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 倾芜
文案:一班新来的插班生翁星有一个秘密,他们班那位桀骜难驯的学霸大佬陈星烈是她的竹马。
二人在班上看起来毫无交集,甚至有点互相看不惯的意味。
他拒绝和她成为同桌,球场上不收她递来的矿泉水,在她收作业时冷漠得一眼也不看她,好友问起来,也只是冷淡回应,
“不熟。”
“想追啊,能追到,随便。”
所有人都以为陈星烈讨厌翁星,直到宋墨白成为翁星同桌后的第二天。
有人看见放学后,他们的拽哥陈星烈把人小姑娘堵进杂物间,五分钟出来后,白衬衫领口的扣子都解了几颗,唇角还有淡淡的痕迹。
越野接送,写题集,买糕点,礼物手包一应俱全,还还会耐心温柔地弯腰为小姑娘系跑掉的鞋带。
那时,大家才知道,这姑娘是惹不得的年级大佬喜欢多年的小青梅。
兄弟问起,他也是嘴角噙着笑,散漫一句,“她啊,一祖宗。”
那段时间,陈星烈对这个小青梅宠到极点,可后来人把他甩了。
体育场里,少年翘腿坐着,抽烟姿势娴熟,冷眼睨她,让她滚。
后来她真走了,出国读书,七年没联系。
再见时翁星成为计算机后端工程师,而他是对家公司的总裁,晚宴重逢,她笑意盈盈地伸手与他交握,“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男人西装革履,全程冷淡散漫得没分给她一个眼神。
却在结束时,被他堵进隔间,男人低眸看她,眸中情绪晦暗难明,低哑道:“你怎么敢的?”
心跳加快,翁星做好受伤的准备,却在下一秒被他亲吻了唇角。
低哑,似蛊惑,他问:“翁星星,你想让我怎么关照。”
“这样,行不行。”
青春疼痛狗血风,男主冷酷拽哥,女主敏感温柔乖乖女。
双向暗恋。
十八岁之前无亲密描写。
不接受写作指导,弃文勿告知。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翁星,陈星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颗错开轨迹的星
立意:爱你,一如既往。
吹箫班课程结束,留着齐耳短发的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最后的结业课程作业。
底下的学生却早已急不可待地拿出手机开始玩,教室后方的男生围成一团,看游戏直播时滑错频道,新闻播报的声音就这样涌出来。
“台风鹦鹉号预计将在明天白天登陆本市,风力六至七级,气象台提醒广大市民朋友在家锁好门窗,注意防范,减少外出走动,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衰仔,又是台风。”有男生骂了句,手指一滑,屏幕拨回游戏视频。
“又得在家闷几天咯,鬼天气。”有人附和。
“有没有推迟开学通知啊,有没有有没有?”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
“才六级风你就想延迟,梦咯。”
把竹箫放进乐器盒里,翁星抬头看了眼窗外,天是阴的,树枝摇曳,是台风来前的预兆。
推迟开学。
这个念头开始慢慢扎在翁星的脑海里,她垂下眼睫,手指轻轻摸了下乐器盒上的雕花。
心里很平静,却又有些念头压不住。
手机振动一声,她回过身来,低头查看消息。
柏悦发的消息,说她和朋友去韵奥逛街去了,晚饭不回家吃,给她留了煲仔粥,让她热热吃。
手指敲屏幕,翁星想编辑台风天,让她回家。
柏悦紧跟着又发了条:[你爸晚上下班来接我,妈妈回来给你带这次考试的奖励。]
看到考试这两个字,翁星眼神暗了下,情绪不佳,编辑着只回了一个字:
[好。]
熄灭屏幕,微微映在脸上的光一下熄灭了,右眼睑下一粒朱红的小痣在暗中又看不清楚了。
“小美女,和谁聊天聊完了?”清晰又带点磁哑的一道女声传入。
翁星怔了下,抬眸对上一双勾了眼线的妩媚狐狸眼。
章诗寻一身朋克打扮,红色短夹克,黑色收腰背心,银色项链和大圈耳环,长长的黑发绑成很多条细辫,眼影亮闪闪,妆容明艳而又靓得逼人。
她一手拿着浅青色的箫,单肩背了个红色的潮牌包,却一点也不像个学吹箫的,倒像搞摇滚的。
她这一出场,几乎都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所幸老师已经离开了。
“看呆了?”章诗寻朝她扬了扬下巴。
翁星没忍住,弯唇轻轻笑了下,眼眸弯弯,如皓月。
“刚刚在厕所化的?”她轻轻问。
章诗寻随手把箫塞包里,撕了块口香糖咬,“昂。”
“要不给你也搞一个?”她扬眉轻轻笑,肆意而明媚。
“不要。”翁星这样回,却也不得不承认,章诗寻是有这样任性的资本的,她五官底子生得非常漂亮,浓颜系的,带有攻击性的美,身材也优越,在校是校花,在这吹箫课外班也不例外。
章诗寻却仔细打量起她来,“说真的,翁星你化浓妆应该比我还好看。”
“我不化妆。”翁星淡回。
章诗寻却好奇起来:“有喜欢的人也不化?”
