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
清大开学时间和京大不一样,谢屹忱还要跟着谢镇麟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回。
趁着室友还没回来,晚上刚刚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整顿好,宁岁就打电话和谢屹忱说了这件事。
其实宁岁一直觉得,芳芳除了暴躁的其他时刻,都是很可爱的,但就是状态不稳定,像开盲盒一样可遇不可求。
而在这种正常状况下她俩的相处方式,如果要用一个词准确描述,其实是相爱相杀。
这点从夏芳卉扬言如果宁岁能考到第一就给她下跪就可见一斑。后来真考成了,宁岁还有胆贱嗖嗖地去问她能不能真跪。
至于那个演唱会的票,宁岁后来才知道,芳芳是和同事一起,在某个二手软件上找人买的。
她实在不精通这些年轻人的东西,花了好大功夫学习怎么甄别黄牛,确保票源的可靠性,最后成功拿到了不错的位置。
夏芳卉身上有一种特质特别感染宁岁,就是那种能替家人遮风挡雨的信念感。
爱让她变得很强大,好像在她妈面前,只要能为宁岁和宁越好,哪怕披荆斩棘也在所不辞,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什么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人在心情好的时候会觉得特别幸福,看什么都顺眼。
谢屹忱那头在忙着闪映的事情,键盘快速敲击的清脆声浅浅传来,两人仍旧连着麦,宁岁惬意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酝酿睡意:“你回来是不是马上要打那个ACM的国际决赛了?”
又有快一周没见面,之前情人节的时候,谢屹忱送她的礼物是从香港带回来的护肤套装,说听说这个牌子很受欢迎。她刚才上床之前就涂了,质地轻薄,现在感觉脸上香香的很滋润。
谢屹忱说:“嗯,下个月中。”
“要出国吗?”
“在美国。”
“那么远?”
宁岁算了下那个音乐节的时间,发现正好重合。
她叹了口气,软声道:“我妈给了我两张票,好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谢屹忱又低沉应了声:“那我之后再陪你看看别的。”
宁岁喔了声,半阖着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给我买的那个面霜好香啊,闻起来有椰子香味。”
谢屹忱笑:“特地挑的,喜欢吗?”
“喜欢。”
又聊了一会儿,宁岁嗓音里明显有点迷糊,气息浅浅绵绵,比平常要乖很多,谢屹忱敏锐地察觉到,让她先去休息。
于是两个人互道晚安,就挂了电话。
谢屹忱在尝试优化闪映的算法,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个实践学习的过程。今天难得邱若蕴在家,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经过他房间,驻足。
她问:“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两三天吧。”
邱若蕴颔首:“自己照顾好自己。”
谢屹忱却叫住她:“妈,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一直都没和谢镇麟和邱若蕴提过女朋友的事情,但谢屹忱估计他俩其实大概早就猜到了,在香港的时候,还有想要攀关系的熟人长辈想做主给他介绍自家的表侄女,说年纪相仿,就当交个朋友,被邱若蕴笑吟吟地挡了回去。
谢屹忱觉得他们家还没到联姻那程度,但他其实也无法确保邱若蕴此举到底是因为看不上对方,还是不想搞包办婚姻那套,所以索性率先跟她摊牌,说清楚比较好。
和谢屹忱想象中一样,在他讲完以后,邱若蕴表情变都没变,仿佛早就猜到:“多久了?”
“两个月。”
“行,本来就是该谈恋爱的年纪,想怎样就怎样。”她看着谢屹忱,“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我会反对?”
“倒也不是。”谢屹忱挑眉,“我就是好奇,您和我爸对李叔他侄女什么想法?”
邱若蕴打量他片刻,笑了:“在担心这个?你以为我们是从清朝穿越过来的?”
的确也是他多虑了,差点忘了他妈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谢屹忱笑了下,不动声色地起身,懒散地往外走:“行,我就问问。”
“阿忱。”邱若蕴叫住他。
“嗯?”
“谈恋爱你怎样我都不管,相信你有分寸。”邱若蕴依旧笑,顿了顿,“但是你表哥的事情,别投入太多精力了。往外借的钱丢了就丢了,我和你爸也不会真的怪你。”
谢屹忱站在原地没说话。
过了半晌,漫不经心道:“你们觉得他一定做不成?”
