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才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还要继续说什么,周才人却开口道:“惠嫔娘娘来了。”
屈才人闻言立刻不再和周才人炫耀自己因为怀上龙嗣所有的特殊待遇,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惠嫔的肚子。
惠嫔今日来的格外晚,此时,敬妃和贵妃她们都已经到了。
敬妃看着春风得意的惠嫔,道:“姐姐还当惠嫔妹妹今日不舒服,不能来参加今日的家宴呢,正想着家宴散了之后要不要去看望妹妹呢,如今妹妹既然来了,姐姐也就放心了。”
惠嫔瞥了一眼敬妃,冷冷道:“让敬妃姐姐失望了,妹妹我身子好着呢。”
敬妃看了眼惠嫔的肚子,点头,“是有点失望。”
“你……”惠嫔刚要发作,外面就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惠嫔要发难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还得跟着大家一起向进来的皇后行礼。
皇后来了之后,紧接着皇上,皇太后,明太妃也来了。
时辰也到了,于是宴席开始。
后宫妃嫔们由皇后开始一个个的向皇上献上贺礼,并恭贺生辰。
皇后和贵妃,敬妃,包括惠嫔,安嫔她们的贺礼大多都是名画珍宝等物,温昭仪则如陆菀宁所料准备了舞蹈。
惠嫔向皇上敬酒的时候温昭仪就悄悄的退了出去,等到安嫔献完礼回了自己座位的时候,温昭仪已经换上了一身舞衣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温昭仪出现在场中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陆菀宁见此不由的看了一眼徐婕妤,发现徐婕妤虽然也在盯着温昭仪看,可看的却不是温昭仪的脸,而是她头上簪着的那支步摇。
陆菀宁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支步摇有什么问题吗?或者说徐婕妤在那支步摇上动了手脚?
那支步摇下面的流苏上坠着很多小巧圆润的珍珠,如果徐婕妤真的在步摇上动了手脚,温昭仪跳舞途中,步摇上的珍珠洒落一地,那温昭仪踩到珍珠定然会摔倒出丑。
温昭仪手持酒杯,轻扭着腰肢走到皇上面前,款款下拜道:“臣妾前段时间新学了一支舞蹈,臣妾想在今天将它献给皇上,恭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罗承景饮了一口杯中的酒,点了点头。
温昭仪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一旁的宫女,走到宫殿中央弯腰,甩袖,轻盈的舞了起来。
温昭仪不愧是宫中最善舞的妃嫔,一抬手一顿足都尽显柔美的韵味。
以陆菀宁这个不懂舞蹈的外行来看,也觉得温昭仪跳的很好看。
只是,陆菀宁有了之前的怀疑,温昭仪跳舞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不自觉的就会被那支精美的步摇给吸引过去。
但陆菀宁盯着那个步摇看了半天,那步摇却什么问题都没有,上面的珍珠都安安稳稳的坠在上面。
可能是她想多了,陆菀怡不再关注温昭仪头上的步摇,而是认真的看起了温昭仪跳舞。
可不知道是不是陆菀宁的错觉,她怎么觉得温昭仪好像没有一开始跳的那么顺畅了,足尖点地也好,还是旋转跳跃也好,总会出现一瞬的停滞,脸色好像也有点不对了。
温昭仪是跳惯了舞的人,不可能是体力出了问题,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菀宁正想着,温昭仪在做一个跳起落地的动作时突然脚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这……为庆贺皇上生辰的献舞出了这样的岔子,陆菀宁朝皇上看去,就见皇上皱了皱眉,道:“温昭仪身体不适,回去歇着吧。”
温昭仪苍白着脸色被她的宫女扶着出了云音殿,陆菀宁注意到她每走一步脸色就白了一分。
温昭仪离开后,云音殿内的宴席继续。
而温昭仪,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云音殿后立即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额头冒着冷汗的让自己的宫女替自己脱掉了脚上的软底舞鞋。
宫女按照温昭仪说的脱下了温昭仪脚上的鞋子,然后就发现,温昭仪两只脚的脚底全都鲜血淋漓,而两只软底舞鞋中竟然密密麻麻的藏着被折断的银针。
