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宁远远的听了一会儿两人的争吵,看这两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这场争吵了,只好先行离开。
出了花房后,陆菀宁给了青芝一个眼神,青芝便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那中年太监,道:“劳烦公公领路了,虽然花没有赏成,但公公的心意我们美人是感受到了的,这个公公拿着喝茶吧。”
中年太监顿时喜出望外,跪地向陆菀宁道谢,“小人谢过陆美人赏。”
他会主动提起带陆美人过来,原就是想着陆美人要是赏花赏的高兴了,那自己的打赏肯定少不了,没想到运气不好,遇到了徐婕妤和温昭仪为了一盆花争吵了起来,害的陆美人白白跑了一趟。
他刚还想着赏赐是没戏了,希望陆美人不要因为没赏成花迁怒自己,却转头就收到了陆美人的赏,这怎么不让他惊喜。
陆菀宁笑了笑,让他起来,道:“麻烦公公跑一趟了,公公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再自己逛一会儿。”
中年太监识趣的告退离开。
“主子,要去哪里逛?”中年太监离开后,青黛看着眼前的几条小道问陆菀宁。
陆菀宁摇了摇头,“累了,回去吧。”
但陆菀宁话音刚落,还没有来得及抬步,就看见了远处一身明黄的罗承景。
罗承景从凤仪宫离开后回建章宫批了一会儿奏折,只是看着奏折中那些阿谀奉承,不知所谓的内容,他原本就不佳的心情越加的烦闷。
在连续摔了好几本奏折之后,罗承景干脆将那堆奏折扔下,来御花园里散心了。
走着走着,想起这边有一座花房,便走了过来,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陆菀宁。
陆菀宁向罗承景行了礼。
“爱妃不必多礼。”罗承景叫了起后,也不管陆菀宁是不是刚从里面出来,直接就道:“爱妃既然在这里,不如就陪朕进去一起赏赏花吧。”
陆菀宁没有回答,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和难色。
罗承景见此,语气不悦道:“怎么?爱妃是不乐意吗?”
罗承景身后的连永望替陆菀宁捏了一把汗,心中盼着陆菀宁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说错话惹的罗承景生气了。
陆菀宁听出罗承景话中的不快,忙摇了摇头,娇声道:“臣妾好不容易走运一次,在这里碰见了皇上,怎么可能不乐意呢?只是温昭仪和徐婕妤两位姐姐此时正在花房里呢,臣妾怕臣妾的出现会让她们尴尬。”
尴尬?罗承景微微思量了一下,道:“不必顾及她们。”
既然皇上说不必顾及了,那陆菀宁也就跟在罗承景身后进了花房。
而一进花房的罗承景就听见了徐婕妤尖利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连永望忙让小太监上前去提醒。
徐婕妤和温昭仪两人听见皇上来了,忙过来行礼。
罗承景看了看眼前的两人,视线落在徐婕妤的脸上,道:“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徐婕妤跪地替自己辩解道:“皇上,不是臣妾要和温昭仪吵,实在是温昭仪欺人太甚,明明是臣妾先看中的花,可温昭仪非要从臣妾手中抢过去。”
温昭仪闻言立即跪下认错,道:“回皇上,确实是臣妾的错,臣妾看见那盆花儿实在是喜欢,才想带回去自己养,实在是不知道徐妹妹也喜欢。”
说完,她又转向徐婕妤,歉意道:“姐姐在这里向妹妹赔个不是,还希望妹妹能原谅我,那盆花儿妹妹带回去好了,姐姐不要了。”
陆菀宁心中暗叹,温昭仪这一番话再对比徐婕妤刚才的表现高下立见啊!
果然,罗承景看了徐婕妤一眼,没好气道:“行了,为了一盆花吵成这样,也不嫌丢人,回宫呆着去吧。”
徐婕妤气的要死,但皇上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认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温昭仪带着宫女转身离开。
温昭仪先是对着徐婕妤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无奈又宽容。
之后才又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了一句:“臣妾也不打扰皇上赏花了,先行告退了。”
等皇上挥了挥手后,她才带着宫女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让宫女将那盆白玉珠帘带着,道:“徐妹妹走的急,想来是将这花忘了,你们回头替徐妹妹送过去吧。”
陆菀宁摇头,这话说的……
徐婕妤明明是都被气成那样了,哪里还顾得上花,可让温昭仪这样一说就好像徐婕妤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这花,才会将花忘记了一样。
真是时刻不忘给徐婕妤上眼药啊!
