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音酱,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刻意被压着的低沉、少年特有的清朗,以及夹杂着类似呢喃耳语的含糊不清,三种感觉混杂在一起的嗓音于我耳边响起。
我缓缓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十八/禁频道的发展,把黄色废料给我收起来啊,请关爱未成年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
“太宰。”我看着他道。
“嗯?”太宰治依旧笑得可可爱爱。
“你看到这个巴掌了嘛?”我举起自己的一只手,“如果你不想与它以及地板共同来一个亲密接触的话,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唔,好吧。”太宰治乖乖的坐了回去,女孩的武力值确实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得起的,他可以自残,但是不想被人打残。
“无聊死了。”没几分钟,少年又开始哼哼。
我被他哼哼的头痛,于是我放下书叹了口气,“唉,要是我的异能对你起作用就好了。”
“你是说你那朵可以充当麻醉剂的蓝玫瑰嘛?”太宰治晃晃悠悠地说。
“不是,是另一种。”我从衣领的缝隙中捏出一根头发,然后摊开手掌,一朵淡黄色的花苞于掌中显现。
“也许小黄可以满足你刚刚所想的那类需求。”毕竟它的作用是迷情嘛,我曾在猫身上试过,可管用了,寒冬腊月的,它发情喵的老大声呢。
“所以它的作用不会是——嘿嘿嘿。”太宰治笑得像一只被拔了气管的公鸡。
我(没有一丝情感):“就是你想的那样。”
“哇哦,绘音酱你可真是小色——啪”太宰治被打了,太宰治闭嘴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外面天色渐黑,我双手托腮看向诊所大门的方向,“也不知道他们今晚回不回来了。”
“反正他们也不会出事。”太宰治心不在焉地说。
我:“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做饭而已。”
太宰治:“难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不准备做饭了嘛?”
“当然啊。”我理直气壮地点头,“偶尔也要偷个懒嘛,再说了后面那家便利店的金枪鱼三明治真的很好吃。”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诊所外面的脚步声,接着就是钥匙被插进铁门以及女孩数落的催促声。
“快点啦,林太郎开个门也磨磨蹭蹭的。”
咔嚓——随着大门被打开,金发少女蹦蹦跶跶地跑了进来,“绘音酱,我好想你呀。”
爱丽丝扑在了我的怀里,蹭啊蹭,“嘻嘻,我跟你说哦,今天...”
就在爱丽丝靠近我的耳边,准备与我进行着一场关于女生间的悄悄话时,某个绷带少年非常不合时宜地贴了过来。
只见他趁着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倏地伸手碰了一下爱丽丝的小脑袋,于是那么大个金坨坨就在我怀里消失了。
我:?!
大,大变活人?我猛地看向太宰治,你的异能不是接触无效化吗,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爱丽丝是异——能?
逐渐意识到不对劲的我沉默了。
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闪过,我想到了曾经思考过的问题,为什么爱丽丝的房间里丝毫没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如果说她日常根本不需要呢,以及三年来她的外形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哪怕只是最细微的改变...
一切因亲密关系而被我忽略的问题在这一刻开始显现。
不需要睡觉,不需要进食,更不需要喝牛奶,因为那根不是她所必须的,只是她拥有这些功能而已。
我就说为什么有时爱丽丝跟林太郎的想法和动作都高度一致呢,以及我跟爱丽丝说过的话林太郎都会知晓,我一直以为是爱丽丝主动跟他说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什么萝莉跟大叔的超萌组合,屁,他们本就是一个人,爱丽丝就是林太郎的异能,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三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林太郎使用他的能力,原来异能体一直就在我身边。
我磕的cp一开始就不存在,现在想想我被忽悠的好彻底,要是没有太宰治今天这一出,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说好的信任呢,都哪里去啦,被你吃进肚子里去了嘛,一天天的就会干饭,林太郎!!!
