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何天成交代道:“等我中午去夜校那边帮你把书拿回来。这个周六晚上开始上课。”
“好, 正好我就不用过去。今天要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好。明天去村里那拿猪肉。”
何天成当然知道白棠的时间安排, 沉吟了一回儿, 说道:“明天我看看能不能请假, 到时候跟你一起去。”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说是这样说, 但和天成提出要跟自己一起去把猪肉弄回来。白棠心中还是美滋滋的。
而这美滋滋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从外头买菜回来。
菜买回来后, 白棠开始收拾院子。今年院子同样种了不少红薯藤跟青菜。现在四月天, 这些植物正是长个头的时候。白棠就用木栅栏把菜地围起来。好歹挡住羊咩咩、小棉花这对母子的偷吃。
“咩……”
“咩……咩……”
好像知道白棠在嘀咕它们似的, 两头羊依次用脑袋蹭了蹭白棠,表示不满。
“行了行了,不说你们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棠听到二院那传来了动静。
“离婚!”
白棠一边整理菜地一边想着怎么还在谈论离婚的话题。今天王小荷继续上班,估计也会在厂里被妇联拉去办公室劝说一顿。
不过,依她看王小荷的态度。估计这婚十有八九能离。而且,白棠觉得庞大爷跟黄大妈都不会阻止。
二院里,大妈们的闲聊还在继续。
白棠时不时能捕捉到只言片语,什么大院已经有两个离婚的。看样子很快就要出第三个云云。
白棠想了想大院的情况。第一个离婚的是牛大姐,第二个离婚的是花宝强。前者在两年多前结婚了。后者到现在还是个单身汉。而且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反正白棠觉得离婚后的花宝强,过得那叫滋润啊!不是钱财上的滋润,而是精气神都比结婚那段时间要好很多倍。
可见,这离婚不一定是坏事。
就在白棠胡思乱想的功夫,忽然听到二院响起一阵忽然拔高的声音。
“离婚,不可能……”
这声音白棠认得,就是苏玲玲的亲妈。这人自从那次从派出所放回来后。简直成了大院的隐形人。就是白天,也是家门紧闭,没有一点动静的。要不是偶尔能看到她去水槽那接水。白棠甚至都要以为她搬走了。
倒是苏玲玲经常不见踪影。之前她售卖自己录取通知书的行为,被派出所惩罚,清理胡同两个公厕半年。所以,这段时间白棠也只有在公厕的时候,才能见到苏玲玲。
至于她欠缴的罚款一直挂在派出所那,时不时就有街道办的人上门来催罚款。
而苏玲玲之所以交不上罚款,听说就是因为家里被砸,钱都被偷走了。苏玲玲用这个借口,把罚款一直拖着。就不知道现在老巫被警察抓了后。她家被砸的赔款能不能要回一点来。
之前还听说她跑去农业大学找庞志祖要钱。也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到底怎样。
只是现在,为什么苏玲玲的妈会说离婚这个事情。
白棠心想,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锄头。洗了把手,关上门就朝二院走去。
二院里,今天跟往常一样,不少人聚集到院子里。不是洗衣服就是择菜带孩子。反正大家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不过这样和谐的画面,却硬生生被一个脸色憔悴的大妈给破坏了。
只见苏玲玲的亲妈伸手抓着徐大妈不放,口中质问:“你说谁离婚?你说啊!”
徐大妈不是个好惹的,不客气地掐了对方几下,愣是从苏母的手中挣脱。
“哼,你以为你不说,我们这些老邻居就不知道啊!昨天我去老庞家找他黄大妈说话。刚好就看到志祖回来了。你猜他跟黄大妈说啥呢?”
这话直接让苏母愣住了。
关于女儿跟女婿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那次女儿被女婿光溜溜从屋里赶出来的时候。她潜意识就知道女婿这是恶心自家女儿了。
不然,一个男人怎么会把一个白花花的闺女从怀里推走。
之后派出所的罚款、家里被砸等等事情撞到了一起。更是让她体会到这女婿的无情。明知道她们母女没有任何收入。居然还狠心地断了她们每个月的生活费跟房租。
只为了威胁跟女儿要离婚。但女儿苏玲玲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离婚。死也要拖死庞志祖的。
想到这里,她情绪激动地说道:“不可能!玲玲说了不会跟女婿离婚的。”
“呸,你还挺好笑的。你女儿离婚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反正徐大妈昨天去老庞家打听王小荷跟庞志光的事情,就见到庞志祖回来。还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但她徐大妈还是听懂了。
不就是离婚吗?
