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荞没觉得哪里不对,心里越发兴奋,“那咱们今日去逛街买东西吧。”
自从搭了房子,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每天过得飞快。
一个小兔子和一个小金龙带着一大堆亮闪闪的宝石回了家,两人头对着头看着兔子和龙睡过一晚,商量着第二天出去做什么。
燕明荞道:“不然去吃好吃的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玩这个总觉得能拉近些距离,还能知道顾绵喜欢什么,但顾绵实在不好猜,满汉全席都数了一遍,感情是不用真做。
顾绵:“烧乳猪烧乳鸽烧鹅烧鸭……”
燕明荞咽了咽口水,好像是挺好吃,不过烧乳猪和烧乳鸽今天吃不上了,可以去吃烤鸭。
顾绵带她来玩,她理应回请中午饭的。
两人又拿了些麻将,搭了个二层小楼,燕明荞也知道了,顾绵是顾家的四姑娘,顾家庶出子女不多,唯一一个已经出嫁了。
顾家并非按照男女长幼排,而是完全按年岁,顾绵上头有大哥二姐三哥,三哥便是顾言。
家中二姐为庶出,但看着关系很好,府上也没那么多姨娘妾室,好像就一个。
顾缙和二姑娘已经成亲了,不过年岁还是差得多一些。
顾缙已经二十有三,在朝中也能独当一面了。
在顾绵口中,顾太傅是好父亲,顾夫人是好母亲,还有好兄长好姐姐,燕明荞心想,难怪顾绵性子这般烂漫。
燕明荞有沈氏护着,但很多时候就忍不住多想。她也捡燕国公府不重要的事说了说,两人更亲近了些。
两人又搭了一个铺子一个庄子,时辰便临近正午了。
顾绵玩得尽兴,但该回去了。
燕明荞道:“吃过饭再回去吧,我倒是知道一家好吃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尝过之后,顾绵表示很喜欢,下回再出来带燕明荞吃那家很好吃的饭馆。这是两人头一次这样出门,也少不了相互试探,看对方能不能相交,幸而结果不错。
顾绵欢天喜地地回去了,还把石头还给了兄长,“三哥,下回我一定给你搭一间屋子。”
顾言倒是不在意这个,就是习惯地思考发问:“为什么不是这回。”
因为她养了只狗狗。
顾绵道:“因为这次都玩完了呀,还怎么搭!你话怎么这么多!”
顾言:“……”
燕明荞回了国公府觉得麻将牌很有意思,就买一副给燕明玉送去了。
燕明玉以前确实见过这些,不过她天生对这个不感兴趣,不然早把各种牌面记下来,找人打一幅玩了。
现在的麻将和以后的有什么区别燕明玉也不知道,等燕明荞送去之后她玩了几次,盖因丫鬟们都给她喂牌,赢得痛快但玩得不尽兴。
燕明玉就把这个放库房了。
而燕明荞多了新的玩伴,十月初的时候又出去了一次。
她喜欢和顾绵玩儿,每次都是玩不重样的东西。
顾绵好说话,就是性子有点直,这回出门还遇见了林毓婉,不过没吃亏。
回来的第二日,许静姝就发动了,燕明荞第一次见人生孩子,在致远堂外听见了痛呼声,等了一个白天,才等到了小侄女。
许静姝生下一个女儿,虽然她心里觉得女儿好,又怕沈氏和燕明轩想要男孩,但是,沈氏抱着小孙女很是喜欢,燕明轩的神情也比以往温和,她这才放下心。
不过顾氏第二天来看外孙女的时候,神情总带着点惋惜。
许静姝刚生产完,脸色还不太好,但神情很温柔,连顾氏抱怨的话都觉得好听。
“明明你吃酸的,肚子也尖,怎么还生了个女儿呢。”顾氏逗了逗孩子,她喜欢外孙女,可还是更盼着要个外孙的,这样女儿才能在燕国公府站稳脚跟。
许静姝道:“我还爱吃辣的呢,什么都吃的。”
顾氏看孩子的眉眼更像许静姝,更满意了一点,燕明轩样貌端正,但女儿家嘛,还是要好看些得好。
“小阿囡,我是外祖母呦。”顾氏哄着孩子睡觉,在这边待了一会儿,燕明荞就过来了。
燕明荞没有空手过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些东西,昨儿见了侄女她就把做的衣裳找了出来,又让丫鬟洗了一遍,今日上午晒干后才过来。
她带了自己做的小衣裳,还有两匹特别柔软的料子。
和顾氏见了礼,燕明荞就坐着看了看小侄女,这么小的孩子,每日睡得多,她昨儿过来的时候也在睡觉。
许静姝生孩子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倒是都忘光了,她靠着坐着,“你过来就过来,还拿东西做什么。”
燕明荞:“早就做好了的,就是看着是大了点,留着以后穿吧。”
