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德四头更低,沉声道:“属下以后定会加大排查力度,定不会再让探子有可乘之机。”
从三歪着脑袋好奇道:“殿下怎么知道东宫有内奸?”定下计划前,太子殿下吩咐他们务必要让东宫上下所有人都目睹“太子性命垂危”的一幕。
德四侧头瞪了眼放肆的弟弟,从三缩了缩脑袋。
嬴风装作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轻描淡写说了句:“赏花那日的第二支箭。”
“什……”从三还想问,被德四拉住眼神示意,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夫人的声音。
“正好你们在,我多做了些点心,你们也尝尝。”顾今月示意苏嬷嬷拿出食盒里的荷花酥,从三刚把手伸出去就被哥哥用力拍下。
”回夫人,我们吃饱了,德四用力掐了一把自家傻弟弟,面上不动声色道:“还有事情正准备告退,不打扰主子和夫人雅兴。”
“退下吧。”风轻妄随意挥手屏退二人,抢过食盒放在身后,又拉顾今月一同坐下。
德四得到命令立刻拉走没眼色的弟弟,出门后从三委屈巴巴道:“哥,你为什么掐我,夫人拿着的点心闻着好香啊~”说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
“哼,”德四冷笑:“你知道是夫人做的还敢讨要,没看见太子殿下的眼神吗?”
从三耸耸肩,殿下也太小气了。
“你也太苛刻了吧,不过就是一块糕点,分一点给别人也没什么,何况他们还是你得用的人。”顾今月哭笑不得看着护食的风轻妄,他一口一个吃得很急,生怕被人跟他抢。
“你知道他们每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吗?”风轻妄从鼻孔哼道:“还想吃我的点心,想得美!”
顾今月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拿出帕子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刚要收回来就被他捉住右手,猛地一拉整个人跌坐在他大腿上。
“你、你干什么?”腰被一双大手箍住动弹不得,低头往外偏,脸颊通红。
风轻妄低笑几声故意道:“怕什么,现在是白天。”
顾今月听了后全身不自在,喉咙微动讷讷道:“放开我吧,别人看见像什么样。”
“谁会这样不长眼,”风轻妄不以为意:“扣他工钱。”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有什么喜事吗?”顾今月扫了眼屋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的,只有两个仆人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也就由着风轻妄动作。
“倒是真有一件。”风轻妄得寸进尺,把人转过来面朝着自己,欣赏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啄了两口。
“什么?”顾今月想躲开,无奈下颌被两只手指捏住,不得不任由他为所欲为。
“我有一个庶弟十日后要成亲了,”风轻妄的眼神犀利,一眨不眨地观察怀中人的神情,缓缓开口:“他单名一个‘岚’字。”
顾今月听后皱了皱眉。
风轻妄手指一顿,力气陡然加重。
作者有话说:
凌晨五分左右掉落2.2w字更新,太子殿下终于得偿所愿,大家等一会就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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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世子傅归宜有两个秘密。
其一、世子真名叫傅归荑。
其二、世子是个女人,真正的世子是她三岁时走丢的亲哥哥。
第二个秘密被南巡太子在某日撞破。
太子居高临下捏住她下巴,含笑轻语:“只要你听话,孤保你镇南王府无恙。”
为了整个镇南王府,她一步步退让、妥协,甚至不敢阻拦那只伸向她衣襟的手。