“不可能……”
苏母没啥依仗,只能机械地复述着不可能三个字。
而事实上,这事儿还真是有可能的。
公厕那那边正在清洗地板的苏玲玲,心中也在想着庞志祖提出来的条件。
在经历了漫长的拉锯战,加上派出所一直催缴罚款。苏玲玲怕自己再不交罚款就会被抓走。加上清洁公厕太累了。本身她就被罚清扫公厕半年。要是这罚款再拖下去,怕这惩罚又要加码了。
因此,这几天苏玲玲一直在计算离婚的得失。
离婚的坏处是一箩筐的。跟未来的首富离婚,简直等于没了暴富的通天路。
离婚的好处也是明显的。庞志祖答应离婚后,每个月给她十五块的抚养费。这十五块钱,足够她养活自己了。至于亲妈,她已经有了其他的安排。
再有一个好处,就是庞志祖会帮自己缴纳这五百块的罚款。
这样自己只需要把六个月的清扫公厕惩罚完成。之后就自由了。眼见着市场开放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档案已经花了,不能再参加高考。那么,继续之前做小生意的日子也不错。
至于跟首富离婚的坏处,苏玲玲忽然记起前几年自己制定的那个计划。
计划当时是为了让何家人答应卖倒座房给自己,而量身定做的。
不过现在,自己手头没有钱。这个计划倒是可以改改。再套用到庞志祖身上。
要是计划成功,说不定以后庞志祖都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想清楚里头的利益得失后,苏玲玲决定中午跑去农业大学找庞志祖。
这一次,她是去找对方离婚。相信庞志祖不会再拒绝自己了。
于是,在大院的人还在讨论徐大妈的话时。半下午黄大妈就拉着孙女庞福宝来到大院。跟大家伙宣布了一件大事。
“什么……”
黄大妈的话如同一颗炸-弹一般,炸的人们回不过神来。
上午她们还在为徐大妈跟苏母之间的争吵而诧异。下午黄大妈居然就直接宣布了庞志祖跟苏玲玲离婚的消息。这个速度简直是让人傻眼。
白棠这会儿也在二院,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惊讶不已。
怪不得她下午去公厕那边没见到苏玲玲,原来是去离婚了。
“诶,不是。你家志祖跟苏玲玲离婚,那福宝怎么办?”
三岁多的小福宝听到大人叫自己的名字,懵懂地朝对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这让不少大妈看得都心酸起来。
这父母离婚,最受伤害的还是年幼的孩子。
当下就有大妈劝道:“这夫妻俩能凑合就继续凑合,为了孩子也别离婚呐。”
“就是。这父母离婚,孩子没妈了。然后你家志祖又娶一个后妈进门,最后受伤的就是小福宝了。”
小福宝听到大人又叫自己的名字,歪着脑袋看了过来。这一眼看的白棠心都软了。
这孩子被庞大爷夫妻两人教的很好,一点儿都不像苏玲玲那样。
黄大妈认真听着这些老邻居的劝说,许久之后才悠悠的叹息。
“你以为我不想小福宝父母双全吗?但是这儿子要离婚,我是不敢再干涉了。”
黄大妈永远记得当年庞志祖要离婚的时候,自己为了当时还没出生的小福宝,硬生生压着儿子不许他离婚。
就这件事情导致了后来家里发生了一连串变故。而这一连串变故,让这个家彻底散了。同时也把她给打醒了。
有些事情不能勉强,特别是这婚姻到底合适还是不合适,只有婚姻当事人才知道。就像穿鞋子一样,你永远不能替鞋子的主人做决定。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不过如果志祖离婚之后能快乐一点,我这当妈的也没什么要求的了。至于小福宝,志祖如果要再找一个。我也不会说什么。小福宝我会好好把她抚养长大。”
在黄大妈的心中,小福宝是她跟自家老头子的责任。这个孩子,是他们强求来的。
估计是黄大妈的话过于掏心掏肺,一时之间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而院子里第一位离婚人士的亲妈牛大妈,则是不在意地摆摆手:“这离婚有啥的。我家胜男不也离婚吗?现在过得可比以前要好啊!”