有外人在,顾氏说话一向妥当,“这颜色真好看,若是熙宜醒着,定然笑着。”
小侄女名字叫熙宜,宁氏给起的,也是一样重孙女一切都美满得当。
燕明荞笑了笑,“那可是好,明儿可得等熙宜醒的时候再来。”
离得近,孩子这么小,燕明荞有时间就会来看的。
十一月份小侄女满月,满月宴请了不少人,燕明荞跟燕明月商量着送的东西,虽然说她不缺银子,但也得考虑三姐姐,哪儿有姐姐送的东西比妹妹少的。
燕明荞银子多,但也得为燕明月考虑。
两人一人送了个金锁,一人准备了对金镯子,也是姑姑的一片心意。
燕明玉满月宴的时候也来了,送了东西,但她不太喜欢孩子,看过之后就去吃席了,正好躲了许静姝的念叨。
许静姝有了孩子,自然觉得女儿哪儿哪儿都好,更觉得有孩子好。
还想借机和燕明玉说说,让她抓紧要一个孩子,这样楚堪疑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有个人作伴。
但是根本没说上话,只能作罢。
小孩见风长,一个月一个样,等到腊月十六宁氏寿宴,已经白白胖胖了。
燕明荞喜欢小孩子,现在已经能稳稳当当抱着小侄女了,燕熙宜也喜欢姑姑抱着,她爱笑,宁氏还会去致远堂看重孙女。
许静姝总说带着女儿去请安,但宁氏怎么会让小孩子寒冬腊月地往外跑,趁她还能走得动,出来转转也好。
宁氏今年五十七岁了,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活到这般岁数,自然比别人看得开,她都看见重孙女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国公今年五十九了,明年六十大寿,他身子骨越来越差,今年冬天很少出门,还喝了好几日药,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不过到这个岁数也活明白了,这小一辈越长越大,也就意味着他们这辈子走到头了。
孙子辈的几个孩子都不错,燕国公府也在走上坡路。
一场大雪,在屋里猫了几日,便到了年关。
燕国公府因为添了人,所以比去年还热闹一点,今年过年下了雪,燕明荞顶着雪去各家拜了年,回来之后在窗前支了个小火炉,一边赏雪一边烤火。
等过了今晚就是新年了,她就十岁了。
燕明荞开春要搬院子,虽然舍不得,但是总得有这么一天,但是她的院子离正院很近,都在一个府中,也没什么差别。
今日下人有年礼拿,府上发一份,正院发一份,燕明荞自己屋里的又多一份。
她有六个丫鬟,新来的两个很讨喜,捧着两支梅花进来,“姑娘看,梅花开了,奴婢给插屋子里。”
燕明荞点了下头,一支红梅一支白梅,还挺好看的。
丫鬟欢欢喜喜地去插花了,燕明荞也笑了。
母亲给她选的丫鬟,就没错了的。
春枚善插花,总能把屋里收拾得特别好看。春喜梳头好看,她现在都不怎么梳花苞头了。
今日燕明荞穿了藕荷色,虽然不是大红,但也喜庆。
晚上年夜饭,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因为今日下了雪,沈氏和燕国公回来得比以往早,也是圣上不愿意耽误众人守岁,早早宫宴就散了。
沈氏还是很得意的,因为燕明玉和楚堪疑也参加宫宴了。
燕明玉一身宫装,姿容得体,皇后娘娘还亲自问话了,沈氏怎能不高兴,那是她的女儿。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沈氏打算去靖安侯府看看,就不留饭了,早点回来,多和女儿说说话。
过年这几日,燕明荞最盼着的就是初二了,这天二姐姐能回来。
初二一早, 燕明荞就坐上了去靖安侯府的马车。
燕明荞已经跟着沈氏回了三年靖安侯府了,前年的时候因为三表兄的缘故,回来不大高兴。但是都是亲戚, 又是亲外祖家,不好弄得太难看,所以去年还是给外祖母他们拜年了。
去年没见到三表哥,燕明荞在心里还有一杆秤呢,她觉得, 明栩堂哥最好, 能一块儿玩, 还给她买东西。
燕明荞虽然比同龄人记性好一点, 可依旧是十岁, 人与人相处, 她看舍不舍得, 反正舍得花钱的对她肯定比不舍得的对她好。
不过当初她也没怎么样, 再计较难免显得小气。
不过去年回靖安侯府的时候, 沈氏和燕明荞说, “谁叫你出去都别去。”
今年, 沈氏又加了一句,“就在母亲身边, 今年看过你外祖母外祖父咱们就回来。明烨,你好好看着妹妹, 别让人欺负了去。”
要是可以, 谁愿意防着自己娘家。
