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仙尊后我真香了—— by孔绥
孔绥  发于:2023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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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在装傻是不是?
“你再问!”
盛千婵忍不住瞪他一眼,故作出来凶巴巴的模样落在桑清衍眼里,却不知戳中了他哪里的笑点。一张谪仙似的俊脸看起来还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微微眯起,眼尾弯起的细微弧度清晰地让人感觉到, 他正在笑。
“上一次我说要一起修炼, 是你主动提出要双修, 我看你也很喜欢,自然想从你喜欢的事情入手来哄你高兴”
桑清衍又解释了一遍。
他看上去很真诚也很认真地在剖析自己当时说那句话的原因。
说这话时, 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浅浅扬起,一贯显得淡漠幽深的眸子似乎看起来格外的清澈, 单纯干净得像是盛千婵在另一个世界见过的大学生群体。
但她知道, 这人才不是什么天真好骗的男大学生, 他心眼多起来, 可不比千年的老狐狸少,早在两人刚见面那会儿她就已经领教过了!
盛千婵越听越恼, 直接拿起他喝过的那只茶盏拍在他手边, 及时地打断他:“喝茶吧你!”
就你话多。
几滴冰凉的液体从茶盏中溅出, 落在桑清衍的手背和手指上。
他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任由水珠滑落,又慢条斯理地拿绢布拭去,这才像是听懂了盛千婵让他少说两句的潜台词,眼中带着笑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好茶。”
“……”
你自己家的茶喝了这么久,现在才觉得好喝?
盛千婵下意识就想要吐槽,但看着桑清衍终于不再旧事重提,她也不免略微松了一口气。
前几次的尴尬经历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挽回是一回事,有人老当着你的面让你反复重温又是另一回事。
说什么她很喜欢,显得她多欲求不满似的。
是,第一次是她主动,但那不是为了救人吗?回来后的第二次,难道不是这家伙给了她错误的暗示,她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才干脆先脱为敬吗?
中间她又不是没有说过要停,还不是他一张嘴太会骗人,老是哄着哄着就让她失去理智,不知今夕何夕了。
责任全在桑清衍,怎么能说成是她的问题?
污蔑,纯纯污蔑!
“那我们现在……”桑清衍摩挲着茶盏底部,像是说出这句话让他进行了较为长久的思索一般,带着几分试探性地问道,“算是和好了吗?”
盛千婵语塞。
忍了忍,她还是没能忍住,朝着眼前不懂得委婉为何物的男人捶桌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懂不懂这种事不能这么问啊?”
谁家吵架和好,还像小学生一样专门跑过来说一声啊。
这要让她怎么说?而且,不管是和好,还是接着单方面冷战,眼下这情景都像是她低了一头。
不这么问,那要怎么问?
“有话直说不好么?”桑清衍挑眉,“阿焰给我的书中,不少眷属都是因为有矛盾不肯明言,最终镜破钗分。我以为,我们也应该以书为鉴。”
桑如焰给他的书……那些摆在地摊上买一赠一都不见得卖得出去的三流言情?
想起在桑如焰那里见过的类似《高冷仙尊不懂爱》、《温柔客卿爱上我》等等话本,再看桑清衍一脸清明的神色,盛千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到底都看了些什么啊?不会被那些话本荼毒了吧?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盛千婵陷入沉思。
桑清衍接着说道:“而且,你这几日天天给我送你做的吃食,难道还不代表我们已经重归于好了吗?”
