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的唇角眼角笑意褪去,一抹淡淡的忧伤爬上眉梢。
“而且,你若是投胎做了人,等你长大,再亲眼看你老去……,我不喜欢。”
白明看起来甚是委屈,“你不在的话,我自己有什么意思?”。
可怜巴巴的……
这狐狸卖起可怜来,真是让人揪心,看得桃夭夭都忍不住……再逗逗他。
“我不在的时候,有小狐狸陪你啊。”
月光笼罩下的白明,面色攸地沉了下来,他用力攥紧桃夭夭的手,好像怕她现在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样。
“我说了,我更喜欢夭夭你,白明只要你就够了。”
桃夭夭蹭地坐起来,用力地在白明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只看她星眸烁烁,笑容甜美纯粹。
“白明,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你。”
白明几条狐尾一卷,顺手一搂,再次将桃夭夭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头埋在桃夭夭的发丝间,贪恋着她身上清冷的香气。
“夭夭,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很想知道。”
“以前的事?”
她桃夭夭在阴司当黑无常当了几千年,那往事怎能用一晚上讲完。
“太多了,不知道该讲哪些。”,桃夭夭腻在白明的怀里。
“想到哪里说哪里,反正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慢慢讲。”
桃夭夭随之一笑,用力点头。
既然明天就去乾陵了,而今夜又是中秋月圆之夜。
借着这两点,桃夭夭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在距今一千三百年前的朝代。
那日,也是月圆之夜。
亭廊,荷池,笔墨,宣纸,还有一盏……灯火明灭摇曳的烛灯。
白色纱幔随风轻舞。
月光下,缕缕黑烟飘向荷池池畔,然后落地成形。
桃夭夭踏着月色,拖着黑色迤地长纱裙,缓缓朝着荷池中的四角亭廊而去。
夜风拂过,清幽淡雅的荷花香中,还混着醇厚浓郁的酒香。
那亭廊中,有位老翁正在酣畅豪饮,落笔成文。
一张张诗稿散落在地,上面的字体狂傲又奔放。
悠然间,夜风卷地,带起张张诗文在夜色里翻飞,四处飘向荷池之中。
“我的诗,我的诗……”
那醉酒老翁晃晃悠悠地追逐而去,欲抓住那些散落在荷池里的诗文,却在无意间,坠入了荷池之中。
桃夭夭唤出了老翁的亡魂。
老翁望着散落在荷池中的张张诗文,就是久久不肯离去。
“你走不走?“,桃夭夭很气恼。
“我的诗……”
毫无耐心的桃夭夭愤怒了,吼道:“别以为你被人称为诗仙,你就真是神仙了,快点跟我走,写诗……黄泉路上随便你写。”
桃夭夭将掉落在亭廊里的毛笔拾起,递给了那位诗仙。
“不,我就要我的诗……”
老翁就像个老顽童一般,手指着池塘里笔墨早已氤氲的诗文,倔强地与桃夭夭僵持着。
桃夭夭无奈,吁了一口寒气,抬手一挥,将那几十张湿哒哒的诗文收到了手中。
“给,先生,这下可以走了吧?”