“没有喜欢的人。”
“刚刚不还和人聊天?”
“是我妈。”
“哎,无趣。”
章诗寻勾着她手,带她往教室外走,一边走一边开口:“走,姐姐带你去找点有趣的事玩儿。”
绕了城北几条街,最后在一条铺满青石路砖的巷口停下,翁星抬眸安静地观察周围。
天空阴沉,风小了点,路边一家唱片机在播放一首很老的曲子。
霸王别姬里的插曲,程蝶衣一世风华绝代最后却如落叶凋零埋入泥土卑微死去。
风声呼呼的,雨前的凉意蔓延到骨子里,翁星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房被吹掉一片青石瓦,咚地一下砸落,在地上碎开。
路边黄猫受惊跑开,喵呜一声带着幽怨。
翁星忽然后悔和章诗寻一起出来了,她想回家,纵使家里没人等她。
而章诗寻捏着手机一直在旁边打电话,黑色皮靴来回焦躁不安地在石板上踩来踩去。
约莫过了五分钟,最后以章诗寻一声带着哭声的暴吼结束通话。
“我不读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银白色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蛛网一样裂开。
翁星在旁边被吓到了,眼底惊愕还没散开,就看见对门的唱片机老板探了一个头出来,眼神敌意,像看旧滩岭的不良少年一样看她们,最后目光不善地拉上了门。
而章诗寻在那站了会,眼眶渐渐红了,她最后也没哭出来,而是弯腰捡起了自己摔坏的手机,她走过来,伸手直接抱住了翁星。
“他们还要让我复读。”
“第三年,我二十岁了,翁星。”
“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我不像你,在B班待那么久还能考入A班。”
拥抱她的手指渐渐蜷曲,翁星心里像扎了根刺,她默默让她抱着,没回应。
“我不想读,我宁愿去打工。”
她复读了两年,参加三次高考,分数没一次过了两百。
复读第一年,体育生,体能不好,文化分低没上,第二年学音乐,文化科答题卡涂漏了一页。
“今年他们想让我学画画。”章诗寻声音听不出颤抖了,她调整过来,松开翁星的肩,故作轻松,“刚好你也高三,我们算同届了。”
轻咬唇角,翁星想安慰她几句。
章诗寻却似乎已经接受现实,她撩了下耳边的刘海,银圈耳环亮晶晶,“走了,算陪我吧,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她带她去了一家淘古董的店。
章诗寻选了个手动档的打火机,说这个绝版,她要了。
付钱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坏了,这边没POS机,把手机塞给翁星,她说对门她熟,她捏着卡去那边换钱。
垂眸,翁星看着手里的黑色金属质打火机。
背面映着logo,设计得很精巧,锋利的切割平面,手感很凉。
老板在旁边看着她,不住地夸,“小姑娘你朋友好眼光,这是Zippo的生肖纪念款,06年限量发售的,绝版了现在。”
“你朋友不买,你买了拿去送男朋友,他肯定喜欢。”
翁星捏了捏打火机打火机机身,她犹疑了会问,“多少钱?”
