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白月光(双重生)—— by夕阶酒
夕阶酒  发于:2023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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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过, 师父和师娘或许不能将容清棠顺利带去雨隐楼里的密室藏身。
容清棠很快让怀文师兄起身, 语气轻松道:“因为我知道师兄会游刃有余地解决好今晚的事。”
“应该还有很多事等着师兄去处理,你和群青先去忙吧,我回坤宁宫。”
擒住刘相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此事若想收尾,肯定还需要做许多布置。
怀文师兄今晚统筹安排着各处的禁军、雨隐楼的手下和军中的将士,各方都需要他上心。
容清棠不清楚其中细节,不能帮上忙,也不能耽搁了他们的正事。
“好。”怀文温声道。
群青也朝容清棠拱了拱手,才转而带着禁军营的人去清理残局。
容清棠随即带着柔蓝回到了坤宁宫中。
扮作她和柔蓝待在坤宁宫里掩人耳目的那两人已经暗中离开了,容清棠回宫时便看见宫女和内侍正站在殿门外迎她。
“皇后娘娘。”众人行礼道。
容清棠温声道:“平身吧。”
话音落下,容清棠径直回了寝殿。
今夜的事情虽然很顺利,但到底事关太多人的生死,她的心神仍然紧绷着。
柔蓝正色叮嘱坤宁宫的人:“今夜都警醒一些,别出乱子。”
“是,柔宫令。”众人齐声应道。
东暖阁内。
容清棠沐浴后回到卧房内间,柔蓝用长巾仔细帮她绞干了头发。
“娘娘,今晚的事情已经平息了,怀文公子也定会将后续处理好,您放心。”柔蓝宽慰道。
容清棠点了点头,垂着眸子轻声说:“我只是……有些忘不了刚才那一幕。”
她和柔蓝到宫门口时,正看见那些叛军的尸体被人抬下去。
那些叛军原本都是山匪,手上都沾染了人命,就算活过了今夜,也难逃死罪。
可乍一看见那么多尸体,容清棠心里还是有些不适。
好在今夜他们这边虽也有不少人受伤,却无人丧命。
柔蓝无声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先回状元府?”
近来娘娘一直住在状元府里,或许那儿更能让她觉得安心。
但容清棠摇了摇头,温声道:“暂时不回状元府了,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眼下卫时舟远在泉州,太后和太上皇在西郊行宫,若她也不在宫里,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柔蓝明白,娘娘决定了的事情,即便是老爷与夫人也说服不了她。是以她只得柔声道:“那奴婢去将您惯用的衣物收拾好带回宫。”
今日回来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
容清棠摇了摇头,叮嘱道:“不急,夜已经深了,明日再去吧。”
她虽有自己用惯了的东西,却也没有那么挑剔。
柔蓝不置可否,安静地退了出去。
容清棠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吹灭了灯,只留下床榻不远处之外的微弱烛火。
在床铺上躺下后,容清棠却全无睡意。
她一闭上眼,便会想起那些淌着血的尸体,还会忍不住去想曾经死在他们手里的那些百姓会是何种惨状。
掠夺与被掠夺,屠戮与被屠戮,总是残忍而让人心惊的。
“长安城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你还有多久才会回来?”