老翁如获至宝,捧在胸前,笑意盈盈。
桃夭夭本以为这下可以了,谁知老翁指着廊亭里的酒壶,“还有我的酒……”。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桃夭夭一副苦叉脸。
她不知道这人是何等高人,只记得阎王爷在交给她亡魂卡时叮嘱过,此位先生要善待。
谁承想是这么麻烦的人。
直到许久的后来,桃夭夭才知道自己当初是何等地有幸,陪一代传奇人物坐了渡魂船,过了忘川河,上了奈何桥。
那可是一位酒放豪肠,七分酿成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的人物。
白明听完,心中未免有些惆怅。
“一千三百多年前……可惜那时还没有我。”
“现在,有你就好。”,说完,桃夭夭便欺身将白明压下。
(习习:夭夭,你能不能小女人一些,你应该让白明欺身压下才对的嘛~~~)
月黑风高夜,正是摸金校尉挖坟掘墓之时。
桃夭夭与白明来到乾陵的山脚下,顺着神道一路向半山腰的主陵而去。
要说这古代的帝王陵,基本有三种形式,堆土成陵、因山为陵和宝城宝顶。
乾陵则属于第二种。
选择地势高大的山峰,开凿石洞和墓穴,挖山造陵。
这样,一方面可以利用山岳雄伟的地势,体现帝王的至高无上。
另一方面,又安全隐蔽,防止盗掘。
探陵掘墓是有讲究的,尤其是这依山而建的乾陵。
为此,来这里之前,白明还特地卜了一卦,找了个良时吉日。
夜里的乾陵,与外城的城镇氛围截然相反。
幽静沉寂,森冷威严。
远处的山陵卧在夜色之中,如同是沉睡中的巨兽。
桃夭夭跟着白明,毫无阻拦地过了西乳峰,走了一小段神道后,就到了东乳峰。
一时间,空气陡然静止。
就像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神道两侧的朱雀石两道红光蹿出,宛如梦境一般,两只朱雀拖着长羽,从白明与桃夭夭眼前飘过。
忽地,那两只朱雀展翅,其翼如云,扶摇直上,
它们对着夜空仰天一声长鸣,刺耳尖锐的鸣声,响彻在整片山岭上空。
就像是绚烂的烟花一般,冲天绽放后,两只朱雀光影瞬间消散。
乾陵再次归为宁静,可宁静中,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白明攥紧桃夭夭的手,拉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继续走着。
这陵墓和平常人家不一样,不是他们想要穿门而入,便能随心而进的。
当年,袁天罡与李淳风是利用风水布局,以及奇门遁甲之术修建的陵墓,借助灵界力量守护着这座帝王陵墓。
不是说什么牛鬼蛇神想进就能进的,毕竟这里睡的是两位帝王。
通往主陵地宫的神道很长。
可即使再长,按白明心中的计量,也早该到头才是。
这神道就像自己会无限延伸一般,白明带着桃夭夭怎么走,离那主陵的朱雀门都有一定的距离。
桃夭夭跟在白明身旁,留心地看向周围。
虽然光线极暗,可也能看清神道两旁立着一个又一个的石人,懂行的人称之为石像生。
那些石像生几乎与人同高,黑森森的站在那里,桃夭夭看不清这些石像生的容貌。
昏暗的夜里,它们隐隐看上去就像是数不清的人,站在一旁阴森森地盯着她与白明,似乎在伺机而动,选择最佳时机朝他们扑来。
桃夭夭心里淡然自若,甚至还不忘调侃一番。
“白明,我想当初设计这陵墓的两位先生,也未必会想到千年之后,会有阴司的黑白无常来这里借东西。”
白明浅浅一笑,小声地回道:“那也未必,两位先生料事如神,说不定早就算出来了。”
以乾陵为中心的方圆几里内,世界就像沉睡了一般,静得出奇。
没有鸟叫,也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白明,我怎么觉得周围的石人都在看我们?”
白明小心翼翼地侧眸看向周围,也察觉到诡异的氛围,有一种敌人在暗,伺机而动的危机感。
他将桃夭夭朝自己拉得更近了一些,叮嘱道:“跟紧我。”
桃夭夭什么也不怕,只是喜欢与白明挨得更近一些。
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桃夭夭隐约听到身后有异响。
那声音……很像是石头在地面移动时发出的声响,沉闷浑厚。
桃夭夭警惕地转过头,神道两旁的石人仍伫立在原位,黑乎乎的一排,并无半点端倪。
桃夭夭与白明并肩又继续前行。
眼看着就要走到帝陵的朱雀门前时,不知何处刮来的龙卷风,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来势凶猛的风力,吹得桃夭夭和白明的发丝在风中蜿蜒凌乱,衣裙在狂风飞沙中翻飞鼓动。
风沙的声音在耳边交错,那石头移地时发出沉闷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地杂乱不清。
夜本就黑,加上风沙太大,此时已彻底无法视物。
白明将桃夭夭紧紧地抱在怀里,紧闭着双眼,细细地分辨周围的声响。
白明能听得出来,他与桃夭夭似乎被石像生圈在了阵心。
风沙终于停了。
万籁再次归于宁静。
桃夭夭和白明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半米之外,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正是神道两旁与他们同高的124座石像生。
桃夭夭欲要迈步上前看个究竟,却被白明一把拉住。
“切勿乱动。”
桃夭夭不解,“为何,莫非这是个阵法?”