森鸥外感觉此时脑门上有一滴巨大的汗水即将滑落,糟糕,大事不妙啊。
没想到修罗场来的这么措手不及,黑发少女眼神犀利,就那么抱着双臂看向还正站在玄关的他。
“那个,绘音酱,听我解释,其实我本来正打算告诉你——”森鸥外面露愧疚,可怜兮兮地注视着女孩。
“森——医——生——”女孩甚至用上了敬语。
哎呀,看来绘音酱是真的生气了,森鸥外小心地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做出一副心有苦楚的表情,“呜呜,我的绘音酱,你会理解父亲我的对吗?”
“可是我抱着爱丽丝睡过觉诶。”我的本意:你个大变态。
想到这我的神情也变得微妙,为什么爱丽丝喜欢抱着我睡觉和贴贴,莫非这就是父爱变质?啧。
“不是的,绘音酱,爱丽丝是独立的个体啊。”森鸥外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
爱丽丝这时也重新出现了,她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绘音,“绘音酱,因为我害怕自己是林太郎异能这件事会让你讨厌我,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呜呜,对不起。”
女孩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小小的哭腔。
看着着急忙慌地向我解释了一大通的一人一异能,我抿着嘴沉默不语。
虽说已经弄清了状况,但我被他们这一对主人与异能体忽悠了三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尽管我的确很生气,但愤怒并不会彻底占据我的理智,就像我说过我的心中有一杆天平,谁对我好与坏,我分得清。
林太郎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爱丽丝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的关联使其无法分开阐释,但就像林太郎说的,爱丽丝虽然外表由他设定,但其本身仍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存在,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算是我的家人了。
所以家人之间如果有人犯了错,是可以被原谅的,只是该有的惩罚也是必须的。
“我真的很生气。”在原地伫立许久的黑发少女突然说道。
森鸥外看向她小小的、刚过自己腰间的身影,这个由他浇筑心血与温情,亲手从不到他大腿根的高度养到了腰间以上的女孩,会说出来什么呢。
虽然心中笃定少女不会离开他,但让太宰治这样一闹,关系会不会出现裂痕还真不好说,一直牢牢掌握在手心的东西可能会因此失控,一想到这就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所以我决定七天不理你们,别跟我搭话,饭我也不会做,饿了就自己去买速食食品。”我尽量将自己的语气表现的很无情、很冷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森鸥外却不这么想,听到这样回答的他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裂开的嘴角,不过在瞥到女孩怒气冲冲的眼神后,下一秒他立马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只不过他眼角那些微小的笑纹还是出卖了他。
虽然孩子赌气了,但结果是好的,关系依旧稳定如初,女孩坚定的选择与信任轻轻地触动了森鸥外藏在心底的那么一丁点柔软。
这就是他的绘音酱啊,他的,不以一纸证明而维系的女儿,她的心软只面向她所认定的家人,恰好,他就包含在其中。
太宰治在旁边“切”了一声,本以为能看场好戏呢,没想到反而加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看的明白,黑发少女和他一样,同样是被医生捡回来的孩子,但这股莫名的温情是怎么回事,喂喂,真的很让人感到恶寒。
森鸥外:一切都是绘音酱带来的哦,她可是上天赐予的奇迹,是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存在。
七日后的清晨——
“绘音酱,今天做早餐吗?”在我打开房门后,爱丽丝站在楼梯口眼巴巴地望着我,也不知道她在那等了多久。
“唉。”我叹了口气,看着小可怜一般的金发少女,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该死的心软,“可是这几天都没买过食材。”
“这样啊。”金发少女明显有些失落。
“所以只能煮一锅紫菜汤了,有点简陋,可以吗?”我接着说道。
“当然。”爱丽丝抬头看向绘音,蓝色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只要是绘音酱做的,什么都可以。”
说完话后,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爱丽丝:“怎么了,绘音酱?”
