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美貌却暴力/买个杀手回家,我成了小娇夫—— by习栩儒生
习栩儒生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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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直直地往上伸着胳膊让小孩洒他们,被酒洒到的人一脸喜色,嘴里念叨“酒仙保佑”,没被洒到的人在那里着急地大喊:“酒童子!酒童子!往这里洒洒,这边这边!”小孩儿忙得团团转。
姜凝和柳明安挤在人堆里,那小孩儿被抬着经过时正好往他们那里洒过来,点点酒水落到脸上,有些凉,柳明安笑着喊了声:“酒仙保佑!”
“你又不酿酒,酒仙保佑你什么?”姜凝看他这样,勾了勾唇打趣道。
柳明安一边拥着姜凝往客栈里走,一边附在她耳边说道:“希望酒仙保佑阿凝一生如意平安。”
姜凝眸光闪了下,唇边笑意加深。
回到客栈,时辰尚早,天刚蒙蒙亮。二人坐在一楼的大堂里,打算等天完全亮了,再出去看看这酒节的热闹。
店小二见他们回来,提着茶壶过来倒水,并搭话道:“二位接到百家酒了吗?今年这百家酒里还有我们缘来客栈的一份呢。”
“接到了,挺好玩的!”柳明安心情很好,笑着跟店小二聊了起来。
这个时辰没什么事要做,店小二看着柳明安为人亲和,对他很有好感,忍不住多跟他说了几句。
“客官待会儿可以再去看看斗酒会,那是酒节最有意思的事了。”
“斗酒会?那是什么?”柳明安好奇问道。
“斗酒会是每年酒节都有的项目,顾名思义就是斗酒,比谁喝得多。就在镇东头那个开阔的场地,一般上午开始。”
店小二耐心地解释,看柳明安和姜凝听得认真,又接着补充道:“那个比赛谁都可以参加,只要交十文钱就够了,最后获胜第一名会有九两银子和九百九十九个铜板,第二名有五两银子和九十九个铜板,第三名有三两银子和九个铜板……”
姜凝眼睛蓦地一亮,赚钱的好机会!
“这斗酒会最有意思的就是去看——”
店小二话没说完,隔壁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小二,弄点吃的来!”
“好咧!客官您稍等!”店小二连忙应了声,随后冲柳明安和姜凝飞快说道:“二位自己去看吧,总之去了不吃亏。小的先去忙了。”
看着店小二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柳明安端起茶喝了口,然后问姜凝道:“那我们去看看?”
“去。”姜凝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光要去,她还有赢!
天色已经大亮,姜凝和柳明安喝完茶就往沽酒镇东头走去。
街上人很多,比灵山镇赶集规模大得多,到处都是吆喝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香,二人走了半条街,感觉自己都一身酒味。

二人走道镇东头,已经有人在布置场地了。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大空地,姜凝目测比足球场还要大一圈。场地正中间搭了一个简陋的台子,上面放着几把椅子和两面大鼓,而台子底下则是一圈又一圈垒起来的酒罐子。
周边陆陆续续围了人,有两个头发都白完了的老头子在二人身后,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闲聊。
“哎,你说今年的头名还是王猛子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连续五年还是六年了,都是他,这些人喝不过他的。”
“也是,本镇的人都不大爱去凑那个热闹了,都是些外乡人,不清楚门道,眼馋那点银子……”
“哈哈哈……他们馋银子,给我们逗乐子……”
柳明安这时转过身来,向着二老问道:“老人家,万一有人喝不了硬喝怎么办?酒喝多了会死人的吧?”
姜凝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酒精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嚯!好俊俏的后生!来,吃花生!”
老人不急着答话,反而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了一把花生给柳明安递过去。
柳明安连忙道谢,双手捧着接过去,分了姜凝一半。
花生是自家种的,晒干后用沙子干炒的,又香又脆,姜凝吃着,听那老人开口道:“这种事情大伙儿早就想到了,你待会儿就知道了,不可能让一个醉了的人继续硬撑着喝的。”
人越来越多了,到了快巳时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几个看着像老爷一样的人走到台子上,在简陋的椅子上坐下,两个精壮汉子紧接着走上台开始敲鼓。
“咚!咚!咚!”
