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纸人很轻,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纸张和颜料的刺鼻味道,还有就是他如擂鼓的心跳声。
出了房门,他本以为外面的灵堂需要找,没想到出去之后,发现前方有房间亮着光。
光是白色的,而且不是他们住的屋子。
那应该就是灵堂了!
张登达心下放心了一些,抱着纸人朝着灯光亮起的方向走。
他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幸好没出现什么事,一路平安无事的走到光源散发的地方。
这个房间白天的时候他们路过过,只是那时候这里的门紧闭,到了晚上,这个门外面却挂满了经幡和白布,甚至里面还设有灵堂。
张登达想起锣鼓人之前诡异的面容,甚至不敢抬头朝着里面看。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视线紧紧看着地面,想起锣鼓人说不需要把纸人放到里面去,于是将纸人放在外面。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长舒一口气。
回过头,发现自己视线对面树上挂了一面锣鼓。
之前在灵堂的时候,锣鼓人说过,做完任务的时候需要敲响锣鼓提醒接下来的人。
恐怕这次也是。
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锣鼓人没有提醒他们。
想到这里,张登达敲响了锣鼓,一路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屋子。
他回去的时候和魏柏碰上了,魏柏对他点头示意,张登达告诉他中间两个小孩纸人和最右边的小孩纸人不对劲。
魏柏心下就有数了,张登达看见对方沉思的表情,还特意暗示道:
“魏老,其实需要的时间不长,出了屋子之后也能看见灵堂的灯光。”
他在暗示着什么,魏柏心知肚明,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沉,迈步朝着杂物间去了。
进了杂物间之后,他大致看了一下这些纸人的分布位置,和张登达说的差不多,而且装着玩具的筐也的确就在最外面显眼的位置。
只是魏柏生性谨慎,即便张登达已经说过了,他还是一一确认了一番。
这次谨慎还真的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张登达说的是中间两个纸人和最右边的纸人有问题。
可是他看的时候,却发现最左边的两个纸人无法透光,另外一个不透光的纸人小孩在最右边。
魏柏眼底闪了闪,张登达不可能欺骗自己,也没必要在这种一定能发现的事情上耍小聪明。
所以现在有问题的纸人小孩位置改变,只有一种可能——这些有问题的纸人可以自己动!
魏柏毕竟对这种事情熟悉,只是呼吸微微沉默了一瞬,然后就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先去在筐里拿了玩具,然后再返回把一个没问题的纸人小孩搬了下来放在玩具筐的位置。
本来接下来他该离开,但是魏柏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现在剩下的时间这么多,他怎么可能不做些什么?
只见魏柏闪了闪,返回原来那些吊起来纸人的位置,搬了很多杂物挡住了一些东西。
甚至他还搬来了一具不完整的纸人放在这些杂物面上,这里本来就很黑,乍一看就像是这里堆了很多纸人一般。
只要不是胆子打到敢跟阎王叫板的人,相信都不敢动这堆东西。
做完了这些,魏柏还怕没达到效果,于是返回在原来的位置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再返回到自己准备带走的纸人面前,带着纸人小孩和玩具走出了门。
和张登达描述的一样,出门之后,外面的确有灯光提示。
只是没有像张登达描述的那么亮到无法忽视。
顶多算是很显眼,没到那种程度。
魏柏和张登达相识那么多年,知道对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夸大其词或者欺骗他,眼睛眯了眯。
或许……灵堂的灯光会随着他们任务的顺序越来越弱……最后直到消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第五个人,王宝开始任务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灯光了。
到时候……灵堂就需要在漆黑的宅院里找,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魏柏想了想,第四个是李牧,轮到李牧的时候,说不定光线也很微弱了,自己必须帮李牧多做点什么,不然李牧也很危险。
最好是能让第三个盛雪必死无疑,这样李牧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
王宝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说白了就算他来投靠,魏柏也不会完全相信他,因为对方今天可能投诚他们,明天也有可能投靠陆尘然。
但是李牧就不一样了,这是自己多年的伙伴,只有他们三个随时在一块,彼此互相的信任度才够。
王宝只是顺带的,算这小子运气好,在李牧的后面。
但凡他在李牧前面,看魏柏坑不坑他就完了!
