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的数据分析岗可能多一些同学选,不出错,但也中规中矩。
倒是宁岁接触了计算机的东西之后,反而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就像是她在高中第一次听于志国讲数学竞赛一样,那种灵感的火花呼啦啦地迸发,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学期我想先辅修计算机看看。”宁岁说。
如果能把数学和计算机编程结合在一起,能在极大程度上同时发挥出两者的效用。
宁岁一直都觉得,人生选择有限,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较好。这样哪怕遇到挫折,也有热爱支撑。
但她抿了抿唇,还是有点担心:“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毕竟这样的话,就要再学一个新方向,主要和别人比拼编程能力了。”
对于宁岁来说,这算是件大事。以前也没有怎么尝试过,所以没有太大的把握。
谁知她刚说完,谢屹忱就回答:“你没问题的。”
他语气太笃定,以至于宁岁没忍住瞄他一眼,嘴角微翘:“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说过,你很聪明,一点就通,而且在计算机上很有天赋。”
是说过。
好像是他们一起研究人工智能导论大作业的时候说的。
“真的吗?”宁岁指尖蜷了蜷,慢吞吞又矜持地说,“我以为那个是哄我的话呢。”
“谁哄你了。”谢屹忱抱了过来,毛毛地揉她脑袋,毋庸置疑地扬起尾音,“有天赋就是有天赋,悟性高,理解能力也强,我都是实话实说。”
宁岁怔了一下。
——和夏芳卉完全不一样,即使对她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她也吝啬于夸赞,因为担心宁岁会过于骄傲,从而掉以轻心。
而在谢屹忱这里,给她的却从来都是毫不遮掩的肯定,满满地堆上来,好像生怕她接收不到。
心里的小芽寸劲地生长着,宁岁一双桃花眼亮了亮,拖长音哦了声。
“那我——”
她舔了舔唇:“到时候也造台电脑送给你。”
谢屹忱挑眉笑:“定情信物啊?”
宁岁认真点头:“嗯。”
他亲了下她鼻尖,弯唇:“行,我等着。”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解决午餐,就坐车回了学校。
宁岁回寝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原以为梁馨月她们几个应该各有各的行程,没想到一开门三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几双带着精光的眼睛不约而同地闪射过来,她脚下差点绊了一下。
梁馨月笑眯眯,但语气很耐人寻味:“破吉尼斯记录了,第一次整晚都没回寝啊。”
“……”
一针见血,宁岁抓着包带的手都下意识一紧。
她反应确实慢了一拍,不自然地顿了下,导致直接错过最佳辩解时间。四人面面相觑,这沉默令其余三人抱着双臂,用一种近乎起哄的眼神热乎乎地盯着她,都快扑上来了。
“请问您到底编好了没有啊!?”
宁岁眼神飘忽,心虚道:“……还没。”
梁馨月尖叫一声:“卧槽啊啊,我就知道!”
俞沁和毕佳茜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种蠢蠢欲动想发问的感觉。
然而还没酝酿出口,就听到梁馨月直球猛冲:“所以,你那位到底怎么样啊!厉害吗厉害吗?”
宁岁刚捧着个杯子欲盖弥彰想喝水,结果不小心呛到。
“咳咳——”
其实刚才就预料到会被问类似的问题,但没想到这么直白,真的听到时脑海中还猝不及防闪过几帧昨天的画面。
虽然谢屹忱很小心,没给她脖颈留下什么印,但宁岁闷着脑袋在那咳了好半晌,最后的结果还是没能憋出一句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梁馨月摇头叹息鼓掌:“懂了懂了,忱总牛逼。”
宁岁:“……”
你懂什么了就!
后来的几个小时,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挤眉弄眼的,好像面部神经抽搐似的。
宁岁本来以为暂时只用承受这种小范围的打趣,谁知晚上和胡珂尔吃饭的时候,这人定定地从头到尾打量她一遍,意味深长得让人头皮发麻:“来自女人的第六感,我感觉我送的礼物已经被使用了。”
“……”
主打一个猝不及防。
宁岁当时在吃芝麻汤圆,闻言差点又被呛到。
是狗鼻子吗?这怎么还能感觉出来的?!
