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第三十四条,人民警察依法执行职务,公民和组强应当预给予支持和协助,他张永俊凭什么特殊?”
程风拿出一张资料递到她手里,“早在三年前,他已经移民X国,所以你的理由,他怕是不会接受了。”
凉婵看了一眼档案,照片上的人显然与之前公安机关备案的有所不同。
国籍那一栏里明确写着:X国。
怪不得这么嚣张。
“所以,后天的那个什么招商大会有什么意义?”
程风说“张永俊是X国公民,不代表去的人里都是,你审不是他,或许可以从别人口中问到有用的信息?”
沈廷玉说“嗯,那天我陪你去瞧瞧”
顾之炎赶忙说“我也去!”
凉婵并没有想到,这样一场看似普通的酒会上,会遇见一个不可能再见到的人。
让多年前的那宗谜案再现端倪。
而躲在暗处的那些罪恶之后,在黎明的到来前,正肆意的张扬着,等待晨光将黑幕撕裂。
顾之炎以程风和他的危险还没有解除为由,让凉婵继续保护他,并且许诺了很多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在凉婵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的消失在她家门口。
凉姑娘有个巨大的优点,生存能力特别强,适应力特别强。
就像第一天的时候,她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男人突然住到了她家里,虽然这个人还是她曾经爱过的,可能现在还没忘记的人。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个男人存在。
当然这种习惯,极有可能是因为顾大妈每天找人送来很多种早点,并且不用她收拾卫生为条件。
自从医院她爆发了那次后。
她和程老师依旧属于那种比较别扭的状态。
对话状态也限于:早上好
:晚上好
:劳驾放洗澡水。
:你没手?
这种短句子。
总之,凉姑娘自从在医院失了面子后,就变的少言寡语,他不多说话一句话,凉姑娘就一定比他少说一句。
而程老师心里的想法是:顾之炎这种不要脸的方法还是有点用处的。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凉婵在这三天也没闲着。
利用一切侦查手段查找聂小封的踪迹。
聂氏夫妻的电话已在控制范围,除了当天她们离开后,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再也没有电话打出去,也没有拨进来。
而仁一药业的工厂外,也埋伏好了眼线,蹲点等着聂小封的出现。
不过三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查到半点影子。
第三天傍晚,凉婵早早回了家。
一进门,便见茶几上放着一个大盒子。
盒子字迹隽秀飘逸:宴会礼服。
她环视一圈屋里没人,想来那家伙已经提前走了。
凉婵打开那盒子,里面装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礼服。
她拿起来一瞧,竟然是条裙子。
她觉得自己早就过了看玛丽苏总裁小说的年纪,再说了,她老人家去是有任务在的。
穿裙子怎么干架。
她索性将那盒子一盖,当没看见。
换了一件稍正式点的风衣,就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自己这个样子去,会不会被赶出来。
于是她又翻出化妆包……
楼下停的一辆黑色的轿车,顾之炎穿的人模人样的走下来,见她这副装扮,明显怔了怔,“你怎么……”
随即向车后排看了一眼。
透过车窗,隐隐看见那人挺拔而笔直的身影。
那人似有所觉,降下了车窗,她见并没有穿那件礼服,眉心一蹙,“为什么不穿。”
程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头发疏的很利索,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她不理会这两人的大惊小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老子是去查案的,不是选美的!”
言外之意是,你们给选的衣服不合适。
程风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天她画了一点淡淡的妆,本生的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
即使不施粉黛依旧明艳动人。
乌黑的发就那么披在肩上,平日里的那种酷酷的野性美,多了一分散漫,收敛了攻击性的她,此刻看上去竟然如此娴静。
程风忽然想起了那天在会所里,看到她穿的那件裙子……
也罢,不穿就不穿吧,她长这样,本就就挺醒目的。
“嗯这样也挺好。”
凉婵自然不知道程先生此刻的心理活动。
就是觉得这家伙,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让她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暮春三月底,车窗外的浅水平桥,垂杨古树,和几群飞尽的灰色鸽子,她看着窗外,流水般的车辆,心确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天色漫漫。
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高架桥上,已尽傍晚,高楼大厦边角上的霓虹灯星星点点的闪烁着。
林市的夜开始了。
顾之炎开着车,点开了车载音响,那首古老的英国民谣《500miles》,缓缓的流淌出来。
顾之炎从视镜里看了后座上两人一眼。
自从凉婵坐进来后,她一直没有说过话。
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他顾之炎是谁,尴尬破碎机。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辽远的看着前方,“刚出国那几年,一听到这首曲子就很想家。”
说完他将声音调的高了几度。
车厢里充满了离家五百里的忧伤。
程风转头,望向车窗外,目光幽幽沉沉的。
凉婵有时候在想,或许这八年的时光,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的改变。
现在的程风,让她看不透。
有时候两个人静静的相对而坐,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拍拍顾之炎的肩膀,“换一首!”