大妈们想到牛胜男嫁的风光,纷纷点头。
院子第二位离婚人士的亲妈徐大妈,在听到牛大妈这话,撇撇嘴。她家那个宝强就是倔驴。她就等着这儿子孤独终老,没儿子送终。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练大妈冷不丁冒出一句:“要我儿子离婚,我真是要烧高香了。”
大院不少人,其实并不太清楚老顾家的内情。只知道练大妈跟老顾头闹矛盾,一个住大杂院,一个住厂里。这个矛盾,应该跟顾立强那个一直住在乡下的媳妇胡梅梅有关系。
但具体里头到底是什么,她们就不清楚了。
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都闭上嘴巴。只不过练大妈这一句羡慕的叹息,她们明白对方的感受。
甚至,不少人都在唏嘘顾立强这几年如一日地付出。每个周末放假,风雨无阻地跑乡下去跟媳妇儿子团聚。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日子过得滋润,也别去计较那些了。”
正在被众人安慰的黄大妈,见练大妈神情晦涩,忍不住劝慰道。
白棠不太乐意大院的气氛变成这样。就把自己今天想要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明天就去乡下拿猪肉。大妈们之前说要的猪肉数量有变化吗?”
关于白棠家弄了头猪,分出一部分给大院邻居这个事儿,大家都是拍手叫好的。
现在买猪肉依然要肉票,而且猪肉的供应并没有跟上来。猪肉自然就是个紧俏货。
即使现在天气开始升温,但能弄多点猪肉回家,用盐腌好,家里也能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听到白棠来确认猪肉的数量,一个个都顾不上感叹了。开始报自家要买的斤两,生怕落后一步就被其他人给要了。
大院这头欢乐起来,在派出所缴纳罚款的苏玲玲心情也不差。
“同志,这就是苏玲玲同志的500块钱罚款。”
庞志祖从一个布包里掏出一大沓大团结。这些钱是他这些年在大西北积攒下来的。现在为了重回自由,他愿意把所有身家都掏出来。
安警察大概知道些庞家的糟心事,见何天成过来代替苏玲玲缴纳罚款,心中诧异。面上不显地点头:“好。”
庞志祖见对方收钱、点钱,填好一张收条,递到自己跟前时。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那种套在身上多年的枷锁,一下子就消失了。
因为不信任苏玲玲,离婚证是在缴纳罚款前就已经打了的。现在罚款一交,庞志祖觉得自己重回新生。
心情好,他就多说了一句:“以后每个月的抚养费跟孩子抚养问题,一切按照离婚协议来办理。”
在打离婚证之前,庞志祖已经跟苏玲玲签订了一份离婚协议。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庞志祖每个月给给苏玲玲 25块的抚养费。而孩子的抚养权归庞志祖所有。
“放心,我会遵守协议的。”
亲眼看到罚款缴纳后,苏玲玲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总算她是不用再记挂这个的了。
至于孩子的抚养权,对苏玲玲来说。就是她现在不管孩子,等孩子长大上班后,照样要照顾赡养她。在后世那种媒体发达的年代,只要孩子不赡养自己。苏玲玲有千百种方法在网上曝光。到时候孩子自然乖乖地赡养自己。
话又说回来,苏玲玲觉得福宝这孩子旺自己。可不会做出那种弃养老母亲的糟心事。
两人出了派出所的大门,苏玲玲忽然转身朝庞志祖摊开手掌。
庞志祖见状,额角的青筋直跳。
“没钱。这个月的抚养费我早就给过了。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 2号你去我妈那里领 25块钱就行了。以后没事你别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庞志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苏玲玲撇撇嘴,暗自嘀咕:真吝啬。怪不得以后成为首富。
钱没要到,苏玲玲也不是很生气,这个月月头,庞志祖给她十多块的生活费,现在还剩下一点。下个月很快就来了,到时候她的日子也能过得宽裕一点。
这样想着,她好心情地哼着歌朝大院走去。
傍晚,家家户户吃完饭在院子溜达。
而很久没怎么冒头的苏玲玲,在今天罕见地出现了。
不过,她可能会因为在公厕干活了一段时间,人又不注意卫生。身上总是带着股公厕特有的味道。
这样的她让白棠有点陌生。
眼前的苏玲玲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像个二十多的小媳妇。倒像个四五十的邋遢中年人。
“苏玲玲听说你离婚了?怎么,还要继续住在大院吗?”
