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小渔娘—— by风初袅
风初袅  发于:2023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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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飖歌见陆鹤北说完就陷入沉思,并没有说话,忙道:“二哥,如果今日你我位置相换,你会替我做这一切吗?”
陆鹤北忙道:“当然。”
陆飖歌:“那二哥何谈亏欠?”
“是二哥想左了。”
陆鹤北抬手撑着身体慢慢坐起,只这么一个动作做完,他已经是咳喘不止。
陆飖歌忙给他后面垫了软枕靠着,又端了温水过来,等到陆鹤北咳喘稍止,才递到他唇边,让他喝两口润润嗓子。
喝了两口热水,陆鹤北咳喘总算稍微平缓了些:“听说周飏将军一直在派人找你?”
“嗯。”
陆飖歌搬了锦凳坐到一旁,“不过,我在宫里,他自然是找不到的。”
陆鹤北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找你?难道他发现……”
“不是。”
陆飖歌忙打断陆鹤北的猜测,“他心悦于我。”
陆鹤北一时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周飏心悦陆飖歌,他想娶小妹?
陆鹤北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周飏他是知道的,不说出身,就是那一张脸,好似也没几个闺阁女子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男子。
小妹会不会是因为他,才拒了周飏?
那他岂不是断了小妹的姻缘?
陆飖歌大概是看出陆鹤北所想,淡淡一笑:“我还小,男女之情于我而言太早。倘若他能等我个十年八年,等行儿龙椅坐稳了,也许我会考虑。”
陆鹤北有些不可置信,皇后嫁他的时候还没小妹年纪大呢,那家女儿不是十七八岁就出嫁了,小妹怎么会觉得自己小?
这个借口找得未免也太敷衍了点。
陆飖歌不知道陆鹤北所想,不过看他神情想也能想得出。
在她看来,十八九岁不过是高中生的年龄,情窦初开而已。周飏于她只能算是,那个看得还算顺眼的某位同窗,至于互生好感之内的,真的还早。
现在她肩有重担,起码还得护着行儿再多成长几年。
儿女私情对她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陆飖歌不好给陆鹤北解释自己那些匪夷所思的境遇,只能强行转了话题:“行了,你也别管我的事情,你怎么不问问庆王府几位郡王在做什么?”
当初陈权留庆王父子在京中,不过是因为庆王是他唯一的兄弟。
现在陆鹤北登基,是留庆王在京中,还是让庆王就藩,众朝臣众说纷纭,各有说法。
陆鹤北出事,表面上是吴月娘嫉妒皇后用了药,可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庆王府的手笔。
要想永绝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借口把庆王府给灭了。
可要灭了庆王府众人,得有一个完美的借口才行。
陆鹤北闻言立刻问道:“怎么,敏郡王他们有动作了?”
“嗯,不是敏郡王,是睿郡王。”陆飖歌将自己刚刚带来的奏折递给陆鹤北,“这是庆王府想要造反的罪证。”
陆鹤北看着手中奏折,目光落在下面周飏的名字上,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周飏这人对小妹而言是不同的。
不然小妹也不会把调查庆王府的事情交给他,就是不知道这周飏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呢?
第369章 周飏
周飏这日下了早朝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因与父亲不睦,周飏一直住在侯府,一直到今年春才从侯府搬出。
周飏住的宅子是十几年母亲林氏置办的,林氏置办这处宅子的时候想着等周家兄弟分家后,就有了自己的小家。
林氏一心想着周家,买宅子离武安侯府很近,不过是隔一条巷子的距离,从将军府出发去武安侯府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
宅子和武安侯府比要小上许多,却雕栏玉砌粉墙黛瓦,装修的很是精致。
周飏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连午膳都不用,外面的五湖急了。
五湖有心去敲门,提醒主子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别饿坏了。四海抱臂站在书房门口不让,说主子要想吃饭自己会出来。
急得五湖团团转,却又拿四海没办法。
打,打不过四海,犟,犟不过四海。
两人自从跟了主子后,四海万事不管,只管着主子的安危。而五湖看是事事操心,真遇到事情,他还是要听四海拿主意。
主子不吃饭,两个贴身小厮也不敢吃饭。
四海站在书房门口,抱臂看着院中的一方天空,看似悠闲自在,却是周围略有风吹草动立刻目光就落了过去。
而五湖,就像浑身沾了蚂蚁一般,院里院外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
尽管他心里急,却不敢弄出动静来,进院子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走路。
一直到申时初,周飏才从书房出来,简单地用了饭菜,整了衣冠就急匆匆地往宫里去。
太极殿内,陆鹤北刚刚吃了药,在闭眼养神。
一旁的案几旁,陆飖歌正在低头看着今日刚刚送来的奏折。
兄妹俩离的不远,说话的声音彼此间清晰可闻,两人一个拿着折子边看边读,一个闭目倾听,只有在陆飖歌犹豫的时候才出声点拨。
成方圆小心地扣了扣门扉,轻声启禀道:“陛下,公主,周飏周将军求见。”
“周飏?”
