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的意见啊……
她肯定是赞成的,不管行不行都得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就跟她养猪一样,一开始承担那么大的压力,但还不是选择试一试,不试永远都不成,唯有试试才有成功的可能。
可这次,容晓晓却摇了摇头:“我的意见不重要。”
连大队长都知道这里面有风险,成功还好失败了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要是力荐他们去试,总会有一些没头脑的人怪在她的身上,“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大队的人,钱是大队共有,那就由他们自己来决定。”
罗建林何尝不知道这个。
但他同样知道结果,有人同意肯定也有人拒绝,尤其是一些老人们,他们垂暮已经没了去冒险的心,只想守着手中的钱财过日子。
正茫然时,容家的房门被敲响。
罗建林起身站起,“既然你家来了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容晓晓跟着起身,送着大队长离开,再看看门外来了什么人。
今天可真够热闹,一个接一个上门来。
房门打开,入眼的是一个让容晓晓尤为惊讶的人,“二姐?!”
来的是谁?
可不正是她家二姐么,“你怎么来了?来之前怎么都不来个消息,我好去镇上接你……们?”
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小了些,容晓晓视线偏了偏,落在她身侧的男人身上,不陌生很熟悉。
只不过,二姐为什么会将他带到红山大队?
吴平慧被她看得脸色有些发红,“小妹,这你认识的……”
容晓晓对此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这还用问吗?
人都带回来了,她还用问什么?!
她就知道!!
第93章
有那么一瞬间,容晓晓真的很想将门带上,彻底眼不见心不烦,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妈知道吗?”
吴平慧没回答,直接伸手推着她往里走,还头也不回的招呼着:“简舟,你记得把东西拎进来。”
进屋之后就主动的和二姑打了招呼,并问着:“丑牛呢?”
二侄女过来,容婆子是尤为的高兴。
其实就想着去烧水端吃食,结果刚刚站起来就被吴平慧压了下去,“二姑,您坐着我自己来。”
这时候也顺便将身侧的男人介绍了一下,让他陪着二姑在院子里聊聊。
突然带了一位男同志上门,这其中的意思不用直说谁都明白,容婆子立马没了起身的意思,拉着这位简舟同志就开始了聊天,打算好好为二侄女把把关,以防她上当受骗。
而吴平慧在做什么呢
她将容晓晓推进灶房,脸上已经红成了一片,对着小妹道:“你等会儿可别问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
容晓晓对着她冷笑一声,“比如呢?”
“……”
比如什么的吴平慧实在说不出来。
容晓晓又一次问道:“你这样带着人登门入室,妈知不知道?”
吴平慧点了点头,小声说着:“她知道。”
容晓晓有些诧异,“你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连爸妈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吴平慧给她翻了一个白眼,“那是谁的功劳?”
容晓晓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次拉了二姐垫被,敢情自己才是推波助澜的那一位。
她理了理头绪,有些难以置信道:“所以是妈打电话找了你,你才顺势和简舟在一起了?”
吴平慧脸上又红了红,羞答答点了点头。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还真没想那么多,作坊的事越来越忙,生意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的多,可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人都是生手,随着生意做了起来也就发生了一些他们没有预想到的事,弄的是手忙脚乱完全顾不过来。
生产还好说,因为是对内,即使她处理不过来有大队长在也能压制住一些事。
可销售是对外,好多事不仅仅是她就连大队长也是弄的筋疲力尽,根本招架不住。
眼瞅着烂摊子一堆接着一堆,周边的生产大队居然还冒出了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果酱作坊,就让他们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这个时候简舟站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队带来了一个比原先还要好的销售渠道,将积压在库房的果酱罐全部售卖出去。
简舟和大队长一夜长谈之后,销售方面的事便全权交给了简舟处理。
她管着售前,他管着销售。
两人接触的次数是越来越多,本来她对他就存在一些小心思,只犹豫着不该如何是好时,家里突然给她来了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轰炸。
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平慧在有些事上显得尤为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犟得恨不得把她打醒才好。
可有些事又显得极为听话,让她说她就如实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然后……
“然后妈就同意了?”这下轮到容晓晓有些目瞪口呆了。
吴平慧又是羞答答的点了点头:“妈说这位同志听着还蛮不错,要是我有这个心思就早早定下来吧。”
容晓晓沉默了一下。
最后哼声开口:“妈绝对不会说的这么好听。”
吴平慧脸上讪讪,“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原话确实没这么好听,是被她美化又美化过。
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她也没说错嘛。
容晓晓又是哼了一声。
她不用想就知道妈说的什么话。
不过肯定也是听说简舟这个人多少比上一个要靠谱,再来谁又确定二姐以后会不会遇到一个更离谱的男人?
