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没想到,梳头这件事一经开始就延续了很多年,是那种足够人形成习惯的长久。
下了楼后我才发现森医生还没有起来,不过也是,昨晚我和爱丽丝都睡下了,还能听见他噔噔噔上下楼的声音,怪不得不到三十岁的人看起来活像个四十岁的大叔(ps:森医生的年龄是我单独询问爱丽丝得知的)。
熬夜使人早衰,电视上的专家果然不是随便说说。
我打开冰箱往里面瞅了瞅,啧,里面的食材真是贫瘠得可怜,难道森医生和爱丽丝平常都不怎么吃饭吗,而且日本人那么爱吃酱油,他们竟然连酱油都不买。
思考了片刻,最终我决定还是煎个鸡蛋再熬上一锅白米粥,早餐配鸡蛋和粥最好不过了,毕竟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本以为没有油水的话,鸡蛋会被煎糊,但出人意料的是,森医生这个锅很好诶,丝毫没有粘锅的痕迹,三个鸡蛋都被顺顺利利的煎出了好看的圆形。
我看了眼锅柄,决定记住这个带有罗马数字编号的电热锅,以后买锅就买它。
然而后来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同款型号的我才知道,那是军用款并没有购买渠道,所以森曾经会是军方的人吗。
煎完蛋后我接着用诊所唯一能做饭的工具开始煮粥,待加入的水达到中指的第一个关节时,一锅正常稠度的白米粥水量就加好了。
然后将电热锅放在调试好的底座上,唔,再加点坚果好了,我手里拿着一袋刚刚在角落里找到的即食坚果,保质期还有一个周,那么就在过期前将它吃掉吧。
不得不说森医生起床起的很卡点,在我刚将做好的早饭端上桌,他就拖着慢悠悠的步子下了楼。
“这是绘音酱做的吗,看起来很不错。”在看到桌子上的粥时,森鸥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原来女孩真的会做饭。
在吃过了绘音酱做的早饭之后,爱丽丝表示,以前跟着林太郎吃的都是些什玩意,同样的食材做的东西,为啥人家绘音酱就做的如此美味。
喝完了一碗粥的森鸥外咂咂嘴,好像是比他的厨艺好上一些,于是他当机立断给了绘音酱一笔钱作为采购食材的资金,并表示一周给一次。
我没有犹豫地收下了这笔钱,毕竟这是个好事,森医生这番举动是在很明确的告诉我,剩余的钱财我可以自行使用,构建小金库计划还没开始思考就达成了,好耶。
一旁默默观察的爱丽丝:真是坏心眼的大人,明明如果绘音酱需要的话你会直接给她零花钱的,却偏偏采取了雇佣童工的方式,咦~
森鸥外:难道爱丽丝酱不想一直吃绘音酱亲手做的食物吗?
爱丽丝:好吧,当人家没说。
作者有话说:
跟森只会是父女情,跟爱丽丝是好盆友。
此时还是半个乖孩子,但后来会随着相处逐渐任性些。
智商水平:文野普通人<绘音<文野智囊团?
“口尼奇瓦,欧哈哟,空帮哇,斯米马赛,阿里嘎多。”
经过一天的速成加上前世的动漫基础,我已经大致掌握简单的招呼了,虽然语调十分怪异,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正在学日语的歪果仁。
不过好在我那开了一半的金手指至少能让我听力满分,并且处在一个充斥着原著居民的语言环境里,这其实给了我极大的便利。
随时随地有问题都可以向人提问的情况真的很难得,合格的爱丽丝老师更是会时不时停下正在翻书的手来纠正我那偏航的发音。
就在我慢悠悠复习完第一章之后,消失了一个小时的森医生上线,昨天我就发现了,森医生总是会时不时人间蒸发一小会儿,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当然也不用知道。
当一片黑漆漆的阴影从我头顶投下时,我幽怨地抬起脑袋,喂,森医生你挡光了,诊所的光线本来就不怎么充足,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变四眼仔,打咩。
然而森鸥外并没有注意女孩幽幽的眼神,他只是捧着脸笑着开口道:“绘音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商场呀?”