正是她一边变着花样送吃的,一边又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才让桑清衍格外不解。
按照常理,这本该是和好的迹象。
“谁说的,我只是做多了觉得倒掉也是可惜”
盛千婵还想嘴硬,打算说点诸如刚发现自己的厨艺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闲着无聊也是无聊,顺便给他分享一下多余的食物,以挽回上一次被玄炎铁迫害的风评等等内容。
可被桑清衍的目光包围着,她反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特别是当他又准备追问她失口提及的那个梦时,她停止了纠结,干脆自暴自弃道:“好了好了,我宣布我们和好了,这样行了吧。”
她的脸微微鼓起,看似有些生气,又有些敷衍,但桑清衍看见了发丝下她微红的耳尖。
他暗自发笑,按捺住了想要用手指捏捏她的脸蛋的冲动。
不过几日不见,他就有一种很久没有见她的错觉。而现在亲眼所见之后,他就愈发体会到,那不是错觉,而是名为思念的情绪。
最近正事当前,自然要紧,他也想留给盛千婵适当的空间,这几日便没有刻意去寻她。但等到今晚,他实在压抑不住想要见她的念头,也委实想知道她躲着他的理由,于是他在这里从天黑一直等到了深夜。
他一向过目不忘,盛千婵的容貌在他心中都可以分毫不差地复现出来,可记忆中的模样再鲜活,也比不上现实中见到真人来得生动。
见到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露出各种各样活泼生动的小表情时,他居然生出了一种空落落的内心深处都被填满了的感觉。
桑清衍体会着这种陌生的感觉,有些许的不解,却又生不出讨厌。
“既然我们和好,那今晚”
桑清衍话还没有说完,又一次被人打断了。
不是盛千婵,而是自寝殿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那“笃笃”的声音并不响,可在寂静的夜里,落在五感敏锐的修士耳中,简直犹如一道惊雷。
桑清衍眉心微蹙,神识覆盖过去,随意地一扫,就瞥见时常跟着盛千婵的那个小侍女顶着一张欲哭无泪的脸站在寝殿门外,分明极为不情愿,却又像是肩负着不得不去执行的重任,战战兢兢地抬手再次拍响了大门。
“夫人,浴池已经收拾完了,换洗的衣物也准备好了,您,您还去吗?”
桑蔓双眼放空,边拍门边做贼似的小声询问。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尤其想起刚才好几次想提醒夫人,仙尊正在她寝殿里等她,可每次刚开口就被夫人打断,桑蔓就委屈得想流泪。
早知道她也和其他姐妹们一样躲回房间了。
夫人没见到仙尊前自然是需要梳洗,可是万一,万一她和仙尊这会儿不适合被人打扰呢?
像她这样没眼色来打扰仙尊的小丫鬟,不会回头就被赶出去吧?
可是谁让夫人把任务交给她了呢,她不能不干活呀!
桑蔓想到这里,又硬着头皮鼓起几分勇气,再度伸手准备敲门幸好,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盛千婵一袭紫衫,干净齐整,就连梳好的发髻都一丝不苟。她站在门口,将小侍女准备敲门的手按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说:“我一会儿就去。”
虽然刚才和桑清衍什么也没发生,可看着小侍女圆圆的还透着一丝傻气的面容,即便盛千婵向来不太在乎别人眼光,此时也生出了一种怪异的心虚感。
“这会儿夜色已经深了。”她扶着小侍女的肩,带着她原地转了个弯,然后轻轻地推了推,“你也快去休息吧,乖。”
小侍女的一句“夫人”被迫咽了回去,茫然地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又被掩上的寝殿大门,不知为何,莫名感觉到背后生出了一丝凉意。
想到寝殿内同样冷冰冰的自家仙尊大人,小侍女轻微哆嗦了一下,原本还有些迟疑的脚步旋即坚定起来,一路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晚上出来乱晃了!仙尊在的时候,她一定有多远滚多远!
盛千婵没看到她跑得飞快的画面,但感知之中也能察觉到小侍女的身影离开了院子。
她关上门,发了几秒呆,刚转过身,就被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白衣身影吓了一跳。
“你又吓人!”
桑清衍感觉冤枉,自从盛千婵说过这个问题后,在她身边时,他总是会刻意保留走路的动静,但她自己因为别的事情没有注意,这也能怪他?
想是这么想的,桑清衍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他认下了这句埋怨,目光扫过紧闭的大门,显然也听见了小侍女的话,声音里带着些疑惑:“你不去洗漱么?”