从那以后,便有传闻太子与镇南王世子交好,夜夜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忽然某一日,亲哥哥被找回,太子也要回京。
傅归荑想,她终于可以做回无忧无虑的自己。
太子洛北乾以身做诱饵,南下试探镇南王府是否有不臣之心。
意外发现如今的世子居然是个女人。
他眸光微闪,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那夜,世子傅归宜跪在他脚下,任他拿捏。
南巡结束,他临走前威胁她一个月后必须进京赴千岁宴。
傅归宜双眼微怔,手攥紧长弓,颤声骂他无耻。
洛北乾轻笑一声,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千岁宴上,向来严肃冷峻的太子勾起唇角走到镇南王府席位前一看。
来人竟不是日思夜想的容颜。
洛北乾表面不动声色,压下怒意转身便找人查了个清楚。
镇南王府嫡出小姐从小病弱养在别处,身体好转后立刻定了一门好亲事。
大婚当日,数千名太子麾下的羽林军忽然出现,将镇南王府团团围住。
洛北乾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手举长弓,对准新郎官。
他冷笑:“傅归荑,你敢出这个门,孤当场射杀他。”
【阅读指南】
1、女主心思纯净,神射手。男主心思不纯,真疯批。
2、强取豪夺梗,不喜勿入。
宜嫁娶,出行,求嗣。
今日大夏三皇子嬴岚和威震将军嫡女冯若云共结连理, 十里红妆绕京一圈,彰显皇家对冯小姐的重视。
原本太子没有婚嫁是轮不到下面的人。然而钦天监在孝德皇后仙逝后曾对皇帝进言,太子须得代母继续承受天罚,在加冠前不能娶妻生子,否则会损害国运。
皇帝听后对嬴风摆出严父姿态, 告诫他不得妄动色戒, 勤勉学习方为正途, 他身上承载的是大夏国运。
嬴风心里嗤笑, 若不是皇帝人后对他做的那些事, 年幼的他差点当真。戚氏好手段, 居然想出这个法子来磋磨他, 还能切断他寻找得力外家的路。
幸好他挺过来了, 每次从皇帝的寝殿回来他总忍不住想追随母后而去, 可他又不甘心, 他多想让皇帝也尝一尝刀割在身体上的滋味。
赢风恨皇帝杀妻食子, 更加恨自己无力反抗。
他不能死,还有个小姑娘跟他做了一生的约定, 母后说男子汉不能失信于人。
熬过一次又一次,嬴风终于等来他翻身的机会。
“今天什么时候回来?”顾今月低头耐心地为风轻妄系上腰带, 这大半个月来为了看护他, 她起居皆在东苑。
手忽然被捉住放在温热的唇边,她抬眸望进一双幽深眸中。
双眸的主轻轻一扯, 两人陡然贴近。
“很快, 又不是我的大婚, 我待那么久做什么?”风轻妄侧头在她嘴角偷亲一下,笑意盈盈摩挲着掌中柔荑,像在把玩绝世美玉。
“快走,快走。”顾今月红着脸催他离开,不忘叮嘱:“少喝些,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透。”
“知道了,”风轻妄还嫌不够,顺势拉起她的手背放在唇边蹭了蹭,义正严词纠正她:“我已经痊愈了,昨晚你亲自检验过的。”
语气渐渐暧昧,声音喑哑缠绵。
顾今月蓦地想到什么,脸腾地烧透了,猛一抽回手,转过身背对他恼羞成怒道:“再不启程就要迟了,还不走。”
风轻妄大笑两声,打趣她:“哪有人把自己夫君往外赶的,莫不是你要等我出门后去偷偷会情郎?”
顾今月听他口无遮拦欲发作他,听得背后一阵疾风袭来,背脊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他用气音在耳边低语:“晚上等我回来再睡,我有好东西送给你。”
说完神秘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顾今月等脚步声远去才敢回头,门口早已失去风轻妄的身影,她抬头看看天色。
今日是个好天气。
她心情也好起来,假意抱怨道:“神神秘秘的,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内心却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能让风轻妄觉得是好东西的会是什么?
