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 by筑梦者
筑梦者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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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功见此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上心头,上前一脚一个地朝心窝子踹去,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郑妃匆匆赶来看到儿子这无能的表现,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上前阻止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母亲,赵功这才冷静了下来,抿紧唇好一会儿,方才一脸颓丧道,“母妃,他们都跑了。”
本来大好的局面,现在都毁了,放虎归山,他们肯定会卷土重来的。
郑妃早就收到了消息,她不是不懊恼震怒,但她更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越是形势不利,就越要冷静沉着。
“事情都发生了,你拿他们出气也没用,终究是我们棋差一着。”她劝慰着儿子。
要不是怕引起非议惹人注目,她早就该借老皇帝的名义送走那群闹心的玩意儿,现在也不会那么麻烦了。
随后她冷笑一声,“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自己是走了,可他们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可走不掉,现在反正也无需遮羞布了,直接把这些人全都下狱控制起来,不能再让他们跑了,这就是我们攥在手上的人质。”表情突然变得狠辣,“现在就朝外宣布这群都是谋害皇上性命的乱臣贼子,若他们敢起兵谋反,就拿这些人质来威胁他们……”
“可是,母妃,我们没有玉玺,圣旨发不下去……”赵功明显还有顾虑,他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想要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登上大位。
郑妃看了眼自己这个傻儿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什么美梦呢,先下手为强,把老皇帝的死推到那几个贱种身上,然后抓住时机登基称帝,先把皇位坐稳了,时间一久,再把史书给篡改了,谁还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打击儿子,而是拍手让心腹端来一物给儿子看。
赵功看到盘子里的居然是玉玺,顿时喜出望外,一把夺过来,“母妃,你在哪找到的?有了它事情就好办了……”话说到一半,他猛然发现这个玉玺居然是假的,遂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母妃,你……”
“没错,这个玉玺是个赝品,可我们不说,到时候朝臣不说,天下人谁知道是假的?”郑妃沾沾自喜地道,“明天召开大朝,直接按我们说的那样宣布,然后拿出这个玉玺,到时候若有人跳出来说是假的,那就直接让他去见先帝。”
看着母亲冷酷的一面,赵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仿佛不认识母亲一样,后知后觉地想到了父亲,“父皇呢?”
正在这是,有内侍踉踉跄跄地闯进来,哭喊道,“陛下……陛下被贼人杀害,驾崩了……”
赵功听闻,愕然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母亲,随后朝后退了好几步,突然一个踉跄猛地跌倒在地,惊恐地看着母亲,他猛然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郑妃没有理会儿子的目光,转头面对众人的时候,她突然眼里蹦出泪水,凄切又悲伤地喊道,“陛下,您怎么就这样去了?”
众人这才又齐齐地跪下,听了这等秘辛的他们,估计得为老皇帝殉葬了,一想到没有了活头,不由得悲切地哭了出来,越发衬得郑妃哭得很是虚假。
事情的发展非常的迅速,郑国公火速进宫,并且很快就打着外甥的名义控制了皇宫,此时三大营的周统领进了宫,领了旨意就去捉拿四皇子、六皇子、八皇子的妻儿以及亲朋好友下了大狱,一时间诏狱人满为患,哭声震天。
至于赵晋,他没成亲没子嗣私交有限,竟是什么把柄人质都拿捏不到,郑妃自是气恼不已,可事已至此,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正想揭过此事之时,七皇子妃道,“他不是对韩家认回来的嫡女情根深种吗?那就把威武侯府的人都下了大狱,若是不够份量,还有一个魏国公府呢,就不信拿捏不住他……”
“不妥。”郑国公出声道,“威武侯一直是支持七殿下的,我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所以现在不能动韩家,至于魏国公,他家表面上一直持中立的态度,但实际上也是七殿下的暗中支持者,同样不能动。”
郑妃听出了兄长的言下之意,是暂时不动,但到了关键时刻再反水也不迟,于是点了点头同意兄长的意见,随后看向儿媳妇安抚道,“你还年轻,虑事不周情有可原,日后多学学自然就长进了。”
