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一叶煎鱼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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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遥跪坐在他跟前,轻声问:
“悟,你醒了吗?”她说,“给你带了苹果派和巧克力松塔。”
太好啦,苹果派和巧克力松塔简直是绝赞好评,不过只能喝神官煮的茶的话也很痛苦啊!
“……还有刚做的草莓牛奶哦。”
好耶!不愧是遥!五条悟高兴地朝着食盒伸出手,春日遥用她惯有的平静的、浅淡的微笑注视着他。
本来因为能吃到好吃甜食而晴朗的心情忽然晴转多云了。
为什么啊……连对着猫都能露出那种开心的笑,对五条悟就不可以吗?
五条悟扭过头,一把推开食盒:
“不吃了。”
“……怎么了?”春日遥轻轻蹙眉,“是这个口味吃腻了吗?那我下次换别的零食。”
这家伙在山路上把自己摔成那样,还非要过来吗?笨死了!
“下次不要送,下下次也不要送了。”五条悟语气生硬地站起身来,“我就算被山药泥荞麦面难吃死,因为吃不到好吃的甜食而饿死,也绝对不会吃一口苹果派喝一口草莓牛奶的!”
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
“……”
“刚好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我也有点饿了。”春日遥眨了眨眼睛,“悟能陪我一起吃一点东西吗?”
“那好吧……”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坐下来,骄傲地“哼”了一声。“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一起吃一点苹果派吧。”
他们分享了那顿下午茶,虽然绝大多数的食物都进了五条悟的肚子。吃饱喝足的大少爷很不客气地躺倒在春日遥的膝盖上,春日遥就像揉猫猫头那样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唇角笑意浅淡。
……好像她真的只有对着猫才会那么开心啊,快要睡着的五条悟模模糊糊地想。
那下次再变成猫去找她吧。
反正也只是做梦而已。
然后五条猫猫快要气炸地发现,春日遥居然在投喂一大堆猫!
虽然从来没有读过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但五条悟无端地产生了“是单给我一只猫的,还是别的猫猫都有”的剧烈危机感。
好在凭借着即使在猫中也是最强的武力值,五条猫猫成功驱散了春日遥身边谄媚的群猫,并驱使别的猫猫见到春日遥都要绕道而行。
这一切春日遥并不知情。
她只是为自己的猫狗缘很差而沮丧了一小阵子,然后就为自己和一只猫建立了奇妙的联系而重新高兴起来。
他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太多,但五条猫猫总是能在自己变成猫的时候及时见到那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小姑娘。
在某个下大雪的晚上。五条猫猫看着如同鹅毛般纷飞的大雪,心想她估计是不会来了,所以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睡一觉吧。这么想着,五条猫猫却偶然听到洒扫的小姑娘缩在温暖的屋子里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照顾遥小姐的瑞子婆婆输了钱,心情不好,就把她一把锁在院子里,被子也不送,柴火也被克扣下来了。”
“真可怜啊……但遥小姐毕竟是悟少爷的未婚妻……”另一个婢女说。
“别说了。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谁会真的把这个婚约当真呢?”小丫头叹了口气。“别说咱们家的各位少爷小姐了,就是禅院家的小少爷过来,也要在她头上踩一脚呢!也实在是个可怜人……”
“哎……诶?刚刚跑过去的是一只猫吗?”婢女惊叹道,“跑的好快!”
白色长毛的猫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小小的背影很快在山林间消失不见了。
当猫从破损的小窗户中一跃而入的时候,春日遥正裹在一堆衣服中瑟瑟发抖,看到从天而降的猫,她的眼睛迷蒙了一下:
“你怎么来啦?”
这家伙……身上凉死了!已经学会以猫的身体施展无下限术式的猫一边解除掉术式扑到她的怀里,气哼哼地想,真是一个笨蛋啊,那些家伙欺负她,揍他们就好了!
于是服侍的婢女们惊讶地看到在雪后的清晨,悟少爷一边打喷嚏一边一头扎进了五条家的珍宝库中。
这个太笨重了遥那家伙根本拿不起来,这个又太轻了没有什么杀伤力,这个的功能是增幅术式……遥那家伙根本就没有术式好嘛!