当然是要的,但是……盛千婵斜睨着他,心想,你还没走,我怎么去啊。
“急什么,我等会儿再去。”她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话说到一半就被小侍女打断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听。当然,最主要的是,盛千婵发现他们俩现在的距离和氛围有那么一丁点的危险。
他们俩离得太近了,近到从远处看,就像是桑清衍把她搂在了怀里。
以往不是没有突破过安全距离,但那往往意味着更为亲密的接触,而现在,她的身后是门,前面是身形颀长的桑清衍,似乎不论往哪个方向,她都难以逃脱。
敏锐的直觉让盛千婵嗅到了不妙的氛围。
她推开身前的男人,径直往桌边走,试图用桌子隔出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边走还边说:“还有,这么晚了,你还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吧?”
盛千婵步子迈得很快,手也跟着甩动,忽然她动作一顿。
嗯?等等,她的手?
察觉自己甩手的时候似乎被什么抓住了,盛千婵顿时一脸错愕地回头。
一转头,就见桑清衍拉住了她的手,眼眸微垂,看着她,低声地说:“我们已经和好了,那晚上一起修炼的约定是不是也该继续了?”
似乎是为了说动盛千婵,他又加了一层筹码。
黑色的大翅膀无声地从身后缓缓展开,乖顺地垂在他的身后,他拉起盛千婵的手,摸上毛绒绒的大翅膀,清冷平静的语调硬是叫人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委屈。
“你好久没看我的翅膀了。”

盛千婵震惊于眼前男人的不要脸。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得这么委屈, 撑死了算,距离上次“双修”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说得像是两人几年没见似的。
而且, 不就一双翅膀吗?说得多稀罕, 跟谁没有似的……哦,她还真没有。
但是那又怎么样!赤天那只傻鸟天天往她身边凑,她撸鸟都撸麻木了,就连家里的某个小傲娇,她都在对方变成小红鸟形态时趁机摸过两把过了手瘾。
区区人形大翅膀, 她才不会感兴趣呢
可恶,手感真的有点好!
盛千婵暗恨自己这双手的不争气,被桑清衍带着抚摸了两下,那柔顺细腻的触感让她的指尖流连忘返。
明明是毛绒绒的大翅膀,仔细感受, 又觉得每一根羽毛都犹如丝绸般顺滑, 纯粹的幽黑中更是挑不出一丝驳杂的色彩, 唯有映着外界的灯火,才能看见有特殊的光晕在其上流动。
这是与人类并不兼容的大翅膀, 可偏偏放在桑清衍身上却显得格外和谐。
如果说原先人类形态的他如同九天之上冰清玉洁的高冷上神,那么此时的他, 带上了一丝亦正亦邪的气质, 整个人反而更显魅惑。
盛千婵意识到自己手指停留的时间似乎长了一些, 也留意到了桑清衍不知是因为心情愉悦还是享受抚摸而微微眯起的眸子, 心中顿时恶向胆边生,用仅剩的理智控制自己的手指在大翅膀上捏了一把, 而后才艰难地把手收了回来。
停留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手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温热的触感分离, 但那温度似乎仍在她手上一般,甚至让盛千婵觉得有一丝炙热。
“你乱说什么呢!”她轻哼一声,不服气地反驳道,“上一次……到现在也才二十多天,再说谁想看啊……”
越说,她音量越小,到最后又不由得有些羞恼。
或许是因为她对桑清衍的异变从来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眼神,不像他从前接受到的都是来自他人的排斥和厌恶,反而带着隐隐的喜欢与好奇,是以他也越来越愿意在她面前展现这双看起来不同寻常的黑色大翅膀。
要是只是单纯看看摸摸,盛千婵也就不说什么了,没准还欢迎之至,可在这人嘴里,看他的翅膀显而易见还有另一层含义。
之前哪一次不是看着看着,大翅膀就笼罩过来了,竟然还好意思说得这么无辜!
“是二十三天。”桑清衍提醒她。
盛千婵:“……”难为你记这么清楚了。
她推了推试图贴近她的翅膀尖尖,又瞪站在原地仿佛这对翅膀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某个男人:“我管你几天,还不收回去!”