顾之炎见她有了反应,自然喜闻乐见,也没换音乐,降低了声音,“小师妹,我想问你个事。”
“说说看。”
“你们单位的那个沈法医有没有男朋友?”
凉婵闭了闭眼睛,心想早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廷玉和我本科是一所大学的,毕业后她去了M国深造读研,上大学的时候是没有,不知道在M国有没有,至于现在,我遇见她的次数不比你多几次,你也看到了,忙起来连轴转,哪里有时间问她私事。”
顾之炎给她递了瓶水,又问“那她喜欢什么类型的?”
凉婵接过来,“反正不是你这种类型的!”
顾之炎脸黑了黑。
他不死心,继续问“那你觉得我追她,能追上吗?”
凉婵很认真的想了想,“乳燕投锅,飞蛾扑火!”
顾之炎急了,“当年你怎么追上程老师,给我传授下经验!”
凉婵一口水没咽下去,咳了出来,她抬脚踢向顾之炎的椅子,“能一样吗,女追男隔层纱,再说老娘这么美……”
她说完之后,才想起来,两人话里的主人公就坐在旁边。
她一回头,正看见他忍俊不禁的样子。
顾之炎叹了口气,“难道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也不一定,万一哪天她口味出问题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程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之炎从镜子里瞪他一眼,忽然灵机一动,继续笑眯眯的问,“那小师妹,你的口味还是一如继往吗?”
凉婵“……”
还一如继往吗?
好像这些年,她的口味从没有变过,喜欢的依旧是他这种调调。
就像她依然喜欢吃青柠味的三加二,不喜欢吃蓝莓味的。
有时候连他那个木讷的大哥都在劝她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不可控因素阿。
程风余光里见她沉默,心里忽然间涌上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来。
顾之炎见两人氛围尴尬,得意的像只狐狸。
“之炎,昨天顾博士给我发邮件了……”程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顾之炎浑身一抖,“阿,你说了什么?”
“嗯,没说什么,时差关系,我还没有回。”
意思很明显,赤裸裸的威胁,你敢当她的面乱说话,我就会乱说话。
顾之炎最怕他老子了,只能乖乖认怂。
车辆从驶出高架,沿着国道继续向西行。
很快出了市区。
凉婵看着公路外面越来越稀少的行人和车辆,有些疑惑,一般这种招商性质的宴会,不都会选在比较繁华的地带?
“去什么地方?”
凉婵没有想到,举办宴会的地方竟然会在一处独栋别墅里。
门口站了好几个安保人员,私密性很强,别说了记者,一只蚊子飞进来,还要被验明正身。
她看了一眼门口停放的那些豪华的汽车,以及那些穿着打扮举止优雅的商务人士,甚至有一些平时只在报纸或者新闻上露面的明星,终于认识到了这种宴会的重量级别。
别墅大门外两排西洋乐队演奏。
院子外的草地上,一排排射灯,照的灯火通明。
东边是一处游泳池,西边是几排桌子,来自国外的米其林厨师现场烹饪。
烤牛排的香味混合了红酒和香水的味道充斥着鼻息。
眼前灯光一暗,凉婵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程老师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他不是受了伤不良于行?
她仔细的看了程风一眼,他修长的腿站的笔直,“你能走路??”
某男人一怔,然后不急不慢的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能走路?”