陆鹤北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陆飖歌,“他来何事?”
成方圆低着头:“奴才不知。”
“我知道。”
陆飖歌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手指上沾染到的朱红,轻笑道,“大概是周将军今日在朝会上察觉到了什么,现在是想来证实的。”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辰来,这周飏估计在家中也是深思熟虑才想过来看看。
陆飖歌的话一出,大殿里的另外俩人都是一惊。
不说这些日子陆飖歌和陆鹤北几乎同吃同住,兄妹俩装扮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成方圆有时候都分不清楚谁跟谁。
这周飏是如何分辨的呢?
不说早朝那么多文武百官,就是各位大臣们有事启禀,也是无人敢直视圣颜的。
这周飏,难道会听声辨音?
别说陆鹤北和成公公想不明白,就连陆飖歌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没做好,让周飏怀疑了。
陆鹤北略作思索问道:“小妹,是你见周将军还是我见?”
这事他把主动权放给小妹,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不少,他在还能替她抵挡抵挡这些人的猜测,可他不在呢?
“我吧。”
陆飖歌起身,接过成公公递过来的湿帕子,用力擦了擦手,想将上面的朱红擦拭干净。
许是力气用的大了些,朱红擦干净了,手指的指腹也擦得红肿起来。
成方圆不敢抬头,只低头看向公主一遍一遍用湿帕子擦拭着手指。
公主心里也是慌的吧?
成方圆嘴里发苦,如果不是皇上龙体有恙,公主何必如此辛苦。
现在大家都是栓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跑不掉跳不高,只能静静等着这艘大船平安靠岸。
周飏在外殿只等了片刻,就见小桌子公公捧着热茶进来。
“周将军请坐。”
皇上没到,周飏自是不会去坐。
他淡淡地点头,谢过桌公公,继续垂手站在一侧等候。
很快,内殿传来一阵脚步声,成公公在前,皇上在后,两人一前以后进了前殿。
太极殿的前殿高大宽阔,周飏未着官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更衬托出眼前人的相貌俊秀,气质出尘。
这人虽是行伍之人,身上却没有多少历经沙场的煞气,反而多了一些公子如玉的温润。
陆鹤北低低叹息了一声,这人长得这么好,配小妹飖歌实在是太合适了。
如果不是他拖累了小妹,想来以小妹的聪慧,嫁给这样一人,想来必定是极好的!
“微臣周飏见过陛下。”周飏朝着皇上跪拜下来。
“周将军请起。”
陆鹤北在成方圆的搀扶下,坐到一旁的的软椅上。
他身子尚且虚弱,只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已经是气喘吁吁,咳喘不止。
周飏起身的时候,视线在皇上的身上飞快地一扫,随即别开眼神看下别处。
等到喘息稍停,陆鹤北抿唇轻咳一声,才开口问道:“周将军可是有事?”
“臣……”
周飏刚刚抱拳,想要回禀,就见陆鹤北抬手挥袖道,“给周将军搬个凳子坐。”
“谢陛下。”
周飏等到桌公公搬了锦凳放在一侧,才小心地坐了半边屁股上去。
眼前之人就是皇上,那今日在早朝上那人又是谁?
