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苏:“……”
是了,是她太过自信的同时也太过相信荧的实力,以至于在刚才都忘了在原本剧情中,旅行者刚刚来到须弥就直接晕了一次。
当然,就刚才银河派蒙互相演双簧的那个架势,她就算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段剧情,估计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这次莫得提醒旅行者……嗯,虽然知道在这段剧情当中没有人会受伤,但是队伍中负责当定心骨的变成自己,也确实多了几分压力。
尤其是在派蒙已经慌了神的前提下。
当然,面前正刚刚在林居狂语期向更高阶段过度的海芭夏明显是靠不住了。
她朝着洞口那边走了两步,装作是自己眼神好,所以能快速看到派蒙刚才没看到的事物,指着在瀑布两侧的山石以及巨树上,靠着浮空的木质栈道支撑起来的化城郭,对派蒙说:“派蒙,那边好像是个人类聚居点,你现在飞过去,请那边的人过来帮忙把荧给夹过去,再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才会晕倒的,好不好?”
派蒙一直都是最关心荧的,所以这会儿哪怕已经着急到手忙脚乱,背后乱晃的小披风都透着全然的无措的情况下,仍然能在赵姑苏这句话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像是一支离了弦的箭一样往前冲出去。
这速度,赵姑苏觉得,自己要是能够有这速度,她绝对会天天去轻策庄的那个传送点附近,靠这一手和野猪搏杀。
好,反正附近的巡林员很快就会赶到,这样不管是因为初次接触这种香料的荧,还是有可能因为陷入冥想状态太久饿到晕厥过去的海芭夏都会很安全。
赵姑苏这么想着,也有点儿好奇地将自己的鼻子凑近上去了点儿,用非常严谨科学且符合实验室操作安全指南的扇闻法,将从熏炉中冒出来的夹杂着淡淡青紫颜色的烟气往鼻尖送了送。
说实话,她还是挺好奇的,尤其是好奇自己会不会和荧一样,在闻了这种香料之后,接触到那颗颜色带着梦幻般的,蒙着一层圣光却仍然绚烂的树。
——当初荧在靠近这棵树后,听到的是“世界遗忘我”。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兴许她也能听到点儿什么呢?
看,她甚至都做好了万全准备——要是他也和荧一样,有比较强烈的反应,那么派蒙去化城郭喊来的巡林员还能把她给一起带回去。
可惜,虽然她想的还挺美的,但最后也确实是无事发生。
算了,无事发生那就无事发生吧,赵姑苏有点儿尴尬,但反正边上也没人看见,她就干脆拍拍膝盖站起来,往四处走了两步,假装自己刚才没有蹲下去试闻这股香薰的味道。
走到山洞口的时候,她茂密丛生的灌木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生物从叶片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和她对视上目光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缩了回去。
赵姑苏:“!”
赵姑苏:“!兰那罗!”
赵姑苏:天呐,原来她都这么大了,她还是个有纯粹童心的大孩子吗!
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存在着能够追上兰那罗的生物?
这种小东西一蹦一跳地往地里面一钻,当即就能够通过大地回到桓那兰那去,赵姑苏在过主线剧情,做那七十六个兰那罗的超长任务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或许,那些被诸如长鬓虎之类的动物给缠上,于是没能回到桓那兰那去的兰那罗,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一个金毛急匆匆好比穿行在大地上的火球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解决了问题然后风风火火地离开?
更进一步说:是不是那些个宝箱,那塞满了一整个山洞、让所有玩家在看到之后就忍不住发出风急天高猿啸哀的呼号的财富,或许原本就是兰那罗们想要交给金色的那菈的,象征着友谊的“宝藏”,于是为了这点醋包了这顿饺子?