“…那你还赖在我家不走??”凉姑娘怒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回去一定要把那家伙的东西全从楼上扔出去。
程风不理会她的死亡凝视,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
凉婵猝不及防被拉近,横了她一眼,刚想挣脱,就听到头顶那人说了一句“吴老师……”
吴敏行远远的便看见这了他们,俊男靓女,到哪里都是很醒目的。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吴敏行今天换了一身装扮,显得年轻了几岁。
两人打过招呼。
程风忽然偏头,于她发间轻轻落下一吻,“亲爱的,你先去四处转转,我和吴老师说点事情。”
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吓的一怔,凉婵只觉喉咙有点涩涩的。
生硬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吴敏行这个人从上次见过面后,程风便说他不太正常。
至于是怎么个不正常,她对这人也不是很熟悉。
回来后查过的资料也仅限于他曾经在公大任职过几年,后来调走了。
凉婵想,程风那家伙看着挺和蔼,实则挺阴险腹黑的,可能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是怎么坑他老师的,所以特意支开她吧。
那么他突然间搬到她家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凉婵顺着院中的碎石小路向前走着。
陆陆续续有些侍者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她刚走到餐桌前,身前经过的一个侍者脚下一滑,手中的盘子瞬间脱手而出,眼看就要砸到她前面一个人身上。
她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拉住了侍者,一手接住了盘子。
虽然接的很快,但是汤汁还是洒在了前面一个男人袖子上。
侍者感激的接过盘子,一直边对她道谢,一边对前面的男人道歉。
凉婵一回头,竟然发现被洒菜汁的男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那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戴一带金边眼镜,身材高挺笔直,白净消瘦,给人一种很儒雅的书生气质。
若非鬓角有点斑白,他的脸看上去更像三十几岁的年纪。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对着袖口反腐的擦拭了几遍,“没关系,你去忙吧。”
侍者赶忙端着盘子离开。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倏然抬头,对她浅浅一笑,“刚才多谢谢姑娘,否则那一盘松露就会让我的衣服饱餐一顿了。”
凉婵失笑,心想这人还真是风趣。
单看他这一身穿着,便知道价格不菲,在种场合,被洒了菜汁还能这谈笑,“先生您可真幽默。”
那人朗声一笑,“刚才多谢。不知怎么称呼?”
“凉婵,二点水一个京,婵娟的婵。”
“在下张永俊,弓长张,永远的永,英俊的俊。”
张永俊一直在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拭着自己的衣服,显得很不自在。
两人没说几句,他便以换衣服为由,匆忙的离开了。
凉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这一看竟然还真遇上熟人了!
事隔多年。
竟然在这种地方再次见到程小雨,凉婵多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年程家分崩离析后,程小雨的妈妈唐心怡拿出两年前就已经办好的离婚手续,划分出了她的财产,带着程小雨远走高飞。
而程风也在他外公的安排下,和顾家人一起去了M国。
程小雨比之前瘦了很多,脸颊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了,她化着最精致的妆,穿着最时尚的晚礼,举着高脚杯,游走于达官显贵之间,明媚而艳丽的长相让她成为今天这场商业宴会最醒目的女神。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程小雨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目光依旧清澈坚毅的女人。
穿一件简单的卡其色风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在这群一路露着长腿的和胸的女人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是即便如此,她往那一站,也是美艳动人,气质卓然,让人禁不住多看两眼。
凉婵看见她,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程小雨从林市跑到了公大,站在校门口,堵住了程风的去路。
因为她看见了保险柜里的那份立下的遗嘱,怒不可遏。
眼里满满的鄙夷,“你不过一个私生子而已,还真以为会被我们家接受。”
程风扫了她一眼,不愿意搭理,径直绕过她离开。
哪里想程小雨不依不饶,上前拦截,“你不过是一个贱女人生的杂种,凭什么继承我们家的财产!”
程风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极快的闪过,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耳光。
“啪!”
程小雨捂着脸,惊讶又愤恨的看着这个突然冲出来给她一巴掌的女人。
“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凉婵眉头一挑,“你敢骂他,我就敢打你!”
程小雨冷笑着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着,“哼,果然贱人都是相互吸引的……”
“啪!”
程小雨的左脸瞬间肿了起来。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程风,这个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无论她如何挑衅都不予理会的人竟然动手扇了她一耳光。
她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程风你敢打我,你想死吗?”
他说“你敢骂她,我就敢打你。”
他竟然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一天的风有些冷,雪碎沫一样的在公大校门外飘落。光秃秃的树干张牙舞爪的向天空伸着。
世界仿佛安静下来,程小雨狠狠的瞪了这两人一眼,捂着脸跑开。
她一回头,对上他笑意浅浅的眼睛。
“你这两个月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风的语气温柔的几乎是在哄着她一样。
他浅笑着,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她系上,揉揉她的头发“降温了,也不知道多穿点。”
那一刻。
凉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一刺,差点一下子缩了起来。
她几乎在一瞬间想过要放弃那个任务,尽管那是她时她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但是天知道,她喜欢上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那个罪恶帝国首领的私生子。
他那样干净清澈的眼睛,甚至考上了政审最严格的公大,怎么会是……会是那样的身份!
