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摆摆手,“不是火烧云,你若不信,可以去阳台看看,我总觉得,这倒像,某位尊者遇喜,祥瑞降临人间。”
宗玺眨了眨眼睛,这么神奇的吗?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返身回到屋里,宗玺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中的霞光,神情恍惚。
这种场景,她好像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心里一阵烦闷,宗玺捂住胸口,眼睛却半刻不曾移开。
“神君,你说,会是哪位尊者遇喜了呢?”
“遇喜?”
“是啊,这霞光万道,应该是姻缘线动了。”
宗玺只觉得心口疼得越发厉害,她嘴唇有些泛白,瞳孔颜色渐深,看上去有些骇人。
“神君,你怎么了?”
宗玺抬起手,制止他靠近,“无碍,出去吧,我想单独待一会。”
谢忱看着她的背影,点了点头,走到门口,他转身一看,宗玺站在那里,背影挺拔,只是莫名多了一丝孤寂感。
谢忱捏紧拳头,闭上眼睛,吐出一口郁气,随后沉下脸离开,看着相连的两个房间,他实在气不过,一脚踢开司焱的房门。
“司焱,你想死吗?”
屋内,司焱一袭红色长袍,长发湿润,披散在背上,他看着桌子上的灯,并没有理会怒气冲冲的谢忱。
“你对宗玺做了什么?”
司焱抬眸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你真想知道?”
谢忱捏紧拳头,“别想重蹈覆辙,否则,你知道后果。”
“管好你自己。”
谢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灯摇晃了一下,司焱瞥了眼谢忱,目光幽冷。
“若这灯摔坏了,我会拿你的命相抵。”
谢忱气得不行,“一盏灯而已,你还想弑神不成?”
“有何不可?”
“你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想过杀掉宗玺吧。”
司焱脸色一变,“我不会这么做。”
“但是不代表你没有这么想过,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跌一次跟头还不够,她都失去了记忆,在你身上还想跌第二次?司焱,你就不能放过她?既然当初她选择一别两宽,必定有她的道理。”
司焱撩了撩衣摆,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别和我讲道理,我素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谢忱,我知你喜欢宗玺,可你已有家室,安分守己些。”
谢忱……
神他妈已有家室,他哪里来的家室?
为了给某人养儿子,他穷的媳妇都娶不起了,还在这里阴阳怪气嘲讽他。
士可杀不可辱,谢忱坐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破坏我的姻缘,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我和宗玺早就成亲了。”
司焱嗤笑,“一厢情愿也叫姻缘?你和她无媒无娉,不过是你自作多情。”
“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及时收手,神界门槛太高,你进不来。”
“我从未想过进去。”
“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如你妖界,你倒是敢想。妖界一片荒芜,她不会喜欢。”
司焱拿起灯,稳稳提在手里。“那年她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两个月以后,而她回来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就是和我一刀两断。”
他抚摸着手柄,冰凉彻骨的寒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知道这个手柄是拿什么做的吗?”
谢忱眯了眯眼睛,泛着冷光的手柄,一时之间,居然猜不出来。
“青白玉。”
司焱笑了笑。“是我的一根肋骨。”
谢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抬起手想要去触碰,被司焱打了一下。
“别碰。”
谢忱撇撇嘴,“你真够狠,宗玺知道吗?据我所知,这灯,她留在身边多年,不过,不可能没有妖气沾染在上面,她居然没发现?”
司焱苦笑。
“既然你知道她失忆了,那你认为,她失忆后,错乱记忆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谢忱抿着唇不说话。
“被她相救,这盏灯,是作为救命之恩上供给她的供品。”
“你知道宗玺是怎么失忆的吗?”
司焱手指收紧,幽深的目光盯着谢忱。
“说。”
“我说过了,这是她的选择,你只要知道,她做任何决定,都没有错,就够了。”
司焱眯了眯眼睛,“你说她的选择?失忆是她自己选择的??”
“关于这件事,我无法给你解释,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司焱,你和她都赌不起的,你想让她续蹉跎吗?”
“我不在乎真相,我只要她。”
谢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出门了。
朽木不可雕也。
晚餐的时候,许久未出现的陆一珩也来了,大家安静地吃着饭,只是有了一点小变化,司焱坐在宗玺身旁,两人没有身体接触,甚至都没有说几句话,可除了谢忱,其他人都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丝不寻常。
“宗小姐,又来叨扰了。”
宗玺笑了笑,“陆警官来给我送钱,怎么能叫叨扰呢?”