“一直压制波动的力量也会累的。”桑清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适当将翅膀释放出来有利于我体内力量的平衡。”
“那你以前怎么不觉得累?”
编,我看你接着编。
盛千婵斜眼瞄他,要不是之前她放心不下折返回去找他,正巧撞见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还不知道这些秘密呢。以这家伙对自身血脉问题的自厌倾向来看,他平时根本不会把他的翅膀露出来。
桑清衍沉吟,接着抬眸看她:“你告诉我,修炼要劳逸结合。”
意思就是从前是强忍着,现在他决定不再勉强自己。
盛千婵:“…………呵。”锅还甩到她这里了。
“而且,即便你不想看我的翅膀。”桑清衍缓缓眨眼,长而翘的睫毛犹如扇子般忽闪,“我们的约定也总应该记得吧?”
盛千婵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神。
太温柔,也太粘人,像是在她周围织了一道又一道网,将她网得密不透气,心跳加速,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脚步轻轻往后移了半步,他也跟着走近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一步,两步,直到盛千婵的腰抵住桌子的边缘,他才停下,然后手撑着桌沿,微微俯身向她贴近。
盛千婵下意识地仰起了头。
浅淡的呼吸近在咫尺,他们俩的气息彼此交缠,只要再近一些,就连睫毛都能互相碰到。过分危险的距离让盛千婵的脑海中又开始闪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又提那个约定……”她不满地嘟囔。
桑清衍凤眼微眯,撩起她耳畔一缕散落的发丝,将其别至耳后,清冷的声音有意放低,在此时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在说:“你不是承认我们和好了么?那我们也应该和平时一样继续相处不是么?这次听你的,你想要哪种双修方式都随你……”
可是最初的约定明明是为了生孩子才说每隔三天一次,这个人
盛千婵已经来不及去想他是故意模糊了两种修炼方式的差别,忽略了这个约定最初的目的,还是有其他什么意图,她只知道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烫,脸也越来越红。
身后的桌子能够给予她的支撑也越来越少,她能感觉到身体变得愈发的柔软,仿佛没有着力点般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坠落。
她抬起手,抵住了桑清衍的胸膛,闭上眼,认命般大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和你一起修炼!”
纯修炼,不附带其余活动。
她在“修炼”二字上格外加注了重音。
可紧接着,盛千婵就察觉到被她抵住的胸膛传回来了轻微的震动,像是在笑。而听桑清衍的声音,似乎也的确夹带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笑意。
“好,那我陪你去洗漱。”
那么多话全白讲了。
盛千婵越想越气,终于忍无可忍地小拳拳捶上他胸口:“滚啊你!”
以前多高冷的一个人啊,现在耍流氓还这么明目张胆了,这一点都不合理!
从浴池到寝殿,再从桌旁到床榻……
盛千婵从不停变换的地点中,发现了今晚某个男人似乎格外的兴奋。
尤其是当来到她的寝殿,上了她的床之后,这种兴奋就变得更加不带遮掩。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在她房里做这种事的缘故?
盛千婵意识朦胧地想着。
说好的修炼,不出意外又变成了最原始的阴阳交融。累到只能仰倒在床上,随着波浪般的起伏晃动,失神望着床幔的时候,盛千婵打从心底里怀念起从前枯坐一夜的清苦日子。
很难说,究竟哪一种方式更累一些。
她伸手扣住男人的脑袋,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他散下来的长发,在他的肩膀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桑清衍闷哼一声,昂起修长的脖颈。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脖子滑落,又顺着他的起伏坠落到盛千婵的身上,招来她不满的抱怨。
“我才洗的澡……”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一会儿再去。”
“混蛋啊你!”
