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沿袭着很不好的习惯,他们这不喜欢和外族通婚,只和本村的人结婚,然后生下孩子。”
“刚开始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后来随着孩子越来越多,彼此的血缘关系越来越密切,已经造成了生物学上的近亲结婚。”
而近亲结婚有什么弊端?
不仅仅对孩子的身体健康不好,还会造成新生儿畸形。
不过盛雪还有一点不懂:“既然他们是近亲结婚,那为什么我们看见的村民都是正常的?”
不管内里有哪些问题,但是表面看起来那些村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成年人。
唯独有一个……
盛雪想到这里抬起眼睛,正好和陆尘然和王明对视了,他们三个的想法达到了共鸣。
——锣鼓人。
他们之前觉得锣鼓人长相恐怖,而且脚还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毕竟这个村子这么邪门。
结果按照现在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造成锣鼓人变成现在这样的主要原因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而是他是近亲通婚下诞生的血脉。
“而且,我之前就在好奇,照理说河神娶亲在村落中并不罕见,其他村落闹鬼也不这么恐怖,为什么这个村子显得格外凶险……我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王明的声音很低,但是恰好能让盛雪和陆尘然听见:
“那就是因为村子里有问题的人都被一个厌恶畸形同类的人杀掉了,他接受不了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奇怪的环境里,便一手操控了一切。”
“纸人抬尸,这么邪门的事情,绝对不是轻的罪孽能造成的……”
没有人希望自己出生在一个认知扭曲的地方,尤其是一个清醒明事理的人。
当醒悟过来看见周边尽是残缺的时候,他疯了,觉得残缺是一种罪过。
这个人不能只有疯狂的思想,还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匹配才行。
三人脑海中再次想到了同一个人:来叔。
从他们第一次来这个副本的时候,领头的年轻人就对来叔很是尊崇,一看就知道来叔是村子里举足轻重的存在。
而且后面他们又发现了来叔是纸扎匠的秘密。
纸扎匠古往今来都是很邪门的一个东西,纸扎匠可以扎出正常的纸人,也可以扎出恐怖的纸鬼。
来叔的宅院里就有许多不对劲的纸人,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些纸人还会半夜三更把死去村民的尸体抬到大河边。
大河村的人会在河边为死去村民唱诵祈福,所以来叔这个行为无疑是在为自己减轻负罪感。
锣鼓人在这其中充当的角色也很好理解,盛雪严重怀疑对方就是贾来的同胞兄弟贾谷。
他是近亲结婚的受害者,于是也极为厌恶这个东西,于是成为了自己兄弟的帮凶。
什么都能说通了……不过盛雪还是对河神娶亲有点不能理解。
按照他们现在得到的线索,一切都是近亲结婚,和河神娶亲有什么关系?
之前灵堂里那个女子雕像又指代着什么?
副本好不容易才有点线索,可是转瞬间又开始扑朔迷离。
任务提示也不可能是骗人的。
盛雪脑中飞速思考,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陆尘然:“我知道了。”
她想到了那个跟在来叔旁边的少女。
或许……那根本不是来叔的远方侄女,而是亲生女儿……也说不定呢。
想起自己昨天偷听到的对话,探知到的消息,盛雪内心里更加了然:
“恐怕今天晚上,我们会看到一些颠覆我们认知的东西。”
畸形的村民们,真的会甘心被来叔害死吗?
今晚,才是真正最恐怖的时候。
晚上,夜蒙蒙亮,大河村彻底寂静下来,家家户户的灯甚至都关上了,似乎探听到了今晚的不一般。
盛雪等人待在房间里,密切关注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此刻不止是他们,另外两个房间里的人也是如此。
孟飞是知道陆尘然他们昨天去了灵堂的,因为他半夜睡不着听见了动静。
此刻看着寂静的外面,他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我们到时候就跟在陆尘然他们后面,昨晚他们去了灵堂,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王宝抿了抿唇,内心有些不安。
他昨晚投靠魏柏的事情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但是盛雪那么聪明,估计也猜到了。
也不知道盛雪心里怎么想,但是平心而论,如果换位思考,自己会有点抗拒。
只希望对方不要往心里去。
“咚咚——”
“咚咚——”
“……”
王宝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了熟悉的锣鼓声。
三个房间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知道,锣鼓人来了。
锣鼓人很快就走到了庭院中,这次魏柏他们房间里的人不像上次一般首先上去,倒是盛雪他们第一个打开门。
王宝他们房间第二个打开,跟在盛雪他们后面,将跟随贯彻到底。
反倒是魏柏和张登达最后才出来,不过两人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奇怪之处,看不出什么。
“不知前辈今夜前来有什么指示?”