话说森医生好像总是喜欢做出一些与他奔三外表十分违和的卡哇伊动作,或者表情之类的,虽然我不太理解,但对他的个人风格我选择尊重。
于是我点点头,“去。”
待会儿顺便买食材啊,诊所的冰箱空旷的离谱,正好由森医生带着认一遍路,这样也省的我自己摸索,前世曾微路痴属性的我本来还为此苦恼了一下下。
“我也去,我也要去!”金发少女合上手中的期刊,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
“当然会带上我们的爱丽丝啦,将这么可爱的爱丽丝酱自己一人留在诊所,人家会不放心的。”森鸥外声音温柔地哄起嘟嘴的爱丽丝酱。
十分钟后,森鸥外拉开铁门,左一只爱丽丝,右一个绘音酱,各牵起两个小孩的一只手往外走。
森鸥外:啊,双倍的萝莉双倍的快乐,此生死而无憾。
森医生是个很讲诚信的人,他带着我们一路向东走,走出了我记忆中镭钵街的边缘,来到了一个看起来算是繁华的商场,我们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一家居家用品店。
“绘音酱你快来试试这个!”爱丽丝坐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昂贵的垫子上起起落落,“这个感觉好棒。”
一旁的销售小姐也顺势附和道:“此款名为威克斯之梦,是意大利原装进口的手工弹簧床,采用了最先进的记忆棉,完美满足了人类身体曲线的需要......”
“绘音酱觉得呢?”森医生微微低头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唔,挺好的。”就是价格肯定不便宜,我正思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婉拒一下,就看到森医生大方地掏钱付了款。
看如他如同土豪般挥金付全款的行为,我甚至质疑了一下诊所的真实实力。
可是眼见为实,破破烂烂是真,好吧,满柜子的高档洋装也是真,啊,不得不感叹,森医生真是一个集矛盾与神秘于一身的男人,俗称怪蜀黍。
森鸥外:?
成功推销出去一个奖金超多的床垫,销售小姐表示心情很好,看着被男人牵着的两只萝莉,她毫不吝啬脸上的笑容。
“这位是您的女儿吧,小姐真漂亮。”她看着我说道。
确实,比起看起来与森医生毫无相同点的金发萝莉来说,与其相同发色的我更像是他的亲女。
“是啊,有这样的绘音酱,让我很骄傲,所以即使我再怎样拮据,也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才行。”森鸥外并没有否认销售小姐的说法,反而顺着台阶下得飞起。
“哈哈,您可真是一位优秀的父亲。”销售小姐奉承到。
“哪里哪里。”森鸥外看着手边的萝莉们,笑的很温和。
在这十分融洽的气氛里,大家仿佛都很好,除了我。
咦,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森医生这张嘴真的好能胡说八道哦,这就是属于糟糕的大人的世界吗,恕我无法理解。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我原以为被忽视了的爱丽丝会使些小性子来表达她的不满,然而她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被销售小姐略过了一般,只是乖乖的待在森医生的手边。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作为森医生的第一个孩子,同时也是最钟爱的孩子,她不应该被忽视的时候这般安静。
在森医生与销售办理手续的间隙,我伸手扯了扯爱丽丝的衣角,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嗯?”爱丽丝好奇的歪歪脑袋看向我,一双眼睛灵动如初,好像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
我张了张嘴,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慢慢把揪住她衣角的手收了回来。
“嘻嘻,待会儿我们去逛下面的超市吧。”我收回一半的手重新被爱丽丝抓住,她凑近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说着。
“好呀。”我点头,重新站到了森医生的身侧。
好在店家承诺床垫会由专人运输,不然我会怀疑森医生这柔弱的肩膀能不能扛得住床垫的一角。
来到超市的爱丽丝明显兴致高涨,我只来得及看到一团金色的身影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每当一跟纯金的发丝飘落,就会有几包不认识的零食被扔进购物框。
“绘音酱我跟你讲。”爱丽丝手指超市的货架,仿佛这是她给我打下来的一片江山。
“每一种零食,所有的牌子我都尝试过,哪个牌子哪种口味最好吃,没人比我更有经验了。”
江户川乱步:?你是在挑衅我乱步大人零食爱好狂的威严吗?!!