盛千婵又累得开始骂人了,她边骂边喘,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一开始在浴池时,桑清衍又习惯性地用上了翅膀,被她骂过之后,他总算是收了回去,但他的行径却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过分。
他一边一本正经地低声和她说着那本《阴阳欢喜真经》里的修行诀窍,指点她运转灵气修炼,一边又不断地复现书中提过的各种姿势……
盛千婵再一次后悔,为什么她没有在看完这本该死的功法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把它销毁。
你一本修炼功法,凭什么撰写得那么图文并茂?桑清衍也有问题,他就看了一遍,怎么就都能记下那些姿势?
这绝对不合理!
羞耻的情绪在桑清衍拿着她平时最爱的毛绒抱枕垫到她腰下时终于达到了顶峰,她将脸埋进被褥,咬着绣满繁复花样的绢被发出呜咽的啜泣。
一滴泪从她眼角溢出,被长长的睫毛挂住,摇摇欲坠。
她含糊不清地发出骂声:“你唔、讨厌”
所有的声音消弭在亲吻之中。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连心跳都逐渐平复之际,盛千婵的意识仍然陷在将要缺氧的那种晕眩里。
她很怀疑,如果不是她也踏上了修炼这条路,只是普通人的体质,经历桑清衍这么一顿折腾,是不是会直接猝死在床上。这男人的体力实在过于恐怖了些,她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遍布红痕的肌肤,轻薄柔软的漂亮衣裳……系上绳结的刹那,桑清衍的动作顿了顿,将几乎浑身都软成一团泥似的盛千婵抱到了怀里。
他拨弄着她耳边的发丝,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盛千婵本来就累得不行,被他的小动作弄得有些烦,懒洋洋地撇开头说:“别烦。”
“我喜欢你。”
另一道声音在她开口的时候也同时响起,声音重叠在一起,却没有影响她听清楚。
盛千婵一愣:“什么?”
她保持着现有的动作,身体都在一瞬间僵住了。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喜欢你,很喜欢。”
从那次生出想要将她藏起来的念头时,他就在心中反复问过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那时,他还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只是随着心中的想法漫无目的地走,只想让盛千婵开心一点,不惜手段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将她占为己有。
可在经历了吵架,又被阿焰劝导过后,桑清衍发现自己的心情明朗了很多。
因为盛千婵而生的喜悦、嫉妒、烦闷等等在内的所有情绪,都是源于喜欢。喜欢她,喜欢到他都有些不像他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诚直白地剖析自己的内心,并将他的感情付诸于口。
而现在,他也想知道盛千婵的想法。

不止是桑清衍突如其来的表白,也因为他蕴含着温柔与期待的眼神。
她像个傻子一样当场愣住,连桑清衍替她梳理发丝的小动作都忽略了, 唯有一双瞪得浑圆的大眼睛与他对视着, 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从那天他面不改色地吃下她做的黑暗料理,又向她阐明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再到后来她得知药宗弟子被暂时留下,种种反应其实已经验证了桑如焰所说的话他很在意她。
盛千婵因此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另一个结论,他或许也是喜欢她的。
但心里猜测是一回事, 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天她没有亲近桑清衍,有意无意地回避他,更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通常而言,他也不应该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以至于这么直接赤诚地向她坦露心意。
发生了什么?
盛千婵试着倒推他的心路历程, 但很遗憾, 最近她很少分神, 更有意地把心思放在了修炼和改进丹方上,并没有留太多关注给桑清衍, 所以回忆这几天的事情,她对他经历了什么, 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
她的目光对上那双如同深渊般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的墨色眼眸, 看着周围的灯火在他眼中倒映出点点星光, 微微地晃了晃神。
桑清衍也喜欢她, 这当然是开心的事,她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心动, 就如此刻无法控制因喜悦而怦然加速的心跳。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呓语般轻声问道, 飘忽的视线仿佛终于找到落点般坠落进他眼中的那片深渊。
被她一眨不眨地回望着, 桑清衍眼中不由自主泛起了波澜,漂亮的凤眸微眯,眼尾微微上翘,那股终年不化笼罩着他的如同霜雪般的冰寒也如遇春风般消融。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时常难以静下心来好好辨析自己的心情,而这几日,虽然没有见到盛千婵,可想念却与日俱增,曾经犹如隔着云雾一般朦胧的情感也越来越明晰。
当发现引动他所有情绪变化的来源都汇聚到盛千婵的身上时,喜欢她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任何的疑问。
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他生平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人,所有的心情都只想不顾一切地告诉她。
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桑清衍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怀中人更好地圈进了自己的怀抱,指尖不住地流连在她的眼角眉梢,又沿着发丝摸到她的耳垂和脖颈,像是触摸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般,小心翼翼又温柔缱绻,“哪有原因。”
“怎么会没有原因呢?”盛千婵并不满意他的答案,也故意忽略了他想要等待一个回答的眼神,试着给他列举例子,“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总有一些理由让你觉得喜欢我吧?”