“是,儿媳知道了。”七皇子妃乖巧地应道,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只觉得婆母是在偏袒娘家人,不行,不能任由婆母把娘家人一脚踢开,她得想法子增大娘家人的话语权。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七皇子赵功却是一言不发,他这会儿看着母亲、妻子、舅舅竟是陌生不已,没有一个人问问他的意见,母亲更是独断专行,他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
看到儿子沉默,郑妃这才假意地问了下儿子的意见。
赵功冷笑一声,“母妃决定便可。”
郑妃要的就是这句话,如今老皇帝已死,这个天下就该是她的,终于能享受一回权利的滋味。
在大朝会上,她以太后之尊端坐高位,俯视群臣,这下子再没有人挡在她的前面,她前所未有的趾高气昂起来。
七皇子做为新皇继任者也坐在高位上,此时他正看着那道伪遗诏在群臣手中传阅,他下意识地将背挺直,只要没有跳出来打假,这就是真的,他也想得明白,先坐上这个皇位,再慢慢地收拾掉挡路的人,总有一天他能当家作主。
不是没有人发现手中遗旨的不妥,但现在除了七皇子之外,其他皇子包括嫡长孙不但见不到人影,更是被扣了一顶谋逆弑君的帽子,妻儿亲朋都下了大狱,他们有几个脑袋够人家砍?
所以个个都噤声不语,默然地将遗诏传递给下一个看。
郑太后适时开口,“如今确定了先皇遗诏,就该筹备新皇的登基仪式……”
“娘娘,首辅大人还没有到?”次辅想垂死挣扎一下,毕竟首辅还没有确认这遗诏真伪,冯老头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含糊,就看他这回头铁不铁了?
郑太后母子心里暗骂这次辅老奸巨滑,不过冯首辅不到现场终不是个事,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郑太后开口道,“冯首辅何在?怎么如今仍不见他身影?”
正在这时,小太监急匆匆地进殿,然后在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耳边耳语几句,那掌印太监神色一变,忙上前去给郑太后母子低声禀报。
“冯首辅去世了?”七皇子沉不住气,惊声道。
众朝臣听闻这话都哗然起来,虽然冯首辅这人一向老态龙钟的,又爱装死不表态,但他精神头一向不错,怎么跟老皇帝一样,突然就死了?
次辅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这冯首辅死得很是时候,看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场腥风血雨,一为避祸,二为子孙,所以才会选择在这节骨眼去世,而自己却被卷进这场风波里面,如果郑太后母子一直稳坐皇位还好,若不然,自己一家老小都得受牵连。
郑太后瞥了眼儿子,这个时候叫嚷什么,于是她直接越过儿子发声,“冯首辅一定是追随先皇而去,这些年冯首辅辅政有功,当赐以文正的谥号配享太庙,陛下以为如何?”
七皇子感受到母亲凌厉的目光,轻咳一声掩饰失态,“母妃……母后所言甚是。”
郑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冷笑不已,自己饶了三皇子妃没抓她下诏狱,这冯老头却不识相,选择这个时候死,她偏不如他的愿,想避祸?没门,这个配享太庙的旨意是她下的,冯老头最好祈祷他们母子永远高坐在皇位上,不然冯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次辅的手这下抖得更厉害了,看来他要病了,而且是病得要死的那种。
一道伪遗诏,让七皇子在京城顺利地登上皇位,当即确定年号为崇德,并且施恩大赦天下。
远在宜阳的常曦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赵晋传来平安的信息,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而同样的信息解四老爷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为此他在书房坐了许久,终究还是走到了天下大乱这一步,他眉尖紧皱,当初赵晋进京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看来人算不如天算,好在早有准备,也不至于事到临头而自乱阵脚。
走出书房与父亲商议过后,他朝身边的长随常安道,“请常娘子到解府一叙。”
常安应声,随后躬身退了出去。
解老太爷看向儿子,“事已至此,就必须大家同心协力才能共克难关,不要再计较常氏的女儿身,得看到她的能力。”
此女一人就能补足儿子等人身上的不足之处,如今乱世即将到来,就该摒弃一切偏见。
解四老爷点头称是,“父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解老太爷这才没有再做声,京城那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不但能占得大义,甚至还有大行皇帝的遗诏和传国玉玺在手,那么大势就在我方,胜算比想象中还要大,他没有多少可忧心的。
常曦收到解四老爷的邀请,没有犹豫,直接就往解府而去,团结一切力量才能达到目的。
解家前院今日颇为热闹,常曦到来时,直接就被引到了解四老爷的书房。
此时书房已经坐了不少人,在看到常曦进来时,没有人感到诧异,这宜阳新贵蹿起得太快,他们早已学会了不用旧眼光去看她。
“常娘子,请。”解四老爷很是给面子地亲自出迎。
常曦朝解四老爷点了点头,没有扭捏,直接就进去了书房,屋子里的其他人跟常曦也是相识的,遂都起身打招呼,场面非常融洽。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东南士族清贵,心里都门儿清,常曦手里有钱有粮有药,这都是目前急需的,更别提她与赵晋那暧昧不明的关系,他们又何须上赶子去得罪人?遂,哪儿还端得起往日的架子?
