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道解决方案,倒是让媳妇撞了个正着。陆坚相当沮丧。
“没事,我知道你为难。其实我也不是要跟婆婆顶着干。只是维维眼瞧着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要是不早点学会自己吃饭、穿衣服、上厕所。到时候去到幼儿园,又是一件麻烦事。”
“我懂,我懂……”
陆坚苦笑。他就是太懂了,所以更加为难。两个女人都是他生命中的重要角色。夹在中间的滋味很难受。
见陆坚表情这样,牛大姐倒是因为跟白棠聊了一场后,心情开阔了起来。
“我准备下个周末调休。到时候跟着白棠去练摊儿。你跟妈说说,让她跟我一起去瞧瞧?”
“练摊儿?不行不行。多丢人啊!”
秦大妈见到宝贝孙子回来后,立刻过去要亲香。不过陆维维小盆友这会儿正睡得香,她就只能瞧着孩子被送到屋里睡觉了。
哪成想,孙子没抱到,倒是儿子跟她提起了去练摊儿的事情。
开玩笑,这去练摊儿的,都是些没工作的小年轻,或者是乡下进城卖自家农作物的。她一个退休工人,还真不想去干这事儿。
要是遇到熟人的话,多丢人啊!
陆坚早知道亲妈会是这个态度,赶紧劝道:“妈,人家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哪里丢人呢?你说丢人,我们李厂长的媳妇儿也去卖过东西咧。”
秦大妈是知道石香叶的。不过,对方并没有住在家属区。两人的交情就停留在见面打招呼的程度。
“不会吧!”
见自家妈松口,陆坚赶紧解释:“石阿姨的儿子儿媳妇你不认识吗?人家儿媳妇偶尔会在家里做些好吃的拿去卖。听说卖得不错。这也不是奔着赚钱,就是打发点时间。别整天闷在家里。”
虽然对于练摊儿还是有顾虑,但秦大妈其实挺听儿子的话。见儿子一脸诚恳,半推半就决定先去找石香叶问问情况。
咋厂长夫人的儿媳妇,居然还要去练摊儿赚钱!
当石香叶见到专门来问自己的秦大妈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但听完后,大概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心中暗自笑话儿媳妇鬼机灵。面上却一脸严肃地说道:
“秦姐,我是有空就陪儿媳妇去练摊儿打发打发时间。我不像你,家里还有个那么小的孙子。这男人上班,儿子上学。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当然跟儿媳妇一起去外头走走好啊!”
见秦大妈表情的变化,石香叶更加确定这秦大姐是跟儿媳妇有冲突了。
牛胜男那姑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性子那是没得说。会跟自家婆婆闹矛盾,肯定是有啥原因。
石香叶也不多问,而是跟秦大妈说着外头现在的变化。
秦大妈自从男人去世,儿子回来后,几乎除了买菜做饭就没离开过制衣厂家属区。生活重心一直放在儿子身上。好不容易儿子结婚,儿媳妇生了孙子。生活重心又转移到孙子身上。
她还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去外头走走了。
现在听石香叶描绘外面世界的变化,十分惊讶。
怪不得这两个月上外头买菜,那些人穿衣服的颜色都多样了起来。还有几个老娘们,居然烫起了那种老式大卷发。简直让秦大妈吓坏了……
饶是这样,现在听完石香叶的话后。秦大妈忽然对外面世界的变化有了一丝好奇。
于是,在新的一个周末来临时,白棠发现自家一早就来了不少客人。
自家婆婆带着小叔子来就算了。陆坚这一家子过来又是咋回事?
“哈哈,成子。我们这一大家子,今天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何天成这会儿正在把今天要卖的腌菜,固定在自行车上。上次白棠去自由市场卖腌菜,有不少人回头想要再买。
不过她手头上没多少罐头玻璃瓶了。于是,今天干脆用那种小的瓦缸。装上一瓦缸,直接送过去卖。
到时候让买的人自己带碗来装,还能省下罐头瓶子。
“你来都来了,自由市场就在那,我还能把你赶走啊!”
两人这头说着话,那头家里又有人进来了。
这一次进来的是陈大妈跟刘丹香。两人不好意思地凑过来:“白棠,待会儿是直接坐车过去?”