威震将军府人声鼎沸,宴席处觥筹交错,第一桌席面是鲜虾鱼参席,后面是全羊席,嬴风来的时候已经上到第三桌周八珍席。
众人见到他一时间都愣住了。
听宫里传来消息太子重伤缠绵床榻,挣扎在生死线上,甚至更有小道消息言之凿凿他挺不到月底。联想到威震将军联姻于三皇子,大伙不免有些心思浮动,若是太子有个万一,目前唯一能够问鼎龙位的只有三皇子,再加上他背后有戚家,更是无人能敌。
不管这件事是否属实,从今日冯将军嫁女的盛况可窥见一丝朝堂局势变化。
于是外面传来“太子殿下驾到”时,不少人惊得连杯子都拿不稳,尤其是那些面上支持太子党的官员,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躲在桌底。
“太子殿下千岁。”冯将军已过不惑之年,仍然精神抖擞,龙行虎步走过来行礼。
嬴风虚扶一把,假意笑道:“威震将军不必多礼,孤只是来喝一杯弟弟的喜酒。”
冯将军着人赶紧端来酒,又遣人去寻三皇子。
嬴风指间把玩着酒杯,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似笑非笑道:“威震将军常年在西北,没想到在京中人缘这么好。”
话一出,四下皆静。
所有人恨不得原地消失,尤其是太子寒凉眸光扫过的官员,宛如被刮下一层皮,背脊发抖。
冯将军冷汗浸湿了后背,动了几下喉咙,躬身赔笑道:“都是沾了皇上、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光,说句得罪诸位大人的话,老夫大抵是老了,不少人的脸和名字实在是有些对不上。”
嬴风听后暗骂这个老狐狸,面上却露出一抹和颜悦色的笑:“将军严重了,京城能如此安稳多亏将军和将士们在西北浴血奋战,如何谈得上老一字,若有人敢造次,孤绝不饶他。”
尾音上扬,眼眸环视一圈,没有一个人敢看他。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滞,嬴风气势威严,压得连台上戏班子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来。
“太子殿下。”三皇子嬴岚快步走来,脸上挂着浅笑,打破了沉重又压抑的空气,温和道:“您若是要来,该提前知会一声,以免下面人怠慢。”
四目相对,嬴风率先轻笑一声:“三弟未免太见外了。”
眼神落在嬴岚身上,他一身喜庆的吉服显得人格外精神,一扫前些时日的颓唐。他往日爱穿蓝色锦袍,显得人温润如玉,乖巧无害,不像个皇子倒像书香世家的小公子。今日的正红色反倒凸显了几分矜贵张扬,意气风发。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孤今日观三弟气色红润,这话当真不假。”嬴风想到顾今月听见他名字时没什么反应,不禁心情大好,面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孤祝三弟和三皇子妃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周围的人都觉得十分惊奇,这两位难道真是兄弟情深?
某些刚刚还在提心吊胆的官员此刻又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或许太子殿下从来没有把三皇子当做敌人。
嬴岚轻抿嘴角,太子似乎在“三皇子妃”四个字上停顿了稍许。
嬴风语罢,连饮三杯。
“诸位,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尔等自便。”嬴风放声大笑而去,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门口,贴身侍卫德四将手中之物匆匆塞进旁边的奴仆手中,追着太子离去。
嬴岚垂眸凝视一地碎瓷片,手中举着满满一杯酒,还未来得及与太子对饮。随意挑开红绸,下面是一尊一尺高的翡翠送子观音,观成色和雕工说是千金难求也不为过。
“这……”不止冯将军,看见的人无一不被太子的大手笔震撼。
嬴岚波澜不惊,淡淡道:“太子赏赐之物,收好入库便是。”
手移开红绸落下,又遮住了慈眉善目的菩萨。
嬴风脸上的笑意直到离开冯府才散去,他微微侧头示意德四上前,语气讥诮。
“整理一份今日来吃酒的官员名单,他们既然迫不及待去另择名主,孤成全他们。”
德四躬身答是,心里对太子殿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次故意受伤排查出不少之前他看走眼的人。
真是一箭双雕。
“走了。”
里闪着兴奋,今天可不止是嬴岚的好日子。
顾今月在东苑等到月亮朦朦胧胧挂在天边时风轻妄还没回来。
心里有点不耐烦,干脆先回西苑的温泉池沐浴。
据苏嬷嬷说当年祖父携她一同出去拜访友人,见别人家有一口温泉喜爱极了,在给风轻妄的信中大书特书温泉的诸多好处,简直夸上了天。
又抱怨随州城内的泉眼极少,只在很远的山腰才有那么几眼还都被人占了,每年她只能眼巴巴求着祖父去多多走访老伙计。
于是风轻妄在建设这座别院的时候特地吩咐要弄一个温泉池,就是后来西苑这口,整个别院独一份。
原因是附近没有温泉眼,是他花了大功夫从三十里外的温泉眼引过来的,据说为了这池水,他直接占山为王,买下一座山头,只为不让与其他人与她一同共用。
顾今月知道后嗔怪他太霸道。
他躺在床上把人搂进怀里,大言不惭道:“就这么霸道,你的一点一滴都是我的,不许给旁人窥了去。”
顾今月不知道的是,别院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她所过之处但凡男子不允直视,除了大夫偶尔能在问诊时看两眼来判断病症。
她独自一人靠在石壁旁闭目养神。温泉池以上好白玉石为底为壁,左右两边分布龙首,一侧吐出热泉,一侧流下山溪水,池中洒满红色和白色的月季花瓣。池水温度适宜,淡淡的花香令她心旷神怡,不由地放松身体。
不知不觉脑袋开始放空,昏昏欲睡。
冷不丁一声低笑在头顶上方炸开:“这样睡也不怕溺水?”