“爱丽丝买自己喜欢的就好,我相信爱丽丝的品味。”虽然我也很喜欢吃零食,但作为重度选择困难症患者,我决定把决定权交给爱丽丝。
“人家绝对不会让绘音酱失望的。”爱丽丝拍着他的小胸脯表示相信她准没错。
在跟爱丽丝交谈完的某一瞬间,我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顺着方向看去,才发现是笑得一脸欣慰的森医生。
我:...这充满了浓浓老父亲的慰藉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拜托,角色扮演的程度不要过于深入好嘛。
从各路零食连带着柴米油盐全都选购好后,森鸥外看向身侧的黑发小萝莉。
“绘音酱还有什么东西想买吗?”
其实是没有了,不过在思考了几秒后,我抬头道:“想买些散装的糖果。”
“好。”
回诊所的路上,尽管我们已经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但我还是央着森医生顺路买了水果蔬菜,要养孩子就好好养,营养不良打咩哟。
看着像个小大人一般挑选水果的绘音酱,森鸥外和爱丽丝笑得很同步,女孩有在渐渐地放下心防呢,真好啊,可以再大胆一点的,没有关系哦,任性的女孩子最可爱了。
爱丽丝:嗯哼~?
都说想要征服一个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很显然我征服了诊所另外两个人。
“绘音酱做的饭比林太郎好吃多了。”爱丽丝本来还算优雅的一口饭一口菜的夹着,但很快她就学着绘音酱的样子,拿勺在米饭上浇了点菜汤,吃得津津有味。
“确实,没想到绘音酱在料理方面这般有天赋。”森鸥外难得的把自己吃撑到了,自二十出头上战场,直到去年战争结束,他很久都没吃到这么不错的食物了。
“还,还好吧。”
说实话我本以为向来饮食清淡、少油少盐的他们会吃不惯像红烧茄子这类口味较重的菜系,但没想到我都没动上几筷子,就被他俩吃完了,而且米饭都吃的很干净,果然红烧茄子和西红柿炒蛋不管在哪都很下饭。
不过看到食物比较合他们心意我就放心了,没有忌口,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可就随意发挥了。
“绘音酱谦虚了。”手捧着饭后一杯大麦茶的森鸥外笑道,“看来绘音酱曾经的监护人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啊。”
一个九岁的女孩能拥有这般成熟的料理技术总不能全靠自己自学,她的身边必定曾出现过一个料理水平不错的人教导过她,应该是一位女性。
而且除了料理,还有许多别的东西嘛,森鸥外看着娇小的女孩眯了眯眼,小孩子都是在大人们无形之中的引导下成长起来的,绘音酱能有今日的模样少不了曾经监护人的教养。
而且绝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这一点从绘音酱的自理能力上就看得出来,女孩会的很多,懂得也很多,思想相对细腻,这绝不是那些娇贵的小姐们能做到的。
普通人,擅长料理,对待孩子有耐心,看起来“她”是个温柔的人,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导致其教养的孩子如此识人眼色和缺爱呢?
森鸥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食指搭在桌子上不停地轻敲着。
家里的孩子很多吗,会顾及不到,会有所争抢,同一份爱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啊,会是母亲吗?好像也不是,手足之间也不是这样的,爱意与疏漏并存,所以——
森鸥外的笑容渐渐放大,他好像知道绘音酱来自哪里了。
孤儿院,而且是隔壁那座国家的孤儿院,出逃的时候意外搭上了偷渡的货轮吧,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绘音酱的母语是中文,对日文却是一窍不通。
至于为什么听得懂却不会说这一点,森鸥外并没有往这方面深思,因为很多小孩儿在一两岁的时候都是这样,能听得懂父母的各种话语,却不会表达。
森鸥外觉得绘音酱之所以能听明白些日语,大概是那艘偷渡的货轮给予了她一个最初的语言环境,让她的大脑在无意识中吸收了许多日常用语。
再加上绘音酱很聪明,通过这将近一天的观察森鸥外确定了这点,记忆力相当优秀,这已经不亚于军队里那些少年班的孩子们了。
异能力也十分有用,森鸥外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他,上街随便一捡,就捡到了个不亚于与谢野晶子的梦中情娃。
想起与谢野晶子,森鸥外的眸光瞬间暗了暗,那孩子啊,还是得早点想办法带回来呢。
在森医生说完那句我的前任监护人一定很热爱生活的话之后,我一时间并没有出口反驳。
院长妈妈她的确是个珍惜生活的人,她深刻地热爱着这个世界,期盼着生命中的一切美好,小到一朵晨间带露的鲜花,大到抬眼突然观到的明月,她都认为那是个好兆头。
“那么,绘音酱是因为什么出逃了呢?”见我默认了他的话,森鸥外继续开口问道。
我:?出逃,什么出逃?