燕明烨看看母亲又看看妹妹,他已经十五岁了, 如今比燕明轩还要高一点, 是大人了, 自己的妹妹自然要护着,“放心吧,母亲。”
初二是越朝女子回娘家的日子,燕明轩要陪许静姝回安阳侯府。
不过许静姝打算看看长辈就回来,反正各家媳妇都是这样,哪边重要些就留在哪边,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虽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不怎么好听,但许静姝现在心的确是向着燕国公府的。她有女儿,婆婆夫君小姑子对她都好,明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婆婆都不在靖安侯府留饭,她做儿媳的在娘家留饭不合适。
燕明轩本不想让许静姝为难,但许静姝更不想燕明轩为难,“明玉明静都回来,熙宜还小,我不见还想呢。你今年秋闱,若是能考上,也要和明玉夫君多说说话,哪怕不帮什么呢,至少能教你一些为官的道理。”
许静姝道:“虽然是妹夫,可他比你年长,万不能仗着关系就耍兄长的派头。听母亲说,侯爷对明玉很好的,楚铮这孩子也很不错。”
许静姝给燕明轩比了比出门要穿的衣裳,选了件厚实点的大氅。
收拾好东西,又数了数给娘家备的礼,熙宜还小,冬月天又冷,她不打算带女儿回去,就在家里吧。
燕明轩认真听完,“嗯,你说的有理,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对明玉好,我还耍什么派头。放心吧,我不会让明玉为难的。”
许静姝笑了笑,“好啦,咱们早点去早点回来。”
临走前,她亲了亲女儿嫩生生的小脸蛋,“走啦。”
燕国公府的马车往各处赶,大年三十下了雪,今天还没化干净,街上全是车辙,路滑得很。
路上马车也不少,都慢慢悠悠地走着,终于到了靖安侯府,由门房小厮带进去,燕明荞和燕明烨,给外祖父外祖母拜年叩头。
老侯爷身体还硬朗,但老夫人身子骨不太好,如今精神不太好,眼睛也花了。她给了两个孩子红包,说了几句话,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哪个外孙女。
老夫人她问:“明玉呢?怎么没来。”
杨氏轻声道:“母亲你忘了,明玉已经嫁人了。”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她动作有些慢,连点头看着都费劲。
沈氏心里不大好受,坐在老夫人旁边给捏了捏腿,只不过,她做女儿的一年也就回来几次,她也有自己的儿女。
燕明荞抿了下唇,又和兄长给舅舅和舅母拜年,拿了不少压岁钱。
压岁钱都装在红色的荷包里,里面鼓鼓的,摸不出是什么形状,估计是小动物,兴许以后搭房子能用得上。
拜过年之后,燕明荞就待在沈氏身边。
杨氏看着明荞把人好一顿夸,“这明荞真是一年一个样,等再过几年,该跟仙女一样了。”
她喜欢的语气不作假,但沈氏没接话茬。
燕明荞对夸赞向来大大方方的,“还是舅母好,乐意夸我,母亲总说我长不大呢。”
杨氏见燕明荞还是喜欢,还是满意,她眼睛扫向儿子,“棹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姑母拜年。”
沈家一众兄弟姐妹又给姑姑拜年,沈氏没看沈棹桉,继续给老夫人按腿,屋里人不少,侄子侄女们,沈棹桉又长了一岁,大约明白过许多事来,他们来这儿的一刻多钟,沈棹桉眼睛就没闲着。
看一眼明荞再看一眼,时不时往明荞那边看。
沈氏记着这个侄子今年十三了,越朝男子十五六成亲,功课好的会晚一两年,也有十三四岁就议亲的。
沈棹桉的声音尤其洪亮,“侄儿祝姑母姑父新年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给压岁钱就是长辈掏钱,小辈高兴,去年沈棹桉不在府上,但沈氏也留了压岁钱,今年自然也给的。
“棹桉新年也好好读书,别让你母亲费心,素珍也是大姑娘了……”
老夫人看着一众儿女孙儿外孙,眼睛都笑没了,不过她精神头不够,待了一会儿就跟老侯爷回屋了。
杨氏趁机道:“时辰还早,不如让他们出去转转,外面雪还没化呢,明荞可喜欢放孔明灯,家里有不少呢,让你三表哥带着你去。”
沈棹桉闻言看向燕明荞,眼里含着期许,“明荞表妹,我带你去吧。”
燕明荞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的,二哥你喜欢吗?”
