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二姐姐,只要二姐姐能猎到,她就能吃到了。
都是一样的。
燕明荞道:“好呀好呀,现摘的草莓可以拿回去一些,送去玉芳斋些,做新鲜的草莓酱,然后还能吃草莓蛋糕。”
这些草莓都是棚子里的,一般人可吃不到。
现在玉芳斋,便没有卖草莓蛋糕的,她吃的话就是独一份,这东西拿出去送人也体面,顾绵没来,倒是可以给她送去些尝尝。
燕明玉以前倒是不喜欢做这些,觉得太过幼稚了。如今年岁见长,反倒觉得有意思起来。自己亲手摘的,和下面人摘好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姐妹俩摘了有两刻钟的草莓,棚子里的草莓熟得透,有的轻轻一碰就破皮了,弄得手上都是草莓汁。
燕明荞闻了闻手心,气息香甜,她趁人不注意,浅尝了两个。
真甜,真好吃。
等摘完草莓,姐妹俩差不多已经吃个半饱了。从棚子里闷得有些厉害,燕明荞脸热得发红。
燕明玉看着妹妹,觉得也像一颗草莓,“你不是有朋友家庄子就在附近吗,给他们家也送些,对了,她人在吗,咱们要在庄子待一阵,你可以邀她过来摘草莓。”
燕明荞擦了擦汗,道:“她不在,但是她兄长在。”
她一直记着顾言介绍的果干生意,因为这个,也赚了不少钱,是该送一些。
燕明荞就吩咐晴风把她摘的这篮子给送过去,她可以吃姐姐摘的,姐姐摘的肯定更甜更好吃。
燕明荞去洗了洗手,时辰尚早,午饭还早着呢,两人闲着也是闲着,就骑马出去了。
庄子之外有山有水,景色甚好,三月初的天,既不闷热也不觉得冷,是最适合玩的时节。
燕明玉骑马是楚堪疑教的,骑术勉勉强强,骑着能跑,别的就不指望了。
而打猎的地方在深林中,得下马走进去。
燕明荞感觉阴凉了许多,偶尔能闻见虫鸣鸟叫,往上看树叶遮天蔽日,这才三月份,等再长长,估计连阳光都看不见。
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蛇。
有护卫在前面开路,燕明荞还是不太放心,她走在后面,说道:“仔细找一下,千万别让蛇虫钻出来。”
护卫说道:“五姑娘放心,如今这时节蛇还在冬眠呢,不会出来的。”
燕明荞本来就怕虫、蛇这一类东西,自然不可能去过多了解它们。
原来蛇还会冬眠,那普陀山桃花开得都比别处晚,蛇怎么会醒得那么早。
难不成蛇真的是故意放出来的。
燕明荞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知道这件事,不然当初就能去林子里看看,如今再去也晚了,这都过去半个月了,那条蛇跑到哪去,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还是算了吧 。
不用担心蛇窜出来,燕明荞这回放心了些。
忽然间,林子里窜出来一只灰兔子,她立刻取箭拉弓射出去,但是箭只飞到她身前六七寸处,就没力气掉了下来。
这箭也太不争气了吧?
这才多远,她跑着都比箭飞得快啊。
而燕明玉也瞄准一个猎物射了出去,只不过箭的准头太差,兔子蹬腿,嗖一下就跑掉了,很快就不见踪影了。
燕明荞不信邪,等林子里又钻出来一只兔子的时候眯着一只眼睛瞄准,这回箭飞得远了些,离兔子还很远呢。
有人拿箭射它,可这兔子不仅不动,还回过头看了燕明荞一眼。
但下一刻,又有支箭破空而来,准头极好,射中了兔子的后腿。
燕明荞还以为这一箭是姐姐射中的,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两下,“二姐二姐,你射中了,咱们晚上有麻辣兔头和麻辣兔丁吃了!”