容清棠久久难眠,低声呢喃道。
终究没有别的办法入睡,她从床铺上坐起身,随即去拿了卫时舟的一件寝衣回来,在昏暗的夜色里换下了自己的寝衣。
明明浣洗时用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但容清棠就是觉得卫时舟的寝衣上有很能让她安心的味道。
即便他们之前一起住在状元府里,卫时舟已经很久没穿过这件留在宫里的寝衣了。
被卫时舟的寝衣包裹着,容清棠的心奇异地安宁了许多,后半夜时终于慢慢睡着了。
经历了昨夜的混乱,长安城里许多官员的府中都有人受伤,即便刘相以及他的手下都已经被捕入狱,城里也仍然人心惶惶。
为了安抚朝中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容清棠召了许多官员家中的女眷进宫来赏花品茶。
在场的大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皇后的用意。而其中有些人除了明白皇后召她们进宫来的目的之外,还心生惶恐。
因为容清棠身后并无显赫的家世,父亲还曾以罪臣之身被罢官抄家,所以当初容清棠以安王府二少夫人的身份参与京中名门女眷的聚会时,有不少人都曾奚落或针对过她。
没人能想到,当初那个被许多人轻视的女子,如今会成为一朝皇后。而且皇帝还为了她空置后宫,多次态度坚决地拒绝召宫廷选秀。
在场没有人敢承认自己还抱着要进宫,或想送自己的女儿进宫的主意,但也都有些想知道皇后对此事的态度。
当初曾针对过容清棠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了不显眼的地方,低垂着头,唯恐会对上容清棠的目光。
其余人即便不曾与容清棠交好,也算是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没有故意为难过她。所以在面对容清棠时还算态度自然。
容清棠端坐在上首,将底下所有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心底倒没有太多的情绪。
长安城里的富贵荣华迷人眼,拜高踩低的事也很常见。她只会记住那些值得记的人和事。
宫女呈上了新的茶点,又为众人换了热茶。
容清棠无意中看见定国公府的嫡女姜兰雪似是有些出神,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温声问道:“兰雪昨夜可是被吓着了?”
姜兰雪端方淑雅,性子温婉,虽不算是容清棠的闺中密友,但她们之前曾一起探讨过同一幅古画,容清棠很欣赏她的才华。
殿内静了静。
皇后娘娘方才只和一些大臣的正妻说了话,姜兰雪还是她主动关心的第一位小辈。
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一言一行应都有其深意。
而姜兰雪如今还没有婚约在身。是以不少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测,莫非皇后是想……
很多人都有意无意地朝姜兰雪所在的位置看过去。
听见皇后的问话后,姜兰雪也微怔了须臾,但世家女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很快让她回过神来,礼数周到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昨夜歹人闯进长安城中时,臣女的确有些不安,但已经缓过来了。”
容清棠眉眼带笑,微微颔首,随即状似随意地问道:“国公夫人,兰雪可有婚配了?”
姜兰雪的母亲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皇后的话:“娘娘,兰雪还不曾婚配。”
姜兰雪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巾帕,红.唇微抿。
母亲想让她进皇帝的后宫,所以才一直不愿松口同意与户部尚书结亲一事。
她已心有所属,不想让自己的婚事成为任何事情的筹码。
可父母不同意,她也无法左右此事。若皇后娘娘也……
“是吗?”容清棠柔声说道,“本宫有个人选,不知国公夫人是否愿意听一听?”
国公夫人心里一紧。
皇后既然这样说,那便不是想让姜兰雪进宫了。
但她也只能面露惊喜地应道:“能得娘娘欣赏的公子,自然错不了。”
容清棠看了看难掩紧张的姜兰雪,温柔地笑了笑。
再端庄大方的世家嫡女,在涉及到终身大事时,原来也无法像平日里那般冷静镇定。
“兰雪性情温和,娴静端庄,而户部尚书的长子郭明宴温润儒雅,德才兼备,科举时还中了榜眼。本宫觉得他们甚是相配。”容清棠缓声说道。
姜兰雪的神情倏地放松了许多。她面带欣喜与感激地看向皇后。
但国公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娘娘的意思是……”
容清棠执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其中泛着清香的茶汤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茶杯放下,温声说:“本宫想为郭公子和兰雪赐婚,不知国公夫人觉得如何?”