邱若蕴:“不是做不做得成,是公司太小,抗风险能力低。现在市场一天一个样,谁也说不准,没必要去赌那万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性。”
谢屹忱问:“你们原来不也是从小公司过来的?”
“是,所以才格外知道有多么容易死。”邱若蕴音调没什么起伏,“别为了所谓的亲情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值当。”
谢屹忱静静看她须臾,忽然就联想到另一件事。
邱兆这边一直在管理区块链平台,不久前发了一个理财产品,然后谢镇麟和邱若蕴就很快成立了一个三方基金,把那个理财产品吸收的资金投入这个三方基金里面运作,由投行负责。
这是对舅舅权力的一种钳制方式,通过第三方来管理,邱兆就没有任何办法能直接碰到这笔钱。
他爸妈的处事原则一向统一,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理性到了极点,谢屹忱淡淡笑了笑:“知道了。”
“忱总不能去你就找我!我是什么超级大备胎!”
本来胡珂尔当然是兴致勃勃地想去听演唱会的,这个票很难抢,属于是刚听到风声就已经全卖光了,她还在长吁短叹,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我也没这么说。”宁岁坐在寝室座位,一边涂护肤品一边语音和她打电话,语气无辜。
胡珂尔:“……”
还得谢谢您没直说。
就怪她自己嘴贱多问了一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叫谢屹忱。本以为是彰显闺蜜情的好机会,结果人家说男朋友没空。
她还想控诉什么,宁岁在那头轻快道:“我室友回来了,我得下去帮她们搬行李,回聊么么哒。”
胡珂尔:“?”
终究是错付了。
梁馨月还是公主架势,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宁岁这回终于见到了她的竹马男朋友,长得瘦瘦高高,很清秀,不过穿着很有型。
梁馨月向他大方介绍宁岁:“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个美女室友。”
竹马很谨慎地打了招呼。
宁岁也笑笑,接过其中一个小行李箱,先折身往楼上提,走的时候还能听见两人在后面絮絮地说话。
梁馨月:“你和我室友讲话干嘛东张西望的不专心?”
男生委屈的声音传来:“我怕你又考我旁边墙上有几种颜色,我在数。”
梁馨月:“……”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梁馨月伸了个懒腰,瘫在座位上:“啊,寒假也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没了!”
一个寒假结束,寝室里的四个人都有一些特别的变化,梁馨月天天和男朋友待在一起,被恋爱滋养得容光焕发,俞沁跟着网上的美妆博主学会了化妆,毕佳茜瘦了很多,还变白了一点,据她说,是每天坚持吃减脂餐、用黄瓜敷脸的成效。
阔别已久,再度回到学校,还是会有第一次来报道的那种轻微陌生和期待感,园子新帖的横幅、板报、更换的电子大屏,各色活动、讲座宣传,都让她们对新鲜的校园生活充满向往。
这学期的课程表在上学期末尾已经选好,刚开学的前两周,大家就紧锣密鼓地投入了新学期的学习生活中。
谢屹忱这两周是很忙,一边上课一边和瞿涵东他们准备决赛,每隔一两天打一场模拟赛,平常很难碰到。
刚开学,第一二节 课都是绪论,也没什么难度,宁岁就有点空闲。正好最近玉兰花开得灿烂,梁馨月就约她去清大逛逛,顺便拍点好看的照片。
其实当下宁岁有一节很水的选修课,只不过老师喜欢看着PPT念字,很催眠,加上天气这么好,宁岁还是跃跃欲试,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梁馨月做事周到精致,特地叫了个摄影师跟拍。天气渐暖,两个人穿着颜色搭配的漂亮衣服,在二校门、水木清华等各处名胜景点打卡。
打完卡已经快要下午四点,梁馨月看了眼手机,提议:“最近清大好像在办校级篮球比赛,我有个数学系的朋友马上要上场,咱们过去看一眼,加油助威?”
两人都没什么事,悠悠骑着自行车前往西体。
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密密麻麻的人将室内场馆围得水泄不通,能清晰听到加油鼓劲的声音和篮球在地上弹跳的破风声。
梁馨月咋舌:“这么多人啊?”