她掰着指头数:“比如,因为我很漂亮?”
桑清衍摇头,但是顿了顿,他又点头:“嗯。”盛千婵的相貌即便放在全天下排不上第一,也绝对属于出类拔萃的那一拨,自然是长得好看的。
没有人不喜欢漂亮的容貌,桑清衍也承认,盛千婵的脸总是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肤浅!颜狗!
盛千婵停下数数的动作,弯着一根手指,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他,眼里还有几分质疑:“你怎么这么浅薄,就知道看脸!”
可恶的外貌协会成员!
桑清衍:“……”可是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漂亮啊。
于是 ,他决定实话实说:“我也见过比你好看的,男女都有,如果只看长相,那我应该会喜欢很多人。”
此话一出,盛千婵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更不开心了,她哼了一声,接着掰指头数:“那就是因为我善良?”
桑清衍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不知这头该点还是不该点,踌躇了须臾,他回答道:“乐善好施的修士虽然不算多,可也不少……”
“哦,那难不成是因为我天赋高?”
桑清衍欲言又止。
要是他喜欢谁的标准是谁天赋高,那他又何至于孑然一身直至遇到盛千婵才成亲?
“是因为……只有我见过你另一幅模样,而且我不讨厌?”盛千婵又试探着问。
桑清衍看出了她的谨慎,仿佛生怕用词不恰当又戳中他的伤口似的,那小心的模样让他的一颗心也随之跟着软化。
这或许也是一方面,但绝不是全部,他想。
盛千婵还想接着举例,她似乎执著于得到一个能让她坚定自信的答案。
桑清衍却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亲了亲她微微抿起的嘴唇。
“你的所有优点和缺点都是我喜欢的理由,但换一个人拥有你的优点与缺点,哪怕她出现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做了与你相同的事情,我也不会喜欢她。”
他与她鼻尖相抵,纤长的睫毛几乎彼此交织在一起。
“因为是你,所以是你,也只能是你。”
他抓起盛千婵的手按在光洁紧实的胸膛之上,隔着如玉般毫无瑕疵的白皙肌肤和隐藏着爆发性力量的肌肉,心脏的跳动从掌心之下传来,让盛千婵的手指都感觉到了震动。
“没有假设,没有如果,没有原因。”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否决的坚定,“只有你,才能让这里跳得如此之快。”
他垂眼看着盛千婵,这么近的距离,他连她每一根睫毛都能数得清。
“那么,你呢?”
“我、我当然也喜欢……可是,要是我……”盛千婵咬了咬唇,听完他直白到不加任何掩饰的情话,就是铁树都能高兴得开花了,但横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问题,却并不会因为这些话有任何变化。
她试着把手抽回来,眼前的男人却使了一点巧劲,带着她的手压过了头顶,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又挺起往前倾了几分。
耳朵贴着手臂,有些别扭的姿势让盛千婵不自然地扭了一下,却在感知到某种变化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她的眼底有一丝飞速闪过的羞涩,却并未因此影响原先的郑重。
“你说,我所有的优缺点你都喜欢,可是,如果有的优点我并没有呢?”盛千婵又想咬嘴唇了,她紧张时就容易重复这样的小习惯,“桑清衍,到现在为止,你还坚信我是盛家的那位小姐吗?”
桑清衍的神情里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疑惑,似乎在问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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