燕明玉也诧异地看着那只兔子,她的确射出了一箭,只不过箭钉在前面十几步远的树上。
她力气大,箭头钉得应该挺死的,箭尾还晃了好几下,“妹妹,应该不是你姐姐我。”
两人左右看了看,又同时回过头,顾言站在两人后头,举了下弓箭,示意刚才那箭是他放的。
燕明荞心里有些失望,她往旁边让了让,指着兔子道:“在那儿呢。”
既然不是她和姐姐射中的,那自然是谁射中的归谁了。
该给顾言。
她们射不中的话,还有护卫,反正也林子这么大,这才刚开始,不急的。
顾言看着燕明荞刚才还蹦蹦跳跳喊着麻辣兔头和麻辣兔丁,现在双手握着弓箭往那儿一站,眼里的失望难掩。
顾言道:“虽然这箭是我射中的,但要没你刚才那一箭,这兔子也不会往这边跑,一人一半儿吧。”
燕明荞瞧着他身后的小厮手里提着一只野鸡,两只兔子,俨然是箭术很好的样子。
她射出去之后兔子都不稀罕动,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她眼神儿好使得很,能看出自己那一箭偏得十万八千里,哪儿好意思要顾言的兔子。
“还是算了,既然是你射中的,那该给你,咱们各凭本事。”
顾言挑了下眉,走过去把兔子拿上,“那好。”
顾言带着小厮走了。
燕明荞看着他身后小厮手里的三只兔子,一只野鸡,眼里的羡慕藏也藏不住。
等顾言回过头搜寻猎物时,她脸上又立刻变得很平静。
她倒是可以让护卫帮忙猎,可是护卫猎的终究不是自己猎来的。
要是直接让护卫来,她干嘛还出来一趟呀?
这和摘草莓是一样的道理,算了,还是自己加把劲吧。
只不过射箭这事儿和练字差不多,都是需要下苦功夫的。
哪儿有人一生下来就会写字,所以也没人生下就会射箭的。
燕明荞从前没下过功夫,如今自然准头差。
要是大外甥在就好了。
在林子里转悠了有小半个时辰,燕明荞只捡了两根野鸡毛,也不算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可以回去做个毽子玩儿。
燕明荞都跟护卫连换了三把弓箭,可还是这样。这也证明并非弓箭的毛病,而是她自己的箭术不到家。
燕明玉那头还有收获,她捡了几个野鸡蛋,还打中了一只。
兴致一来,便背着弓箭去别处了。
就在这时,燕明荞瞧见顾言从林子里回来了。
还是满载而归。
他走在前面,一身窄袖袍子,是青蓝色的,背着箭桶,里面已经不剩几支箭了,弓则在手里握着。
身后小厮都快要提不动了,他一手提着四只兔子,一手提着三只野鸡。
就这么一会儿,顾言去林子里转了一圈,又有收获了。
那小厮虽然提了这么多东西,但是脸上看不出一丝累来,高兴得紧。
这些肉估计是酸的,肯定不好吃。
燕明荞盯着顾言从她们面前走过,然而,顾言都走过去几步了,他又倒了回来。
“用帮忙吗?”
燕明玉去了林子另一头,燕明荞这边只有两个护卫和一个丫鬟,因为她准头太差,总是弄得鸡飞兔跳,所以,这边林子里已经不见什么野物了。
燕明荞道:“你打算怎么帮我呀?”
顾言看了眼燕明荞,然后道:“松山书院除了教学生读书,也会教骑射,君子六艺都有涉猎。你若平时没怎么学过射箭,倒也不必非用这个法子。”
燕明荞看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以及崎岖不平的路,说道:“难道要挖陷阱?”
顾言道:“试试看,如果是能成,把猎物分我一半,若是不成,我这边给你一半,反正我也吃不完。”
他扫了一眼小厮手上的猎物,“嗯,你觉得怎么样?”
帮忙拿的是工钱,可拜师费怎么算?
燕明荞问了一嘴,又听顾言道:“帮个忙而已,不算拜师。先说好,我可从来没试过,若是什么都猎不到……”
“那会怎样?”
顾言摊开手,“那就什么都猎不到了。”
光说废话。
燕明荞扑哧一笑,她道:“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有护卫呢,试一试,你知道怎么挖陷阱吗。”
挖陷阱倒是简单,找一个隐蔽点的地方,挖个坑,然后在上面铺上草和树枝,再往上面撒点粮食,干等着就是了。
只不过燕明荞没带粮食,她正打算让丫鬟回去取,就见顾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正是黄澄澄的玉米粒。
顾言怎么连这都带了?
顾言也没解释,他道:“这一包应该够了,撒上去之后若有猎物掉进去,没吃的还能捡起来再用。”
燕明荞点了点头,跟顾言一块儿挖好了一个陷阱。
前两日刚下过雨,地上的泥土湿润松散,倒是好挖坑。布置好陷阱后,两人就躲在了草丛后面,安心等待猎物上钩。
燕明荞还以为顾言要教她射箭呢,原来是用别的法子。
她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好不好用,真的有猎物这么傻,会踩到陷阱里吃东西吗?