“你这么早在楼梯口堵我,也不光是为了问今日的早餐吧?”我伸手捋了捋头发,果然形成习惯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会很不适应啊。
“嘿嘿,绘音酱愿意的话,让我接着来给绘音酱编头发吧”爱丽丝走上前牵住了我的手,“我新学了几个花样哦。”
“嗯。”我回扣住少女的手掌,其实从这点就能看出爱丽丝与林太郎并不是一个人啦,毕竟林太郎可不会编各种五花八门的辫子,唯一的一次尝试给我扎马尾还揪掉了我好几根头发呢。
这天清晨,小诊所的餐坐上再次坐满了四个人。
终于得到投喂的太宰治:你们赌气为什么我也要连着七天没饭吃,饿死可不是什么好死法。?
林太郎待在诊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如今的我已经知晓了原因。
自从上次经历了太宰治造成的修罗场事件后,林太郎就决定不再隐瞒他的好大儿,于是他逮了个机会,像老师跟学生谈心一样,与我交谈了许久。
虽然我觉得有些东西不是我一个小孩子该知道的。
不过望着林太郎猩红的眼底以及其中滚滚翻涌的欲望,我也渐渐明白了他所要做的事。
以他的方式来保护横滨,以他的计划去实现这座城市的绝对稳定。
森鸥外,这是一个拥有澎湃野心的男人,他的胃口之大以至于他需要一个足够合适的地方去施展身手,就目前来说,那个距离横滨的天空最近的位置就很好。
这也是他近半年来如此繁忙的原因,因为半年前他成为了现任港口黑手党的私人医生,风险和收益向来成正比,森鸥外是个自信又胆大的人。
“我明白了。”在听完林太郎的话后,我对他点点头,“我会尽力配合啦。”
“我的绘音酱最乖了。”森鸥外欣慰地拍了拍女孩的脑袋,唉,要是家里另一个孩子也能这么省心就好了,想到某个成天不安分的少年,森鸥外就心累的叹了口气。
在看到林太郎叹息的瞬间我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当然,这并不是父女间的心有灵犀,而是因为——
真正每天都在经受太宰治毒害的人是我,是我啊。
也许我那天就不该答应林太郎好好看着他,现在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冤种,人果然还是不能对自己太有自信,这世上总有一个坑是你一不小心掉进去就轻易爬出不来的。
而太宰治哪是普通的坑啊,他就是一个溢满黑泥的、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坑。
“哈哈,绘音酱辛苦了。”
看着一副明显苦瓜脸的少女,森鸥外笑了笑,但也没说什么,太宰治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把麻烦丢给绘音酱总比留给自己好吧。
在不知不觉中,屑爹已经开始压榨他的好大儿了呢。
我表示很sad。
更要命的是,这个不省心的娃子天天都在花式自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想我并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寻死的人,只是偶尔会在道德层面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况且我也看出定律了,只要是太宰治想要以自杀的方式而寻求的死亡,那他就注定会失败。
我曾亲眼看见黑发少年站在某栋危房的楼顶,也不知道他怎么爬上去的。
在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他伸手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满面笑容地纵身一跃,仿佛在奔赴什么绝美的约定。
然后——少年就咣当咣当被凸出来的铁杆子挡了几下偏离了路线,正好砸进了楼下敞开口的垃圾箱中。
我本以为五层楼的高度,怎么着也得摔个胳膊断个腿吧,结果几秒种后,太宰治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垃圾箱里爬了出来,他拍了拍衣服,便颠颠地跑了过来。
“小绘音酱,晚上吃什么?”
我默默后退了一步,“林太郎今天也不回来,所以我买了寿司,以及你离我远点。”
“呜呜呜,绘音酱你嫌弃我。”太宰治擦着眼角做出一副我好伤心的模样。
“你的头顶沾了块不知道用来擦过什么的卫生纸,以及右边的肩膀上有半个香蕉皮。”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疾步快走,不然以这段时间的相处经验来看,他绝对会将脏兮兮的自己贴过来,打咩,我才不要跟一个刚从垃圾箱里爬出来的人靠那么近。
“诶诶,绘音酱等等我啊。”
将卫生纸与香蕉皮丢掉的太宰治一抬头就看到已经走出了百米远的女孩,于是他将双手放到嘴边呈现出喇叭状的姿态。
“绘音酱——诊所的备用钥匙在我手里哦,你先回去也没用。”
他什么时候掏的我的口袋,我怎么都没注意到!