两人彼此之间都太了解了,胡珂尔看她假装埋头吃饭的反应,多少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终于靴子落地,胡珂尔内心汹涌澎湃,但是看在是公共场合还是生生压住激动,低声:“我靠我靠!好用吗好用吗?真的有书里描写的那么爽?”
“……”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有点太奇怪了。
汤圆大碗里故作镇定地冒出一声蚊咛:“嗯。”
胡珂尔深深感叹:“忱总牛逼!”
宁岁:“……”
她不想说话,只想默默龟缩。
然而当晚清大树洞热帖重出江湖:【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姚班那位绝了[傻眼]】
下面最新跟帖:【又怎么了,放个耳朵!】
【嗯嗯?这哪位来着?】
【TP—Link那一对】
【哦哦哦!】
下面将帖子顶起来的某个层主回:【前线嗑糖了家人们,椰子公主进化了……】
【刚看到了男主的手机来电,备注荣升成“椰子乖乖”了……】
【OMG】
【啊啊啊啊!!!】
【哟咦~~~~~~】
下面跟着一长串“咦”和“爱心”表情。
起哄有之,调侃有之。啊啊啊尖叫者更有之。
只是中间有人没忍住发出疑问。
【不是,这层主到底谁啊?为什么总能看到xyc的手机备注?】
此时某位趴在上铺的瞿姓室友眼含精光地收起手机,深藏功与名。
计算机辅修的申请即将开始,宁岁跟夏芳卉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虽然夏芳卉少不了担心这那,又觉得临时起意和别人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但经过全家人坐下来郑重商讨过后,还是决定遵循她的兴趣。
宁德彦对于这种事的态度一向更加开放,他的意思是,你放手让孩子去做,反正还年轻,还有我们两个给她兜底,怕什么。
夏芳卉在网上自己研究后发现,转计算机方向,拥有国外读书经历会对职业生涯更有帮助。那天他们探讨研究生的地点,夏芳卉表示只要学校好,国内和国外都可以。
宁岁知道国外的学费不便宜,可能随随便便就要几十万,对于家里来说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但爸爸妈妈谁也没有提这件事。
这一点让宁岁觉得很感动。
因此四月份宁岁就一直在努力准备个人陈述等文书资料。听说培养计划并不涵盖Python,她就抽空把之前自学的编程知识又重新巩固了一下。
谢屹忱在准备大二的暑研,他这学期奖学金拿的是国奖,毫不意外跟着院里最好的教授,到时候七月份要留在校内。
两个人每周都去图书馆的研讨室一起自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她可以随时问。
宁岁要辅修计算机,最好是大二下就直接进实验室跟着老师学习,谢屹忱就托关系好的师兄打听了一圈。
这个机会是真的挺难得,张余戈和他吃饭的时候还听到他在忙着打电话:“嗯,我女朋友是想转计算机……方向她还在看,卢老师那边实验室有名额吗?好,麻烦师兄再帮我问问。”
“……”
张余戈眼巴巴盯着面前的牛肉大棒好久了,好不容易眼神对上,赶紧无声地威逼利诱他——你到底还吃不吃,爷是真的饿了!
谁知这人懒散地一抻腿,视线又无情地移走:“对,最近是做AIGC的一些内容。现在主要是文本领域,还没涉及图像呢。”
寒暄了片刻,那头大概是给出了一点积极的色彩,谢屹忱就适时地收了尾,笑道:“嗯,没问题,那周末找个地方请师兄吃饭,我来定地方。”
好不容易等他挂了电话,面前的张余戈去变了个样子,低头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动筷。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闹得挺欢,这时又突然沉索下来,谢屹忱桌地下磕了他一脚:“在这伤春悲秋什么呢?”
张余戈思来想去,总结了中心思想:“爷,我发现你有了女朋友之后,就再也不爱我了。”
谢屹忱晲他一眼,好整以暇笑了笑:“那不是挺正常?”
张余戈:“……”
他两眼一翻,抓过牛棒就开始狼吞虎咽:“今天你丫必须请客!”
