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森鸥外一步一步地上前,同时女孩也在慢慢后退,但很快小小的孩子就没有了退路。
森鸥外笑得分外和蔼,在女孩已经紧绷到极限的视线中,他缓缓蹲下,保持视线与女孩齐平。
然后他一只手抚上胸膛,笑眯眯地开口道:
“你好啊,可爱的小小姐,鄙人森鸥外,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林太郎,是隔壁区的一名医生,看小小姐似乎是一个人的样子,不知道是否需要一些援助?”
在对面的黑发男人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紧张不已的心才缓缓落下。
虽然语气带着明显的诱导,但他并没有恶意。
我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那暗红又深邃的眸子让我感到浑身发毛,但也让人渐渐心安。
因为透过这样一双眼睛,我看到了镭钵街很少出现的东西——野心,深不见底的、让人感到无比惶恐的野心。
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对我做什么,至少暂时不会,因为我对他来说,是有用的。
足够的利益能使彼此的关系得到相对稳定的维序。
我想,我不用流浪了。
直到我松了口气,我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称呼自己为什么,嗯?森鸥外?
我:......
这个世界的人是在怀疑我不读书吗,虽说森先生的书有些许的露骨,但我还是拜读过几本的。
刚走一个中原中也,现在又来了一个森鸥外,我要蚌埠住了,这些人一个一个拿知名文豪当名字上瘾诶。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渐渐地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说一个人是巧合,那么两个呢,又或者以后还会遇到其他拥有文豪名字的人?
我将这件事默默记在心中,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有足够的能力再做打算也不迟,总之我是不太相信巧合。
说实话,前世作为一个手机不离手、有事就问度娘的现代青年,如今生活里没了便捷的网络,还真有些不适应。
根据这几天对这个世界发展情况的观察,我确信智能手机并没有普及。
这边的科技,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落后啊,看起来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
唉,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就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选择的是一个纯文科专业了,早知道当初就学学编程了。
看着眼前明显由紧绷变得放松了的女孩,森鸥外的笑容又扩大了一分,咧到了嘴角,是那种看起来很像变态大叔的微笑。
毕竟小萝莉看起来选择了他,身为萝莉控的森叔叔怎么会不高兴呢。
森鸥外对着眼前的女孩伸出了一只手,“小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哟。”
听到这,我有些纠结,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知道,绘音这两个字用日语该怎么发音,要不接着装哑巴?在纠结过程中,我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间。
见小萝莉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他,森鸥外不由挑眉,嗯,吓到了?
不对,不应该被吓到,敢于拿自己做赌注的孩子不应该被自己的笑容给吓到。
我:...原来你也知道你那变态的笑会吓小孩儿啊!
我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力扯出一个称得上得体的微笑,然后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我并不会说话这件事。
我以为我装的很好,却不知道我下意识的微动作骗不过一个不久前刚从常暗岛退下来的一等副军医,要知道从那儿出来的要么是死人,要么就都是狼灭。
森鸥外看着女孩的动作,他知道,女孩在撒谎。
识别谎言的一个关键线索就是假笑,说谎的人很少表现自己的真实情感,更多的是为了掩饰。
假笑缘于情感的缺乏,由于缺乏情感,微笑时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此刻女孩嘴角上扬,看起来是一副愉快的病态假象,森鸥外在心里默默摇头,对训练过如何识别面部微表情的人来说,这样的笑有些过于明显了。
森鸥外眼神扫过女孩的瞳孔,她指向自己嗓子时,瞳孔在微微扩大,这表明她的内心在紧张,如果情况是真实的,那为什么要紧张呢?
