,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谢屹忱似笑非笑地瞥过来一眼:“怎么?”
“……”
宁岁心猿意马地扭头。
她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抱颗椰子也跟随时要上场打球一样,那么有范的。
遥遥看到一个门面崭新的综合性超市,窗边有一排座位,宁岁想进去买点东西,顺便坐一坐休息一下,里面有暖气,谢屹忱就不用一直抱着这颗椰子。
谁知过去的时候,恰好有一对情侣边吵架边推门出来。
女孩一身比较可爱的元气打扮,看着年龄很小,一边喝酸奶一边埋怨:“你就是不在乎我啊,过年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坐高铁过来看你,你也没想过去我的城市。还有,哪次不是我来找你,你家什么生活用品都没给我准备,每次都画大饼说什么送礼物,一次也没收到过。”
男人衣冠楚楚一脸精英相,苦口婆心地跟在后面:“那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啊,我觉得我很爱你啊宝宝,你看我是不是来高铁站接你了?对我来说,接你就已经证明我很在乎你了。”
“还有,最近节省开销也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现在花得多以后就花得少,我在努力存我们结婚的钱呢,你也要懂事地体谅我一些,对不对?”
“……”
女孩一时被他不要脸的逻辑所震撼,直到看见谢屹忱牵着宁岁走过来,禁不住变得更加震撼。
“我靠!这年头还有一米八几的帅哥用腹肌给女朋友暖椰子。”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油光满面的这位大哥,沉默几秒,真诚建议道:“要不,还是请你懂事地离开我吧。”
“……”
宁岁坐在靠窗的高脚座位上,舒适且愉悦地喝着甜甜暖暖的椰子汁。
虽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能够帮助一个年轻女孩逃离苦海,也绝对算是功德一件。
谢屹忱就坐在她旁边,他腿很长,随意屈着膝也能踩到下面的横杠。宁岁看他没什么想喝的意思,就自己捧着椰子认真地埋头苦干。
意犹未尽地解决完毕之后,抬头却发现谢屹忱在专心致志撑着下颌看她。
宁岁心尖跳了下,抿唇提了句:“这个还挺好喝的。”
他散漫应:“嗯。”
不经意看到旁边货架上卖的五彩棒棒糖,宁岁补充:“是不腻的那种甜。”
谢屹忱抬眉:“我尝尝。”
宁岁顿住,低头看了一眼椰子:“……好像已经被我喝完了。”
她有点心虚,真诚建议:“你要想喝的话,要不我们再回去买?”
她唇上还染着清透的水意,显得格外红润欲滴。
谢屹忱低敛下眼:“不用麻烦了,在这找找就行。”
诶对,这儿是超市。
“那我看看——”
宁岁话还没说完,就蓦然被他摁住,低下头明目张胆地在唇上亲了一口。
“嗯。”
谢屹忱在她耳边低笑:“找到了。”
“……”
周围零星有几个人路过。
宁岁蓦然顿住,虽说耳尖红了,但是面上却不显。默默又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跳下高脚凳往里走:“我想进去逛会儿。”
谢屹忱插着兜,闲庭信步地跟在她身后,在宁岁要拿购物推车的前一秒拉过握杆:“我来。”
四周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两人推了一个购物车,走马观花地逛了起来。
这家超市足够大,蔬果生鲜区域就在前面,草莓和葡萄个个漂亮饱满,水蜜桃色泽粉嫩。
谢屹忱见宁岁一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想吃什么水果?”
自从云南回来以后,宁岁就很喜欢吃人参果,但是考虑到这里离学校有十几公里,要一路拎回去,还是摇摇头说:“没事儿,就看一看。”
嘴上虽这么说着,炯炯的眼神光还藕断丝连地挂在上面。
馋嘴小猫。
谢屹忱没忍住笑,径直拿了她喜欢的小金果放进购物车里:“买吧,我有背包。”
那双桃花眼立刻就亮起来了,随即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身侧。
“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开家超市。”
谢屹忱兴味地侧眸:“为什么?”
宁岁新奇道:“就觉得很有烟火气,柴米油盐,想要什么自己的店里都有,那种感觉肯定很幸福。”
谢屹忱脚步微顿,旋即轻笑着嗯了声。
他们转了一个大圈,还看到有卖棉质家居服的区域,又随意拿了点零零碎碎的小零食,到收银台付款。
前面排了两三个人,好像有一对情侣。还在等的时候,宁岁忽然不经意看到那个男生伸手,在pos机旁边几排花花绿绿的东西中拿了两小盒。
“……”
几秒钟后才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目光像被烫到,睫毛抖了抖。
情侣很快结完帐离开,轮到他们。
那东西离得很近,上面的英文品牌名很显眼。宁岁心底突突地跳,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看向那里。
身边人的气息低沉温热,她埋着脑袋,余光瞥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扫码付款。
谢屹忱看上去没什么异样,把买的东西都收到背包里,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店,沿着街道继续走。两旁路灯微微亮着金色光,照见春夜空气中隐约的浮尘。
大概是察觉到宁岁慢吞吞地挪动脚尖,谢屹忱眉梢微扬,语气不明道:“干什么呢,计划走到明天再回去?”
宁岁抬眸,把鼻尖往领口埋了埋,镇定道:“噢,我在摩擦生热。”
“……”
谢屹忱眼睫动了动,伸手去碰她指尖:“冷?”
是挺冷的。
四月北京夜晚仍旧有些天寒,宁岁今天穿的就是薄款毛衣,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保暖物件。其实出门的时候本来要带手套的,结果为了给崔娴带礼物手忙脚乱的就搞忘了。
谢屹忱敛了下眸,很快把自己的围巾摘了,微俯下身,套在她脖子上。
宁岁发现这围巾居然还是自己之前送他的有数学公式的那一条,但是看上去还是很新,那些她以为很脆弱的毛毛角角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掉,保存得完好无损。
耐心地将围巾一圈圈给她系好之后,谢屹忱又拉过她的手,牵着往自己口袋里揣。
他手很大,将她的指尖裹在掌心里,霎时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传递过来,真的跟暖炉一样。
宁岁眨了眨眼,情不自禁往他的方向更近地挨过去。
两人慢悠悠走出一段距离。
这个姿势走路很有安全感,她索性将另一只手也紧紧挽上他手臂。
正想说什么,轰隆一声,天空突然打了声闷雷。
还没在两旁街道找到什么暂时躲避的地方,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四月不算是雨季,可北京的春雨说来就来,从一开始的滴滴砸落到了后来的狂风呼啸,路边枝干上的树叶也因此而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