也算差不多解决了事情,谢屹忱心情不错:“行啊,你随便点。”
他态度如此爽快,令张余戈有种撒气撒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本来八卦心起,想问问都这么久了,两人到底什么进度了,但后来想想以谢屹忱的性格,估计问了也不会说。
谢屹忱对女朋友护得紧,从来不把宁岁的任何事情当谈资,张余戈想想也觉得不合适。
他缓了会儿,才换了个话题:“刚我听你意思,宁岁想再读个计算机的学位?”
谢屹忱嗯了声:“是辅修,帮她在实验室找了个老师,这个暑假可以和我一起待在学校。”
张余戈觉得她这路径走向十足的牛逼,数学和计算机,哪个不是难度巅峰?反正他连想都不敢想,只在心里感叹,这还得是岁总,非常人也。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占领智商高地的感觉。
张余戈算了算:“那岂不是暑假期间,宁岁每天都要跟着你去清大?”
谢屹忱:“嗯。”
张余戈原本想说,这好像有点折腾,后来转念一想:“幸亏两个学校挨得也挺近。”
说到这个,其实两个人最近才刚讨论过,要不要一起在清大校内居民区短租一套房,这两个月都住在一起。
这样比较方便,吃住都在学校里,要是在实验室弄到很晚也可以早点回家,没有安全隐患。还有,暑假京大宿舍也没有人,他怕宁岁一个人呆着会感觉比较孤独。
但谢屹忱其实还在犹豫,以夏芳卉的性格,肯定不会支持,他不想宁岁夹在其中很被动,可能个别情况下还需要撒谎或者隐瞒,所以没怎么主动推进这件事。
宁岁也很了解芳芳,先在家庭群里选择性地提了要留在清大做暑研的事情。
夏芳卉:【啊?一整个暑假不回来吗?】
岁岁岁:【也不是,大概就两个月,八月还有十几天可以回来~】
夏芳卉:【这么久啊】
夏芳卉:【一定得弄吗?】
岁岁岁:【这个对于之后走计算机方向有很大用处的。】
夏芳卉:【哦,好吧。】
这时宁德彦插了句:【乖乖,我们会想念你的[可怜]】
怎么突然煽情上了,宁岁回了个表情:【[拥抱]】
宁德彦很快道:【少一个人,就少一份被魔音折磨的分担】
宁德彦:【暑假的披头士和戈尔巴乔夫只有我和你老妈一起承受了。】
宁越:【???】
宁越:【我现在弹柴可夫斯基还像戈尔巴乔夫???】
宁德彦慈祥道:【稍微好点吧,进化成了马克西姆】
宁越可能自闭了,没再在家庭群里冒泡,选择跑去私聊宁岁。
他现在很信奉他姐这个权威,一有不懂的数学题就积极来问,偶尔说点有的没的。
宁越:【姐你两个月都不在,妈妈从头到尾盯着我学各种兴趣班,你让我怎么活啊!!![大哭]】
宁岁温柔:【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忍忍就过去了】
宁越:【……】
他选择另起炉灶;【你知道妈妈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岁岁岁:【嗯?】
宁越:【醉心园艺,在阳台搞了个QQ农场,种了几盆大头菜,她说这样比较健康,以后就不在菜市场买菜了,怕有农药。而且为了让全家都有参与感和责任感,还让我们一起轮流浇水施肥。】
听上去像是夏芳卉能折腾出来的事情。
宁岁还奇怪为何芳芳最近对她管得又松了一些,原来是被转移了注意力。
岁岁岁:【怎么突然开始搞这个了?】
宁越:【好像是看了什么短视频推荐的。】
他发来一张图片,里面的大头菜冒了绿色的尖尖,但看起来长势并不是十分茂盛,甚至有些青黄不接。
岁岁岁:【这种要施有机肥吧?】
宁越:【是的,这块儿是我负责[尴尬]】
宁越:【我昨天去集市看了一圈,没找到妈妈想要的那种。】
他现在还在用傻瓜手机,只装了那种基础的社交软件,不能网购。估计放了学就跟朋友们去疯玩,也没认真去找。
宁岁提醒他:【一直不施肥,时间久了会很明显哦。】
宁越:【我知道,所以我昨天试着在上面浅浅尿了一下[呲牙][呲牙][呲牙]】
宁岁:“……?”
