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力皱着眉头从A室内出来。
A室无异常。
刚检查完A室,思源的声音又在对讲机里说甲板上出现邪祟。
现在风暴即将来临,甲板上的邪祟只要不跑进船舱里,周力就不会选择上到甲板寻找并清理邪祟。
余清韵在知道周力已经检查完A室,A室无异常后,已经在自己房间里坐不住了。
这还是她这段时间忙碌奔波中算是较为清闲的一次旅程了。
余清韵有些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现在整个人闲下来,只能通过脑海里和对讲机里的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现在外部环境的信息。
这让她多多少少心下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一个不注意,外面就会发生什么大事。
余清韵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出门前往顶层和其他人一起。
反正今晚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余清韵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外面的雨水被风猛烈的吹动着,打在身上和脸颊上,这在余清韵看来说不上疼痛,有些痒。
她看了一眼左右两边黑漆漆的走廊楼梯口处,想到前晚的的遭遇,最后决定不走寻常路。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头顶,游艇每层楼和房子每层楼高差不多,都是三米。
走廊还算宽敞,不然周力那个大个头也不能推着餐车每天送餐。
余清韵打算从走廊边跳上顶层。
现在风雨越来越大,船身已经开始有明显的晃动感,再不上去就来不及了。
余清韵踩着围栏,手臂抓到顶层的围栏,荡着身子,完美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腰身一压,侧身落在顶层的走廊上。
短短几秒,顺利到达顶层,还能免掉楼梯间邪祟带来的威胁。
余清韵想着,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在很多地方上不走寻常路。
到达顶层后,余清韵就看见船长室里目瞪口呆看着她的三人。
大张和小张没想到面前这个被他们定义为晕船病弱的女人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上到顶层的。
走廊上的女人身子纤细高挑,刚才一系列动作丝滑利落,只有他们才知道那套动作在摇晃的船只和晕船体质下要做出来有多么困难。
即使是他们自己也不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上来。
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允许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这个女人的身体素质简直非人了,她究竟是哪家的人?他们从来没听过有哪个姓余的著名玄学世家。
船长室里的人给余清韵开门,让她进来,余清韵走进船长室。
之后余清韵就呆在船长室里,船长室内四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思聊天,一时间室内也安静下来。
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海浪已经开始攻击游艇,船内的所有人东倒西歪。
余清韵扶住旁边的墙壁,没忍住开始干呕。
不行了,太恶心了,这一次过后她再也不要碰船了。
整艘游艇左摇右晃,海浪打进甲板之上,不断有海水涌入船上。
所有人再一次在乌云之中看见那抹艳红的光芒。
那艘龙船比起昨夜更加的清晰了,余清韵已经能够看见那艘船身上的金黄色颜料图纹。
“哗啦”
海浪从四面八方而来,将游艇弄到半空,后半部分高高翘起。
所有人全部向一边倒。
余清韵看到张船长即将倒向的那侧一个柜子角,赶紧伸出手护住张船长。
张船长的头压着余清韵的手臂,磕在柜子角上。
余清韵手臂骨头剧痛。
大张和小张连忙拉起自己的师傅冲余清韵道谢。
余清韵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破了皮,骨头疼,但是不至于骨折。
也幸亏是她,如果换作其他人,估计已经骨折了。
就在他们道谢的时候,思源在脑海里就对周力说,“周力,海水已经进入船只,你和我一起出去把甲板还有进入船舱的水全部弄出去。”
海水那么多,光靠周力一个人是不够的。
船长室内的三人专业知识比他们高,少了船长室的三人,他们不可能自己驾驶船只前往寻找残肢,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在顶层保护船长室的三人。
余清韵晕船,要她在这样的条件下到甲板跑来跑去捞水简直是不可能,所以保护船长室三人的任务就落到她头上。
思源走出集控室,跳下,直接落到甲板上,腰间绑着固定绳的周力从船舱出来,连忙将固定绳绑在思源腰间。
两个人,四个水桶,站在甲板上,不断将甲板上的水捞出去。