燕明烨站起来,“我喜欢,我和你去。”
他自认为该护着妹妹,妹妹不去的他去。燕明烨可是十五岁了,早过了四六不懂的年纪,还能看不出沈棹桉想什么。
明荞才多大,他还记得去年明荞差点被欺负的事。
沈棹桉怔了怔,但话已说出口,总不能因为表妹变成了表哥,就不去了。
走了两人,屋里就剩几个小辈,尤其燕明荞也在,杨氏就更不好开口了,只能硬着头皮把儿子夸了夸,“念安,他年岁渐长,比以前懂事了不少呢。”
沈氏道:“这长大了,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燕国公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细想也能感受出杨氏话里想要结亲的意思,但是他一向觉得明荞是他最聪明的女儿,以后肯定能嫁得好,不说比镇北侯府高吧,但也得差不多。
嫁到靖安侯府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嫂子你看你说这个……你瞧明烨不也比以前懂事了不少嘛。”燕国公大笑,“不过还是贪玩,这天还去放孔明灯。”
杨氏讪笑道:“也是。”
沈氏头一回觉得燕国公还挺有眼力价的,她笑着道:“嫂嫂,今日明玉回来,等明烨他们玩完回来,我们也该回去了。”
杨氏诧异道:“怎么都不留饭了……起码吃了饭再走,也来得及见明玉。”
沈氏叹了口气,“明玉才出嫁,估计有许多话想说,等过几日我再来看望母亲。”
结亲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等燕明烨两人回来,沈氏带着儿女去老夫人那儿辞行。燕明荞跟在兄长身后,小声问孔明灯好不好玩,燕明烨道:“还行,等我买些给你,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燕明荞:“多买点,我跟顾绵一起玩。”
燕明烨也没问顾绵是谁,“知道了,还有那个小棍的花,也给你买来。”
“那我要上元节放,这之前买好就好了。”
燕明烨笑了一下,“嗯,我回书院之前必买好。”
兄长办事,燕明荞放心得很。
沈棹桉跟着杨氏把人送走,看着马车远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杨氏恨铁不成钢道:“大过年的叹气,好福气全让你叹走了,以前说了你不听,这世事如此,哪有一直等着你的。我是你母亲,我还能害你不成。”
燕明荞养得娇,养得好,她那外甥女哪儿比得上一点半点。
沈棹桉低着头,“怪我。”
前几个月,沈棹桉回杨家,他到那时还一直觉得,杨氏多管闲事,喜欢操控他。这个世上,只有清怡表妹是好的,为此,他跟杨氏对着干了一年多,放假就往杨家跑,然后他前几个月发现杨清怡认识了新的哥哥。
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旁观者清这话是没错的。
沈棹桉明白表妹是另有所图,只不过遇见了高枝。他忍不住比较,也明白过来母亲说的话是对的。
明荞表妹家教更好,更知书达理,也更好看。
只不过,那次姑母应该是真的动怒了,哪怕后来两家依旧走动,但是……沈棹桉能感觉得到,姑母没有以前喜欢他,今日明荞表妹也躲着他。
沈棹桉道:“今年秋闱,我好好用功,定能考上的。”
杨氏也不是不信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这科考,除了本来就特别聪明的,其他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世家还多占一层,毕竟读书不愁,能买得起书本笔墨。
沈棹桉是聪明的,已经是秀才了,家中就他一个,不然杨氏也不会和小姑子提这事。
“罢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你多陪陪你祖母,别总往外跑了。”
沈氏一行人回到国公府时,午时将至。
燕明玉和楚堪疑早就来了,正陪着宁氏和老国公说话呢。楚铮也过来了,话不多,有问必答,一直乖巧坐着。
宁氏很想这个孙女,就是孙女婿看着不太好相处,但看燕明玉气色好,长得也越来越好看,她就知道,明玉在镇北侯府过得不错。