她现在人在清大,过会儿要旁听一节计算机的专业课,是谢屹忱给她选的,稍微基础一点的那种。
彼时他正在体育馆里打篮球比赛,恰逢中场休息,场上几个热意淋漓的少年一哄而散。底下座位上围了几排女生,一直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谢屹忱今天穿得很利落,白背心白运动短裤,搭配里面的黑色紧身长裤还有黑球鞋,黑发锐眸,肩臂撑出流畅的肌理曲线,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队友们都到椅子旁拿水喝,他却直接下了场,捋了捋额前汗湿的碎发,径直朝观众席走去。
那几个女生看着人过来了,眼睛都发亮,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回头一看,后面不远处座位上单独坐着个姑娘。
碎花裙,皮肤白腰也细,一头如瀑黑发,窈窕又漂亮。
她们看着谢屹忱毫不遮掩走上楼梯,自然地在对方旁边坐下。姑娘一下子就被衬得娇小起来,从包里拎出瓶能量饮料递给他。
谢屹忱接过来,没着急打开,反而弯下腰,把她无意落到地上的长裙裙摆提起来,仔细拍了拍,卷起放好到座位上。
“那是谢屹忱女朋友啊?”
几人叽叽喳喳:“下了场直接奔着去的,肯定是啊!”
“我靠撩裙摆好甜。”
女生激动:“而且体型差真的好好嗑……”
谢屹忱这会儿额际还有点薄汗,没太在意别人,只深沉低敛着眼:“刚才那男的是谁?”
“啊?”
宁岁都没注意到哪儿还有个男的,谢屹忱说:“刚坐你旁边那个。”
宁岁这才想起,是有个男生过来了一会儿,跟她搭了几句话。后来看她没什么聊天的意向,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就那么两分钟都被看到了,他眼神真挺好的。
宁岁睫毛闪了闪,诚恳道:“就单纯问路的。”
谢屹忱这才语调斯理嗯了声,懒懒拧开手里的饮料:“一会儿不是要旁听计算机的课?怎么有空来看比赛?”
宁岁早前预习了这节课的内容,老师讲的进度比她慢,再加上惦记着他今天要比赛,就打算提前过来看看。
“先来给你送水。”她瞥向他,从书包的夹层掏出一包纸巾,“要擦擦汗吗?”
谢屹忱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有很精致的印花卡通图案,还是馨香型的。
他凑近点,低促笑了声:“帮我擦。”
“……”
宁岁早就注意到前排暗戳戳回头的视线,瞿涵东也在下面,和队友们挤眉弄眼不知在耳语些什么。她指尖蜷了瞬,还是依言抬起手,替他细致地擦拭脸颊和额头。
谢屹忱看着她笑,距离有点近,宁岁刻意忽视这张好看得格外张扬的脸,边动作边找话题道:“方便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早点看房子……”
谢屹忱顿了下:“嗯?”
宁岁气息微屏,解释道:“因为是短租,到时候太临时可能不好找。”
她放下手,谢屹忱这才直起身:“等会儿。”
宁岁:“啊?”
他嗓音低沉问:“你确定要租房?”
宁岁视线蓦地定了下。
——其实她基本不用去问,都知道以芳芳保守的做派,肯定会反对。而且住在一起,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
但宁岁觉得,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应该是根据两个人舒适的节奏推进。
她想这么做,不是出于任何出格的尝试,只是想遵循自己的心意。
想和他更多地待在一起。
于是她点点头:“嗯。”
谢屹忱眸光深长,轻点下颌:“行,我最近看看。”
“好。”宁岁想到什么,下意识道,“但是我睡觉好像很爱抢被子……”
谢屹忱眉峰蓦地一扬。
宁岁对上他视线,心里不由自主跳了跳,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好像并没有讨论过是要租一居室还是两居室。
她这说法,就像是默认两人会睡一张床似的。
宁岁耳尖热了下,咽了咽口水,舔唇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怕冷,我们当然就是分开住。”
谢屹忱直勾勾看着她,眼神有点热。
他先轻嗯了声,而后耐人寻味地压低眸:“那——你想我怕冷吗?”