虽然小萝莉很可爱,但撒谎是不对的,乖一点的孩子才更容易受人喜爱,所以——
森鸥外眯了眯眼,一派慈祥地对眼前的女孩说道:
“哦呀,是嗓子发不了声嘛,不必担心,刚刚说了我是医生哦,待会儿去我的诊所检查一下吧,说不定我可以治好呢。”
虽然蹲在我对面的男人话音温柔,一副好心大叔的做派,但我背后却留下了冷汗。
看着他那眯起来的暗红色眸子,我有种预感,他知道我在试图掩饰些什么。
真是糟糕的感觉,这股心慌,即使在我前世策划报仇的时候也没有体验过,又或者说我从未经历过。
在这一刻我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医生不是普通人,也许我可以再压上一些筹码。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森医生并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只是再次举了举他伸向我的那只手。
“那么,小小姐要跟我回一趟诊所吗?”
看着男人向我递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我明白,一旦握上去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但我依旧没有犹豫。
我将自己没有伤口的那只手掌放了上去,任由男人笑呵呵地牵着我起身。
反正在刚刚的对视中,结局早已定好,希望未来的路不要太过困难重重吧,毕竟,我曾经也只是个普通人啊。
于是在这个清晨,森鸥外成功拐到了一只可爱的黑发小萝莉,森叔叔表示超级happy。
只是——
走到诊所门口时,一个金发蓝眼的小女孩冲了出来,指着森鸥外大喊:
“林太郎,你这个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趁着我不在,诱骗小孩,休想再让我替你看诊所!!!”
森鸥外:“不要啊,爱丽丝酱~”
爱丽丝:“啊啊啊,变态林太郎,不要靠近我!”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
此时森28岁,一年前于常暗岛退下回到横滨,日常作为地下医生谋生,兼职情报工作。
捡到太宰是31岁。?
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画面,以及忙着安抚金发小萝莉的森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缓缓松了一口气,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至少还有个女孩子会陪着我一起,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看起来有些小骄纵的女孩儿,应该会好相处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第一印象。
后续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都不靠谱,只有真正到手的情报才令人安心。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爱丽丝是森医生的人形异能力,直到多年后,她当着我的面被太宰治的摸头杀给摸没了,我才反应过来。
哦,该死的,我曾晚上抱着某个萝莉控的人形异能睡了好天,yue——虽然爱丽丝是独立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但我还是想说变态还我清白!
安抚完爱丽丝酱,森鸥外转过头略带歉意地看向刚被他带回来的女孩。
“抱歉呀,让小小姐见笑了。”
这么说着他眼睛里闪过什么,“哎呀呀,在外面转了这么一圈,小小姐身上都沾上灰了,不知道小小姐需不需要洗澡呢,楼上有独立浴室哦。”
虽然森叔叔的语气荡漾,但在思考片刻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确实没有好好清洁过自己,目前我迫切地需要冲洗一下,哪怕刚刚换了一身衣服,但夏天不洗澡身上微微发酸的味道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现在既然有这个条件,那我当然不会拒绝。
至于看起来目的不纯的森叔叔,我觉得他并不会对我做什么,毕竟他可是我不惜拿自己做筹码也要参与的一场赌局。
在森医生微笑的注视中,我被称为爱丽丝的小女孩手拉着手走上了二楼,然后她带我去了浴室。
嵌在楼梯拐角处的淋浴间体现出很典型的日式利用空间风格,看起来非常的狭□□仄,不过我知道在混乱又肮脏的镭钵街,能有这样一间淋浴室已经实属不易。
我拒绝了爱丽丝想要帮我洗澡的请求,哪怕她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我,虽说前世在澡堂里也有过热心的大姨帮我搓澡,但今时不同往日。
帮我搓澡的大姨绝不可能害我,可爱丽丝不同,如果她觉得我会抢走森医生的喜爱而伺机报复呢,小孩子的报复心有时也会异常强烈。