白明肯定地点头,“这很像是武侯的八卦阵。”
“我又不是人,应该没问题吧。”
白明觉得不然,遂摇头。
“你我都非普通的凡人,可这些石像生竟然能布阵,就说明这里的阵法已然感受到了我们的气息。
若是一步错,可能就要被困于此阵之内,被这些石人夹死。
而鬼魂则会被阵中的阳卦一点点消耗阴气,最后消弭于世。”
“好毒的阵法。”
论行军打仗的布阵布局,她桃夭夭从小在将军府耳濡目染,倒是略知一二。
可这种玄之又玄的奇门遁甲之术,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若没有白明,估计桃夭夭就要用她一贯的作风,简单又粗暴地砍了这些石头。
可转念有一想,124座石像生,她的斩魂剑纵使能削铁如泥,让她砍完124块大石头,那可真是个体力活。
另一旁,白明仔细地观察着石阵排列的规律。
半晌后。
“今天是辛丑年,乙未月,辛巳日……”,独自喃喃的白明似乎在心中已有了答案,“跟我来。”。
他紧拉着桃夭夭朝一侧走去,对应着脑海里的八卦阵,谨慎地迈着每一步。
白明来乾陵之前,曾查过一些文献。
据说,要想进到地宫,在遇到八卦门阵时,你哪天去的,就要走相应的门,否则就会受困于阵。
这八卦阵就宛如密码锁一般,白明每带桃夭夭走到一处相应的位置,周围的石像生就会换位移动,同时向后退出一圈。
如此,依次按照辛、丑、乙、未、辛、巳的顺序,待来白明带着桃夭夭来到最后一处空位时,眼前豁然开朗。
幻境被打破,周围的石像生一并消失不见。
下一秒,带他们向前迈出一步,场景瞬间变化,白明与桃夭夭便进入了乾陵的地宫。
乾陵地宫门前。
厚重结实的石门紧掩着。
但从石门上的残痕来看,这门显然是被人用力撬过。
白明只是尝试性地轻轻一推,轰隆隆的一声,带着余音回响,面前的石门竟毫不费力地开了。
黑漆漆的地宫里,嘭地一下,石门后的两排烛火自动点燃,灯火通明地照出了一条又宽又长的墓道,向墓道深处延伸而去。
桃夭夭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因为太顺了,太顺的事情,其中很可能会有诈。
白明与桃夭夭两人对望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一切要小心为妙。
借着墓道两旁的烛火,可以清晰地看到墙壁上精美绝伦的壁画。
桃夭夭与白明谨慎地走进了墓道里。
就在迈出几步后,轰隆一声,身后的石门哐地一下,兀自地关上了。
顷刻间,墓道里的两排烛火也都瞬间熄灭。
墓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死一般地寂静,寂静得怀疑是不是自己耳聋失聪。
阴冷干爽的墓道里,没有潮湿的霉味和腐臭的味道,反而有股异香在鼻尖缭绕。
桃夭夭反手一翻,掌心腾地燃起一团幽蓝色的冥火。
火焰不大,但却足以视物,看清周身半米内的事物。
“白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
“嗯,有闻到。”
白明和桃夭夭都不担心,就算这香气有迷人心神,让人产生幻觉的作用,对他们黑白无常也是不会起到作用。
比起这种迷魂香,白明更担心的是这里的机关。
幽蓝的冥火映照下,深长的墓道里,除了色彩艳丽的壁画和两排长长的烛台外,再无他物。
甚至连具尸体都瞧不见。
可入口的石门上,撬痕明显,且在推开时也无多少尘土掉落,由此推测,这乾陵肯定有盗墓贼到访过。
再说,乾陵是何等的帝王陵墓。
有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风水玄学大师的加持,怎可能让平凡的盗墓贼顺利地走过墓道,去到墓室里呢。
“这墓道里肯定有机关。”
白明指了指地上用大块青石铺就的墓道。
桃夭夭微微点头。
白明的意思很清楚,他怀疑这墓道可能是中空的。
在墓道下面,十有八九有几米高的大坑。
且那坑里搞不好还有一排利刺倒插,只等盗墓贼中了机关,摔下去,把自己穿成肉串。
“我们直接去那主墓室吧。”
桃夭夭心急,只想快点找到雮尘珠离开这里。
“应该……”,可未等白明话说完,桃夭夭便化成一缕黑烟飘向了墓道深处,“夭夭……”。