徐大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第一句话就直戳苏玲玲的肺管子。
“我住不住跟你有关系吗?离婚咋啦?你儿子不也离婚,当个老光棍。”
冷不丁被呛,徐大妈有点回不过神来。
而住苏玲玲隔壁的庞家三房媳妇程意林,这会儿正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苏玲玲之后的安排。
当听到苏玲玲呛徐大妈,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句苏玲玲就说道:“这屋子离婚的时候,庞志祖答应跟厂里继续租给我住的。这都算进了抚养费里头的。你也别想打我屋子的主意。”
只想吃瓜,对屋子没兴趣的徐大妈,冷不丁被扣上那么一大顶锅,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我说你是有毛病吗?就你住的那半拉屋子,谁有兴趣啊!”
竖起耳朵的程意林听到徐大妈的话,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她有兴趣啊!
她家儿子已经五岁了,家里就半拉正房,根本不够住。现在听到苏玲玲的话,程意林十分不高兴。不高兴的同时,不免埋怨公爹,好好的房子卖给厂里。害得他们这些儿孙没有地方住。
苏玲玲今天是难得的好心情,并不想被徐大妈给破坏。因此并没有跟她争吵太久时间就朝外头走去。
“她这是干啥呢?怎么怪模怪样的。”
院子不少人多多少少了解苏玲玲。见她就这样轻飘飘地略过这一茬,都有点惊讶。
徐大妈更是做好准备,想要跟苏玲玲大骂一场。结果转眼对方就跑了。
这让她有点挫败。
白棠也看到了苏玲玲这个样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她本来就挺忙的。也不在意苏玲玲到底做什么。只要不要犯到自己头上。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棠自然就把大院发生是事情说了一通。
“那庞志光跟王小荷的离婚还在拖着啊!”
对于苏玲玲跟庞志祖的离婚,何天成没啥惊讶的。庞志光这一次从大西北回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样的人不会在苏玲玲身上吃瘪太久的。
“对。”
王小荷今天下班回来,直接在院子就抱怨厂里的妇联多管闲事。
她就想跟个渣男离婚咋就那么难呢?要不是怕这庞志光的名声影响到三个孩子的未来。当时王小荷就想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
“反正啊!我听王小荷描述的,也觉得拦着不让人离婚挺恶心的。”
白棠边说边回想下午王小荷的那些话。
厂里的妇联好像都只会说那么一句:都这岁数了,还折腾啥呢?为了孩子凑合凑合,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你们这要是离婚,家里老人该被气坏了。
这些话听着就让人觉得自己未来没有希望。也不知道那些人为啥让人凑合。未来都没希望,还凑合个屁哟!
越想越生气,白棠甚至都冒了句有点粗鲁的话出来。
何天成听着那些劝和的话,也觉得挺窒息的。
这照顾孩子孝顺公婆,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女同志的责任。
而庞志祖就当个现成的爹就成了。
“所以下午王小荷回来,听说庞志祖跟苏玲玲离婚的事情后,特别高兴。我猜她明天肯定要拿这个事情,去打厂里妇联的脸。”
白棠的猜测没有错误。
第二天一早,王小荷去到厂里,直接跑到了妇联。把庞志祖跟苏玲玲的事情一说,妇联的人倒是惊讶起来。
但庞志祖是大学生,档案不在厂里。而苏玲玲则压根儿不是他们厂里的人。他们自然没法儿管。
只能继续虎口婆心地劝说:“庞同志跟苏同志还年轻,离婚后下家也好找。但你都三十多的人了。离婚后你找的下家条件也不会好到哪里的。说不定比庞志光更加差。”
妇联的工作人员站在自己工作多年的经验上,跟王小荷科普起这些年做过的妇女工作。
什么离婚后二嫁的男人,会打女人。
什么女人离婚二嫁后,发现二嫁男人还比不上前男人云云。
说了一箩筐话,宗旨就一个:别离婚。离婚不好找下家。不如凑合着过。
王小荷没啥耐心地听完,不客气地回怼:“我为啥要二嫁?”