常曦也不端架子,而是大方平和地与他们直视,这是她在这个圈子里第一次亮相,十足的成功。
真正坐下来详谈之后,她对这群人的能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只能说他们的能力也就那样,多年积累竟不敌她大半年的成果,实在让她“刮目相看”,怪不得一个个都端不起架子,也怪不得之前赵晋还亲自筹粮。
解四老爷感觉到常曦的目光,面有些热,只能给自己挽尊道,“之前局势不明,大家都不敢放开手脚去干,如今到了这局面,自然不会再畏手畏脚,西北的兵力是端德太子嫡系,再加上我们这么些年的招兵买马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只要钱粮具备,这赢面就很大。”
常曦心里呵呵,听着好像不名觉厉,但实际上如何,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不过她面上却不拆穿,只是道,“此趟运粮运药到西北,路线都安排好了吗?”
解四老爷一听是这个问题,这才暗松一口气,总算能找回几分面子,于是道:“这个一早就计划好了,从东南出发,沿途都是我们的人在把守,可保万无一失。”
在赵晋还小的时候,老威武侯隐在西北,他们一南一北早就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苦心经营二十多年早就打通了此路。
常曦点点头,心想这群人果然不是做生意的好手,不然二十多年下来凭着这条路早就赚得盘满钵满,又何愁没有足够的银两去筹备军资?
罢了,她不说了,省得又要戳了这群老头的心。
“到时候,我亲自带队前去。”
解四老爷闻言,跟众人一样不禁愕然,随后赶紧阻止道,“常娘子,不可,这样太危险了,出了什么事,我们无法向嫡长孙交代?”
第336章 挣份从龙之功(二更)
常曦却道,“解四老爷莫要劝我,我心意已诀,绝无更改的可能。”
之所以坚持去一趟自有她的道理,这一条线路若真的证实安全可靠,那么南北物流会更畅通,北地战乱一起,南方物资也能更快到达,能帮多少算多少,算是她为自己参与这场战乱所积的功德,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她要为自己的存在加重砝码,将来才能获得更大的胜利果实,这份从龙之功她是要定了。
当然最后就是她已经有年多没见过赵晋了,说不思念是骗人的,他不好往南,那她就往北去见他。
所以谁劝她改主意都不可能。
魏氏为此跟常曦置气了好几天,京城一乱,她庆幸自己当初因为想念女儿南下宜阳,从而逃过一劫,但想到娘家人,一颗心又担忧得日夜不能寐,开始每天都烧香拜佛祈求家人平安,至于丈夫,她管他去死,死了更好。
好在侄子魏光南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好的,娘家人也还平安,只是京城戒严了,不得随意出门,但府里有菜园子也不愁吃穿,还算过得体面。
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说女儿自告奋勇地要北上,她的天爷啊,这还让不让她活?
“你真的要去?”最后看到置气不管用,这个女儿主意太正,她动摇不了,遂改走哀兵之态,“你这不是在撕扯为娘的心吗?”