正当她想要在这个兰那罗消失的地方做个小小的标记时,就听到从山洞外头,水流中高起的小山那个方向,有嘈杂且重叠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脚步声中,还有很清亮很出挑的童声响起来:“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快一点,她万一出事了……”
派蒙的声音里头甚至能够听出很明显的哭腔。
她真的很为荧着急。
赵姑苏有点儿羡慕。
像是派蒙和旅行者之间的关系,当初在七圣召唤的那两张派蒙卡牌上就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
万千星辰中的一颗,却对于派蒙来说意味着一整个世界。
她其实真的很羡慕有这样一个旅伴的荧。
好吧,她在蓝星其实也有很好的朋友,当然也有很多非常喜欢她的粉丝,但是,不管是朋友还是粉丝,都没有这样全心全意信赖着她,整个世界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
说起来,真要是有这样的关系,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扭曲——但还是会非常羡慕。
赵姑苏没能忍住,在派蒙看着仍然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荧,紧张地爆发出一声尖叫的时候,上手将派蒙给搂进了自己怀里,并伸手在她那肉嘟嘟的小圆脸上搓吧了两下。
“没事的。”
她并不介意在派蒙,或者说,不仅仅是派蒙面前,稍微显露一点儿自己的与众不同——又可以说是牛逼。
“她只不过是用意识体的形式接触了一点儿特别的东西,意识一时间还没有回转过来而已,不用太担心,她现在的状况其实和睡着没有太大区别。”
在听到赵姑苏语速颇为悠然地说了那句“用意识体的形式接触了一点特别多东西”时,正用携带在身上的那些草药简单调制了一款可以帮助身体放松的药剂,并指挥着没有担起担架的女巡林员往荧的鼻下轻轻涂抹一层的提纳里回过头来,很快速地往赵姑苏身上瞥了瞥。
他暂时并没有和赵姑苏说些什么,而是将重点全都放在了需要治疗的荧身上。
一直到,在派蒙虽然被安慰了但仍然急切的注视下,提纳里将最后一些药剂喂进了荧嘴里,他这才将手上的活计停了下来些许。
“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她醒来就好,安神的药已经放在一边了——柯莱,你不要动那些药瓶,听到没有?等我回来。至于这位小姐……旅途辛苦了,你要不要弄点儿放松心情的茶饮?”
派蒙放心不下荧,就跟着柯莱一起在房间中等着荧苏醒过来。
至于赵姑苏——
赵姑苏从小到大自诩是齐天大圣的铁杆粉丝,这种对方话里隐隐约约有点儿别的意思的时候,她总会去认认真真地做阅读理解。
这会儿她就觉得提纳里话里有话,于是在他从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赵姑苏也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并搭话道:“最近的天气,确实很容易口渴。”
巡林员们准备的茶饮,全都是从须弥的雨林中采摘的最新鲜也最安全健康的材料,然后按照提纳里这位超优秀的生论派学长的建议搭配制作的。
因为天气炎热,所以哪怕不那么健康,交给赵姑苏的这只杯子里面也放了一小枚冰块,玻璃杯的杯壁上也因此挂了一层薄薄的霜露。
她捧着杯子,光是闻到那茶水中明显的草木滋味,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暑热气息消散了个彻彻底底。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非常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杯喝起来很有几分气泡果汁饮口味的“凉茶”上扯开,转而看向提纳里:“您方才邀请我来喝茶,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巡林员的优秀手艺吧?”
提纳里笑着点点头:“您很敏锐——不过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这可是待客的基础礼节。”
于是,在一番于赵姑苏看来根本就不能算是初见的“初见介绍”之后,提纳里说起了刚才在海芭夏修行的那个山洞中,赵姑苏用来安慰派蒙的话。
提纳里说:“虽然我很清楚海芭夏——就是那位在山洞中修行的学者——她的香料对于灵感敏锐的人来说有什么效果,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旅行者苏醒过来之前,我也无法确定,她是否就是进入了那样的状态。”
那么,问题就来了。
赵姑苏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呢?