老板比了两根手指,“只要两千。”
眨了下眼,翁星没再接话。
等了约莫一刻钟,章诗寻还没回来。
翁星只得把打火机搁下,背着背包穿过街道走近那扇黑漆的木门。
门口装饰得很简陋,牌匾也没挂一块,在这偏僻的巷子里,似乎少有人至。
翁星站门口站了一会也没见有人出来,犹豫了会,还是敲了敲门进去。
这间店构造很奇怪,一条长甬道通向内里,外间连摆设也没。
水泥房隔音倒不错,一直安安静静的。
抬步往里走,翁星想着这既然是章诗寻熟悉的地方,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甬道狭窄,光线很暗,直走了一段距离,前路一转,是个拐角,翁星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其间还混杂着人声,嘈杂错乱,听不真切。
而甬道前面变得宽敞,一间二十来平的房间里有些穿着零零散散的穿着黑白马甲的应侍生。
看见她进来,前台的应侍声打量了她一眼,长得清纯漂亮,穿着打扮像女高。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熟稔地问了句,“开桌还是找人?”尾调拖得很长,有气无力的,听起来有种刻意。
适应了会房里的光线,翁星才看清前台旁边的褐色牌匾:
质数台球厅。
敛了敛神,翁星让自己声音尽量大一点,“找人。”
“楼下。”旁边女应侍生一手握着球杆,一手指了指旁边的楼梯。
这是一间地下台球厅,小说电视剧里坏学生扎堆赌博喝酒的地方。
翁星第一次来这种场所,心里有点忐忑紧张,她捏紧手指,对服务生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转身往楼下走,她听见身后的议论。
“这一个,蛮有礼貌的。”
“可惜那太子爷不喜欢这款。”
“这周第几个了?”
“六个,还是七个,记不清了。”
“怎么那么招女生,都爱劝他改邪归正。”
“人帅啊。”
声音渐渐远了,翁星听不清,沿着楼梯下楼,耳边声音变成了场子里正在放的摇滚乐。
台球厅很宽敞,十几张台球桌摆放其间,除却有球桌的地方是亮的,其他地方灯光都五颜六色的,晦暗低糜,染上颓靡气息。
一路上除了球就是酒瓶,还有赌局里的骰子滚落在地。
里面玩的大都是男生,围桌趴着,拿球杆盯准台上的球,也有没玩的,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喝酒玩牌。
翁星站在入口处,环顾了一周,都没看见章诗寻身影。
正准备离开时,她听见熟悉一声,“我他妈不玩!”
在台球厅左边,翁星加快步伐,路过VIP休息室,余光里一群男生围在一起打牌。
晃到其中一双手,手指指节很长,肤色冷白,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
只是晃过一眼,她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朝旁边的那张球桌走去。
因为她清晰地看见,章诗寻被五六个男人围在中间。
有人把球杆硬塞进她手里,而那群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混社会的社会青年。
“张帆奇,你非得这样逼我是吗?”章诗寻声音冷,眼底也是狠意。
走到那台球桌旁边,翁星呼吸微微起伏,莹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她看见有男人把手伸到了章诗寻衣服底下。
捏着手机,拨出报警电话界面,翁星轻轻坚定地开口:“放开她。”
轻轻柔柔却有力量一声,那群男生抬眼朝她看来。
他们人都高,眼底带着种常年混架的狠厉,亡命之徒般。
这下看见一新来小姑娘,纯白色长裙,黑发及腰,鹅蛋脸,皮肤白皙,很纯很漂亮,不加脂粉素颜也压下别人化妆的漂亮。
那群混混上下打量她,眼神赤/裸,不怀好意。
“哟,今天又来个这么正的妞。”
“奇哥你好福气。”
翁星稳了稳心神,亮出手机给他们看,冷静梳理着回:“放我朋友走,我不拨这个电话。”
那群人看到报警电话眼神都一暗,眼底的狠意露出来。
“我不认识她。”章诗寻扭头去找她刚骂的奇哥,她仰头主动亲了下他,“让她滚。”
张帆奇低头看着章诗寻露出风流的笑,“成啊,你今天陪我玩尽兴。”
“不能让那姑娘那么走吧,奇哥,她那么威胁我们。”
张帆奇怂怂肩,“随便咯,又不是我的菜。”
他捏紧章诗寻的手腕,笑得有点发狠,“我们搞对象,她个乖乖女管得着吗?”