国公夫人沉吟了须臾。
她很清楚,皇后明面上是在问她的看法,却并非真的想知道她是否愿意同意此事。
事已至此,她再不甘心,也只能面带微笑地回答道:“能得娘娘赐婚,是国公府和兰雪的福气。”
容清棠朝柔蓝微微颔首。
柔蓝会意,很快将皇后娘娘提前备好的懿旨呈了上来。
国公夫人带着兰雪一起上前,恭敬地接下了皇后娘娘执掌凤印以来的第一道懿旨。
她们这才知道,皇后娘娘竟早在她们入宫之前便已经定下了此事。
“你们两家选好成婚的日子后,可以派人进宫知会本宫一声,到时本宫会为兰雪添妆,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谢娘娘恩典。”母女俩各怀心思地应道。
待国公夫人和姜兰雪回到自己的位置,有心思活络又胆大的人试探着开口道:“娘娘为长安城里又添了一段佳话。”
容清棠侧目朝说话的人看去,见对方是礼部侍郎的正妻,道:“但愿他们不觉得是本宫多事便好。”
礼部侍郎的正妻笑了笑,紧接着道:“京中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这么好的喜事了,多亏了娘娘。”
“郭公子是今年科举中的榜眼,说起来,与他同年的状元郎似乎也还不曾婚配?”
容清棠心下了然。
原来在这儿等着。
“怀御史的确还不曾婚配。”
各怀心思的人们对视了一眼。
京中人人都知道,今年科举中的状元郎怀文不仅是皇后娘娘的师兄,还深受皇帝信任。所以昨夜对付刘相的事才会由他来主导。
经此一役,怀文的前途更加不可预估。甚至有人大胆推测,认为怀文的仕途会比曾经的刘相走得更稳,更远。
如今扳倒了刘相,朝中大批官员都相继倒台,有许多职位空缺。不少人都想趁此机会再往上升一升官职。
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人都想与怀文,与十分受宠的皇后建立更加紧密的关系。
而最牢固的关系,便是姻亲。
是以一夜之间,怀文的婚事便成了许多人关注的重点。
一名命妇状似语气平常地问道:“那娘娘觉得,京中的名门闺秀,可有适合怀御史的?”
容清棠笑了笑,故作无奈道:“本宫可不能乱点鸳鸯谱。”
她很了解怀文师兄,知道他眼下只想全身心投入朝堂政事,无心男女之情。即便怀文师兄有要娶妻的打算,容清棠也不会仗着皇后的身份从旁干涉他的选择。
容清棠为姜兰雪和郭明宴指婚,是因为早就知道他们俩情投意合,却由于父母的阻拦无法成婚。
只有皇权可以压倒父母对他们造成的掣肘。
不知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容清棠并非很想到处做月老。
众人看出皇后娘娘的态度,也及时换了话题。
无论实际上如何,今日明面上都是宾主尽欢。
容清棠给所有进宫来的女眷都赐了礼,还将众人留在坤宁宫中用过晚膳后才命人送她们离宫。
坤宁宫恢复平日里的安静后,容清棠独自站在院子里出了会儿神。
她以前性子活泼,近年来却越发喜静,其实并不算擅长参加这种人太多的场合。以往跟着王妃一起去京中女眷的宴会作客时,也总希望别人尽可能少地注意到自己。
但如今她是皇后,是宫中这种场合的主人,所以有些事情,她应该做,也愿意做。
一阵风掠过,拂动容清棠鬓边的发丝。她站在树下的身形纤瘦却很坚定。
今日卫时舟的信还未送到,容清棠不太放心,便像上回那样让群青去查,看是否是送信的人又在路上耽搁了。
有了上回的经历,容清棠不再那么慌乱,却还是无法从容待之。
容清棠一直等到晚上,送信人的踪迹都还没有什么下落。
她回卧房安寝之前叮嘱柔蓝:“若陛下的信送到了,无论有多晚,都送进屋来给我。”
昨日收到的信上,卫时舟说即将与海山国开战,今日原本应该送到的那封信里或许写着首战的情况。
战场上刀剑无眼,容清棠担心卫时舟的安危。
心里不安,容清棠以为今夜自己也会难以入眠。
但或许是白日里见官员们的家眷时费了些神,又或许是卫时舟的寝衣起了作用,她躺下后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容清棠看见卫时舟身着银甲,骑着战马与敌人厮杀。
卫时舟斩杀敌将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利落,甲胄之上的鲜血没有一滴是来自于他的,都只是他的战利品。
他是天之骄子,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人。
可梦中的容清棠还没来得及替卫时舟觉得高兴,便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身后,握着手中的利剑狠狠朝他刺去——
容清棠拼命想喊些什么提醒卫时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长剑残忍地刺穿了卫时舟的胸膛,温热的鲜血隔着遥远的距离溅到了容清棠脸上。
容清棠泪流满面,颤抖着抬起手,果然触碰到了一片让人心惊的鲜红。
她心里疼得厉害,却哭不出声来。
远处的卫时舟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他脸上仍带着容清棠万分熟悉的温柔笑容,但他的胸口却插着一把利剑,鲜血从伤口里泉涌般潺潺流出,将他身上的银甲染成刺目的血色。