提纳里点了点脸颊:“据我刚才问派蒙所得到的信息,你应当是第一次来须弥吧?您之前对教令院,以及各大学派有过研究?”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提纳里没有说出口的——那就是,赵姑苏还有那么点儿可能,是某种看这年轻但实在是年纪不小的老家伙。
……就比如说,那位知名的魔女艾莉丝女士,又比如说,某位即将会来到须弥,并给很多人造成不小麻烦的,博士。
赵姑苏摆了摆手。
“没有,这倒是真没有,不过,我确实知道一些在别人看来,以我的身份和阅历所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她虚虚地伸手点了点提哪里。
“比如说,我知道你的导师,生论派的贤者,现在处境并不怎么好。”
提纳里的脸色当即变得凝重了起来。
当然,发生在旅行者身上的事情,虽然很离谱,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总有理由能够解释得通;而发生在他导师身上的事情……
其实在这个时候,提纳里就已经对教令院中发生的事情产生警惕了,也有所怀疑了。
毕竟,他的老师习惯在信背后留下的标记,在最近的信件中已然是看不到了。
但是——这件事,不应该由一个从须弥之外而来的人口中说出。
提纳里还是非常谨慎的,那一瞬间突变的表情很快又被缩了回去,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还笑了笑,对赵姑苏说:“怎么会呢,老师现在还时常给我来信,劝我去教令院工作。他说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又新开始了个课题。”
有一说一,赵姑苏现在其实是已经有点儿懒得装了。
或许她当真是飘了吧。
总之,她说:“你也这样怀疑不是吗,来自生论派贤者的信件,虽然仍然能够回答你提出的问题,也仍然有对你的关心,但是信件上的一些细节已经截然不同。”
提纳里没想到,自己原本是想要诈一诈赵姑苏的反应的,却不想对面接招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着会不会露馅什么的——堪称是荆轲没有端着燕国地图而是直接拿着匕首冲上去往秦王胸口怼一样的直接。
提纳里:“……失敬,失敬。”
提纳里:“这么听起来,您好像对现在发生在教令院内的事情非常清楚?”
他的身体幅度很小地先前倾了倾。
毕竟是关于导师的事情,他和导师之间的感情也相当深厚了,哪怕现在因为信件上的问题,屡次拒绝了前往须弥城,也仍然会拜托工作范围刚好能够覆盖上的赛诺去帮忙调查。
但赛诺那边暂时也没能有什么调查进展,反倒是说导师好像因为实验研究什么的,已经有段时间深居简出、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他虽然一边知道在这种事事都不确定的情况下,自己去往须弥城才是真正把自己也置于了危险之中;另一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直到更多的线索。
赵姑苏:“额,其实你的怀疑差不多是没什么错的,不过不是教令院中的权力倾轧。”
她顿了顿,然后开始半真半假地信口开河:“你相信命运的占卜吗?不是主动的占卜,而是被世界告诉了未来——教令院会和愚人众合作,因为他们已经厌弃了这个年幼且没有表现出让他们满意的智慧的神明,而这场合作在你的导师看来是不应该展开的,于是他就被软禁了。”
说完这些之后,赵姑苏自己砸吧了砸吧嘴。
唔,该说的不该说的反正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高度概括总结倒是高度概括总结了,就是其中浓缩的信息量有点儿大,以至于提纳里在听完这段话之后,哪怕是以他生论派少年天才的头脑,都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重新搭上线。
愚人众,提纳里平常其实并不怎么接触这些来自至冬国的使臣,但是最近在雨林中遇到愚人众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多了,他们和散布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山野角落中的镀金旅团好像达成了一些合作,巡林员在巡林的时候总能看到他们鬼鬼祟祟,就算是这一次赶跑了,之后也会再冒出来。
他叹了口气:“愚人众……愚人众对于雨林的渗透其实很早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最近变本加厉了而已。”
他没直说,但是心里对赵姑苏刚才说的,基本已经是十分里面信了有七八分。
赵姑苏:“欸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快相信我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能看到未来的其实没几个,万一我就是掌握了点儿信息然后在这里骗你呢——当然我不是说我真的骗了你的意思。”
提纳里点点头:“我知道,一切信息都需要验证,如果来源单一则不利于实验,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开始研究之前,导师对我说的话。但是你所给我的这些信息,不仅是考证起来有相当的难度,更是理论上不应该由多少人知晓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
“所以,我想你应当有能够证明你所说的那些的办法?”
