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线经过这遭，已经凝实到了一种能轻易看见的状态，连接着不仅仅是万神界，而是在万神界之上，更高的——天道。
祂们是世间万物的阴暗面，和天道爸爸一样没有实体，只能通过蛊惑人心吞噬位面，真正可怕的部分也被自己之前依靠险些殒身镇压下去，目前看来不足为惧。
天道定下来的事情，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所以那在多年前就应该属于竺初的位置，现在也依旧为她保留着。
不过和以杀封神的光明神上黎不一样，她的功德足够抵消天劫，降下来的雷劫，也只不过是为了淬体罢了。
天道爸爸温和的视线投在她身上，空中是滚滚劫雷在闪动，站在封神台最前方的那道身影修长，柔软如云的衣角被风吹动，金色眸子似乎泛着潋滟碎色。
遥相对望，竺初隐约看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会等着她。
想想，上一次站在这里渡主神雷劫的是上黎，这一次，就变成了她，竺初心中还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淬体的雷劫并不凶残，但是一道道落在身上，也有一种浑身都要被撕碎的痛感，意识模糊间，竺初想着，不知道当年上黎站在这里的时候，到底会有多痛。
她还有功德能够抵消，可作为小世界的气运之子，从人直接跨越成神，遭受的折磨必然不会少，简直不太敢想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在最后一道劫雷落下之际，天边猛然亮起，代表祥瑞的紫色的霞光温和地落在整个九重天，昭示着新主神的诞生。
隔了许多年，天道爸爸总算能把那个早就预定好的封号送给自己的女儿。
[竺初，封号希望，位列主神。]
和上黎初出场时令人闻风丧胆的模样不同，仙灵从小养在神界，众神对她很熟悉，所以在看到这一幕时，更多的是祝福。
只不过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时，他们退却了。
没人能想明白，为什么千年来都不下界的光明主神，会在这个时候下界来，仅仅是为了……迎接新同伴吗？
众神心中猜测各异，不过很快就有了解释。
天道拥有着这世间最神秘强大的力量，不适合长时间出现在外界，所以在为自己的宝贝闺女念过封号之后，恋恋不舍地在上空转了几圈，意识就消失了。
几乎是在天道威压刚刚散去的瞬间，最前方那道看上去淡定自若的身影就等不及了，化作残影瞬间拥住了封神台上新晋的主神。
本体的神行状态自带情绪压制，然而饶是克制了千年的主神上黎，也在真切拥抱到熟悉温度后，忍不住颤了眸。
他的声音微抖：“……好久不见。”
最初的时候，是竺初抱起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可是现在，却是青年抱紧了她。
竺初有想过很多次任务结束后他们在万神界相见的场景，但是现在这样，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的最大危机，其实在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解决了，现在所经历的，只不过是她成神路上，最后的历练。
成为神灵的上黎不像她最初在小位面见到时候那么柔软，只是一如既往的克制，就像他们当初没有说破一样，现在对方在感情这方面还是小心翼翼的。
竺初弯弯唇，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伸手回抱住他，声音带笑：“好久不见……连姐姐也不叫了吗？”
记忆复苏，那些久远的画面在脑海中就格外清晰，软软的小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不难理解为什么当初竺初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破例抱起他。
明明知道封神台前现在还有众神在盯着，但是竺初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这种小场面，她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面对了，甚至还有心思调戏上黎。
清冷淡漠的神灵抿起了唇，他默默地在竺初肩头蹭了蹭，声音有些闷：“不叫。”
那本就是孩童时期才叫的，后面也无形之间成为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一条鸿沟，直到告别的时候才得以戳破，他现在自然是不肯叫了。
“那好吧。”对于这个回答，竺初没有多少意外，在这里磨蹭的时间太久了，再者她也没有被人围观的兴趣，轻轻推开上黎，牵起他的手，问，“带我去九重天上看看好不好？”
九重天作为世界上最接近天道法则的地方，除了主神之外，这世间再无人能上去，就算是最得天道宠爱的仙灵也是一样。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竺初如今是主神，便能上去了。
她想看看，困住了上黎那么多年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上黎正巧也有这个想法，所以在女孩话音落下之后，就毫不犹豫答应了：“我带你上去看看。”
没有哪个神能想明白，为什么自从飞升后就从未下过九重天的主神和仙灵看上去那么熟悉，而且隐约之间还透露出一些恋人之间才有的亲昵。
不过不待他们想明白，那两道前一秒还在封神台上相拥的身影，下一秒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看样子应该是往九重天去了。
众神面面相觑：“散了吧散了吧，之后去看看天道法则给下的封神原因指不定就能搞清楚了……”