燕明玉给两位老人带了好些皮子,皮子不难得,但颜色纯净的难得。
火红色白色,这样冬日里做成毯子,省着腿脚凉。
点心、酒水、茶叶是过年上门礼单上必备的,燕明玉送的也有这些,但细看比别人送的珍贵就是了。
正堂人不少,燕明静和夫婿就坐在燕明玉的对面,她来得比燕明玉还要早一点,相比之下,她送的年礼就略逊一筹,不过出嫁女看夫家,倒也不用比这个,只要不失了礼数就好。
可是,就这样坐着,也能感觉到,祖母更看重明玉和楚堪疑,燕明静和路明峰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燕明月也和燕明玉说话,其他几个弟弟妹妹……明荞明烨不在家中,更小的燕明静也懒得理。
路明峰也觉得不太舒坦,但他还得巴着燕国公府,这种时候就算不高兴甩脸子,也没人理会他。
终于等到沈氏燕国公他们回来,就更没他们夫妻俩说话的地方了。沈氏许久没见燕明玉,好不容易见了眼睛都红了,拉着女儿的手好好打量了一番,燕国公拍着楚堪疑的肩膀去一旁说话了,他今日高兴得很,“可说了什么时候回去,男子,当以事业为重。”
燕国公自己有一番道理,“你如今正得皇上器重,要自持本分。”
楚堪疑点了点头,“岳父说的极是。”
燕明静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想开口却找不到机会,路明峰则是想跟着楚堪疑说话,却被燕明静拉住了,“你别上赶着去,妹夫也不愿意搭理这些。”
路明峰喝了杯茶,心里有些烦躁。
没过一会儿,许静姝和燕明轩也回来了,许静姝解下披风,由丫鬟接了过去,她上前和几位小姑子说了话,倒也没落下燕明静。
可谁心里都有个亲疏远近,所以还是和燕明玉说话多。
问楚堪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前天晚上宫宴上都有哪家去了,许静姝是燕国公府的媳妇,自然对婆婆看重的女儿热情。道理燕明静明白,可心里还是不得劲,从前明玉没出嫁时,也没这样过。
她小娘是妾室,这种场合没法儿出来说话,只能等这边没事了,她过去看看。
而路明峰是庶子出身,官职很低,燕国公一向势利眼,就更没说话的地方了。他们夫妻俩回来,好像是多余的那个,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燕明静没想到大过年的心里还打寒颤。
燕明静已经嫁人好几年了,从前都是回来吃顿饭,沈氏回靖安侯府,等她回来说几句再离开,一直到去年都是如此,今年不一样了。
家中的柴米油盐,路明峰偶尔抱怨,让燕明静越想越委屈。
倒不是嫉恨燕明玉,就是觉得路明峰不争气,自己没嫁对人。
这么想着,就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手伸过来,手心里还躺着半个剥开的橘子,看过去是五妹妹。
燕明荞吃了另一半,她道:“大姐姐尝尝甜不甜,怎么不见恒哥儿,我可想他了。”
燕明静把橘子接了过来,“刚你们没回来,他睡着了,就抱到隔壁厢房去了,我带你去看看。”
燕明荞道:“还是让恒哥儿睡吧,等醒了我再抱抱他。”
说起孩子,燕明静有说不完的话,“他一直想着你呢,你送的布偶他喜欢得紧呢。”
不管如何,她有儿子,这姐妹之间,也不必攀比,人和人之间还各有不同呢,本来就知道二妹妹嫁得好,心里酸有什么用。
很快,沈氏也问起了恒哥儿,燕明静笑着答了,因为几人回来已经不早了,说了会儿话沈氏便让丫鬟传饭了。
出嫁的女儿好久不回来一次,都希望高高兴兴地吃饭。
饭桌上,路明峰一直给老国公燕国公楚堪疑倒酒,老国公喝得不多,但燕国公挺能喝。
许是喝上了头,喝酒就成了灌酒,路明峰对楚堪疑说,“妹夫,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路明峰脸通红,举着酒杯要和楚堪疑碰杯。
燕国公道:“明峰你喝多了,吃点菜。”
老国公眯着眼睛,夹了粒花生米吃,沈氏等人看着这番场景,也不好说什么。这是燕明静的夫君,燕明静脸比任何人都红,她心里臊得慌,“夫君,你少喝些,祖母母亲都在呢。”