别说,还真有。
就近来说的话……
赵姑苏:“你老师写信的习惯,是在信纸背后留下一些其实没什么太大意义的几号。”
赵姑苏:“等旅行者醒来的时候,柯莱应该会去碰装了药的瓶子。”
提纳里:“……”
提纳里瞪大了眼睛:“你还真的是……看到了未来啊!”
提纳里大为震撼。
赵姑苏:“否则呢,你以为?”
提纳里:“毕竟占卜这种事情,虽然靠着看天相也能够做到预测未来,但是据说最擅长此道的占星术士现在居住在蒙德……总之,您就当我刚才不信便好。”
他刚才其实是以为赵姑苏在愚人众里面有情报线人,所以能够得知愚人众的计划。
谁知道,根本就和这种大多数人都会猜测的方向截然不同——她还真是通过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手段获得的。
赵姑苏摆摆手:“你现在相信就可以了。”
提纳里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看到有巡林员站在了窗外,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窗户。
他撑着桌面站起来,语速飞快地对赵姑苏说了声“抱歉失陪,我先去看看”,随即推门而出,看样子,应当是荧那边已经苏醒过来了。
在旅行者那边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算是处理好了当下情况的提纳里回到赵姑苏这边来的时候——或许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确实在行动之间对赵姑苏多了几分试探。
以及,几分不怎么明显的“敬意”。
柯莱还真的摔了瓶子——差点,倘若他刚才跑过去的时候速度不够快,只怕就能面对着一地的碎玻璃渣,以及需要清理的药剂了。
在验证了一些事情之后,对于这个本来就存在着魔法、玄学以及种种异常的、人类以及大多数的生物所无法理解力量的世界上的生命来说,“敬意”真的是一种非常容易产生的情感。
他再次回到这间房间中来,坐在已经捧着杯子,试图开始对一旁进来准备这种果味气泡水同款的茶饮的巡林员软磨硬泡着给自己再来一杯的赵姑苏对面的时候,甚至从那位巡林员手中接过了茶壶,亲手给赵姑苏续了一杯。
——虽然先前那一杯也是提纳里倒的吧,但是这会儿他可是从另一位巡林员手中接过的茶壶啊。
那位巡林员被提纳里找了个借口,从房间内请了出去,等室内又一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提纳里非常严肃地——尾巴盘在身体一旁,就连耳朵都无意识地挺直起来了不少。
提纳里:“我很清楚老师的性格,他虽然嫉恶如仇,相当有自己的坚持,因此在教令院中多年,最后也只是靠着做出来的学术成绩晋升成功,且还有不少看不惯他的人——但是想要软禁他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教令院自大贤者往下,调动了足够多的资源,否则绝无可能那么无声无息地拦住他。”
毕竟,那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往外传啊,就连他、以及赛诺这个大风纪官在探查了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歹也是能当上生论派贤者的人,就算因为性格以及一些学术坚持得罪了不少人,也肯定是有一部分拥趸愿意在他遇到困境的时候稍稍出手相助的。
提纳里:“所以,是大贤者吗?”
“那么,在教令院中,还能再有别人拥有这样的权限和力量吗?”
出乎赵姑苏意料的,他并未问什么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足够相信自己的导师吧。
提纳里托着下巴,在很短的时间内接受了大贤者是有问题的这个设定,而后他问:“那么,想要将老师从软禁状态下释放,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有一说一,这个问题的答案赵姑苏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不论是在主线剧情还是支线剧情中,提纳里的老师其实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现。
不过,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以力破法,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能够通过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源头来处理。
赵姑苏相当认真地给出了那个答案。
“推翻教令院,解救小草神,给须弥一场自下而上但是不影响民众生活的革命即可。”
提纳里噎了一下。
——很明显,这样的势力大洗牌,是一定能够达成效果的,但是同样,想要这么做也需要达成相当的前置条件才能够触发相应剧情。
但他并未死心,而是接着相当有耐心地问:“……能不能……换一种方法?”