“……”
这话怎么,还能这样问。
怎么还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
宁岁心尖好像被羽毛猝不及防扫了扫,有点儿痒。她心猿意马地撇开视线,故作镇定道:“暑假了,本来……也没有太冷。”
谢屹忱倏忽笑了声。
他眼尾舒展,明晃晃挑眉:“行,知道了。”
“……”
从台阶下吭哧吭哧爬上来的瞿涵东正好捡漏听到这句,虽然不知道在扯什么,但还是被整个气氛给塞了一嘴狗粮。
他和张余戈私下探讨过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他俩,就让人很想要谈恋爱。然而“纳什定理”的博弈论好像并没有起效,跟在忱总身边这么久,那些妹子也没有退而求其次地来找他。
瞿涵东自觉家里条件算不上忱总那么有钱,但是他自己也经常帮忙写代码挣点外快,在学校吃穿至少是不愁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没遇上看对眼的女孩子。
甚至,连刘昶最近都脱单了,捞走了姚班最后一位单身的姑娘。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上次一帮损友还替他去问到底输在哪儿了,那姑娘说她喜欢刘昶的耳垂,看上去很有福气。
瞿涵东:“……”
唉,东东心里真的苦。
下半场瞿涵东把自己换下来了,索性就在宁岁旁边隔着两个位置的地方坐了下来。
谢屹忱还是场中主力,两人眼睛都盯着那道极为矫健挺拔的白色身影,瞿涵东向旁边偷觑一眼,没忍住搭话:“岁总。”
宁岁刚拍了两张照,收起手机:“嗯?”
瞿涵东一脸真诚:“您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单身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的?”
宁岁想了想:“你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不高,是女的就行。”瞿涵东伏小做低,“还有,对耳垂没福气的人没意见就行。”
顿了下,“当然后者也不是大问题,她要实在喜欢,我就每天都捏一捏,争取捏两个出来。”
“……”
宁岁忍俊不禁地思考了下:“还真有。”
第一个跃至脑海的,自然是谈恋爱屡战屡败的可怜娃儿俞沁。
每次都是满怀希望出击,结果铩羽而归。
瞿涵东喜出望外:“真的真的?”
“嗯。”宁岁说,“是我室友,下次找个机会介绍你俩认识。”
夏天是万物躁动的季节,有人欢喜有人愁,热恋的,正在求偶的,还有天天想恋爱却一无所有的。
胡珂尔最近本来在和社团里的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眉来眼去,谁知道交换了京大匿名树洞账号之后,竟然无意中发现他之前在那上面约炮的发帖记录。
虽然对方咬死就只约过那一次,但胡珂尔还是觉得心里重度洁癖发作,当即就断了联系。
胡珂尔觉得自从自己上了大学之后就断绝了桃花运,一直在寻寻觅觅,但却一直碰壁。
谁敢相信,大学以后唯一一次亲嘴竟然是跨年夜误打误撞的酒醉?
胡珂尔其实有点害怕孤独,所以做什么都要和朋友一起,但好闺蜜谈了恋爱之后时间变少,再加上大二下学期,学业本来就繁忙,有时候想出去玩都找不到人陪。
所以但凡有什么邀约,她基本上都会答应。
但是当和许卓面面相觑站在京大门口的时候,胡珂尔还是觉得自己略有些莽撞了。
一定是空窗太久的错。
这家伙回国后不找家人朋友,第一个直奔她是什么意思?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没提先前的历史遗留问题,最后还是许卓先开口,无辜道:“下学期不是要来京大交换吗?我就来北京玩玩,见见你们这些朋友,顺便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顿了下,熟稔地掏出手机,看点评软件,“我找个餐厅,边吃边聊?”
尼玛,谁要跟你边吃边聊啊?
胡珂尔心情复杂,第一反应有点不太乐意,但想着自己今天确实也没什么事儿,他这身打扮捯饬得也算耐看,五迷三道地答应了。
许卓大少爷性子没变,也不嫌麻烦,在国贸那边找了家高级中式餐厅,他甚至开了辆不便宜的车,说是借的这边朋友的。车门很炫酷地向上抬起,胡珂尔上车的时候,差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关门。
许卓预约了一个位置,是敞开式的卡座,不过有悬垂的珠帘遮挡,环境幽静,很有氛围感。
两人坐下来点菜,胡珂尔还有些神游,许卓随意翻了翻,这次和之前不太一样,他罕见地询问了她的意见,问她想吃什么,被胡珂尔敏锐地捕捉到。
两个人一合计,三下五除二把菜点好了。
点完菜的时间空气有些沉默,感觉前任相见还是尴尬,胡珂尔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你们学校放假这么早的?擎总呢?”