翁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她从没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但也听得出来,章诗寻是在赶她走。
她虚与委蛇着,明明看张帆奇的眼底都是厌恶。
女人一旦漂亮,便很容易成为猎物,她现在是这群人的猎物,不过她有能耐只委身于一人盘中。
翁星预想得到,她走,章诗寻需要当那个张帆奇混蛋的一天女朋友。
她应该走,这种地方不是她应该来的。
捏着手机,屏幕暗下去,翁星准备转身前一秒,听见一道声音。
“过来。”
台球桌最里面还有个位置,那人从一开始就仰躺在沙发上,没动作,这会才起身,揉了揉额头。
他盯着翁星看了眼,嗓音极低:“来玩一局,玩了放你们走。”
“天哥。”那些小弟都诧异地看着她。
翁星按下了报警按钮。
三秒后接通,翁星把手机贴在耳边,下一瞬,手机被人强硬夺走,淡淡一声,“打错了,不好意思。”
周佑天挂掉电话,看她的眼神里带了不耐烦,“小妹妹,你对我们有误会。”
“不过,你惹我生气了。”他指的是报警电话。
“今天这一局,你不玩也得玩。”台球撞桌壁上清脆一声。
在场无人敢说话。
张帆奇抱章诗寻的手都松了。
良久,有人缓和气氛,“天哥,算了,这就是个小毛孩,让她走吧。”
周佑天却不允许翁星离开,带她走近台球桌把杆戳她手里,“开始。
“一杆没进,脱一件。”男人嗓音冰凉,右眉断了一截,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绿色桌壁。
“我替她来。”章诗寻上前来夺杆,却被周佑天一手轻易拽开,仿佛此刻才看见她这个人,他眼底闪过一瞬玩味,语气却恶劣无比:“你也配。”
“天哥,她不懂事。”张帆奇过来想拉她回去。
章诗寻硬骨头不服输,还在激他:“技不如人,不敢?”
眼看着周佑天抓球杆就要打过来,翁星站出来,抓紧了那球杆,“我来。”
周佑天松了杆,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他弯腰一手搭在翁星肩膀上:“出杆啊。”
纵然努力维持冷静,翁星的手指不可抑制的在抖,她盯着桌面上的白球,心跳很快。
出球之前那一秒,漫长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砰”的清脆一声,一颗黑色八号球飞过来,砸在桌上正好击中球桌里的白色首发球。
“手拿开。”低沉一道男声,嗓音很凉,像海盐气泡水里浸着冰块,滋啦滋啦泛着冷。
第2章 反骨
翁星怔了下,感到放在肩上的那双手松了,平行于台球桌面的目光里看见了一双鞋,黑白拼接色的AJ,鞋面有暗色的logo。
而那声音的熟悉感,像无数根刺一样细密的刺在翁星心口。她没抬头看他,维持着握杆的姿势,后背慢慢变得僵硬起来,手心出了细密的汗。
刚刚那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气压变得很低。
周佑天伸手抓住那被扔在桌上的黑球,紧捏在手中,他皮笑肉不笑,眼底压抑着凶狠:“什么意思啊?陈星烈。”
清晰一声,翁星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握球杆的手松了。
章诗寻眼尖,过来扶住她,用手轻轻抓住她手心,示意她安心。
翁星才似回过神来,她缓慢抬头,看清了来人。
台球厅灯光刺眼,男生穿着纯黑T恤和长裤,他很高,看他们一室的人都低垂着眼,眼尾锐利而单薄,神色却松散,浑然一股散漫的玩世不恭意味。
他并不把周佑天的话放心上。
只是右手随手玩弄着一个白色的母球,食指内折,露出银戒一角。
缓慢地把球的数字拨回,眼眸微挑,他淡淡的迎回周佑天的目光。
食指不自觉揪紧裙摆,翁星心跳得似乎又快了,她看着他,瘦了也高了,棱角分明一张脸,五官生得极好,骨相优越,无论哪个角度看,都无死角。
这也是高一分班之后,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
“给个理由。”
“怎么?还是这是你的妞?”周佑天的耐心宣告告罄,一手扯过翁星的手,语气也恶劣至极。
“哼,”陈星烈低笑了声,扫了眼翁星,目光停留不足一秒,嗓音极低,淡道:“不熟。”
拉扯间手臂撞到男人的腕骨,生疼,翁星没忍住轻轻皱了皱眉。心口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变得更为酸涩,如青梅汁丝丝浸透。
而周佑天怒极反笑,“玩我?”
“一个人就想来砸我场子?”他身旁小弟也一同气势汹汹地盯着他。
转球的动作停了,陈星烈扬了扬下颌,睨了他们一眼,懒散道:“看不惯你,这算不算理由?”