鼓声震耳欲聋,直击人心,现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又一些人从人堆里鱼贯而出,搬来了几十张桌子拼着,随后拿来碗,密密麻麻排开,掀开酒封,将烈酒倒入碗中,一时间场内酒香四溢。
“老人家,那上面坐的是什么人啊?”姜凝又听见柳明安问道。
“嘿!是我们镇几个大酒庄的老板,台子下的酒都是他们出的,给前三名的银子也是他们出的,办这个斗酒会,他们出钱出力,不图别的,就为了把自己酒庄的名头打响!”
一个老人耐心解释完,另一个“哎”了声:“开始了,开始了!”
鼓声停下,一个汉子高喊道:“要报名参加的,在这边交十个铜板拿根红绳绑手上就行!”
柳明安还在和那两个老人聊天,姜凝拍了拍他,飞快说道:“我去赚钱,等我好消息!”
不等柳明安说什么,姜凝已经穿过场地走到了台子下,往那酒坛子里扔了十个铜板,拿了一根红绳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柳明安满脸着急,却见姜凝在那边冲他晃了晃自己系着红绳的手。
“哈哈哈……后生,你别担心,凑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很多的,放心好了,最多第一轮她就自己下来了。”身后的老人看到这一幕,见怪不怪,笑着安慰柳明安道。
柳明安闻言往那边看去,果然还有好几个姑娘和夫人也报了名,手腕上系着红绳,一脸的跃跃欲试。
“还有人要报名吗?要报名赶快,巳时三刻斗酒大会正式开始!”台上的汉子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巳时三刻一到,又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宣告斗酒大会正式开始!
鼓声停下,汉子大喊:“所有斗酒者,先一人喝五碗,喝完绕着台子走完直线,才可以进入下一轮!中途随时可以解下红绳退出!”
柳明安这时才发现,场地中间那个台子下面,用雪白的石灰划出来两道笔直的线。
“这方法妙啊!不用担心有人硬撑着喝出事了。”柳明安赞叹道。
“哈哈哈……还有更妙的,等着瞧!来,吃花生!”老人接话道,说着又给柳明安塞了一把花生。
报名的一共有将近两百人,姜凝在规则宣读完后慢悠悠走到桌边,等那些跑得快的喝完了去走直线后,才端起一碗酒抿了一口。
好烈的酒!
姜凝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舌头被辣到了,这酒起码有四十度,比她上辈子喝过的伏特加度数还要高。
看来得作弊了,姜凝心想道。
姜凝将酒碗递到唇边,在酒液碰到嘴唇那一刻,利用空间把酒收了进去,而后再装作吞咽,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喝完了第一轮的五碗。
好多来凑热闹的,甚至连五碗都没喝完,就解下红绳退出了,姜凝去排队走直线的时候,在场还剩下一百人左右。
姜凝喝酒的时候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店小二说这斗酒大会有意思,直到她看到她前面那个男的,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走个直线走得跟扭秧歌一样,把看台上几位和周围一圈老百姓都逗得哈哈大笑,甚至有人笑得弯下了腰。
确实有意思!
姜凝稳稳当当地踩着直线走了一百多米,尽头一个小厮意外地看着她,笑道:“恭喜姑娘过了第一轮,已经很了不得了!”
姜凝淡淡回了句“过奖”,抱着胳膊欣赏其他人走直线。
接着姜凝就看到,有人刚迈出一步倒头就睡,有人在直线上单脚蹦着转圈,还有人走两步退回去翻了个跟斗,然后“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总之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场上笑声阵阵,一派祥和。
第一轮过去,报名的人少了三分之二,还剩下不到六十人。包括姜凝在内,一共只有三个女人。
柳明安有些担忧地望着姜凝,但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神色清明,跟没事人一样,想起她说过自己千杯不醉,又劝自己相信她。
姜凝那么聪明,不会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傻事。柳明安在心里告诉自己。
先前倒酒的那些人再次回到桌边,把空碗撤走,放上新的,继续倒满。
“第二轮,每人喝十五碗,喝完之后,来前面穿针。我们的人数十个数,数完没穿过去的,就淘汰!”