盛雪问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着锣鼓人。
锣鼓人看了盛雪一眼,似乎在盛雪身上看出些什么来,神色僵硬片刻,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摞东西。
也是他掏东西的时候,盛雪发现他的手似乎有点问题,两只手的大小有些不一样,有只手的手骨或许有点问题,感觉有点萎缩。
今晚的月光很亮,借着月光,众人看见锣鼓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摞盖头,很像古时候新娘嫁娶时盖着的盖头。
现在拿这个出来干什么?
盛雪的表情微妙一瞬,该不会是他们扮演河神的新娘吧?
好在锣鼓人的要求没那么变态,只是道:
“各位师傅本领大,能邀请各位师傅来我们村子里是我们的荣幸,今晚还要请师傅们再帮我们最后一个忙。”
说到这里,锣鼓人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等他的说话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声音似乎低沉了几分,带上了几分深不可测:
“戴上这个盖头,帮我们挑选河神婆。”
河神婆!
这三个字一出,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APP是不可能骗人的,它的任务提示也绝对是有用的。
在最后一晚上让他们挑选河神婆……那是在什么人中挑选?
是人还是鬼?
陆尘然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要怎么确定她们满足河神婆的条件?”
总不可能抓住一个就是吧?
锣鼓人奇怪的看了陆尘然一眼,眼神在盛雪和他的身上来回转,仿佛看出了什么,最后唇边的笑意捉摸不透:
“如果最后它愿意跟你走的话,那就是正确的。”
“切记,不要睁眼,不要睁眼!”
说着,锣鼓人就转身,朝着院子外面慢慢走了。
众人想起他没说地点,正要问,就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听到锣鼓声,就在大河边来——”
第110章 河神的新娘23
锣鼓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每时每刻,都有一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谁也不知道他嘴里的信号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大家各自拿着手里的红盖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个红盖头是用红丝绸做的,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是以前人们惯爱用的类型。
盛雪试着把盖头放在自己头上,发现能透过光隐约感觉到什么。
但是因为布料厚度,还是不能看清楚。
只能看个大概。
想想确实也是这样,既要他们能看见一些东西,又不能看的太清楚。
“现在我们能掌握的线索就是一个,导致这个副本产生的鬼是李家女。”
王明还在仔细分析着,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族谱里没有李家!”
族谱记载的人户全部姓贾,李姓根本没有。
如果不是来叔欺骗了他们,那就证明李家是外来人。
“如果是李家女,那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盛雪喃喃自语:“来到大河村后,被选为献祭给河神的女人……她是想要报仇的吧?”
毋庸置疑,李家女是个可悲的女人,原本鲜活的生命这样消失,换做谁都有怨气。
否则也不会从她开始出事这么严重。
但是她最恨的人是谁?来叔?锣鼓人?还是村民?
似乎除了这些人,他们村子里没有别人了。
想到这里,盛雪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紧紧看着王明和陆尘然。
她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旋转,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发现了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们干嘛?”王明被看得有些发毛:“我跟你说,儿女情长的事情少来啊,我们现在还是活命为主……”
这都说些什么跟什么啊?盛雪有些无语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也没工夫给他们耍嘴皮子,只是道:
“你听锣鼓人说,今晚让我们去挑选河神婆,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我们挑错都要死。”王明接嘴。
诚然他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是盛雪想要表达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只能无语的看着他。
“代表了……我们能决策河神婆的人选。”还是陆尘然靠得住,说出口的答案让盛雪眼前一亮:
“就是这个意思了!”
她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从来到这个村子开始,就感觉村子里的人态度很奇怪。
话里话外什么都是听他们的,要做腌臢事情的时候全塞给他们。
这一切是为什么?
既然他们现在拥有挑选河神婆的能力,那是否说明,九年前在即将挑选河神婆献祭的时候,同样有一队人马挑选到了李家女。
或许原本被确定的河神婆不是李家女,但是因为他们有特权,可以决定河神婆人选,于是李家女就变成了河神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王明不再嬉皮笑脸,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她最恨的人,是我们。”
是的,是他们的身份。
打着高人身份指点迷津的他们!