周力已经启动船舱里的设备,设备会自动吸取流入船舱内部的水,然后排出去,他们只需要将甲板上的水捞出去就好。
又是一个大浪,船高高翘起,周力和思源飞在半空,即使知道他们还可以用猪皮重新制作出来,余清韵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周力和思源一个掉落,卡在甲板围栏上,一个直接飞了出去,被绳子绑着腰部,挂在船身。
思源从围栏之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折着自己的四肢,从围栏中出来,拉着周力的绳子,将周力拉上来。
两人继续作业,但是船只仍然在摇晃着。
下一个大浪即将来临。
余清韵看着甲板上的两人,不对。
不是两个人。
是四个人。
死在甲板上的两个邪祟出现了。
这个时间简直是雪上加霜。
“我来。”小张这个时候从背包里再次拿出几张不知名叶子揉碎,将叶子吞咽而下,接着开始盘坐在地上。
接着余清韵感觉都自己面前这片大浪到来的前一刻,船身底部像是突然升起一股脑托力,将船一端高高翘起,与到来的大浪正好相撞,两个相互抗衡的力让船只这一次没有像前面两次那样被海浪托起一端直到半空。
余清韵立刻意识到是小张在操纵着鱼群将船拖托起,隐隐与海浪抗衡。
因为鱼群的帮助,船只虽然还会随着海浪摇摆晃动,但不会像之前那样几乎要翻船的地步。
可是甲板上的周力和思源仍然需要捞水排水。
甲板上,死去的两个邪祟,一个坐在围栏上,腿部晃荡,一个攀附着围栏,一副要爬上甲板的样子。
“我带了弓箭。”张船长说。
他近身的刀,远战的弓箭都带了一套,就怕出现意外。
张船长拿出弓箭,拿着箭搭在弓上,大张和小张打开门,余清韵却拦住张船长,“您在里面呆着吧,让我来。”
张船长把弓箭递给余清韵。
余清韵拿过弓箭,走出船长室。
在走廊上站稳,侧身拉弓,瞄准。
一箭,围栏上晃着腿部的邪祟被一箭爆头。
余清韵的身子晃了晃,胃里翻江倒海,长舒一口气。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余清韵抹了把脸,继续拉弓搭箭。
又是一箭,射偏了。
扒着手想要爬上甲板的邪祟没有被射中。
那个邪祟已经爬上了围栏,准备来到甲板上。
余清韵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拉弓搭箭。
箭头将那个一只脚已经触碰到甲板的邪祟穿透。
也不知道张船长的箭是什么做的,被射中后,邪祟像一尘土一般立刻消散。
余清韵返回船长室,将弓箭还给张船长。
小张还在继续操纵着鱼群,甲板上的危机算是解除了,余清韵却一刻也没闲下来,而是坐在监控前,扫视着一个个监控。
甲板上的邪祟已经开始按耐不住现身了,那么其他地方的邪祟呢?
游泳池里,或许是因为海水不断灌进,余清韵总觉得原本空荡荡的游泳池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再看餐厅内部,余清韵看了好几个监控,看到了一个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监控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手部平平放在红桌布上,保持着一个用餐的姿势不动。
餐厅里的东西出现了。
余清韵看向休息室,休息室死了两个人。
先看娃娃机,娃娃机没有死角,没有人。继续看台球桌,台球桌也没有人。再看游戏机,游戏机也没有。然后看卡牌桌,看到了桌上的人,那人面朝地,背朝天,呈大字型瘫在卡牌桌上。
找到一个了。
余清最后看沙发区域。
沙发区域有几个沙发侧对着监控,可以看到那几个沙发上没人。
不过沙发区域有一个死角,有一个长沙发是背对着监控的,长沙发的沙发垫板挡住监控,看不见沙发上是否有人。
余清韵看了半响,看不出沙发上是否有人的踪影。
她皱着眉头。
如果没人的话这可不太好,这说明休息室里有邪祟跑了出去,谁也不知道那个邪祟会在哪里,会去攻击谁。
余清韵再次看向有死角的台球桌,卡牌桌区域。
台球桌的底下是一片阴影,有可能会在那里。
看了半响,余清韵感觉到右边一个监控上有东西在动。
她看过去,看见了那个背对着监控的沙发上伸出了一只手。
手臂惨败,诡异的细长,垂落到地上。
第二个邪祟找到了。
余清韵确定好这两个邪祟都呆在休息室里,继续看着下一个地点,船舱。
余清韵记得思源之前有说过A室有邪祟出现。
于是她先看了A室的监控。
监控上有不少的死角,看不见邪祟踪影。
余清韵看向下一个房间B室,B室的东西有些杂乱,像是后备杂物间,绳索,餐车,工具箱,什么都有。
东西杂乱,应急灯微弱的发着光,不少黑暗阴影处,余清韵依旧没有看到哪里有人。
余清韵看向C室,愣了一下。
C室一片黑暗,但是监控上时间和分秒仍然在变化着,说明并没有出问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邪祟此刻就呆在C室里,挡住了C室的监控。
除了游泳池里的那位,余清韵在监控上已经把其他的邪祟都找到了。
稍加思索,很快余清韵就不再纠结游泳池里的那位是否还在原地。
想明白船长室里的几位和甲板上的周力思源目前不会被邪祟攻击以后,余清韵松了口气,在椅子上瘫软着,头晕目眩,
高度紧绷过后带来的恍惚感过于强烈,余清韵感觉自己的脑花都在震荡。
“余姐,”大张说,“游泳池里的邪祟看不见,会不会来攻击我们?”