“这……”两个宫女大惊失色,之前负责保管温昭仪鞋子的霜降更是白着脸向温昭仪发誓道:“昭仪,奴婢敢发誓奴婢绝对没有背叛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这鞋子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第66章 才疏学浅
温昭仪没有说话,盯着眼前的鞋子半天,才面色阴沉的问霜降,“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再接触过这双鞋子。”
霜降闻言身子一抖,惨白着脸色摇了摇头,“除了奴婢,再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双鞋子了。”
最重要的是针工局的将鞋子送来时她是检查过了的,当时并没有发现这鞋子有什么问题。
但鞋子现在却出了问题,这事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温昭仪视线停在霜降的脸上半天,选择了暂且相信她,“回去后好好查一查,看是不是有人趁你不注意的时候调换了鞋子。”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问题肯定就是出在了针工局,这针藏的隐秘又刁钻,说不定是当初鞋子送来,霜降查看时没有发现问题。毕竟她自己刚穿上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问题,是在跳舞过程中,因为施力的缘故才让那些藏在鞋子里的银针露了出来。
劫后余生逃过了一劫的霜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咬牙切齿道:“昭仪放心,奴婢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温昭仪点头,咬牙切齿的想着,要是让她查出来是谁干的这事,她定要干这事的人悔不当初。
云音殿中,此时给皇上敬酒,恭贺皇上生辰的是徐婕妤,徐婕妤并没有表演才艺什么的,而是中规中矩的送了皇上一副绘画大家的仙鹿驾车贺寿图。
陆菀宁看着给皇上敬完酒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徐婕妤脸上那压都压不住的畅快笑意。
心想,不管温昭仪出事和徐婕妤有没有关系,温昭仪出了这种事,按照徐婕妤和温昭仪的关系,徐婕妤这样的表现都不奇怪。
将陆菀宁从这七想八想的情绪中抽离的时候,场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崔婕妤,崔婕妤也准备了节目,她准备的是舞剑。
陆菀宁以前的时候是见过父亲舞剑的,和她父亲的舞剑相比较,崔婕妤的舞剑虽然失了些力道,但却多了些柔美,倒也不错。
崔婕妤舞完剑,得了皇上和太后等几人的夸赞,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自得。
崔婕妤下去之后,就该翁婕妤了,翁婕妤也果真选了弹琴。
琴音响起,陆菀宁忙凝神去细听,虽然她不喜翁婕妤,但她还是好奇翁婕妤那可以和梁老先生相提并论的琴艺的。
但听了一阵后,陆菀宁就在心中摇起了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真是太让她失望了,不要说和梁老先生相提并论了,翁婕妤的琴弹的连她都不如呢。
皇上据说是君子六艺皆精,想来翁婕妤今日弹的这琴并不会让他感到惊艳罢。
事实也如陆菀宁所想一样,翁婕妤弹完琴自傲且希冀的看向皇上,皇上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连句不错都没有,更不要说翁婕妤盼望的惊艳和赞赏的目光了。
翁婕妤失望的退了下去。
之后的郑美人,则是弹了一首琵琶曲,琵琶曲的曲调婉转柔美,技艺娴熟,确实算是个中高手。
接连三个人都选择了用才艺给皇上贺寿,这三个人还全都是今年和陆菀宁一起入宫的妃嫔。
所以,该陆菀宁时,大家包括皇上都已经做好了看陆菀宁展现才艺的准备,结果陆菀宁却简简单单的献上了一块砚台。
陆菀宁这样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了皇上和其他人的意料。
不过,也没有人规定妃嫔给皇上贺寿就一定要表演才艺。
所以,皇上只是深深的看了陆菀宁一眼,喝了陆菀宁敬的酒,并未说什么,太后和皇后等人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陆菀宁见皇上喝了她敬的酒,刚要下去,一旁的惠嫔却端起杯中的清水润了润口,嘴角含着嘲弄道:“陆美人和崔婕妤、翁婕妤、郑美人同时进的宫,她们三人都各自展现了自己的才艺替皇上贺寿,怎么到陆美人这里就没有了呢?难道是陆美人你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才艺?”