纵使不是同一批人,但是李家女对他们的憎恨导致她无法理智对待,恐怕对方今天晚上给他们准备了一场“极好”的体验。
“或许,它是要复刻它被选中的那天晚上,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选。”
那些东西当中,或许就藏着李家女。
要是谁倒霉把它选到了,恐怕它就没有了限制,将会在这里大开杀戒,把他们这群进副本里的人通通杀光。
只有不去选择,才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可是,我们不选,今晚的任务就不算完成了。”
王明低声道。
他说的没错,锣鼓人交代每人都要选河神婆,要是他们没选,谁知道会不会触犯其他规则。
“静观其变吧,但是千万不能轻易选择河神婆。”
盛雪也说不准,只说完这话就坐在了一边,开始捋清思路。
属于她的红盖头就在边上,她看着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拿到就没使用过的高级道具。
——清依的红盖头。
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这次知道进来的副本不简单,盛雪只差没把屋子搬过来了,什么东西都带上了,就怕想用的没有。
想起清依的红盖头后,她立马就起身,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那张看起来不起眼的盖头。
“你这里怎么还有一张?”王明有些疑惑。
盛雪带着那些东西他还勉强能理解,尤其是那些零食,今天他们也吃了点补充体力。
但是好端端的带红盖头干嘛?这是预备要在副本里结婚了?
“我自己的。”盛雪没有过多解释,看见陆尘然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神并不意外。
陆尘然等人见过清依的真容,所以对于这个红盖头应该不陌生。
他只是有些疑惑,这个红盖头居然会被作为道具奖励给了盛雪。
也不知道这个道具有什么作用。
“咚咚——”
悠长的锣鼓音从外面传来,声音的来处飘渺,但是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齐刷刷出门,大家都攥着自己手里红盖头。
锣鼓人没说过去的时候要戴,所以大家只是沉默着赶路。
这座村子里晚上本来就更诡异,今天晚上更甚,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白色纸片洋洋洒洒到处飞,就像是哪家在办丧事。
乍一看去,每一户人家都大门紧闭,不见半分烟火气。
整个村子就像没有活人住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今晚的月亮很好,月光洒落下来的时候,更为诡异的村子增添了一抹阴森。
盛雪敏锐地闻到了一丝丝奇怪的味道。
和纸人的味道很像,是从大河边的方向传来的。他们这里刚好是大河边的下风向,所以风裹挟着带来了一丝丝纸人的味道。
有很多纸人在大河边上!
盛雪思考,难道是又抬了什么尸体?
可是片刻间,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还没到纸人抬尸体的时间。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刻在大河边上静静站着一堆纸人,而他们需要在这堆纸人里选择一个作为河神婆。
她还以为是选择真人来着……
安全的纸人可不会这种时候跑到这边来,此刻让他们半夜三更来大河边挑选有问题的纸人……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其余人也都三三两两发现了不对劲,不过这种时候最好不开口,所以就算众人心中想法百千,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就这样,心思各异的众人终于走到了大河边。
和盛雪猜想的一样,只见河边上整整齐齐列着足足五排的纸人,这些纸人身穿红色的衣裳,身上的图案和花纹都十分浮夸,做工怎一个粗制滥造可以概括!
不过盛雪凭借自己绝佳的视力大致扫视了一圈,发现这些粗制滥造的纸人居然没什么差别。
乍一看就像量产出来的。
它们头上都戴着盖头,所以众人无法辩别它们长相是否一样。
而且……纸人眼部的位置没有露出来,他们看不见!
纸人画眼是大忌讳,可现在它们的脸被全部遮起来了!
“咳咳咳——”
“……。”
正在众人看着眼前一幕沉默的时候,一阵呛咳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去,来叔居然从一边的林子里出来了。
在密林丛丛的林子里,他的面庞显得很是可怕。
来叔眯着眼睛一个一个看过去,似乎是在确认他们人数是否够了。
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来叔的眼底露出一抹满意:
“各位师傅,感谢你们对我们大河村的付出!今晚的忙又要麻烦你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好了!”
听到这话,其他人没什么反应,王明却眼皮直抽抽。
心想你们报答的方式挺特殊,就是要把我们永远留在这儿啊?
#这报答谁爱要谁要#
#我要不起#
来叔这话明显就是场面话,接下来才是重点。众人耐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而来叔也的确不出所料,继续开口:
“诸位师傅也知道,我们村子里十年挑选一次河神婆,这次各位师傅刚好赶上,各位师傅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如帮我们挑选一位你们觉得最合适的,我们到时候再来选?”
来叔仍旧是笑咪咪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直翻白眼。
只需要一个河神婆,却要他们都来选。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只有一个是对的,其他人都得死吗?