台上的汉子再次宣读规则,姜凝听完走到桌边,端起酒碗就开始喝。
倒酒的那些人没有离开,十五碗太多了,需要人计数,免得有人偷奸耍滑,少喝几碗或是趁人不注意把酒往地上倒,那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
“一,二,三,四……十四,十五!”
姜凝一口气喝完十五碗,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给她计数的那小伙子傻了眼,好久没看到过这么能喝的姑娘了,长得还好看,这是哪里来的女酒仙啊!
姜凝走到台下,还有一大半的人没喝完,一个人把一根针和一截细线递给她,嘴里开始数数:“一,二——”
“好了。”姜凝没等他数到“三”,举起穿好的针,放到了他面前。
“哎?这么快?恭喜恭喜!姑娘这边稍等,正准备第三轮。”那小伙子笑着说道。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这么能喝的娘们儿。”
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汉子声音,姜凝转头一看,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人,他也刚放下针线,眼中没有醉意,只有双颊有些酡红。
见姜凝看过来,那人接着道:“第一个是我那酒鬼老娘。”
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话,姜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人没有恶意,她想了想回了一声:“哦。”

柳明安在这边看着姜凝进了第三轮,心里松了一口气。
“哎呀,后生,你家这个媳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旁边两个老人看着姜凝惊讶不已,他们都以为这丫头就是去凑个热闹,没想到居然是个海量!
柳明安笑了笑,又听一旁有人在讨论:“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会喝?长得也这么好看……”
“我家的!”柳明安在心里接了一句,看向姜凝的目光专注又温柔。
而那边,好几个人喝到一半吐了,被搀扶下去了,剩下十几人过来穿针,又好几人脑子晕乎乎的,眼神发直,完全看不清针眼在哪儿,拿着一截线头眯着眼睛怼了半天没怼进去,被淘汰出局。
但这幅醉汉穿针的画面观众倒是喜闻乐见,一个个笑不停,场内一派其乐融融。
“第三轮应该只有不到十个人了。”那男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可能是等得有些无聊,身边只有姜凝一个人,于是又转头问姜凝道:“姑娘,你哪来的人啊?这酒量怎么练的?已经超过九成九的男人了。”
姜凝难得有几分心虚,回了句“天生的”,就装作去看其他人穿针,往旁边走了。
那男人猜得很对,两轮过后,进入第三轮的只有六个人了,除了他们二人,其他四个脸都红得很,看起来离醉不远了。
“第三轮,一人一碗轮流喝,中途吐了或站不稳算淘汰,想退出随时可以,每人喝三碗后,拿筷子从绿豆里面挑红豆,在半盏茶时间里挑完的算过关!”
姜凝和先前那个男人走上前去,端起一碗一饮而尽,其余四人依次喝完,相安无事。等喝到第二碗时,有个人没撑住“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姜凝皱了皱眉,离那人远了些。
三碗喝完,场上五个人依次去挑豆子。一小碗红豆绿豆混着的豆子摆在面前,姜凝拿起筷子,稳稳当当地把红豆一粒一粒夹出来放到了另一个碗里,挑完一看,一个人打翻了碗,豆子撒了一地,一个人拿着筷子乱戳,死活夹不上来一颗豆子。
场上还剩下三人,正好是这次斗酒大会的头三名,除了姜凝和那个络腮胡男人,剩下那人是个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身形比较矮小,姜凝注意到他步子已经有些飘了。
三人还需要分个一二三名出来,又回到桌前,那中年男人在喝了两碗后,大声地打了一个嗝,胃里酒气翻涌,他难受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不喝了,不喝了”,中年男人连连摆手,接着道:“我认了第三名,不喝了,由这两个家伙斗去吧,我认输。”
场上就剩下姜凝和那个络腮胡了,两人一碗一碗拼酒,喝满三碗又去挑豆子,如此进行了两轮,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这丫头真是厉害啊,能跟王猛子喝到现在。”
“看起来王猛子也要醉了,她却连脸都没红一下,这酒量可怕!”
柳明安听着身边的议论,又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就算是喝水,这一碗接一碗的,肚子难道不会撑得难受吗?