白明也欲追上去,谁知,桃夭夭这种虚无的阿飘竟然也能触动墓道里的机关。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几下机械滑动的声音后,墙壁上细小的孔内,便射出无数支又长又细的银针。
桃夭夭幽魂一缕,没有实质,银针就像是无的放矢一般,穿过那屡黑烟,系数碰到墙壁后,又散落在地。
几秒不到的时间,却漫长得像半个世纪。
白明被方才惊险的一幕吓得全身僵冷,甚至忘了呼吸。
见桃夭夭毫发无损,平安无事,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这才算落回去,跟着长松了一口气。
白明赶紧化成一道白光朝桃夭夭追去。
眼看着就要追上那屡带着幽蓝冥火飘舞的黑烟,却在一声轰隆的声响后,一道绳网从天而降,直接朝桃夭夭和白明罩了下来。
后知后觉,白明和桃夭夭才发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绳网,而是用股绳编成的八卦网。
看来那袁天罡和李淳风早就预料到,会有邪物和妖物来乾陵盗窃雮尘珠。
这八卦网除了对付普通的盗墓贼,也是用来对付他们这样非人的存在。
八卦网很沉,直接罩着桃夭夭和白明摔在了墓道的青石路上。
重新化成人形的桃夭夭与白明,摔在两处,但好在仅有半米远。
“夭夭,你没事吧?”
白明紧张地朝桃夭夭伸出手,他拱起身欲朝她爬过去,可谁知身上的八卦网却像是千斤顶一样,压得他和桃夭夭都无法轻易起身。
“没事,这一张破渔网能耐我桃夭夭何。”
桃夭夭也想挣脱八卦网的束缚,可每动一下,那罩在身上的八卦网就像被通了电一般,接触到肌肤都麻/酥酥地,有种刺心的灼痛感。
桃夭夭强咬着牙,忍着痛,不敢乱动。
若是平时,桃夭夭肯定是要撒娇、装可怜,然后求抱抱的。
可这种严肃的形势下,她反倒不想让白明担心。
从小桃夭夭就跟父亲和哥哥们那里学会,有痛要往肚子里咽,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夭夭,呃……,手,给我!”,白明这边也不太好受。
桃夭夭拖着身上奇重无比的八卦网,忍着刺痛动了动手,一点点地朝白明的方向够去。
白明要比桃夭夭好一点,可这网压得他也有些透不过气,他也是硬拖着身子,朝桃夭夭挪动着。
两只手的距离一点点地靠近,就在握住彼此的刹那。
空幽昏暗的墓道里,回荡着嘎吱嘎吱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一声轰鸣,桃夭夭和白明所在的青石板开始倾斜。
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两人的身体在八卦网的压持下,一点点地下滑。
果然如他们所料,墓道下面有超大的坑。
坑里埋设了数不清的利刺,有几根利刺上还插着森森的白骨。
咯噔咯噔,石板仍在不停地倾斜。
周边根本没有可以把持抓住的突起,他们就像渔网里的两条鱼,毫无反抗之力地一点点朝下面的万刺坑滑去。
情急之下,桃夭夭召唤出了斩魂剑,忍着浑身的灼痛,狠力地砍相那八卦网。
可她每动一下,她与白明下滑的幅度就大一些。
看着下面的万刺坑,白明不敢再多做犹豫,因为不知那下面又有什么厉害的法阵在等着他们。
白明松开桃夭夭的手,双手合十念决。
嘭嘭嘭……
八尾呈现,一道璀璨的白光在墓道内闪过,刺得桃夭夭闭上了眼。
随着一声极其刺耳又震耳的嘶吼声,桃夭夭顿觉如释重负,身体重新回到了轻飘飘的状态。
只是,身体在不停地在上下晃动着,且她的腰间似乎被什么夹住了。
桃夭夭睁眼,重新亮出幽蓝的冥火。
眼前,没有了白明,却出现了一头超巨大的九尾,不,八尾白狐。
白明,现真身了。
任何情况下,都泰然自若的桃夭夭抬起手,怔忪地抚摸着近在眼前的狐嘴,白色的狐毛柔软顺滑。
她抬头看向白明的眼睛。
那双赤色的狐狸眼中,倒映着幽蓝的冥火。
桃夭夭看得出神,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靠,他为什么不是驮着她桃夭夭……
而是叼着她!