“不会,”余清韵说,“你注意到甲板上那两个被射杀的邪祟吗?被邪祟盯上的前提是需要触发杀机的。它们刚才也是对甲板上的周力和思源有攻击倾向,这是因为周力和思源站在甲板上步入他们的攻击范围。”
“加上刚才我在监控里看着其他三个地方,三个地方的邪祟根本没有离开他们的死亡地点,这就说明这几个邪祟只会呆在它们的死亡地点,并且只有步入他们的死亡地点过后才会触发他们的杀机。”
“所以说我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余清韵说着,觉得今晚也就这么过去了。
大张想了想,脸色为难,看了看椅子上脸色难看好像下一秒就能升天的余清韵,又看了看蹲在角落里不给他们添麻烦的师傅,犹豫之下,还是说:“可是余姐,你忘记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吗?”
“是它们几个将我们的船困在原地的,它们平常都没有现身,只有今晚出现,我们只有在今晚将它们给解决掉,明天一早才能继续启程出发。”
这话一出,余琴韵睁开眼睛,狠狠皱了眉头。
她看向角落里的张船长,老人家头发胡须全部花白,穿着老头衫蹲坐在角落里,又看了看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全神贯注控制鱼群的小张,最后又看了看旁边手上拿着符箓随时准备修补符阵的大张。
张德海老人家就不考虑了,大张和小张现在手头上也有事做,今晚清理邪祟的活就交给她了。
余清韵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就是劳碌命。
原本想着船上的邪祟都是一些小虾米,不足为虑,结果出海没几天就被这几个邪祟给缠住了。
以后做事不能太急了,需要先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才能出发。
余清韵思考着现在船上目前已知出现过的邪祟。
现在船上似乎就只剩下这七个邪祟了。
楼梯里的邪祟在第一晚的时候制造环境,在环境里假扮周力,被余清韵一把扎死,也不知道是被消灭了还是暂时蛰伏起来,总之这几天周力巡逻送餐无事发生,思源也没有在镜头汇报过这个邪祟的出现,余清韵来到船长室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选择从楼上跳上来。
厕所镜子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邪祟,余清韵并不清楚是自己在特殊环境下过于紧张的假想还是说真的有邪祟藏在镜子里,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余清韵之前在“家”里时也碰到过这种感觉。
目前来说,船上明面上只剩下这七个邪祟了。
余清韵还是觉得自己很晕,难以集中精力行动。
她看了看盘坐在地上的小张。
青年身上还穿着先前在走廊上的雨衣,在走廊时雨势很大,不少雨水顺着雨衣间隙将发丝,脖颈和裤子打湿,狼狈不堪,闭着眼睛,嘴角上还有着刚才咀嚼草药的汁水。
草药是不是很苦?
余清韵问大张:“你们还有草药吗?”
大张愣了一下,说:“余姐你是要吃草药吗?这个草药只能对海巫操控鱼群的时候起到辅助作用,其余的就是解清热的作用,没什么大用处了。”
余清韵说:“不是,我,算了,这个草药苦吗?”