与其去赌这个不确定,倒不如把握现在遇到的这个,谁知道下一个是人是鬼,她们现在是真的不信吴平慧的眼光。
可是估计妈都没有料想到二姐的速度会这么快。
打电话过去也没多久吧?现在就直接带着人上门,过不了多久就会领证,再再过不了多久她就成小姨了。
这速度……
容晓晓不得不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原先是不好意思说,现在缓过神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跟自家妹妹说的?
吴平慧挽着小妹的胳膊,带着雀跃和激动,说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经过。
在她看来,母亲那番话就是对她的鼓励。
想想最开始的房高阳,全家上上下下就没一个看他顺眼,过后她也觉得自己被鬼糊了眼,果然真不是个东西。
可简舟不同啊。
她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母亲对简舟的印象还是挺不错,说虽然没有相处过但他的行事挺不错,看出是一个即正义又有能力的同志,如果她自己觉得相处的不错,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所以你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早点和晚点有什么区别?”吴平慧说的是理直气壮,想想确定关系后的甜蜜她还觉得自己晚了些。
心中不但没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自己能快速做决定。
听了母亲的话,她在犹豫一个晚上后,便冲到简舟面前问。
会这么主动,其实也是自己能感受到简舟对她的态度与别人有区别,要是平日里简舟对她与其他人没有不同甚至透漏着不喜,那她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贸然前来。
也正是这次的大胆,两人在那天确定了关系。
这段时间相处起来也挺不错,她便想着早点进一步。
她说着:“这次来红山大队,一来是想看看你和二姑他们,再来简舟在镇上有个朋友,想看看能不能打通这边的销售渠道,至于第三……”
脸上透露出幸福的甜蜜感,“我和他已经打好了报告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容晓晓面上毫无反应,尤为的平静。
领证就领证呗,人都带回来了还差领证这一步?
视线稍稍往下,领证是不可能让她惊讶的,唯独能让她惊讶的是另外一件事。
吴平慧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羞怒道:“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上!”
容晓晓叹气一声。
反正是迟早的事。
看来她这个小姨得赶紧给还没出生的娃娃准备见面礼了。
不过这时她像是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是说二姐夫能够打通这边的销售渠道?”
吴平慧说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总归还得试一试。”
容晓晓心里有了些想法,侧头看向院子外面。
此时的简舟正坐在院子里,被二姑拉着说话,老人家难免喜欢多说多问,那个一刀解决野猪的男人面上没有了锋利,反而十分的平和,如同和自家长辈拉家常般,问什么答什么。
她这个二姐夫肯定不是老实人。
小混混的名声、偷偷上山打猎、能在镇上弄到工作名额还能说服自己大队的大队长接下作坊销售的活。
要真的以为他是为了行好事,为大队发展而奋斗,那绝对是小瞧他了。
接下作坊销售,单看没什么。
可简舟那可是接下了几条销售的渠道,利用公务结交了人脉,谁又能说这些销售渠道只能售卖大队的果酱,就不能他顺便蹭一蹭?
只要他敢自然可以,做的隐晦一些大队的人谁会知道?
原先就敢上山狩猎售卖猎物,问简舟敢不敢那真的是白问。
简单点说,简舟这一说,直接让他从暗中转为明面上,哪怕有人来查,还有大队开的介绍信挡一挡。
不得不说,这位二姐夫想的是真多。
而且,担下这份活还给他弄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媳妇,让人很怀疑他是抱着多种目的主动担下。
真的是……
算了,就这么精明的人,二姐哪里斗得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简舟这人就算抱着目的接近二姐,也不会是什么坏的目的,容晓晓没法看的长远,最少现在二姐是真觉得幸福。
那现在幸福就成了呗。
以后真的因为什么事分了,分就分吧,世上这么多男人,总不至于只有一个简舟让二姐感到幸福。
单看眼下就好。
容晓晓指了指一边的粮食柜,很不客气的道:“灶房交给你了。”
吴平慧想拒绝,她这才刚到,不该坐下喝杯茶聊聊天?