顾今月惊慌睁眼,仰头看见风轻妄的脸后僵在原地,下一刻猛地往水里钻,转过身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只露出半个头警觉地盯着他。
像防偷香贼似的防他。
“躲我干什么?”他蹲下来,两手伸进水里贴上她左右双臂,轻轻一提就将人从水里提溜出来,隐隐约约可窥见出水下的起伏山丘。
风轻妄眼眸微沉,声音变得模糊:“小心呛了水。”
“你先出去,”顾今月瑟缩着身体,睨他一眼,虚张声势道:“我要叫人进来了。”
风轻妄干脆坐在池边,假装不解道:“为何要叫人,我来伺候夫人更衣便是。”
“不要!”她试图挣脱无果,想故技重施潜下去,不料他眼疾手快及时掐住她的双臂往跟自己前拉。
顾今月凑近才闻到他身上一股酒味,心道原来是喝醉了,怪不得行事如此荒唐。
“我最讨厌你说不要。你不要我,你要谁?”风轻妄莫名对她发脾气,人还趴在池边探出半个身子,手掐住她后脖颈迫使顾今月仰头。
"你喝醉了。"顾今月望向他似深渊一般的双瞳,里面涌动着暗光,她看得心怦怦直跳,强装镇定道:“放开我,我叫人给你送醒酒汤来。”
风轻妄绷着的脸忽地莞尔一笑,笑容令顾今月头皮发麻。她脑袋后的手沿着脸部轮廓缓缓移动到她下颌,大掌握住脸颊稍微往上抬起,迫使她抬头。
“你说的对……”风轻妄透过热气蒸腾上来的水雾直勾勾看向水中白里透红的肌肤,不知是花瓣染红的,还是热气熏熟的,顾今月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一盘美味可口的绝世珍馐。
他觉得腹部空空,好想咬一口面前的熟透的水蜜桃,不,是几口,恨不得全部吞入腹中,才能不被他人觊觎。
这是他养大的桃子,只能被他吃掉。
饥饿感令他呼吸逐渐粗重,湿热的水汽吸入喉咙,发痒发疼。
温泉水果真养人,她日日都会在这里泡上一会儿,肌肤愈发柔软嫩滑,像剥了壳的鸡蛋,又像沾了糖的毒药。夜夜搂她入眠时手掌总会不经意间掠过大片暴露在外的雪白,直叫他流连忘返,恨不得一口气将她剥了壳,好让两人亲密无间相贴。
“对什么?”顾今月湿漉漉的双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紧张,他想看的却是别的神色,比如眼尾染上一抹殷红,方能衬得上她满身粉嫩。
心里这么想着,另一只手随心而动,指尖压上她眼尾,不轻不重摩挲着。
两人的脸登时贴得不过半寸,他灼热又醇厚的气息扑在顾今月脸上,熏得她也有了醉意。
低沉撩人的声线在耳畔响起。
“我喝醉了,不能控制自己,夫人多多担待。”
水声四溅,风轻妄喘息更重。
“酒醒了么?”顾今月掬起一把水,猝不及防朝他脸上泼去,趁其不备挣脱桎梏游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后背贴紧池壁,警惕地看着他。
风轻妄抬手抹了把脸,水珠沿着他高挺的鼻尖落下,笑着喟叹道:“普天之下,也就你敢朝我泼水。”
顾今月听了不以为意,反而挑衅似的扬了扬下巴:“酒没醒我可以再来几次,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洗澡水。”
她嚣张的样子可爱极了,风轻妄咬住发痒的后槽牙,暗忖顾今月一定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否则怎么就能这样合他心意。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下来感受一番夫人洗澡水。”他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幽火,烫得顾今月别开脸。
余光瞄见风轻妄前襟、袖口湿透了。他缓缓抬起上半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正斯条慢理脱下外袍,强劲有力的肌肉线条几乎快要撑破薄薄的中衣。
顾今月终于意识到这间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与他之间的力量是如此悬殊,慌张道:“不要下来,或者我出去你自己洗……”两只手同时发力,朝对岸泼水,企图吓退偷香贼。
“好了,不逗你了。”见她有发火的迹象,风轻妄赶紧非常有眼色退后一步。
顾今月收了手,沉下身躲进花瓣下凝视他黑得发亮的眼,心虚地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有什么好东西带给我?”