陆一珩对上宗玺打量的目光,有些心虚。之前宗玺说他动了桃花,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昨夜,他又一次遇到那个女人,他还是没忍住多管了闲事,而后来,事情的发展,更是打破了他的底线。
宗玺鼻子灵敏,早就闻到陆一珩身上的女士香水味,而陆一珩手上的红线,已经加宽加粗了十倍。
“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们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过去了解了事情,虽然疑点重重,却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具体说说。”
“是这样的,一个星期之前,有一个女士过来报警,说是她女儿失踪了。我们立即采用系统搜索排查,她女儿没有出过境,在帝都排查了五天。依旧一无所获,女孩的母亲昨晚来警局大哭大闹,她说自己很不安,女儿应该已经遇害了。”
宗玺微微颔首,“你想让我找到这个女孩?”
陆一珩点头,“女孩今年才二十岁,圈子很小,没什么朋友,她失踪那天是周末,她早上说要去买菜,就独自出去了。”
宗玺沉思着。
“监控在哪里断开?”
“三天?不是可以立即报警吗?她为什么等三天?”
陆一珩揉了揉太阳穴,“这一点,我们也很奇怪,何女士只说她女儿和她闹了矛盾,这种突然消失几天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宗玺挑了挑眉,“这位何女士,倒是有点意思。”
“她是二婚,现在的丈夫也有一个女儿,和她女儿不合。”
宗玺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可以帮你们算一下她是否还活着,至于在哪里,要靠你们自己找。”
陆一珩脸色缓和了一些,“可以。”
“明天中午十二点,让何女士带一件她女儿的东西过来学校找我,我那个时间点有空。”
“现在不行吗?”
宗玺无语,“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她的生辰八字给我。”
陆一珩尴尬一笑,“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这样吧,明天我带她过去。”
“可以。”
陆一珩心情轻松了一些,自从上次之后,他就挺担心宗玺会生气,没想到她这么大度。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宗玺,上次,实在对不起,我口无遮拦,胡乱说话,你莫放在心上。”
宗玺淡笑不语,反正她已经当场报仇了。
“缙颐。”
司焱抬眸看着他,陆一珩干巴巴挤出一丝微笑,“那个,工作别太累了。”
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向陆一珩,都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陆一珩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不留下吃饭?”
陆一瞥了眼司焱,急忙摆手,“不吃了,我不饿,而且我还有工作。”
陆一珩离开后,宗玺伸手戳了戳司焱的腰,他立刻正襟危坐,身体紧绷着,如临大敌地不敢乱动。
宗玺恶劣一笑,“饭都不给他吃?你对他做了什么?”
司焱喉咙一动,“没有,他自己说的不饿。”
宗玺笑得意味深长,“是吗?”
“当然了,我不骗你的。”
他捉住宗玺作乱的小手,捏在手掌心,“乖,不要戳腰。”
“为什么?”
她无辜地看着他,眼底细碎的光芒,司焱不敢和她对视,深呼吸一口气,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睛。
“男人的腰不能碰。”
宗玺捂嘴,“之前你说头发不能碰,现在又说腰不能碰,可怎么办,我就是叛逆,你越不让我碰,我偏偏就要和你对着干。”
司焱捏了捏她的手掌心,神情无奈又宠溺,“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
“霸道。”
宗玺哼了一声,“不可以霸道?”
“可以。”
“咳咳……”谢忱眯了眯眼睛,看着两个人,重重地咳了一声,随后瞪了眼司焱,目光凶恶。
司焱挠了挠宗玺的手心,丝毫不理会对面整个人都在气得冒烟的谢忱。
“姐姐,你和叔叔谈恋爱了吗?”
谢忱瞥了眼裴熙,冷冷说道,“小孩儿,别乱说,这个叔叔年龄太大,配不上你姐姐。”
裴熙捂嘴偷笑,“所以,叔叔要老牛吃嫩草吗?”
宗玺挑了挑眉,“裴熙,你又看什么电视剧了?学了些乱七八糟的台词。”
裴熙不服气,“姐姐为什么可以看?”
“和我比?”
裴熙嘟着嘴,“不敢。”
“看你敢得很。今晚不许看电视了,平板没收。”
裴熙敢怒不敢言,“姐姐欺负我。”
“我是为你好。”
“姐姐以后有了小孩,一定是个很凶的妈妈。”
宗玺眯了眯眼睛,“我很凶?”
她看向司焱,司焱笑了笑,“不凶。”
裴熙翻了个白眼。
谢忱瞥了眼司焱,又看向宗玺,这么两个极品又不靠谱的奇葩生出来的孩子?