她将那份绝密档案反复看了几百遍,终于确认,事实!
…………
片刻的失神过后,程小雨竟然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执行公务?”她有几分警惕的看着她。
凉婵说“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沈廷玉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搂住了凉婵的肩膀,“原来你们认识阿?”
程小雨“认识”
凉婵“不熟!”
沈廷玉“……”
程小雨好像没有丝毫的尴尬,“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坐喝一杯。”
她指着别墅游泳池边上的一张桌子,上面坐了几对男女,“有几个朋友你们也认识,多年不见,一起聊聊。”
凉婵见想拒绝,却听沈廷玉说“好阿。”
程小雨说的熟人,是她的六个高中同学,四女两男,其中三个人是和她是一同级,但是不同班的。
这四个女人穿的都是极正式的晚礼服,将身材包裹的呼之欲出。
相比之下,凉婵这一身保守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她天生长的妩媚妖艳,即使没有外在的衣服,一点也不逊色。
两个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程小雨说“曲铭,你还认识她吗?”
被称为曲铭的男人,先是一惊,随即笑了出来,“我当小雨带的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校花呀。”
曲铭身边的女人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头仔细的打量着她,眼中闪过几分嫉妒,“人家好像不认得你阿?”
曲铭有些不好意思,“凉婵,我是林市实验高三十七班的,你当时在十一班,我们斜对面。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警察,哈哈,没想到这么巧合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凉婵看了他一眼,“是有些眼熟。”
曲铭身边的女人说“听小雨说,你是公大毕业的,难道也是警察。”
她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和这些人也不熟悉,更是没心情去应付,往那一坐,便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然而程小雨身边的那几个女人似乎没有看出来她的不快,都像是来了精神一样。
A女人说“是刑警吗?”
“是”程小雨见她不愿意回答,竟然替她答了。
C君说“想不到警察队伍里,也有这么漂亮的。”
D女人说“那你快给我们讲讲你们破案的故事,是不是和侦探小说一样惊心动魄阿。”
她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凉婵忽然生出些烦躁来,她看了一眼正在她后面被一个熟人拦住说话的沈廷玉。
曲铭身边的女人见她不说话,立马对程小雨说,“小雨你快让你朋友给我们讲讲吧。”
程小雨笑的很无害,“是阿,大家都是朋友,也没什么外人,你就随便说说。”
凉婵环视了一眼,这些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女,看着她们手里喝着动辄五六位数的红酒,倏的笑了笑,“好阿,既然你们喜欢听,那我就说说。”
沈廷玉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话痨,一转头,便看见那几个人围凉婵坐下,一脸认真的样子。
心想这女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刚一走近听到她说的话,瞬间秒懂,这哪里是转性,这分明是变本加厉。
第42章 还是这么恶劣
曲铭忽然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来,他看了程小雨一眼,见后者没有什么表情,悄悄的捏了把汗,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
他和凉姑娘是一所高中毕业的,当然听说过她的传言,长的美脾气暴,天生不好惹,颜值和性格成反比。
他刚想阻拦,就见凉婵忽然笑了起来,向前探了探身子,“前不久有一个凶手专门喜欢在雨天夜里杀人,先把人迷晕,绑架到仓库里,活着把脸皮割了下来,红红白白的一片,哦就像你,刚才吃的那一块覆盆子巧克力颜色还挺形象。”
刚刚将小西点吃进去的A女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悄悄退了出去,找地方呕吐去了。
“哦,再说说上一次,那个凶手有点恶心,他把人杀了之后藏尸到泔水桶里,被发现的时候泡的全身发白,头发上都是,和这些一样的菜叶子。”
她指着程小雨面前的沙拉酱。
程小雨刚刚拿起叉子,看了一眼面前的沙拉酱,又悄悄放了回去。
气氛一片诡异,但凉婵好像没有察觉一样。
她一回头,见沈廷玉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她身后。
一招手,“过来。”
“还有阿,前几天在天桥下发现的一具流浪汉尸体是肝中毒死的,尸检就是她做的,当时那个肝阿……”
她环视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曲铭女伴B君身前的红酒鹅肝上面。
“就和你面前的这几块鹅肝一样,肝脏都发白了,上面还缠绕着血丝,这颜色配的挺有视觉冲击力。”
沈廷玉一听,立马补充道“没有那块鹅肝有型,几乎都快烂成泥了,最多和她吃到肚子里的一样。”
B君再也无法忍受,捂着嘴跑开了。
只剩下了程小雨和曲铭。
凉婵看了两人一眼,“其实这都不算是……”
程小雨铁青着脸,终于受不了,“我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拉着曲铭匆匆离开。
有侍者送来两盘牛排,沈廷玉又拿了两杯红酒。
沈廷玉哈哈一笑,“女人,你还是这么恶劣的让人讨厌。”
凉婵表示赞同,“你也不赖阿!