姜凝又一碗酒下肚,旁边的络腮胡端起碗,勉强吞咽了几口,最后还是认命地放下了。
“我认输!”络腮胡喊道。
斗酒会结束!
全场哗然,沽酒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女酒王!而且这女酒王还不是本地的!
台上的两个汉子立马拿起鼓槌敲鼓,越来越激越的鼓声把在场人的情绪调动起来。
前三名被请上了台,一人给了一个双耳莲花青瓷酒盅,里面装着各自的赏钱。
姜凝道了声“多谢”,抱着酒盅走下台,回到了柳明安身边,将钱递给了他:“收好。”
旁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既羡慕那九两多的银子,又羡慕这一对璧人感情深厚。
柳明安笑着接过:“谢谢阿凝。”
赏钱发完后,到了这一圈老百姓最喜欢的环节。两个小伙子把之前装报名铜钱的酒罐子抬到了台子上,又有伙计端来满满当当几千个铜板,一起摆到了台上。
人群这时开始往台子下面挤,柳明安怕挤着姜凝,一手抱着酒盅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后退,远远地站到了人堆外。
“他们好端端地挤什么呢?”柳明安颇为不解。
“挤着去捡钱啊。”姜凝勾了勾唇说道。
话音刚落,在震天响的鼓声里,台上那几个酒庄老板就抓起一把把的铜钱往下面撒,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主要图个喜庆。
柳明安看到那些捡到钱的人脸上的笑容,被感染着也跟着笑起来:“难怪店小二说这是最有意思的活动。”
“确实挺有意思!”姜凝看着赚来的钱赞同道。
等二人回到客栈,姜凝却发现柳明安有意无意总是盯着她肚子看。
“你在看什么?”姜凝实在忍不住问道,她肚子上有什么值得柳明安盯着看的。
“我就是好奇。”柳明安回答说。
“好奇为什么你喝了那么多酒,肚子一点都不鼓,你不会觉得撑得难受吗?”柳明安真心实意地关心道。
这个问题姜凝答不上来,思忖了片刻只答道:“我不难受,你不用担心。”
见柳明安还想问什么,姜凝接着开口道:“我饿了。”
柳明安二话不说下楼去叫人送饭了。
后面几次柳明安想问,姜凝总是不动声色找个借口扯开话题,慢慢的柳明安自己也忘了这一茬。
现在二人手头银子很宽裕,缘来客栈的老板要在酒节后三天去茂竹县送酒,柳明安和姜凝就在这三天里把沽酒镇转了个遍,买了几身新衣服,又去各家饭店酒楼品尝特色菜,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当地的风土人情。
等到要离开这天,二人下楼退了房,这几天吃饭住宿一共花了四两银子。
送酒的马车停在门口,车上已经装满了大箱子,箱子里铺满稻草,酒坛子就放在稻草里。
老板特意留了靠近车门的一处空位,放了草垫子,让柳明安和姜凝坐在那里,顺路送他们去茂竹县。
因为车厢装满了货物,马儿走得慢,一路走走歇歇,直到六天后才到达目的地。
“沽酒镇是以酒出名,茂竹县不会是以竹子出名吧?”柳明安思索着这个问题。
“哈哈哈……公子你还真说对了!”送酒的车夫闻言笑道:“咱们沽酒镇是哪哪都有酒,这茂竹县就是哪哪都能见到竹子,但看多了也就那样,不如咱们沽酒镇好玩……”
柳明安不知真假,也不置可否,他们这一路来并不是为了玩的。
到茂竹县歇一歇,休息好了就要想办法去曲水城了。

到茂竹县时,时值十月中旬,天已经很冷了。
二人在傍晚时候到达,随后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一桶热水泡澡。
“明天出去买几身厚衣服吧,顺便打听一下之后的路线。”柳明安隔着屏风说道。
屏风内的姜凝泡在热水里,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古代这出行方式真是受不了,马车一路走来,姜凝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哪怕现在一动不动地待着,她还觉得自己在马车上晃动着。
姜凝暗中把这笔账记到了卖她那个人身上,等找到了那个打她卖她的人,她一定要在他身上讨回来!