他抖了抖手臂,想到某个在月栖山受苦的小孩,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宗玺给周妧发了信息,她没回,过了一个小时,周妧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视频中,周妧有些憔悴,看上去沉稳不少,头发披散着,厚重的刘海遮住脑门,有些阴郁。
“宗玺,抱歉啊。刚才在忙。”
宗玺摇头,“没事,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因为我爷爷去世,公司这边内部有变动,关于遗产,最近也在处理,所以我没时间去学校,得下个星期了。”
宗玺点点头,“你看上去不太好,好好休息,斯人已逝,你应该往前看。”
一滴眼泪滑落,周妧仰起头,眼睛有些红。
“宗玺,对我而言,我爷爷就是我生命里的光。昨晚,我梦到他了。”
宗玺安静地听她说着,她那边很安静,风有点大,应该是在楼顶。
“我梦到他在家里等我,他就坐在大院里面,我出现在门口,他很惊喜,然后他看着我说,“你回来了啊”。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突然就不见了,宗玺,我总觉得他没有离开,好像某一天早上我醒来,就可以看到他在院子里,他养的鹦鹉很吵闹,他还捡回来一只小黑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周妧已经泪流满面,宗玺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因为周妧的悲伤而心情低落。
“我的光没了,宗玺,他给我留了一封信,一字一句,都是对我的关切和担忧,我的心真的好痛啊,为什么人要经历生离死别,为什么我们留不住最在乎的人?”
宗玺沉默着。
过了一会,周妧哭够了,擦了擦眼泪,抱歉一笑。
“对不起啊,宗玺,我又把负能量倒给你了。”
“不用说对不起。”
“宗玺,你知道吗?我爷爷,把他的股份全部留给我了。”
宗玺对这些不太了解,不过也知道,股份是很值钱的,特别是对于周家这种豪门来说。
“他很牵挂你。”
“他让我和我妈和解,也许现在的我不懂,到了三十岁,四十岁,回头一看,原来年轻时候纠结的事情,是这么不值一提。”
“他说的?”
周妧点头,“他给我的信,整整十页,这封信,也把我从深渊拉了回来。”
第224章 不会反抗
“周妧,我早就说过。你以后会过得很好,你会考上最好的大学,有美满幸福的人生。”
“我的人生转折,是因为我爷爷的离世吗?”
宗玺沉默不语,周妧挤出一丝微笑,眼底却满是悲伤。
“原来如此,成长的代价,太大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生死离别,也是如此。”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我们整个家族人不少,是非也很多,因为我爷爷立下的遗嘱对于财产的分配不均,这两天家里都在开战,我本来只想当一个局外人,可爷爷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想到如今的局面,他在帮助我成长,也在逼迫我做选择。”
“你的选择是什么?”
“遗嘱上有明确规定,待我满十八岁。正式进入董事会,担任集团CEO。”
宗玺恶补了很多言情小说,也看了十多部偶像剧,CEO是什么,她已经非常清楚。
所以,周妧轻飘飘说出来的时候,绕是淡定如宗玺,都有些惊讶。
所以,只有她一个穷人了吗?
“周妧,你的股份有多少?”
“百分之十三。”
宗玺又是一惊,“换算成钱,你一年可以拿多少分红?”
周妧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和计算着。
“纯分红的话,十多个亿吧。”
宗玺……
“周妧,如果你还有烦恼,那就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周妧哈哈大笑,她站了起来,在顶楼来回踱步。
“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成众矢之的了,那些表姐表哥,堂姐堂哥,都恨不得捏死我。”
“被人嫉妒,你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没有人会嫉妒弱者,对了,有件事要通知你。”
“什么事?难道是月考出现问题了?”
“不是,我和傅缙颐的在一起了。”
周妧那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尖叫起来。
“宗玺宗玺,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有点不敢相信。”
宗玺莞尔,“你没有听错,我和他在一起了。”
“啊……宗玺,那我是不是要改口了。”
“这个,倒是不重要。”
“快和我说一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对了,你和他谁主动的,进行到哪一步了?宗玺,没想你居然趁我不在,居然憋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我主动的。”
“啊啊啊……宗玺,你好大胆,快说说,你怎么主动的?我怎么觉得你攻气十足。”
宗玺挑了挑眉,“这个嘛,就不能告诉你了,你还小,不适合听这个,行了,不说了。”
“等等,我好像听到敲门的声音。”
宗玺轻笑,“是啊,我要去约会了。”
“宗玺,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把经过告诉我。”
宗玺拒绝,“不行,这是我小秘密,不能和你分享。”
“我把灯还给你。”
门外,司焱提着灯,穿得严严实实站在那里。
宗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最近好奇怪,天气越热,你穿得越多。”
司焱眼底划过一丝紧张,“我不怕热。”
“可你过来见我,却穿这么厚,我会多心。”
司焱不解,“多心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咳咳咳咳……”司焱被宗玺的直白吓到了,他狭长深邃的眼眸闪躲着,脖颈更是染上一层绯红。
“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你也没有反抗之力。”
司焱……
见他还杵在门口呆愣着,宗玺一阵无奈,她都不害羞,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容易害羞呢?