看管珍宝库的神官一脸肉痛地看着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把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哐当哐当扔得到处都是,小心翼翼地问悟少爷您究竟需要一把怎样的咒具?
“一把刀。”五条悟想了想,“刀身得长一点……太刀吧,只要有咒力、即使回路不完整的人也能驱使……嗯,它还要自带术式!最好就是斩切类的,能弥补主人力量的不足……啊我看到了!”
五条悟抓起被掩埋在符箓、蜘蛛丝和灰尘中的白鞘长刀,眼睛一亮。
“就它了!”
“悟大人,那是模仿诅咒之王术式的咒具,已经被封印很多年了……非常危险啊!”神官跟在他身后大声呼喊。
“谁管你!”大少爷的身影已经跑过转角消失不见了。
春日遥惊讶地看向一大早就冲进自己房间的五条悟,他面颊上有些微微的潮红,似乎不像是运动后的正常红晕:
“悟……你感冒了么?”
“没有。”五条悟挑眉,冷淡地把长刀丢到了她面前,“刚随便去捡了把刀,没有术式也没关系,禅院直哉其实垃圾的很,用这刀殴打他就行了。你是我的跟班,可别输给那个蠢货。”
“……好啊。”春日遥轻声说。那一瞬间五条悟似乎看到那双红色眼瞳中浮起了水光,她郑重其事地说,仿佛缔结某种盟约或者许下某种承诺,“我会赢过他的。”
春日遥遵守了她的承诺。
她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用刀的诀窍,等禅院直哉再次找上门时仅仅用刀鞘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她成为了剑道宗师加茂贺川的徒弟,她成为了五条悟值得信赖的同级、朋友和同伴……
然后她走掉了,头也不回地把五条家、咒术高专和五条悟丢在了脑后。
在她踏上去京都的新快线的那个晚上,东京下了很大的雨,五条悟解开了无下限术式,独自沿着湿漉漉的山路走到神社里。
他找到了这个家中最后见到她的神官首领,问她走之前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神官摇了摇头,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苦的要命。
后来五条悟就在茶室的蒲团上睡着了,在梦里他再次变成了一只猫,它围着整个神社绕了一大圈,在最开始他们见面的那个墙洞边看到了已经被大雨浸泡得褪色的绳结。猫知道这是什么——她曾经开玩笑说过别的小猫咪都有我的小猫咪也不能缺。
白色的大猫穿越风雨交加的山林,跳入了黑暗的小房间里。
“喵喵。”猫巡视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却不见女孩的踪影。其实它很清楚,她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前甚至为她喂过的猫留下了一份礼物,却不曾给五条悟留下只言片语。
猫把衣柜里的衣服全扒拉下来攒成一个窝,自己优雅地跳了进去,盘卧起来。
衣服上还残留着一点春日遥身上冷冽的香气,这样躺在衣服堆中,甚至会隐约产生五条悟还可以在无数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都躺在女孩膝盖上呼呼大睡的错觉。
缔结束缚吧。
在梦里也好,以猫的形态也罢,至少这样他日相逢,也不必像真正的陌生人那样,连一点联系都不再有,从此只能相忘于江湖。
在被形态转换之时涌来的巨大睡意淹没的瞬间,五条悟思维清晰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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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要不得啊

春日遥醒来的时候, 是在天光蒙昧的黄昏时刻,那一瞬间她几乎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时何地。房间里的冷气也开得很足,她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一点, 放任自己沉浸在刚从睡梦中脱离的迷茫思绪中。
身材高大的男人推开房门走进来,他手里似乎还拎着什么东西。很难想象这么高大健壮的身材在很有些年头的樱花木地板上行动却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隔着半透明的屏风,春日遥看到他放下手中的袋子,脱掉身上不常穿的西装外套, 挂在衣帽架上, 精壮的背部肌肉群线条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在熨烫平整的衬衫下极具力量感地起伏着。
分明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春日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下意识地舔了下在冷空气中暴露太久而有些干枯发白的嘴唇,心想,有时也不能怪自己色令智昏……毕竟五条悟这个人实在是太可口了。
忽然, 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或许是因为在黄昏明灭不定的光线中, 他的声音听着也比往常要更低沉一些:
“醒了?”