突然有种莫名的预感,森医生给我编了个奇奇怪怪的剧本,我努力揣摩着他这句话的含义,最终决定赌上一把。
我神色不明地低下头张了张口,随即又抿住嘴,在心中回忆着我与院长妈妈的曾经,悲伤的情绪很快自心底蔓延,这是真正意味上的情感表露,以至于森鸥外并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女孩神情低落,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又不愿宣之于口的事。
森鸥外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缓缓地将手抚上绘音酱的脑袋,轻轻地拍着。
“让绘音酱回想到伤心的事,我很抱歉。”
我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垂落的碎发遮住了我的双眼,哀伤的眼底下隐藏着其他情绪,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赌对了。
虽然不知道森医生脑补出的剧本具体是什么样,但不用管那么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回忆吧,我想森医生一定是这么想的。
总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还不错,这也算给了我的身世一个交代。
至于那离奇的真相,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在死亡降临之际,它将与我一同沉眠。
作者有话说:
卡住了,先这样O.O?
第16章
微弱的阳光打在身上,驱散了晨间露水中附带的寒气,我坐在诊所门口的台阶上,在心中默背书本上的情景对话。
虽然有些刻板的对话我觉得真的很蠢,但该背还是得背,背诵是学习一切新知识最有效的手段了,况且我也是吃过死记硬背福利的人。
就在我目光涣散盯着远方,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映入眼帘。
是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脏兮兮的脸上布满灰尘和口水。
他们趴在墙角,不时地歪头朝我这瞥上一眼,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这一切我可是全程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在我来诊所之前这里情况是怎样,但自从前几天那个受伤的男孩来过诊所之后,这段日子诊所附近的街道上就总是会出现一些藏头露尾的小尾巴们。
他们的来人并不固定,有时是些十几岁的少年,有时则是这种根本没长起来的小孩,至于最初的那位患者,除了第一天外,这几日倒是都没有再看到过他。
被盯梢了啊,我在心里暗想道,至于原因嘛,总不会是森医生这个看起来临近中年危机的变态大叔吧。
唔,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可是这一条街唯一的正经医师,有医师资格证的那种哦,虽然爱丽丝说那是伪造的。
而且某种程度上,药品在镭钵街也算是硬通货了,与真金白银等价,哪怕是一小版感冒药,都可以用它在商店交换到一顿填得饱肚子的吃食。
当然,比起上述原因,显然我更倾向于另一种。
“喂,那边蹲着的人,你们。”我用撇脚的日语对他们喊道,“糖,要吃吗?”
这么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水果硬糖,这是上次去逛超市的时候,我最后拜托森医生给我买的散装糖果里面的种类,近来我总是喜欢在兜里装上各式各样的糖果,毕竟日子已经过的这么辛苦了,嘴巴里总得带点甜吧。
适当的示好和天真可以降低对方的警戒,特别是当诱导对象只是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孩子时。
我举着手里的糖面向他们,脸颊带上单纯和好奇,过来吧,姐姐这里来就有糖吃哦,为什么不来呢。
看到我发现了他们,两个男孩一时间有些错愕,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暴露,在不知所措的惊讶过去后,他们很快就被我手里的糖果吸引了视线。
我举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过来,就扒开一颗丢到了自己嘴里,粉色的草莓味硬糖在我嘴里被嚼的嘎嘣响,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般寂静的清晨尤为突兀。
四四方方的透明糖纸我也没放过,在我手中被摆弄了一会后,它就变成了一只翘脚的纸青蛙。
在我像是逗蛐蛐般玩了会儿那只可以一蹦一跳的纸青蛙后,两个男孩终于一点点上前向我走来,他们没敢靠的太近,仍与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不过这不打紧,五米之内,都是一朵玫瑰发挥效果的最佳范围。
所以,你们要吃糖吗?