上黎封神的原因被隐瞒住了，仙灵可没有，回头一看就知道。
没有主神之前，九重天就是一片混沌，后来上黎来了，这里才开始渐渐有了些生机。
主神之力可化生万物，在不能下界的那些年里，上黎就把这个地方慢慢完善，如今看上去倒是还不错。
在小世界中的时候，他最开始曾忍不住入梦来，所以竺初在梦中瞥见了九重天的一个角，琉璃瓦珍珠幕，看在眼中终于有了真实感。
第一次踏足九重天，竺初不仅没有一点陌生感，相反，只觉得十分熟悉。
她唇角的笑意扩大：“这是按照当时那个小位面幻化出来的吧。”
气运之子携带了整个位面的希望，因此后面随着上黎慢慢成长起来，位面中的偷渡者也被竺初清除，他的生命轨迹就渐渐回到了原本正常的走向上。
后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内里布置和现在看起来真的太相似了。
“嗯。”上黎抿抿唇，在竺初面前，他实在不太像是一位主神，这点和多年前单纯的孩子简直如出一辙，“我只是想着，你若是能来，或许能熟悉一点。”
“真是好算计。”嘴上是这么说的，竺初却并没有生气的情绪，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成神吗？”
“对，我知道。”
这个秘密根本瞒不住，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她是天道最宝贝的闺女，日后去问天道，一样能得到答案，上黎没必要在这里给自己挖个坑。
他甚至主动坦白了另外一些竺初可能会问到的事情：“这是你最后一道历练，所以这个机会，我不能再错过了。”
成为主神之后，情感会被进一步压制，仙灵本身情感就淡，如果不抓住这一次机会，上黎不敢肯定，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好在天道不要求神便要一定无情，或许是看他这些年的表现，最后还是让他跟下界去了。
竺初失笑，抬眸望他：“你可真是……”
本想来说这个人执着的，但是想想那千年时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竺初顿时就止住了话头，还是不要逮着伤心的点戳了。
她想起自己遗忘了一件事情：“对了，系统呢？”
系统99虽说愣头愣脑的，也没派上什么用处，但是这一路上始终陪伴着自己，竺初和它之间也有了些感情。
确认女孩脸上的表情没有异样，上黎垂眸，轻轻道：“那是我的气运实体，后来生了灵识，就成了你的系统。”
当年是上黎的气运在最后捞了竺初的灵魂一把，后来她和那部分气运都被天道回收回去好好养着，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故事。
系统是气运的附生物，所以做任务的时候天道爸爸索性就把99给了她。
竺初不得不感叹于命运的奇妙。
不过好在现在所有的波折都已经过去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
准确来说，记忆复苏的不仅竺初一个，还有上黎，碎片的情感叠加，浓郁的感情几乎要将他淹没。
此刻看见女孩的笑容，他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将她圈在怀中，干了他之前在封神台上就想干的事情。
亲吻中带着炽热的温度，唇齿间裹挟着淡淡冷香，情感倾泻，仿佛还有些委屈，全部藏在上黎谨慎的动作中。
很多年前，那个期盼望着竺初，小心祈求她不要抛弃他的孩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第1337章 相守
上黎还是气运之子的时候，他们在小位面过的每一天都带着时限，现在双方都是主神，才能偷闲放纵一些。
竺初难得休息下来，对于九重天的一切都很好奇，毕竟这里留下来了上黎的生活痕迹，她很想知道他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从谈话中得知，上黎平时最常待着的就是宫殿中的软塌，竺初进去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面水镜上，里面云雾缭绕，似有人影在走动。
仔细观察的话，总觉得那地方有些眼熟。
“这是……万神界？”
主神拥有的是仅次于天道的力量，他想要观察世间万物，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可以想象到的是，无法下界的那些年，他是如何透过这面水镜，来遥遥看着自己。
“是。”上黎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就要解释，随后看到女孩脸上流露出的心疼神色，他愣了愣，小心斟酌着，“初初不会觉得，我是……”
“是什么？”竺初挑起眉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出了他没有说完的话，“觉得你是变态吗？我不会的，我知道你的品行。”
说句实话，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而且还是天道定下的光明主神，竺初并不觉得他会做出什么卑劣的事情。
更何况，天道爸爸说不定还盯着呢。
要是有什么问题，哪里还会有今天的发展？
“这样吗？”清冷的神灵弯眸，眼底金色的光芒微微荡漾，彰显着他心中的愉悦，“那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上黎觉得自己已经是幸运的了，虽说小时候的经历不太好，但是后面所求的事情，却基本上都实现了。
和现在的甜意比起来，雷劫之痛、孤独等待都算不得什么了。
把九重天都挨着逛了一遍之后，竺初终于勉强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事务.