陆菀宁垂眸,道:“臣妾确实是自认自己才疏学浅,不好在皇上和众位娘娘面前献丑,才没有选择弹琴跳舞的。”
陆菀宁就如此坦然的承认了自己才疏学浅,让惠嫔不由的噎了噎。
皇后看见惠嫔吃瘪,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笑意,对陆菀宁道:“没有展现才艺也没什么,给皇上贺寿重要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毕竟这宫中也不是个个有技艺傍身的。像是惠嫔自己就既不通琴棋书画,更不会舞剑什么的,所以陆美人你不必在意惠嫔的话,回你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皇后虽说答应了应氏不去动惠嫔肚中的孩子,但惠嫔这段时间的作为她都记着呢,现在有这样光明正大贬低惠嫔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了。
惠嫔闻言,脸一黑,皇后说的这话她想反驳都没法反驳,毕竟她自己对这些东西确实是不精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陆菀宁没有抬头去看惠嫔,朝着皇后恭恭敬敬的道了谢后就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了。
而皇上全程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惠嫔没有等到皇上帮她说话,不由的看向了坐在太后下首的明太妃,明太妃是她的姑母,总不能看着自己这么丢人吧?
但明太妃却故意无视了惠嫔的视线。
惠嫔见此,一咬牙,抱住自己的肚子露出了一副难受的表情。
一旁她的宫女见状,忙着急道:“娘娘,你怎么了?”
“我好像肚子有点疼。”惠嫔道。
明太妃闻言眉心一跳。
皇后看着惠嫔,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脸着急道:“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呢?别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吧?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传太医?”
明太妃想拦,皇后身边的宫女琉璃已经应了一声,小跑着去请太医了。
很快,太医被请了过来。
皇后率先开口道:“丁太医,你快给惠嫔看一看,惠嫔刚刚说肚子疼呢。”
皇后的人请来的太医,自然不可能帮惠嫔瞒着,一诊完脉就道:“臣观惠嫔娘娘的脉象并无什么问题,腹中的胎儿也很稳妥。”
第67章 慧嫔禁足
惠嫔坚持说自己肚子不舒服,还斥责太医道:“别是你医术不精吧?我肚子疼不疼我自己不知道吗?要是脉象无碍,怎会突然肚子疼起来?”
丁太医躬身道:“臣诊脉的结果就是这样,惠嫔娘娘您既然坚持说自己肚子疼,那可能是臣医术不精,诊不出原因来,皇后娘娘不如替惠嫔娘娘多请几个太医来诊治看一看。”
罗承景看着眼前的闹剧,一双好看的浓眉微微皱起。
“行了,惠嫔既然肚子不舒服,那就回宫歇着去,这段时间也不要到处走动了,好好待在你的永春宫养胎。”
惠嫔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皇上不是十分看重她肚子中的这个孩子吗?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让惠嫔这样一闹,皇上和太后她们都有点意兴阑珊起来,不过,几人也一直坚持到了所有人都献完了礼。
后面妃嫔里面除了屈才人,其余人都不得宠,准备的礼也没什么心意,皇上看的也是兴致缺缺。
等到太子的生辰礼盛到皇上面前时,皇上倒是有了几分满意。
太子给皇上的生辰礼是自己写的大字,在皇后每天的紧迫盯人之下,太子的字比起之前有了明显的长进。
罗承景让人将太子的字收了起来,笑着勉励了太子几句,又叮嘱他往后也不可懈怠,要继续好好用功。
皇后看太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得了皇上的夸赞,觉得她自己脸上十分有光,也更让她觉得祖父说的果然不错,以后要更加严厉的要求太子读书练字才是。
一旁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的安嫔,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和被夸赞的太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不由的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和太子相比,两个公主的生辰礼一看就是自己的母妃帮着准备的,不过皇上还是很高兴的夸赞了两人两句。
二公主因为惠嫔的离开,整个人有点怏怏的,给皇上贺完寿就被太后叫到了跟前心肝肉的哄着。
要是往常,皇后看到这一幕又该心里不舒服了,但是今天太子的表现也很好,惠嫔又被禁了足,她看见这一幕就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虽然心中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不过是个病秧子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拿她当个宝一样。”
但也仅仅只是嘀咕两句而已。
太后哄了二公主几句后,就先带着二公主离席了。明太妃一直是紧跟太后的,太后要离席,她当然也不会留下。
两位长辈走后没多久,皇上和皇后也相继离开了,她们一离开就意味着这宴席也该散了。
陆菀宁回到玲珑阁的时候已经将近申时了,她今日没有睡午觉,席间又多喝了几杯酒。
今日,席中备的酒并不是一般的果酒和米酒,而是上好的梨花白,虽然口感不错,但酒劲却也大。
陆菀宁虽没有喝多,可这个时候却有了困意。
青黛见陆菀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担心她这会儿睡了,晚上走了觉睡不着,便道:“主子,奴婢去帮您泡一杯浓茶来,您醒一醒神?”