曾在孤儿院呆了十年的我见过太多类似的事件,在没摸清爱丽丝的性格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老旧的地下诊所并没有热水器这样的装置,虽然我已经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但当冰凉的水流自花洒喷泄而出由上到下将我淋湿时,我还是免不了微微颤抖了身形。
很凉,很冷,不过也不是不能适应,与所有动物相同,人的身体也总是能随着外界的感官而迅速做出调整,大概过了几分钟,我便感受不到那股透顶的凉意了。
左手手掌在今天早上还被我划开了个口子,虽然不大,但刚刚与森医生对峙时,我一直紧紧握着那里,如今被水一淋,还挺疼的。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里,过了一会儿,伸出了另一只手狠狠搓了搓,直到把那里搓得发白。
很疼啊,疼的我几乎要抑制不住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但我明白,想要在这边的世界安稳的活下去,就不能过于反感疼痛。
洗完澡后,我穿着不久前从另一个女孩身上扒下来的T恤走出了浴室,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我面前,可可爱爱地捧着小洋裙的爱丽丝。
事实证明森医生他本人确实不会对我做些什么,但爱丽丝酱会。
我发现我没办法跟爱丽丝保持距离,她是个有点强势又有点任性的女孩子,不仅如此,还妄图对我动手动脚。
爱丽丝:“诶,你知道这个裙子怎么穿吗,就让我来给你穿嘛,好嘛好嘛~”
我在胸前比划了个大写的叉表示拒绝。
在我充满不要、这样不好、我们不熟的眼神中,爱丽丝失望地将手中的小裙子递给我。
我快速地接过小洋裙然后转身进入浴室,并咔哒一下将浴室的门锁好。
在做完这一切后,我才仔细地打量起怀中的裙子,是比较哥特风的洛丽塔小裙子,黑白调为主,纯黑的侧百自两侧展开,中间附带着古典又考究的刺绣花纹,料子上手摸着不错,样式也很好看,好看得不像是这个破旧的小诊所能买够拥有的。
回想起刚刚爱丽丝身上穿着的衣服,红色的、精致又甜美的小洋裙看起来亦是价值不菲。
这么看的话,森医生好像确实有点本事,能买得起精致的小裙子,又能护得住漂亮的小萝莉,这样的人在镭钵街也不多啊,看来我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充分保障。
不愧是将来要做大事的人,我在心里感叹到,虽然看起来是个萝莉控,但只要利益使然,那么他将是我最合适不过的监护人选。
这么想着我开始研究起衣服的穿法,就在我将裙摆整个展开之后,一个小小的部件掉了出来,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才发现那竟然是——
emm,是小内内......
一条跟裙子搭配的哥特式小内内,黑调打底配上穿白色的荷叶边,中间还有一个小巧的黑色蝴蝶结。
好看是好看,就是——
怎么想都有些过于变态了吧,毕竟小裙子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森医生亲自去购买的,或者说,带着爱丽丝一起去买。
怎么会有人在买小裙子的同时还会买配套的小内内啊,特别是当实际购买者是一位看起来30岁左右的成年男性时,这个人一定是个hantai。
在一阵微妙的心情中,我套上了这条可可爱爱的小内内,然后开始小心地穿戴手中的裙子。
我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是缘于裙子上面许多的细小缎带,虽然我相信即使弄坏了森叔叔也不会说我什么,但女生对于漂亮的东西总是有一股天然的爱护情绪,尤其是漂亮的小裙子。
在我将裙子穿上身之后,我才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我好像够不到身后的拉链,或者说能够到,但是会比较费力,裙子的版型限制住了我的发挥。
这样的话,那就只好——
我打开门,看向站在门口并未离开的金发萝莉,然后转身将背后的拉链对向她,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次示好,我一直都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以及女生特有的独占欲,所以不会出现抢走森医生宠爱的打算的。
在感受到背后的拉链被很仔细地拉上之后,我明白这是和平的信号。
虽然心中还有所怀疑,但我还是接受了爱丽丝向我散发的好意。
我转过身面向她,爱丽丝的睫毛很长很好看,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目光带着些许好奇,两个女孩在这一刻彼此间慢慢试探,试探着将距离拉近一点点。
在那一片湛蓝的注视下,我张开口说出了我为数不多会说的几句日语:阿里嘎多——谢谢。
反正我是哑巴这件事楼下的某人已经清楚这是个谎言,那么在它被戳穿之前,倒不如由我亲自来揭露。
毕竟总是要说话的嘛,我并不觉得我可以装一辈子哑巴。
在我用奇怪的语调磕磕绊绊地说出感谢之后,爱丽丝的情绪明显变得高涨起来。
“什么嘛,你会说话呀,林太郎竟然骗我,哼~”
爱丽丝笑盈盈地拉起我的手,走下楼梯来到正在忙于分配药品的森鸥外面前。
“林太郎你这个大骗子,她明明会说话嘛!”