大张好像理解余清韵的意思,连忙将背包里草药抓出一把:“很苦很苦。”
苦就行了。
余清韵拿过草药,一把塞入嘴里,浓郁的苦涩配合着草药的植物味道瞬间侵占整个口腔。
是真的很苦,和咖啡不一样的味道,但绝对比加浓黑咖啡苦多了。
余清韵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吐出来。
她做了个干呕的动作,右手及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将草药含在嘴里。
嘴巴中极为清晰的苦味将余清韵整个人弄的极为清醒,鼻腔像是通了,连同头皮上的每一个毛孔筋脉全部舒张开来。
余清韵的脸皱成一团,站起身,拿着匕首就要走出船长室。
大张侧身给余清韵让路。
女人走到门口,手搭上把手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嘱咐:“我走之后记得反锁门,守在你师傅旁边。”
免得待会儿船只颠簸,张船长又被柜子或者其他东西磕到。
大张点头,面前的女人虽然看着弱不经风,但是刚才走廊上露的一手表明她并不简单。
余清韵侧着头,凌乱的头发被低绑着,不少碎发垂落在脸颊一侧,见到大张点头后,右手稍稍用力,打开船长室的门。
一打开门,船外的风雨声变得大声真切,打在脸上和身上。
余清韵将门关上,扶住围栏,选择利用最为快速的方式赶去游泳池。
她左手抓住围栏,观察了一下甲板上的情况,仔细感受着脚下船板摇晃的幅度,抓住时机,整个人腾身而起,绕到走廊之外的半空,左手向下发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向下抛,使其滞空的时间变少,减轻被船只摇晃出海上的可能性。
余清韵落在甲板上,鞋子和甲板上的水摩擦力度不够,整个人向前划出一段距离,勉强拉住旁边的围栏稳住身子。
余清韵扶着甲板围栏站起来,慢慢绕开轮船第一层楼,通过船侧走廊,走到背面甲板上。
背面甲板上只有两三个应急游艇被绑在围栏上,巨大的游泳池里盛满了雨水和海水。
雨水狠狠落在上面,游泳池水面激荡,一片昏暗。
余清韵走近,看到游泳池底部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黑影沉底,墨黑色的身子随着变化的水流而晃荡。
余清韵站在游泳池边,俯视着游泳池下的东西,一双眼眸黑白分明,沉静稳当。
游泳池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腕,将边上站着的人拖入水中。
游泳池里寒冷如冰,水流侵入鼻腔进入喉咙要将整个人窒息而死。
可是自从得到失忆撞邪那次的诅咒以后,余清韵最不怕的就是水。
她已经能够在水下自由行动和呼吸了。
腹部发力,整个人向下弯去,余清韵反手抓住自己脚腕上的鬼手,鬼手牢牢抓着脚腕不放,余清韵用匕首将鬼手割断,墨黑色的血液在水下大量散发着,将水下的东西全部包裹并且朝着余清韵而来。
余清韵已经尝出了属于邪祟的那股腥腥臭臭的味道。
她紧紧抓住断掉一个只手的邪祟,手臂,将整个邪祟提到自己面前,匕首,扎进邪祟脑壳之中,像绞脑花一样,匕首扭动,随后拔出,又带出一片墨色,余清韵从游泳池中爬出,身下的水已经全部变黑,真个池子跟章鱼喷墨似的。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这股池子散发着一股子腥臭腐烂味。
池子里面的水染了黑血,余清韵的脸上也满是水渍。
墨黑色的水慢慢被雨水打下,露出余清韵惨白的肤色。
她站起身子,感受着最终的苦涩,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甲板上和游泳池里的三个已经被清理了,还剩下四个。
清理起来并不困难,就是需要跑东跑西,麻烦。
余清韵最讨厌麻烦,和她的劳碌命不同,她本人其实很懒。
不过,余清韵想,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是不懒的?
余清韵拿着对讲机询问大张:“餐厅里的邪祟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吗?”