魏柏想到这里撇了撇嘴,退回屋子里,视线环绕一圈,似乎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在一个架子上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涂料。
这里既然是存放纸人的地方,纸人这个东西也不好到处搬运,那就说明来叔经常在这里制作纸人。
这些纸人除了眼睛和眉毛,其他地方都有颜色,所以可以说明,这个屋子里一定有涂料。
看着手里的涂料,魏柏的眼神闪过一抹狠辣,他视线在小孩纸人上面转了转,最后把涂料放在最边上的架子上。
这里是挂着这几个小孩纸人绳结的打结处。
但凡盛雪想要把纸人从上面抱下来,那么上面的涂料盒就会被打翻,这些涂料会全部倒下来。
纸人可是最忌讳在眼睛的位置染上任何颜色的,就算只是沾染上颜色,那块颜色也会被默认为它们的“眼睛”。
到时候面对着有了眼睛的纸人,盛雪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魏柏心情好了很多。当即不再耽搁,出门抱着自己的纸人朝着门口走了。
在走向灵堂的路途中,魏柏觉得很奇怪。
纸人是纸做的,自己本身的重量并不多。
但是怎么现在自己抱着的这个纸人,感觉重量居然增加了一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正抱着什么婴儿一样。
魏柏意识到这点,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怀里的纸人小孩。
纸人脸上仍然是喜笑颜开的表情,因为没有眼睛,显得很是奇怪。
但是也没有古怪的地方。
兴许纸人会随着时间的变化慢慢变重吧!
思及此,魏柏的脑海里突然升腾起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要是到后面,这个纸人小孩的重量真的和人类小孩差不多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
它会变成可怕的东西吗?
到时候既没了指引灵堂的光,怀里的纸人也变得如此诡异……真是想想都可怕。
王宝这次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抽到了第五!要是没有自己帮忙,他不知道死的多惨!
现在有自己帮忙,最有可能出事的就是盛雪。
魏柏冷哼了一声,走到灵堂前,发现那里还放着一个喜笑颜开的小孩纸人。
小孩纸人的身体朝着他的方向,红红的嘴巴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像是血盆大口,纵使魏柏心里素质强悍,也没在上面停留太久视线。
不过他和张登达不一样,张登达生怕看灵堂,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但是魏柏就要看灵堂。
因为灵堂里的一些东西可以看出主人家的一些信息,或许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魏柏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或许关于她的任务不仅仅只有这一次。
很有可能后面还需要。
这种时候,线索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想到这里,魏柏抬起眼看着灵堂,视线一一扫过上面挂着的东西和供奉的东西。
但是,摆设也是很重要的。
他看得极为仔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开始看的时候,魏柏的表情很正常,因为这些东西都很正常。
但是看到后面某个东西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揪了胡子的猫,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甚至眼神都变得十分凝重。
盛雪听见锣鼓声出门的时候,知道自己要面对的肯定是一场硬仗,所以干脆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带上了。
当然,她肯定没有背登山包,只是把道具卡这些全部都带上了。
和之前张登达一样,这次魏柏也和盛雪碰面了。
盛雪知道这个老狐狸没安好心,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见魏柏头也不回的朝前走,那张枯如老树般的脸皮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居然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这是什么意思?
盛雪惊疑不定的想,难不成是对方给自己使绊子,这个绊子让魏柏觉得没必要再和自己做面子功夫了?
这是断定自己会出事吗?
想到这里,盛雪觉得自己的心情不太美妙。
只是她的心态还不错,仅仅只是警惕性变得更高,对思维没有任何影响,走到杂物间门口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就推开了门。
门后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雾蒙蒙的,盛雪的视线首先被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吸引了。
那根蜡烛显然已经到了中下段,可以预料,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熄灭。
盛雪确认短时间不会熄灭后,就在周围探测起来。
屋子里的确有不少纸人,和今天白天来看的时候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屋子里有着不显眼的灯光,但是这个灯光已经很暗了。
想要靠着这个灯光把什么东西看清楚,根本不可能。
等同于亮了个寂寞。
不过灯光这里有可能会有线索,盛雪凑近看了看。
发现蜡烛已经燃烧了大部分,而且这个蜡烛很细,旁边滴落着很多烛泪。
如果不出意外,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这根蜡烛最多在第四个人做任务的途中就会熄灭了。
想到魏柏脸上诡异的表情,盛雪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大妈鬼带回来的消息,李牧是在第四个?