其他人是这么想的,不过陆尘然和王明想起之前盛雪说的话,觉得不一定有对的。
或许一个都不对。
“那我们要怎么挑选呢?”问话的魏柏语气谨慎,从进来这处林子开始,他就一直有意无意打量着周围。
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人好奇的地方,当即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把来叔看着。
“这个嘛……”来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指了指众人手中的红盖头:
“为了确保各位师傅能更好展出合适的人选,各位师傅挑选的时候戴好红盖头,不要因为认识就不去选……”
来叔这话说的,居然是把纸人当真人了。
盛雪也明白了,有些人家不想要自己女儿当河神婆,于是就买通这些师傅,告诉他们自己女儿的外貌,让师傅避开。
所以为了防止这一现象,才会有蒙住眼睛这一说法。
不过戴上红盖头还是有点扯了。
“如果各位师傅觉得自己选择到最合适的河神婆,就请背着河神婆,沿着大河来回走四次,如果一切如常,那就证明河神对河神婆很满意,各位师傅的任务就完成了……”
来叔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而他没说完的话,众人也自动补上。
恐怕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在河边转的时候人就没了。
大河本来就邪门,还要背着邪门的纸人……想想大家都知道待会儿是一场硬仗。
“……好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已经告诉各位师傅了,现在请各位师傅准备吧,不要耽误了好时候。”
来叔说这话的时候眉毛高高扬起,仿佛将要发生什么好事。
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莫名觉得他这话有点歧义。
有点准备上路的意思了。
压下心里的不适,大家将红盖头戴在了自己头上。
锣鼓人说过不要睁眼,所以戴上红盖头的那一瞬间,盛雪还把眼睛闭上了。
不过清依的红盖头就在她包里揣着,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他们戴上红盖头的这条路是直行的,一路直走,鼻尖萦绕着的纸人味道越来越浓,盛雪就知道他们已经到纸人跟前了。
意识到这点,盛雪不乱动,停下来似乎是在思考。
王明和陆尘然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实际上现在他们就在纸人堆里,又戴着红盖头,感觉哪个都长得差不多。
与其浪费体力不住搜索,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区别。
王宝却不知道,他只知道今天晚上一定万分危险,自己必须先找到突破口,要是自己能找到合适的纸人,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于是纸人堆里就形成了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三人几乎不动,魏柏张登达两人亦步亦趋,挪动范围很小,王宝却在来回走。
到底来回走,加上心理压力大,王宝的鼻尖很快就出汗了,他用红盖头擦了擦,眼睛无意间睁开一条缝,刚好看见自己面前的纸人嫁衣下摆!
他记得很清楚!他的视力不错,方才盛雪扫视的时候他也在看,他记得这些普通纸人裙摆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是自己正对面这个,衣摆底部却画了点花样,看起来似乎要比那些用心许多。
这些粗制滥造的纸人做工怎么都扯不上“精致”二字,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这个纸人的裙摆会这么特殊?
王宝深呼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他找到了正确的那个纸人!
那个,本该是主角的纸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能背着它去来回走四遍,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意识到这点,王宝再也按捺不住,成为了第一个找到纸人的人。
第111章 河神的新娘24
因为众人都蒙着盖头的原因,大家只能听见身边有人抱起了纸人,却不知道是谁。
盛雪倒是十分淡定,按照陆尘然和王明的智商,肯定不会一来就选择。
如果真要说他们这群人里最没有心眼,最容易诓骗的人,那应该是王宝。
这点从上次去挑选守灵堂的纸人那里就可以看出来。
不论到底背起纸人的是谁,大家或多或少都被这阵声响带得有些着急了,盛雪能明显感觉到众人的脚步声快了许多。
意味着他们在快速掠过这些纸人。
红盖头只能遮住他们的大部分视线范围,如果盖头下的眼睛是睁着的,他们可以看到纸人的脚部分。
肯定有人在凭借这一点寻找纸人。
但是要是真的那么容易找出来,也不会被作为最后一道关卡了。
盛雪迟迟没有做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他们在这里挑选纸人的时间越久,空气中的雾气就越浓。
纵使现在没有睁开眼,都感觉处在一个水蒸气很足的地方。
想到这里,盛雪突然升腾起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会不会他们挑选到达一定时间后,岸上这里和河里就没什么区别了,那些在大河里很可怕的东西就可以上岸了?
越想她越觉得有可能。
还是不能磨蹭太久才是。
可是自己要怎么选择呢?