宁岁也好奇,跟着她往里走:“你朋友是哪个?”
摩肩接踵,其实压根看不到场中情景,只依稀看见人影交错。
梁馨月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又风风火火拉着宁岁往里面挤,外面站着的女生居多,梁馨月姿态灵活在人堆里钻来钻去,她们好不容易才在数学系这侧的篮板处找到空位。
比赛刚开始,场中的身影都很矫健,篮球砰砰砰地在浅色的木质地面上击打着,经过时都带起一阵风。
梁馨月看了半天,指道:“那个很壮的穿红背心的是我朋友。”
宁岁顺着看过去,大概辨认出她说的是哪一个。
梁馨月看了她一眼,很懂地补充:“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男朋友知道我来看,我们仨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
没想到是这样的戏码,宁岁感兴趣道:“那你这个朋友,对你俩在一起有什么看法?”
“就,自闭到不想讲话啦哈哈哈哈。”梁馨月掂了掂手里准备的矿泉水,嘿嘿笑,“这不是,来哄哄?”
两人聊着聊着,索性沿着边线抱膝坐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大概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了,两边人马实力都很强劲,比分咬得很紧,数学系目前暂时领先,一下一个穿心,梁馨月的朋友还隔空投了个三分,获得了一众喝彩。
梁馨月兴致勃勃地拍照,也跟着一起喊加油。
篮球场太大,宁岁看不清对面比分板上的字,观摩了半天还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为什么,感觉好像有几张面孔挺熟悉:“这是数学系对哪个系啊?”
梁馨月正要说话,却听见裁判吹哨。
比赛暂停,数学系的同学听裁判说了几句什么,纷纷下场喝水擦汗,另外一个系的男生则簇拥在一起讨论。
宁岁只当是普通的中场休息,没太在意,可很快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一阵窃窃私语,她抬眸去看,睫毛不受控制地扑簌了下。
——某个说着现在要在机房里训练的人,仿佛从天而降。
此刻换了身利落帅气的白色球衣,清爽又干净。但球鞋是黑色的,球服号码还是9号。
“计算机系吧,好像是那什么,信息交叉学院。”梁馨月这才说,她也在往那边看,一边看一边兴奋地拍宁岁的肩,“卧槽,他们换了个人,那个是不是清大那个校草,之前很有名那个——”
她回忆了几秒,想起名字:“叫谢屹忱。”
宁岁没回应,只直勾勾看着那个方向。
篮球场里还有暖气,谢屹忱穿的是件背心,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格外明显,紧实分明,他一上场,底下的人就开始欢呼呐喊,姚班的士气明显攀升许多。
旁边队友跟他说了句什么,谢屹忱拍拍对方肩膀,漫不经心地勾唇笑了笑。
“他妈的,还真是帅啊。”梁馨月还在看,口中喃喃。
宁岁呼吸屏了屏,听到她贼兮兮地探头过来,耳语:“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听她们说——”梁馨月压低声音,“他有点性冷淡。”
“……”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评价:“不过我看他裆还挺大的。”
场上已经摆好架势,场馆中一阵安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裁判吹哨。
那个万众瞩目的人姿态闲散,站在前锋的位置。
宁岁仍旧松散地抱着膝盖,丝质的粉色裙摆摇曳倾至地面。她看着那头,假装自己的心跳并没有那么急促,轻咳了声,欲盖弥彰地舔唇:“那个,性冷淡……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听我朋友说的,很多女生追过,都铩羽而归。”
梁馨月之前翻墙去隔壁论坛还看了眼,有个帖子很火。
标题很醒目:【谢屹忱到底喜欢什么?????】
楼主发帖:【好像送什么东西他都不收,聊什么话题都很难接近,真的很好奇他除了数学、计算机和打篮球还喜欢什么,我麻了哈哈哈。】
下面跟帖1:【妈的我也想知道……】
跟帖2:【蹲+1】
跟帖3:【围观】
跟帖4:【应该很会玩游戏吧?不过根本约不上……】
跟帖13:【哈哈哈哈我只知道他不喜欢什么,他不喜欢吃很甜的芒果[微笑]】
跟帖14:【他不喜欢很大的玩偶和流体暴力熊[微笑]】
跟帖15:【他不喜欢别人在图书馆和他搭讪】
跟帖16:【呜呜,楼上,一模一样】
跟帖17:【集美们给你们支个招!可以发微信请教他问题,只要别表现出什么多余的心思,他对过来问题目的人态度都还不错。】
跟帖18:【微信还没加上,哈哈[沧桑]】
“然后他们就传说,可能他对女生真的不感兴趣。问了舍友说不是Gay,那就是性冷淡。”梁馨月耸耸肩,仍旧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屹忱看,“不过我倒觉得不像。”
宁岁:“怎么说。”
梁馨月靠近她,指指点点:“你看那个肱二头肌,荷尔蒙都快爆出来了好吧。鼻子也那么高那么挺,说明那啥很大……你看那个裤子也挺松的,但还可以直接看到形状啊,尺寸可观。反正我打赌正相反,应该是在床上很能干的类型。”
宁岁刚拧开矿泉水瓶喝水,差点一口呛住,在那捂着嘴咳嗽了好久。
一个多月没见,差点忘记这位是个可以随意开车的老司机。
梁馨月拍拍她背,困惑地打量她:“宝,你脸咋这么红?”