魏柏这么迫切想要害自己,无非就是想要让自己出事,李牧能够安全。
来而不往非礼也,别人都这样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这口气还要咽下去,那就不是盛雪的为人了。
何况副本中本就危险重重,既然魏柏他们这个房间的人已经有了害人之心,要是自己不予以反击的话,谁知道对方以后会不会把他们当作软柿子捏?
盛雪不会主动害人,但是别人要是欺负到她的头上,她也不是好惹的。
魏柏给自己留下了坑,那么自己也要给李牧留点坑!
虽然王宝也投靠了他们,但是王宝没有掌握自己的情报,也不可能给魏柏他们提供有用的信息。
所以王宝对自己来说没什么恩怨。
最重要的是,这人的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否则也不会去找魏柏他们。
下定决心,盛雪也不再耽搁,在屋子里的纸人堆里转悠起来。
她的目标也是小孩纸人,她走到之前这些小孩纸人边上。
因为警惕的原因,她的注意力很集中,一直在看这些纸人,生怕踩到魏柏给自己设置的陷阱之中。
这可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为了确保他的计划可以成功,对方一定不止设下一个陷阱。
盛雪没有轻举妄动,上上下下观察这些东西,终于发现了些许不正常的地方。
那就是本来按照逻辑,房间里的烛光虽然微弱,但是和纸人小孩是平行的。
照理说也会有些光线。
可是现在这里黢黑,伸手不见五指。
完全不合理!
盛雪纳闷的转过来,看见那一堆东西的时候,眼下闪过一抹了然。
魏柏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头脑的新人,觉得这就把她唬住了?
可是她今天和陆尘然第一次进来这间屋子的时候走的就是这里,清晰的记得这里没障碍。
现在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堆,而且还刚好挡住了烛光照射纸人小孩的位置……要说不是刻意的,盛雪都不相信。
只是她确实不敢去搬。
房间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瞬息万变的,保不齐现在地上的东西已经很危险了……自己还是找其他方法吧!
盛雪思考了一会儿,把相机鬼叫了出来。
握着沉甸甸的灵异相机,盛雪对着纸人小孩吊起来的地方照了一张照片。
相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盛雪顿时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相机。她记得之前照相都会发出“咔擦”的一声。
现在居然没声音了?
难道这个灵异相机还能升级的?
这个改进也挺不错的,无声会更加方便。
照片缓缓洗了出来。
上面的东西也清晰映入了盛雪的眼中。
只见外面吊着的纸人都没什么问题,唯独最里面吊着的两个纸人,在相片里是透明的。
这里的环境太黑了,照片把有问题的纸人标记成了透明。
而且在地上躺着坐着的那些纸人之中,在照片里面,许多都没有身影。
这也意味着,地上没有露出脚底的纸人的确很多都有问题。
盛雪收起照片,迅速挑选了一个安全的纸人,正准备把纸人抱下来的时候,突然看见绳子上放着一碗东西。
像是液体,而且是红色的,看着就像是人血。
好端端的东西为什么会放到这上面去?
她不是傻子,只需要细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魏柏放上去的。
老东西。
盛雪在心底狠狠咒骂,为了陷害自己,这老东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既然发现了,就不可能再贸然把纸人背上去,就只能先把碗拿下来。
拿下来的时候,盛雪的动作别提多小心了,能被魏柏放在这里,说明这个东西很危险。
要是打倒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心翼翼地把碗拿下来后,盛雪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终于可以确认,这碗东西是涂料。
虽然对纸人的了解没有那么深,但是盛雪曾经交了几个纸人朋友,知道它们身上的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
魏柏这个老东西没事把涂料放在绳结的位置干什么?难道这方面有什么讲究吗?
盛雪毕竟还是有点经验,加上这些东西配合起来,很容易就猜想到了那方面。
顿时咬牙切齿。
好恶毒的老东西!