走到容清棠面前时,卫时舟两指用力,自前而后地将自己胸口的长剑推出,还用披风里侧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鲜血。
做完这些,卫时舟才放轻动作抱住了容清棠。
“别哭,别怕,我不疼。”他哑声对她说。
容清棠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怎么都无法醒来,只能深深地陷在这场让她心碎的梦里。
挣扎着半梦半醒间,容清棠忽然被一股让人安心的感觉包裹。
似乎有人将她拥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中。

似乎有人将她拥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中。
噩梦中的场景让容清棠泪流面面, 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她迷迷糊糊转醒时还未能完全从那场心碎中抽离。
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将容清棠从那个惨痛的梦境中拖拽出来。她眼神迷蒙地睁开眸子,入目的却只有漫无边际的沉夜。
可在铺天盖地的失落将她淹没之前, 容清棠的确感觉自己正窝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不是错觉。
有人正拥着她。
容清棠几乎立刻便落下泪来。
“你……”
她欲言又止,唯恐会惊醒这场近在咫尺的美梦。
“我回来了。”她身后的男人却将她没能成句的话说了出来。
容清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什么都没问,沉默了一会儿便先不自觉断断续续地说起了须臾之前困住她的那个梦。
身后的人一直抱着容清棠,安静地听她描述着那些于她来说无异于是剜心去骨的画面。
他没有劝她别哭,只是任由她在他怀里释放那些带着痛意的情绪, 还不时轻轻拍拍她的脊背, 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姑娘能缓一缓。
容清棠一面讲着, 一面慢慢让自己从汹涌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 哭声也渐渐小了许多
“我梦见你流了好多血。”
或许是怕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会成真, 容清棠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
“噩梦和事实都是反着的, ”那道温和的声音有些低, 带着让人安心的磁沉, “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容清棠安静了一会儿, 才问道:“若是美梦呢?”
“那便迟早都会成真。”
容清棠破涕为笑, 忍不住道:“哪儿有你这样的。”
她在暗夜里转过身, 微抬起眸子去看自己眼前的人。
夜里她的目力并没有多好,无法像那些身负武艺的人那般看清夜色遮掩下的一切。
但她还是看见了心上人清黑的眼眸——
其中似有碎星浮动, 惹人心动不已。
眉目清隽温雅的男人微微低下头,温柔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微凉而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
但容清棠却像是终于切实地确定了什么, 抬手拥住了眼前人的腰身。
“你终于回来了。”
卫时舟温柔地拭去容清棠脸上的泪痕, 随即把他日思夜想的人更紧密地按进自己怀里。
“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他温声道。
容清棠轻轻地“嗯”了一声。
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已经从之前的噩梦中彻底抽离,卫时舟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接连几日不眠不休, 就是为了能早些回到她身边。
可夜里卫时舟风尘仆仆地回到他们的卧房, 却听见床榻上的容清棠正轻声呜咽着。
意识到她在哭,卫时舟连忙走近后才发现容清棠仍在睡着,应是做了什么让她伤心不已的梦。
夜已经很深了,卫时舟没有贸然将容清棠叫醒,只是放轻动作抱着她,无声陪伴。
而几乎就在他抱她的那一顺,容清棠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逐渐有了转醒的迹象。
直到此时,容清棠不再被那个让她泪流不止的梦牵绊心神,卫时舟才发现了自己方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你穿着的,是我的寝衣?”