关于刘家女婿贺包田失业后准备练摊儿的事情。一开始是白棠提点了几句。接下来几天贺包田就躲在老刘家里头做霉豆腐。
白棠也不懂这霉豆腐怎么做。只听说老刘家找关系买了一板豆腐。之后就是发酵什么的。反正上周几乎很多人都好奇这霉豆腐是啥玩意儿。
当大家看到豆腐上头长毛的时候,有些人甚至觉得这玩意儿不能吃。吃了要坏肚子。
不过,等到前两天霉豆腐发酵好。贺包田用他家乡的做法,做了些霉豆腐挨家挨户送后。大家就觉得这生意有门了。
因为这霉豆腐在经历油煎,加上辣椒糊的调味后,那滋味……别提有多好吃了。
特别是霉豆腐有一种新鲜豆腐没有的味道。不少人吃过后还想再吃。
不过贺包田这是做了卖钱的,大家也就不好意思开口。
之后,他们一家又提着鸡蛋上门来跟白棠请教练摊儿的事情。白棠见状,索性跟他们商量,这个周末带着他们一起去卖东西。
当然,因为白棠熟悉的自由市场在城南。他们这一趟去的就是那里。
一行人除了因为要送腌菜,骑自行车的何天成之外,其他人呼啦啦一大群,全部上了公交车。
真正出发的时候,人员就不止白棠一家四口、陆家一家五口、刘家一家三口了。还有大院没事儿干的大爷大妈,都有跟着出来瞧热闹的。
白棠自己倒是没啥不好意思的。凭自己双手赚钱不丢人。
不过,贺包田这个汉子,好像还挺腼腆的。被众人看着都不好意思的起来。
这让白棠有点担心这位仁兄,待会儿的买卖要咋做。
自由市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众人下了公交成后,就跟着白棠往里头走。
白棠一边走一边跟他们介绍这些摊位上大概卖的是啥东西。等到了她平时经常买东西的地方时。扫帚大妈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招呼:
“哟,白妹子。你这是带了多少人来啊!”
“哈哈,大妈。这是我一个邻居。今天过来卖霉豆腐的。”
扫帚大妈是个见多识广的。一听霉豆腐就拍大腿:“哟,这玩意儿好些年没吃过了。咋卖?我老婆子买上一块尝尝。”
霉豆腐因为要用油煎,又要家辣椒糊调味。卖的价格自然不会太便宜。
白棠也不知道老刘家怎么定价,就没回答。倒是陈大妈人老经验足。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妈是这一片的老江湖。立刻过去跟人套近乎起来。
徐大妈、孙大妈、练大妈这一次也跟着过来瞧热闹。
三位大妈见陈大妈跟人套近乎,也凑过去听八卦。
白棠没怎么注意这些老大妈的聊天。指点刘丹香几句怎么摆摊,然后就拉着自家两个娃儿,逛逛这个自由市场了。
“妈妈,那有玩具……”
圆子走在前头,很快就发现有卖玩具的摊子。
白棠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娃儿是想要玩具了。
“等妈妈卖完今天的腌菜就给你买玩具。不过,你得帮忙一起卖。”
虽然不差买玩具的那点钱,但白棠不像养成孩子要啥给啥的坏习惯。
倒是团子人比较细心,开始四处观察起这些摊位。然后凑到妈妈身边,小声说道:“妈妈。这里卖东西好多人买啊!