站在诊所门口的我在风中凌乱,听着后面来自某人轻快的脚步声我决定对他进行报复。
于是坐在餐桌前吃饭的太宰治一个他想吃的蟹肉手握寿司都没吃到。
每当他想夹的时候,女孩的筷子就会挡住他,然后将其夹进自己的嘴里,那四个蟹肉手握明明每一个都近在咫尺,但太宰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人将它们吃个一干二净。
“我不吃了!”少年气鼓鼓地说。
“爱吃不吃。”我不准备搭理他的小情绪继续我的进食,反正饿不死,冰箱里也有储备的蟹肉罐头,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会自己翻东西吃。
晚上睡觉前,我正坐在书桌前梳理我的简纲,下一篇也该开始动笔了,然而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人敲了敲。
今夜的诊所里只有两个人过夜,是谁在门外不言而喻。
只是都这么晚了,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闹钟,半夜23点15,他想要干嘛,不会真的饿了不知道翻冰箱吧。
“有事么?”
我打开了门,于是就看到了手中抱着铺盖卷、眨着一只blingbling鸢色眼眸的绷带boy。
“绘音酱~楼下好黑,人家自己一个人好怕怕呀~”太宰治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当他想博得同情的时候,那么最招人喜爱的小可怜就是他。
我:不,你不是,爱丽丝也很会这招。
很明显,少女并不打算吃他的套路,甚至对此无动于衷。
“都这么多天了才知道害怕,你的反应弧还够长的。”我回怼他。
可惜这世界上最难打败的生物就是厚脸皮的少年。
“哎呀,前段日子不是不熟嘛,现在咱们都这么熟了~”太宰治扭捏地说。
“可是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黑嘛?”我歪了歪脑袋反问道。
在我问完这句话后,太宰治沉默了一瞬,随即他看着我,周身的黑色气息蠢蠢欲动,那是比身后没开灯的走廊还要幽深的颜色,但这可影响不到我,我见过比那更隐秘的深渊,况且我自己也早已身处其中。
“绘音酱总是能说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太宰治声音淡淡。
“多谢夸奖,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我的思路都被你打断了,这对一个创作者来说可是相当严重的。
就在房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抵在了门檐上,太宰治恢复了他那楚楚可怜的表情。
“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和绘音酱一起睡觉嘛。”
于是在这一天夜里,某绷带少年跟他的铺盖卷一起被人从楼上丢了下去。
“啊,疼疼疼——”被楼梯搁到后背的少年十分不满,绘音酱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我:怜香惜玉是对女孩子说的,你是女孩子嘛?
太宰治:嗯,如果绘音酱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好家伙,一句话让太宰治为我变性。
总之进了屋后我反锁了卧室的门,但这还不够,少年的撬锁技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相当高明,足以配得上横滨开锁王的称号,所以要在内部再加上一个锁链,以及——
我想了想,打开门在外面的把手上涂了一种可以引发高度过敏的药剂,范围适用于绝大部分人群。
过敏持续时长为一天,当然我手里有特效解药,毕竟跟着林太郎学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总要排上用场的嘛。
于是第二天我下楼时,就看到了直挺挺坐在沙发上,裸露出的皮肤起了不少小红点的太宰治。
少年还在倔强地佯装无事,“怎么了,绘音酱?”
