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的大眼睛映在雪白的皮肤,令人心生怜惜,孟糖悄悄地伸出小手指抚摸着宋雨乌青的黑眼圈,愧疚地道歉:“小仙女,对不起。”
说完,喟叹一声抱住软软香香的身体,孟糖随着呼吸音进入梦乡。
橘黄的太阳从东方偏转到西方,缓缓沿着枝头落下山,蚀骨的冷意侵蚀裸露在外的皮肤,瑟瑟发抖的宋雨不爽地醒来。
陈旧的木头高高挂在梁上,陌生的装饰让大脑停止运转,傻呆呆地盯着随风飘动的窗帘,宋雨陷入沉沉的深思。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暗黄的日光照射在门口,晕染一地光芒。
“孟孟,你怎么把我偷到你家来了?”
姐妹,堂而皇之的栽赃陷害,是高手!
似乎并不期待孟糖回答,宋雨上下打量她红润的脸颊,惊异地问:“孟孟,你病好了?”
“先喝药。”
“孟孟,平日里你壮得跟小牛犊,怎么还感冒?”
姐妹,如果还想要嘴,最好安静!
孟糖强忍毒舌的欲望,默默舀起一小勺汤药放到宋雨嘴里。
“哎呀,你温柔点。”温热的汤药直入舌根,苦涩瞬间冲击大脑,宋雨不满地皱巴着小脸。
“你长得好看,我忍。”
“孟孟,我姐也长得好看,可你为啥只喜欢我?”
孟糖瞥宋雨一眼,心中冷哼,比起冷艳美人,谁会不喜欢笨蛋美人。
专心致志喂宋雨喝汤药,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孟糖急促地追问:“明天期末考试,你准备好没?”
咳,差点忘了这事,若是错过,过年就没办法得到双倍压岁钱。
连着三天反反复复发烧,眼下温度降低,希望明天早上能够保持现在的正常状态。
“哎呀,我忘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复习功课。”
宋雨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孟糖眼疾手快轻轻一推,将人推到床里面。
对上宋雨焦躁的神情,孟糖淡定地拍拍她肩膀,解释:“你爸刚才过来接你回家,但见你睡得香,就让你今晚在我家睡。要不然等明天上学路上,我给你讲讲考试重点。”
“切,你三天没上课,知道老师讲什么?”
“小雨,你是怀疑全校第一的成绩?”孟糖傲娇地盘手,仰着头质问。
小孩儿,知道她什么身份不?全校第一,就算三天没上课,又怎样,照样拿第一!
宋雨瞬间心花怒放地抱住孟糖手臂:“嘿嘿,孟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岁月荏苒,离过年越来越近,已然透出浓郁的年味。
火红的长鞭炮,方方正正的对联,诱人的肉香味以及红红火火的花衣裳。
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棉花糖,孟糖眼花缭乱地盯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美食,艳羡地用袖子擦擦口水。
乖乖呦,好吃的食物真多,也不知良哥生意好不好,有没有开张?
低头看向满满当当的双手,孟糖不禁露出羞愧的神色,转身往右边拐角走去。
“哥,发卡和头绳卖完了?”
“嗯,全卖完,而且良哥编织的蜻蜓、蝴蝶和蚂蚱也全卖完了!”
“哇,真厉害。良哥呢?”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如缕,孟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周良身影。
“咱爷不免费给别人写对联吗,良哥觉得新奇,去围观了。”
“那我也去看看?”
自动屏蔽哥哥不满的吆喝声,孟糖往卖香烛黄纸的街道跑去。
农村偏僻,思想未开化,对祖先流传的传统文化十分尊崇。
每年腊月二十三,小年,清扫灰尘,意为扫走一年霉运。
除夕清晨,放鞭炮,请万神来家做客,吃完早饭贴对联;下午时分,备好黄纸、鞭炮、肉和酒去给祖先扫墓;至于晚上,则是团团圆圆吃年夜饭,然后一起守夜。
贴对联是过年必备选项,所以小年一过,大家伙开始买各式各样的对联!