春日遥迟钝地眨了眨眼睛, 直到一根打弯的上睫毛涩涩地在下眼睑上剐蹭了一下, 她才慢了一个八拍地意识到, 六眼, 在这个距离下,即使是背对她的姿势、即使隔着聊胜于无的屏风,她刚才的神态在他眼底恐怕都是纤毫毕至。
五条悟绕过绘着泼墨梅花图的屏风走到她的身边,他把那条勒得太紧的丝质领带扯松, 又一粒粒解开衬衫上端的三粒扣子,漂亮的锁骨和胸肌线条在领带的晃动下若隐若现。他弯下腰, 宽阔的肩膀遮住了外部唯一的光源, 压迫感十足。
春日遥下意识地在松软的被子里朝后瑟缩, 却被人隔着被子精准地按住膝跳反应里最敏感的一点:
“遥,我现在饿了。”声音居然听着还有点委屈。
饿……春日遥听到这个词,心中警铃大作,被诱人男色和睡意淹没的理智迅速回笼。
她立刻开始挣扎起来,不行,绝对不要,至少现在还不行,明天吧,等到明天可以吗?
“明天……”五条悟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慢条斯理地回复她,银色的睫毛如振动的蝶翼那样扇动两下。“要等那么久吗?明明特意让厨房做了你喜欢的吃的,嗯……还都是些清淡的汤汤水水,想着我们一起吃的。”
“……”您那个神态,那个动作,要说没有擦边的暗示成分谁会相信吗?谁家吃饭前是要露个胸肌的?我倒是看到您老娘被媒体偷拍的照片里她和一群露胸肌的美男一起用餐,满脸矜持,但又透着这个年纪贵夫人难得一见的满足和幸福……无论她的神态是不是对主厨的高度赞扬,但那个情况下,主打的也不是美食美器而是秀色可餐好嘛?
“不过,在吃饭之前还是得上个药吧。”
春日遥瞪大眼,下意识地挣扎,但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不备里,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大腿上,在柔腻的软肉里重重下陷。
差点忘了,在六眼的加持下,五条悟才不会在时机上犯任何错误。
结果还是让他得手了一回。
五条悟恋恋不舍地把手指从被子里抽出来,超级恶劣地对她展示掌心和掌缘大片的湿痕,春日遥抓起枕头盖在脸上平复呼吸,压根不去看他,结果这个人居然还凑过来问药膏都被冲走了要不要好好地再涂一次。
“不要。”春日遥身体力行地拒绝。
“这也是弃猫效应的一环啊。”身后的床榻微微下陷,五条悟意犹未尽地隔着被子从身后抱上来,语气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虽然说是为了重要的仪式才回五条家的,但来都来了,有些有分量的咒术家族的来人也不能不见。但春日遥连着告病了两天闭门不出,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五条悟的老爹空大人。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前代家主为了表示对自己儿子女朋友的关心,放着自己party上的一大堆环肥燕瘦莺莺燕燕不泡,特意带着贵重的礼品和自己的私人医生一起来看她。春日遥把头埋在被子里听着五条悟在隔壁十分不耐烦地应付他,最后这厮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已经距离成年四年之久的儿子的肩膀,感慨地说你也到了这么青春躁动的年纪了啊。
怎么说呢……春日遥倒也不是什么对这种事避之不及的保守派,但这种微妙地把自己的生活公之于众的羞耻感……
何况她不是,至少不完全是因为做一些爱做的事太过度才卧床不起的。
时间回退到两天之前,在重新握住自己在四年前编的绳结套上猫猫头的时候,春日遥感觉到一股隐约的束缚在自己脑后解开了,与此同时她脚下一软,体内的咒力几乎伴随着束缚的解开瞬间被抽空——春日遥不算是咒力量大到夸张的类型,但她本身的术式就能把外部的咒力化为己用,领域·归墟更是汇聚了千百年来灵魂往生前全部咒力的深渊。
正因为如此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接近术式熔断的情况。
五条悟一把抱住了她,在这种搁在言情剧中必须慢镜头四目相对互诉衷肠转上七八个圈的剧情里,春日遥却只觉得喉头哽咽。
她该说什么呢?原来陪她走过那么远路、经历过那么多事的都是五条悟;原来过了这么久,无论是以人还是猫的状态,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回到他身边;原来,在那些黑暗的、冰冷的、踽踽独行的日子里,春日遥从来不是一个人。
她平时辞锋锐利惯了,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紧紧地、用自己此刻最大的力气回抱回去。
“悟……”春日遥很小声地抽咽了一下,“我……”
“嘘。”五条悟的回复是手指压上她嘴唇,“有人来了。”
五条悟抱着春日遥躲进衣柜之中,顺手关上柜门,示意她不要发声。
“……?”春日遥满脸疑惑,虽说咒力在解开术式的瞬间被抽空,但感知力还在的,在咒力的视阈内,她能察觉到是两个咒力量很少的……唔,女性大剌剌地走过来,她们完全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行踪。
在当今的咒术界,大概还没有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到不加掩饰地擅自闯进五条家。
那更大的可能就是……
“奇怪啊,今天明明灯是关了的。难道有贼么?”一阵锁链和钥匙拧动的哗啦声,颇有些年纪和分量的大门被启开,春日遥在衣柜的缝隙中看着两个披着衣服、睡意惺忪的侍女结伴走进屋里,疑惑地四处张望。“难道是进了贼?”