盛雪一时间有些苦恼,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人在没有睁开眼睛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在这时候就格外明显。
她似乎听见最先找到合适纸人的人的用力声。
很像是人背上什么不堪重负的东西后,发出的声音。
而且背上去后,对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很沉重,脚步声间隔的时间还不短。
这些纸人,难道很重?
才刚开始就这么重,她没记错的话,这里距离河边还有一段距离呢,这要是走过去来回走四次,一直增加重量的话,怎么可能遭得住?
而且从刚才的闷哼声她几乎可以确定,第一个挑选纸人的是王宝,王宝是个成年男性,尚且抱得那么吃力。
自己可是女性,到时候能搬得起来吗?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些人选择了纸人离开,无一例外,他们有些人屏住了呼吸,有些人则是忍不住深呼吸了两口气。
可见这些纸人都是很重的。
而从始至终,盛雪边上的那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就意味着,陆尘然和王明都没有贸然选择纸人,他们还在等待。
河神的新娘是这个副本的主题,一个被献祭给大河的女人,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不管从任何逻辑来说,他们今晚都活不下来。
除非他们不选择。
可是来叔方才又说了,他们必须要挑选河神婆。不挑选纸人……貌似他们是违反了规则吧……
众人一时间进退维谷。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脚步声仿佛是一阵催促的铃声,催促他们尽快做出选择。
盛雪和陆尘然王明三人的选择就是不挑选纸人。
但要是不挑选纸人,不背着点什么东西,似乎有点不合群。
想了想,盛雪把大妈鬼放出来,然后又把相机鬼放了出来。
因为戴着红盖头,王明没有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旁边阴风阵阵。
方才已经够阴了,怎么这会儿更可怕了?
王明拉了拉旁边陆尘然的袖子:“咱们是不是得快点,我感觉我旁边有脏东西。”
#脏东西——大妈鬼、相机鬼#
“不要挑选,背着背上的东西就行了。”因为王明没有阴仙,所以盛雪言简意赅。
王明之前就听盛雪说不要挑选纸人,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便知道这是她的计划。
他感觉自己背上爬上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身上阴气很重,那个东西脑袋似乎就在他脖颈间,呼出的气体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也就是王明无法看见这副情形——一个支离破碎、仿佛拼凑起来的东西趴在他的背上,它的双手紧紧扒拉着王明的脖颈,如果它想,随时可以锁喉。
盛雪将大妈鬼背上,想了想要不要给大妈鬼盖个红盖头,想想还是算了。
万一把纸人的红盖头掀开会触发什么恐怖的事情呢?这种事情她可不想去试。
#试试就逝世#
几人慢慢开始走。
当鬼对人没有恶意的时候,它的重量不重,就比如大妈鬼,盛雪背着它,感觉就是一个正常人的体重。
朝着河边走的时候,盛雪没有闭着眼睛,眼神牢牢看着地面。
不过她虽然盖着盖头,还是能隐约看见一些蓝光从陆尘然的背后传来。
陆尘然的阴仙是个喜欢看书的发光鬼,看来陆尘然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把自己的阴仙背在背上。
就这样,三个人背着特立独行的鬼,在这条大河边上慢悠悠转悠起来。
这条大河边上没有修筑围栏,路边过后就直接是大河,稍不注意就会一脚踏空进河里。
大河里并不平静,在河边走的时候,甚至能听见河里有东西在做动的声音。
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条河里面远不如它平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时机,就要破茧而出。
这些水散发着阵阵凉意,却不是正常河边的味道,而是掺杂着一股味道,很奇怪。
前面和他们分开走的人本来走的挺靠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上的纸人越来越重,最后越走越慢,反倒是被盛雪等人追上了。
盛雪也就是现在戴着红盖头,如果她现在取下红盖头,就能发现特别恐怖的一幕——前面那些挑选了纸人的队友,背上的纸人全都上半身立了起来,仿佛人站直时的身子,下半身却还保持着被背的姿态。
而且这些纸人的手已经放在了红盖头边缘,仿佛马上就要自己掀开红盖头。
他们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回走了两遍。
来叔嘴里指的大河不是横亘全村的长度,很显然就是这片林子这么长,毕竟这条河的其他地方都在地下。
不过也还是挺长的,负重前行这么久,魏柏一把老骨头累的够呛,当然,让他脸色最难看的不是背上纸人的重量,而是越来越感觉不对劲的周围。
周围明显很不对劲,但是该死的红盖头,他根本看不清楚。
他是第三个挑选纸人的,根据魏柏的观察,他知道这些纸人都有问题,选哪一个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