陆菀宁摇头,席间她也喝了不少的茶了,这会儿实在不想喝茶了。
“我出去走一走吧。”
待在屋中容易困顿,出去走走总会清醒一点的。
“那奴婢陪主子一起,让青芝姐姐歇一歇?”青黛道。
陆菀宁点了点头,席间陆菀宁她们一直坐着,青芝她们这些宫女却只能一直站着,连着站了两个多时辰,这时候确实应该好好歇一歇。
陆菀宁带着青黛并未去御花园,而是在玲珑阁不远处的一个小花园里走了一走。
大概两刻钟左右,陆菀宁的困意消散之后,就带着青黛往回走了,路过翁婕妤所住的芷兰宫时还隐隐约约的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琴音。
估计是翁婕妤对自己今日弹琴没有得到皇上夸赞之事十分的在意,这会儿又在苦练琴艺呢。
皇上生辰过后的第三日,半下午的时候,建章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皇上今晚玲珑阁用膳,让玲珑阁这边做好准备。
玲珑阁上下接到消息后的喜悦自不必提,虽然皇上如今来玲珑阁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是来玲珑阁用膳还是头一遭呢。
玲珑阁这边得了消息,膳房那边自然也得了消息,膳房的大师傅们为了让皇上能吃好,今日给玲珑阁的膳食也下了苦心,力求不让皇上挑出毛病来。
皇上是酉时到的玲珑阁,皇上来之前,陆菀宁刚将自己放绣品的篮子挪在了一个既不显刻意,又能让皇上注意到的位置,而那个她专门绣好的香囊则被她用别的东西盖在了篮子里面,只留了一个墨蓝色的穗子和一点点绣着龙爪的边边在外边。
青芝和青黛看着陆菀宁的动作有些好奇,却并未开口询问,要是想说主子自然会告诉她们,主子既然没有说,那她们也不必多问。
陆菀宁得苦心没有白费,罗承景到玲珑阁没有多久就注意到了陆菀宁故意让他看到的那个香囊。
罗承景直接自己上手将香囊取了出来,拿在手中问陆菀宁道:“这是爱妃替朕绣的香囊?”
不说这香囊的颜色一看是给男人佩戴的,就只看上面绣了五爪金龙,也知道这香囊的主人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选
不过,罗承景奇怪的是既然是做给他的香囊,陆菀宁却为何没有送给他,而是压在了一堆的布料和未做完的荷包等物下面。
陆菀宁看着罗承景手中的荷包,面上适时的露出了一点隐藏的小秘密被发现了的懊恼,有些着急的红着脸解释道:“皇上别误会,臣妾不是故意藏着圣用的东西的。”
绣五爪金龙的东西只有皇上能用,陆菀宁却将东西藏在了自己装着绣品等物的篮子底下,这要是在别人家中,是要治罪的。
陆菀宁小心的觑了一眼罗承景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露出怒容,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继续解释道:“这香囊原本是臣妾做来想送给皇上当生辰礼的,但最后臣妾打听了一下,别的娘娘和妃嫔们给皇上准备的要么就是字画珍宝,要么就是精心编织的舞蹈,曲子等。”
“和他们的一比,臣妾就觉得自己绣的香囊有点拿不出手了,只好临时换了送给皇上的生辰礼。”
罗承景翻看着陆菀宁小心翼翼的神色,捏着手中的香囊笑了笑,“朕倒是觉得这香囊比爱妃之前准备的那块砚台更好一点。”
陆菀宁有点高兴又有点委屈道:“那块砚台已经是臣妾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爱妃这么穷的吗?”罗承景好笑的道。
陆菀宁摇头,“臣妾倒也不算穷,毕竟银子臣妾还是不差的。”
她又不是真要和皇上哭穷,解释完,便看着罗承景手中的香囊,试探道:“皇上既然觉得这香囊好,那……臣妾帮皇上戴上试一试?”