许卓:“是啊,他还没考完期末,估计也快了吧。”
胡珂尔拖长音哦了声,开玩笑:“那你这个假期挺长啊,会不会觉得不知道怎么安排?”
许卓:“还好吧,国外大学都这样。”
“那我们就只有两个月,但都觉得很空闲了。”
说到这儿,胡珂尔思维跳跃,不自觉就脱口道,“我姨的小孩马上高考,她还发愁放假后要用什么理由把我表弟留在家里,他好像有点早恋倾向,和同班一个女生黏得很紧,因为假期实在没事干,害怕一下子没看住搞出什么问题来。”
正好菜上了,许卓给她夹了一筷子,真诚建议:“那可以给他预约一个割包皮手术。恢复期至少两个月。”
胡珂尔:“?”
两人纯纯尬聊。
胡珂尔的思绪一直有点百转千回,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这次许卓回来其实变化不小,好像人变好了,细致贴心了许多,她正想说什么时,听到许卓不经意地问:“对了,还没问你。”
“嗯?”
“最近感情状况怎么样?”
胡珂尔顿了顿,他面色挺自然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小言看多了,她觉得里面有些难以揣摩的复杂情绪,很深沉,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嗯,还没……”
话音未落,一个女声横亘插入:“呀,你们在这里啊,我找了好久呢。”
胡珂尔抬眼,赵颖瑶站在他旁边,春风拂面地笑了笑,而后又嗔怪拍了下许卓的肩:“都怪你,定位也不发详细点。”
胡珂尔:“…………”
好吧,男的他妈看谁都一脸深情样。
本来座位就不宽,赵颖瑶还很不见外地在许卓身边坐下,显得格外亲近,胡珂尔面无表情:“你好像没说还要再来一个人。”
许卓哦了声:“抱歉抱歉,颖瑶晚上本来有别的事儿,现在取消了,正好饭点,怕她找不到别的地方吃饭,就让她过来了。”
顿了下:“我想着大家都认识,你不会介意吧?”
胡珂尔很想翻个白眼说她身上是没钱还是怎么,还找不到地方吃饭,还有,我要就是介意呢?
嘴上却很不诚实地挤出个体面的笑容:“……呵呵,当然不了。”
许卓松口气,侧眸对赵颖瑶说:“我就说她肯定没问题的。”
赵颖瑶冲他讨巧地笑了笑:“好啦,是我想太多。”
胡珂尔:“……”
侍者给他们多上了一副碗筷,又拿来菜单,问小姐有没有什么想添的菜。
赵颖瑶慢悠悠看了一圈,指了一个鲍汁捞海参,问许卓:“亲爱的,这个可以嘛?”
许卓完全没意见:“想吃什么就点。”
赵颖瑶翘了翘唇:“哦。”
她真的太懂怎么膈应人了。
殷勤得很,一会儿给许卓夹菜一会儿端茶倒水,聊天的时候还会亲昵拍他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许卓对这套的确很受用,两个人眼神对视也没太顾及胡珂尔,过了会儿,许卓好像才想起刚才的话题,看向胡珂尔:“所以,你刚说你有没有男朋友?”
其实胡珂尔还算确定许卓和她在一起那时候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只不过现下总有种被他摆了一道的感觉,竟然还要被迫坐在这里和他的现女友一起吃饭。
赵颖瑶也看向了她,胡珂尔微笑弯唇:“当然有了,我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赵颖瑶立即挽上许卓的手臂,宣示主权般:“哦,那你男朋友也是同学吗?”
“……”
两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扫来,胡珂尔忍住心里又一个大白眼:“不是呢,我男朋友是总裁呢。”
赵颖瑶:“啊?”
胡珂尔十分做作地看她一眼,开始了胡编乱造:“嗯呢,他对我特别好,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视频电话,嘘寒问暖。每个月都要给我送礼物,我不收他还给我生气。”
“而且他可听我的话了,我说一他绝对不做二。我想要什么他都给我买,天上的星星也给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