周飏不敢想。
公主是他接了太后命令从蒋家坝接回来的,当时他只以为皇上出事,太后想接公主来见皇上最后一面。
谁料到……
周飏暗暗攥紧了拳头。
如果当初他要是能料到太后和皇上所想,他必定不会去蒋家坝接回公主。
公主还没有去北方看雪落,还没有去南方看花开,她那么年轻,大好的青春年华怎么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耗尽!
周飏今日在早朝上心中就起了疑惑,只是当时文武大臣都在,他不敢露出半点疑惑。
等到他回到府中,在书房里仔细推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他疏漏的。
如果皇上不是皇上,那能是谁?
皇上已无亲兄弟,要想找人替代皇上,并不是易事。
现在,周飏见到软座上面色苍白,心中终于肯定了自己那个大胆的猜测。
今日早朝坐在龙椅上的不是皇上,而是被封为长乐公主的陆飖歌!
第370章 喝酒
无人知道皇上和周将军在前殿说了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就连成公公等人也被赶出了前殿,独留皇上和周将军在里面。
陆飖歌在后殿将剩下的奏折看完,还不见皇上回来,心中不由焦急。
等她派人去打探,却得知皇上竟然派人备膳,说是要和周将军畅饮。
这个时候备膳,不中不晚,只有一个可能,周飏没用中食。
“陛下也喝酒了?”
陆飖歌微皱眉头,这不是陆鹤北的性格,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体很是小心,别说喝酒,就连茶都不喝。
他只想保着自己的身子,能多护他们几个一日是一日。
现在,二哥竟然要和周将军喝酒,有什么喜事吗?值得他这么高兴?
“周将军说陛下不宜饮酒,不如以茶代酒,被陛下拒了,陛下说……”
来回话的小桌子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公主的神情,才继续说道,“陛下说,今日高兴当浮以大白。”
为何高兴?
陆飖歌想不出皇上为何而高兴,难道说是庆王府谋反的事情有了实证?或者说,周飏又送来了什么更好的消息?
也许,皇兄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喝酒而已。
罢了,罢了。
陆飖歌想到皇上的身体,又想到他一个人数着日子等死,那种滋味并不是寻常人可以受得了的。
既然二哥想喝酒,那就让他喝吧,难得他有兴致,难得有人陪……
人总不能因为畏死,而什么都不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日,周飏在宫中和皇上喝酒到乌金坠落。
等到宫中要上锁,周飏才迈着略微有些踉跄的步子离开太极殿,出了宫。
皇上这次只饮了一杯酒,却让他的咳嗽又加重了几分。
七月十五中元节前一日,庆王府睿郡王意图造反被抓。
庆王府二百三十二口,男子斩立决,女眷和四岁以下孩童全部流放南蛮。
南蛮多山林,林中野兽、毒虫、瘴气更是随处可见。
除了当地人,外地人因当地多雨多雾,易受风邪侵袭,很容易生病,更不要说这一群妇孺。
庆王府的人还没到南蛮,听说路上就死了好几十人,其中,庆王的几个幼孙更是一个没存。
只余下十几个女眷,跌跌撞撞勉强到了南蛮。
至于她们能不能在南蛮顺利地活下去,那就要看自身的运道和天意了。
有人说当今圣上心狠手辣,连唯一的皇亲都不放过。
都说庆王府的睿郡王造反,可睿郡王到底有没有造反谁也不知道。
说不定,这是皇上排除异己才故意为之,只可惜庆王和他的那些儿孙们,原本以为进京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却未料庆王的亲兄弟一死,竟然成了侄子的刀下冤魂。
也有人说当今圣上英明果断,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亲皇叔又能如何,只要敢窥视大商江山,就要让他死无全尸。
何况自新皇上任以来,大商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乃是圣君之兆,何来的蛮横残暴。
这一切,半点影响不到宫里休息的陆鹤北。
自从上次受了风寒,陆鹤北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断断续续吃了好几日药才略有恢复。
在朝堂之上,众大臣只觉得君王越发的严谨冷酷。
后宫里,皇后被照顾的越发妥帖,小太子日日太极宫读书习字,就连皇上上朝也会带着小太子。
五更天上朝,别说小太子这么大的幼童,就连平常大人也受不得这么早起床。