风轻妄笑得意味深长,他他抚掌拍了两下,外面立即有人低头弯腰端着红绸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一壶酒和两只龙凤纹白玉杯,送到他手边又默然退了出去。
“给你顺了一壶十年的秋露白,一起来喝。”他向顾今月兴奋地招手。
“我不喝酒,”顾今月气急,等了一天居然是这个:“你出去喝,我讨厌酒味。”
风轻妄耸耸肩,也赖着不出去,就坐在池边自顾自斟满两杯酒,拿起一杯仰头饮尽。
气氛忽然陷入莫名的尴尬,一个人在水中,一个人在水边,谁也不理谁。
顾今月默默看着他,在她不多的记忆中风轻妄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态,明明在惬意地笑,眉宇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落寞。
一杯接一杯,不看她,也不催她,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坐在那里喝酒。
“别喝了,你还有伤。”
她慢慢走过来,伸手轻轻盖在他即将抬起的酒杯上,风轻妄姿势不变侧目望去。
水波冲击池壁发出密密清脆的声响,余波一晃一晃拍打她的身上,红白交错的花瓣趁机贴上锁骨、衬得她肌肤愈加白嫩。
“没事,”他松开酒杯,往前伸手摘下擅自跑到她侧脸的花瓣,随手一扔,漫不经心道:“我今日去参加婚礼,又想起我们大婚那日。”
顾今月在他伸手时就后悔了,打了个寒颤想往后退,却又在下一刻生生止住逃离的脚步,装得若无其事问:“我们?”
“是啊,”他微微低头,保持一个令她舒服的距离,低声道:“那天也是个很好的天气,我们那晚上的合卺酒也是秋露白,不过是二十年的。”
转来转去,还是在说喝酒。顾今月在心底反思,是不是自己这段日子看他太紧,可往日也没见他喜欢喝酒啊?
风轻妄还在说,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停顿,时而莫名发笑,时而惆怅。
顾今月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脑海中勾勒出当日盛况,十里红妆,红烛满堂,抵足而眠,巫山云雨。
她不由得红了脸,又迷了心,恍然间手中被塞进一只酒杯。
强健有力的蜜色手肘急速穿过她的臂弯,绕了一圈又回到风轻妄的嘴边,他一口饮尽。而后另一只抵着她的杯底往上抬,还没回神就被强行喂了下去。
风轻妄在模仿新人喝下合卺酒的姿势。
顾今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敛,迷迷糊糊被他喂了三杯烈酒,甘甜清冽的酒滑入喉咙,纾解心口的一丝闷热。
“如何,是不是佳酿?”不知何时她的肩膀上压着一双手臂,风轻妄将她圈在跟前,密密麻麻地吻落在额间,酒带来的凉意骤然变成满腔燥热。
眼前开始变得白茫茫,眸中水光越积越多,脑子开始变得不会思考,她麻木点头换来他愉悦的低笑。
“我们今天喝了合卺酒,是不是该洞房了。”耳边的声音喑哑沉厚,谆谆诱导道:“快上来,我抱你过去。”
顾今月思绪恍惚,不由自主听从声音主人的命令,欲起身却浑身无力,眼看就要往水里沉去。
“扑通”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跌入池中,她还没来的看清就被一双手拖出水面,头顶传来一声轻嘲:“我可真能忍。”
风轻妄弯腰,抽出右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提,顾今月被打横抱在怀里,掂了掂手中的人,他轻啧一声。
这么轻,这么小,等会可得小心些。
西苑房内,苏嬷嬷早就按照太子的吩咐布置好一切,红帐红被,龙凤双烛,连窗花上都贴满烫金囍字,真的宛如两人的大婚之日。
顾今月被轻放在床榻上,几片没来及清理掉的白色花瓣随着她不安地扭动落在枕边,眼神迷离望着他,似乎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即将又会发生什么事。
嬴风胸口的火烧得愈发炙热,热气堵住喉咙快要窒息,急不可耐地解了半挂在身上的中衣,向后一抛落在不远处的锦鲤戏芙蕖屏风上。
抬腿上塌,随手扯落红纱帐幔,猛地将人抱在怀里。
“好重……”两人相触刹那,顾今月便觉得胸口闷得慌,灼热沉重的身躯让她浑身难受,碍于身体受到禁锢,本能地小幅度挣扎,跟挠痒痒似的。
“我的娇娇,你可别动了。”嬴风现在的状态不比顾今月强,他用尽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一股脑儿冲进去,身体紧绷得发疼。