因着爷爷是村里最有文化的老先生,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所以每年春天都会为需要的村民免费写对联。
厚重的棉鞋哒哒哒踩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远远看见写对联的地方围了一圈又一圈人,孟糖骄傲地仰起头。
爷爷说了,只要她好好学习,将来就把写好毛笔字的技巧和方法教给她。
见爷爷忙着写对联,孟糖缓缓停住脚步,正打算站在一旁观看,突然,眼神锐利地扫向一双清秀又细长的手。
视线逐渐上移,细长白皙的手伸进破破烂烂,多次被缝补的兜里,孟糖慢慢握紧拳头。
狗胆包天的玩意,竟敢偷东西!
随手将未吃完的棉花糖递给一旁玩泥巴的小孩,孟糖将刚买的面具戴在脸上,随手捡起一根棍。
慢慢靠近白嫩细长的手,孟糖狠狠一棍子又准又狠地打中女人的手,同时不忘大声呼喊。
“小偷偷钱了!”
女人猛不迭被棍子击中手腕,藏在手心里的钱不受控制掉在地上,忍着疼痛弯腰捡钱,耳畔突然炸裂一声响。
敏捷意识到危险,女人正打算偷偷逃跑,但反应过来的群众群情激昂地将女人围住,大声地斥骂。
女人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眼神狠毒地寻找刚才的声音。
“小偷最可恨,把她送局里。”
“送局里吃牢饭!”
一群民众群情激昂地嚷嚷着要将女人送牢里,其声势浩荡,震得孟成文手中的毛笔笔尖不受控制地滴下墨水。
孟成文叹气放下毛笔,皱着眉头看向衣衫凌乱,头发被薅的女人,环顾四周追问:“谁发现的小偷?”
孟糖正想应下,不经意对上女人充满恶意的眼神,默默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捂住未遮挡全的下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钱没丢失,小偷也抓着,至于谁是抓小偷的英雄不重要,因为英雄也需要保命!
心中想得透彻,但她喊抓小偷时,嗓门洪亮,万一被其他人认出,可就糟了,于是孟糖慢慢后退,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料左后方一个推力将她推到小偷面前,好巧不巧,戴在脸上的面具适时掉在地上。
凡事不要慌,挺住!
只要她不承认,英雄就另有其人,但天有不测风云,她遇到了搅屎棍。
宋梅站在孟糖刚刚站立位置,大声说道:“孟爷爷,是孟糖发现小偷,你看她手里还拿着棍呢?”
“······”
简直服了这个老六,孟糖生无可恋的从地上捡起面具。
群众们听见宋梅的话,对孟糖高度赞美,夸她的话一句接一句,但孟糖此时却不关心众人的溢美之词,而是警惕注意到女人狠毒阴险的目光。
若说毒蛇的竖瞳危险渗人,那么女人的眼神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快逃,否则会被一口一口嚼碎!
卧槽,变态啊!
更变态的是她居然看懂了?
孟成文本意是想快速解决问题,但发现牵连到孙女头上,不自觉有些头疼:“丫头,是你发现她偷东西?”
“爷爷,我···”
“就是她,孟糖!”
这个老六,少说一句,她能憋死?
孟糖愤恨地盯着宋梅,心里默默将她骂了千百遍。
宋梅得意洋洋地昂着头,无所畏惧地回视孟糖愤怒的眼神。
臭丫头,她说过,惹她的后果,她承担不起,而这只是开始!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周良担忧地扫视四周的人,小声提醒:“孟爷爷,还是先把小偷送警局吧!”
“周老五,宋老三,你俩去把她送警局。”孟成文拿走女人偷得钱还给衣衫褴褛的老人,沉稳指挥现场。
女小偷被押着离开,围观的群众见无热闹可观,渐渐散去。
撇开等着写对联的村民,孟成文面色严肃地看向宋梅,狠狠瞪她一眼。
打扮得妖里妖气,别以为他不晓得她的坏心思。
“宋梅,前不久小五邮寄回来一封信,大意是他已经在外地安家立业,且以后会带着爱人和孩子衣锦还乡。宋梅,叔也是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们各自成家立业,叔非常替你开心,不过叔好心劝你一句,日子啊,得用心过。”
宋梅情绪激动地跑到孟成文面前,大声嚷嚷:“华朝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的婚,为啥没写信给我。”
“宋梅,你已经结婚了,别天天整些有的没的。你大字不识两个,给你写信有用吗?”
哈哈哈,爷爷好损!