可陆鹤北坚持,他想着小太子早一日能勤政,妹妹就可以早一日解脱。
倘若等到小太子成年,再把这大商朝的江山交给他,到时候妹妹已经过了花信之年,别说嫁人,就是生子都很困难了。
因有陆鹤北的坚持,太极殿的偏殿特意整理出来,小太子住了进去。
这样轮到早朝的时候,小太子就可以和皇上一起登上金銮殿。
皇上和大臣仪事时,小太子就在一旁坐着。
小小的人儿,想硬撑着装大人,可惜他到底年幼,坐在皇上的一侧,被衬得越发娇小可爱。
大部分时候,小太子都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父王和众位大臣议论朝事。
有几次小太子坐得有些累了,竟然趴在龙椅上睡着了,皇上就抱着小太子议事直到早朝结束,连一旁的成公公想要接过去都没让。
要说皇上如此宠溺小太子,皇后那边自然也应该是常常去坐坐才对,可皇上不但没去皇后的椒房殿,却日日夜宿陆昭仪的月华宫。
皇上这一番操作,让很多人一头雾水。
要说小太子是皇上唯一的孩子,又是出自皇后之腹中,是最显贵的皇子。
皇上偏爱一些也无可非议,何况皇后腹中又有了身孕。
可皇上那么偏爱陆昭仪,这夜夜宿在月华宫,听说,有时候一晚上要热水都能要个两三回。
按照这样频繁的临幸,陆昭仪有孕指日可待。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皇后即将临盆,陆昭仪那边一点动静皆无。
有人心里不由又升起了希望,要求皇上选秀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
不说那些王公大臣们家的姑娘,就连那些市井小民人家,听说了陆昭仪的事情,都觉得自家攀龙附凤有了希望。
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儿侄女的,有人上门提亲,都说家中女儿还小,想着多留两年。
京中,一时连婚配的人家都少了许多。
“啧。”
陆鹤北手指在一旁的几张画像轻轻一弹,眉峰微挑,“就这!”
太后沉着脸不语,画像是有人亲自送到她手里的。皇上不愿选秀,太后如果再说依着儿子,这事就有点说不过去。
大着肚子的皇后垂眸不语,漆黑的眼仁中看不出情绪。她临盆在即,祖父早就让父亲带了口信给她,让她安心待产,其余的一切都不要过问。
这美人图是有人送到太后手中的,她这个皇后只要做好本分就行,至于皇上要不要选秀,选多少妃子,都和她无关。
只有站在皇上身后的小太监探头看了看画像,心里嘀咕。
难怪皇上看不上,这画像里环肥燕瘦确实长得都算不错。
可真要论漂亮,和陆昭仪的盛世容颜比,那真是差远了。
第371章 画像
“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没料到皇上看了画像反过来问她,略一迟疑道:“本宫觉得都不错。”
“那皇后呢?”
陆鹤北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画像递给皇后。
皇后抿唇抬手接过画像细细翻看,这画像中的姑娘大部分她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画像一旁标注着小字,将画像中的人姓名生辰,出自何府标注的清清楚楚。
公孙婉莹抬头看向对面的的皇上,最近皇上好似又瘦了些,眼眸中也看不到当初的神采,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心里眼里只有她的。
可现在,皇上让她替他选妃!
皇后想请清嗓子再说话,可到底是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公孙婉莹忍了又忍才艰难开口:“妾身也觉得都不错呢。”
岂止是不错,这些送到太后面前的画像,那都是京中闺阁女子中的佼佼者。
最上面一张画像的女子长得最好,刚刚及笄,正是如花瓣一般的年华。此女出自皖南赵氏,赵氏是皖南一带的百年大族,族中子弟在京中为官的就有数人。
这赵氏的父亲乃是二甲出生,现任临安太守一职。
第二张画像的女子公孙婉莹更是熟悉,慕容茹。她的祖父是前朝太傅,新旧更迭之际从甘谷寺上一跃而下,全了自己的忠名。
慕容茹的父亲现任太子少傅,据说此人博学多才,就连行儿这么小的孩子,听他的课都能不打瞌睡。
慕容茹有个姐姐叫慕容婉,曾经是公孙婉莹最好的朋友,两人自幼就认识关系一直不错,后来慕容婉远嫁,两人才渐渐疏远,没了消息。
她还记得慕容茹的样子,比她和慕容婉小好几岁,梳着双丫头,总喜欢跟着她们身后跑。
很甜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
现在,这个小丫头也长大了,能嫁人了?