赵姑苏:“不好意思,毕竟下令软禁你导师的就是大贤者阿扎尔,如果不从根源上推翻阿扎尔对于教令院的控制,那么除非你的导师愿意随波逐流——好吧,这消息其实透露了也没关系——教令院中愿意和愚人众合作的高层贤者其实数量很多,除了你的导师之外就只有素论派的贤者了,所以他们两人才会被软禁。”
而在提出反对意见之前,这两位贤者一定已经做好了自己反对就可能会被排挤或者限制……遭受一系列如此之类的攻击。
被软禁了这么久,没有妥协,就证明想要通过软化的方式来解救这位生论派贤者是不可能的。
“甚至,如果你答应加入教令院现在的这个计划,你的导师都不一定会被释放,甚至可能当做用来威胁你、掌控你的软肋。”
赵姑苏:“所以我的建议是,反正我是知道教令院之后打算怎么做的,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好完整的计划,但是毕竟距离他们实施计划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我应该可以想出要怎样让他们的计划破产的办法。——而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只需要将大贤者的嘴脸公之于众,须弥的民意就能够裹挟倒卷。”
她微笑了下。
“尤其是,我觉得吧,现在的须弥人都低估了那位在净善宫中的年幼神明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也会被考虑在内么……
提纳里:“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是需要我从中出一点力的吧?”
否则,应该就不会这么直接且配合地、他问一句,便回答上一句。
更何况,她是只身一人……三人,来到须弥的,就算是那位旅行者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毕竟是独木难支,想要做些什么都不是很方便。
赵姑苏:“是的,所以我需要在这段时间,待在一个安全的、不会被要求全部时段都要佩戴上虚空终端,但是可以将自己脑中的想法输出为罐装知识,并让这些罐装知识在识藏日这一天被灌输进虚空终端的地方。”
平心而论,赵姑苏并不想自己进入到须弥城中去。
真的要是陷入了那一百六十八次的轮回之中,那其实就是已经进入了被动,需要在轮回中靠着像荧这种脑子本身就不错,意志力也坚定,而且对于周遭的一切都能颇为敏锐地捕捉到那些异样细节的人先行觉醒才行。
她对自己能不能有这样的素养,能不能担当得起如此重任,还是颇为怀疑的。
但是那利用虚空终端编制梦境进行的轮回,却又是一个非常好用的东西。
就像是艾尔海森用“他们已经营救出了小吉祥草王”这个念头,通过利用虚空灌注的方式动摇了阿扎尔的思想,引开三十人团的主力追兵,真正释放出了小吉祥草王那样。
如果一些其他的“知识”被输入了虚空终端里,想来,大概在那一百六十八次轮回刚刚开启的第一次,就已经很能够制造出一些混乱来了。
提纳里听着她的话,沉思片刻后做出总结。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需要答应教令院来人的邀请,进入教令院中,加入他们的计划?”
赵姑苏点点头:“但是问题同样出现在这里——你的虚空终端是一定会被监视着的。”
提纳里:“愿闻其详。”
赵姑苏露出了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所以,我打算弄点儿流行作品。”
“欸——你都花了那么多钱聘请我来当顺路保镖了,现在居然不跟我一起走了吗?”
