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婵一个拳打在了张永俊脸上。
他的嘴角立马渗出了血。
张永俊的脸色铁青，“你敢打我？我要告你暴力执法！”
凉婵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拉近，身上散发着摄人的寒意，“我告诉你，如果他们两个出了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暴力！！”
“咔嚓”
她动作利落，狠辣，将张永俊拷在他身下的椅子上。
头也不回的对吴灏天说，“给我看着他，打电话给屠夫申请支援！”
一边说一边飞快的跑了出去。
顾之炎见她脸色有异，也察觉出了什么，快步跟了，“怎么了！”
凉婵找到叶深学发来的资料，递给他，“我们搞错了，吴敏行才是杀害周良和蔡文心的凶手，他妈的，他不知道从哪里修学的全球都已经明令禁止的devil催眠……”
她一面跑一面骂人。
顾之炎只能快步跟上她。
“程风让我给他的发的病房楼的平面图，想来他们应该还在那栋楼里。”
两人几乎用跑的速度到了病房楼里，一层一层扫过，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踪影。
如果说吴敏行只是一个普通的嫌疑人，那么以许诺和程风的身手，抓他肯定没什么问题。
关键是吴敏行是一个拥有着高超催眠术的人，他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对毫无防备的人进行催眠……甚至，让人自杀！
凉婵拿出手机一遍一遍的给程风和许诺打电话，手机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她从又跑到了一楼，看见顾之炎正蹲在地上，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敲着。
“他们两人的手机信号还显示在这栋楼里，没有离开。”
凉婵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两个一闪一闪的亮点，心里的恐慌更甚。
她想起看到周良还有蔡文心的死时的场景，后背起了一层寒意。
顾之炎见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给程风发的资料你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端倪。”
凉婵飞快的扫着那些资料，然后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上面
她几乎在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0121的意思是房间号！
而周良想表达的是在这个房间里的人。
程风想来就是要去找这间病房，才会被吴敏行带走的吧。
安仁弋，2006年11月23日由林市监狱转入，医学博士，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病房0121。
这个房间里的人有问题，所以周良才会在死前，惊醒过来，正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问题，才会被吴敏行进行灭口。
“咔嚓”
不知哪里发出声音，紧接电梯里传来急促的报警声，而整栋楼陷入了黑暗。
而一直很安静的病房里，开始出现了尖叫和慌乱的躁动。
程风和许诺在吴敏行的带领之下，乘坐电梯到了地下负一层。
吴敏行站在电梯前面，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的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扣在门板上，从他进了电梯开始，呈现某种规律。
手指敲击在金属板块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程风忽然觉得脑子一震，像是被木棍狠狠的打了一下脑袋。
有什么东西正飞快的从他脑子里飘过。
他一抬头，看见电梯里映着的吴敏行的眼。
他看着光圈忽远忽近。
猛的一回头，身边的许诺目光开始变的呆滞。
而此时，电梯已停了下来。
吴敏行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一股极淡的清香的味道传来。
像是午夜款款而来的晚香玉，又像是春末夏初的清荷，让人心旷神怡。
程风目光幽深的看着走在前面一直没有回头的吴敏行。
屏住了呼吸，顺手掐了一把许诺。
许诺瞬间一个激灵，偏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走出了电梯。
这里是类似于一个半地下室的空间，光线有些黑暗，四个角处，有几片变幻的光影子，那是左右上方几个硕大的排风扇，呼呼的转着。
空地的尽头处，有一扇直通屋顶的铁栅栏，依稀透出一些光亮来。
吴敏行走到那扇栅栏前，掏出钥匙轻轻的打开了门。
“安仁弋是个严重的精分裂患者，极其危险，在没有察觉出他的精神病态前，是被法院判了死刑的。”
吴敏行一个锁一个锁的打开铁栅栏。
程风和许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铁栅栏门上竟然镶嵌了四把锁。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了。
入眼的都是刺目的白光照射进来。
两人的眼睛刚刚适应的黑暗，放大的瞳孔还未来得及收缩，忽听一声巨响。
身后的铁栅栏竟然再次被锁住。
两人回头的功夫，刚刚还在前面的吴敏行，竟然不知去向。
“咔嚓”
一声轻响，眼前一片漆黑。
程风握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给许诺说，“凶手是他！”