白棠乐得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瓜:“对,这里买东西不要票。肯定好卖……”
母子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何天成就骑着自行车到了。
于是,白棠带着孩子回到扫帚大妈隔壁的空位。让何天成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一家人开始卖起了腌菜。
隔壁的贺包田夫妻,已经支起了小摊。正把霉豆腐放在铁锅里煎起来。
油汪汪的大铁锅,上头还铺着这么香喷喷的东西。周围路过的人都不由地停下脚步。就是没钱买,也想闻闻这油水的味道。
白棠见贺包田不怎么敢吆喝,而刘丹香倒是吆喝得起劲时,就知道今天这摊位的生意不会差。
果然,等白棠这头腌菜开张。隔壁的霉豆腐摊子也已经开张了。
而陆坚一大家子,则是凑到铁锅边,掏钱买了些霉豆腐。等贺包田用竹签穿起来,撒上辣椒糊后。这一家子就站在那吃起来。
这样一来,就让路过的人更加嘴馋了。
“你看看陆坚那老小子,说过来帮我们卖腌菜。现在倒是在那吃得乐呵。”
石香叶这会儿拉着秦大妈两人,正在自由市场逛了起来。
秦大妈还没来过自由市场。一来她不缺票,二来她觉得自由市场跟黑市一样,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市场。
“这热闹得跟我小时候赶集那样。”
“可不是嘛!你瞅瞅这里卖的东西。种类很多,而且还不要票。就是价格比百货商店贵一点,那也划算。你是不知道,我经常在这里买到实惠的好东西……”
秦大妈一听有好东西,眼神就亮了起来。刚来到自由市场记挂孙子的心,忽然就没那么焦虑了。
于此同时,徐大妈、孙大妈、练大妈三位大妈,这会儿早忘了跟过来的初衷。
跟扫帚大妈一搭话,四人眼中闪过同道中人的色彩。
于是,四个大妈开始愉快的聊了起来。
除了扫帚大妈打听白棠的时候,被大院三位大妈岔开话题之外。其余时间,四人聊得那叫热火朝天。
就连有人过来买扫帚,扫帚大妈都把人给打发掉了。
开玩笑,老娘又不差那几毛钱。
把客人打发掉后,扫帚大妈开始跟这几位新认识的老姐妹,聊起了他们这一片最近最大八卦。
“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这有个大学生被警察抓走啦……”
压低的语气,神神秘秘的表情,加上又是大学生被警察抓走。徐大妈立刻追问:“到底啥情况啊!哎呀,老姐妹你别吊人胃口。赶紧说说……”
扫帚大妈得到了三人求问的眼神,满足了那种被人求问的欲望后。扫帚大妈立刻跟三人说起了江家的事情。
“说起来,这江家是我们这一片的绝户头。早些年江老头、江老太还在的时候,就给女儿江花找了个上门女婿。之后,这女婿不知道为啥,早早人就没了。好在还留个遗腹子。哪成想,等孩子生下来又是个女娃。这老江家的香火算是断喽……”
徐大妈就喜欢听这种家长里短。听到这话,一拍大腿:“不对啊!这女婿没了,可以再找啊!”
“嘿,你道为啥不找啊!这江家的女儿不乐意呗。反正啊我是不知道她图啥。一辈子就养着个女儿。不过,她也命好。虽然没儿子的命,但这江老头老太去世的时候,估计给她留了不少钱。”
寡妇、遗腹子、绝户头还有钱。徐大妈越是听越是感兴趣。
但隔壁正在卖腌菜的白棠,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嘴角抽动了起来。
这是啥缘分哟!
原来她一直躲着不想听八卦,居然是这个。对方口中的老江家,可不就是那江大妈吗?
何天成在一旁注意到白棠表情的变化,好奇问了起来。
白棠索性凑过去,小声说道:“隔壁再说那个江家的事情。”
最近身边跟姓江有关系的,就只有老巫、苏玲玲卖录取通知书两件事了。
“对,就是那个江家。”见何天成看懂了自己的意思,白棠点头。
而大妈们的讨论还在继续。已经从江家有钱说到江家那位大学生女儿被警察逮住。之后又放出来的事情了。
“那姑娘听说被学校开除,又进过派出所。这一辈子也就毁了。然后这事儿还没完……”
听了一大段跌宕起伏的故事,徐大妈几个还没缓过来。乍一听居然还有后续,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扫帚大妈相当满意她们这样捧场,就越说越大声起来。
“姑娘被警察放回来,那姑娘的亲妈江花可不就跳脚。听人说,她直接跑去那家害她女儿被抓的人家闹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故事发展到这里,大院几位大妈忽然觉得挺耳熟的。而接下来扫帚大妈的话,更是让三位大妈齐齐傻眼。