燕明荞把疑惑憋在心里,若是问了,好像不太信任顾言一样。
等了一会儿,她肩膀被碰了一下,“嗯?”
顾言指了下前面的草丛,小声说道:“你看,前面有动静。”
燕明荞顺着顾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前面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里面不知道有什么。
紧接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就探出一个脑袋来,鼻子使劲嗅了嗅,带着三瓣嘴都动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蹦了一下。
这只兔子比顾言猎的都好看,皮毛雪白,眼睛还是红色的,就是看着有些瘦瘦巴巴,估计一个冬天饿了许久。
它一蹦一蹦朝着陷阱跳去,然后在旁边对着玉米粒,闻来闻去。
快过去吃玉米呀,快吃呀,可好吃了。
紧接着,在燕明荞以为它要蹦上去吃的时候,它又把脑袋移开了。好在这个陷阱挖得大,这个只兔子,一脚没跳稳,啪地落了进去,摔了个倒栽葱。
这是一口没吃上,还掉陷阱里了。
燕明荞拔腿就跑,可是对着一只活兔子根本又无从下手,顾言走过来提着兔子的两只耳朵把它拽了出来,“我还以为第一个掉进来的会是野鸡,兔子不是吃草的吗?”
“可能是玉米太香了!”
燕明荞看着兔子被顾言拽着,上手摸了摸,毛挺软,摸着肉乎乎的。
她还没见过活的白兔子呢,这雪白雪白的,可真好看,看得她都舍不得吃了。
可是挖陷阱前已经说好了,猎物一人一半,总不能把这一只兔子一切为二,把她那半只养着,然后顾言的吃了。切了一半的,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呀。
燕明荞道:“你看这兔子真傻,一看就不好吃。”
这能看出来不好吃,刚才不还说想吃麻辣兔头吗。
顾言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道:“这只兔子长得挺好看的,要不养起来?”
可是她没养过兔子,万一养不好呢。
燕明荞正犹豫着,又听顾言道:“你若没养过,可以放到太傅府来养。反正你和顾绵也熟,想看的话直接过来看就好了。不过只许养这一只,后头的还要吃呢。”
“好呀好呀!”燕明荞眼睛亮了,这个法子好,真能抓到。
正好这兔子是用陷阱抓到的,也没中箭,活蹦乱跳的,只不过被人抓住后,看着还有些呆滞。
燕明荞这回自己动手挖了一个陷阱,顾言也跟着挖了两个,哪怕不是每个陷阱都能捕到猎物,但是陷阱多也能抓到一两只。
这般忙忙活活到中午,燕明荞总共抓到了两只野鸡,不算那只白兔子,有两只兔子。
最后一只兔子还是掉到她自己挖的陷阱里的,她提着一只兔子的耳朵,朝顾言显摆,“你看你看!”
“也不知道二姐姐抓了多少了,这些应该就够吃了,她想把兔子和野鸡分开,正好一人两只。”
顾言说道:“不必急着给我,我那儿还有好几只,都是受过箭伤的,不然先吃那些。我那边庄户做菜味道一般,这样,我拿一只野鸡当工钱,请你们帮忙做一下,可行?”
燕明荞今日高兴得很,答应得也痛快,她道:“哪用得着工钱,到时候做好了给你送过去就,你是不知道小鸡炖蘑菇和麻辣兔丁有多好吃!”