对讲机没有立刻回答余清韵,她抬脚走去,前往餐厅。
在快要进入餐厅的时候,对讲机响起大张的声音:“它还在原来的位置上,进入餐厅右手边第二排第三个座位上。”
拿着周力途中给她的钥匙,打开餐厅的门,余清韵的匕首挂在腰间,将钥匙放入口袋,踩着一地的雨水进入餐厅。
“轰隆”
恰好一道闪电划过,余清韵的身影被拉长,直直延伸到对面红布拉上的餐厅舞台。
餐厅的地面上全是浅浅的一滩水,都是从门缝底部流入的。
余清韵向着右边看去。
右边墙上的监控可以看到座位上邪祟的手,所以大张刚才和余清韵说邪祟还在原位上。
可是就在余清韵赶来的这短短一段功夫,那个邪祟消失了。
余清韵咽下嘴里苦涩的水,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身后的门拉上,钥匙放入,反锁,抽出钥匙。
腰间的对讲机发出滋滋声,说明船长室的人现在正打开对讲机的对话按钮,有话要说。
“啪啪啪”
雨水和海浪疯狂拍打着甲板和船身,闷闷的浪潮声充斥耳边。
余清韵四下扫视,在轰鸣的雷电和浪潮声中,余清韵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大张的声音。
【找到了,它在舞台上!】
舞台上?
余清韵看向自己的正前方,舞台被红色的幕布拉上遮盖,完全看不见后面的光景。
【它动了,它……】
话还没说完,余清韵就听见一道细微的清脆声,是从舞台红布后传来的。
余清韵知道大张想说什么了。
那个邪祟将红布后的监控给弄损了。
余清韵走上前,用匕首将红布割开。
匕首划过,在红布上留下一个大口子。
同时,余清韵感觉到前方一缕风吹来,她向后倾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和红布后的邪祟拉开距离。
邪祟本想来个出其不意,没料到眼前这个散发着浓重怨气的同类动作居然如此迅速。
余清韵起身,朝着邪祟快速冲去,邪祟张开嘴巴,脸颊两侧的皮肉绽开撕裂,想要将余清韵吞入腹中。
余清韵将匕首送入它的口中,顺着裂口的嘴角向后划过,将脸上的颚骨割裂,一路划到太阳穴,再往脑补方向狠狠刺入。
邪祟被巨力压倒,倒在地上,匕首顺利从太阳穴刺入脑中。
余清韵依旧老样子,拿着匕首搅烂邪祟脑花,确认死透,起身离开。
还有三个,船舱一个,休息室两个。
已经解决掉几个邪祟,邪祟的血液沾染在她身上,顶着嘈杂浑浊的气息,余清韵出了餐厅,下到休息室。
船肚部分的休息室只有应急灯在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余清韵一来到休息室,就察觉到不对劲。
一推开休息室的门,鼻尖就萦绕着腥臭腐烂的味道,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会有这种味道。
是有谁来过这里吗?余清韵在门口处站定,没有选择立刻进去,而是进入【口不能张,眼不能开】状态。
休息室的风在缓慢流动着,风中弥漫着余清韵再熟悉不过的邪祟的味道,耳朵一动,余清韵听到了咀嚼声。
余清韵睁开眼睛。
居然还没等她过来,休息室里的邪祟已经开始同类相食了。
余清韵可不会等着它们相食后实力大涨再来解决她。
快步跑到右边,余清韵绕过沙发区,看到了在应急灯前的邪祟。
被啃食的邪祟躺在地上,肢体扭曲瘫在地上,因为身上邪祟的啃食而时不时被拱起。
“噗呲噗呲”
匍匐在地上的邪祟整个上下抖动着,大快朵颐。
绿色的应急灯正好被它们挡住,地上和站着的两具肢体相互交缠,就好像是粘连在一起的怪物。
可能是听到余清韵靠近的时候,正在啃食着的邪祟身子停顿,随即继续被地上同类的尸体所吸引,不管不顾继续吃了起来。
直到余清韵将匕首送入它脑袋的那一刻,这个邪祟连头也没回,看都不看余清韵一眼。
余清韵拿着匕首的手垂在身侧,看着地上交叠的两个邪祟,只觉得恶心。
因为这也让她想到了她自己,她之前也吃了不少邪祟的肉。
她没有邪祟的天性,没有那种想要吞噬同类想要变强的欲望。
自从被诅咒以后,过了这么长时间,余清韵还算了解这些邪祟。