她当然也想到要不就用这个方法回报给李牧……但是魏柏现在回去了,肯定会把这个事情告诉李牧。
自己必须想些其他的方法才行。
盛雪的眼神慢慢低了下去。
要说现在盛雪开始任务之后,谁的心里最慌张,毋庸置疑就是李牧。
但是魏柏表现得很正常,谈笑风生的模样看起来很悠然自得,瞧见他坐立不安的模样,还安慰道:
“你何必慌张?有我出手,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他表现得这么有把握,李牧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笑道:
“有魏老这句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要辛苦魏老了……”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魏柏一听这话,脸色好看了许多,嘴唇勾了起来。
李牧见状,不着痕迹地有问:“那请问魏老,这次你布置了什么东西,说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王宝和张登达也看了过来。
说实话,虽然他们已经是这么久的伙伴了,但是张登达和李牧都很佩服魏柏的坑人本事。
要是换做他们,根本想不到那些阴人的招数。
魏柏看着大家洗耳恭听的姿势,脸上也闪过了些许得意。
他把自己的做法和背后的忌讳都说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道:
“所以你放心,在我这些布置下,她基本没有什么可能活下来。”
听见锣鼓声才需要出发,只要盛雪死了,锣鼓声断了,那么李牧和王宝都没必要去了。
王宝知道自己不需要去,心里的感激可想而知,叠声感谢着魏柏,说他神机妙算。
魏柏嘴角带着笑意,语气还带着些许深意:“只是如果我们坑杀了这个女人,到时候在陆尘然面前你们可要瞒好了,要是被陆尘然知道是我们干的,且不要说我们都凶多吉少,就算我们侥幸躲过,我也不会轻易罢休!”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狠辣。
王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场的除了自己,其他两个人都是他的队友,他明面上是敲打三个人,实际上就是在警告自己一个人呢!
但是他也确实不敢招惹这个家伙,这么狠毒的家伙,手上肯定沾染了不少人命。
或许在现实生活中,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了,魏老,你放心,你救了我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乱说的。”他连忙保证,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
魏柏看了才满意点头:“那就好,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应该已经完事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
他吩咐李牧和张登达。
张登达和李牧对视一眼,没有第一时间动。
王宝这时候很识相,提出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只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锣鼓声便响起。
“咚咚——”
“咚——”
“……。”
声音很熟悉,他们没听错的话,就是完成任务需要被敲响的那面锣鼓……被人敲响了!
这意味着什么?
李牧的脸色瞬间苍白,有些无措的看了魏柏一眼。
魏柏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怎么可能!”
他的语气很差,气急败坏的模样看起来很恼怒。但是锣鼓被敲响是不争的事实,除了盛雪,不可能有其他人!
不来完成任务的人跑去敲响锣鼓,那无疑是活腻味了!
盛雪居然任务成功了!
这个女人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他们都低估了她!
对方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面对自己设置的那些陷阱,居然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可见她应该也是很厉害的人。
这次算自己看走眼了!
魏柏在心里叹息一声,对脸色苍白的李牧道:
“你去吧,有什么疑问随时给我发消息。”
他打算给李牧远程指导。
李牧也知道,现在除了这个别无他法,好在还有魏柏的指导,只要自己小心一些,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照理必死的人只有王宝,因为对方是最后一个。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李牧的信心稍微多了一点,推门出去了。
而后面王宝的脸色却惨白到极点。
魏柏愿意远程指导李牧,那自己呢?
对方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而且盛雪活着出来了……要是对方想要杀了自己灭口的话,那这次根本不会帮自己。
因为盛雪安全出来,说明里面的情形对盛雪来说并不困难。
所以他们可以糊弄过去。
反之自己知道内幕,想让一个人闭上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死亡。
王宝彻底慌了!
再说这边的李牧,壮着胆子出了门,虽然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是心态还是有点崩。
换做谁以为自己不需要做这样的任务,结果最后又要做,心态都会很不好的!
而且自己还这么靠后!
还有之前莫名其妙的照片!
李牧一直觉得自己的预感不错,很多时候都救过自己的命,关于这次任务,他觉得自己很危险。
就是没来由的预感。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打算调到与魏柏的联系页面。
这种时候还是和魏柏联系更紧密一些,自己才能放心!
可是谁知道,打开手机之后,李牧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显示没有信号!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自己的手机没办法和魏柏联系!
既然没办法和魏柏联系,那自己要怎么办?
万一盛雪察觉魏柏陷害他之后,给自己也留坑怎么办?
李牧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要是自己在对方的陷阱下进去,九死一生!
李牧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而且不得不说,这次他也的确猜到了。
盛雪肯定给他留了好东西……
快要到那个杂物间的时候,他看见了回来的盛雪,
盛雪看见他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本以为就要这样平淡的走过去,谁知道对方看着他拿在手上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十分好看的笑容,无声无息的“说”了三个字。
看见那三个字,李牧的后背顿时冒冷汗了。
因为他看清楚了!