动不动就脸红,心跳起伏太大,去拉他的手,手掌心居然在冒汗。
怪不得二十八岁都没有谈过恋爱,还真是,纯情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我不会反抗。”
过了许久,司焱抬起头来,目光故作镇定地说道。
宗玺噗嗤一笑,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司焱闭上眼睛,一脸期待。
宗玺哈哈大笑,实在忍不住,一把搂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
“我才不会亲你。”
司焱有些窘迫,耳朵更是红到快要滴血。
“你欺负我。”
宗玺抬起头看,目光狡黠。
“你乖啊。”
乖得让人忍不住欺负,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
司焱抿嘴看着她,“喜欢我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看你如何理解。”
司焱无奈,随后,他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对我是日久生情吗?”
明明他对她从来都是一见钟情,可她对他,好像一直都是日久生情。
宗玺放开他的腰,把灯接了过来,她的手刚碰到手柄,灯立刻亮了起来。
“你喜欢哪个答案,那就是什么。”
宗玺踮起脚,和他鼻尖相触,轻轻地蹭了蹭。
“你该回去休息了,小狐狸,你的尾巴又出来了。”
司焱条件反射,甩了甩尾巴,一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甩动着,轻轻拂过宗玺的腰部。
“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宗玺含笑,“可以。”
“明天我早点过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
“不去约会吗?”
司焱眼睛一亮,“好呀。”
“地址你选,我只负责去玩。”
司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左耳朵,很久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了,那个时候不敢,想靠近又莫名胆怯。
“好。”
“晚安。”
司焱笑了笑,“进去吧。”
宗玺……
有必要这么依依不舍吗?又不是明天见不到了,她有些无奈,又不能打击他的好心情,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小耳朵,轻声说道。
“晚安。”
宗玺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么轻易地接受一个人。
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需要顾虑,也不需要纠结。
他们就该在一起。
她回到房间,又换了一种新的香,今日的香是用玫瑰花调制而成的,香气浓郁。
在蒲团上打坐入定,宗玺铺开宣纸,开始研磨。
整理了心情,才拿起毛笔。
一笔一划,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记录下人间的每一日笔记。
不知不觉中,天亮了,宗玺站了起来,把手洗干净,换了一身素色长袍,把头发用玉簪挽起,洗漱一番后,她来到阳台。
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射到她的脸上。
宗玺看了眼隔壁,轻轻一笑。
“早安。”
最后一名,妥妥的。
陆一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宗玺和肖月刚从食堂出来,每人捧着一份奶茶,正在校园林荫小道悠哉走着。
“肖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出去,还是先回去?”
肖月有些疑惑,“你出去做什么?”
“赚钱。”
“宗玺,你缺钱吗?我这里有钱,可以给你。”
宗玺叹了口气,“虽然我很感动,但是几百块钱,我这里也有。”
肖月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几百块钱?不过这个月快结束了,我妈很快就开仓放粮了。”
宗玺吸了一口奶茶,“你有多少钱,都在脸上写着呢,你的钱就留着喝奶茶吧。”
肖月凑了过来,“那你怎么赚钱啊,不会是兼职吧,宗玺,你学习那么差,别去兼职了,很累的。”
宗玺……
“有个消息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肖月一本正经地站好,紧张兮兮地看着宗玺。
“什么消息啊?快说吧,我准备好了,我心理承受能力很强的。”
“我要离开学校了。”
“什么?”
肖月大叫起来,“离开学校,是什么意思?”
体验结束,校园生活告一段落,所以我决定,回去享受生活,和学习说拜拜。”
肖月消化完宗玺说的话,沉默了下来,手里得奶茶也没了滋味,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宗玺,你是开玩笑的是吗?”
“不是,不过欢迎你去找我玩,过几天我要搬家,请大家吃饭。”
肖月快要哭了,“可是我舍不得你走,宗玺,其实考最后一名也没有关系,学习并不是最重要的。”
宗哑然失笑,“我知道,来学校为了两件事,第一,体验这种新鲜感,第二,找一个人,两件事我都完成了,所以,我该走了。”
“离开学校你打算做什么?赚钱吗?宗玺,如果你缺钱,我真的可以帮你,我存了一笔钱,也有几万块了,够吗?”