叼着她在墓道里飞檐走壁地朝墓室的方向狂奔。
她是死耗子吗?
还是肉质肥美的野猪?
桃夭夭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白明,你找死是不是?”。
(桃夭夭:我桃夭夭这么美丽,我不应该是一个骑着野兽的美女吗?用嘴巴叼着我……我桃夭夭不要面子吗?)
第120章 去乾陵“借”个东西!(6)
情况特殊,纵使桃夭夭百般地不乐意,白明还是叼着她在墓道里快速奔跑着。
四只腿儿跑起来,就是比两只脚跑起来快呀。
那简直就是快如闪电,嗖嗖几道白光,很快白明就叼着桃夭夭来到了地宫里的前室。
白明那头八尾大狐狸稍作停留,简单瞧了一眼前墓室里的陈设和构造。
前室两侧对称地设有多个耳室。
但这些耳室都是存放瓷器、金银珠宝的、以及一些锦缎丝绸类的物品。
雮尘珠那等重要稀有的宝贝,断不会存放在这里。
“白明……,放开你的嘴,找抽是不是?你的哈喇子都把我衣服弄湿了!”
见白明终于停了下来,桃夭夭趁机又抱怨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要到你背上去,我要骑着你……”
桃夭夭难受地别过头去,因为白明喘的热气都扑她脸上了。
(桃夭夭:见过狗子哈哈吗?此时,请将狗子哈哈与白明划上等号。)
白明不予理会,叼着桃夭夭噌噌噌地继续向前奔跑。
前室和中室间的墓道不长,但为了避免再中机关埋伏,白明紧紧地叼着桃夭夭跃壁而上,
几个侧飞攀跳,直接到了中室门前。
白明松了一口气,毫不费力地又平安过了一关。
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
前室和中室间的墓道机关虽然躲过了,他却没想到中室的入口处,另有意想不到的陷阱。
(习习:小声告诉你们,这陷阱其实是我设的~~)
白明在叼着桃夭夭落脚时,未发现脚前有一根极其细微的丝线。
四周光线本就昏暗,那细如发丝的线极难被发现。
只是轻轻地踢碰了一下,那细线便牵动机关,昏暗的墓室内,煞时从四周在射来锋利的羽箭。
箭速快而猛,带着阵阵的风鸣声。
白明护着嘴中的桃夭夭,左跳右闪,跳进了中室之内。
被好好护在狐口里的桃夭夭只听白明嗓内发出一声闷响,叼咬她的齿舌也微微抽动了一下。
白明受伤了。
顷刻,桃夭夭所有怨气怒气消失殆尽,乖顺地任他叼着自己,不再吵闹。
被箭射中的白明未作停留,叼着桃夭夭冲出了中室,直朝乾陵的主墓室狂奔而去。
可乾陵哪那么容易闯,通往主墓室墓道里,就在他们冲出中室之际,忽地一下,又燃起熊熊烈火。
略微有些迟疑的白明,停了在火海之前。
他放下了口中的桃夭夭。
“夭夭,到我背上来。”
桃夭夭来不及拧干被狐狸口水浸湿的衣衫,纵身一跃,跳到了又高又大的八尾狐狐背之上。
镇魂鞭这次派上了用处。
(习习:你们是不是以为夭夭把镇魂鞭当成狗绳,套在了白明的脖子上了?错了!不是……)
桃夭夭将自己与白明捆在了一起,同时反手一翻,召唤出了那把从阎王爷那里讹来的大黑伞。
大黑伞不仅能挡太阳,还能防水防火。
桃夭夭一手紧紧地搂着白明的脖颈,揪住他的狐毛,一手撑着大黑伞。
大黑伞无限放大,足足罩住了白明和桃夭夭。
一切准备就绪。
白明这次驮着桃夭夭,向后退了一步,他微微曲腿,随后蹭地蹬地跳起,纵身跳进了墓道中的火海之中。
白明跑得很快,以至于风从耳边飞过,吹得桃夭夭的发丝和裙摆飞扬,并带着一股股的热浪迎面扑来。
冲过了烈火阵,他们终于到了主墓室。
白明躺在地上,重新化成了人形。
而他与桃夭夭仍然被镇魂鞭紧紧地绑在一起。
桃夭夭从身后紧紧地搂着白明,头贴在他结实的肩背,死里逃生后极其短暂的亲昵,。
“白明,你还好吧?”。
“嗯。”
收回镇魂鞭,桃夭夭来不及察看周围的情况,赶紧确认白明的伤势。
白明的腿上中了一箭。
怕桃夭夭担心,白明云淡风轻地笑道:“没关系,被这种普通的羽箭伤,不碍事。”