这件寝衣于容清棠来说并不合身,穿在她身上时格外宽大,领口也有些松垮地微敞着,让她精致玉白的锁骨和玲珑身段若隐若现。
更幽暗处那抹细腻无暇的雪白似是独属于那个在深夜里目力极佳的人。
容清棠怔了怔,强作镇定自若地拢了拢领口,脸颊却在转瞬间便覆上了一层诱人的红霞。
她的声音里藏着羞意,轻柔地应道:“是你的。”
她没有发现,卫时舟适才说那句话时的声音莫名有些喑哑。
卫时舟似是引诱又似是劝哄般继续问道:“为什么穿我的寝衣?”
见容清棠微微侧首,像是不愿回答,他又问:“难道是下面的人懈怠了,忘了为皇后准备寝衣?”
容清棠恨不能将自己藏进床铺最里侧的缝隙里,只能小声道:“不是。”
“那是为何?”卫时舟却不愿轻易放过她。
容清棠正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变得滚烫不已,便听见卫时舟声音缱.绻惑人道:“是因为想我了吗?”
容清棠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卫时舟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捧着容清棠的脸,让她重新抬起头看着自己。
“是因为想我了吗?”他重复道,拇指在她颊侧轻轻摩挲着。
似是暗示,又似是鼓励,
容清棠的目光闪躲了几回,终究还是抵挡不住他的温柔攻势。
“是。”
“我很想你。”她一字一字认真说道。
话音刚落,卫时舟忽而有些重地吻住了容清棠的唇。
唇瓣相触的那一瞬,容清棠便开始回应卫时舟铺天盖地落下的吻。
她很想念与他亲近的感觉。
卫时舟的右手自容清棠颊侧流连而过,掠过她的耳畔,最后停在她身后,握着容清棠瓷白的后颈,微有些用力地将她压向自己。
舌尖勾.缠,气息交.融,难舍难分。
因分别而备受煎熬的两人终于再次陷入了与对方的辗转深吻里,不约而同地沉迷其中。
卫时舟一直有些强势地主导着这个吻,引着容清棠与自己吻得越发放.纵,越发痴.缠。
容清棠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嗓间也不时泄出几声让人脸红心跳的轻.喘。
直到容清棠越来越喘不上来气,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卫时舟的胸膛,他才愿意微退开了些,让她可以缓一缓。
但他今夜不打算只到此为止。
额心轻轻抵着她的,卫时舟哑声问道:“想我,为什么就要穿我的寝衣?”
容清棠以为这一页已经翻过,没想到他还会追问。
她自知逃不过,只能乖乖答道:“因为想你抱我。”
“只是这个?”
容清棠忍不住美眸微抬,有些羞恼地看着卫时舟,眼底水光潋.滟。
“还想你亲我,”她轻声道,“就像刚才那样。”
卫时舟吻了吻她的唇,“还有吗?”
容清棠顿了顿,随即靠近了些,贴在他耳畔,声音柔媚道:“还想要……更多。”
容清棠说完便想退开,但卫时舟猛地用手握着她的腰,不让她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既然是我的寝衣,”卫时舟慢条斯理地说,“那便该还给我。”
听出他话里似有若无的暗示,容清棠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怎么还?”
卫时舟空出的那只手无声上移,轻而易举地探开了本就有些松垮的领口。
“皇后会知道的。”

◎“只沐浴,不做别的?”她故意问。◎
卫时舟空出的那只手无声上移, 轻而易举地探开了本就有些松垮的领口。
“皇后会知道的。”
被他带着薄茧的长指触及,容清棠颈间的肌肤立时泛起了一阵酥.麻。
“你……”她欲言又止。
卫时舟停下动作,抬起眼眸, 以他一贯沉静的眼神无声询问她的未尽之言。
“前线起了战事,你怎么会忽然回来?”容清棠还是问道。
卫时舟眉梢轻挑,眼含笑意:“我没想到棠棠此时会问我这般正经的事。”
听见他亲昵的称呼,容清棠不自觉指尖轻蜷,心间微痒。
她之前也多次听卫时舟说起这两个字, 但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再听见他唤自己“棠棠”, 容清棠的心跳还是快得不像话。
或许是卫时舟于她的意料之外忽然回到了她身边, 自己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容清棠暗忖道。
“棠棠不如猜猜, 我为何会提前回来?”