这就是她曾经的房间,夤夜造访虽说是怪了点儿,但也可以解释说是她晚上睡不着觉追忆似水年华,不走门进来也可以说是不想惊动别人……本来就是怎么都说得通的事,所以说为什么要躲进柜子里啊?
柜子容量有限,里边还挂了几套她当年的制服,因此身量在水准以上的两个人只能尽量贴近。
在远离城市热岛效应的郊外,五条家的夜晚其实还挺凉爽,但紧贴着处在密闭空间,呼吸相闻,氧气含量下降,春日遥鲜明地感受到这片散发着衣物清香的狭小空间中温度逐渐升高,滚烫的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彼此——
有点难受。
春日遥松手仰头,试图从眼神的交流中获知五条悟这么做的动机。
但很快她惊讶地发现在五条悟短发支楞的头顶,一对和他发色同色的、柔软的、覆盖着一层绒毛的兽耳从银色的发丝中延伸出来。
春日遥愣了一下,下意识往他上衣下摆处摸索,果然,从尾椎骨部分探出来的、毛发蓬松的大尾巴先是抗拒地从她指缝中溜走,摇摆到另外一边,两秒后又摇回来,热情地裹缠在她的手腕上。
……什么情况?
春日遥近乎大脑宕机地撸了两把手感颇好的尾巴,全然没注意到天蓝色的眼睛已经暗沉下来,五条悟灼热的手掌顺着顺滑的制服面料一下子上移到她纤细的脖颈处,粗糙指腹卡住她下颌,重重地亲了进来。
原来没有完全变回来的不止是耳朵和尾巴,连舌头也……猫科动物上的舌头上覆盖着一层形同倒刺的丝状乳突,此时此刻这些倒刺虽然有所软化,但对于脆弱的口腔黏膜来说这样的刺激还是过分了。春日遥费了好大力气才遏制住几乎要从喉咙中迸发出的尖叫。
更过分的是这个人居然连卡在她腰上的另外一只手也松开了,春日遥只能全凭着自己手臂紧紧搂住他才能稳定住身体。
“哪有什么小贼敢在五条家乱晃啊?”隔着一层薄薄的板壁,侍女睡意朦胧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她耳中。
“以防万一呢……”她的同伴回答说,“这屋里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该不会是在柜子里吧?”
春日遥细细地打了个颤,手掌按在五条悟胸前立刻就要推开他,但似乎已经在这个地点亲吻中找到乐趣的人并不打算跟她分开。他空着的那只手卡在她后颈处用力往前推,粗糙的舌尖在喉咙入口的地方打了个转——
“喵——”在侍女的手即将扣上衣柜门时,一只小花猫忽然飞快地从她脚底下朝着门口蹿了出去。
“哎呀!”侍女惊叫出声,应激地蹦了起来。“这里怎么会有猫?”