跟庞志光的婚姻,让王小荷彻底明白。有时候女人嫁人可能过得比没结婚还要惨。就像她那样,嫁人就是把自己嫁过去当牛做马。她算是想明白了。
她都三个孩子,还有一份正式工工作,以后的日子根本不用愁。为啥想不开还要再嫁人。
工作人员被她的话给怼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憋出一句:“女人哪能不嫁人的……”
这事儿看样子还有得拖。
反正等白棠坐上前往郊区的公交车时,还听说王小荷在厂里跟妇联同志掰扯。
四月郊区,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白棠所要前往的生产队,还是那个向西大队。何天成今天也会一起来。不过对方现在还没下课。所以她就自己先坐车过来了。
到了向西大队,那头的猪已经被绑好,就等着白棠过来。然后把猪上秤,结算过后就可以宰杀的。
她这头刚结算完钱,等着杀猪的时候,何天成就到了。身后居然还跟着陆坚。
“你咋也过来了?不用上班吗?”
陆坚有点不好意思地摇头:“今天轮休,听说你们过来买猪。就想跟着过来瞧瞧。”
何天成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给拆穿了。
“你别听他的什么轮休。就是跟人换班过来的。他这是准备也来进货呢?”
听到陆坚是来进货,白棠诧异地挑了挑眉。
陆坚见何天成拆穿了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这不是我妈跟胜男,也想去练摊儿试试吗?”
白棠听到这儿,倒是高兴起来。
这婆媳两人居然有了同一个目标,倒是会减少彼此之间很多的冲突。
“要卖啥呢?”
“我妈想着要不就去卖包子,卖不完拿回家还可以自家人吃。”
包子挺好的,而且卖包子的人不多。毕竟这白面、肉馅啥的都不好弄。做这个应该会很好卖。
“那你可以在这里买点菜回去。这肉馅也得活些菜才成。还有,面粉的话这里是没得收的。你要的话,只能找找你好兄弟了。”
白棠的话音刚落,好兄弟何天成就冒头了。
“你小子,等买完猪肉后,兄弟带你去买面粉。”
白棠在边上看着这兄弟两人,你锤我一拳,我拍你一掌的,心中直笑。
两个年龄加起来都过六十的老伙子,每次闹腾起来就像家里的团子、圆子那样。
不过,有了陆坚这样的兄弟,成子倒是性格跳脱了起来。
天林这小叔子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些。自家男人时长把这弟弟当成儿子来对待。不说自家男人,就是白棠自己。有时候看着小叔子带着自家娃儿一起玩的样子。都要感叹这小叔叔跟个哥哥一样。
那头,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过后,就是用滚水烫猪皮,刮毛,开膛破肚了。
而在杀猪的间隙,向西大队的大队长跟村支书就凑了过来。
“成子……”
“彭叔、朱叔,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兄弟,也是过来看看能不能买些菜回去的。你这边看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听到是来买菜的,两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春天都过半了,菜自然嘎嘎长得顺溜。
这不,这些天不少村民就挑着担子进城里卖菜。只是从村里走到城里卖菜再回来,一天的功夫就耽误了。倒是可以坐公交车。
但买菜本来就赚得不多,再做公交车来回,就等于白搭了。
现在有人直接上门买菜,他们是一万个乐意的。
白棠笑眯眯看着陆坚一个大高个,被两个中年老大爷拖着往村里的田地走去。那样儿,真挺好笑的。
“乐啥乐!”