第二天,二人下楼转了一圈,这才发现那沽酒镇的车夫说的没错,茂竹县确实随处可见“竹子”,也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街上琳琅满目的竹子做的物件看得人眼花缭乱,像竹编凉席、竹床、竹扇,竹帘之类的就不提了,酒坊里卖竹叶酒,小摊上卖竹筒饭,卖女子饰品的小摊上还有各种竹子做的发簪。
不过,当看到有人拿着一个木桶在卖虫子时,没见识的柳明安沉默了。
那小贩劈开竹节,里面一堆白花花的扭曲蠕动的虫子。小贩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虫子抖到木桶里。
来买的人,伸手往那堆虫子里插进去,捞起一把在手心挑选,虫子又从指缝中爬出来,沿着手指爬行。
柳明安看到这场面头皮发麻,哪怕背过身去不看了,画面都在脑子里回放。
“这是竹虫,别怕,可以炸来吃。”姜凝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柳明安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才低声问道:“不是……蛆吗?”
姜凝刚才看他眉头紧皱,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还以为柳明安是怕虫子,这才知道原来是误会了。
“不是蛆,是竹虫,竹子里面长的,挺干净的。”姜凝有些好笑地说道。
柳明安点点头,心里终于没那么膈应了:“果然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还是见得太少了。”
姜凝跟着柳明安在街上一边转悠一边打听,在买衣服的时候听到了好消息。
那是一家成衣店,老板娘听到他们想去曲水城,一拍大腿激动说道:“昨天有个戏班子来我这里买布做戏服,他们就说要去曲水城呢。戏班子一般都乌泱泱十几个人,肯定有车有马,你们两个去找班主商量商量,让他们顺路把你们带上……”
柳明安连忙道谢,跟姜凝一人买了两身厚衣裳,放回客栈后,根据老板娘给的地址,在一处大的宅院找到了那个戏班。
“你们要去曲水城?”
戏班班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和蔼老头,拿着个紫砂壶喝水,看着姜凝和柳明安二人笑眯眯地问道。
“是的,请崔班主帮个忙,我们不认路的。”
柳明安跟老板娘打听了这班主姓崔,单名一个山字,听说是个好相处的人。
柳明安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递过去,接着诚挚地说道:“我们保证不会给各位添麻烦。”
崔山看着这个俊俏斯文又有礼貌的年轻人,“哈哈”一笑,把银子推回去了:“反正顺路,带你们也无妨,一路还能多个聊天的。”
柳明安闻言一喜,连忙拱手准备道谢,却又听崔山说:“你先别急着谢,有话我要说在前头。”
“班主请讲!”柳明安恭敬道。
“从茂竹县去曲水城要经过壮猪村,这个你知道吧?”崔山问道。
“知道。”柳明安点头,百晓楼的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要在壮猪村停留两三日,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那三天之后吃过早饭,你们就过来跟我们一道出发吧。”
柳明安转头去看姜凝,却见她拿起银子放到崔班主手边,认真道谢:“多谢班主,我们会来的,这点银子就当请各位喝茶了,先告辞了。”
“哈哈哈……那便多谢了!”崔山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收下了,将二人送到了门外。
三日后,柳明安和姜凝吃过早饭就到了崔山他们所在的宅子。
戏班子一共十二人,加上柳明安他们一共十四人。整个队伍一共四辆马车,除了装人,还有装乐器,戏服,刀具等物件的箱子。
一路上,崔山闲得无事就找柳明安聊天,跟他讲讲自己办戏班子这么多年的走南闯北的见闻。平时他戏班里的人都听烦了,不爱理他,柳明安是个好听众,一直听得认真,还及时给出反馈,崔山看这个年轻人真是顺眼得不得了。
二人聊得投机,不到半天时间,两人已经一口一个“崔叔”,一口一个“明安”的叫上了,颇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等快到壮猪村时,崔山说:“明安呐,这壮猪村的村长最喜欢读书人了,你去了肯定是座上宾。”
事实果然如此,当一行人进了村,崔山给老村长一介绍柳明安,那村长立刻两眼放光,拱手朝他拜了拜,嘴里喊着“柳举人”。
柳明安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崔山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过了一阵才悄声告诉他:“村长可能想沾沾你身上的书气咧!”