“神官大人养的嘛。”她的同伴拉扯着她往外走,“它们不仅会开灯还能自己拧水龙头呢。你是不知道,早几年的时候,我看到神山上一只猫,在下大雪的时候,一点也不怕冷,随随便便就往山下冲了下来……这是遥小姐的私人空间,眼见着她马上就要入主五条家,我们只负责看守,能不动就不动的好……”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关灯又重新落锁的,春日遥已经完全没有注意到了。而她恢复神智,想起猫身上有倒刺的地方可不止是舌头还有……的时候,又完全已经来不及了。
五条悟把试图从床上爬下去的她一把拽回怀里,一边按揉她小腹一边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往日清朗的声音里听上去有一种食肉动物特有的、残酷的占有和掠夺感。
“随便说什么‘猫只有十几秒’的时候要想好后果吧?”
“……我想去洗澡。”
“不行。”五条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给了她一个从身后紧贴皮肤的、汗水盈盈的拥抱,“猫可是占有欲很强的动物,对自己认定的东西,可是一定得好好标记上自己的味道。”

春日遥穿越了, 在一个假期的悠闲下午。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风和日丽,既没有风云色变飞沙走石也没有天生异象九星连珠,一切平淡到春日遥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她穿着件印花的轻薄浴衣, 踩着木屐哒哒地穿过一条回廊的拐角,耀眼的阳光从枝繁叶茂的常春藤缝隙中滤过,落在她的左眼之中,她因为这刺眼的光线短暂地眯了下眼——
一名身着色无地的侍女满脸惶急地从另一边小跑过来,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而在看到她的瞬间, 她几乎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夫人, 您刚刚去哪了?大家都在到处找您。”
“……?”
结婚和生子目前并不在春日遥的人生规划之中,她明确地对五条悟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也因此虽然整个五条家都默认她会顺利入主这个庞大的家族,但所有侍女和仆从还是对她使用“遥小姐”这样的称呼……这姑娘上来就喊“夫人”是怎么回事?
但春日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就是在这附近随便走走,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哎!”侍女急促模糊地抱怨了一句,“您一声不吭地走出去, 整个屋里乱七八糟, 大家还以为您偷跑……您还在就好, 只不过怎么一声不吭把假发也摘了、妆容也卸掉了, 一时之间我还没认出您来……虽然家主大人暂时不会回来, 您也不该这么快就换上便装……不过您本来的发色居然是这么鲜艳的红色吗?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一点……”
年纪不大的小侍女松懈下来,小鸟般拉着春日遥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然没注意到身边红头发女孩的眼神已由疑惑转向幽深,她将一缕散落在眼前的碎发拨至耳后, 打断了侍女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的絮叨:
“……当代家主大人的名讳是什么?”
“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呢?”年轻活泼的小侍女差点翻了个白眼,“当代家主大人当然是空大人了……虽说年纪比您大了一些, 但可是御三家中真正的实权派, 嫁进来就可以当家理事, 只有傻瓜才会想着逃跑呢。”
春日遥的脑子中立刻浮现出五条悟他亲爹被如林玉臂簇拥着的、笑得志得意满的英俊潇洒身影,差点当场飙出一句脏话来。但她克制住自己骂人的冲动,亲切地笑了笑,继续套话——不,甚至称不上是套话,她随便开了个话头,小丫头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滚筒倒豆子般全部倒了出来。
这里还是五条家的本家,不过这位平行时空的空大人并没有像她所在的那个时空那样,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享受人生大业中去。相反,他大权在握公务繁忙,是御三家中真正位高权重的实权派大人物。
而正因为忙于公务,在十几年前他的妻子因为难产亡故后,他一直没有再娶,当然,尽态极妍的侧室和陪他出入各类场合的美丽女伴们是常见常新。
前一段时间,五条家的新夫人,这个叫小春的姑娘她亲爹,同样也是某个咒术世家的家主,和五条家主成为了亲密的合作伙伴。或许是认为单纯的利益关系还不够紧密,他在一次酒酣耳热中提起我有个女儿,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尚未婚娶,不知五条家主是否愿意结两姓之好……