常曦叹息一口气,她知道魏氏是在担心她,可她有自己的道要走,一个正七品工部所正的虚衔并不能让她止步,她要争取利益最大化,所以冒险是值得的。
“到时候表哥会与我同行,有他保护我,你大可放心,表哥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兵荒马乱的,你又是一个姑娘家出远门,我能不担心吗?”魏氏自有她的道理,“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到时候若是连你表哥都护不住你,那你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光是想想那场景,都窒息得差点原地升天了。
又来了,这是对女性的刻板印象,总觉得女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要在划好的规范圈圈里活动,常曦其实从骨子里很讨厌这样的想法,但她也知道不能怪魏氏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个时代的女性就是在这样的规范圈圈里教养出来的,而也正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不能怪她们的眼界不开阔思想不先进,毕竟这个社会没有教会她们谋生手段,只教会她们如何做好一朵菟丝花。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好好地与魏氏说清楚自己做的安排,当然还少不了她会几手擒拿手的事情,最后,她一脸诚恳地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打没把握的仗,之所以坚持要去,肯定有我的道理。”
魏氏见自己的劝说无效之后,最后只好做罢,认命地去给女儿安排出行需要带的东西,然后还想把从侯府带来的侍卫通通都安排去保护女儿,可惜最后的提议被常曦给否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想带更多无关紧要的人出行,毕竟她保证不了他们的忠诚度,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太多。
魏氏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遂也不再提此事,只好抓着侄子魏光南一再叮嘱得顾好常曦。
魏光南初时还能好好地应声,后面实在是怕了自家姑姑这招,他能躲就躲,没事绝不往姑姑身边凑,实在唠叨得让人耳朵生茧。
常曦把工坊的事务和人事都安排好后,就挑了个日子直接起程押运粮草前往西北。
一路上护送的人马是韩荣源派来的,领头的是一名参将,姓李,此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西北汉子,在听说常曦也会随行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当时他极力反对道,“常娘子,我知道你是韩将军的亲妹子,但你长得娇滴滴的,这一路路途遥远不说,或者还会惊险万分,路上更是吃不好睡不好,你实在没有必要亲自去,”然后又随手指向一旁的虎妞,“若你跟她长得一样五大三粗的,我就不反对了……”
虎妞顿时瞪向这李参将,“你说谁长得五大三粗的?”
常曦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这李参将是把虎妞给得罪死了,当然她是不会好心提醒他的,只是冷笑一声道,“李参将,我兄长只是让你来协助我们的,没有说让你来当指挥的,总之我是不是娇滴滴的,我们日后见真章。”
看到常曦的神情不太好,李参将这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咕哝一句,“是谁说南边女子温柔的?回去后看老子不打死他。”
亏他还死命抢这差事,真来了方才知道这南边的女子个个都不输北地的,都是惹不起的母老虎。
把这李参将的气焰打下去之后,常曦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直到出发,她都没再听到有人唠叨女子该如何如何的话。
古代出远门就没有舒服一说,常曦没有选择拖慢行程的马车,而是穿上男装跟大家一样都骑马,然后一群人伪装成商队,浩浩荡荡往西北而去。
开始李参将也好,还是以解家二房长子解三爷为首的士族清贵团,都以为常曦坚持不了几天就会叫苦连天,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嫌弃得厉害。