罗承景看着身旁之人脸上不断变化的神情,不由好奇道:“爱妃在想什么?”
陆菀宁笑眯眯道:“臣妾在想温昭仪对徐婕妤可真好啊!”
罗承景又不瞎,他哪里不知道陆菀宁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看了陆菀宁一眼,罗承景道:“不老实。”
陆菀宁笑的一脸无辜。
罗承景也没有再追根究底。
两人在花房里赏了会儿花,陆菀宁得了一盆罗承景亲自挑选的紫龙卧雪。
第62章 真诚
出了花房,陆菀宁又陪着罗承景在御花园里走了走,罗承景才回了建章宫继续去批奏折,而陆菀宁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玲珑阁。
一回到玲珑阁陆菀宁就瘫软在了软榻上。
周满见到陆菀宁回来,忙上前向陆菀宁禀报道:“主子,那会儿有个小太监送来了一盆菊花,说是皇上赏给主子的。”
陆菀宁点头,交代道:“放在屋中好好养着吧。”
青黛替陆菀宁脱了鞋子,帮她按摩了一会儿脚心,问道:“主子,要不要泡个脚解解乏气啊?”
青芝闻言,开口道:“要不主子干脆泡个澡吧?”这样既可以解了乏气,还能提前做好准备。
说不定皇上晚上会来玲珑阁呢。
陆菀宁知道青芝心中所想,同意了,虽然她觉得皇上今晚应该会去屈才人的玉堂斋,毕竟屈才人有孕之后皇上还不曾去看望过他。
按理,皇上昨晚上就应该去玉堂斋的,但昨晚为着太子逃学的事情,皇上去了凤仪宫,所以,皇上今晚有很大的可能会去屈才人那里。
但这只是按理,皇上要是不想按着常理来走,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她这边也确实该准备着,万一皇上晚上来了呢。
晚上,罗承景还是按照常理去了屈才人那里,他还是挺看重屈才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尤其是对太子和皇后让他失望后,他对屈才人和惠嫔肚中的这两个孩子更加的重视了,要是这两人肚子里怀的是皇子,他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国之储君轻易废除不得,但他总不能将江山社稷交托到一个无能的储君手中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能废了太子另立了。
以前的时候,即使知道太子比较平庸,并不算是聪慧,但他觉得只要他对太子从小严加教导,而他也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将大雍朝如今有的一些沉疴处理好,留太子一个朝政清明的盛世,让太子做一个守成之君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如今皇后既然不愿意,那他又何必费心呢?总归他还年轻,并不是没有时间了。
不过,他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以后有些事情他就该管一管了,不能由着皇后将手伸的太长了。
前一天去了屈才人那里,第二日皇上就来了陆菀宁这里,这次皇上是提前通传了的,陆菀宁早早就带着青芝等人在外面候着了。
罗承景走到跟前后,陆菀宁盈盈一拜,道:“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罗承景说完,携着陆菀宁进了屋内。
一进屋罗承景就看见了那盆他亲自挑选的菊花。
陆菀宁见罗承景的视线落在花上,道:“这花是皇上挑的,臣妾喜欢的紧,就放在了抬眼可见的地方。”
陆菀宁话里的意思是,她喜欢这花更多的是因为花是皇上挑的。不过话落之后,陆菀宁像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
罗承景看着陆菀宁脸颊上漫上的红晕,嘴角染上了一丝笑意,他发现眼前的陆美人可真是容易脸红啊。
不要说是这样的话了,就是更加直白大胆的话也有不少妃嫔在他面前说过,但是会因此脸红的却只有陆美人一个。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陆美人红着脸说出这样的话,让这句话听起来似乎真诚了不少。
罗承景今日来玲珑阁比较早,和陆菀宁说了一会儿话后,两人又下了两盘棋。
陆菀宁虽然两次都输给了罗承景,不过也都只是微输,是那种努努力就有可能赢的局面。
棋局结束,罗承景道:“爱妃棋下的挺好的,是跟谁学的?”