“……你!”张帆奇咬牙切齿,往前走了几步被人拉住。
周佑天抓住球杆垫地上,压抑住愤怒,“你在一中,我们管三中,井水不犯河水,要是看不惯,外面约一场,但是今天你一个人在这儿,讨不到好处。”
“别逼我,陈星烈。”他说着威胁的话,额头隐可见青筋。
“谁说他一个人?”舒朗一声插入,有一身形高挑的男人手持台球杆走进来。
他穿着深蓝色T恤,胸口印了个篮球明星,脸却长得很幼态,眼睛很大,双眼皮,发茬还有点没理顺。
一副乖巧小奶狗的样子,咧嘴笑着露出大白牙的模样很开朗。
“陆行之,你也在。”张帆奇冷冷开口,他记仇,去年上半期和他打过一架。
别看陆行之长得一副乐观开朗人畜无害的样子,打起架来是真狠,那次打架,他右腿骨被打断,手指也折了几根,闹到警局做笔录,他躺医院也躺了好几天。
最后私下和解,才没做伤情鉴定。
从那以后俩人就结了梁子,不对付。
“怎么半年多没见,张帆奇你还是死性不改啊。”陆行之盯着他抓章诗寻的手,半是嘲讽。
上次打架,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看不惯张帆奇路边拉人泡妞,欺负。
“两个人,也不够啊。”
张帆奇继续道:“天哥在,你们打不过的。”
陈星烈似乎听得烦了,转身在旁边桌上拿了罐啤酒,弯坐进沙发里,拧开拉环,仰头喝了口。
手肘撑着木桌,指骨轻轻转着拉环,锋利侧脸半陷入阴影里,散漫却冷淡。
“人都在外面等着呢。”陆行之笑着,上前一步,凑到周佑天耳边说了句话。
周佑天脸色变了下,最后看了眼翁星和章诗寻在的方向。
随后他瞪了眼张帆奇,冷道:“别他妈在外面给我找事。”
张帆奇额头出了丝丝冷汗,没敢再说话。
“说吧,怎么解决。”周佑天阴沉着脸,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陆行之把球杆在手里颠了颠,指了指台球桌,笑道:“简单啊,打一场。”
“和谁?”
“碰一碰,当然和我们烈哥。”陆行之转身窝旁边沙发上去,搭住陈星烈的肩。
“条件。”
球桌边缘灯光很暗,翁星缓和了情绪,看陈星烈的方向。
少年脊背宽阔清瘦,微躬着腰,牵起肌理弧度,他一手抓握着易拉罐,随着喝酒的动作,喉结滚动,脖颈一根银色项链反衬着微微光点,有点晃眼。
十指捏扁易拉罐,他的模样有些坏,淡道:“赢了,让她们走。”
周佑天:“那输了呢?”
“随你们提。”酒精滋啦滋啦地冒泡,最后易拉罐被丢入垃圾桶。
周佑天捏了个赌/博用的骰子,勾唇笑了笑:“好。”
“中九,还是?”
“斯诺克。”
“好啊。”周佑天似乎是被他的狂妄气笑了,挥手让服务员换了球。
而翁星和章诗寻以及周佑天身后那一群小弟都被留在旁边观战。
章诗寻才寻到机会拉翁星一起坐到旁边沙发上去,她握住她的手,眼影里的亮闪蹭掉了些,低头轻轻说了句抱歉。
“嗯。”轻应了声,翁星余光还是忍不住偷看同坐沙发另一侧的陈星烈。
快两年了,竟然只剩下陌生。
心脏蔓延过丝丝酸楚,章诗寻抓翁星的手,问:“他能赢吗?”
翁星摇头,她看向球桌上那些没有字号的各色圆球,“不知道。”
章诗寻为他捏了把汗,“斯诺克很难,他才只是高中生。”
而周佑天不一样,他是从职业学校退学回高中重读的,年龄上就比他们大了好几岁。
她在三中读书,走哪都听过周佑天的恶劣事迹,在校欺凌,在社会上也混得开,曾经真的砍伤过人,靠家里势力才平息,他属于亡命之徒那一款,经常浸淫在这种场所,对这些游戏规则应该很熟悉。
而翁星捏紧手心,看着已经像陌生人一样的陈星烈,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和他不熟。”
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读书。
她已经太久没有参与进他的生活,与他也太久没有过偶遇,而他大概讨厌自己。
今天能这样帮她,也是凭了小时候那丁点的竹马之情。
“不怕,我保护你。”章诗寻轻轻抱住她,声音很坚定。
而球摆好了桌,周佑天抽了柄球杆出来,站在四角观察了下,他挑眉看向陈星烈:“你先?”