他们一道顺着因果线去往了九重天的最深处，从前在天道庇护下的时候竺初看不清楚太多，而今才看得真切了。
和天道法则缠绕在一起的，除了精纯的大道之力，还有就是一些黑乎乎的力量，稍微靠得近了，能够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刺耳杂音，穿透耳膜似乎要涌入人的脑海最深处，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污染。
这也是造成所有事件开始的源头，万物的阴暗面，以蚕食坏情绪而生的黑暗生物。
经历过多年前的那场劫难，竺初至今仍心有余悸：“祂们真的不会再惹出事端吗？”
上黎轻轻捏住她的指尖，垂眸温声安抚：“有我们在，不会再出事端了。更何况，黑暗也该拥有一位神明了。”
他掌握主神之力的时间要比女孩长得多，璀璨的金眸抬起望向黑暗深处，命运的星盘似乎在眼底无声转动，让他看到了某些不知名的东西。
竺初仔细思考了一下其中道理，释然一笑：“说的也是。”
沉重的事情终于被彻底从心头拂去。
正要准备回去，上黎却感觉女孩拽住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力道不重，很有存在感，他迁就的低下头，就听见女孩柔软的声音从他耳边掠过。
“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分别的时候，我心动了。”
那时候以为会永不相见，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相聚了。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希望，而他们会永远相守。
任务结束后，天道爸爸给竺初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竺初手上暂时没有太多事务，就和系统一起研究以前录下的视频，里面有不少黑历史，都被她如同最开始想的那样，在上黎面前轮番播放了一遍。
事实证明，不管是谁，在看到自己以前的黑历史时，都是会尴尬的。
即便是感情被神行状态压制下了，到了后来，上黎也开始有些生无可恋，软声讨饶才让竺初放过了他。
翻空间的时候除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竺初还翻出来一面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镜子。
那是小位面中孟婆送给她的礼物，当时琢磨了一整个位面也没搞明白，后来就不了了之，而今拿起的时候，却在手上散发着淡淡金光。
系统嘀咕了一句，【说不定会有惊喜？】
惊喜确实是有的。
身为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主神，竺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陌生宫殿中的时候，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了。
“99？”
竺初呼唤了一声，没有听到回应。
行吧，把系统也给落下了。
成为主神之后，她的一些感知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她能感觉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或许是某种里世界，反正身上力量都还在，她就没忙着找出路。
说这里陌生，也不算是完全陌生，因为周围没有人，竺初悠闲地逛了会儿，就发现这里和自己记忆中的某处重合了起来。
“这是……我和上黎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在她来到上黎那个位面的很多年后，世界线终于慢慢走向正轨，于是就朝着原先的方向发展了去。
这是一个很多种族共同生活的大陆，上黎属于人族，而他这一脉，则是人皇血脉，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后来的人族领导者。
这些宫殿原是气运偷渡者建立起来的，后来想着不能浪费，所以就成了他们居住的地方，人族沿着这片核心区域发展，后面变成了一座座城邦，渐渐兴盛。
竺初在这里陪着少年时的上黎练剑，教授他仙法和为人处世的道理，这些深刻的记忆，保留得很好很好。
所以，她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竺初刚走过一个拐角，终于瞥见一抹人影，然而下一刻，锃亮的剑尖就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伴随而来的是少年清冷的声音：“你是何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人是记忆中的人，那双标志性的金眸也是熟悉的，只不过好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小可怜模样，穿着黑色的练功服，少年人的眉间已隐了人皇之姿。
所以……这是平行世界？
竺初面上淡定，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解释：“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你相信吗？”
能被定为光明主神，上黎的本性是至善的，虽然此刻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竺初却能察觉到并无杀意。
他向来不是滥杀无辜之人，那时若不是被逼无奈，他后来又怎么会以杀封神？
“真的吗？”
平行世界看上去比原本的世界线要和平多了，就从目前遇到的情况，竺初隐约能推断出，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气运偷渡者的。
日后会成为人皇的上黎，如今还是一个小少年，虽然警惕，但也单纯，听到竺初这么说，他哪怕疑惑，却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剑。
“我、我暂时相信你，不过你不能乱跑。”
女孩的目光闲适，看着他的时候好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东西一样，反观上黎，现在还是个青涩的少年，被她这么一直盯着反倒是不适应了。