陆菀宁闻言,沉默了一瞬,才道:“臣妾的棋是小时跟着父亲学的,后来……后来就是臣妾自己琢磨了。”
罗承景想起陆菀宁的父兄,叹了口气,握住陆菀宁的手,道:“你父兄都是我大雍的英烈之士,没了他们是我大雍的损失。”
陆菀宁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道:“臣妾没事,只是有时想起他们会有点伤感而已,但臣妾的父兄是武将,武将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他们只是做了他们该做之事,纵使战死沙场他们也不曾后悔。”
“不过要是他们听到皇上今日的话,定然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说到这里陆菀宁眼中的笑意深了起来,像是想到了父兄高兴的场面一样。
罗承景没有再说什么,捏了捏陆菀宁的手。
也许是晚上的时候说起了陆菀宁的父兄,这一晚,罗承景没有折腾陆菀宁。
陆菀宁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早上送罗承景出门后,就准备收拾一下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但是她收拾好之后,凤仪宫又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今日依然免了大家的请安。
太子屁股上的伤养了一天,今天已经不怎么疼了,昨天喝过药之后也没有再发热,太医看过之后也说是已经好了,可以活动上学了。
只是皇后不放心太子,太子自己也不愿意去尚书房读书,就又躺在床上养了几天。
在这期间,皇上也将要更换太子老师的事情定了下来,朝中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是一脸的懵,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更换太子老师啊?
林家,赋闲在家,已经一把年纪的林太傅听见这个消息后也忙叫儿媳妇应氏给皇后去信询问内情。
收到家中来信的皇后将换太子的经过和家里人说了一番,其中尤其突出了对费博瞻的不满。
林太傅看到是皇后自己求皇上更换太子的老师后,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见了阎王。
还是皇后的爹林尚书和应氏等人连拍带掐的才让他缓过了劲来。
看林太傅平稳好了心情,林尚书不解的开口,“爹,你何必这么激动,若雪她做的也没什么错啊,王兴安也不比费博瞻差,而且是自己人,换上他当太子的老师,他也更能尽心教导太子殿下。”
林太傅吹胡子瞪眼,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林尚书,骂道:“怪不得皇后蠢成这样,有你这样的爹,她会蠢成这样也不奇怪。”
林尚书无辜的看着林太傅,他说错什么了吗?
林太傅看着还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林尚书,气的简直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蠢笨不堪的儿子?”
林尚书小声嘀咕:“儿子是娘生的,不是爹你生的。”
在林尚书旁边的应氏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闭嘴,也幸亏他声音小,林太傅的耳朵如今也不那么灵敏了,不然林太傅要是听见这话,估计会被气的再次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林太傅还在那里数落儿子,“你也就亏生在了我们家,靠着我这张老脸,才能坐到了尚书的位子上,不然以你这个脑子,一辈子也就是八九品的芝麻官了。”
这也是林尚书是礼部尚书,而不是其余五部中任意一部尚书的原因。
礼部主持的事情看起来重要,但只要熟知各种礼仪,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错,而且礼部既不涉及官员考核提拔,又不涉及银钱军事。
就是工部还会牵扯到修筑河堤这类的事情,但礼部却不会。所以,礼部也算是六部中最没有权利,最不会影响朝政大局的部门了。
应氏等着林太傅数落完了林尚书,才开口道:“爹,皇后娘娘这次的行事确实是草率了,怎么说她行事之前也该和家里说一声,问一问家里的意见才是。”
“只是,如今事情都已经做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了。爹,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补救方法?”