哪知一连走了三天,常曦也好,虎妞也好,面容虽然不再精致,但精神头却格外的好,没有他们意料之中拖后腿的行为,甚至因为她们的加入,给他们运粮队伍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这日中午没能赶到客栈打尖,大队人马只能就地起灶埋锅做饭,虎妞自动自发地去安排众人行事,干脆利落的作风引得一群西北汉子对她大加赞赏,甚至还有人冲到常曦的面前表示要娶虎妞这种厉害妹子为妻,引得虎妞少有的羞红了脸,不过她没扭扭捏捏的,而是啐他们一口,“都滚一边造饭去,别在这儿添乱。”
常曦却捕捉到虎妞粗犷外表下细腻的心思,一向在男女关系上自卑的虎妞第一次有了自信,这真是以能可贵,于是她朝那群西北汉子道,“想要娶虎妞为妻,你们得各凭本事,只要我们虎妞点头,我就答应,虎妞是我妹子,到时还会送一份丰厚的嫁妆。”
一听到这话,一众西北汉子都兴奋得嗷嗷叫,瞬间觉得一向让他们敬而远之的常曦,原来也是如此和蔼可亲,当即真正接纳她是他们中的一员,更有不怕死的当场就去讨好虎妞,虎妞一脚踹过去,嘴上一边骂着“滚”,一边哈哈大笑。
李参将乐见两女与众人打成一片,心中越发觉得韩将军这亲妹子可处,遂坐了过去与常曦攀谈起来。
魏光南见状,本想起身去解手,当即就不去了,坐在原位盯着李参将这个老小子,不让他有机会霍霍自家表妹,实在是这人之前太不讨喜,张嘴就没好话。
大家的气氛都不错,惟独解三爷带的士族清贵团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对常曦和虎妞的行为私下大加鞭挞,觉得不守妇道。
甚至还有人到解三爷面前不屑地道,“你们解家当初怎么典了这么个女子进府的?简直是辱没你们解家的门庭。”
“听说你们家老八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混,你们家长辈怎么想的?”有人一脸的龌龊,“是不是与你们家老八有一腿,老三,说来给兄弟们解解闷。”这一路太艰苦了,他们早就在忍耐的边缘,遂只能找些不入流的话题说一说好提神。
解老三跟常曦没有来往,对常曦的为人不太了解,但老八夫妻俩都跟常曦混,亲疏远近他还是知道的,除此外,他更是知道常曦是曾经的九弟现在的嫡长孙的心上人,就更不容许别人诋毁她。
遂,他斜睨那一脸龌龊的人,冷声质问,“你说什么?出门前你家大人没有教你嘴巴要放干净点吗?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吗?”
一连串的质问问得那人哑口无言,这才记起出门前家中长辈的千叮万嘱,不想到军中冲到第一线,那就得在后方找补,这次运粮成功也算他们一份功劳,将来论功行赏时也不能落下自家,所以才把他给提溜出来,让他务必办好这趟差事云云。
其他人虽然没有冲在前头去触解三爷的霉头,但大家出门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这会儿看到别人被斥责,他们脸色也挂不住,觉得火辣辣的难受,毕竟解三爷说得在理,这趟出门不是风花雪月,而是要挣份从龙之功。
那一脸龌龊的男子不敢与解三爷辩解,只敢拱拱手致歉给自己找补。
解三爷这才作罢,没有必要把人得罪狠了,和气生财嘛。
那边的动静还是落在李参将和常曦的眼里,只见李参将一脸不屑地道,“一群吃不了苦的大少爷,本事没有屁事倒是多。”察觉到自己说了粗话,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常曦,“常娘子,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一时心直口快了……”
第337章 周瑜打黄盖(一更)
“无妨,李参将随意,无须顾虑我。”常曦知道他们这群人都是粗鲁惯了的,所以哪会真计较?至于那群士族清贵团的少爷们,她则不以为然,连嘴炮都耍得不利索,他们还能做什么大事?
跟他们计较则是降低自己的格调,至于这次为她说话的解老三,她跟这人没有什么交集,连泛泛之交也算不上,估计是受了家中长辈的叮嘱,所以他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其,罢了,也算她承了他的情。
魏光南则是把这些都记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群人都给他等着,别让他找到机会,不然肯定要狠狠地整他们一顿来出出气,他的表妹可不是他们能随意诽议的。
李参将看到常曦如此随和善解人意,当即咧嘴笑了笑,这下是真把常曦当成自己人看待了。
偏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快马加鞭朝这边赶来,李参将瞬间站了起来,一脸的警戒,“常娘子,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这来者是何人?”