“什么?”柳明安不懂。
“这村长自己年轻时考过秀才,考了一辈子没考上,逼着自己两个儿子去考,可惜两个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孙子身上,这次请我们来,就是给他刚出生的大孙子唱戏来了。你知道唱的哪几出戏吗?”
柳明安摇头,他不了解戏曲。
崔山眼里藏着窃笑,跟个老顽童一样掰着手指给柳明安数落:“《状元拜母》,《状元媒》,《屠夫状元》,《状元谱》,《中状元》……我们这两天就唱这些。”
柳明安听完,脑子里就剩下“状元”两个字了。
“哈哈哈……所以他尊敬你,你受着就行了,这老头子是有些执念,一辈子的心病了……等我们唱完了戏,咱再一块儿去曲水城。”
崔山说完离开了,去指挥着在村口搭戏台子了。
柳明安第一次因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有此殊遇,一时还是无法理解。
“阿凝,你说这个村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信念呢?”
自己折腾一辈子,儿子也被折腾,连刚出生的孙子都被寄予了这么深厚的期望。
姜凝想了想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柳明安不太同意:“士农工商,哪有高下之分?”
姜凝看了看柳明安,少年人眼中干干净净,目光如同稚子一般清澈,心思单纯简单,一看就是没被现实毒打过。
别说是在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了,就算是喊着“人人生而平等”的现代,人和人的差距也往往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哪里有真正的平等?
柳明安这十九年没出过灵山镇,眼界见闻都受限于那几本圣贤书,世界的阴暗面尚且还没来得及向他展现。
姜凝没想过说服柳明安,赤子心肠是世间难得珍贵的东西,她愿意尽可能去守护柳明安这份率真至纯。
最后,姜凝顾左右而言他,岔开了这个话题。
“我们去帮崔班主搭台子吧,他们好像忙不过来。”

第93章 抱孩子,杀年猪
戏台子是在一行人到达的第一天晚上搭好的,村长说第二天杀了猪就可以唱戏了。
“杀猪?”柳明安诧异道,杀年猪不是该腊月二十四吗?现在就杀?
崔山解释道:“壮猪村嘛,不一样的。一来他是村长,他先杀猪,把过年这个头开起来,让村里热闹起来。二来,也算给他小孙子办个满月酒,图个吉利。这个村里的人,都希望自家小孩能跟小猪崽一样能吃能睡,快快长大。”
柳明安又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晚上,村长把戏班子的人分别安排在其他村民家里歇息,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怠慢了,随后热情地邀请柳明安和姜凝到自己家,说已经收拾好了一间屋子给他们住。
“去吧去吧!村长家房子大!”崔山笑眯眯地看着柳明安说道。
柳明安和姜凝跟着一脸喜色的村长去了他家,本以为就是借宿过个夜,直到村长把一个用小花棉被裹着的小婴儿塞到他们手里,柳明安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刚出生几十天的小孩,被抱在浑身僵硬的柳明安手臂中,睁着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抱着他的陌生人,小拳头挥着,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声响。
柳明安抱着那小小一团的婴儿,面上如临大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忙看向村长求助:“村长,你快把孙子抱回去吧,我怕不小心摔着……”
“哎!柳举人你放心抱着嘛,我和老婆子看着呢,孩子他爹娘也看着呢,你抱着抱着,让我小乖孙沾点你的读书气!”村长手一挥,满不在意地说着,笑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柳明安又转头看向姜凝,却见她后退两步,俨然一副不想沾边的模样。
无奈之下,柳明安只得继续抱着奶娃娃跟村长交涉,好说歹说,终于在一刻钟后把孩子交出去了。
“呼~”柳明安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孩儿明明轻飘飘的,他抱这一会儿只觉得像抱了个大石头。
等睡到床上,柳明安才跟姜凝吐槽:“这村长真是的,吓死我了……”
姜凝轻笑一声,附和着说:“有些人是这样的,自己看自己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总觉得别人也会喜欢。”
柳明安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再想到刚才姜凝避之唯恐不及地动作,遂迟疑着问道:“阿凝,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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