森鸥外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歉意的安慰了一下爱丽丝酱,然后便将目光移到了穿着黑白小洋裙的女孩身上。
随即他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唔,哥特风的小萝莉真的是,真的是太可爱了,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不过虽然森鸥外此刻内心确实有些小激动,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刚拐到手的小萝莉可不能吓跑了,那样就得不偿失啦。
但就算森医生表现得再正常,也无法显示他是个变态萝莉控的事实,这一点在我换小洋裙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所以对于森医生现在捂着嘴一副微微颤抖的模样,我也是见怪不怪。
我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一旁的爱丽丝:Alice(英语)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绘音(汉语)
不会说日语的我只能通过英语和母语来表达了,希望森医生可以理解吧。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森医生竟然可以听得懂汉语,只见他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开口说道:
“绘音,这就是小小姐的名字吗,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我对他点了点头,绘音,我的名字,我曾Hela在某个世界存在过的为数不多的证明。
“小小姐好像听得懂日语?”森鸥外这一次切换成了日文。
在发自内心地感叹森医生的洞察力可真够敏锐的同时,我点头“是的。”
听了我的话森鸥外若有所思,随即他再次开口询问:“冒昧询问一下,小小姐是种花人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始摇头。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说我前世是种花人你信吗?至于这一世,我也不晓得自己该属于哪一边,又或者更确切的说,我哪一边都不属于,因为我是个黑户。
看着女孩有些飘忽的神情,森鸥外半眯着长眸,暗红色的眼底闪过了什么。
应该不是跨国拐卖,那样的话绘音酱可不会心甘情愿地跟他走,更不可能是走失,聪明的小孩可不会将自己走丢到镭钵街来,那么会是什么呢,森鸥外笑呵呵地想着,不急,反正时间还有很长。
秘密嘛,就是被一点点挖开才会收获足够的满足感,绘音酱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一双死鱼眼看森医生对我张开手比划着什么,随后又恋恋不舍地收了回去。
我就那么站着不动,任由他转着圈仔细欣赏了一番,然后我抬头看向他,并略带无辜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我眨巴着自己不算小的眼睛,向森医生传达我需要进食了的消息。
既然已经把我领回来了,那么就要负责起我的一日三餐,与之相对的,我也可以为你贡献我的力量,哪怕它现在只是微不足道。
有这样一只可爱的小萝莉眨巴着眼睛盯着你看,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好吧,森鸥外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啊,他的小心肝就快要经受不住了。
“笨蛋林太郎,快去找吃的呀!”突然出现的来自爱丽丝的怒吼打断了这一幕。
金发萝莉双手环胸气鼓鼓地看向森鸥外,“没看到绘音酱(日语)肚子饿了嘛,快去快去。”
说着,她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边非常亲昵地抱住了我的一条手臂。
我有些不自在地抽了抽手臂,嗯,没抽得动,看不出来爱丽丝的力气还挺大。
我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此刻跟我紧贴在一起的金发女孩,在她刚刚用日语喊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明白她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儿,她听懂我用中文说的话了。
森医生应该是见到了我发动异能的样子,那么爱丽丝要么是一个和我同样拥有异能的孩子,要么是足够天赋异禀,总不能是因为可爱才被留下的吧。
爱丽丝:诶嘿。
见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打量,爱丽丝笑着摇了摇我的手臂。
“绘音酱,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爱丽丝是你的本名吗?(中文)”
“当然是啦!”爱丽丝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是真名哦,从我诞生之初,人家的名字就是爱丽丝。”
或许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在外人看起来会很奇特,一个说着中文,一个说着日语,但就莫名的可以对的上话,真的好怪哦。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我只能听得懂日语却不会说呢,或许这样的我在别人眼里才真是个奇葩。
不过眼前抱着我的女孩是真的叫爱丽丝诶,特别当她跟森鸥外捆绑在一起出现的时候,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觉得在意料之外又处于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文豪森鸥外先生最出名的短篇小说《舞女》中的女主人公便叫□□丽丝。
也许并不是巧合,我微低着头,尽量让两侧的黑发垂落直到能够遮住我眼睛的程度,这样才不至于让爱丽丝看得出我在想些什么,因为我真的迫切地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故事里的人成真了?