天哟!搞半天,她们这热闹居然看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那头,扫帚大妈谈兴大起:“听说江花那女人,居然去人家大杂院打人。刚好撞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啧啧。这不是被人抓去派出所关起来了吗?整整关了三天才放出来咧。”
扫帚大妈越说越乐呵,忽然调转语气问道:“哎,几个老姐妹。你们不是城东吗?有听说过这件事吗?听说那江花打人闹事的大杂院,就在城东。”
冷不丁被扫帚大妈这一问,三人齐齐愣住。接着纷纷摇头。那摇头的频率,从白棠的角度来看,出奇的一致。
白棠看着大院三位大妈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没遇到过这种热闹说到自家身上的囧事。
她轻咳一声,对着几人吆喝道:“徐大妈、孙大妈、练大妈,你们不是说要来这里逛逛吗?还不赶紧去走走。不然好东西都让人给买走喽……”
三位大妈听到白棠给台阶下,纷纷干笑着站起身来。跟扫帚大妈打了声招呼,然后溜得飞快。
扫帚大妈见自己的听众就这样跑了,有点儿舍不得。
索性直接伸手拉着白棠,继续说起老江家的八卦。
搁以前白棠是不乐意听的,不过现在嘛。涉及到那老巫的,她就想多听听。特别是那江大妈,到底是怎么跟老巫扯上关系的。
不过,听着听着,白棠发现江大妈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优秀。扫帚大妈这种耳听八方的邻居,居然都没发现老巫这一号人物出现过。
白棠想到以前郭雄曾经说过,这老巫其实有好些相好。都是怀着他的娃或者是结婚后跟他厮混过的。
所以,这人可能在整个京市都有不同的落脚点。这些落脚点有他的姘头跟孩子。
这些说起来,这位还真是个“能耐人”啊!
上午就是在这样的热闹中愉快度过。白棠这里的腌菜卖了个一干二净。而贺包田的霉豆腐也卖得差不多。
眼瞅着都要到上午十一点了,众人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准备午饭。
他们这里热热闹闹说笑间,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他们的老熟人,正在不远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作为退役军人的陆坚,第一时间注意到那种视线。他立刻转头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熟悉的侧脸。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是,他拉过正准备骑自行车走人的何天成走到一边。跟他问了些事情。然后回头跟亲妈、媳妇交代两句。就快步离开了这个自由市场。
白棠注意到这个异样,见何天成对自己摇头。也就装不知道一般,拉着孩子跟大院的邻居们,一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与此同时,那个盯着大杂院邻居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在大家视线很久的季春燕。
季春燕今天是来这个自由市场买菜的。虽然她现在住在城西的棚户区。但是偶尔手里宽松的时候,喜欢来这个距离最近的自由市场买肉吃。
今天也不例外,手上忽然多了一笔钱。她就来这个自由市场买肉了。而且,听说这里有一个卖卤肉的小媳妇。那卤肉做得香味扑鼻,就在卖扫帚的摊位旁边。
于是,她找啊找的,终于找到了。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堆老熟人。
这些老熟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她有过节。要不是这些人,自己说不定还在大院里安稳地生活。不用像现在这样,住在城西棚户区那种腌臜地儿。
同时,她也发现那头正在卖东西的刘家人。
心中暗骂晦气,季春燕转身就回家去。这肉她是不吃了。
不过回到家里,看到坐在自家屋里抽样的男人,她又后悔了。
“肉呢?”
老巫半依靠在老旧的木椅上,见季春燕气呼呼地进来,并不在意。而是问起肉的事情。
这些天他被那些公安围堵,之前住的江家是不能去了。小弟的家也不能去。老相好的家来来回回换着住。这不,昨天就轮到了季春燕这里了。
而害得他暴露的,就是那个叫苏玲玲的臭娘们。
想到这,老巫脸上的狠色一闪而过。
熟悉他的季春燕,以为这一抹狠辣是针对自己。吓得一个哆嗦。
“肉没买到,但家里还有条鱼。巫哥,中午咱吃红烧鱼。儿子也爱吃这个。”
提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老巫脸色缓和了不少。
“那小子现在在哪儿?”