白明坐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出了那支箭,随手扔在了一旁。
腿上鲜血直流,可白明手心一转,灵力汇聚,掌心自生清泉。
他随手一挥,清泉浮空而去,在他的伤口上环绕。
片刻后,血消失了,伤口也消失了。
白明略显得意地看着桃夭夭笑道:“看,你的狐狸是不是很厉害?”。
桃夭夭抬眸对上那双笑眼弯弯,借着幽蓝冥火的光亮,看到他的脸都被烟火熏成了花猫。
这么一看,才注意到,空气中还有股子烧焦的味道。
桃夭夭往白明头上瞧去,只见他那头银白色的发丝也有几处被火燎焦了。
可是桃夭夭也好不到那儿去。
几番折腾下,也是灰头土脸的。
他们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地在阴森肃穆的墓室里,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笑够了吗?”,墓室的角落里攸地来了阴恻恻一句。
笑得正欢的白明和桃夭夭同时石化。
桃夭夭缓缓转过头去,用幽蓝的冥火照去。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健壮的护卫,它手持长剑,从头到脚都是铜盔铁甲,罩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
桃夭夭腾地一下站起来,凭空抽了一鞭子。
“笑怎么了,本大人笑,还轮到你管?”
那铜铁护卫握着长剑的手腕微微一动,剑身寒光顺着剑身滑过,透着几丝杀气。
“这是什么地方,你等贱人不知道吗,怎敢在这里放肆?”
“贱人?”,桃夭夭关注的点,一向不同常人,“你说谁是贱人?”
蕴含杀气的凌厉寒光皆被她纳入眸中,桃夭夭双手紧握成拳,意念一动,周身黑气陡然涤荡而开,带着强大的气场和寒气朝那铜铁护卫冲去。
铜铁护卫挥剑抵挡,阴森幽怨的剑气与桃夭夭的气息相抵。
“哼,雕虫小技。”
铜铁护卫不屑一顾地收回宝剑,甚至对桃夭夭有些藐视。
敢轻视她?
桃夭夭指着那铜铁护卫的喝道。“你完了你,你今天死定了,你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管天管地,管她桃夭夭笑,管她笑也就罢了,还骂她是贱人,骂完她是贱人,还鄙视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桃夭夭不凶悍蛮横已经有些日子了。
镇魂鞭一挥,登时被桃夭夭抽得噼啪作响,如同神龙摆尾一般,抽在那铜铁护卫的身上。
咚咚哐哐地,抽得那身铜铁频频作响。
而那被困在金属罩子里的幽魂被抽得躲闪不及,吱哇乱叫。
没多久,那一坨破铜烂铁就被桃夭夭踩到了脚底下。
“老子在这儿笑有毛病吗?”
桃夭夭双手撑在腰上,抖着腿,特豪气。
被桃夭夭踩在脚下的破铜烂铁哭嚎着,“没有,没毛病。”
“谁是贱人啊?”
脚下的破铜烂铁哽咽着,“我是。”
“你是什么啊,说话别说一半啊,老子不爱听。”
脚下的破铜烂铁一字一顿,说得尤其地清楚:“我是贱人。”
“我厉不厉害?”
“厉害。”
“叫声祖宗。”
“祖宗……”
“雮尘珠在哪儿?”
破铜烂铁指了指墓室里右侧的棺椁,“在女帝的棺椁里。”
无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都喜欢好事成双。
尤其古人更是讲究这些,热衷于追求对称、成双的美感。
这乾陵,那神道上的朱雀、石像生况且都是两排成对儿的,没道理这地宫之内只有一个铜铁护卫。
桃夭夭踩了踩脚下的破铜乱铁,“这地宫里怎么就你一个?”
破铜乱铁脸贴着地,抬手指了指另一处,“另一个在那儿呢。”
桃夭夭回头看去,这才注意到,从方才到现在一直安静无声的白明,正被另一个鬼东西提剑架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