“绘音酱有小秘密哦~”
爱丽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的思绪便也戛然而止。
金发女孩看似可爱的笑容中透着一丝丝令人诡异的不适感,好在这股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嘻嘻,林太郎还在准备吃的,我带你参观诊所。”
说着,爱丽丝拉着我的胳膊想要带我往医务室走去,但这一次我没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主导性有点过于强了,不太喜欢。
于是我再次尝试抽动手臂,好吧,依旧抽不出来,爱丽丝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嘛,明明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后,我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爱丽丝紧挽着我的那根胳膊。
“那个,我们还不太熟哦。”
言下之意:快放开我,别扒拉我,雅蠛蝶。
我觉得爱丽丝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应该听得出来我的意思,但是我忘记了一点,她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女孩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了,金色的长卷发蹭了蹭我的手臂,让人感觉痒痒的,湛蓝色的双瞳下是甜美的笑意。
“没事,绘音酱以后就会习惯了,我很喜欢绘音酱呢。”
好的,我明白了,看来我别想摆脱来自某金发萝莉的强制贴贴了。
“难道绘音酱是不喜欢我吗?”爱丽丝歪着头,将自己的脑袋伸到绘音面前,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有一丝委屈。
“没有。”我知道眼前女孩的委屈肯定是装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会对刚认识不久的人交心,我们现在可是连朋友也算不上。
不过有一说一,爱丽丝做出这样的表情真的还蛮可爱的,喜欢漂亮的东西或许是女孩子们的天性,在这方面我更甚。
我喜欢这世间一切美丽富有朝气的东西,人也好物也罢,哪怕只是概念,总之我都喜欢,是那种可以称得上是病态的迷恋。
所以,对于漂亮的小姑娘我的容忍度也是很高的,既然爱丽丝目前也没表现出会伤害到我的迹象,那么就先由着她来吧。
然而事实证明,人一旦放宽了底线,那么他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至少在晚上爱丽丝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硬要钻进我的被窝时,我是这么想的。
破旧的小诊所并没什么好玩的,在爱丽丝带着我参观完一楼之后,她便当起了小小讲师,对我介绍着森医生的工作室,以及试剂台与柜子上的各类药品,所有药品都贴着标签被整齐地摆放好。
“这个蓝色的小片片是含有吗啡成分的麻醉类止痛药,在镭钵街的需求量很大,旁边那个叫做□□片,也是止痛的,直接作用于神经,比吗啡贵一些,但很好用,不过吃多了有可能上瘾,它其中含有鸦片成分。”
我一边听着爱丽丝的介绍一边煞有其事地点头,听不大懂,只不过让我感觉奇怪的是,我怎么觉得她在试图教会我什么。
嗯?我没有学医的打算啊喂,人家是纯纯的文科生啦。
“这个这个,”爱丽丝突然踮起脚指着柜台上一个没有贴标签的棕色小玻璃瓶,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到。
“ 这个是林太郎参照××配制出的一款新型毒药哦,无色无味的那种,只要滴上一两滴在食物上或者饮用水里,服用者马上就会死掉啦,药效发挥的超快的哦~”
说完,爱丽丝便扭头看向我,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正好也在看着她,金发蓝眼的女孩子笑起来好看的像个天使,但她嘴里说出来的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残忍。
反差十分强烈呢,对视了一会儿后我垂下眼睛,然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纯金色的长发。
“嗯,知道了。”
“嘿嘿,我真的越来越喜欢绘音酱你了。”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间隙,爱丽丝突然倾身上前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绘音酱会一直留下来陪我的对吧?”
