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条是孙曦发的,一贯热情,说要带她去?逛上?海。
和班上?的人基本上都没联系了,翁星手机丢过一次,找回账号时列表的好友该删的都删完了,顺其自然,她没勉强。
只有孙曦是?前些天才找到她联系上她的,听说她接了上?海的offer,不久应该要回国。
断断续续聊了几句,翁星只知道她真如愿当上律师,本科考上?了上?海一所211,毕业就进?了律所工作,现在已经是有好几年经验能打官司说得出?名号的律师。
Sunxi:〖到了吗?星星,有没有订酒店?晚饭吃没,我在浦东,有时间聚一下吧。〗
〖七年没见了,好想你真的,我来接机吧,要不。〗她思维还是这么发散,偏无厘头。
看见那个称呼时翁星滞了下,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
她打字回:〖不用,到?了。〗
时间显示零点四十八分。
没想到孙曦居然秒回,〖!那明?天见,下班我来找你。〗
wendi:〖倒时差,改天吧。〗
想了想,她加了句:〖还没睡?〗
孙曦:〖社畜天天熬大夜看文书呢,等过两?天委托人要开庭。〗
〖行,你忙。〗
大约也实在是太久没见了,孙曦回了个表情包,谁也没再继续聊下去?。
拒了腾飞那边的酒店,翁星取了行李搭车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
机场高速附近亮着一排排路灯,闪烁着橘色的光芒,远远望去?,像一条橘色冰丝带,梦幻是?梦幻,却也残酷。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翁星回了柏悦一个电话,她那边这会还是?中午,听着她嘱咐唠叨,翁星连嗯了几声。
点了支烟,淡淡地吸了几口,她挂断电话,看着远处浸没在黑暗里的建筑,心底抑着平缓,有些事不敢去?想。
吸了几口掐掉,回床上又处理了会文件,保持手感敲了几行代?码,才开始睡觉。
倒时差,入睡困难,就这么闭眼在床上醒着两?小时,后?来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梦,很模糊的碎片,梦境内容记不太清,只记得有些场景似曾相识。
在海边,捡贝壳好像是。
醒来时才过六点,天色蒙昧,一片昏暗,翁星手脚冰凉,冲了杯速溶咖啡,她安静地继续处理邮件。
腾飞科技那边的人八点就来了,带她入职,一辆白色商务suv,领她的女生很健谈,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地讲话,成功将晚上?都没睡着的她在路上倒是催眠了,小寐半小时。
腾飞是?老牌企业,给的offer待遇很丰厚,还在洛杉矶时主管就给她发了数封邮件,抛出?橄榄枝。
刚好也想回来,翁星就接了。
带着简历简单走了下面试流程,面试官共三?位,只有一位一直在问?问?题,中年男人,微胖,头发上?抹了很厚的发油,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
“翁星,wendi,你未来职业规划是怎样呢?”男人问?。
恍了下神,翁星淡淡回:“暂时还没。”
“那个,老张的意思是问翁小姐你,请问?你有回LA的想法吗,还是?长久地在上?海待下去??”旁边的女面试官帮他找补。
手指触着陶瓷杯的杯壁,更凉了,翁星回:“待不下去就回LA。”
“你们,这问?的什么问题?”有个穿红褐色西装的男人过来,长相精瘦,有点猴系,一脸笑意,他走?到?办公?桌前放下咖啡杯,那几个面试官都恭敬地给他让位置。
“翁小姐你好,我是?企划部主管冯正鸣,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腾飞科技这个大家庭。”
“我们总经理非常重视人才培养和发展,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后?端工程开发师。”
他把合同推过去?,一脸笑意:“你看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签合同了。”
一页一页翻过,翁星读下去?。
遮光帘外探八卦的职员都在小声议论。
“这位什么来头呀,连冯主管那么臭脾气的人都笑脸相迎。”
“稀缺人才,计算机后端工程师。”
“哇塞,她看上去好年轻,这么厉害。”
“哪止啊,这我们赵总高价从国外挖回来的,本硕连读斯坦福计算机系,拿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编程奖,还在Google工作一年,年薪百万都不止,能被我们赵总挖回来,简直是他走大运了好吧。”
“哇塞,这么厉害,你哪看的啊倩倩。”
“公?司官网啊,新员工信息早早挂出来了,证件照就美得不行,履历更是?没话说,真太牛了。”
“那看来我们项目组有救了啊,看看隔壁swamp还怎么虐我们。”
“估计赵总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反正要开始抢项目了,都别想闲着卷起来。”
没什么大问?题,翁星签了名字,一式两?份,推给冯正明一份。
分配工位,组装新机时,翁星安安静静坐在旁边角厅处理文件,长裙及腕,深咖色小西装,温婉清冷。
“翁小姐,是?吗?”似乎又有位管理下来,伸手与她交握,“你下周一入职,我们先?把企划文件要搭建的框架发给你,你有把握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鼠标移到邮件,接收,翁星粗略看了眼?,“这种工作量大,单独的话,需要一个月。”
“我们后?端所有工程师都可以配合你,能在月底前拿出?方案吗?”林部长一直弯腰在讲。
“有竞标?”翁星淡淡问。
林义章拍了下手,“对,政府部门牵头的一个项目。”
“小翁,我给你交底吧,最近几年我们科技部连着前景都不太好,游戏研发和ap推出?这块,一直输给对门一家刚兴起的科技公?司。”
“老总真的恨铁不成钢,就差立下军令状要我把下个项目抢回来了。”
腾飞按理说是?老牌企业,是?最先吃到互联网兴起红利那批企业,研发应该不差,怎么就随随便便被新公司抢占市场,翁星有点好奇,“是?哪家企业?”