孟糖听着爷爷小声嘟囔,乐不可支地捂住嘴巴。
孟成文扭头看见孟糖笑得前俯后仰,下意识皱眉想训斥她,但回想女小偷临走之前的神情,面色凝重地叮嘱:“糖丫头,等会别一个人回家。”
过年期间,人多眼杂,很多外地人涌进镇里,想趁机赚点钱,难保她不会有同伙。
越想面色越凝重,孟成文再一次叮嘱:“你不要一个人乱窜,等会和我一起回去。”
“爷爷,我和哥哥商量好了,等会一起回去!”
今早他们一同来镇上,若是不和他们一起回去,他们会一直原地等下去!
周良提议:“糖糖,等会我陪小杰回去,你和孟爷爷一起回去。”
“好吧!”
关于孟糖和谁一起回去的事已经解决,孟成文放下心来回到桌子前,正准备下笔写对联,不料一个重推力将他和书桌往前移了几分。
宋雨泪水涟涟地抱住孟成文,大声哀嚎:“孟叔,求求你把华朝的位置告诉我吧,我不能没有他。”
“住口,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孟梅,你现在是有夫之妇,注意言辞。”孟成文气得脸红脖子粗怒斥。
伤风败俗,简直伤风败俗!
“我不在乎,为了华朝,我什么都可以!”
小腿被用力抱着,孟成文涨红着脸挣扎。
“撒开,成何体统!”
年过近百,白发苍苍的儒雅男人脸红脖子粗地剧烈挣扎,吃瓜小能手孟糖看着心里非常不是味,如小炮仗一般冲过去扒拉宋梅:“你放开我爷爷!”
“孟叔,求求你,我求求你····”
宋梅用力拽住孟成文裤脚,红绳编织的简易腰带啪地一声被拽断,难以置信地盯着断裂的红绳,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护住裤子。
浸猪笼,他要将她浸猪笼!
满头银发的爷爷被逼四处逃窜,孟糖心有不忍地捡起起棍子威胁:“放开我爷爷,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孟叔,我只想知道华朝在哪,你为何不告诉我,呜呜呜,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宋梅死死地抱住孟成文小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初她想和华朝结婚,娘让她等等,可她等啊等,等成村里的老姑娘,婚事却还没谈成。
她知道华朝只是爱玩而已,不是不喜欢她,所以为了爱情,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就算华朝离村出走,她依然可以等下去,但爹娘却把她绑着送到别人家。
等她清醒后,木已成舟,但她不甘心,所以她要闹,成天闹,闹到夫家把她休了,她就去找华朝私奔,可为什么他要结婚?
不是要等她吗?
孟华朝:痴心妄想他的肉体,门都没有!
女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孟糖看着心里难受,用力掰开宋梅的手,大声提醒:“就算你找到他又如何,五叔根本不喜欢你。醒醒吧,五叔从未喜欢过你。”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孤注一掷却无望的爱情,到底在期待什么?
俗话说,女人可以丑,可以没钱,但绝对不能恋爱脑,为了根本不多看她一眼的男人丢失自尊,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有意思吗?
“不,你胡说,他喜欢我,啊啊啊,我要撕烂你的嘴。”
陷入疯魔的宋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神情癫狂地冲向孟糖。
不可以,谁都不可以谈论他们的爱!
沾满灰尘的手伸到面前,孟糖扭头往一旁躲,不经意瞥见前方快速朝她奔跑的男人,孟糖兴奋地提醒:“宋梅,你老公来了!”
“我要撕烂你的嘴,撕烂!!!”陷入疯魔的宋梅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一个劲追打孟糖。
“牛轲廉,快管管你媳妇。”
喘着粗气跑到牛轲廉身后,孟糖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一时不察,猛地撞在牛轲廉怀里,宋梅疯狂地挣扎,但牛轲廉紧紧抱住宋梅,关心地询问:“小梅,你怎么了,是我啊!
提好裤子的孟成文拿着断裂的红绳,面色铁青地阴阳怪气:“你爱人脑子有点不正常,叔建议你有空带她去大医院看看脑子。”
“孟叔,她到底咋回事?”
早上出门还兴高采烈,不过买捆黄纸的功夫,人怎么受到如此大的刺激。
“哼,等她神志清醒,你问她去!”
孟成文眼神厌恶地瞥宋梅一眼,伸手招呼孟糖回家。
平生从所未见,伤风败俗,就应该浸猪笼!