顾言陪燕明荞等燕明玉过来,等人到了,他和燕明玉告辞。
燕明玉打了两只野鸡,这两只野鸡打得极其不容易。
要不是因为早春这些动物都出来觅食,她估计也打不中。不过也新鲜,等楚堪疑回来了,两人能一块儿出来打猎。
两人还打算在庄子住些时日,但这些野物吃不完,就由丫鬟先送回国公府,给沈氏尝尝鲜。
已经快中午了,这会儿肯定是赶不上炖鸡了。
中午饭体贴简单吃了,吃过饭,燕明荞还睡了个午觉,午觉睡醒,一睁眼,她就闻到了很香很香的肉香。
先是红烧豆豉香,中间夹杂着肉香,最后是淡淡的菌菇味道。
燕明荞咽了咽口水,收拾收拾就起来了,一出门味道更香,屋外燕明玉正在啃兔头,“你醒啦,这个兔头已经做好了,也给顾家小公子送了去。”
这做的是顾言用箭射死的四只兔子,总共四个兔头,给顾言了两只,她们姐妹俩一人一个。
小小的一个,上面全是亮亮的红油,还有辣椒碎辣椒籽和花椒壳,闻着呛香呛香的,燕明荞睡了快一个时辰,这会儿正饿了。没想到她睡醒吃的也好了,小鸡炖蘑菇也快熟了,吃完兔头歇一会儿就能吃贴饼子就鸡块了。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端上来一盘卤味。
燕明荞坐在了姐姐旁边,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兔脑瓜,她舔了舔上面的辣油,这个真的许久没吃了,入口是香辣味儿,因为卤过之后又烤了一遍,所以外面焦酥,里面的肉很软。
母亲不在,又在桌子上,根本不用顾忌吃相,另有跟着一块儿卤好的鸭脖子、鸭脚这些。
吃这个本来也不是为了吃肉,燕明荞就是喜欢里面的辣味儿,而且这样卤出来的肉,每一口都十分香辣入味,兔头刚啃完,她的嘴巴就被辣红了。
一旁燕明玉也轻轻吸着气,可偏就忍不住,手又拿了一块鸭脖子。
远处是一片农忙之景,热热闹闹忙忙碌碌。两人虽然没有下地干活,可心里也有几分热意,虽然是辣的。
燕明荞吃了个草莓解辣,长舒一口气,真痛快。
就是不知道顾言能不能吃辣的,这么辣,他能吃得下吗。
不过顾绵就能吃,他们兄妹俩口味应该很相近吧。
姐妹俩一边说话,一边啃这些卤味儿,等到傍晚时分,庄户家的媳妇儿过来说道:“小鸡炖蘑菇时辰足了,我先给隔壁顾家公子送过去,夫人什么时候想吃,吩咐一声传饭就行了。”
燕明玉点了点头,她现在就想吃,“直接传饭吧。”
她对着妹妹说道:“咱们慢慢吃,多晚都行。”
两人都吃了半天了,燕明荞肚子没什么饱意,她使劲点了下头。
她如今还是最喜欢和二姐姐待在一块儿,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最是欢乐。
燕明玉还拿了一壶酒过来,吃肉不喝酒怎么行,不过妹妹年纪尚小,酒是不能沾的。
姐妹俩这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燕明玉醉醺醺的,桌上的菜两人吃了大半。
把姐姐扶回房之后,燕明荞出了一身薄汗,在庄子几洗澡不方便,只能擦一擦了。
只不过,燕明荞换衣裳的时候发现底裤沾了红色,她怔了好一会儿,还以为是今天吃的太杂了。
好在雪酥晴风都是稳得住的人,两人年纪也不小了,早就知道月事这回事。
再加上燕明荞今年已经十三岁,她们也早早准备着。
给燕明荞好好说了这事儿之后,又去厨房煮了碗红糖姜茶,看着燕明荞喝下。
“姑娘肚子可疼?”