慕容茹今年多大?
十三还是十四?
公孙婉莹好似想到什么,干呕一声。
她一直觉得这些画像有些怪异,却没想明白怪异在何处。
现在她知道了。
这几张画像中的女子,最大的赵氏女,刚刚及笄。而剩下的几个,都是十三四岁,还未及笄的年龄。
宫里的陆昭仪也没有及笄,因为陆昭仪的年龄小,皇上还被太后当着她的面训斥过。
想到这里,皇后又忍不住干呕几声。
实在是太让人恶心,这些人怎么敢,他们这样揣摩圣意,就不怕……
公孙婉莹的目光落到对面的皇上身上,她一时有些恍惚,好似都忘记了最初皇上的样子。
那时候她刚嫁给还是秦王的皇上,外面人都传皇上自小有弱症,身子骨不大好。
周贵妃得势的时候,谣言传的最厉害的时候,有人进入在背后偷偷摸摸说秦王活不过二十五岁。
身体羸弱的皇子是不适合做皇储的,这也是皇上一直没立太子的原因。
公孙婉莹被封为秦王府的时候,别说家里的亲戚,就连她的亲娘都暗暗抹了几次泪,深怕她一嫁进秦王府就守了寡。
舅家的表妹自小就又羡慕又嫉妒她的身份,听说她要嫁给体弱多病的秦王,竟然暗地里劝她逃婚。
是祖父和父亲,一直在背后支撑她,告诉她,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满是荆棘也要勇敢的走下去。
当初先皇选她做秦王妃,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她的祖父,却不知道,是她对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一见钟情,冒着做寡妇的危险也要嫁给她。
是她求了祖父,才有了今日身为皇后的她。
陆鹤北皱眉看向干呕不停的皇后,语气里带着担心:“婉莹?”
公孙婉莹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无事。
自从有身孕起,身子骨就一直很好,能吃能睡,早就没有孕吐。
可现在,看着这一张张画像中稚嫩的脸,公孙婉莹还是不寒而栗,忍不住一声又一声地干呕。
“皇后怎么了?”
太后侧目看了过来,“可是受了凉,怎么一直干呕?”
公孙婉莹这一胎怀得极好,孕吐也只是十几日,吃的香睡得好,如果不是吴月娘弄出点事情,不是宫里新纳了美人陆青鸾,公孙婉莹这次有孕说不定能多长个十几二十斤的肉。
“妾身……妾身……”
公孙婉莹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还是皇上开了口:“是不是这画纸上的墨气味不大好?”
公孙婉莹想反驳,她如果说自己是因为这墨汁的气味而干呕,那太后和皇上会不会觉得是她善妒,才有这般作态?
心中反复掂量,公孙婉莹声音发涩:“许是昨晚妾身吹了风,今个才闻到这墨汁的味道,觉得不大舒服。”
“既然皇后闻不得这墨的味道,那就拿下去烧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才继续道,“一群不要脸的东西,竟然敢擅自揣摩圣意,其心可诛。”
别说皇后看出这里面的蹊跷,其实皇上和太后同样看出了这些人送画像的意思。
皇上和皇后听到太后骂人却不敢吭声,皇后心中泛恶,只抚着心口不说话。
皇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也不敢替自己辩解。
如果这些卖女儿换荣华的人不要脸,那新纳了尚未及笄的陆昭仪的皇上岂不是更不要脸?
陆鹤北无辜背锅,却也不能申辩。
太后是知道他是无辜的,可皇后不知道啊!