许诺下意识将手按在了后腰的枪上。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忽然间空气流动，一道劲风向两人袭来。
程风一把将许诺推开，空气里传来一声闷响。
许诺惊呼一声，“程老师你没事吧。”
随即他拿出枪对着虚空“嘭”的一声。
低吼“吴敏行，放弃抵抗，否则我可以击毙你！”
虚空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许诺顺着那声音嘭的一声开了一枪。
但很显然，打在了钢制物体上。
吴敏行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不愿意杀人，这是你们逼的。程风，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老师不愿意对你下手。”
程风“我曾经怀疑过你，但却一直找不到您的动机，为什么呢，吴老师？”
黑暗中的吴敏行安静了几秒，呼吸有些乱。
程风说“是因为张教授吗？我知道她在五年前去世了，张教授的历史课，也是我最喜欢的。”
吴敏行的呼吸有些乱。
一时间漆黑的空间里，除了程风的声音，就是吴敏行的呼吸声。
彼时程风忽然一把抓起了许诺的手，对着他确定的那个方向开了一枪。
然后两人瞬间向后撤了一步。
果不然其，吴敏行在黑暗里发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他爆发出他猖狂的笑意。
滴的一声。
程风和许诺站的位置忽然间开始抖动起来。
两人背靠着背站着，只觉得空气里多出一种经年久月的尘土的味道。
紧接着他们身后的钢板开始缓缓移动，极低的轰隆隆的声音。
与此时同，左右两边都开始出现移动的钢板。
将两人的退路堵住。
很快两人能活动的空间所剩无几，而钢板还在继续。
热气扑面而来。隐约有点红红光。
许诺骂了一声“卧槽，这他妈的是通电的！！”
两人瞬间打消了用手去推的想法。
许诺举着枪对着钢板砰砰的开了两枪。
但丝毫没有任何作用。
吴敏行的声音传来，“这是电离板，我改造过的，过不了多久这两块板子就会合在一起，你们会被高温融化在这里，尸骨无存，谁也找不到！！”
许诺骂了一声“妈的，想不到老子连死都这么清新脱俗，成铁板鱿鱼了！！”
程风忽然间想起来，那个从废弃工厂里炸出来的石块中发现的人体DNA，原来竟然是用这种手段处理的！
忽然开口“废弃工厂里的人那个人也是你杀的？”
吴敏行声音有点得意，“是没错，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当然不能叫她活着。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问这些，呵。”
程风的心也慢慢落入了谷底。
他想，他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他还没有告诉她，这么多年，他一直爱她。
即使她欺骗过，伤害过，即使她曾利用他的真心，在他胸口插过一刀……
温度越越高，两人纵然手里有枪也无可奈何。
现在的处境就是被放在了一个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原本只在中心出现的微微红光，正慢慢扩散开。
两人眼中的绝望慢慢扩散。
电离板靠的越来越近，两人的衣服已经开始出现的灼烧的痕迹。
吴敏行大笑着，突然闷哼一声。
头顶的灯光大亮。
两块极高的电离板不再运动，红光也慢慢灭掉。
许诺从两块缝隙间一看，吴敏行被凉婵按在地上，双手反剪着。
他手里的控制器已经脱落，电池也掉了出来。
许诺差点没哭出来“头儿，你再晚来一会，我和程老师真成烤鱿鱼了。”
凉婵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她看着那两面快要重合在一起的墙体，和散发出来的红光，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如果，如果她再晚来一会……
“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之炎紧跟在后面，一脸焦急，“老程，你没事吧？”
凉婵的目光越来许诺，看着额头上有血，脸色苍白的程风。
倔强的目光里透着连她都不曾察觉的心疼和怜惜。
目光相对的一瞬，程风缓缓开口，“放心，没事！”
吴敏行被她狠狠的压在地上，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响声。
四人这才发现这屋里的猫腻。
因为电离板发生了位移，那间空地下室一览无余的展示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沿着墙边一圈，摆着十几个一米半高的氧气瓶一样的东西。
统一的医用蓝色，上面插满了各种管子。
而被按在地上的吴敏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那是什么？”
“是液氮！”
顾之炎跑了过去，挑了一个最大的，拧开一看，顿时吓的脸色苍白。
一颗中年女人的头，冒着白汽被他拉了出来。
“卧槽，难道这里是这间医院的太平间？”
顾之炎吓的不轻，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放了回去。
程风看了一眼顾之炎从液氮瓶子里拿出来的东西，目光复杂的看着吴敏行，“你竟然把张老师放在这里？”
吴敏行大口喘息着，“是，我保存她的头，总有一天，医学发展起来，她会再次复生！！”
凉婵听完他的话，将吴敏行扔给许诺，打开了其余剩下的瓶子。
那些冒着白汽的瓶子里面装的几乎都是被冷冻的尸体。
有男有女，年龄几乎都与吴敏行的妻子一般大。
有的只是一颗人头，有的则是完整的尸体，但是脖子上都有一道很明显的缝合的黑线。