孟糖屏气凝神地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孟成文吐槽,突然插嘴问道:“爷爷,您为什么要告诉她五叔结婚的事?”
满腔的火气还没发泄完,被孟糖的询问给不上不下地憋在嗓眼,孟成文没好气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说小五从没喜欢她?”
“嘿嘿,爷爷,您继续!”
想来他们应该是抱有相同目的,不愧是爷孙,心有灵犀!
越说越恼火,瞥见低头憋笑的孟糖,孟成文色厉内荏地叮嘱:“丫头,记住她这个下场,不管以后多喜欢一个人,如果家人不同意,就必须断舍离,听见没有?”
“爷爷,我还是个孩子!”
“哼,我先提醒提醒你,要是你敢走你二伯的老路,我非打断你的腿。”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看着像是恋爱脑上头的傻女孩?
怎么觉得爷爷身上有一种乡土气息的霸道总裁味!
瞥见孟糖极为敷衍的神情,孟成文仿若教导主任附身,一路上对着她不停言语输出。
忽然,裤腰一松,似要掉下去,孟成文眼疾手快地放下笔纸,单抓住裤头,尴尬地吩咐:“丫头,我去小树林解决一下,你在路上等我会儿。”
“好!”
背过身,孟糖偷笑着蹲下。
爷爷社死名场面,回去得朝小伙伴宣扬宣扬!
满面笑容地盯着荒凉枯死的杂草,随手拔掉一根杂草放在耳朵眼里转。
刺啦刺啦的声音从鼓膜传到大脑,孟糖情不自禁地哼着小调。
农村的生活虽然简朴,但是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点,比如可以咀嚼的甜草,再比如轻轻一吹就会飘很远的蒲公英。
大约在冬季,无花无草,显得荒凉寂寞,但若是用心观察,便会又发现许多乐趣,比如清晰可见的鸟窝,再比如埋藏在泥土深处的葛根。
一门心思把玩枯草,忽然听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孟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去。
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背着行囊说说笑笑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孟糖随意瞥了眼就又耷拉着脑袋玩杂草,可手指还未拨动,神色猛然大变。
这两人不对劲,眼神凌厉地扫向身体僵硬的两名壮汉。
待他们察觉之时,孟糖慌忙低头躲避。
有猫腻!
一颗心十分慌张,无意识地捡起地上的树棍,孟糖朝着小树林方向大声喊:“爷爷,你好了没?”
“好了。”
得到爷爷肯定回答,孟糖微微放下心来,但敏锐察觉壮汉打量的眼神,一颗心不禁又高高提起。
不知是不是女小偷充满恨意的话语影响到她,还是说她太过敏感,她总觉得这俩男人极其关注她。
低头瞥见手里的大木棍,孟糖帅气地扔掉杂草,威风凛凛地拿着木棍耍一套棍棒技法。
‘振山杀威棒’是师父自制的棍法,据说他曾在深山野林同野兽搏斗时,迫于手中无兵器,便随手捡起一根棍棒,以刁钻的棒法打退野兽,后来经过多次修正,最终得此名,意为敲山震虎,杀却野兽威风之意。
不管他们有没有其他想法,但最后别惹她!
孟糖虎虎生威地耍棍法,而两名壮汉缓缓走到离孟糖不远的地方定晴观看,时不时低头嘀咕几声。
一套棍法足足耍了十分钟左右,孟糖才暂停休息。
这两人一直盯着她,到底想做什么?
抬手擦去额头汗水,孟糖垂下眸子遮掩不渝的神色。
个头稍高的壮汉见孟糖停止耍棍棒,着急上前,但还没走几步,个子微矮的壮汉大手一挥将男人拉到身后,笑眯眯地盯着孟糖问:“小妹妹,你刚才练得是什么?”
将男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孟糖用力握着木棍,故作怯懦地后退两步,小声翼翼地回答:“打狗棒!”
“小妹妹,我和朋友是从隔壁县城过来,听说你们县城有山,但不知道方向,你知道往哪走吗?”
咋,去他们村?
合着她草木皆兵把人家当成坏人了!
孟糖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欲回答,就听见小树林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好奇地扭头,看见爷爷满头银发竖起,面色苍白地朝她走过来。
爷爷不是去树林解决一下个人卫生问题,怎么这幅模样?