“没什么。”
我摇头,看着太宰眼底的淤青,我估计他很有可能一晚都没睡。
唉,也不能把孩子整病了,不然不好跟林太郎交代,话说解药加进牛奶里的话要几比几配置来着。
十五分钟后——
吃完饭恢复了正常的太宰治躺在沙发上,他半阖着眼睛默默望向正在收拾餐桌的人的侧脸。
或许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医生会那么信任这个女孩了,就像个各种奇异材料的结合体,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家伙。
我:彼此彼此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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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自生病以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越来越残暴了。
据说前几天有个红色头发的小孩不小心划了他们的车又跑掉了,于是这位老首领就下令扼杀整个横滨的红头发小孩,男女一律不放过,声势浩大到镭钵街的少年团体们都不敢轻易出动。
这番残暴血腥的动作使本就混乱的横滨更加无序,可怜的政府根本管控不住,一旦招惹到不该惹的人,那么遵循命令的暴徒甚至会拿机枪扫射整个警察署。
在门外持续了许久的慌乱声过后,我悄悄地打开门,从诊所的门缝中露出一只眼睛。
整片街道寂静无声,除了空气里无声浮动的烟火气息和血的味道,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出去一趟。”
转头跟太宰打了个招呼,也不等他回答我就穿鞋出门了,今天也不想做饭,去买三明治好了。
我走向离诊所最近的便利店,敢在镭钵街开店的人要么是见过大世面,要么就是背后有人罩着,所以即使不久前刚发生了一场大型枪击事件,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开门做生意。
“老板好呀。”进门后,我跟收银台后胖胖的便利店长打了个招呼。
这三年来我早已是这里的常客,因为光顾的多,看起来也比较乖巧,久而久之也给老板留下了个不错的印象。
再加上我可是这条街唯一的诊所里医生的爱女,可没人想跟医生交恶。
“哈哈,看来绘音今天也不做饭了。”老板乐呵呵地打着交道。
“偶尔休息嘛。”我对老板客套了一下,然后走到保鲜区。
令人难过的是我中意的金枪鱼三明治已经卖完了,剩下的饭团也没有爱吃的口味。
就在我一手一个饭团,在咖喱鸡肉和火腿沙拉之间艰难抉择的时候,便利店门口传来汽车拉下手闸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腰边各挂着两把自动式手/枪的男人走了进来。
“请问森绘音小姐在这里吗?”其中一个黑西装向店长询问道。
身为老油条的店长只花了一秒钟时间犹豫,在他看清对方车上有着明显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标志后,他就很识时务地换上一副殷勤笑脸:
“啊,您找绘音呀,她就在那儿。”店长指向双手拿着饭团的女孩。
黑西装在店长的指引下走到了女孩面前。
“森小姐你好,你的父亲今晚也无法归来,但他对诊所十分挂念,所以首领特意派我来接你,好让你们父女团聚。”
虽然他的语气很恭敬,看起来也很好地控制了周身气势以防吓到我,但这话说的真的很像是要送我们父女俩一起上路的样子。
“明白了。”我点头,在打量了几眼面前的黑西装后,我又开口问道,“是太宰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吗?”
黑西装颔首。
“是的,因为森医生说家里有两个孩子,只留一个会放心不下,所以首领吩咐将你们一同接回港/黑。”
于是我无视便利店老板眼神中的惊异,就这么一手揣着一个饭团,被两个面容严肃的黑西装一路护送着前往停在外面的黑色轿车。
等其中一个黑西装替我打开车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太宰已经坐在后座上等着我了。
“喏,吃吗?”
我对他举了举手中的三角饭团,“白嫖的,左边是鸡肉咖喱右边是火腿沙拉,要哪个?”