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了上来。
凉婵见过太多血腥暴力的案发现场，但看到这种场景，心里还是多少有点膈应的，
吴敏行为是让她的妻子复活，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拿着医院里的病人做实验。
她虽然不是法医，但刚才看到那些缝合的尸体时，在脖子周边还是看到了明显的生活反应。
也就是说，有的人极有可能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被吴敏行拿来做实验……
凉婵心一沉，慢慢的也梳理出了这起案件大概的经过。
空荡荡的地下室，忽然响起了呜呜的哭声。
如泣如诉，在这幽暗又空旷的地方，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这声音……”
凉婵绕着四周走了一圈，除了四面的墙壁什么都没有看到。
程风说“0121病房里，关着一个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凉婵“安仁弋！”
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心里的猜测。
凉婵走到墙边，沿着一角开始一寸一寸的摸，不时用手扣两声，有时还会趴在墙上。
她走的很慢，眼神很专注。
程风看着她这样子，认真，专业又很执着，是他不曾见过的一面。
他一向知道，她是一个优秀的刑警。
许诺也没闲着，他将吴敏行拷住，狠狠的押在地上，“人关在什么地方，快说！”
吴敏行只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什么都不说。
许诺狠狠咬牙，想起刚才的烤鱿鱼事件就来气，下手也重了些。
程风喟叹一声，“没用的，他是出了名的固执。”
许诺只得作罢。
过了一会，凉婵忽然在电梯井的另一边停了下来。
一般情况下的电梯井对着的是楼梯，但这间地下室的建的有些特殊，往下走的楼梯并没有和电梯连在一起。
而是建在了楼道的另一边，直通地下的。
更像是一道专属楼梯
不知道当初建这栋病房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凉婵看到病房楼后面的供电室，她也不会在电梯停电之后，她去供电室，也不会找到那个楼梯。
可是刚才那声音明明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她绕到了电梯一侧，扣了扣电梯井旁边的墙体。
“咚咚……”
空旷的声音传来。
她忽然笑了，几乎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原理。
电梯的门是双向打开的，开左边的是通往地下室，开右边的……
她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初的电梯，想着，刚才的停电是因为电离板的运行需要的电量太大，当然，更有可能是吴敏行选择杀人的时候，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
所以改造了电路。
电梯门一开，吴灏天带着警局里的人匆忙的跑了进来。
看见几人没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凉婵看见他在这里，不由的问，“你怎么过来了，张永俊谁看着？”
吴灏天说，“我把他交给深深了，她看着！”
凉婵总觉得有点不妥当，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妥。
她索性不再去想，全心关注的站在电梯里。
过了一会，她猛的回头，大声说道，“把吴敏行带过来！”
许诺扭着吴敏行的胳膊就走了过来。
凉婵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电梯上的刻着“1”的数字板撬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个指纹锁。
她拿起吴敏行的手指就按了上去。
果不然其，电梯门开了。
这另一边的空间和这边差不多大。
只不情景有一点，难以形容。
一个身材枯瘦的男人，趴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发出呜咽的哭声。
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扑了出来。
一条很长的链子紧紧锁在一个人的脚踝上。
旁边是一张简陋的床，床上的被子是医院统一配发的。
看上去脏兮兮的，有些时日没换了。
整个墙面上，几乎是画满了抽象的线条。
仔细一看，竟然是各种化学符号。和推理公式。
黑红色的，很是刺目。
他一转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人脸……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脸了。
两只眼睛严重扭曲，鼻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个鼻孔，露在外面。
因常年囚禁，头发掉落的稀疏可见头皮。
而他前面的书桌上，竟然摆满了医学类的书籍。
看到有穿警服的人进来，躺在地上的人激动的冲了过来，却被铁链锁住，无法靠近电梯。
那个脸被严重烧伤的男人，泪流满面。
嘴里含混不清的叫着，“救……我，救……命。”
“这是安仁戈？”
凉婵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一沉。
程风“不，他是张永俊！”
凉婵深吸一口气，“同时被烧伤毁容不见真颜，同是医学博士，发生火灾之后张永俊和妻子离婚，十三年来不参加任何同学聚会……互换了身份，彻底取代了另一个人，彻底断绝了过往。这个人，可真是个疯子阿！！”