“远柘。”有小姑娘跳出来抢答,“他们每次拿出?的设计真的很变态,那代?码写得真的无懈可击,而且他们总裁很神秘。”
小姑娘说着说着,又往八卦那方面发展:“听说特别帅,但是?个玩咖,玩得花,没在媒体前露过脸,但他们每次的策划案都超变态,你下次亲自去招标现场就能体会一下了。”
“是吗。”翁星笑了下,“嗯,我尽量写好,逻辑,框架这块我没问?题。”
“那就好,我们研发部的身家性命可都交你身上?了,一定拿下项目好吧!”
“翁星,很高兴你加入腾飞科技大家庭,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一起攻坚克难,多得奖金,早日暴富!”林义章也好说话,笑起来挺和善,公?司氛围还不错。
阖上?笔记本,翁星想就待这儿也不错,轻答:“嗯,好。”
“那个,周六为我们新同事接风洗尘啊,LIG订了位置,小翁你一定要来啊。”林义章笑着开口,提了提黑框眼?镜。
“嗯。”翁星点点头。
周五和孙曦在市中心短暂地碰了下,翁星还住酒店,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来的人不止孙曦一个,她一股精英范,西装衬裙,剪了短发,显得利落。身后还跟着个模样很年轻的姑娘,走?近了翁星才看清她。
是?苗兰兰。
圆脸,很可爱,但成熟了,碎花连衣裙和长发,气质更文静。
翁星斜靠着白石栏,对他们弯唇笑了下。
苗兰兰一手提着眼镜还有点不敢上前来。
“不认识了?”翁星安静地看着他们。
孙曦是?最激动的,也不顾那律师的高冷范了,踩着高跟鞋,往前跑几步过来,“真变了,越长越出挑了星星。”
当年她毕业照也没拍,一走?就杳无音信,孙曦都在心底告诉自己好多次要和她绝交,然而,还是?舍不得。
“星星,你好漂亮。”苗兰兰脸红着,声音还是?小。
孙曦拍了下她手,“拿出你吼熊孩子的气势啊,声音大点。”
没忍住都笑了。
苗兰兰走近就悄悄戳她腰,“好瘦啊,要身材好才敢这么穿。”
“你也可以。”翁星笑着,眼?眸微弯,她就随便穿了件露腰的短t,搭配的高腰牛仔裤,气质清冷干净。
三?人沿着外滩走?了遍,聊起从?前又聊起现在,苗兰兰还是承父母的愿望当了小学老师,不过编制不好考,考到?郊区,每周星期日都得往返市区来回跑,不过好在空闲时间多,她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写写稿子。
“哎星星,你知道吗?宋墨白当年高考考了第一名。”孙曦提起。
怔了下,翁星摇头:“不清楚。”
“我们市状元,没什么疑问?,直接进?了清大,学校给他发了超多奖金。”
她数着日子,“金融系,毕业就进了顶尖投行,在北京,不过听说最近在跳槽,说不定要来上?海。”
“我们一个班的同学散的散,有联系的也就那几个了。”一阵感慨,她想起什么好玩的,笑着开口:“当年跟你表白的人,在后?街开了个酒吧,哎我们去?坐会儿吧。”
“能喝酒吗星星?”