我再次将手中的糖果举高,朝着他们的方向。
两个男孩似乎都比较谨慎,不过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在犹豫了半响后,试探着从我手中拿走了一颗糖,那速度快的就好像我的手是什么烫人的铁锅。
男孩拿过糖后连带着糖纸一咬,将中间的硬糖直接从包装纸中挤出,随后他的眼神明显一亮,对着他的另一个小同伴点点头,二人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暗号。
不过我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因为下一刻,我手中的糖果就被一抢而空。
在其中一个孩子用带着尖锐指甲的爪子猛地伸向我之前,我提前收回了手,最后一颗糖就那么掉到了地上,于是乎我就见证了一场小屁孩之间的摩擦,无非是你推推我,我扒拉扒拉你。
逗弄完毕,我起身拍了拍裙摆,越过争抢的男孩们,踩在那只有些脏了的纸青蛙上回到了诊所。
诊所的铁门被我合上,男孩们你推我搡的吵闹声也被隔绝在外,虽然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不过刚关上门,我就看到了站在玄关不远处的森医生,他穿着他的标配白大褂,拿着一个不大的手提箱,站在原地微笑地注视着我。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阴谋味。
嘛,跟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累,想多了容易头秃,况且我最近闲着没事就揪根头发变朵花,然后丢在诊所那些不起眼的角落,所以还是不要细想的好。
总之森医生不会害我的,唔,应该不会吧。
好在森医生那不明意味的笑只在脸上维持了一瞬,下一秒就被一副老妈子模样给代替了,婆婆妈妈的各种交代已经成为森医生每次出门必备的日常。
“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的□□容易走火;手术室的刀具过于锋利;底层柜子里的药意外服的话用会痛的肠胃全部搅在一起;手术台旁桌子上的那瓶特效镇定剂能让人浑身无力很久,两毫升的计量就可以麻倒一头牛......”
“总之不要随便乱动,太危险了,以及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哦。”森鸥外竖着手指一条一条交代着。
“嗨嗨,知道啦,林太郎你好烦,每次都这么说。”爱丽丝不耐烦地嘟囔。
“明白了,我们会小心的。”我站在门口认真的跟森医生交代。
“嗳,绘音酱真乖。”
出门前森鸥外分别摸了摸两只萝莉的脑壳,其实本来他想拥抱的,但在洁白的大褂上多了一个爱丽丝的脚印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酱,那么我走了。”
咔嚓——随着森医生话音落下的是铁门被一关一合的声音。
这几天森医生几乎每天都会出门给人当上门医生,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跟爱丽丝安静地待在客厅的沙发附近,要么坐在沙发上看书,要么趴在沙发旁的一个小地毯上摆弄会儿小玩偶。
在某一天爱丽丝发现我很中意毛茸茸玩具后,她就拉着森医生去买了不少回来,所以现在我也是个富有的玩具拥有者。
我本以为今天将会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但随着不久后诊所铁门轻轻地晃动声,我意识到这份宁静要被打破了。
此时距离森医生离开诊所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而正常情况下,森医生每次出诊都要在外面逗留两到三个小时,所以说如果要进行入室抢劫之类的活的话,这个时间点把握的刚刚好。
但来者可不是奔着什么趁主人家不在而盗窃的名头,毕竟此时的诊所里还有我和爱丽丝这两个大活人在呢。
听着外面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我转头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爱丽丝,很明显她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声响,但她好像并没有要做什么的打算,相反,我总感觉她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就算不用过于紧张,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不然的话,会把诊所搞得一团糟的,到时候森医生又要哭诉了,话说老男人比我和爱丽丝还嘤嘤怪真的好令人费解。
我站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把易碎物品全都收好,经过森医生手术室的时候顺便顺了一把手术刀。
啧,合理怀疑,森医生走的时候是在明确告知我们各种凶器的位置,不愧是头脑高明的黑街医生,教育孩子的方法都是如此独特(拐弯抹角)。
转了一圈后我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在爱丽丝身旁,一边翻着我的基础日语,一边一心二用地听着外面的小声讨论。
“喂,快点,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别急,马上就开了...”