地下室里被囚禁的男人被带了回去。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张永俊在M国还有一个儿子，DNA数据会说明一切。
警车已经开到了病房楼外。
楼道里的医护人员听到了动静，惊讶的看着被押到警车上的吴敏行。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
每个人的表情是冷漠的，麻木的，不带任何感情的。
幽暗的走廊里，偶尔有病人透过栅栏，目光呆滞的看过来。
吴灏天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头儿，不好了，张永俊，哦不，安仁戈跑了，深深和一个同事被他打晕……”
凉婵心头一沉，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说，“我很想知道他一个被拷在椅子上的人，是如何同时打晕两个警察的，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谁的雷谁他妈的自己给我扛！！”
说完她大步向办公楼奔去！！
第60章 哲学家or疯子
当她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着原本禁锢着安仁戈的椅子旁边洒落的一片零乱血迹，和一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手铐空荡荡的挂在椅子上面，血迹斑斑。
屋里的窗户四是打开的，窗帘被风刮的乱飞。
地上是被打碎的花瓶，桌上的文件和书籍也从桌子一路蔓延到门口，鲜血一路顺到了门口处。
她看了一眼被打开的窗户，她明明记得之前她进来的时候，窗户是紧着的。
即使是经过了一断时间的对流，她还是闻到了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
那点香气，很像她刚刚进地下室的时候闻到的。
她戴上了的手套，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一低头，在桌下发现了一个极小的柱状玻璃瓶……
…………
从地下室带回来的男人，已经经过DNA对比，确认为十三年前在大火中受伤的西南精神病院院长，张永俊。
当年的火灾真相，也在真正的张永俊口中得以还原。
原来当年是安仁戈策划的一起潜逃事件。
安仁戈被关押的地方，离着图书档案管理室很近，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取了管理员的信任，得到了钥匙，在里面放了一把火。
想趁乱逃走。
没想到没张永俊发现……
安仁戈和那名管理员同时被困在里面。
后面的事情，就有些匪夷所思。
张永俊救出了那名管理员，再返回去救安仁戈的时候，因吸入了过量的烟而昏迷，脸被严重烧伤。
与他同时被送到医院的还有安仁戈，巧合的是，这两人被烧伤的都是脸部。
而安仁戈因为事先有准备，竟然提前醒了，他本就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又常常见到张永俊，所以，他模拟了张永俊的声音，给大家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身高体形差不多的人，都是医学博士，脸上都蒙着纱布，一个清醒，一个昏迷。
安仁戈很快便替代了张永俊。
而真正的院长，因为伤情过重，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再次醒来之后，彻底变了天。
他无论向任何人说自己是真正的张永俊，都会被当成精神病的胡言乱语，严重的时候，他想跳起来骂人，结果换来一针镇定剂。
他不知道自己反抗了多久，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懒得去争辩了。
他看着镜子里扭曲的人脸，看着脚上的锁链，看着暗无天日的病房，彻底放弃了挣扎。
想证明一个人有病，很容易，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想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太难了……
以至于到了后来，可以与他聊天的只剩下了安仁戈。
他向安仁戈要了很多医学书，偶尔听他讲讲外面的事情。
一年又一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后来安仁戈太忙了，就找了另一个人来照看他。
那个人就是吴敏行。
吴敏行是因为在公大受了处分之后，来到的这里，至于其是如何与安仁戈认识，并取得他的信任的，不得而知。
或许是相互利用。
吴敏行需要借着安仁戈的场地来展开他的实验，而安仁戈也利用他的devil式催眠术。
这些细节，因安仁戈的逃脱不得而知。
吴敏行自己也拒绝提供任何口供。
对于任何审讯保持沉默。
沉默几天之后，程风见过了他一次，两人单独在审讯室里变谈了很久。
程风究竟给他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是到了第二天，吴敏行开始招供自己的罪行了。
与大家所猜想的一样，周良是在体检过程中发现了院里大部分病人都有肝脏问题，顺藤摸瓜，找到了那间底下室。
并且开始怀疑十三年前的那场火灾。
在他还没有找到证据的时候，被安仁戈发现，并且告诉了吴敏行，暗示他解决掉这个麻烦。
吴敏行知道安仁戈最新的研制出了一款迷幻剂，效果很好，并且不会有残留。
于是他开始利用自己专业对周良进行了催眠。
而蔡文心是张永俊的发妻，虽然在那件事后离婚了，但是对张永俊的生活习惯甚至一些特点还是很了解的。
安仁戈告诉吴敏行警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如果找到蔡文心，很有可能查出他的身份。