表白的,翁星没印象了,索性无事,不扫他们的兴,点了点头:“能喝。”
“说实话你恋爱没?”孙曦拉着苗兰兰走?到?旁边去?追问?。
苗兰兰摇头,“没。”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没呢,我上?次去?你学校可看见你们班那数学老师往你桌上放玫瑰花。”
“就是?没有嘛,我不着急啊……”
都心照不宣的没提其他,翁星静静没说话,打车去?的后?街。
残阳将坠,天色暗下来,后?街一大块娱乐场所,燃起霓虹灯牌,卫骁的酒吧就在格子楼梯左边第二家。
往里走?,曲径通幽一般,绕了几圈,进?到?内场。
灯光散漫,跟国外pub氛围挺像的,一堆人聚卡座上?聊天,台上?有乐队演奏,弹吉他的女生一头红发,浓妆美艳,场内蛮多男生跟着她节奏走。
卡座里,苗兰兰和孙曦玩猜拳,都在莫名其妙灌对方酒。
翁星点了杯玛格丽特,慢慢喝着。
“星星,你现在在哪工作,住哪呀?”
“腾飞,住酒店。”酒杯里加了冰块,入口口感很凉。
“腾飞?”孙曦惊诧,“你学的什么?不是学医吗?”
“没。”翁星摇头,黑发衬着白皙脸庞,耳钉碎钻微闪,在暗色灯光如?烁流光,“学的计算机。”
一首歌演唱结束,台上?敲架子鼓的女生结束表演起身感谢,周围蛮多男生迎过去?要联系方式。
倏尔,桌面被人轻叩,一双长指递了个手机二维码图片出?来。
“小姐,能认识一下吗?”
抬了抬眼?眸,正对上一双男人的眼睛,五官柔美,俊秀好看,一张脸比女生还漂亮,POLO衫工装裤,很会打扮。
“抱歉。”
咔,一声内场音乐停了,那边是?蹦迪区,放摇滚。
沿着最右侧的包厢有人出来,主吉他手立刻放下手中吉他,下台跑过去?。
玻璃杯映照一道暧昧光影,晃了下眼?睛,捏酒杯的手指用力。
入目,闯进男人深不见底的眼里。
黑T,无袖,食指和中指分别戴了一枚银戒,略宽,雕刻的样式很独特。
鸭舌帽帽檐下压,露出?一截极为流畅锋利的下颌线,侧脸弧度比以往更显冷厉,整个人透着股阴沉冷戾的气质。
左臂往下,裸露的冷白皮肤下是一大片青黑色的刺青,图案辨不清,一股痞野的冷劲。
丢了啤酒罐,红发女生亲昵地靠在她身边,踮脚像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他低了点头。
翁星手指一松,蓝色玛格丽特砸落在桌板上?,咚的一声,杯中酒尽数洒落。
一道冷漠,漆黑的目光扫过,和她对上?,隔着七八米距离,不近不远。
空气中萦绕着酒精气息,气泡微微炸裂,滋滋的响。
指骨一松,手背冰凉。
只一眼?,仿如深陷进他眸底深渊。
漆黑一双眸, 眼底情绪淡漠冷戾,沉沉的,气压低。
无声息的一眼,隔着喧嚣, 颓靡灯光, 一切显得极不真实, 下一秒,他?移开目光,仿佛不认识她。
手?心发热,一手?的汗,心口?微微沉闷着, 翁星手?掌扶上?倒掉的酒杯,身旁人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擦拭桌上?的酒水。
孙曦焦急道:“星星,你怎么了, 衣服没湿吧?”