陆鹤北的目光落在对面面色发白的皇后身上,心里一痛,飖歌把陆青鸾送进宫来确实是委屈了皇后。
可如果不这么做,等他死后,那些朝臣们以后宫空隙,皇室子息不丰为由,一定要让皇上选秀。
飖歌能如何。
不管选不选,只要有陆青鸾在前面挡着,谁也不敢怀疑皇上的身体有问题。
至于皇后,她要是能看明白最好,要是看不明白稀里糊涂的也不错。
等行儿长大,想必皇后也能懂得他和飖歌的这一番苦心,不会再怨恨他。
画像被太后娘娘烧了,据说是皇后有孕,闻不得那墨味。
几家送画像的闺女知道了消息,心中惶恐不安,深怕自己这一步迈得太急惹怒了太后和皇后。
反而是那几个被送了画像的女子,有羞有怒也有庆幸。
这一烧,彻底断绝了她们进宫的可能,却也让那些不愿进宫的人微微松了口气。
第372章 储君
很快,日子到了九月初九。
这一日,有大朝会。
陈鹿行睡在太极殿的偏殿,每次上朝的时候,被强行开机的陈鹿行都是哈欠连天,如果不是皇上亲自来叫,伺候他的小太监一般是叫不醒他的。
今日还是陆飖歌收拾好过去,拍了拍陈鹿行的小屁股,将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陈鹿行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叫了声父王,又歪着小脑袋,靠在陆飖歌的肩头继续睡。
陆飖歌亲自动手,伺候陈鹿行穿衣洗漱,一张湿帕子抹了脸厚,陈鹿行才稍微清醒一些。又端了一杯热好的牛乳喂着陈鹿行喝了两口,两人才急匆匆地上了龙辇往金銮殿去。
今日起来,陆飖歌的左眼皮一直跳。
她想了半天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呢?
“父王?”
陈鹿行觉得父王今日抱着他的力气有点,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陆飖歌一晃神,忙松了手,放陈鹿行在一旁坐下。
摸了摸陈鹿行柔软的发丝,陆飖歌狠掐了一下左眼皮,柔声道:“行儿乖,今日是大朝会,可能要坐很久,你要是累了就趴在父王的腿上睡。”
“好。”陈鹿行乖乖地点头。
他觉得父王很奇怪,有时候在宫里教导他的时候特别严厉,很凶,他要是做错了父王还会打他的手心。
可上朝的时候,父王又特别的温柔。会抱着他坐龙辇,会在他打瞌睡的时候托着他的小脑袋,不让他撞到扶手上,他睡着了,还会抱着他睡觉。
陈鹿行很喜欢上朝时候的父王,即使有时候因为上朝要早起,他也能忍受。
陆飖歌摸着陈鹿行的小脑袋,一颗心软成了一汪水。
她做不到像二哥那样严厉。
这么小的孩子,在现代还没上幼儿园的年纪,正是被全家捧在手心宠着,就应该吃好玩好睡好。
可陈鹿行呢,他要练字,要跟着她上朝,要学着帝王之道,驭人之术。
除了这些,一个孩童应该有的淘气和顽皮他都不能有。
他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哪怕年纪小,也要学着沉稳。
陆飖歌觉得,这简直是在拔苗助长,从小被管得窒息,才会有储君成为皇上后变得放荡不羁。
那些曾经不让做的事情,都会去做一遍才能满足自己当初没有被满足的天性。
“父王。”
陈鹿行昂着小脑袋,低声哀求道,“下了朝,我能不能先去看看我的小马,再回来练字?”
周飏前些日子送了陈鹿行一匹白色的小马驹,刚刚满月的小马驹还不能骑,却十分得陈鹿行的欢喜。
“好,等下了朝,父王带你去骑马。”
“可以骑了吗?”
陈鹿行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眼中满是兴奋和好奇,“周将军说,要再长大一些才可以骑的。”
“可以了,大白已经两个月了,大人骑不行,你骑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吗?”许是太兴奋,陈鹿行的声音有点大。
一旁伺候的成公公轻轻咳了一声,意在提醒。
陆飖歌抬手,按住陈鹿行的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逗得陈鹿行双手捂住小嘴,才没将笑声溢出来。他太高兴了,他太喜欢上朝的父王了。
陆飖歌看了一眼下面的文武大臣,嘴角溢出一点点笑。
他们在下面慷慨陈词,却不知道上面的皇上和小太子正商议着下了朝去骑马。
为了照顾陈鹿行的这批小马,皇上特意在离太极殿不远的地方圈出一个地方来给小太子养马。
这样,只要小太子想看看他的小马,走上一刻钟左右就能见到他的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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