然而容晓晓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说完就迈步去了院子,坐在桌边和二姐夫说说话。
“上次见面还多亏姐夫,要不然就糟了。”
“好说好说。”简舟笑着回,可没将这话当真,回了大队不是没听过平慧小妹的厉害,一个人轻轻松松将一个大男人拎起来砸过去,每个人提起时都一脸颤颤。
他和平慧的关系被其他人知晓后,本来都防着简家那边的人来打扰她,结果简家的人什么都不敢做。
倒不是顾忌他,也不是觉得平慧没什么可图,而是小妹先前的那一手,让他们不敢有举动,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谁都不想被打断腿。
先前被小妹打断腿的房高阳到现在还是一瘸一拐,就算赔了医院费又能如何,疼得嗷嗷叫的是自己。
看外表是个姑娘家,瞧着也不是那种精悍的样子,可真要用外表评判一个人,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彼此客气的说了几句,紧跟着容晓晓便道:“二姐夫,我这边有一个难题,你能不能帮着出出主意?”
简舟笑着。
都叫了一声‘二姐夫’他还能不应?
容晓晓的难题就是刚刚大队长的来意,她很想知道简舟是什么样的观点,“你觉得知青们还要继续下去吗?”
“为什么不?”简舟想都不想就答,“这件事你不出头是对的,一旦结果和他们想象中不同,连大队长都会埋怨更别说你了,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将决定权交给每一个社员,成或者不成,都自己担责任。”
容晓晓给他倒了一杯水,“二姐夫,你细说。”
“成立作坊不管能不能做起来,归属权必定是红山大队,所以在一开始他们出力就好,本钱还是由大队来承担。”
不然又出钱又出力,哪怕能做大做强,作坊的归属权都不可能给到知青手里,既然这样,成本就没必要他们自己来掏。
简舟又道:“召集全大队商讨成本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赌,大队那里的钱属于每个社员,就按比例分出来,谁愿意跟就将属于他的那份拿出来,谁不愿意承担风险,便不投入进去。”
也就是说将大队的钱划分为两份。
一份同意去冒险、一份不同意去冒险。
不同意那份,在该分配的时候分到不同意的社员手中;同意的那份交给知青们成立作坊,如果失败,这笔钱自然没了,可要是成功盈利,盈利的部分也必须按照比例分配到同意的社员手中。
简舟跟着道:“在这期间,不管是你还是大队长又或者是其他知青,绝对不能动摇社员们的抉择,将利弊一一说清楚,由他们自己决定,结果如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有可能是忧、也有可能是喜,反正都是一场博弈。
于此同时,知青屋那边也在焦急等待中。
在高辽弄到烧窑的方子后,他们是狂喜。
双抢忙碌,每天累得是精疲力尽,可回到知青屋他们还会扛着继续商量对策,才会这么快将计划书交到大队长手里。
可随着计划的越来越周详,他们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因为成本比他们想象中高出不少,实在是担心大队会不会同意,尤其是大队长沉重的面色,在得到答案之前真的不难不多想。
“队里会同意吗?”
“应该会的吧,烧窑的方法都有了,肯定能做出成品,出掉第一批货他们就能相信我们了。”
“可就是第一批太难,就连我们都没法保证能不能一次性成功。”
也确实,方法是找到了,每一步都写得十分详细。
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成功?
就连自己都没这个自信给出一个百分百的承诺。
高辽也挺焦急,要不是极力忍耐着,恨不得直接去问问大队长,是死是活好歹给个信。
“其实我觉得成本确实太高了。”陈树名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叹气道:“我爸妈虽然都是职工,但工资并不是太高,辛苦一年除开花销最后也只能存二三十块钱,普通的职工家庭攒钱困难,更别说生产大队,咱们要用到的成本几乎占了整个大队攒下钱的一半,要知道这些钱大队可是攒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
可不是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个底,就是不愿意承认,总会抱着一丝的奢望,想着万一他们能同意呢?
正忧愁着,一旁的林知野问道:“既然道理都懂,为什么你们要一下子将步子迈得那么大?”
这个问题倒是把他们给问住了。
不是很难回答,而是带着一丝的窘迫,以前是下意识忽视,现在不得不正视自己确实特别好高骛远。
他们想一下子做得最好,想得到大队人对他们的称赞,想体现自己身为知青的价值,想……很多很多。
想的越多就想把场子铺得越大。
甚至交到大队长手里的策划书都是精简过的,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所需要的成本比现在还要多个几成。
现在被林知野提出来,脸上都有些发热,感觉自己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居然敢要求那么多。
高辽抹了一把脸,“林知青,你能给我们出出主意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些事其实他们不是不懂,可正是因为他们陷入迷雾中很难爬出来看清楚,需要有一个旁观的人给他们指点迷惑,或者说是彻底打醒他们。
林知野将手中的木材往火堆中一扔,“很简单,过家家你们总玩过吧?”
过家家?
玩是玩过,不过那不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吗?