燕明荞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觉得难受。”
她这些年吃喝好,更没做过什么活,几乎是连凉水都碰过。
自然不会疼。
但这也意味着,她真的长大了。
晴风和雪酥都出去了, 就在隔壁的屋子守夜,有什么事只要喊一声就好了。
她屋里亮着一盏小灯,透过床帏能看见跳跃的火光, 映在布上成了一个小圆圈,看着有股暖意。
燕明荞轻轻翻了个身,她这会儿睡不着。
雪酥刚才和她说,只要是女子,都会这样, 有人来月事肚子会疼, 也有人不会, 让她不必忧心。
雪酥还说这也是好事, 意味着长大, 和掉牙差不多。然后还说了一些和男女长大的事, 声音很温和, 那会儿她也躺在被窝里, 静静听了许久。
燕明荞现在虽然肚子不疼, 也没哪里不舒服, 可就是感觉和平日不一样。
她会过分注意自己的肚子, 不敢动,还有点想家。
燕明荞这些年被养得很好, 除了掉牙吓了一跳,闹出个乌龙来, 根本没有生过病。
所以尽管这个时候身子不难受, 可她还是难以抑制地想母亲。
她又轻轻地翻了个身,都十三岁了, 还想什么想, 她都长大了。
还是想想晚上吃的小鸡炖蘑菇和烧鸭吧, 可真好吃。
虽然来月事,好像没影响胃口哎。
明天早上好多吃些,雪酥说月事得来六七日,期间不能碰生冷之物,辣的也要少吃。
她会管住嘴巴的。
不过荞安轩的厨娘做菜总是清淡些,不像庄子给做的油汪汪的,没这么香。
但这样的菜也不能多吃,总吃对身子不好的。
今日白天抓的小兔子,也不知道吃没吃草,不过她该放心,顾言既然答应了,肯定会把兔子养得很好。
顾绵有来月事吗,从没听她说过。
雪酥说这阵子可能会胸口痛,也不必急的。好像不太一样,就像二姐姐三姐姐她们,还有年纪比她大个一两岁的小娘子,身子都是玲珑有致,有起有伏的。
燕明荞这般胡思乱想着,睡前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是——晚上喝的那碗红糖姜茶,可真辣真甜。
第二天,天气晴朗无云,十分明媚。但燕明玉明显感觉妹妹蔫巴了许多,一问才知道是来月事了。
在庄子肯定没回府舒坦,燕明玉道:“要不然咱们今天吃过早饭就回去?”
燕明荞使劲摇了摇头,她早起过来坐下后就没换过姿势,“不了不了,还是等过几天再回去吧,姐姐,我不难受。”
是真不难受,但也是真不想动。
燕明玉觉得来月事肚子不疼,还挺好的,她刚来的时候还疼过两次,不过在府上吃得好不着凉,事事都有下人做,慢慢就不疼了,如今比以前身体还好。
不过还是在当心些,到夏天别贪凉,如今草莓这些,少吃为妙。
燕明玉嘱咐了几句,燕明荞点了点头,自己的身子当然是自己操心,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嘴馋。
但今日就别指望去打猎、骑马了,本来昨日没过足瘾,今天还想再去看看呢。
这下可好喽。
她现在是能不动就不动。
燕明玉瞧着妹妹规矩的样子有些好笑,本来妹妹都是在外人面前才这样,如今规规矩矩的,当真端正。
“你也不必这样……”等慢慢就习惯了。
燕明玉话音未落,就见晴风走过来,说隔壁庄子的顾公子,邀姑娘去打猎。
燕明荞先对姐姐道:“必须这样!”
她转头对晴风道:“你去回了吧……多谢他昨日帮忙,今日我不去了,等回盛京了,我再找顾绵看兔子。”
晴风行了礼,去回话了。
燕明玉又笑了一下,燕明荞就道:“二姐姐,你可不能再笑了,总是笑我怎么行。”
“好了好了,不笑了,若是想回去了直接说,也不必在庄子住这么久的。”
燕明荞轻轻点了下头,“嗯。”
而另一边,顾言知道燕明荞今天不去打猎,让小厮把准备好的弓箭放下了。
猎物已经够多了,吃都吃不完,何必把山林里的都给打了。
小厮去放弓箭,顾言又把人叫住,“等会儿,你拿一个竹筐来,再拿把镰刀,咱们去割点草。”
“公子,喂兔子?”
顾言:“不然呢?”
他吃吗,他又不吃草。
顾言本来就放月末这两日,只是正好赶上农忙假,才能来庄子看看,也不好久待,回去还要温书。他今天下午就回去,秋闱在即,要好好准备。
但他真没想过能在这儿遇见燕明荞。
养只兔子也挺好,给养得白白胖胖的。
割了草,顾言下午便带着兔子回太傅府了。
顾绵没想到兄长会带只兔子回来,更没想到,这只兔子还是和明荞一起抓的,顿时觉得兔子又白又美,还好看。
“你怎么没叫我一起去呀!你怎么没让车夫回来接我呀,这样我也能去抓兔子!” 顾绵拿着草叶子逗兔子,心道,这白白净净的真好看。
顾言轻飘飘道:“早前问你,是你自己不去的。”
“那你就不能多问几次吗。” 顾绵瘪了瘪嘴,她又道,“明荞还在那儿吗?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顾言:“不知。”
这回书院放假赶上农忙,兄长真是去种地的,说什么不耕种不知粮食珍贵,这几日书院的学生和世家的小娘子都去城郊踏青了。
踏青和下地哪个好还用选吗,她就没去。
林毓婉还邀她去呢,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早知道就去庄子了。
算了算了,等明荞回京之后,她们再一块儿玩吧,到时候一起去采草叶子喂兔子。
小兔子真可爱。
只不过顾绵刚摸了两下,顾言就把兔子和笼子一起抱走了。
顾绵:“三哥?”