“好，我知道。”
平行世界与自己认知中有诸多不同，竺初笑了笑，她倒是没有看出那面镜子还有这个功能，不过确实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毕竟记忆什么的，都已经太久远，现在还能看到少年时的上黎，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不过……”竺初的表情中作出几分为难，她眨眨眼，“那我现在应该去哪里呢？还是跟着你一起走？”
这里面的世界线和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辣条世界线完全不一样，现在只见到少年一个人，竺初也不知晓到底有什么变化，只好先试探性地询问，想看看少年到底是什么反应。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少年在心中仔细思索，半晌后慢慢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剑柄，似乎才终于坚定了想法，只是漂亮的眉头仍旧拧起：“……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上黎清楚，这里的宫殿不是那么好闯进来的，面对这个外来客，他没有下死手，却也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放在剑柄上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万一有什么异动他就能及时作出反应。
竺初当然注意到他这些小举动了，鉴于自己现在对他还是陌生人，所以警惕一点不为过，她在心中偷笑了两声，瞥见少年的视线投过来时，才稍微收敛了些许。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叹那镜子贴心，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衣裳服饰也跟着变了一身，不会出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情况。
宫殿和之前的世界线布局没什么两样，只是跟着少年往外走后，相比以前要热闹不少，沿途的侍女护卫看到上黎的时候都会叫上一声“殿下”，很守礼的没有朝竺初投来视线。
人皇血脉生来尊贵，个个都是天生的领导者，并且能力也强，他们能成为气运之子，是上天选择，天道所倾。
瞧少年现在金枝玉叶的尊贵样子，对比自己之前粗糙的养孩子手法，差了确实不止一星半点，竺初久违地心虚了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把她带到了另外一座宫殿门口，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指着旁边的偏殿道：“你先暂时住在这里，可以吗？”
上黎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觉得眼前人有些莫名熟悉，和自己分明从未见过，一路过来他在内心中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放人离开。
嗯，就等到排除她的危险性吧。
其实那偏殿也是竺初从前住的地方。
被她养大的孩子曾经一心一意想把最好的给她，竺初却以这不符合世界线发展规律为理由拒绝了，最后住在了离他近的地方。
她是不排斥的。
只是见到如今水嫩的少年人，心中的趣味忍不住上涌，就想着要逗一逗这人：“你让我住在那边，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心思是十分好猜的，更别说竺初已经研究了很久他的微表情，轻易就能对他的某些想法作出判断。
从他时不时透露出的迷茫来看，那面镜子多半也把他给带了过来，只是现在延续这个世界线的发展，所以他并不记得自己，隐约会有一些似有若无的感觉。
真正的本体和碎片不一样，尤其是自己给他看了那么多黑历史的回放之后，眼见着自己的库存即将到底，竺初看着眼前的少年，写了些心思。
要是这个好机会都不抓紧，她就不叫竺初了。
“你……”少年上黎现在的年龄还不够沉稳，他下意识的就要说出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这话似乎并无依据，一时哑言，话头炖住就沉默了。
侍女护卫们各司其职，并不会往这边看，借着这点方便，竺初忽然向前两步，唇角微勾，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女孩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些俏皮和苦恼：“哎呀，我就是个陌生人，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放心？”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上黎还没有和任何女孩子亲近过，尤其是这种胆大的行为，更是第一次，那双漂亮的金眸颤了颤，声音也在跟着颤：“你干什么！你……”
很奇怪的，上黎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动作并不讨厌，他甚至说不出任何讨厌面前人的话，好似只要对上她的眼眸，自己的心绪就在不断下沉。
可这，分明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上黎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要怎么做。
他抿抿唇，终于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往后面退了两步避开女孩的动作，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他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眼，确定没人往这边看过来的之后，才松了口气。
竺初淡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笑了：“你在紧张什么啊？”