宗玺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淡定,“肖月,我不缺钱。”
“可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要退学?”
“我自有考量。”
“那你现在要去见谁?男的女的,什么工作?要交押金吗?很多招聘都是骗人的,宗玺,你太单纯了,我真的不放心你。”
宗玺自我怀疑中,到底她做了什么,给肖月这种离谱的错觉,会认为她单纯?
“有男有女,这个工作不需要交押金,他们也不是骗子。”
“我要和你一起去,如果遇到坏人,我会保护你。”
宗玺嘴角一抽,保护她?这倒是新鲜。
“好。”
两人达到咖啡厅,陆一珩和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看到她出现,陆一珩走了过来。
“何女士情绪不太好,她一直说自己做了噩梦,所以一直在哭。”
宗玺瞥了眼那边,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低着头,拿着纸巾擦拭眼泪。“无妨,过去吧,对了,我同学,不介意旁听吧?”
陆一珩看了眼肖月,轻轻摇头,“你带过来的人,当然没问题。”
三个人走了过去,何女士抬起头来,她四十五岁左右,优雅大方,是个端庄得体的女人。
“何女士,这是宗小姐,我之前和你说过,她可以帮你算出你女儿是死是活。”
宗玺伸出手,何女士愣了愣,没有反应。
“东西呢?”
陆一珩看向何女士,“把东西给宗小姐吧。”
何女士有些踟蹰,主要是这个女孩子太过年轻,又漂亮得不似真人,她有些犹豫,这位,真的是陆警官口中无所不能的大师?
“是一条项链,她十六岁的时候,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贴身戴着,可那天我和她发生争吵,她一气之下,把项链拽下来丢在我身上。”
宗玺接过项链,目光却看向何女士。
“你们发生了争吵,为什么她还愿意出去买菜?”
何女士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和局促。
“因为我们家的家务,一直是我们母女在做。”
宗玺笑了笑,“别对我说谎,小心遭报应。”
她只是说实话,何女士脸色一变,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宗小姐这是在诅咒我?陆警官,你找的人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确定她有本事,可以找到我女儿?”
宗玺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她激动的情绪而不满,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女士笑了。
“何女士,请你稍安勿躁,宗小姐的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陆一珩眉头一压,气场大开,何女士有些怕他,嘀咕两句,又拉着一张脸坐了下来。
“是她在做,菲菲一直很听话,也很贴心。”
“你为什么不做?”
“我要工作啊,我哪有时间,再说了,全家就她最闲,让她做一下家务而已,又不是做别的,你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懂我们普通人的压力。”
宗玺打开折扇,把项链放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女士。
“强迫嫁人,又是什么意思?”
何女士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沉下脸,目光不善盯着宗玺。
“你从哪里听来的,简直胡说八道。”
宗玺呵了一声。
“何菲雨今年二十岁,大二在读,你现在的丈夫,有个外甥,今年二十八,小时候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家里条件一般,在帝都郊区有一套四十平的房子,父母都是工人,在附近的服装厂工作。”
何女士已经吓到脸色苍白。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你丈夫是家里老幺,也是唯一的儿子,他上面五个姐姐,三个送人,刚才我提到那一家,排行老二。”
“你到底是谁?”
宗玺懒洋洋地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不如你先说一说,你们对何菲雨到底做了什么?”
何女士拿起包准备离开,宗玺打了个响指,她“啊”的一声尖叫,膝盖一痛,直接扑了下去,摔在地上。
“你真是得了失心疯,对亲生骨肉,都能这般狠毒。”
第226章 人间太苦
“我真的很难,之前那个丈夫是个混蛋,赌博打架,抽烟喝酒,他喝醉了就打人,我很怕他,可那时候我很懦弱,除了在心里诅咒他死掉,我毫无办法,看着他打菲菲,我连上前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男人怎么死的?”
“不关我的事,是他要过来打我,我害怕,就跑了出去,他在追我的时候,从楼梯口摔了下去,台阶上有水,当时天很黑,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他又醉得厉害,所以踩空了。”
宗玺勾起那条项链,目光沉沉。
“和你现在的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何女士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在回忆。
“他是医生,我是被家暴的女人,久而久之,他就注意到我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温文尔雅的许医生,竟然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他的妻子,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得了绝症去世。”
宗玺合上扇子,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你又在说谎,何女士,你习惯性说谎,最好改掉这一点,不要润色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