“知道你们现在最不缺的是什么吗?”林知野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望着他们,“你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玩一场过家家给其他人看?时间能证明你们的价值,你们有价值了自然会有人愿意把金钱投资在你们身上。”
他口中的过家家其实就是要让这些人拉低成本。
拉到最低最低,锻造出来的东西也不需要很有价值,似模似样就足以。
花费最低的成本弄一个最小的窑洞,烧一个巴掌大的小碟子或者小盆子,哪怕是一块砖头都行。
能不能用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红山大队的社员们证明他们可行。
计划书弄得再好再周详,都没有眼见为实来的更让社员们心安以及心动。
只有看到实物,他们才觉得踏实,才愿意将自己的那份钱拿出来投资到知青们身上。
而不是像现在,费心费力了几夜做出一份堪称完美的计划书,可这份计划书并不能让红山大队的人心安。
说的再多再好听,还不如用实际来证明,
用最低的成本去造一个孩子过家家的‘玩具’,同时也像大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期间费不了多少钱,无非就是搭进去一些时间。
但对目前的他们来说,时间最多的。
也不怕浪费了。
林知野的这些话让众人不由沉默起来。
一旁的焦港听得直点头,也不管扎不扎心,直接道:“就是这个理,早前就说过这样不行,光想想有人想用几页纸就从我手里拿钱,我傻了才会给。”
能买肉买衣买任何东西的钱。
现在大队谁不是刚刚温饱?不把钱花在自家人身上,反而花在外人身上,哪个傻子会这么做?
除非,他们认定了花出去的钱能挣来更多的钱。
不然,就算有‘傻子’也不会多。
这些话焦港先前不是没说过。
因为整个知青屋唯有他最有钱,所以他就想啊,要是有人拿着所谓的计划书过来,光靠嘴就想从他兜里掏钱。
想都别想!
当然了,此时的焦港完全忘记白曼曾经靠着几句话就从他兜里掏过钱,不过白曼和他的关系还是有些特殊,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在一个大院生活,白曼真要失约了,他一定会写信回去告状,让爸找白家要钱去。
哪怕白家逃出了国,也能把钱讨回来。
可大队和知青的关系,不像他和白曼。
就算有胆子大的想去赌,那样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焦港怜悯的看着高辽等人,连他都懂的道理这群人都不懂,他真的很怀疑他们能不能将这件事做起来。
两人的话如同一盆盆冷水浇在他们头上。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他们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高辽看了看桌面上的计划书,沉默了好久后便起身站起,直接拿起计划书就丢进了火堆中。
“老高?!”
“你这是……”
一旁的人惊得站起身,可在惊呼后没一人上前将燃起的纸扒拉出来,而是静静看着它燃烧成灰烬。
贺家宝深深呼了一口气,“林知青和焦知青说得没错,看来咱们得改变一下计划。”
高辽跟着道:“焦知青,能不能从你那边弄一点水泥?不多,就原先的三十分之一的样子。”
农闲下来,焦港新起的院子正在搭建,弄来了一堆建筑材料。
“行啊,你们自己过去拖就是。”焦港很大方,将原先的成本缩小到三十分之一,需求量也不多,送就送了。
他还道:“缺砖块也能去拿。”
“砖就不用了。”陈树名说着,“大队还有几间不能住人的破屋,那边院墙都倒了,我跟大队长打个报告,捡几块能用的就行。”
水泥、砖块还需要什么?
需要黄土和柴火。
后山到处是黄土和柴火,这些东西只要有手就能捡,大不了他们这段时间不休息,从早捡到晚就是。
这么一个个算过来,陈树名突然有些怔然,“咱、咱们这就备齐了?”
其他人也有些傻眼,原先还在发愁觉得很困难的东西,就几句话的功夫全都弄齐了?
林知野给他们鼓着掌,“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第一次烧窑打算烧什么呢?”
眼瞅着有了希望,这一次高辽等人没再好高骛远。
他们一开始打算烧制陶瓷,想着弄一些好看的纹路,为此几个女知青专门绘制了一本花色,想着弄好看一点价格能提上去,再来也更好卖一点。
但同时成本也就提高了。
这一次,他们毫不犹豫放弃了陶瓷,选择了其他。
也从第二天开始,这一群人彻底忙碌了起来。
每个人分工行动,忙得不比下地轻松,时间更是拉得比比去干活还要长,天天是早出晚归,大队的人很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不过知青屋这边的举动,大队的人也是知道的。
陈婶子正将旧衣服里的棉絮拆出来,她好奇道:“你们说,他们干的那事能不能成?”
“哪有那么好成的,真那么容易,镇上怎么就没烧窑厂?”