宁岁缓了一些,幽幽道:“……有点热。”
“害,这儿暖气是挺大。”梁馨月没太在意,现在已经开始比赛,数学系这边因为对方换人严阵以待,她继续口嗨道,“真好帅,早知道当初我也报计算机系了。”
“……”
宁岁默默听了一耳朵,忍了又忍,还是忍住没说和谢屹忱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个场景,刚讨论完一些东西。
好像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视线不由得继续关注场中盛况。谢屹忱上场以后,虽然比分仍旧吃紧,但势头几乎对调,变成计算机系压着数学系打。
战况激烈,球场上男生黑色碎发被薄汗染湿,眉眼英挺桀骜,浑身是劲儿,三分线处跳起来,投球的弧度恣意又潇洒。
砰的一声,一个精准的三分穿心。
霎时间,场内外呐喊尖叫声阵阵。连带着梁馨月也激动地、低低喊了几声。
宁岁坐在数学系进球这边,所以只能远远看到那道挺拔清隽的背影,她耳尖染着点温度,举起手机偷偷录像。
再一次发球,梁馨月的那个朋友运球往这边跑,几经传球,最后数学系三分上篮,被计算机这边盖了帽,又传回去。宁岁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抬眸时却正好对上谢屹忱的目光。
他本来没什么表情,一贯的松弛且拽,唇边混不吝勾着点弧度。却倏忽定住,直勾勾往这边看。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视线在场中一个交错,谢屹忱接到球,再度瞥过来一眼,才折身往回。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梁馨月很敏锐,凑过来:“哇,宝子,我怎么感觉谢屹忱在看你啊!”
宁岁咽了口口水:“啊。”
“他刚才肯定是仔细看我们这边了。”梁馨月笃定。
“……”
梁馨月觉得人家校草可能就喜欢她家亲亲室友这款的也说不定,毕竟这么漂亮,万一就看对眼了呢?
“这儿看不清啊。咱们过去看。”她很兴奋,硬拉着宁岁起来,很没有底线地投诚敌对阵营,穿梭大半边,到了计算机系投篮的篮板底下。
这儿的确视野更清晰,而且能以更好的角度拍到谢屹忱进球。
宁岁环绕周围,好多女生都亮着眼睛拿手机在拍,还有脖子上挂着单反的。
“……”
梁馨月从包里掏出一个好丽友派,分给宁岁吃。她就拆开来,一边观赛一边小口地咬。
但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刚才梁馨月说那几句话太过惊世骇俗的原因,宁岁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看向某个地方。
——真的很大吗?
以前也不是完全没注意,就是亲亲抱抱什么的,没坐过他腿上,也不太会接触到,宁岁没建立起什么特别直观的认知,以至于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救命!