一旦身份暴露，那个两个人的实验都有停止，还会被抓去坐牢。
于是吴敏行在江城举行完一场医学研讨会之后，找到了蔡文心，用同样的手段，于她进行了催眠……
唐心怡与安仁戈是合作关系，安仁戈凭借自己的医学知识，研发出来的药物会在仁一制药投入生产。
而唐心怡自然也知道他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
至于唐心怡为什么会被炸死，炸弹是谁安的，吴敏行表示也不清楚。
而那些被遗弃在山体公园里的尸体，则是药物实验的牺牲品。
同样，吴敏行在地下室里亲口承认的，废弃工厂里的人体DNA是曾经在医院的一个小护工。
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秘密，被吴敏行灭口，而同时，那间工厂彻底废弃。
至于那个小护工和聂小封的关系，因当事人的离开，成为永远的秘密。
西南精神病研究院，伙同仁一制药物，泯灭人性，拿医院的病人进行人体实验的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被人公开了。
一些很多年从不去医院看望病人的家属情绪激动，讨要说法，并索取巨额赔偿。
西南精神病院被查，上级抽调市内骨干医生，对在现住院的病人进行全面体检治疗，并免除了试药病人的所有医疗费用。
当然这是后话了。
案件进入了收尾工作，大量的证据，线索涌了进来，大家忙的焦头烂额。
叶深深因为受了伤，被勒令在医院休息。
特案组的人每天整理证据忙到半夜。
一周之后，结案。
水落石出了。
安仁戈已经在全国范围内通缉，落网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有时候，凉婵常常会想起那些站在西南精神病研究院外，高举着黑白条幅谩骂索要赔偿要讨一个说法的那些自称是病人家属的人。
想起那些死了一个多月，也没有任何人发现的精神病人。
想起聂小封死前那种绝望又孤独的眼神，不免有些唏嘘。
当然，案件中还有许多谜无法解开，比如，安仁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张永俊永绝后患呢，聂小封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引起警方的注意……
答案，怕是永远无法解开了。
因为你永远无法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看待一个疯子的思维。
她想起前几天，在对吴敏行进行审讯时，问到为什么会冷冻其患病妻子的头颅。
他脸上露着淡然的笑，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疯了，其实就是你疯了！
凉婵合上了那本《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书，她看的有些吃力。
身后有人缓步上前，立在窗下。
“我很好奇，你给吴敏行说了什么，他竟然答应配合调查？”
凉婵起身，与他并肩站在窗前。
程风看着窗外漫天飘飞的柳絮，轻笑一声，“哲学家与疯子的区别在于，一个只是在想，一个真的去做了！”
凉婵“那你是疯子还是哲学家？”
他回过头来，午后漫天的彤云，穿过百叶窗，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
他的流光剪影的侧脸俊逸的有些不太真实。
程风倏的上前一步，薄唇轻擦过她的耳边，带着极轻的笑意，“你猜？”
（第二卷 完）
东华国际别墅区的夜，今天显得有些清冷。
春末夏初的夜色，虫鸣声声，名贵的凤尾竹大叶榆乔被风吹的瑟瑟作响，因此地的豪华，仿佛连带着这里的树木，都充满了昂贵的味道。
本市著名律师李明玦的别墅里，一片漆黑。
他是个极自律的人，人到中年，依然保持着一副好身材。
Kingsize的大床上，他斜斜的躺着，猛然间觉得一双冰凉的带着腥臭之气的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把扣住那双扭曲的，瘦骨嶙峋的手，却无法看清那人的脸。
李明玦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一把按开了床头上的灯，黑暗驱散，他惊魂般的坐直了身体。
李明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口喘着粗气。
呢喃一声“又做那个梦了。”
他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脖子上，仿佛刚那双手真的掐在他脖子上一样，冰凉的瘦骨嶙峋的触感，让他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他长长的喘息一声，从床头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点上。
午夜两点……
因为这个噩梦，他已经和妻子分居了。
李明玦靠在床头上，打开手机，胡乱的翻了几页。
“叮”的一声。
一未知邮件发送到了他的邮箱。
他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几张客栈的图片。
背靠着苍茫的雪山，客栈就建在碧蓝的湖水之上。
是云南的旅游广告。
下面附赠着一段文字。
“你是否在午夜梦回惊醒，再难入睡，你是否因年轻时犯下的过错，惊魂未定，那么来“荒野”，拯救你的噩梦，抚平你的不安，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这里你会得到心灵的救赎……”
“五天后的篝火盛宴，让神明驱散你的阴霾，”荒野“虚位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