“我没有！”隐约意识到他们相遇以来就是女孩一直占据主导地位，饶是上黎性格温和，现在也有点焦躁了，他撇过头去，“你要是不愿意住那边去的话，那我的宫殿让给你住。”
其实宫殿中还是有很多房间的，但是基本上都是给下人住的，少年第一个就排除了这些选项，只想给她最好的。
“逗你的，不用了。”
竺初温柔地笑笑，看着少年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怜爱。
虽然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可怜，但是这样子还是一样的招人喜欢，不过说到底现在是个孩子，竺初自认为自己还不算是那么丧心病狂。
少年声音闷闷：“随便你。”
反正不管怎样，竺初最后就这么住了下来。
第1341章 少年时4
竺初并不觉得这所谓的平行世界就是真的，不过鉴于这里确实好玩，所以她就没有急着找回去的方法。
主要是表现在，逗孩子比较好玩。
和从小就养在身边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她和现在的上黎还是花了些时间来磨合。
少年人的性子有些傲娇，倒是颠覆了竺初之前对他的印象。
不过，想到那时，自己空闲时间都游走在位面中，只有特定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这人，大概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错过了许多。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并不敢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
这些东西上黎不说，竺初也就无从探究，现在在这里，某种程度上来说，说不定会是一次机会。
作为未来的人皇，即使没有人督促，上黎都会每天认认真真完成功课，然后开始自己的训练，可以说是十分自律了。
相比之下，竺初就显得悠闲多了，她也不到处乱走，就是在上黎的身边待着，时不时的还会捣个乱，往往是得到少年怒视的眼神后，才会稍稍收敛自己的动作。
住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久而久之的，少年竟然也习惯了女孩待在自己的身边，他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容忍度极高，有些时候生气也是故作模样，反正就是不舍得罢了。
最开始的时候还想着防备，结果在不知不觉间，自己都沉溺到里面去了。
看见成天都在为了功课努力的少年，竺初忍不住托腮叹气了：“你说说你，成天待在这里，都不腻吗？”
既然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平行世界，竺初可以猜想到，这个世界的版图不会太大，但成天辗转于这小小的地方，就算是逗上黎再好玩，竺初也有点腻了。
“不腻。”
少年嫩生生的脸上神情认真，金色的眸子清澈见底，他刚刚练完剑术，汗液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股活力。
他看向竺初，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你要是觉得不好玩，可以自己出去走走。”
少年从小就知道自己未来会承担的责任，所以未曾有过一刻懈怠，生活似乎枯燥了些，但也总是充实了。
直到她出现后，才有了些许不一样。
上黎的直觉很敏锐，第一眼见面的时候，就没有对她动手，更何况有了这些相处的日子，他已经基本上确定她没什么坏心了。
少年这话颇为无情，竺初幽幽叹气：“你舍得我走啊？”
这种小世界用主神之力简单就能破开，要不是觉得小时候的上黎可爱，竺初才不会停留这么久。
谁知道这孩子没良心。
“我……”这话一出，少年清澈的眼闪过迷茫，唇瓣轻抿，半晌后才闷声，“舍不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他对竺初好像产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感情，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对她撒谎。
竺初弯眸，倾身过去，伸手抵住了他的唇，默不作声阻止了他想要继续抿唇的动作，声音情况：“这不就对了吗？……别紧张。”
第1342章 少年时5
被女孩指尖触碰的唇瓣好似一烫，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乱。
练剑是练不下去了，这玩意儿需要心境，上黎果断收起了自己的剑，小心翼翼看向女孩的方向：“那我和你一起出去，好吗？”
他是不舍得她走的，但现在也问不出这些话来，只能自己尽量陪伴在她的身边了。
“当然可以。”
竺初要等的就是这句话。
轮回镜是沾染因果的镜子，说实话，她还是挺想看看，这东西构建出来的平行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千疮百孔后再修复的位面，无论再怎么好，也终究比不上原先那个了。
人皇并不同于其它位面中的皇帝，所以出行上限制不大，不需要跟一大堆人在身后，换身简单点的衣裳就能出去了。
正常世界线发展的小位面真的要热闹上许多，由于本质上就是一个不同种族共同生活的位面，所以看到混迹在人群中妖魔时，竺初也觉得相当和谐。
小世界的性质和气运之子的性格基本相符，这样和谐的世界，诞生一个温和的气运之子，本身就是世界意识的态度表现。
竺初在街道上走走看看，等到侧过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在自己身边的小少年不见了。
疑惑地看了一圈，最后才在一个做泥人的小摊子面前看到了那家伙。
她走过去，少年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家手上的动作，便问：“你对这个感兴趣？”
小可怜兮的，看看平时那么用功的样子，估计娱乐活动也少，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也正常。
“嗯。”少年认真地点头，随后询问她，“可以等我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