陈星烈慢条斯理开了瓶新的啤酒,气泡滋在冰冷的铝皮壁上,沾在那修长的指节上,他也毫不在意,嗓音低而轻慢,“让你。”
说得轻飘飘的,似乎这只是一场不值得他投入丝毫精力的游戏。
周佑天咽下一口气,抽杆,“别后悔。”
张帆奇借势放话,“你们输定了。”
他身旁小弟也跟着喊:“我们天哥打桌球没输过谁,等着求饶吧你们!”
而周佑天弯腰,弓背趴成与桌面平行的一条线,出的第一杆,利落完美,一颗红球入洞,白球稳稳停在边缘。
那些狗腿子小弟立刻鼓掌,一场戏演得异常热闹。
陈星烈后撤躺靠进沙发里,身子半陷进去,浑身透着股倦意,懒懒的耷着眼皮,根本没看那球台一眼。
还有人在挑衅,“烈爷,赶紧认输了吧,小心我们天哥一杆清台。”
陆行之抛硬币无聊和他对骂,“要真清了我们佩服啊,以后见你们磕个头行不行啊?”
“不磕你们当孙子。”
“成啊。”陆行之一手撑头,眯眼懒懒道:“好了叫我们啊。”
周佑天出了第二杆,进球。
“他妈来我们地盘倒睡上了。”有人愤愤道。
周佑天没受干扰,一连进了五球,最后第六杆的时候路线歪了点,但也因此设置了一道非常难的球面。
母球和黑球离得极近,几乎贴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周佑天走陈星烈面前叫他,“到你了。”
揉了揉后颈,陈星烈眼皮耷下,睫毛很长,落在眼窝里打出一圈阴影,他点了支烟咬着,随手摸了根球杆,站到周佑天身边,都比他高了半个头。
他一站起来,就显得这空间都逼仄了许多。
周佑天扫了眼沙发最右侧一直安静的翁星,白裙黑发,鹅蛋脸,肤色白皙,很纯很干净,他笑了下:“不如输了,把她给我。”
“挺漂亮,当爷的妞不亏。”
脚步顿了下,陈星烈眼神黯了下,他微垂头,慢条斯理取下右手食指的银戒扣放在桌面上。
嗓音也低,听不出情绪:“她不归我管。”
“能追到,随便。”
“随便个屁!”章诗寻听不过骂出声,“你们这群人渣也配?”
周佑天的目光移到章诗寻身上,变深了很多。
章诗寻还想骂,翁星拉住了她,轻抿唇角,言不由衷:“我没事。”
后半场很无聊,每进一球,在场的空气就变得更安静一分。
十六颗球,陈星烈打了十七杆,黑球入洞两次,积分追加了七分。
而周佑天设的那颗有难度的球,就在第一杆的时候被轻易化解,并且带着一颗彩球入洞。
周佑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点一点沉下去,到最后一颗黑球入洞时,陆行之热烈鼓掌,手都拍烂了快,他笑得灿烂:“哎,这算是一杆清台了吧。”
“你们以后听句劝啊,别和我烈哥比打球,他数学全年级第一,算球碾压你们。”
“你他妈找死……”张帆奇脸憋得通红,一拳就挥上去。
陆行之一手包握住他的拳,笑容一点没变,“没力气啊,孙子。”
张帆奇憋得额头青筋都出来,恨恨地看着他们。
“成,今天的事记住。”周佑天丢了球杆,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走时踢了张帆奇一脚,“给我滚。”
手心蹭了一手灰,陈星烈懒洋洋靠着桌壁,把那枚银戒戴回食指。
那群小弟也跟着周佑天一起往外走,路过陈星烈身边时,周佑天重重撞了下他肩,还说了句话。
听到这句话后,陈星烈眼神立刻冷下来,抬手一瞬间掐上周佑天的脖子,冷冷道:“你他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