苗兰兰也小心翼翼挪旁边杯子, 默默递纸过去, “慢一点呀。”
摇摇头,有点呼吸不畅, 翁星看着他?,肩背宽阔, 腰窄劲瘦, 人很高,半倚靠着吧台,灯光明灭,漆黑鸭舌帽下锋利五官半陷入阴影, 鼻梁高,唇薄, 一指勾酒瓶的手?指骨凸,青筋明显,极富力量感。
痞坏冷劲,招女人。
身旁女孩笑着挽他手,说笑着什么,还要踮脚凑近他?脸边。
男人气息冷戾阴沉,对她的举动不拒绝也不接受,没反应,正?因为?没反应,那女孩似乎更大胆,一手?攀他肩想要去亲他。
指骨用力,手?一缩,磕到桌角,疼得翁星轻嘶了声。
下一瞬,似乎是觉得没意思,陈星烈站直,拉开和红发女生距离,眼底漆黑情绪冷淡,食指和拇指捏了个黑漆色裹的骰子,迈开长腿径直往外走,全程,看也没再看她一眼。
那女生有些无措,受伤,眼底积蓄着泪水,却也只能看着他?走远,最?后捡起吉他?,恨恨地看了眼周围那些围上来想要要她联系方式的男人。
而原先跟陈星烈身后的男人,笑呵呵看了眼红发女生,伸手?揉了把她头,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桌面上的酒水渍被擦拭干净,压下心头情绪,翁星不动声色再倒了小半杯酒,轻抿着,舌尖辣度和刺激溢散开来。
“星星,你没事吧?”孙曦刚刚注意到她的目光,缓了缓开口?,“我们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苗兰兰吞口?水,缓解紧张,拿起果汁喝了口。
而卫骁收了微信二维码,单手?撑旁边,绕有兴致地听着。
“他?去了英国留学,跟班上的人没联系。”
浅蓝色调的酒轻轻冒泡,滋滋的炸裂,轻抿着唇角,翁星没说话,食指掐在吸管上印出一道印子,白皙细腻肌肤在暧暖色光线下疏冷如水,额发微洇湿,汗珠涔涔。
彷似一根刺一样扎入心脏,无法忽略,酸酸胀胀的疼。
柑橘的甜调丝丝炸开,甜中带了涩感。
缓了会?,眼睫微垂,翁星极低地“嗯”了声。
孙曦看着她平静丝毫不表露情绪的脸,欲言又止:“你们错过了。”
眼睛发酸,翁星闭了闭眼眸,抿着唇角不说话。
“我们当年都以为?你们会是我们班同学里最先结婚的。”
“别说了。”低低一声,翁星拿起手?包,站起身,长发蓬松披在肩侧,一汪安静杏眸里无波无澜,也没什么欲望。
转身往外走,旁边的男生低头无奈地笑了下,“卫骁,当朋友吧。”
顿了下,翁星点点头,“嗯。”
这么些年,天各一方,也就点念想,念想没了他也洒脱,“陈星烈来这里,我告诉你。”
眼睫轻颤了下,翁星没拒绝,也没做声。
“这儿也不是他?经常爱来的场子,加我吗。”他抛出和之前同样?的问题。
这会?,翁星没拒绝,从挎包里拿出手机,她主动扫了他?。
夜色温柔地笼罩着肩头,法国梧桐茂密枝桠下偶有夜风吹过,拂过脚腕凉鞋丝带,冰冰的。
沿着那条街,翁星都走了一遍,也没再看见他的身影,路边有小混混开机车,对着她吹口?哨,在警察赶过来时又一阵风一样?开走。
六月份,蝉鸣声不竭,盛夏已至,翁星抬头看了眼天空,时间正?好不多不少,不快不慢,不偏不倚,离她走时正好过去七年整。
捞手?机,翁星点开邮箱,习惯性地往一个账号里发送了一条消息。
一两年前就断联了,也很久没听见她的声音。
独自沿着后街往外走,一些很久没敢回想的名字缓慢浮现,司唯嫣,陆行之,白枳,沈晚晚,易蓝还有他?。
那时太年轻,尚不清楚命运对他们如何残忍。
她想回榆海,见陆行之一面,也想问问嫣嫣现在怎样了,她一直不肯再联系她,仿佛消失在这个世界。
而陈星烈,当年她最后赌气一次,赌输了而已。
不过也是太伤心了,在听见接电话的人是那道女声时就失了方寸,以为?他?真?的有女朋友了,换卡,删联系人,她还是在做着和初中时一样幼稚的事。
只不过,他?不惯她,没来找过她,一次也没有。
今天这场重逢,也是冷淡,看一眼就移开,对待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摸开烟盒,点了支烟,轻吸了口?,清凉的葡萄味溢散,心绪渐渐平缓。
联系中介公司找房,继续敲代码写程序框架,同工位的女生叫戚柔,上?班第?一天开了辆玛莎拉蒂,冯主管从她旁边路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戚柔没什么心眼还笑特灿烂地给他?打招呼说嗨。