“诶,小点声,还有你,别挤我...”
少年们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大门的空隙传进我的耳朵,我缓缓拆开一颗奶糖放进嘴里,这次拆的是爱丽丝给我的手作糖果,高档手作糖果真是比超市散装好吃了太多倍。
不出意外的话,事情应该跟我猜的差不多。
镭钵街的少年团体总是活得十分艰辛,除非是像“羊”那样,拥有一个强大的异能者保护,不然的话他们的生存状况相当糟糕。
这往往会让一些不法商贩有利可图,就比如现今在横滨日益猖狂的人口走私。
游走在镭钵街各处的少年是很好的消息来源,这些商人们雇佣镭钵街的少年团体,从他们那获取情报或者直接得到货源。
与之相应的回报,大概就是食物和物资了,至于保护嘛,也许口头上会简单承诺几句,但实际性的措施却永远不会呈现。
吃不饱的孩子们哪斗得过狡猾的大人,他们只知道在利益的驱使下去干尽泯灭人性的勾当,而且一旦真的有人追究起来,背锅的只会是这些命如蝼蚁的贫民窟少年,俗称冤大头,至于真正的不法分子,或许早就逃之夭夭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人口贩卖都是一个涉及整个国际的庞大产业链,里面的水之深,外人无法想象,能轻易被抓的住尾巴的人,哪敢干这勾当啊。
而且我猜外面那些来自某个镭钵街小团体的少年们,他们的日常目标应该都是些小女孩,女孩子会好卖一些,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他们的团体里没有女孩这一原因,大概最先被当做货品交易的,就是他们之中的女孩子了吧。
真惨,命运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可怜又可悲。
但并不值得同情,毕竟我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了,我这个人,对待善恶向来有自己的原则,该残忍的时候也并不心软呢。
作者有话说:
人设有点崩,但是问题不大,毕竟说不定后期崩的更厉害。?
第17章
“啊,扭动了,开了开了,这是开了吧。”门外的少年语调突然拔高了一瞬,虽然很快就被压了回去。
“诶,你轻点拉,别惊动了她们。”另一个少年说道。
“那又怎么样,反正肯定跑不掉,二楼的窗户离地面好几米,她们敢跳吗。”
托我听力变好的缘故,我听到了他们开锁以及讨论的全过程,啧,这开锁技术不行啊,都十分钟了才打开,以及你们压低声音压了个寂寞呢。
我打赌一旁看似正专心看书的爱丽丝肯定也在关注着门外的一切,没看她一直摇晃的小脚丫都不晃了嘛。
两个心思各异的萝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一场入室绑架的到来,当然是谁绑谁这就说不定了。
于是当几个少年终于打开了诊所的铁门后,看见的就是一对超级乖巧地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少女们。
在看到他们破门而入之后,其中的一个黑发女孩抬头瞟了一眼他们,而金发少女则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搞什么嘛,她们以为自己多高贵吗,竟然这么看我们。”
最先进来的少年有些不耐,这种被人轻视的鄙夷感真的很令人恼火,不过很快他就笑了,哼,待会还不是会想方设法的求饶,现在就让她们先得意着,呵,绝望的脸庞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转头给同伴们打着眼色,其中一个点头,退出诊所负责在附近盯梢,另外四个则是径直朝我和爱丽丝的方向走来。
在少年们四处张望诊所的同时,我也在打量着他们,进来的五个人全是十五、六岁的男孩,但朝气蓬勃的年龄掩盖不了他们周身所环绕的淡淡血腥气,看来都是见过血的人,恐怕手上的人命远不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