“大早上跟邻居家的孩子在外头疯来着……”
老巫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对着季春燕招手。
季春燕走过去被一把拉到对方的怀中。感受着身上被揉搓的力道,季春燕丝毫不敢反抗。
“你再等等。等我这里的钱都到手后,咱就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到时候,你那男人也可以消失了。”
提到王小明,季春燕心中还有点不舍。
这男人虽然是个窝囊废,但被劳改那放出来后。到处打零工养活自己跟儿子。就连今天工人周末放假,他也去外头干苦力没有停歇。这种任劳任怨跟牛马一样的男人。对季春燕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她不敢反驳老巫的话,在他怀里不说话。
好一会儿,外头传来敲门声。她这才从老巫的怀里挣脱。把已经拉开的衣服合拢,走到外头开门。
“嘿嘿,王嫂子。我过来借个酱油……”
季春燕不耐烦地看向眼前的乡下女人。忽然想到自由市场看到的那一幕,于是带上了温和的笑容。
“贺嫂子,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那小叔子娶了个住大杂院的知青。然后把你们打出来吗?怎么,没去找他们算账?”
一听到这个,贺嫂子就气愤道:“怎么没找。但我那小叔子是个没用的。居然被罐头厂给开除了。真是白瞎了王嫂子的帮忙。”
季春燕听到这话,赶紧描补了两句:“我这不是看你们乡下来的,见不得你们被人欺负。上次给你们提了提去厂里找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没用了。哎。”
见这贺嫂子眼中闪过的贪婪,季春燕心里撇撇嘴,面上却继续:“我听说你那小叔子是姓贺的对吧!她那媳妇儿姓刘。”
“对对对……”贺嫂子搓揉着双手,讨好地对着季春燕笑笑。
她跟婆婆可以在京市落脚,多亏了眼前这王嫂子。所以,她可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我今天上城南的自由市场,就看到有练摊儿的一对夫妻。听人说一个姓刘,一个姓贺。我循着着那外表好像你的小叔子夫妻。你要不去看看?”
听到练摊儿,贺嫂子一个穷人倒是瞧不起:“那就不是正经事儿,那个姓刘的是个大学生,不会干这种事。”
季春燕并不在意对方的拒绝,而是继续加码:“哎,我这不是看他们生意不错了。半个小时就卖了五六块钱……”
本来不在意的贺嫂子一听五六块,眼睛立刻瞪大。然后酱油也不借了,撒丫子就往回跑。不用说,肯定是准备撺掇那个老太婆。准备去城南的市场堵人了。
季春燕哼着歌,美滋滋关上了破旧的屋门。
“哟,你还真是个坏东西。”
老巫虽然不耐烦这些家长里短。但对于季春燕干的事儿,那是相当地赞同。恶人就欣赏恶人。
“巫哥,你真讨厌……”
娇嗔的语气,让人听了鸡皮疙瘩蹭蹭起来。但老巫却很受用。要不是肚子饿着,真想拉着人上炕。
季春燕看明白了对方的表情,麻溜儿杀鱼做饭侍候对方。
于此同时,已经回到家里的白棠,正在问何天成陆坚到底去哪里。
何天成把装腌菜的瓦缸从车后座卸下,放到水龙头下准备清洗。听到这话,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他在自由市场看到季春燕了。这不是最近在围堵老巫吗?陆坚怀疑对方有可能躲在季春燕那。这不,他就来问我季春燕住哪儿?”
关于季春燕的地址,还是徐大妈这个走街串巷的大妈打听到的。她甚至还偷偷跑去城西看了几眼。回来在大院跟邻居们,说起季春燕的倒霉日子。
就因为这个,王小荷还特意给徐大妈送了两个鸡蛋。
白棠心想,如果真今天抓到那老巫。说不得,徐大妈还是个大功臣。
而另一头的陆坚,在离开自由市场后,就找到邮局给老战友那打了电话。
因为不放心,索性自己先去城西那蹲点了。
于是,他就看到季春燕开门出来。跟个眼生的女人聊天。之后又进屋不知道干啥。
他也没走,很快就等到了老战友。老战友这次带了不少人过来。大家看清楚周围的地形,开始进行包抄。
屋里,老巫正吃着红烧鱼,听着儿子说话。
这儿子长得结结实实,样子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这让老巫相当满意。
果然,自己的种就该像自己。像江瑶那个闺女,也是因为长得像自己,才能让自己那么宠爱。从小到大给了江花不少钱养着。
不过这次江家的点被警察知道了,短期内他也没法儿去那了。
就在他遗憾的时候,忽然觉得心中一个激灵。然后立刻起身,话没说就准备从事先看好的路线跑路。
但显然这个小小的棚屋,前后都被包抄了。
自然,最终他是被好几个警察压着,从棚户区带走的。
当王小明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扛大包的地方回到家里。就听说白天自家有个男人,被警察压着带走的消息。
他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吃完饭,然后就坐在门槛抽烟。
季春燕生怕对方知道什么,连忙解释:“那人我不认识。我跟孩子吃饭的时候闯进来的。要不是警察同志来的及时,我都要害怕死了。”
王小明听着季春燕的解释,表情着急地问道:“你没事吧!儿子没事吧!”