顾言道:“兔子有我的一半儿,还有明荞的一半,你想要自己抓去。”
顾绵对着兄长的背影大喊,“哎!”
她上哪儿抓去呀!
书院放假,三月份的最后两天,燕明烨也休假在家。
章辛媛有孕了,他在家陪妻子,正是新婚燕尔,两人柔情蜜意。什么都不缺,府上弟弟妹妹也不用他们二人操心,正应了那句话,心大的人烦心事儿少,两人每天都乐呵呵的。
章辛媛虽然总叫燕明烨读书,但心底里对科举官位没那么大的执念,只是希望夫君能上进些,别成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燕明烨如今这般,她就很知足了。
不过,做儿子儿媳的也会操心家里的,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会。
章辛媛也是听下人说,说三公子放假这几日总是出去。
她也是听燕明烨的话才多留心这个弟弟。
这两年,燕明泽虽然安分守己,但燕明烨对他一直有防心,和妻子说时也是小心三房的。
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燕明烨说道:“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三房的丫鬟少理会,有事找大嫂和母亲,实在不行找五妹妹。”
是怪,以往这个时候他连院门都不出,光在家里温书,一连出去两日,谁知道他在做什么。
章辛媛道:“用得着你说!快给我捏捏腿,有孕之后腿酸得厉害。”
燕明烨道:“这不是才一个多月吗?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了?”
“让你捏你就捏,废什么话呀,快点儿!”
燕明泽这两日的确总出去,不过是和同窗们一起,踏青赏景,作诗论学。昨日他见到了黄芷心一行人,不过他未上前搭过话,就当是把普陀山的事忘了。但是他能感觉到,黄芷心的目光总往他身上放。
鱼已经上钩了。
黄芷心的确对燕明泽很有好感,尤其是燕明泽这种冷清清的态度,让她总想看他。只不过他好像把普陀山上的事儿给忘了,就她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燕家公子还记得他在普陀山上帮过她吗,可能早就忘了吧?
当时三个人,也未见得看见她了。
不过,黄芷心虽然有些动心,可是家教良好,也做不出上前去搭话的举动。
最近这阵子更没见过燕五娘子,她没法打听,父亲母亲已经开始准备给她议亲了,而她连燕明泽有没有未婚妻都不知道。
若是有未婚妻了,那可如何是好?
黄芷心这一颗心空落落的,总是不经意间想起燕明泽的脸,就像话本里说的,好像害了相思病似的。
偏偏母亲那边已经给她相看了,虽然每次问她的意思她都说不好,但再这么下去,母亲迟早会动怒的。
这些话不能和丫鬟说,更不能和家中的姊妹说,黄芷心只能偷偷地写在纸上,对着纸倾诉。
这些纸都已经收好了,就夹在书里,可偏偏不凑巧,在林毓婉过来找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从连书带纸,全碰掉到地上。
黄芷心脸变得涨红,一时间惊慌失措,林毓婉把纸捡起来还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瞥了一眼,本来这么一眼什么都看不见,但有张纸上面全是三个字。
想忽视都难。
林毓婉把东西放在了桌上,黄芷心胡乱把这些纸收好。
林毓婉道:“这些东西你还是烧了得好,不然让下人看见,或是让伯父伯母看见,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就当今日什么都没看见,更不会往外说的。”
黄芷心的脸色由红转白,连忙让丫鬟搬来炭盆,把这些纸全丢里面,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她也是疯了,怎么不想想,写这些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不定传出什么样的名声,还好是林毓婉。
黄芷心拍了拍心口,“今日多谢林姐姐了。”
林毓婉坐到了一旁,她道:“都是小事,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你也是,怎么就陷得这般深呢?”
屋里没丫鬟,刚刚林毓婉又让她把这些纸全烧掉了,黄芷心对她信任满满,想也没想就说了,“倒也不是陷得多深,只是当日一别,总觉得燕家公子在我脑子里走来走去的。而且我母亲正在给我议亲,那些人我都看不上,他们不如燕三公子好。”
这人就是这样,越是给她准备好,放到她眼前的,就越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