太宰治拿走了女孩右手里的口味,随后就是包装塑料被拆开的声音。
看着太宰一鼓一鼓跟个小仓鼠一样嚼着饭团的两腮,我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饭团放进了兜里。
鸡肉咖喱味,能吃但不喜欢,再说了待会儿说不定会有小蛋糕呢。
我一只手搭在窗边,就这么平静地望着车外像图画般一帧帧闪过的景色,话说黑手党都喜欢开快车嘛,这速度多少有点快啊,以至于我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了一丝丝担忧。
好在港口黑手党的办事大楼屹立在横滨市中心地带,在车开进市区后,速度明显降了下来,虽然也没慢多少,很快我们就到了横滨市的地标建筑——港/黑的五栋高楼。
下了车之后,首先感到的是一片寂静,或者说沉默,这是专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沉默,然而这份沉默很快就被一个人打断了。
“麻烦帮我把这个扔一下。”太宰治将吃剩的饭团包装递给旁边的黑衣小哥。
小哥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肃静,“好的。”
“这边请,森小姐。”最开始在便利店邀请我的那个黑西装走到前方为我们引路。
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大楼地下的某个房间,而这一路的行程让我对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有了全新的认知。
比起其他我见过的那些组织来说,他们的纪律真的很严苛,一路上所有黑衣人都在认真干着手中的工作,几乎没有任何人将眼神分到我们身上,除了极个别看着就迟早被噶的。
绝对服从、恪守纪律、组织严明,确实是林太郎会喜欢的地方,收回余光,我默默地想到。
“到了。”领路的黑西装在一扇古朴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抱歉小姐还有这位小先生,根据要求,你们必须进行一次检查,以防止带进了什么危险物品。”
“好的。”我点头表示理解,反正我身上除了一个鸡肉饭团外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诊所的钥匙都没带,也不知道太宰带了没,虽说他开门一般也不用钥匙,都是直接撬。
在门口站着的两人对我和太宰检查完毕后,我们才被允许进入房间。
一进入房间,我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身穿白大褂的林太郎,他看见我后也很快地朝我伸出手:“我的绘音酱,你来啦。”
“嗯,父、父亲。”我一路小跑着过去,扒住他的衣角,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紧张兮兮地盯着周围的人。
“没事没事,父亲在这里。”森鸥外伸手抚摸着女孩的头轻声安慰道,在安慰完女儿后他直起腰面露歉意地看着床上的人。
“十分抱歉,小女的性格有些内向,她还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难免会感到紧张。”
一旁默默观察的太宰治: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演戏。
“哈哈,咳,害怕嘛,毕竟这里是黑手党啊,普通人害怕才是正常的,咳咳。”
年老又沙哑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我躲在林太郎的身后向声音的方向看去,顺势将整个房间的情形收入眼底。
虽然位置地处地下二层,并且足足有诊所大厅三个大的房间里一扇窗户也没有,但室内的光线并不比室外差上多少。
而这一切全源自头顶那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巴洛克风吊灯,与之相对的整个房间的装修也都充满了古典欧式风气。
就比如说我们脚下踩着的纯手工羊毛地毯,以及老首领躺的那张法式古典四柱床,每一根柱子上都刻有精美的雕花,这看在我眼里满满当当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有钱。
根据这一路的见闻不难看出这位首领年轻的时候是何等风光,能将一个如此庞大的组织运转的纪律分明、有条不紊,其中所花费的心思难以想象。
只是可惜了后期的残暴统治,为即将到来的换届奠定了基础。
虽说在这个利益熏心的世界里,权利是使人心醉,但人要服老啊,你看,都已经渐渐失去人心了呢。
我目光隐晦地瞟了眼站在床头的几人,两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性,以及一位不过双十年华的女性。
能这样的站在首领身边证明他们的地位不俗,若是猜得不错的话,是干部吧。
这样一来林太郎得手的几率好像更大了耶。
因为我看的清,或者说除了躺在床上的老者之外,所有人都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三位的眼睛里除了露在外面那装模作样的恭敬外,其中两位深藏于眼底的是深沉的欲望,另一个则是怨恨。
那就很好办了不是吗,让两个人自相残杀,至于那个红头发的大姐姐嘛,我想她应该很乐意给自己换一个新首领的。
与绘音酱相同的是,森鸥外恰好也是这么考虑的。
本以为劝服尾崎红叶会多花点心思,他甚至都准备通过绘音酱来柔化尾崎红叶的态度,但没想到的是她本身就对首领心有怨念,这可真是省了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