荧苏醒过来之后,在提纳里的帮助之下逐渐习惯了那种可以让人灵感提升、连接到神明的香料,不再会因为接触到这个东西就晕厥过去了。
她将自己对这种天晓得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攻击”的抗性和免疫点到最高,然后带着几分愧疚地对你说:“抱歉啊,之前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了你的行程。”
赵姑苏毫不在意。
——在荧和派蒙去帮提纳里收集只在月夜下绽放的月莲花蕊的时候,她留在化城郭这边的空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这会儿正是刚刚睡醒,状态最好心态最宽的时候。
哦,对,如果算上昨天拜托要去奥摩斯港采买一些在雨林中很有用的油布的巡林员帮她寄出给稻妻那边的漫画更新的话,她的心就不只是宽了。
简直就像是在温泉池子里面泡了泡似的。
她摇头,对荧说:“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打算去须弥城了。之后我有可能留在化城郭,也有可能会去其他地方……但是现在还不确定。”
之后,就有了荧那句非常震惊的话。
赵姑苏摆手:“临时改变了计划嘛,没关系,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可别忘了我在出发之前准备的那两样东西啊。”
荧:“……”
金发的旅行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那沉默虽然只有几秒,但是她那双如蜂蜜一般的眼睛中,却明显地转过了几乎是一整个世纪的思潮。
荧:“……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以及几分只身在外,所以变得非常直白的,不讨价还价的说明感。
“我只是在担心,你这服务才刚刚履行了一半不到,你就宣布要终止合同,那么你的下一步会不会是宣布要把之前给我的那些摩拉和原石要回去?”
赵姑苏:“……”
在听完了荧的这句话之后,她也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荧可谓是给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但是,当年画画的时候不退定金之类约定俗成的习惯,以及在蓝星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之后,刻在骨子里的法律精神,让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么缺德地提出这项“摩拉和原石,不管是什么,总之当初我当做货币支付给你的薪酬,你都需要还给我三分之二”的要求。
荧在看到赵姑苏的反应,意识到她不是那种人之后就放松了很多,脸上的表情也及时地回调成了日常生活中走在大路上遇到那些满脸兴奋且蹦跳着喊着她的名字的孩子时,会对他们露出的标准美好微笑。
“啊,那好啊,之后还想去别的什么地方的话记得提前告诉我哦,全提瓦特大陆最优秀的冒险家兼旅行者竭诚为您服务!”
尤其是最后那个加了感叹号的语气……赵姑苏都能从里面听出和“欢迎下次光临,下次再来的时候也一定要带这么多钱哦,亲爱的冤种客户”如出一辙的情绪。
赵姑苏:“……”
赵姑苏抬手,用手腕“擦”掉了脑门子上其实并不存在的几滴虚汗,哈哈笑了两声后道:“好……好,我下次一定还约你。”
但是有一说一,与其花这么多钱去找她,倒不如蹲一蹲钟离没有带钱,而身边也没有朋友出现,甚至往生堂报账这样的最后手段都被ban了之后,被一枚摩拉难倒的时候,去狮子大开口,从他那边多批发点儿可随身携带、随用随打开的玉璋护盾回来。
确定过了已经到手的那些摩拉和原石不会从自己的口袋中飞走,接下来荧问的问题就明显要充满朋友之间的关怀多了。
她睁大眼睛——这一点合理怀疑是从派蒙那边被潜移默化来的——将赵姑苏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也没能在她身上看到什么像是受伤了所以需要临时停下来休养休养的地方。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打算不去须弥城了呢?”
荧记得非常清楚,当时赵姑苏在找上她的时候,说的就是自己和她一样,属于是那种有去找小吉祥草王,并向对方询问些什么的需求的人。
“小吉祥草王……她不就在须弥城里吗,你想要向她提问,从她那边获得答案的话,为什么偏偏不要去须弥城呢?”
赵姑苏总不能说她目前的想法是想要装一次逼,表演一个远程遥控须弥城的梦境轮回,给教令院里头的那些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学者们一点儿流行震撼。
于是,她非常玄学地对荧说了一句:“我夜观天象,测算星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和现在的须弥主城之间天生相克,只能等过段时间之后,再看天象决定自己去不去。”
荧:“……”
荧心说你蒙别人可以,蒙她就有点儿过分了——真当她不认识那位现居蒙德,一贫如洗,但是家里光是书就能让派蒙大为震撼,甚至可能会让七神中的一……七神中不只一个大为震撼的天才占星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