孟糖见此,正准备调侃两句,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似在预警什么!
颤抖着身体蹲下,孟糖单手扶着膝盖,余光悄摸摸地打量身后的男人。
见她蹲下,高个子男人似乎非常高兴,满脸喜色地扒拉背包,与此同时,孟糖看见男人背包里藏着一捆粗壮的绳子。
粗壮的绳子从背包口露出一段绳结,男人小心翼翼地瞥着孟糖背影,缓缓向她靠近,而另一名壮汉则从背包里扒出一块蓝色的布。
恶意急迫从身后传来,孟糖用力咬了咬嘴唇,正打算悄悄溜走,但抬头看见爷爷穿过小树林一步步朝她靠近,咬着后槽牙大吼一声:“爷爷,有坏人!”
说完,迅速地在地上滚一圈,远离两名壮汉。
突如其来一声吼给矮个子壮汉吓得浑身一抖,继而恶狠狠地盯着孟糖,不禁破口大骂:“贱人!”
随后恶毒吩咐:“老二,直接抓!记得捆结实点。”
孟成文震惊地看见两名壮汉拿着粗绳逼近孟糖,不禁着急大喊:“丫头,快跑!”
壮汉的意图显而易见,孟糖神情紧张地拿着木棍直直往前跑,许是每日晨跑的缘故,矮个子壮汉追了好一会都没追上。
男人气喘吁吁地扶着腰,厉声吼道:“你再不站住,以后就见不到你爷爷了!”
心中一颤,孟糖回头看见爷爷不知何时被高个子壮汉抓在手里,粗矿的双手用力拽住衣领,将人掂离地面。
爷爷瘦削的脸呈现异样红色,孟糖深知是供血不足引起,不禁厉声呵责:“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爷爷!”
“你过来,我们就放了他。”
孟成文涨红着脸,哑声叮嘱:“丫头,别管我,去警局报警。”
“行,去呗!等你回来,他就是一具尸体。小姑娘,你知道尸体长什么样?叔叔告诉你,尸体啊,翻白眼吐鲜血,身体软趴趴,以后再也不会说话,嘿嘿,去报警吧!”
男人阴鸷的眼神凶狠而无情,若是她真去报警,说不定爷爷真会被····
不行,不能报警,但她也不能任由他们摆布,一旦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孟糖冷静地思考对策,但壮汉们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高个子壮汉用力一拳打在孟成文肚子上,再一次威胁:“快点过来,否则下一拳就不止是肚子。”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拖,必须拖时间!
此路是回村的必经之路,一旦有人回村,就一定会经过,只要有人经过,他们就不敢堂而皇之的犯罪。
矮个子壮汉望着瑟瑟发抖的孟糖,得意地从背包里取出绳索。
“多管闲事坏我们的财路,就得付出代价。”
“别墨迹,快过来,否则你爷爷可要倒大霉。”
本想直接将人给迷晕绑走,但小丫头一套棍法耍得虎虎生威,导致他们没办法接近,所以耽搁一些时间。
但一位小姑娘,一位老头子,能翻出什么花样?
他们居然真是女小偷的同伙,若是如此,处境不妙,大大的不妙!
孟糖一步步靠近矮个子壮汉,欲哭未哭的神情逗得他们坏笑不止。
瞧着越来越近的孟糖,矮个子壮汉扭头吩咐:“老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哥,不如把老东西一起抓走?”
矮个子男人脸色铁青地训斥:“糊涂,这老东西还有几年可活,他能卖出什么价钱!打晕,扔沟里。”
孟糖低眉顺眼地走到离男人一米的位置,看男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用力跺跺脚,顺手扬起灰尘,而后一棒将男人打倒在地。
迅速打倒男人之后,孟糖三步做两步,一个跳跃将准备下狠手的高个子壮汉踢翻在地。
趁他分心,要他命!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丫头,往小树林跑。”
挣脱束缚后,孟成文急迫拉住孟糖,将她带入小树林。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矮个子壮低眉看向手心的鲜血,暴喝:“妈的,找死!”
满脸是血走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同伙身旁,矮个子壮汉不爽地踢上几脚,愤慨地催促:“老二,起来!”
臭丫头片子,下手挺黑啊!
等会落他手里,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好···好多血!”