林太傅对儿媳的态度还算可以,冷哼一声道:“补救方法,什么补救方法?太子我也见过几次,脑子随了皇后,不算聪明,要是好好教导还有救,要是遇上不合适的老师,也就废了。”
“不要说王兴安了,就是我都不适合教导太子。”要不然皇后当年流露出让他教导太子的意思时他也不会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他这么做纵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避嫌,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确实不适合教导太子这样的孩子。
让费博瞻给太子殿下当老师,是皇上深思熟虑过后才定下来的,皇上当时还问过他的意见,他也觉得费博瞻是最适合做太子老师的,皇上才定下了他当太子老师。
换掉费博瞻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林尚书听林太傅说的这么严重,他也急了,“那现在怎么办啊,爹?再让皇后去求皇上给换回来?”
林太傅闻言,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你当这是儿戏呢?你想换就能换回来?皇上又不是那朝令夕改的君王,他既已下了命令,这事也就是已经定下了,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林尚书挺着个大肚子灵巧的躲过了林太傅砸过来的茶杯,口中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吗?”
林太傅怒瞪着林尚书,骂道:“怎么办?怎么办?你整天就知道问怎么办,怎么不动动你那榆木脑袋,自己想一想啊。”
“我想了啊,我想的办法爹你不是不满意嘛。”林尚书替自己辩解。
林太傅听他这样说,又想拿东西砸他了,可手边的茶杯已经被她砸出去了,一时没有顺手的东西可砸了。
应氏见状连忙开口道:“爹,您别生气,您的身体重要。”
安抚完林太傅,应氏又瞪了林尚书一眼,道:“老爷,您就闭嘴吧,别再惹爹生气了,真要将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有您后悔的。”
林尚书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认命的点头,“行了,行了,我闭嘴,从此刻开始我一句话都不说,总可以了吧?”
看林尚书果真闭了嘴,应氏才继续和林太傅说起了正事,“爹,要不儿媳明日给宫中递个牌子,进宫好好说一说皇后娘娘?”
林太傅想了想,点头,“行吧,你明日给宫中递个牌子,进宫见一见皇后娘娘,叮嘱她最近消停一些,不管惠嫔和屈才人两个肚子里怀的是什么,她都不许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皇后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林太傅并不是不清楚,毕竟皇后用的都是林家的人。
但现在不同以前,皇上已经有了要放弃太子的想法,皇后这个时候再做那些小动作,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应氏闻言尴尬的应了一声,“儿媳知道了。”
林太傅看了应氏一眼,继续道:“你告诉她,如果她不愿意听你的,那就等着被废吧,还有太子,不要觉得皇上现在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将来皇位就肯定会落到太子身上了。”
“即使皇上以后不会再有别的皇子,齐王,宁王,穆王的儿子多的是,太子要是不能让皇上满意,那她也就别想着以后当太后了。她要是真为了太子好,就该严加管教太子,让太子一心向学。她如今所认为的对太子好,只会害了太子。”
虽然太子不是很聪明,可有句话叫做勤能补拙,多努力努力总比不努力的要强。
“那太子老师的事情……”应氏迟疑的问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林太傅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叹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如果皇后以后能好好的教导太子,让皇上看见太子的长进,过上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能再换回来。”
应氏将林太傅所说的都记了下来,第二日就向宫中递了牌子。
皇后看了应氏递的牌子后定下了应氏次日一早入宫的时间。
“娘,有什么事不能在信中说,让你非这么急急的进宫见我?”皇后见了应氏后,让人给应氏赐了座,问道。
“是为了更换太子老师的事情。”应氏将林太傅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达给了皇后听。
皇后听完应氏的话,脸上浮起了一丝错愕,怎么会?她祖父是骗她的吧?
应氏看着皇后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也是这几年舒心日子过惯了,才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娘娘还是好好听老太爷的,以后对太子严厉一点,也别再去管别的妃嫔的肚子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老太爷要是不管,难道您还能靠老爷不成?”
第64章 皇上寿辰
“可是……”皇后摇着头,道:“可是皇上如今已经对太子不满了,要是再让她们生出了皇子,那太子的地位岂不是更加的不稳了。”
应氏闻言没好气的道:“我刚刚说的话娘娘究竟听进去了没有?如果你不动手他们以后才有可能威胁到太子,但你若是动了手,你可能就会变成废后,太子的地位立马就不稳了,你明白了吗?”