宁岁强迫自己的眼睛跟着那颗篮球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假装心无旁骛半晌,才逐渐平复下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裁判吹了中场休息的哨。
计算机系以优势分数领先,场中一片欢腾,球员休息的长椅在另外一边,宁岁看着谢屹忱被几个队友搭着肩下了场,还有人跑上来递水。他双膝分开坐下来,懒散地拿白色棉质毛巾擦汗。
她刚没来得及买水,梁馨月也只有一瓶,跟宁岁说了声,就冲上去给她那个朋友送水。
宁岁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点开奥利奥的聊天框。
还没想好发什么,那边率先直白地弹出来一句:【来器材室见面。】
“……”
莫名有了种在偷情的感觉。
宁岁先是心虚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在意她之后,拎上自己的小挎包,找场中某个清大同学问清了器材室的位置。
就旁边一个白色磁吸铁门。
里面有一筐筐的篮球和排球,还有平常供在西体上课的同学们用的器具,雪糕筒、呼啦圈、沙包等等,门没锁,宁岁摸着黑进去,在墙上触碰到开关。
然而还未啪嗒一声按下,后头就传来脚步声,把她抱着压进了门内。
门在他们身后沉沉锁上,整个房间内仍旧昏昧,只有靠近屋顶开的一扇天窗隐约落下一大束亮光。
她整个人都被热气腾腾地包裹了,烫得宁岁心里狠狠跳了下,先发制人道:“你不是说被教练看着在机房训练?”
“我本来是在上机,但系里临时叫我的。”谢屹忱笑了下,“算是救场。”
一想到刚才那么多人在看,女生也居多,宁岁轻哼了声。
谢屹忱紧了紧手臂,仍旧从后面抱着,不过他身上还有点汗湿,就没贴着,嗓音低沉地压过来问:“那你呢?现在不该在上选修课?不知道我在这的话,是想过来看谁打球?嗯?”
温热的呼吸撒在脖颈后面,他身上的气味还是那么干净好闻,宁岁敏感地缩了缩肩:“不是,陪室友过来的。”
“嗯,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他不依不挠,压得更近了。
宁岁被他气息烘得有点想笑,咬了下唇,试探道:“万一你又为了瞿涵东拒绝我呢?”
“什么叫又?”这段时间待在寝室准备比赛的时间是比较多,谢屹忱挑眉,“我什么时候为了他拒绝过你?”
“没。”宁岁慢吞吞道,“……我只是在尝试倒打一耙。”
“……”
谢屹忱绷了下咬肌,笑了声,扳着她肩膀将人转过来。
他低敛下眼,意味不明地细致看她:“刚吃什么了?”
“咦?”
宁岁想到刚才的好丽友派,柔软面包之间夹着丰沛的纯白色奶油,抬手抹了一下唇边。
可不但没有抹掉,还把奶渍越蹭越开了。
她仰头问:“还有吗?”
他们旁边是几个堆在一起的木质椅子,边上还有两张教室用的报废桌子。谢屹忱喉结滚动一瞬,忽然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了上去。
宁岁猝不及防双脚离地,下意识攀住他脖颈,手臂搂了下,才将将缓过来。
小声:“干嘛?”
谢屹忱低低啧了声:“帮你弄干净。”
周围安静得呼吸都能听见,宁岁呼吸轻微屏住:“怎么弄……”
话音未落,他手撑着桌子,偏头吻了过来。
两人相隔微末,气息交缠着厮磨,心跳又开始砰砰然地撞了起来。
宁岁的手撑在桌上,想抬起来,却被他牢牢扣住指尖。谢屹忱站在她纤细的□□,上半身往前倾,几乎将她抵在白瓷砌的墙边。
——中场休息。
是多久来着?
哦,十五分钟。
冰凉凉的感觉隔着衣服传来,宁岁感觉自己今天的衣带扣得好紧,有点勒到她的肩颈和脊背。
正如同腿侧,被他紧实的腹肌压到。
瓷砖显得耳朵有点热,温度反差感明显,谢屹忱耐心地抵着她的唇瓣,边亲边轻轻地咬,过了会儿,舌尖撬开贝齿侵入进来。
她下意识想逃,被他不由分说地堵住,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调情似的。
有段时间没这样子亲过了,好像还和第一次一样,从头到脚都感觉不是自己的,心跳快得不行,几乎要跃出胸口来了。
而且,和她的生涩相比,宁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能保持高水准稳定发挥。
——学习能力强,难道就连在这种事情上也很厉害吗?