看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
——你完了!
到底是怎样强大的自信,才能现在就都自己放下狠话?
是不是已经笃定自己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要说之前李牧还抱着侥幸心里的话,那么现在就彻底不侥幸了。
要是这种时候还不知道盛雪肯定动了手脚,自己未免太没有脑子了!
而且根据他刚才的观察,对方在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视线似乎还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机。
自己的手机屏幕亮度调的很低,她不可能是被亮度吸引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好端端的,之前还能联系的手机为什么突然就不能用了?
这是盛雪捣的鬼!
这招才是最狠辣的,自己没办法再回去求助魏柏,魏柏也不可能跟着自己过来。
返回去告诉他们一个凶手又怎么样?
盛雪居然做出了这样让自己孤立无援的事情!
实际上现在愤恨的李牧觉得盛雪恶毒,但是之前他们几个合伙谋害盛雪的时候,盛雪自身也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啊!
哦,不对。
还是有的。
大妈鬼和相机鬼!
自己这次能识别正常的纸人,还要多亏相机鬼的帮助呢!
真可惜,李牧可没有这些特殊的朋友!
她才不是什么软柿子,别人都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还不反击。
副本中无论如何都没有绝对的死局,如果李牧足够聪明,今天是有机会可以逃出来的。
但要是他把握不住机会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毕竟魏柏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什么余地。
总之……好在自己现在逃过一劫,盛雪心情不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不过在路过一间厢房的时候,她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这道说话声十分熟悉,盛雪瞬间就确定了这是来叔。
深更半夜,十分可疑的来叔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宅院里?
虽然这里名义上是对方的宅子,但是盛雪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她停下脚步,在发出声音的房间停了下来,房间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通过门缝,她大致看见来叔在房间里站着。
他正对着门缝,脸上的表情很愤怒,他对面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根据年轻女子的穿着,盛雪很轻易认出这就是白天来找来叔的那个少女。
根据来叔的描述,这个少女是自己的远方侄女,这次死亡的女人是少女的母亲,他们半夜三更在这里这么激动的说话,难道是女人的死另有隐情?
短短几个呼吸间,盛雪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想法。
不过这种时候她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对方发现。
她还想多探知一些消息呢。
“你这时候就不该过来!你明知道村子里会发生什么……你听我的话,这种事情不是你这种年轻人能够管的,明天你就走,时间快要到了!”
少女背对着盛雪,而且她的声音不大,所以盛雪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她这话一出,来叔就很激动的说了上面的话。
来叔说时间快要到了,是什么时间快要到了?
想到任务提示,盛雪眼睛眯了眯。
该不会是河神娶亲的时间快要到了吧?
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这次少女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我不会出事的,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肯定没问题,那是我……”
少女话还没说完,就被来叔挥手打断:
“你懂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些年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为什么不允许你回来?你这次不可以任性,明天一大早你就走!我会让人送你!”
来叔板着脸,语气虽然透着严厉,但是也代表他和少女的关系非同一般。
否则也不会这样呵斥她!
可是少女的母亲才刚死,就要把人家的女儿送走,不让女儿给母亲守孝,这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爹!”
盛雪刚想到这里,突然听见少女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盛雪距离不远,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然后死死看着少女。
根据来叔所说,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诞生过女婴,确实来了村子里这么久,盛雪也没看见什么妇女。
而且大多数还是已婚已育,可能是邻村嫁过来的。
她之前还以为来叔没有老婆孩子,现在这个少女居然叫来叔爹!
那死去的女人岂不是来叔的妻子?
一时之间,之前那些来叔奇奇怪怪的话完全说的通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再次给河神娶亲的日子,村子里符合条件的年轻女孩基本没有。
但是来叔的女儿是满足要求的。
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来叔忍痛不和自己的女儿妻子相认,这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叔女儿和妻子要过来,但是现在来叔想要让女儿离开。
但是她女儿不愿意。
她女儿为什么执意要过来?
这是盛雪目前最好奇的地方。
“你疯了?”意识到自己闺女这么叫自己,来叔顿时瞪大眼睛,红血丝几乎占满整个眼白,看起来格外恐怖:
“我不是让你别这么叫我吗?”
“我从小没有娘,现在还没有爹!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