“我觉得也挺悬,大队长还要我们考虑考虑,总觉得把钱给他们还不如自己拿着给孩子置办件新衣。”
昨天晚上大队长将全队的人召集到晒谷场。
说得就是这件事。
也没让他们马上做决定,说是知青屋那边会先弄一个小型的窑洞,如果能成功烧制出东西,再让他们各自决定要不要参股。
参或者不参都行,全由他们自己做主。
这种事倒是稀罕,以前可没这种由自己决定的事,都是少数服从多数,大队整体一起走。
现在想做或者不想做都由自己来决定,既稀罕又新鲜,都在想着自己要不要跟一跟。
不过大部分都不想冒险。
其实那一笔钱分到家家户户手里也没多少了,但就算再少,给别人花肯定不如给自家人花来得强。
“反正我是不给,钱拿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就是这个理,谁知道能不能成,连大队长都不敢百分百的打包票,万一不能成,那咱们的血汗钱岂不是赔进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你说说有钱了不买点粮食放在家里,干嘛还要给出去?看着家里的粮食缸没见底,心里才安心。”
陈婶子听着,不由有些迟疑了。
昨晚才通知,当天夜里她就和男人商量了下,想着要不要信一信。
商量来商量去,硬是没出一个结果。
现在听别人一说,本来有些心动的她也跟着迟疑下来。
“我说你们就是傻。”朱婆子嗑着瓜子,往旁边‘呸’了一声,这才道:“分到咱们手里的能有几个钱?买点布料都做不成一件上衣,割肉也就吃一餐,可要是投进去,那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猪肉,多攒几次上衣和裤子不都出来了?”
“那要是亏了呢?”
“亏了你就当少吃一餐猪肉会死啊?”朱婆子白眼一翻,她伸出十根手指头,“可要是挣了,那就能吃无数餐猪肉。”
一个一餐、一个无数餐。
这么简单的算数都不懂?
这些婆娘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
周边的人瞬间沉默。
不得不说,朱婆子说得真有几分道理。
就算再亏也就是亏一次,可要是挣了,那就是源源不断的钱进兜……
再来了,他们这边要是不投,万一真的成功了,不得眼睁睁见着别人拿着源源不断的钱,而他们一分钱都分不到?
光想想,这心就抽得疼。
而且朱婆子说得也对,亏也就亏一餐肉的钱,他们就当少吃一餐不就行了?万一以后能吃多餐呢?
“咳,王头子家的闺女是不是要出嫁了?”马婆婆轻轻咳嗽一声,极为生硬的转移话题。
朱婆子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还真把她给说服了。
但就是不想承认,这辈子都不可能承认朱婆子比自己聪明!
“对对。”旁边的婆子也是这么想,赶紧附应着,“每年这个时候就开始热闹了,不是这家娶媳妇就是那家嫁女儿,大队的娃娃们得高兴坏了,能得不少喜糖呢。”
农闲嘛。
婚嫁多了,造娃娃的也多了,时不时就能听到一些喜事。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队里才会热闹点,不用天天早起去干活,忙得精疲力尽回来躺着就睡,就连偶尔偷懒唠嗑,都得时时警惕着别被抓到。
朱婆子凑了过来,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你又去哪里听墙角了?”
被戳穿的朱婆子丝毫不心虚,不听墙角哪来那么多有趣的事,她小声道:“容家舍得让自己的‘黄牛’娶媳妇了,你们说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大队的容家不少。
容知青可不就是容家的么。
可要说起‘黄牛’,那谁都知道是哪一户容家了。
“刘翠凤怎么舍得让她家‘黄牛’娶媳妇?就不怕他有了媳妇忘了娘,以后甩手不干了?”
“那也有可能娶个新媳妇入门,帮着一块给家里挣工分呢,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挣得多,正好容正志弟弟妹妹都大了,眼瞅着家里要添丁,靠他一个人也养不过来。”
这事要是放在其他人家里,那他们还真不信为人父母的能做这么绝。
可放在刘翠凤身上那还真有可能。
“才不是呢。”朱婆子一副瞧不上她们的样子,“要真是这样,值得我大惊小怪?你们啊,还是见识的太少了。”
其他婆子:“……”
要不是想听听八卦,真的想甩手就走,懒得瞧这婆子的怪模怪样。
朱婆子故弄玄虚够了,便接着道:“刘翠凤找得这个未来媳妇可了不得,聘金一分不要,陪嫁还这个数。”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块?”
“那也不少了,毕竟不要一分钱的聘金呢。”
“哪里是三块!”朱婆子又比了一个手势,“那是三十块!”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