冯主管黑着脸扭过身去,这女孩还不知道自己哪儿有问题,继续特?热情地给公司每个成员都发了个伴手?礼,channel的香水小样?。
到翁星时,她没收,戚柔显得有点沮丧,过了会儿抱了盆折鹤兰过来,笑着开口?:“姐姐,你笑一笑嘛,以后我们就是邻桌啦。”
鼠标键移,改了串bug,翁星抬头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那郁郁葱葱的吊兰,“放那儿吧。”
“那姐姐你会教我敲代码吧。”她小心翼翼靠近,轻轻开口?。
翁星确认了眼她的简历,是学计算机的,她没说话。
戚柔便过来捏捏揉揉她肩,“冯主管说我们都归你管,我刚毕业,我妈让我来公司工作?,我想多学点东西,姐姐你帮帮我嘛。”
头疼,翁星随便给她发了个指令,让她自己琢磨提交作?业,看完那狗啃一样?的代码,她还得批注,绞尽脑汁写评语。
第?一天,一行错了二十七个字符。
评:呃,有较大提升空间。
第?二天,一段五句,全是bug,语句逻辑一点不同。
评:你语文一定学很好吧。
第?三天,东拼西凑一篇计算机都运行不出来的代码。
评:二进制不适合你了,自创门语言也行。
虽然每天闲暇之余看她代码很解压,可翁星觉得再这么看下去,她要看出工伤了。
但戚柔却越来越黏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与她分享。
一连几天翁星下班都跟着中介去看房子,没选到合适的,脚倒是磨起水泡,一触就疼得不行。
在办公室她就换了平底鞋,戚柔这姑娘心细,便贴心地拿了靠背枕和按摩器过来给她,“星星姐姐,你每天下班都干嘛去了呀,怎么这么累。”
她看了眼群消息,“噢,你在找房子呀。”
“我们家有栋空置的小别墅,在湖珈山上?,你去看看,我妈也想租出去,当当包租婆,你去看看吧。”小姑娘笑得甜,天真?烂漫。
她掰手?指数了数,“租金就刚好抵我工资就行,就六千?你看看行不行,贵了还可以降。”
“去吧去吧,那儿风景好,适合女生居住,以后我想你也方便来找你玩。”戚柔眼睛柔柔的,人纤细,穿工作?制服都在胸口别个小棕熊徽章,很难不让人喜欢。
迎新聚会上自己不能喝还一直替她挡酒,平时问她代码怎么学成这样?,她也特?自然大方地承认,说大学都翘课谈恋爱去了,刚分?手?,哎呀难过。
抵不过她的热情,翁星的确也喜欢安静的地方,想租独栋,答应她的提议。
看房那天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湖珈山风景好,一条绕山公路,起初平缓,别墅区后面却很蜿蜒崎岖,偌大一片,别墅没几?栋,零零星星散布,与山下繁华喧闹地区截然相反。
房间构造与她在洛杉矶的住所挺像的,有小花园,游泳池,还有一间阳光房,窗明几?净,设计得也很有格调,沿着玻璃窗往外看,遥遥相望的便是江景,翁星很喜欢。
按照市价她一次性付了半年租金。
第?二天戚柔上班时特别惊讶地抱住她,“星星,你为?什么给我卡里打了二十万?”
“我都给我妈妈说了呀,你是我好朋友,不要租金了诶。
“这多出来的钱,我怎么花呀。”她焦急,捧着浇水的小花洒,在没几个人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解决了租房烦恼,翁星心情好,笑了下,“去谈恋爱呀。”
省得每天这么黏她。
戚柔脸红了点,“哪有呀,我不谈恋爱了。”
“姐姐,你谈了没,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在国外是不是交过外国男朋友?”
“可多了。”翁星逗她,“我数数,Joe,alen,michael,orville,Jesper……”
她报了十来个名字,有的是同学,有的是向她表白过的还有个是她表弟。
戚柔嘴巴张开渐渐呈O字型,看她的目光演变为?崇拜,从那以后每天都要拉着她谈一谈她的暗恋的邻家哥哥。
枯燥的工作生活也添了些趣味,翁星提了车,每日往返湖珈山和金融中心,偶尔也会?载戚柔一起下班。
有好几?次路过远柘的写字楼时她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翁星以为?这是腾飞员工特?有的敌对意识,却在某天路过时,听见戚柔叹了一句:“他好帅啊。”
“嗯?”翁星有点没听明白。
“没事没事。”戚柔连忙摆手,“反正?要相亲了,这周末假期,星星你有什么安排呀?”