咬着牙从床上的暗格取出一白瓷瓶放在嘴边,迫不及待地拔出瓶盖,啵的一声,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
这是宫内秘药,宫妃初次承宠时若是抹上一点,会极大降低疼痛感。顾今月的第一次他不敢掉以轻心,害怕她疼,也怕谎言被识破。
烈酒加秘药,方能骗过她。
急急将瓶内浓稠的液体倒入掌心向下探去,甜甜的味道霎时弥漫在周围,像一根看不见的纽带连接二人。
顾今月意识混沌,反射性瑟缩后退,碎声抗拒。
她婉转动人的轻吟令嬴风手中动作一顿,愈加急重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击碎她。
直到听见她的声调开始变化,嬴风才堪堪停手,水漉漉的指尖随意抹在被单上,急不可耐地俯身覆上肖想已久的双唇。
然后……
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呼吸交融,令人心旷神怡。
嬴风闭上眼贴紧她的耳后根,发出满足的叹息:“这就是我今天送你的礼物,你满意么?”
反正他很满意。
十年,值了。
这颗桃子跟他想像中一样,甜美多汁,还能一直吃。
一轮下来,顾今月累得苦不堪言,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翻来覆去地颠过来,倒过去,最后连呼气都觉得有些困难,酒却醒了几分。
挣扎半抬起眼敛,用力眨了眨眼,入目皆是一片朦胧又陌生的红。
“这是……”她轻蹙眉头,想了半天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还好有人及时解惑。
“你还记不记得,当日我们洞房花烛也如今天这般,如胶似漆,密不可分。”腰侧环绕着精壮的臂膀,后背贴着炙热的胸膛。
顾今月努力忽视他的存在,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大红被褥上被摧残过后的白色花瓣,呆愣片刻,难受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记住今晚上就好,”他撩开额间碎发轻啄一下,眸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记住我此生只要你一个人。”
顾今月微微一怔,张了半天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激动道:“我好像……想起来了?”
腰间臂膀陡然一紧,随后又悄然松开,风轻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哦?想起什么来了?”
顾今月不疑有他,老实回答:“你好像跟我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嬴风的目光倏地变得锋利无比,如寒刃般要将身下人刮成一片片,面无表情,但他语气装得十分惊喜:“你果然记起来了,那你还记得我什么时候说的吗?”
顾今月心里也跟着开心,顿了半天才继续开口:“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荷花池旁边,你拉着我,当时我们好像还很小,我还没有荷叶高。”
说道这里,顾今月回头冲他嫣然一笑:“没想到我们居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嬴风一瞬间的热血凝固成冰,倒流回心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僵着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未尽之语,她的笑靥如花,她心心念念的人都不是他。
“怎么,我记错了?”顾今月半天没等到回应,想翻身求证,不料却被重物欺身而上,她整个人背对着风轻妄,看不见他的表情。
“没错,”嬴风漆眸扭曲,极力压住怒气缓声道:“你记得真清楚,看来这个方法确实有效。”
他狠心忽视她的哀求,又一次逼出她支离破碎的抽噎声。
不如第一次耐心十足,他胸口憋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可劲磋磨她,动作又急又凶,迫切想把别的什么不相干的统统挤出去。
在顾今月看不见的地方嬴风寒着脸,一字一顿道:“今晚,你可不能忘了。”是谁拥你入怀,又是谁与你缠绵在榻。
等到终于泄了心头火,才把人翻过来。
顾今月半阖眼眸,潋滟的水光含在眼眶,似坠非坠,强咬住下唇怒瞪他。脸颊酡红一片,凌乱的青丝散落在双鬓,额间和枕上,一副被人狠狠欺负后敢怒不敢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