老婆去世十多年的家主大人估计觉得如今自己事业已经到达相对稳定的阶段,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年轻小姑娘进来当家理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就不介意眼前这家伙超级加辈成为自己岳父,选了个良辰吉日把小春姑娘娶了进来。
但也因为他的目的在外是寻找一个可以加强五条家实力的臂助,在内是找一个分管内务的职业经理,无论小春姑娘年甲几何是沉鱼落雁还是东施嫫母,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对姑娘本人的兴趣也相当有限。
在九洲那边传来有大型咒灵集体作乱的消息后,出于对于某件事情的考量,在接受往来宾客们的祝福后,他甚至没有揭下小春姑娘脸上的狐狸面具、看一眼她被层层脂粉掩盖起来的面容,就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了五条家。
而这正合了小春的意,她父亲决定她的婚姻大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女儿在学校里已经交往了一名男朋友、而且两个人感情甚笃。
姑娘以泪洗面了一段时间,在偷跑失败好几次后,终于在结婚当天找到机会趁着宾客往来找到了绝佳的机会——这是春日遥翻看了和自己同龄的小春没来得及带走的部分私人物品和信件后后得出的结论。
而刚好在这个时候和她身量相似的倒霉鬼春日遥穿越了,她穿着有五条家徽暗纹的浴衣大摇大摆在花园里乱逛,被同样没见过新夫人面容的侍女们逮了个正着。
春日遥盘腿坐在床上,摸出唯一带过来的随身物品看了一眼,手机显示东京时间下午15:37分,右上角是“无信号”状态。但从这里的其它通讯工具状态来看,这里虽然是郊区但信号全方位覆盖,春日遥很确定手机在十几分钟之前还完好无损,这样因为手机故障导致无信号的可能性也很小。
她尝试性地使用其它通讯工具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机械女声冷漠地告知她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春日遥不死心地继续尝试拨打了伏黑惠、夏油杰、家入硝子乃至于夜蛾正道和伊地知他们的电话,结果都是一样。
春日遥头痛地按揉了下太阳穴,这种情况她倒是谈不上害怕,毕竟以她如今的武力值,即使穿越到另一个平行时空,能威胁到她的人也少之又少。但可以想象在她突然失踪后她所在的五条家是个什么鸡飞狗跳的状况,还有五条悟……
不行,绝对不能坐在这,等着抽风的老天再抽一回风把自己重新送回去。
春日遥抓住手机,霍然站起身来。
结果才出门,就看到年长的嬷嬷拎着食盒,急匆匆地从假山对面的小径走过去。这会儿可不是饭点,春日遥叫住了她,问她现在是去干嘛。
就在刚刚,管家已经为她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入职介绍会,因此这个家里的下人好歹都认识她的脸了,嬷嬷低眉顺目地揭开食盒,盒中是一碗汤药和几种蜜饯果子。
师从钉崎贺川,春日遥对岐黄之术还是略有了解,她闻了闻,大概分辨出汤药里有几味清肝明目的药材。嬷嬷告诉她,这是送给悟少爷的药,春日遥点头表示我知道了,那就我送过去吧。
嬷嬷犹豫了一下,春日遥就诚恳地表示既然嫁到五条家就要为五条家分忧,作为新入职的大内主管怎能不和地位尊崇的六眼大少爷打好关系呢,希望嬷嬷给自己这么个机会。
大概也是不想得罪新上司,虽然纠结了好一会儿,嬷嬷还是把食盒给了她,告诉她悟少爷现在在什么地方,并提醒说悟少爷脾气耿直了些希望她不要生气。
春日遥温柔和善地点点头,眉眼带笑,一副想要在新职场发光发热、不介意流血流汗更不怕上司穿小鞋的新人形象。
在嬷嬷走后,春日遥脸上的笑意也就慢慢消失在了嘴角。
她要真是这个家新入职的当家主母,这些入口的东西最好是能别碰就别碰,到时候出了事,人多嘴杂的怎么解释都不清楚。
可她完全只是找个由头去见见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而已——即使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五条悟大概也是和她联系最深的人了。
春日遥叹了口气。原本出于某个难以宣之于口的隐忧,她其实不太想去见五条悟的。
何况,根据她刚刚嗅出来的结果,熊胆、黄苓、栀子、黄连……这些清热解毒的药剂加在一起煮成的这碗成药,必定是苦得难以入口。以五条悟的口味,除非世界倒转,他才可能把这碗药喝进去吧?

虽然是两个政*治格局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五条本家倒是和春日遥印象中没什么差,她没有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五条悟此时所在的院子。隔着向晚时候婆娑的树影,她能清晰地看到袅袅蒸汽烟雾从院落中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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