“睡觉。”低低一声,她其实还想去卫骁的酒吧坐坐,看看能不能遇上?。
离上?次相见过去了两周,卫骁没给她发过消息,她也不好主动去问,而孙曦关于他的事也知道得很少,只说当年高考后,他?和他?母亲决裂了,楚凝云和陈津滕的婚姻状况暴露,两家深度毗连的企业受到了冲击,股价遭受不小的动荡。
应该是这个原因导致他没能如愿报考军校,所以初见时,才见他?堕落成那样?。
可能的话,翁星想拉他?一把,至少他们曾经那么好过,他?是她的青春。
没设闹钟,翁星睡到七八点迷迷糊糊就听见一阵轰隆的巨大引擎声而被吵醒,难以入眠,她穿着睡衣趿着拖鞋,长发松散地披着,素颜干净 ,朦胧着睡意走到阳台去往外看。
只见花园外,一辆银色的兰博基尼超跑风一样?驰过,直奔山顶别墅区,引擎经过改动,噪声很大,轮胎贴地面摩擦,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睡意一下全醒了,风拂脸上?,发丝贴唇边,翁星看了眼山顶片区那边,那别墅原来有人住,还爱飙车,玩这么刺激?
翁星在帕罗威尔时,表弟柏纵时就爱飙车,在广袤无人烟掠过的公路上?贴地面飞驰,落日浸过,自由得仿佛放空。
她起初百分?之百坚定?反对这项运动,但后面课业压力生活压力太大头发大把大把掉时,柏纵时带她飙过几?次,心跳极速到要跃出胸腔,尖叫声和烦恼一起抛了,一场下来瘫软在草地上?,的确解压。
极限运动,有时候对抗压力和抑郁有奇效。
因此她改为中立态度,但这会?儿周末被?人吵醒,再中立,她心情也不好,扯了件开衫,吊带睡裙都没换,翁星下楼,走出花园,站在路边,打算找车主要个说法。
晨起,山间空气微冷,略潮湿,翁星手脚冰凉。
黑发微卷,刘海翘了几?簇,手?背白皙,腰肢纤细,隐隐透着的白纱开衫里是浅芋紫色的吊带裙,丝绵,镂空一点轻纱,锁骨往下,如玉一般滑腻。
看见那辆银色兰博基尼沿山弯往下开,起初速度极快,引擎声一阵接一阵,翁星站路中间,等着他?下来。
慢慢的两三百米距离时,那车速度放缓了,驶到一百米左右时,骤然停下。
翁星微诧,也没多想,径直往前走。
早起爬山,确实是件考验耐心的事,脸颊肌肤细腻,细眉远山,脸上从没什么表情到蹙眉,走了几十米陡峭的山路,手?心脚心都有汗。
那人却还不下车,嚣张得很。
没好气,他?下山容易就不知道多走几步。
愈加走近,隔着车窗玻璃,翁星渐渐看清车内男人,身形熟悉,隐隐有猜想,手?指轻抓着手?表表带,心跳一点一点加快。
山间只有鸟啼和虫鸣,静谧安和,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翁星能听见自己呼吸声。
七八米距离时,他完全看清车内男人。
引擎声又重新发动,车轮后转,似乎要走。
焦急,翁星小跑过去,轻喊出声::“陈星烈!”
第47章 茶歇
茉莉气息清淡, 干净明媚一张脸,褪去青涩和一点婴儿肥,女人身如亭荷净植,她小口喘气, 牵着锁骨, 颈脉微动, 瘦致美丽。
抬手轻轻敲了敲他车窗,翁星没退却,眼?里也不见胆怯:“陈星烈。”她又喊了一遍,第二遍。
手指轻贴透明玻璃,指甲修剪得干净, 弧心一点月牙,翁星安静地看着他,衬衫纽扣系到第二颗, 喉结凸起, 侧脸轮廓更深而冷厉, 褪去少年青涩感,不苟言语时显得斯文禁欲起来。
可衬衫下是纹身, 深邃眼?底是深渊,翁星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单手搭着方向盘, 车窗缓慢降下, 茉莉香和冷空气一齐涌入,撩了撩眼?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
两相视线相接,沉默了好一会, 轻捏指尖,翁星开口:“好久不见。”
喉骨微动, 他单手摸了烟出来,没点,扔在?中控台上?,极淡地,“嗯”了声?。
鼻尖微翘,下巴莹白,一粒朱砂似的小痣清冽,她问:“你住这儿?”
手腕银表折射银光,陈星烈抬手捏了捏眉心,抑着情?绪冷淡回:“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