路明峰直说自己没喝多,还要给楚堪疑倒酒,也许是酒意上头,也许根本没醉,就是想趁着机会仗着姐夫的身份压压人。反正这么多人在,楚堪疑不能把场面弄冷了,不能不给他面子。
一桌菜,一桌人,除了府上的几个妾室人都在,几个年纪小的安静不敢说话。
楚堪疑看了眼燕明玉,燕明玉点了下头,他便把这杯酒喝了,“姐夫少喝些,别耽误吃饭。”
“哎,我今儿见了你高兴,高兴咱们就多喝点,来来来……”路明峰又去拿酒壶了,先给自己倒了杯。
燕明静抓着袖口,关键时刻,燕明荞看向燕明静,“大姐姐,大姐夫是不是喝醉了呀。”
燕明静反应过来,忙让和丫鬟一块把人带下去,回来之后又和众人歉然一笑,“他今日也是高兴,喝多了先醒醒酒,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你们慢慢吃。”
楚堪疑表现得一直很有礼,因为是燕明玉的家人,又是初二,所以酒都喝了。
但他没上脸,把酒杯放下开始吃菜,和没事人一样。
沈氏也打了个圆场,“快吃吧,明峰等一会儿醒醒酒再吃。”
一场家宴还算圆满,吃过饭后燕明静去裕华苑诉了诉苦水,只不过诉了苦水日子还得过下去。
燕明静没久留,路明峰酒醒之后还来请罪了,沈氏没说别的,就让他出门在外别这样就好了,路明峰出了一头虚汗,酒醒之后心里一阵后怕,那楚堪疑是上阵杀敌的,他是疯了才敢这样,“母亲说的是,妹夫,今日多有得罪……”
楚堪疑:“无碍。”
燕明玉是想留下吃个晚饭的,反正家中没长辈管束,一年也就这一日,她还问楚铮,若是不想待可以先回去。
一个是继母,一个是继子,两人相处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平日里也多是让管事传话,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根本没什么弯弯绕。
楚铮知道燕明玉的为人,但他不太想回去,开春他要进军营了,沈氏对他很好,明荞对他也不错,多留半日不显什么,就当陪陪外祖母。
燕明玉就没管他,回玉明轩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有些恍然,睁眼看见床帏,就好像还在闺中。
屋里很暖和,玉明轩一直有人打扫,估计等府上分家了,才不会再留她的屋子。但有母亲在,就有她的位置。
虽然东西搬走了一些,但看着许多新的,应该是又添置的。
她看了一会儿床帏,味道很好闻,应该也是新洗过的,被子也是晒过的。
窗外透着天光,燕明玉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楚堪疑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这么大个人,总不会丢了。
下床之后,燕明玉就看见了,楚堪疑正坐在窗边,屋里没书,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两个核桃盘。
楚堪疑手很大,盘核桃都没出什么生意,燕明玉好奇看了眼。就是普通的核桃,凿开就能吃的。
大约是心有灵犀,见燕明玉醒了,楚堪疑手上劲儿没收住,直接把核桃给捏开了。
只听咔嚓一声,两个核桃应声而碎。
楚堪疑低头看了眼,“吃不吃?”
燕明玉朝他伸了一只手,楚堪疑把核桃仁儿全挑出来放她手心里。
尝了尝,带着皮的核桃仁儿有点涩,但还挺好吃的。
燕明玉吃着核桃仁儿,楚堪疑说道:“你若想家,就常回来住。”
燕明玉:“我已经成家了,总回来也不好,你看大姐和大姐夫,聚在一起都是事儿。”
楚堪疑道:“嗯,那我以后尽量常回来。”
燕明玉笑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楚堪疑一年回来一两回,路上话的时间更多,不过燕明玉就是养尊处优的性子,根本不乐意去北方,再置办个宅子,这样楚堪疑也近一点。
本来嫁过来就是希望没人管束,不过见不到就会念着,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正院,楚铮在吃点心,他还去致远堂看了看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