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鸠占鹊巢,吃的欢。
身后传来有人压低的笑声。
沈廷玉对着凉婵身后招了招手,“快来。”
凉婵一回头,便见程先生双手插在口袋里,笔挺欣长,优雅俊逸,嘴角微勾,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们的方向。
他大步走上前来,坐在她旁边。
沈廷玉后知后觉,“咿,你腿好了,我看走路还挺利索吗?”
程风一本正经的说“嗯,她家里的风水好。”
凉婵“……”你丫的求生欲还真强。
沈廷玉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看见仁一制药的董事长了。是个女的!”
凉婵想了想“我也遇见了西南精神病院的院长,看上去有点……”
她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不太正常!”
程风问“怎么个不正常?”
“我遇见他的时候,正巧一个侍者将菜汤洒在了他袖子上,他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力道很大,并且看上去很焦躁,至于长相,一样却又有点不同。”
凉婵仔细的回忆着张永俊的特点。
沈廷玉说“在那种地方呆久了,正常人也会变的不正常!”
“他这是强迫症,至于长相,他十三年前受过烧伤,一直在接受整形,从那之后,从未在公众媒体前出现过。”
程风的目光悠悠的看着不远处,最后定格在一个中年女人身上。
那个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沈廷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是她,仁一制药的董事长,唐心怡,咿,她怎么和程小雨走在一起?”
凉婵说“因为她是程小雨的妈!”
也是程风的继母。
她曾经见过的那个女人,那个被她称为老巫婆的女人。
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一个人影匆匆跟着唐心怡后面闪过。
因为背对着灯光,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凉婵刚开始觉得有些眼熟,脑子里突然间灵光一闪,她倏的起身从桌上跳了过去,扔下一句“我看见一个嫌疑的人。”
就跑开了。
沈廷玉无奈的耸耸肩,“她之前也这样?”
程风笑了笑,看着她矫健而敏捷的身影,“是阿,或许有的人就是天生的。”
沈廷玉贼兮兮的看他一眼,“哦,那你呢,天生是犯罪者,还是欺骗者?”
程风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沈廷玉“你再次回来,接近她,甚至住到她家里,什么目的?731案?还是为了单纯的报复?”
程风倏然笑了,幽深的眼底藏着别人无法窥探的情绪,“你问这些问题的意义又是什么?”
沈廷玉沉思了片刻,“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她受到伤害”
程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伤害她。”
沈廷玉长叹一声,心想就算你不伤害她,她也会心甘情愿的跑过去让你伤害利用的。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说说看”
她想了想,“大概是七年前,那时候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那一年公大放假放的特晚,我收拾行礼回家,因为快过年了,打不到车,我就拖着行礼走在大桥上,那天都下雪了,特别冷,我看见有一个女孩穿的很单薄的坐在桥头上,身边放着几个易拉罐,过年阿,抢劫的也横行,有人从我后面把我的包抢走了,那两个小偷很猖狂,他们抢完钱包后,一回头,看见只有我一个人,就拿着刀威胁我就我说出银行卡密码。”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见桥头上那个女孩子一阵风似得飞奔下来,一脚踹到了一个,另一个拿刀的人反应也不慢,一挥手,就把她的胳膊划破了,血滴答滴答的,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徒手抓住那人的刀,三下五除二的把人按在地上,然后我们把那两个持刀抢劫的家伙揍了的爬不起来,坐在桥头上喝着啤酒等着警察来。”
“后来呢”
“我看着她一直流血的胳膊,就问她,我说,这里离着卫生室很远,如果不及时包扎伤口,可能会得破伤风,然后我告诉她,我是个学法医的医死人,你猜她怎么说?”
“她肯定不在意。”
沈廷玉哈哈一笑,“你说的不错,她法医也带个医字,只是死人与活人区别,都是皮肤和肌肉组织,不过是个生活反应的问题。”
程风笑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慢慢的流动,暖暖的涩涩的,缓缓的占据了他的心。
“所以如果你只是利用她得到你想得到的,请你离她远一点,不要拿着爱的名义来撩那些你付不起真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