“我小心一点,不叫皇上发现不就是了。”皇后仔细想了想,总觉得应氏的话有点危言耸听,她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不是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应氏真的是想撬开皇后的脑袋看一看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真以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没有人是傻子,皇上更不傻,只是皇上看在老太爷和太子的面子上不愿意追究而已。”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皇上一旦追究起来,废后都算是轻的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老太爷活了那么久,历经三朝,说过的话什么时候错过?你要是不听劝,等老太爷真的不管你了,你想后悔都没有地方后悔。”
“而且你以为没有皇子出生,太子就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任皇帝,你就一定能成为太后吗?我告诉你除非你将齐王,宁王,穆王和他们的儿子都杀个干净,不然这事都会出现变数。”
大雍朝以前又不是没有出现过皇上传位给自己的弟弟和侄儿的例子。
应氏好说歹说总算是将皇后说通了,皇后也答应了以后会对太子严厉一点,行事也一定先问一问家里的意见,更不会对惠嫔和屈才人的肚子动手。
应氏离开后,皇后一人独自坐了很久,先是庆幸自己还没有和皇上说不让太子以后每天再去建章宫的事情,然后又将和小太监一起玩闹的太子叫到了跟前,对太子道:“琮儿,你身子也好了,明日起你就去尚书房好好的和老师读书吧。”
太子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苦着脸和皇后撒娇,“母后,儿臣觉得儿臣头还有点晕,能不能多休息两天再去读书啊。”
“不行!”皇后差点就答应了,但是想起应氏说过的话,她还是狠心拒绝太子,并坚决道:“你身子好没有好母后清楚的很,你从明天……”
“不,你现在就好好给我读书写字去,我亲自盯着你。”皇后说着就催着太子去书房。
太子不知道他母后为何突然不疼他了,但是见皇后一脸没有商量的余地样子,只好哭丧着脸去了书房。
皇后说到做到,也真的一下午都坐在太子身边盯着他读书。
被皇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读了大半天的书,一点偷懒玩耍的机会都不给他,太子第二日不用皇后催就自己要去尚书房了。
最起码在尚书房读书的时候老师还会让他歇一会儿,也不会像他母后一样坐在他身边不错眼的盯着他。
皇后看着来和自己请安的太子,给他整理了整理衣服,温声道:“去了尚书房好好用功,不然回头你父皇抽查你功课你却答不上来的话,母后就停了你的糕点。”
“更不许再逃学,知道了吗?”
太子有气无力的应道:“知道了,母后。”
这之后,皇后基本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太子身上,每日只想着鞭策太子用功,对其余之事好像都没有那么上心了。
就是惠嫔仗着有孕对她愈加的不恭敬,嚣张,她也都忍了下来。
九月十二,是皇上的生辰。生辰这日,罗承景虽不用去上早朝,但是却也并不比平日里清闲。
中午的时候他要参加宫中的家宴,接受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的恭贺,晚上还要参加摆在承安宫的宫宴,宴请百官。
中午的家宴由皇后娘娘主持,午时一刻开宴。
离午时还有两刻钟的时候,陆菀宁收拾好了自己,将给皇上准备的贺礼用盒子装好,交给青芝,带上她就准备前往设宴的云音殿。
青芝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又看了看还放在篮子中的那个绣着五爪金龙的香囊,开口道:“主子,那香囊……”
那香囊一针一线都是主子亲手绣的,而且用的还是颇为费功夫的双面绣,绣好后主子还自己精心调配了香料装了进去,青芝还以为这就是主子给皇上准备的生辰礼。
结果昨天晚上主子却让她去翻找出了一块端砚装了起来,要当做送给皇上的生辰贺礼。
这块端砚是前朝名砚,当做生辰贺礼送给皇上倒也拿得出手,比主子亲手做的香囊不知道值钱到哪里去了,但青芝却觉得送这么一块砚台不如送主子亲手做的香囊的好,再不行也可以香囊和砚台一起送啊。
毕竟那香囊的一针一线都是主子的心意,皇上看到了香囊也就能明白主子的用心了。
陆菀宁回头看了一眼扔在篮子里的香囊,笑道:“先在这里放着吧。”
陆菀宁这样说的了,青芝就没有再劝,进宫这么长时间青芝也看清楚了,虽然很多时候陆菀宁的行为她们当时不理解,但最后过了她们就会发现这些行为都是有深意的,而且效果都很好。
陆菀宁到云音殿的时候,很多人都还未到,包括屈才人,不过之前和屈才人走的很近的周才人倒是到了。
看见陆菀宁进来,周才人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陆菀宁含笑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在宫人的引导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的位子和周才人的位子之间空了一个位子,应该是屈才人的。
陆菀宁坐好后,周才人隔着那个空位和陆菀宁搭话道:“陆美人怎的来的这样早?”