罗承景点头,于是陆菀宁低头将罗承景身上原本带着的那个香囊解了下来,又把自己做的那个戴了上去。
香囊戴好后,陆菀宁退后一步,欣赏了一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还行,不丑。”
罗承景无语片刻,道:“爱妃对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就用不丑二字形容吗?”
陆菀宁理所当然的道:“因为臣妾有自知之明啊,臣妾的手艺比起宫中绣娘的手艺差远了,和皇上惯用的东西比起来,能做到不丑已经不错了。”
“爱妃可真是……”
两人说话间,晚膳送了过来。
按照陆菀宁的品级,平日的膳食标准是四菜一汤,今日皇上在玲珑阁用膳,膳房的人当然不可能还按着陆菀宁往日的膳食标准来准备了。
饭菜一道道端上桌,虽然说没有夸张的将整个桌子摆满,但也十分丰盛了,其中还有好几道陆菀宁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罗承景看着陆菀宁望着桌上的饭菜眼睛发光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这蟹和虾该有菊花酿相配才是。”
一旁的连永望闻言,立即道:“皇上说的是,小的这就让人去取上好的菊花酿来。”
罗承景点头,很快,就有小太监端着一壶菊花酿过来,青芝等也已经很有眼色的准备好了杯盏。
陆菀宁本就喜食虾蟹,又有上好的菊花酿相配,这顿饭她吃的格外开心。
菊花酒口味清甜,陆菀宁很喜欢,一壶菊花酿大半都进了陆菀宁的肚子。
这倒也不是陆菀宁贪杯,而是连永望实在太殷勤了,只要陆菀宁杯子一空,他立马就会过来替她添满。
陆菀宁没有喝醉,只是她本就皮肤白皙,微微喝一点酒就会脸红,喝了大半壶的菊花酿这会儿早已脸颊绯红了。
“爱妃可是醉了?”罗承景看着陆菀宁的样子,问道。
陆菀宁摇头,“没有的。”
“真的吗?”罗承景道:“爱妃既没有醉,那爱妃就陪着朕走一走,消消食吧。”
不知道是不是陆菀宁想多了,她觉得她好像从罗承景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遗憾。
陪着罗承景在玲珑阁那不大的院子里慢悠悠走着的时候,陆菀宁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越想陆菀宁越觉得应该不是她想多了,连永望能在罗承景身边贴身伺候,定然对罗承景的心思摸得极准,用膳时他那样殷勤的给自己倒酒,说不定就是看出了罗承景的心思。
这样的话,她现在开始装醉还来得及吗?
想了想,陆菀宁还是放弃了装醉的想法。
不过,即使是陆菀宁没有醉,罗承景这一晚也还是很满意的。
早晨,他离开玲珑阁的时候陆菀宁又一次没有起来。
虽然罗承景走的时候照例和青芝她们说了,不要吵着陆菀宁休息,要是到了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陆菀宁还没有起的话今日就不用去请安了。
但青芝她们看着快到给皇后请安的时辰了,陆菀宁还没有醒来,青芝和青黛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叫醒陆菀宁。
毕竟陆菀宁才是她们的主子,陆菀宁的意愿才是她们应该遵从的。
以前的时候皇上也说过要免了她们主子的请安,但主子都坚持去了,今日主子没醒,她们也摸不准主子要不要去请安。
陆菀宁被青芝轻声叫醒的时候,懵了一瞬,才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主子,已经卯时过两刻了。”青芝道:“皇上走时让奴婢们不要叫醒主子,说是主子要是不醒的话今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主子现在要起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陆菀宁对着青芝点了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下次也要记得叫醒我,伺候我梳洗吧,梳洗完我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青芝和青黛麻利的伺候陆菀宁梳洗完,陆菀宁就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请完安,陆菀宁离开的时候发现安嫔再次留在了凤仪宫。
从皇上生辰宴过后,安嫔已经连续四天在请完安后独自留在凤仪宫陪着皇后娘娘说话了。
虽然以前的时候安嫔就是明明白白的站在皇后那边,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但并不像现在这样整日里都待在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如今这样的举动真的是有点奇怪呢。
不过,这宫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那小心思不是对她的,她倒也不是非要把每个人的小心思弄的明明白白的。
午时,窗外阳光明媚,陆菀宁正坐在廊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周满从外面回来,走到陆菀宁面前,道:“主子,小的刚从外面听说针工局里有一个绣娘昨日晚上投井自尽了。”
陆菀宁闻言神色微动,“自尽?”