若是路人则无需理会,若是探子则得小心应对,毕竟他们这一群人哪怕打扮成商户,还是很显眼,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就对了。
常曦则是给虎妞使了个眼色,虎妞立即会意,赶紧让一群西北汉子收起从军者训练有素的样子,再把场面弄乱,营造出一种纷乱和无序的样子来迷惑外人。
好在那骑马赶来的人,是李参将认识的人,职能是在军中来回传递消息,此时这人到了李参将的面前,对了彼此的信物,行了军礼之后,就把最新的消息递给他,然后又看向一旁虽着男装,但却仍能看出女子形态的常曦和虎妞,“你们,谁是常娘子?”
“我。”常曦出声道。
那信使与李参将对视一眼,确认真伪后,方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又郑重地递给常曦,“常娘子,这是嫡长孙给您的信。”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常曦看来,眼里满是惊讶。
解三爷则是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跟以前的老九现在的嫡长孙都不算亲密,但看着他长大,还算有几分香火情,打小他就是个冷情性子的人,兄弟中也就跟年龄相近的老八走得近些,不过这不妨碍他对他的了解。
其他士族清贵团的少爷们则收起了随意的表情,心里庆幸自己之前没有乱说话,除了那个一脸龌龊的男子,此时他的脸上哪还有龌龊之意,反而是苍白无血色,他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刚那话得罪人了,能让嫡长孙亲自写信的人,在这支队伍里绝不是泛泛之辈,他得罪人家能有什么好处?
等他白着脸回过神来时,发现身边变真空了,所有人都远离他而坐,显然是怕被人认为跟他是一伙的从而受到打压偏见,大家是来挣前程的,不是来积攒仇怨的,所以必须要远离衰人。
解三爷看着这群墙头草的举动,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就不再理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管得没有那么宽。
魏光南一直想找机会整那群士族清贵团,现在看到他们四崩五裂的样子,那点子心思就飞到爪哇国了,这样一群乌合之众整来没有意思。
常曦则连眼神都欠奉一个,此时她的心神都在手中的信,顾不上其他人的目光,她急切地拆开信看了起来,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她不禁想要热泪盈眶了,这比上回匆匆传来的消息要好很多,看来他是彻底安全了。
果然,信中都是他报平安的字句,她看得眼角嘴角都带笑,不过越往下看她就越发笑不出来,没想到对于她这次坚持北上的举动,他并不赞成,还试图劝说她返回宜阳,生怕她在途中遇险,担忧的情绪跃然纸上,措辞也越来越严厉,字迹却是少有的潦草了起来,看来这信也写得匆忙,也对,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要忙的事多得很,能抽出时间关心她的事,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已然是不轻。
都是拼事业的人,将心比心,她太了解赵晋此刻的状态,那是眼里看不见其他人和事的,能分出心神给她实属不易,她没有小女儿悲春伤秋之态,所以此刻对于他反对她北上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看到信使在一旁歇息,一边喝水吃干粮,一边在等她,她没有迟疑,打开随后带着的纸墨,席地而坐直接回信,没一会儿信写好了,吹干了墨迹,装到信封上,封好口,她这才拿着信郑重地并给信使,“请转交给嫡长孙。”
那信使点点头,没敢多看常曦一眼,抹了抹嘴,跟李参将道别,然后就又骑上马回头往来路赶。
常曦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准备吃点东西。
常曦的吃食本来跟这群西北汉子是不同的,毕竟魏氏怕女儿路途中受委屈,备了很多可口的吃食,但常曦不想搞特殊化,他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这点苦都受不了,那还不如留在宜阳好了。
“老子最不爱吃这玩意儿,谁给老子弄到碗里的?”李参将吃到不喜欢的食物,当即朝一众西北汉子怒道。
“我放的。”虎妞不让他迁怒于其他人,此时她一脸挑衅地看向李参将,“听说你不爱吃这食物,我特意挑出来都放到你碗里的,这浪费食物可耻,李参将,想想吃不上饭的流民,还请你珍惜吃食。”
让这嘴欠的说她五大三粗的,就该让他吃讨厌的东西到天荒地老,看他下次不嘴欠否?
李参将顿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些酸儒真没说错,真是惟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罢了,他一大男人跟个姑娘计较这么多做甚?
当即又坐下来重新吃东西,可他的脸皱得像朵菊花似的,本就长得粗犷,这下就更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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