邪祟只有相互吞噬才会变强,至于它们喜欢吃掉人类,那是因为人类在它们看来就像是解馋的小零食,即使不能够增长实力,那也美味可口。
每个邪祟的脾性也不尽相同,有些邪祟喜食人类,有些邪祟喜欢虐杀人类,有些邪祟更喜欢吞噬同类。
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人类触发到它们杀机的时候,它们都很热衷于虐杀人类。
休息室里的女人没有理会地上两具可怖的尸体,转身离开休息室,继续向里走,走下一片楼梯,来到船舱。
船舱两边房间里都是一排排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装着不同的工具,余清韵的脚步踩在地上,地上湿漉漉,发出水声,整个船舱的走廊空荡而狭窄,两侧船壁还能听见船舱底部机器抽水的轰鸣声。
余清韵一时有些摸不准最后也邪祟藏在哪里,拿起对讲机询问船长室里的人。
“帮我看看船舱的邪祟现在在哪里。”
对讲机那头的人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复,所以余清韵只能先选择她在监控上看到的A室。
她记得那个邪祟挡住了A室的监控机器。
余清韵推开A室的门,有些厚重的门发出沉闷的拖地声,室内一片漆黑,唯有角落里的应急灯闪着微光,绿幽幽的,透着几分阴冷。
余清韵的眼睛早已经适应黑暗。
她左右望去,只看到一堆堆在地上的器材,没有看到邪祟。
等等,挡住监控?
那岂不是?
余清韵抬头往上,和一双赤红的眼珠子对上。
一个拉丝的唾沫滴到余清韵的脸颊上,冷冰冰的,邪祟口器上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
余清韵向旁边闪开,邪祟扑了个空。
她反身朝邪祟而来,那个邪祟知道挡住监控,智商不低,反应过来余清韵的目标是它的头颅,双臂相互交叉挡住自己的头,同时向后退去。
余清韵向上抛匕首,匕首抛至半空旋转,双手穿过它的下腋,抓住两边肩膀,同时双腿钳制邪祟的下半身,整个人带着邪祟向后倒去。
她带着邪祟倒地,发出巨响,邪祟挡在自己头前的双臂被迫打开,余清韵接住下落的匕首,狠狠扎向邪祟头颅。
她使的用力,邪祟的头被锋刃贯穿,刀锋扎到船舱的铁板上。
余清韵拔出匕首,放回腰间,整个人气喘吁吁,汗水和雨水湿透头发和衣服,发丝和布料紧紧贴着肌肤,很不舒服。
她有些累了,但更多的还是晕。
余清韵又一次咽了一口自己分泌出的苦水,将嘴巴里的草药吐在一边,没有任何嫌弃,躺在邪祟尸体旁边。
现在除了风暴,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了。
她懒得上去了,打算今晚就躺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
刚这么想着,余清韵就感觉到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晃,整个人滑向邪祟,倒在船舱墙壁上,身下有邪祟尸体作为缓冲。
什么情况?
自从小张开始操控鱼群稳住船只晃荡程度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摇晃了。
余清韵又想起刚才没有对应的对讲机。
余清韵从地上起身,拿着对讲机:“船长,大张小张你们在吗?”
对讲机那边迟迟没有声音,这会就算是再迟钝的傻子也该发觉不对劲了。
余清韵赶紧朝外面走去,同时脑海里呼叫周力和思源,询问他们外面是否有什么异常。
脑海里的周力和思源也没有回应,外面的所有人似乎全都消失了。
余清韵唇角下垂,面色严肃,走出船舱和休息室,来到甲板上,雨点打在她的眼皮上,顺着眼眶骨相慢慢滑落进入眼睛里,余清韵眯了眯眼睛,胡乱在眼上抹了抹。
她看着船上甲板上,周力和思源两个人早已经被撕碎,雨水和海水浸透过后皱巴巴的黄纸碎片堆在甲板上,粘着甲板。
余清韵赶紧上到顶层,一到顶层,余清韵就看见没有被关闭的船长室的门被狂风暴雨弄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