“嗯。”周满点头,“听说在她房间中发现了她留下的遗书,而且从现场的痕迹看也确实是自尽的。”
陆菀宁嗤笑,“无缘无故的谁会没事自尽玩啊。”
周满道:“主子说的是,虽然那绣娘在遗书中说是自己受够了绣娘每日从早到晚针不离手的枯燥生活,才决定自尽的,但小的觉得不大可能。”
只怕那绣娘自尽是真,但这自尽究竟是真的自己不想活了才去自尽的,还是被人逼着才去自尽的就不可知了。
飞羽宫中,比陆菀宁更早一点知道消息的温昭仪,此时也正脸色难看的躺在床上发着脾气,“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偏这个时候受不了绣娘生活自尽了,要说她背后没有人指使怕是连傻子都不信吧!”
那日从宴会回来,温昭仪就一边养伤一边让人去查那双鞋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费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查到了针工局那个负责做鞋子的绣娘头上,还不等她去找人,这人却突然间自尽了。
霜降和寒露两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温昭仪发泄够了怒火,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问霜降道:“那绣娘的住处可仔细搜寻过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件?”
霜降摇头,小声道:“奴婢亲自将那绣娘的住处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温昭仪又问寒露,“平日里和她来往比较多的人可都问过了,有没有表现异样的?还有她做这双鞋的前一段时间可有突然之间和某个人走的很近?”
寒露点了点头,道:“这些奴婢都找人询问过了,大家都说那绣娘坐那鞋子之前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做完鞋子之后也一直和往常一样,直到昨日她自尽之前,身边之人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就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温昭仪怒道。
霜降和寒露两人低着头没有吭声,她们已经将能想到的可能有问题的全都细细调查过了,确实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整件事就像是那绣娘突然间犯了疯病,才在自己做的鞋子里藏了针一样。
温昭仪看两人这样,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了,于是她换了个问题,“这绣娘家是何处的,可打听清楚了。”
寒露忙道:“这个打听清楚了的,那绣娘家也是江南的,听说家中好像还有一个断了腿的兄长。”
“江南的……”温昭仪喃喃念叨了一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掀被子下床,一边道:“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家中写信。”
温昭仪的脚这几天其实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她脚上的伤虽然当时看着恐怖,但其实并不严重,毕竟藏在鞋子中的针并不算长,扎的也不深,只是疼的厉害而已。
这样一看,那人在鞋子里面藏针好像并不是为了要伤她,而是想要毁了她当日精心为皇上准备的舞蹈,让她失宠。
温昭仪走到桌前,霜降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温昭仪想了想,提笔给她姨娘开始写信。
信中交代她姨娘好好的替她去查一查那个绣娘家中的兄长,看她那个兄长近期家中是否有什么变化。
将信写好,温昭仪把信交给霜降,交代道:“你去找膳房负责采买的黄公公,多给他些银子,让他务必帮我把这封信交给锦绣坊的吕掌柜。”
“是,昭仪。”霜降应了一声,拿着装了银票的荷包和信去找黄公公了。
霜降离开后,温昭仪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开口问寒露道:“徐婕妤那里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按说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温昭仪第一时间怀疑的人就该是徐婕妤,偏温昭仪觉得徐婕妤是最不可能做下这次事情之人。
温昭仪会这样想并不是说她多相信徐婕妤的为人,而是因为她太了解徐婕妤了,她和徐婕妤认识了这么多年,她比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徐婕妤。
徐婕妤这人也就一张脸能看,那脑子真的是……
她从来都做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和自己不对付,想要对付自己也从来都是面对面的来,即使是每次都会吃亏也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