那岂不是……
宁岁不经意想到更深入的事情,裙摆旁似感觉到什么,她睫毛轻颤,不自觉闭上眼。
桌面上坑坑洼洼,上面都是用旧的岁月痕迹,还有深浅不一的划痕,宁岁的指尖禁不住蜷起,指甲几乎不受控地扣在木质桌面的浅槽。
两个人彼此抱着,互相着迷地亲着对方,其实多少还有点青涩,但是也难耐对彼此身体的好奇。
十八九岁的年纪,在大人眼里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什么都懂了。
谢屹忱气息灼热,吻着吻着,慢慢停下来,双手撑着桌面低哑发笑。
“笨蛋,练了这么多次,怎么还不会换气?”
他嘴唇湿润,一双漆黑的眼却格外亮,笑意明目张胆,宁岁的手臂无力地攀着他肩,心里热乎乎地跳了几下,却还是忍不住暗暗瞪他一眼。
“我不是笨蛋。”陌生的暗昧环境也是某种加持,她耳尖红着,想着他也看不清,仍镇定反驳,“我只是需要适应适应。”
“噢——”
宁岁看着他那表情就觉得这人口中又要说出什么坏意的话,抢先道:“我倒是觉得是你有问题。”
谢屹忱稍顿一瞬,微眯起眼:“嗯?”
宁岁无辜:“你这么熟练就有点不对劲。”
“……”
怎么就知道,要这样勾一下、绕一下,再那样吮、那样轻咬,会让她感觉更好?
也没有事先沟通过。
“你这两周好像一直和瞿涵东他们待在一起。”宁岁认真道。
谢屹忱嗓音低沉而哑:“嗯?”
宁岁诚恳地拉开与他的距离:“你该不会,私下里也有和他们偷偷练习吧?”
这回真的有点被气笑,谢屹忱用虎口卡住她漂亮的下颌,蓦地抵过去,咬了下她耳垂:“说什么呢。”
他力道不重,但宁岁还是条件反射般地轻颤了下。
谢屹忱半眯起眼,低笑声撒在她耳畔:“只跟你练。”
“……”
“过来,再让我亲一口。”
十五分钟后。
基本上是掐着点出去的。
宁岁从桌子上下来,双脚落地,还觉得有些腿软。被谢屹忱抱着扶了一把才将将站稳。
他又上场去打球了,梁馨月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问人在哪里,还打了一通未接来电,宁岁草草回复说在上厕所,然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向旁边的公共洗手间,去照镜子。
“……”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重新梳头扎头发,用冷水洗脸,才重新捯饬好自己。
然而当晚才刚回到寝室,就看到胡珂尔一声不响地给她转了个清大论坛的热帖。
【忱神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主楼:今天姚班和数学系打篮球比赛,他嘴角破的好明显[啧啧]】
【啊啊啊啊来太早了,蹲蹲!】
【今天贵系和数学那边比赛,来的人挺多的,一开始贵系感觉要输了,他们就把xyc叫过来了,他这两天应该还挺忙的,本来没说要来打比赛。】
【同在现场,我也看到了……不过有没有可能是被猫猫挠了一下[可怜]】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还在拼命找理由,怜爱你】
就在这时,有用单反拍照的同学放出了图片。
下面登时跟上N层。
【那个样子,只可能是被女朋友咬了吧[啧啧]】
【真的有女朋友了吗……好想知道他女朋友是谁[流泪]】
【层主是和忱总一个地方高考来的,据我所知,上次同学聚会,他就说已经在谈了。应该是同学,别的没多说。】
【[流泪][流泪][流泪]梦碎】
【笑死,微信还没要到】
【楼上你的笑好心酸[狗头]】
“我说什么来着,不会超过三个月。”瞿涵东躺在上铺,一脸神机妙算。
算一算日期,九月开学到新年,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刘昶抬眉瞥他一眼,确实是。
忱哥那样的配置,晚于三个月脱单,他们都会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昶:“不过,忱哥人呢?今天咋没去机房?”
“去京大陪女朋友了。”提到这个,瞿涵东就摇着头啧啧叹,“这就是传说中的TP—Link吗?我估计现在京大门卫都眼熟他了吧。”
刘昶:“昨天我学妹还问我,忱哥是不是真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