卫时舟仍然虚压在容清棠身上, 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 温声问道。
“你既然决定亲征, 便不会在战事还未有定局时就回京。”容清棠攥着一点卫时舟上衣前襟的布料, 闲话家常般慢慢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见卫时舟很认真地听着, 容清棠动了点小心思, 故意话音一转:“不过, 万一你是沉迷温柔乡,所以才不顾前线的将士们就这样回来了……”
卫时舟很配合地问道:“若当真如此, 皇后会如何?”
“我能如何?”容清棠眼角眉梢都盈着笑意,揶揄道, “就算你真做了昏君, 我可学不来话本里的妖后。”
容清棠继续说道:“我昨日收到的信上,你说就要与海山国开战了, 而泉州距长安也还有好几天的路程。”
两国间的战事一旦开始, 便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平息的。卫时舟不该回来得这么快。
“所以……其实没有打仗?”
卫时舟似是并不奇怪容清棠会猜到此事, 耐心解释道:“对,这一仗还未开始便结束了。”
“为何?”容清棠实在疑惑。
两国间已经对峙了很长一段时日,海山国还多次截停自泉州出海的商船,残害船上的百姓。卫时舟此次决定亲征,便是打算一举将海山国收入囊中。
按照卫时舟之前所说,前世这一仗也确实发生了。
若非收获了在交战中成为战胜国后的同样成果,卫时舟不会无功而返。
“可以试着再想想。”卫时舟仿佛并不急着做别的事情,神色温和地引导着容清棠自己寻找答案。
“莫非海山国在战前投降了?”容清棠大胆猜测道。
面对一场几乎必胜的战事,卫时舟不可能是先低头的那方。
那便只能是因为海山国那边有了态度转变,让卫时舟得以不战而胜。
卫时舟微微颔首,为她解惑:“海山国的老皇帝暴毙宫中,即位的新帝软弱无能,递来了降书。”
容清棠立即抓住他话里的关键:“海山国的老皇帝为何会暴毙?”
她之前便听卫时舟提起过,海山国的老皇帝暴虐狠辣,还十分好战,一直想挑起两国间的战事以扩大他的国土范围。
“是谢闻谌和李诗月杀了他。”卫时舟并不隐瞒。
“那降书?”
“也是他们近身‘劝说’那位新帝的结果。”
容清棠不由得失笑道:“想必他们‘劝说’时的说辞肯定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依着李诗月向我回禀时的描述,应的确如此。”卫时舟从善如流道。
容清棠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你派了诗月和谢闻谌一起去暗杀老皇帝?”
“那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有什么变化?”
容清棠还记得之前李诗月曾说她对谢闻谌动了心。一起深入敌营的经历或许会影响很多东西。
卫时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越说越远了。”
“嗯?”容清棠微怔。
见她神情微懵,卫时舟心念一动,忍不住俯首吻了下去。
“正经的事情就聊到这里,”他吮.吻着容清棠柔软的唇.瓣,不停攫取她的呼吸,“剩下的以后再说。”
“你怎么忽然……”这么急。
卫时舟将容清棠没能说完的话都封在两人唇齿之间,低声道:“不是忽然,我一直忍着。”
直到听见谢闻谌的名字被她提起,他才忍不住露出了真面目。
“但刚才……”
卫时舟很快加深了这个吻,容清棠随即便不再能清醒地发问了。
容清棠一向不吝于回应卫时舟对自己的渴.求,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
为何同样是亲吻对方,每次气息紊乱,发出暧昧的呻.吟,还先招架不住的那个人都是她?
唇齿间不时溢出的声音甜软柔媚得不成样子,容清棠自己听着都忍不住脸热。
分明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次她打定主意想把那些引人遐思的声音藏起来,便有意克制着嗓间的轻喘,希望能保留几分清醒与理智,再反客为主。
可卫时舟几乎立刻便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轻轻咬了咬容清棠柔.嫩的下唇,声音里带着既正经又孟浪的引诱:“我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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