“我的血,你怕什么?”
粗鲁地擦去脸上的鲜血,矮个子男人从背包里掏出水果刀,气势汹汹地走进小树林。
“大哥,等等我!”
枯黄的落叶层层堆积,刚踏入小树林,就听嘎吱一声,怪异的响声令高个子男人十分惊恐。
矮个子男人瞥见同伙紧张的神色,嫌弃地撇撇嘴:“哼,别疑神疑鬼,他们可没有设陷阱的本事。瞧,脚印,咱俩顺着追过去。”
完整的落叶被踩得稀碎,隐约可见复杂纹理,两人追着脚印一路寻去,可寻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脚印戛然而止。
“大哥,人呢?”
矮个子男人抬头看向大榕树,并未发现两人身影,目光阴鸷地扫向四周。
嘎吱,细微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男人大喊一声:“在东边,快追。”
身姿矫健在穿梭树林,隐约看见前方蓝色的身影,两人追得更加急切。
健步如飞,心中恨意犹如实质支撑内心,两人一步步接近蓝色身影,离得越发近了,清晰可见小女孩慌张逃窜的身影,男人不禁发出阴鸷的笑声。
她注定成为羔羊,逃不掉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身影,矮个子壮汉舔了舔嘴唇,恶狠狠地威胁:“哈哈哈,老子一定要狠狠折磨你!”
孟糖吃力地喘息,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脸煞白地咽了咽口水,一个跳跃跨过挡路的大树干。
“哈哈,老子要抓住你···了!”
扑通扑通两声,尾音打着转回荡在天地间。
男人一个跨步踩到树干,隐约感觉脚下一松,但急于求成,并未放在心上,可另一只脚刚抬起,巨大的树干突然倒塌,人也随之掉进又深又大的土坑。
意外突如其来,高个子壮汉下意识想停住脚步,但由于惯性,身体无法控制,扑通一声掉进大坑,且压在矮个子壮汉身上。
孟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站在大坑一旁,心满意足的望着哀声痛嚎的男人。
她咽口水,有没有可能是太兴奋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大坑本是附近有名的二赖为捕捉村民饲养的鸡鸭所挖,其深度约有两三米,若无人帮忙,饿死他们都上不来。
恰巧,爷爷还削了几个特别尖的树棍扔在坑底下,想必此刻,他们的背应该被扎成筛子了吧!
钻心的痛从脊背袭击大脑,矮个子男人痛苦万分地大骂:“臭婊子,奸诈小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大哥,你怎么了?摔到哪了?”
身上仿若压着一头死猪,又重又沉,且还不断乱动,导致脊背摩擦得钻心疼,男人忍不住骂道:“滚开!”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高个子男人费力从同伙身上爬起,期间,又不小心‘轻轻’地摔在男人身上,随后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声。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杀了多少头猪,才遇见这么个猪队友?
“蠢货,赶紧找路,爬上去弄死小丫头片子。”
咒骂声不绝入耳,孟糖双手掐腰地望着缓缓走过来的爷爷,商量道:“爷爷,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要不还是报警吧?”
这两人报复心极强,若让他们逃走,她怕是整日得提心吊胆,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警局待上几年,就算他们出狱后找她寻仇,那时的她应该大变样了,估计认不出来。
孟成文目光精明地扫视悍匪气息严重的两名壮汉,沉声应道:“行,可是爷爷不能留你一个人待在这,太危险。”
“爷爷,不怕,他们受了伤,而且土坑那么深,凭他们上不来。”
“行,你注意安全。”
孟成文步履匆匆地往城里赶去,偌大的森林只留下狂声大笑的孟糖和起争执的坏人两兄弟。
“你们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加加料!”
笑着趴在土坑旁边同骂声不绝的两人聊天,孟糖慢条斯理地从上衣最里层缝制的小口袋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
矮个子壮汉瞧着孟糖邪恶的笑容,强装镇定的大吼:“你要干什么?”
卧槽,这小女孩什么来路,怎么那么诡异?
她手里拿得该不会是毒品吧!
“别怕,我是合法公民,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它呀,不过是毫无情趣的催情药,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用,不好意思,你们要当实验品了,等会记得反馈呦!”
笑着将白色粉末均匀倒在土坑四周,孟糖快速攀爬到附近的一棵大树上,静静地观察土坑里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