听到对方焦急的声音,季春燕这才松了口气。王小明回来的时候,她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不会再跟别的男人有来往的。
一家人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晚上甚至早早躺炕上恩爱了一番。这让季春燕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她暂时还需要王小明这样任劳任怨的男人,可不能把人的心给寒了。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大半夜男人起床。从一个她自以为隐秘的地方,摸出了一个饼干盒子。
然后男人打开饼干盒子,把里头的东西一扫而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月的阳光暖呼呼打在身上, 让人不想醒过来。
季春燕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主要是老巫被警察抓了。她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就那样的亡命人,被抓了也好。反正他之前每次来都会给自己不少钱。这些钱加起来足够她过上很长时间的滋润日子。
再加上王小明扛大包养家糊口, 她几乎不用再操心以后的日子了。
这样想着,季春燕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不过, 这个笑容在持续到傍晚的时候, 就垮了下来。
“王家嫂子,今天你家王小明没去上工。仓库那边问我男人了。”
王小明是给人顶班的,顶班的对象就在京市一家仓库上班。这人今天一天都没去上班。仓库的领班可不就过来问问到底是啥情况。顶班的人不去上班,那岗位的主人就得去。
“何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我问问看……”
这何嫂子的男人正是那位把工作顶给王小明的。季春燕不敢把人给得罪狠了。
但她白天醒来, 王小明就不在家里。中午没有回来吃饭。现在傍晚也不见人影。这没去上班, 还能去哪儿?
这样想着, 季春燕就坐不住了。
“何嫂子,我现在去找找。我家毛蛋你帮我看看……”
毛蛋就是季春燕那个生父不详的儿子。刚在外头疯跑了一天,闹着要吃饭了。
冷不丁手里被塞了个闹腾的捣蛋鬼, 何嫂子气得瞪眼。但她不是狠心的,没法儿真把个小娃丢在这不管。
只能骂骂咧咧把孩子揪出自家,等着季春燕的回复。
而季春燕从家里跑出来,就直奔城东的大杂院。
她思来想去, 发现王小明除了他大姐那, 没其他地方可以去。毕竟他老娘去年人就没了。剩下的亲戚嫌弃他被劳改过, 不愿意搭理。
一通下来, 除了王小荷这个大姐, 王小明也没其他地方去了。
于此同时, 一列从京市开往南方的列车上。在经历了一个白天的准备, 王小明准时登上了这趟半个月一次的火车。
傍晚的火车人比较少, 他很轻松就找到了自己位置。而且这个位置还不是硬座,而是这年头比较难买的硬卧。
“小明,我们这样走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能有啥问题?你就别多想了。还是好好休息。不然,咱的娃儿在你肚子可就要闹腾喽。”
“哟,小夫妻这是有了娃儿啊!”
硬卧车厢里,一个老大妈正在给孙子剥鸡蛋。听到这样的对话,就笑着打趣道。
王小明乐呵呵地回复:“是啊!再过七个月我就要当爹啦!”
女人见王小明这样乐呵,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过之后,其实心中还是担心会被人知道她跟王小明真实的关系。
列车上这一男一女,男的真是季春燕要找的王小明。而女的则是一位年轻的寡妇。
寡妇住在王小明扛大包附近的大杂院。因为丈夫早早没了,婆家苛待,娘家又靠不住。一来二去就跟王小明认识了。
之后两人渐渐发展成暗地里的情人关系。直到现在,终于可以由暗转明了。
女人摸着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嘴角的笑容越发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