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女孩金色的刘海已经快要碰到我的眼睛了,属于小女生甜甜的气息充斥着鼻间,我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程度的接触对我而言几乎稀少的可怜。
总之,在爱丽丝期待的目光中,我犹豫地点了点头。
未来并不确定,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儿是唯一可以避雨的地方。?
“在聊些什么呢?”森鸥外端着盘子走来时,一眼便看到了贴在一起的小萝莉们。
呜哇,金发和黑发搭在一起真的是太配了,黑心医生在心中流泪感叹,这里才不是什么小诊所呢,是天堂啊,天堂!
“林太郎你好慢哦,找个吃的还去这么久,真没用!”
爱丽丝先是看起来很平常地数落了森鸥外一番,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嘻嘻,刚刚绘音酱答应我了哦,她说会一直留在这里陪我哒。”
虽然意愿并不是很强烈,但只要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她就不会主动离开,爱丽丝向森鸥外传递着这个消息。
“是嘛,那可真是太棒了。”森鸥外笑得越发慈祥了,毕竟这意味着从今天起,他就正式拥有两只小萝莉了,这对于资深萝莉控来说,可是连做梦都要笑醒的事。
“抱歉啦绘音酱,如今诊所里能吃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你先垫垫肚子,待会儿我出去买点食材,中午给你做些好吃的。”森鸥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几个速食饭团和一瓶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牛奶递给黑发女孩。
我接过森医生递过来的饭团与牛奶,不动声色地看了下保质期时间,好在森医生虽然开了个黑医诊所,但并没有给刚骗来的小孩吃过期食物的坏习惯。
森鸥外:呜呜,绘音酱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我明明一直表现得都很慈祥。
我在森医生满是关怀的注视下撕开速食饭团的塑料薄膜,将饭团用紫菜包好,小口小口地吃着。
说实话,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吃的为数不多的一顿还算正常的饭了,上一次还是在羊的基地。
我正啃着手中的饭团,然后就看到森医生拿着拖把上楼,我猜他是去收拾淋浴间了。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又拿着拖把和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下来了,垃圾袋里装的是我刚换下来的T恤与短裤。
就在他准备将垃圾袋放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等一下,有个东西。”我快速地将还剩几口的饭团咽下,然后起身来到森医生身边。
“怎么了?”森鸥外看着小女孩的动作,刚刚他已经检查了衣服的口袋,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大大的裤子口袋里除了一根有些旧的蓝色带子和巧克力棒什么都没有。
哦对,蓝色缎带,他怎么一不小心把这个忘了。
接下里森鸥外就看见绘音酱将手伸进垃圾袋里翻啊翻,从即将被丢掉的短裤里翻出了那两样东西。
巧克力棒早已融化,被女孩拿在手里时,中间的部分甚至软掉一节。
毕竟这是个很便宜的牌子,用劣质工业糖浆勾兑出的巧克力棒与那些真正的大牌巧克力是没办法相比较的。
但绘音酱看起来好像很珍惜它啊,比那根缎带还珍惜呢,森鸥外默默观察着黑发女孩的举动。
只见她擦了擦巧克力棒外皮上的水迹,然后认真地将它收好。
“绘音酱是喜欢吃巧克力棒嘛?”森鸥外开口问道:“如果喜欢的话,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些回来,哪个牌子的巧克力棒好吃,森叔叔可是很有经验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