“我是想着陆坚这样的人,能跟牛大姐一起,真是不错。”
何天成见到白棠眼中的快乐,就笑着说道:“是啊!那老小子要是没有夹在老母亲跟媳妇儿中间,倒是快乐得很。”
白棠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就你嘚瑟……”
何天成那是相当得嘚瑟。
夫妻两人说说笑笑间,那头猪就已经被分割完毕。
因为事先说好怎么分割的肉,所以白棠他们直接把切好的一大块、一大块猪肉放进带回来的背篓。
最后在上面盖上几把干草作为掩饰。
这个时候,罐头厂送货回程的货车也到了。
三人一共五个大背篓,一起用力抬上货车的车斗。
何天成跟司机唠嗑几句,也跟着坐上了货车的车斗。
三人就这样坐着货车,在颠簸中回到了大院。
还没到大院,白棠就听到里面传来十分嘈杂的声音。这让她十分诧异。
等进门一看,好家伙。又是贺家婆媳。
“她们怎么还敢来啊!”
上次被整个大院的人打得四处逃窜,白棠没想到她们还有胆子过来。
“那我们这猪肉还分吗?”白棠看向何天成。
何天成摇头:“先把猪肉都放我们家先。我待会儿带陆坚去买面粉,回来再跟你一起分猪肉。”
“你不用回去上课?我这不着急哦!”
陆坚怕耽误何天成的学业,赶紧解释。反正他家那两位女士要卖包子,也就是想找个事情做做。
“不差这点时间,走吧!”
白棠见两人走后,就把家门锁上,来到二院。
“包田,你爹真的病了。妈也不多要,你给掏个八十一百的,我们娘两现在就坐火车回去给你爹送救命钱。”
“我没钱……”
白棠进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贺包田大喊自己没钱。
贺家老婆子哪里相信。之前王家嫂子跟她提了。说她儿子在城南的自由市场卖东西。一天最起码赚了二三十。
她也不贪心,就翻倍要就好。要到钱后就赶紧坐火车回老家。
那个经常帮她们婆媳的王嫂子,前两天跑路了。她们婆媳两个外地人,没有本地人的照顾,根本在城西没办法立足。索性这次跟儿子要了钱,就回老家逍遥一段时间。等没钱了,再来要就是了。
“我说你还要脸不?你儿子没钱你还跟他要?你这不就是跟我们老刘家要钱吗?怎么?你这儿子是要卖给我们老刘家吗?”
这话让贺家老婆子没法儿接。
她再是要钱,也不敢说把儿子给卖了这话。儿子可都是老贺家的根。
“哼,你现在要是不走。待会儿我就让你爬着走。”
陈大妈没时间跟着老娘们掰扯。她自觉是个好脾气,都快让这个老娘们给气坏了。越是这样,陈大妈就越是心疼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当年在乡下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
贺家老婆子见满院子的老娘们都盯着自己。最终颤抖着打退堂鼓:“那……那你给你老娘买张火车票啊!没票回不了家啊!”
贺包田见状,终于把手伸进了衣兜。
练大妈为人精明,立刻喊道:“慢着,要火车票是吧!老陈,你带你这‘亲家’上火车站,亲自买票送她们上火车。”
这话正中了陈大妈的心思。
于是,她喊孙大妈、练大妈、徐大妈三人一起。把这贺家婆媳直接压了出去。
白棠看她们那阵仗,肯定会盯着这两人上火车的。
不少人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感叹以后再也不用看到这样讨厌的人了。
当然,不用多久她们就会被打脸。
只不过现在,麻烦走了。大院留下的几个小媳妇纷纷看向白棠。
白棠秒懂,见刚刚来看热闹的胡同邻居都散了。这才说道:“猪肉都拿回来了,都在我那。你们现在拿的话,得给我拿钱才行。”
这些小媳妇都不是当家的,白棠虽然觉得有点直白,但还是十分直接说要一手交钱一手拿肉。
她可不会贴钱给人吃肉的。
几个小媳妇听到这话,纷纷表示肉不着急。
她们又不傻。这肉买回来也是一家人吃的。现在自己掏钱了,要从婆婆那拿回来可就难了。
白棠见状也没说啥,就笑着过去跟牛大妈说几句。之后牛大妈就从家里提了个篮子,跟着白棠一起回到她家。
“哎,我真羡慕白棠。一头猪说买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