陆菀宁如今虽不算是盛宠,但也是有宠在身的,尤其是前段时间陆菀宁在御花园里遇见皇上,还得了一盆皇上赏的菊花,可是羡煞了后宫众人。
倒不是说这菊花有多么的值钱或者稀有,虽然陆菀宁得的那盆紫龙卧雪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可花房中和它差不多品质的花也不是没有了,后宫妃嫔羡慕的是那盆花是皇上赏的,后宫中那么多的妃嫔中就陆菀宁一人得了,能不让大家羡慕吗?
有宠,还有一位当贵妃的姐姐,就算是陆菀宁来的比高位妃嫔晚一点也不碍事,但陆菀宁却来的这样早,比有的低位妃嫔还早一点。
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都会早早的。
陆菀宁笑了笑,道:“周才人不也来的挺早的吗?”
周才人摇头,“我和你不一样。”
陆菀宁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美人,你才人,也没差什么。”
“那可差的多了,陆美人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而我的未来已经注定了。”入宫几年费尽心思也没得宠,她未来也就这样了,无宠无爱,孤独终老。
对这样的未来她倒也不畏惧,只是自己的心愿现在还未完成,她还有点不死心。
周才人自嘲一笑,道:“不说这个了,陆美人今日给皇上准备了什么贺礼啊?”
问完,周才人又加了一句,“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陆美人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陆菀宁道:“我手中正好有一块前朝的端砚,便将他做了给皇上的贺礼,你呢?”
周才人准备的是一对还算精美的花鸟纹粉彩描金茶盏。
将自己准备的贺礼给陆菀宁看了,周才人才又道:“陆美人准备的前朝名砚虽好,却到底失了巧思和心意,陆美人何不自己做幅画或者弹个琴,跳个舞呢?”
这才是正常的争宠手段啊。
陆菀宁明白周才人的意思,她笑了下,道:“周才人可听过翁婕妤的才名?”
周才人点头,“好像听人说过翁婕妤是京中第一才女。”
陆菀宁道:“那周才人应该也听说过翁婕妤善琴,她的琴艺可是可以和梁老先生相提并论的。”
翁婕妤进宫没几天就失了宠,她要是还想得宠,肯定不会放弃这次的出头机会的。
至于跳舞,不说她不会,就是她会,宫中还有一个善于跳舞的温昭仪呢。
两人说话间,其他的妃嫔也慢慢的都到了,屈才人来的稍晚一些,比好多高位妃嫔都来的晚,但她如今有孕,也有这个底气。
屈才人有孕还不到三个月,肚子还不显,由自己的贴身宫女扶着走了进来,看见凑在一起说话的周才人和陆菀宁,屈才人走上前来,对周才人道:“周姐姐怎么也不等妹妹呢?”
周才人坐直了身子,笑着道:“姐姐听妹妹身边的宫女说是妹妹不急着过来,姐姐就只好自己先过来了。”
屈才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笑意的对周才人道:“周姐姐也可以和我一起过来嘛,反正来早了也是干等着。”
周才人知道屈才人想听什么,她摇了摇头,道:“妹妹如今怀着龙嗣,来晚一点自然没什么,姐姐要是来的晚了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